辛鹂歪头琢磨了几秒钟，恍然地说：“你是说，曹娟的中介母亲得到了一份美差，肥差，雇主要求找个会做饭的小保姆，所以她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才想要自己的女儿去当这个小保姆？”
林嘉木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辛鹂的话，脚步停在第一家小中介门前，“相信我，那绝对是一份超级肥差，否则知女莫若母，曹娟母亲不可能会把希望寄托在曹娟这样的啃老族身上，妄想临时抱佛脚去教她学做饭。只有足够大的利益才能驱使一个人去做明知道希望渺茫的事。到最后，这份肥差很可能落在了另一个厨艺不错的女孩身上。当然，介绍这个女孩去做这份肥差，事成之后曹娟母女还是得从女孩那里分走一笔，美其名曰中介费。只不过她们的如意算盘没打成，因为那句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这一切猜测的前提都是你的心灵感应，如果说基础是错误的，那么咱们辛苦找曹娟的母亲也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厨艺不错的女孩……”辛鹂马上想起了齐桂芳曾经对自己说过冯雅萱厨艺不错的话，“难道就是冯雅萱？曹娟的女性朋友中，也就只有冯雅萱这个最格格不入的乖乖女会做饭吧。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冯雅萱厨艺不错？你当时在房间里啊，难道在偷听我跟齐阿姨的谈话？”
“拜托，根本不用偷听好不好？那房子又小又几乎不隔音，我那边只要保持安静就能听得到。况且我也在冯雅萱的电脑上找到不少她收藏的菜谱，一个女孩子肯花心思钻研厨艺，技术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对于曹娟的母亲来说，与其找个专业保姆还不如找个‘自己人’，好控制，事后收取高额中介费。又或者，曹母是看中了冯雅萱长得还不错，人又乖巧，有把握这样的女孩会讨雇主欢心。”说完，林嘉木率先进门。
半分钟后，两人出来。又过了几分钟，两人再次迈入一家开在半地下民居的小中介，再半分钟，两人又一无所获地出来。
第三家，林嘉木一进门便如同前两次一样开门见山地问：“请问哪位是曹娟的母亲？”
这一次，房间里两个中年妇女全都抬起了头望向林嘉木，其中一个卷发妇女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林嘉木马上锁定，这就是曹娟的母亲，这位母亲在第一时间的下意识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担心自己的非主流女儿又惹出了什么糟烂事，眼下是事主找上了门。
“就是你吧，”林嘉木不容置疑，也不太客气地冲那女人招手，“咱们出去聊？”
卷发妇女起身，对一旁的合伙人嘱咐了两句，乖乖跟林嘉木出去。
“你们是？”曹母战战兢兢地问。
林嘉木突然放低姿态，笑嘻嘻地掏出名片递给对方。
“嘉木寻人工作室，首席跑腿林嘉木。”曹母莫名其妙地念着名片上的内容。

“我们是受冯雅萱母亲的委托帮她寻找失踪的女儿的，”林嘉木客气地说，“根据线索，我们查到了你这里，你女儿曹娟认识冯雅萱，对吧？”
曹母松了一口气，又把名片还给了林嘉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找那个小萱啊。我也不知道那女孩现在在哪里。”
辛鹂急着证实刚刚林嘉木的猜测，问道：“因为冯雅萱会做饭，你曾经介绍她去当保姆，对吗？”
曹母惊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你们找过我女儿？”
“没有，我们没找过曹娟，直接来找你，因为介绍冯雅萱去做保姆的人是你，你更加了解那家雇主的情况。”林嘉木转移话题，让曹母不在纠结“你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他说，“我们想要了解一下雇主的情况。”
曹母直摇头摆手，想也不想便说：“没用的，你们找杨校长也没用，他也不知道那女孩去了哪里。”
辛鹂问：“雇佣冯雅萱当保姆的是个校长？”
“对，是个退休的老校长，70岁高龄啦，妻子过世将近40年，无儿无女，无亲无故，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教育事业，到老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怪可怜的。最惨的是，杨校长半年前查出患上了肝癌，还是晚期，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啦。他自己也不打算治疗，就想好好过这最后的日子，所以才让我帮他找个保姆照顾他起居，打扫卫生，做做饭，再陪他说说话。”曹母不愧是干中介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很难关上，这倒是正合林嘉木和辛鹂的意。
林嘉木搔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鳏寡孤独啊，我猜猜看啊，这位杨校长没有继承人，该不会跟你说他打算立一份赠予协议，死后把财产留给临终前照顾他的小保姆吧，当然，前提是保姆真的把他照顾好，让他满意。”
这一次曹母的惊奇是刚刚的数倍，她张大嘴巴，愣了片刻才问：“你们真的没去找过我女儿？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下午两点钟，林嘉木提着一只果篮跟辛鹂一起站在杨校长家门前，颇有晚辈的礼仪。果篮是辛鹂提议买的，也是她买的单，因为听说杨校长要把遗产捐给那些贫困学生，她对这位校长的好感飙升，之前那些怀疑人家居心叵测的想法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一定要买点礼物聊表敬意。
林嘉木敲门，无人应门。
“怪了，一个癌症晚期、放弃治疗的病人不在家休息会去哪？”林嘉木说着掏出手机，拨打从曹母那里得来的杨校长的手机号码。
“无人接听。”林嘉木对辛鹂说。
辛鹂则是把耳朵贴在门上，“我好像听见屋子里有电话的铃声，你现在挂断试试看。”
林嘉木挂断电话。辛鹂的耳朵也离开了房门，笃定地说：“声音没了，看来我没听错，手机就在房间里。会不会杨校长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啊？”
林嘉木听了这话，马上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金属盒子，弯腰去看房门门锁的设计。
“你要做什么？撬锁？”辛鹂惊讶地问。
“是呀，不是你说杨校长可能出事了吗？咱们现在抓紧时间进去把人送去医院啊。”
“等一下，你这样随便撬开人家的房门不妥吧？咱们还是去外面看看里面的情况，这里是一楼，应该看得清屋子里的状况，等看到人真的倒在屋子里再撬锁不迟。”

林嘉木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对，都怪你刚刚紧张的样子，害我以为到了危急时刻。”
两人从单元门出来，来到一楼住家的窗前，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窗往里看。客厅的墙面和家具上的确有不少伤痕，门框歪斜，通往卧室的房门干脆被卸下来立在一旁，玻璃茶几的桌面应该是裂成两半，硬是用胶布又粘了回去。这里看起来的确经过了一场浩劫，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烈程度，毕竟是三个小年轻，在老人家里打打砸砸，老人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缩在角落里，恐怕连呼救都不敢。林嘉木猜想，这个过程应该很短，三个年轻人应该在邻居赶过来查看之前便已经逃之夭夭。
“家里搞成这个样子，至少也该找工人来修理一下吧，”辛鹂感慨，“这也太狼狈了，杨校长就这样过了两个月。”
“也许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不必要再多花这样的钱，有钱还不如捐给基金会吧。”林嘉木猜测。
“你们是谁呀？”两人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是杨校长的学生吗？”
辛鹂回头一看，那是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太太，正朝着他们走来。
“哦，不是，我们不是杨校长的学生，是想找杨校长打听一些事情的。”辛鹂想也没想便实话实说。
林嘉木跟辛鹂同时开口，可却被辛鹂抢先一步，他原本是想要顺势说他们就是杨校长的学生的，没想到诚实的辛鹂比他要嘴快，只能别过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打听什么事啊？”老太太就是八卦好奇，什么事都想要掺和。
“您是？”林嘉木客气地问。
“哦，我是杨校长的对门邻居啊，你们有什么事想打听，跟我说说，兴许我也知道呢。我跟杨校长是老邻居啦，他的事我多多少少都知道。”老太太笑眯眯地等待着林嘉木和辛鹂的下文。
“我们想要打听杨校长之前雇佣的小保姆，”辛鹂掏出手机，向老太太展示冯雅萱的照片，“您是杨校长的对门邻居，一定也见过她吧？”

“小萱啊，我们还一起买过菜呢。唉，一开始，我和杨校长都被小萱给骗了，以为她是好孩子，又勤快又懂礼貌，杨校长还经常会给她讲一些做人的道理和文化知识，还说她很好学。谁能想到啊，这些全都是装的，为的就是讨好杨校长，她呀，就是为了要继承杨校长的财产。后来一听说杨校长打算把财产捐给什么基金会，她就跑啦。”老太太说起冯雅萱，一个劲儿地摇头。
“那您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吗？”林嘉木问。
“那我哪知道啊？”老太太理所应当地反问，对这个问题不太满意。
“那您知道杨校长去了哪里吗？他好像不在家，我们打他的电话，屋子里好像有铃声。”辛鹂客气地问。
“不在家？他这会儿不在家可能是被那个什么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请去搞什么活动了，最近这阵子总是有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登门，又是邀请杨校长去做讲座，又是请他吃饭的，要不就是采访他。估计晚饭后应该就会回来。杨校长现在比较健忘，经常忘记带手机。你们要是没事儿就在这等等他吧。”
林嘉木和辛鹂决定留下等人。林嘉木在小区里到处溜达，辛鹂坐在单元门对面的秋千上，目光很快锁定了不远处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的白发老奶奶。闲来无事，她掏出素描本，开始素描那位白发老奶奶。之所以要画她是因为这位老奶奶一动不动，雕塑一般，比辛鹂上美院时候的学校找的专业模特还要敬业。
结果两人这么一等就是四个小时。黄昏时分，林嘉木饿得肚子咕咕叫，就连不远处那位雕像一样的老奶奶也被儿女接回家吃晚饭去了，小区里的人越来越少。
同样饥肠辘辘的辛鹂看了看时间，说：“你说，基金会的人会不会直接安排杨校长住在酒店里啊？咱们要不要去联系一下基金会？或者，杨校长病情恶化，被送去了医院？”
林嘉木想了想，干脆起身，“既然这样，咱们还是明天再来碰碰运气吧。”

第五章 生父所在
辛鹂不愿再跟林嘉木在外面吃快餐，于是两人在名爵公寓附近的快餐店分道扬镳，她独自回到家里，用昨晚的剩饭给自己做了一份蛋炒饭。正吃着，曲海棠的声音从门口飘过来。
“小鹂，我真的很好奇，你这只黄鹂是怎么飞上枝头的？”
“什么？”辛鹂一时没听懂。
曲海棠袅袅娜娜地飘到辛鹂对面坐下，双手托腮打量辛鹂，“我一直以为我跟他才是天生一对儿，他是嘉木，我是海棠，他是树，我是花，我们才是同一国的，可是没想到半路飞出你这么一只小鸟，就把我的嘉木给霸占了。”
辛鹂这才听懂，放下筷子双手用力摆动，解释：“海棠姐，你别误会，我跟林先生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只是想要帮一位母亲找女儿，所以才拜托林先生让我加入的。”
“不合理，”曲海棠柳眉一挑，像个侦探似的摩挲着下巴，“你跟嘉木才刚刚认识，你说想要加入他就会同意吗？他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怎么可能需要什么助手？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征服他的？”
辛鹂一时哽住，她根本找不到理由，又不能实话实说，说是自己的特异功能征服了林嘉木。曲海棠还在咄咄逼人，没办法，她只能用那个理由去糊弄曲海棠了。
“其实，其实是因为，因为林先生看上了我……”
“你们在聊什么？”林嘉木的声音陡然从门口飘进来。

曲海棠一见是林嘉木忙笑靥如花地招呼他进来，“我正在拷问小鹂是怎么征服你的呢。”
“哦？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像我这种美色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当然只有富贵才能打动我啊。”林嘉木搓着右手拇指和食指，冲曲海棠眨了一下左眼。
“钱？”曲海棠不可思议地看着辛鹂，“你为了接近他，居然不惜花钱？小鹂，你真的是没救了，记住，女人倒追男人不要紧，但绝对不能倒贴！”
辛鹂在心里喊冤，嘴上却只能苦笑，勉强解释说：“我看了九百多集的柯南，觉得自己也有点能耐，想要通过实践试一试嘛。”
曲海棠笑着鼓励了辛鹂几句，率先离开。
林嘉木坐到曲海棠的位置面对辛鹂，不满地问：“刚刚要不是我打断你，你想对曲海棠说什么？什么叫‘因为林先生看上了我’？”
辛鹂更冤了，攥着拳头，红着脸解释：“我话没说完啊，我是想说你看上了我的一幅画，正巧是我的非卖品，我想用画跟你交换帮忙寻人罢了。”
“真的？”林嘉木眯眼审视辛鹂，仿佛想要看透她的内心。
“当然是真的，”辛鹂嘟囔，“未免海棠姐一直误会，我看干脆你们俩在一起算了，俊男美女很般配啊。”
林嘉木歪头想了想，认真地说：“也对喔，看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我的终身大事了。哦，对了，刚刚方岩给我消息，那对儿男女死者果然就是福利院长大的程志烽和郑敏，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去认尸并且确认他们的身份。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就以兄妹相称。”

“唉，真是可怜，小的时候被父母抛弃，长大了无亲无故，失踪了没人报案，就连死了，都要等待两个月之久才确认身份。到底是谁杀了他们？真的是冯雅萱吗？不是因为三角恋，而是因为钱？”辛鹂想到了齐桂芳，祈祷冯雅萱不是凶手，并且平安。
林嘉木走后，辛鹂才回过味来，怎么自己刚刚说的话像是个吃醋的小女生？该不会让林嘉木误会她对他有意思吧？辛鹂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好看的男人动了心？答案是否定的，她怎么可能对一个带着不可告人目的接近自己的男人动心？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没有完全放下的、交往了两年的前男友印飞昂。
翌日清晨，林嘉木和辛鹂赶到杨校长的家，又一次提着果篮敲门。
很快，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着腰身的和蔼老人，屋子里还飘着墨汁的味道。
两人被杨校长请进房间，客厅的中央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是纸墨笔砚，看来杨校长正在挥毫，被他们打断。
“二位是？”杨校长请他们坐下，笑呵呵地问。
林嘉木又递上自己的名片，说明来意后询问杨校长昨天为何不在家。
杨校长的笑容变得苦涩，落寞地说：“我没有多少时日啦，临走前想去看看老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牵挂就是多年老友啦。”
辛鹂发自真心地说：“杨校长，我看您的身体还很健朗呢，还能独自出门去探访老友，您不要太悲观。”
“谢谢，我已经接受事实，看开啦，不必安慰我。”接下来，杨校长讲述了冯雅萱在这里工作的半个月中前后的变化，与邻居老太太的描述基本一致。
林嘉木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卧室的房门，问：“听说在得知您要把财产捐给基金会的时候，冯雅萱叫来了两个朋友来打砸您这里？”
“是啊，唉，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啊，他们不光是砸我的东西，拿走我几千块的现金，就连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都不放过。”杨校长撸起袖子，为他们展示他手臂上的淤青。
“太过分啦。”辛鹂看到老人粗糙干瘪的皮肤上久久不能消退的淤青，不禁忿然。
“是邻居及时赶到阻止他们的吗？是哪位邻居？”林嘉木想要找到这位邻居，毕竟这位邻居也是接触过他们三个人的，也许知道些什么。
“不是，是他们自己离开的，楼上的邻居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林嘉木问。
“我也记不太清，大概是两个月以前吧。”
“几点钟呢？”林嘉木又问。
杨校长努力思考，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是下午两三点，三四点吧。”
“杨校长，接下来我要给你看两张照片，照片有点吓人，请您有个心理准备。”说完，林嘉木用手机为杨校长展示警方还原的两具尸体的面貌。
照片果然引起了杨校长的不适，他调整了许久，又是喝水，又是按压胸口，之后才犹豫地说：“好像是吧。我只记得那两个孩子中男孩叫小萱宝贝，女孩叫男孩大哥，叫小萱大嫂。”
“他们临走时有没有说他们要去哪里？”辛鹂紧张地问，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她迫切希望杨校长能提供有用的信息，线索不要在这里中断。
杨校长思索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他们走的时候原本不想拿走我那三千多的现金的，那个叫小萱大嫂的女孩说他们可以去外地找小萱的父亲，需要一笔路费，所以才拿走了我的现金。一开始小萱不愿意，但是那两个朋友都劝说她，说应该找他父亲索要这么多年的抚养费。最后小萱就答应了。”
“小萱的父亲？”辛鹂只听齐桂芳浮皮潦草地说过一句小萱的父亲早逝，便没有深究这个话题，现在问题来了，一个早就离世的人，怎么找？有多少钱路费都去不了那个“外地”吧？
“冯雅萱跟您提过她的父亲吗？”林嘉木问。
“她刚来的前几天，我问过她家的情况，关于她母亲她说了很多，但是每次问到父亲，她总是会逃避话题。后来她跟我熟悉了才告诉我，她从来没见过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唉，是个强奸犯。”杨校长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不住叹气，“唉，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林嘉木和辛鹂面面相觑，面色都很难看。怪不得齐桂芳不肯多提冯雅萱的父亲，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等一下，如果是强奸犯，那么‘冯’这个姓是怎么来的？没有一个母亲会让女儿继承罪犯男人的姓氏吧？”林嘉木好奇地问。

“我也问过小萱这个问题，她说这是她继父的姓氏，当年她母亲为了给她上户口，也是为了避免闲言闲语，让她好好成长，就嫁给了一直追求她，可她并不喜欢的男人，小萱就随了那个男人的姓。后来，就在小萱读小学的时候，继父也因病过世了。”
“这么说，他们三个是真的缺钱，就打起了强奸犯的主意，想要找他要抚养费，如果对方不给，搞不好他们还会以当年的罪行威胁对方掏钱。”辛鹂小声对林嘉木说。
林嘉木转而问杨校长：“有关于冯雅萱的生父，她还有没有说什么？比如他在什么地方，她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等等。”
“没有，那是她的痛处，她不肯多说，我也不想戳人痛处。不过看样子就连她母亲都不知道她父亲的去向，也不知道小萱这孩子是从哪里得知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着，杨校长剧烈地咳嗽，痛苦地弯腰，捂住腹部。
林嘉木给辛鹂使了个眼色，辛鹂马上意会，坐到杨校长身边，用右手在对方背部不断向下摩擦，为他顺气。
须臾间，房间里几个人的位置有所改变。
画面一闪，又是另一番景象：林嘉木和辛鹂并不在，只有杨校长一人在安静认真地写毛笔字。
画面快速闪过，终于离开了杨校长的家，辛鹂赶忙“按下播放键”停止“快进”。
医院门口，杨校长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往急诊送去，身后还跟着林嘉木、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林嘉木问那个陌生男人：“方岩，你说抢救他算不算浪费医疗资源？”
方岩白了林嘉木一眼，并不回答。
林嘉木身后的自己快步朝大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既然都来这里了，进去看看病人吧。”
辛鹂又迅速“转台”，很快，画面又回到了杨校长的家。杨校长在厨房不紧不慢地做饭，他从橱柜的最里侧掏出一个棕色玻璃瓶，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盛好的米饭中。
这画面让辛鹂吓了一跳，她直觉这白色粉末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杨校长喃喃自言自语：“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让我来为你加速一下吧。”
辛鹂不禁感慨，孤寡老人的确可怜。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杨校长竟然选择了自杀，为的就是马上脱离活着的孤独寂寞。
现实中，杨校长停止了咳嗽，起身往洗手间走，关门之前下了逐客令，“二位，我的身体不太舒服，实在没有精力招待二位了。”
就算杨校长想要留他们，他们还不乐意呢。林嘉木此时恨不得马上飞奔回齐桂芳的家中，问她有关于冯雅萱生父的事。
从杨校长家离开，二人马上上车，打算去找齐桂芳，就算齐桂芳不知道冯雅萱生父现在的下落，总该知道他的身份。
路上，林嘉木拨通齐桂芳的电话，开了免提。
“齐女士，你现在在哪里？在家啊，很好，不要出门，我们马上赶回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林嘉木说完便想要挂电话。
辛鹂却直接提问：“齐阿姨，冯雅萱很可能是去找她的生父了，你知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小小惊呼了一声，隔了几秒齐桂芳才大声地说：“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雅萱的父亲早就死了！”
林嘉木觉得齐桂芳很可能是不愿对外人提及悲惨的过去，所以才逃避这个话题，果然事情还得见面详谈，他说：“齐女士，我们马上就到。”
电话挂断后，林嘉木隐隐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妥。
“对了，你刚刚有没有感应到什么？”林嘉木问。
辛鹂把刚刚的几段有关杨校长的片段讲给林嘉木。林嘉木认真听过，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平添几分。
“杨校长也怪可怜的，看来等找到冯雅萱之后，我得去联系一下他的社区，时刻关注老人的生活和心理动向，免得他真的自寻短见。”辛鹂认为她刚刚感应到的内容中，重点是杨校长自杀和被抢救。
“对了，你居然会说抢救杨校长是浪费医疗资源，还真是冷血。”辛鹂小声埋怨。
“拜托，你居然会因为我根本没说过的话责怪我冷血，我还真是冤枉，”林嘉木为自己鸣不平，而后又话锋一转，“不过这倒的确是我的风格，站在杨校长的角度，他不愿苟延残喘，不愿再过度治疗让自己更加痛苦，又浪费医疗资源，只想快点解脱，让自己的财产快些变现资助那些贫困学生。也许，他应该得到成全。”
辛鹂想要开口反驳，但却词穷，只好沉默。

“对了，你居然会在平行宇宙中看到方岩，这么说，以后见面根本不用我介绍，你就能认出他？”林嘉木有些心慌，担心自己是不是也会出现在辛鹂的感应之中，辛鹂还未曾真的见过他，就已经认识了他。
“怪了，如果在那个平行宇宙中，是咱们先发现了自杀的杨校长，直接叫救护车就好了，怎么你的刑警朋友也会在场？是凑巧碰到的吗？”辛鹂虽然嘴里这样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平行宇宙中的事情根本没法完全搞清楚，生活本就是无数个凑巧组成的，有些细枝末节不必追究。
林嘉木不答，目视前方，再拐过两个街区就会到目的地。
“什么？这怎么可能？”齐桂芳听过林嘉木和辛鹂转述的、杨校长转述的冯雅萱对其生父的描述，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反问。
“难道不是这样吗？”林嘉木苦口婆心地劝说，“齐女士，现在不是掩藏过往的时候，为了你女儿，咱们必须开诚布公。”
齐桂芳一个劲儿摇头，诚恳地说：“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这不可能的。我根本就没有被强奸，雅萱也没有什么继父，她的生父就姓冯，在她五岁那年就过世了。”
“怎么过世的？”辛鹂追问。
齐桂芳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说：“是溺水，当时孩子他爸路过桂花江，看到有儿童溺水，想也不想便下去救人，结果别人家的孩子是救上来了，可他却让自家人成了孤儿寡母。”
“这么说来，冯雅萱的生父不但不是罪犯，还是个英雄！”林嘉木与辛鹂四目相对，两人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而又不得不信。因为这两个说法中，无疑是齐桂芳的说法更为可信，毕竟这种事只要一查就能确认，而且事关女儿的下落安危，齐桂芳没有必要说谎。
“看来，是冯雅萱说谎，她故意抹黑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的身世编造得那么悲惨，就是为了博取杨校长的同情，好得到杨校长的财产赠与。”林嘉木简单扼要地把冯雅萱当保姆的前因后果跟齐桂芳汇报了一遍。
“雅萱，我的雅萱怎么会变成这样！”齐桂芳听后哭得更剧烈。

辛鹂咬着嘴唇，齐桂芳伤心她感同身受似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滑落，“好可惜，线索就这样断了，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找冯雅萱啊？”
林嘉木急着逃离濒于崩溃的齐桂芳，赶忙跟齐桂芳说：“齐女士，杨校长所在的小区是冯雅萱最后出现的地方，也许小区里有其他人看到他们离开时的情景，毕竟是白天，又是三个年轻人一起行动。这样，我们再回去问问，你先别急，等我们消息。”
回程的路上，林嘉木心不在焉，好几次被辛鹂提醒专心驾驶。终于，因为林嘉木的心不在焉，他差点闯了红灯，急刹车的后果就是导致追尾，后面那辆车直接撞上了林嘉木SUV的后保险杠。
“倒霉。”林嘉木发牢骚，下车准备跟后面的司机协商。
辛鹂懒得管这种事，独自坐在副驾驶摆弄手机，直到半分钟后，她听到后方传来争吵声。辛鹂下车，第一眼先看到了后面追尾的车，第二眼才看到正在与林嘉木理论的司机。
“飞昂？”辛鹂上前几步，面对她的前男友印飞昂，“你怎么会在这里？”
印飞昂红着脸，并不回答，还是林嘉木替他回答：“这位前男友先生刚刚无意中承认了他一直在跟踪我们，说是想要看看你的新欢到底什么样。”
“新欢？飞昂，你误会了，我跟这位林先生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辛鹂下意识便对印飞昂解释。
印飞昂一看自己跟踪的事被拆穿，索性开诚布公，“小鹂，你就是因为他才跟我分手的，对吧？你看上这小子什么了？他哪点比我强？不过就是个不刮胡子，不理头发，根本就不白的小白脸！”

“你真的误会了，我跟林先生才认识不久，他是几天前才搬到名爵公寓的。我跟你分手真的只是因为我们不合适，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事实呢？”辛鹂的耐心耗尽，说话的口吻充满不耐烦和怒意。
印飞昂也不再跟辛鹂纠缠，他早就把辛鹂这套不合适的说辞当成了耳边风，直接与林嘉木对峙，恶狠狠地说：“臭小子，我警告你，离我们小鹂远一点，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家伙根本就配不上小鹂。”
林嘉木苦笑着仰天长叹，想要开口解释，又懒得跟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说话，转身便想回车子里，却一把被印飞昂抓住衣领。
印飞昂被林嘉木的这种态度激怒，一时冲动，竟然顺势就抡起拳头。但很可惜，印飞昂是业余的，林嘉木却是专业的。林嘉木抓住印飞昂的拳头，一扭，印飞昂便发出了猪叫一般的嚎叫声。
两人的纷争引来了不远处的巡警。结果这段小插曲害得林嘉木和辛鹂比原定时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才赶到杨校长的小区。
两人步行来到杨校长的单元门口，还是在老位置坐下，彼此一言不发，气氛僵硬。
“对不起。”沉默几分钟后，辛鹂先开口。
“有关系，”林嘉木无精打采地说，“我最讨厌这种复杂的男女关系，拜托不要把我掺和进去好吗？还有，曲海棠说你明明就是对前男友没有彻底忘情，否则不会一而再容忍他的纠缠，早就报警处理了。既然如此，你们何不有情人终成眷属，干嘛玩这套欲擒故纵？”

辛鹂的脸上漾上了悲哀，犹豫后低低地说：“的确，我还没有彻底放下，我承认，我还喜欢他。但我绝对不可以跟他在一起，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能感情用事，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不堪设想？”林嘉木回味着这句话，“你之前说过，一旦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难道，难道……”
辛鹂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原本是最亲密的情侣，我怎么可能忍住好奇心不去探究他的平行宇宙？可结果让我心惊胆战。其实，一年前我跟飞昂有过一次分手，当时只是因为琐事吵架，我一气之下说了分手。那之后我们冷战了半个月，最终是飞昂没能忍住，主动找我承认错误。当时我俩就像是琼瑶剧中分离许久的恋人，相拥哭泣，感叹着差点失去对方。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冲动，既然这辈子非飞昂不嫁了，既然他注定是陪伴我一生的人，那我还有什么必要对他隐瞒我的秘密呢？”
“可你最终还是悬崖勒马，没有告诉他你的秘密。不，应该说在这个世界中，你没说，但是在其他平行宇宙中，你的选择不同，你说了。”林嘉木顺着辛鹂的思路猜测。
“是的，从那之后，我再去感应有关于飞昂的平行宇宙，得到的大多数结果都是他没能为我保守住秘密，害得我万劫不复。”辛鹂痛苦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涌出来。
“万劫不复啊？真不敢想象，你都看到了什么。”林嘉木想问，但是又觉得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太人道，只好换了个说法，但本意还是在询问。
“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了飞昂利用我的秘密赚了一大笔，他先是找来了记者对我大肆报道，而后记者又开始挖掘我的过去……总之，我虽然没有看到我自己，但是可以想见，成为全世界的未解之谜，没有秘密，所有的一切都被公开，被剥夺原本的平淡人生，那一定是生不如死。我不容许，绝对不容许那样的事发生。”说到这里，辛鹂又想到了她的母亲。是的，哪怕是为了母亲，她也绝对不允许印飞昂这个不值得托付的男人毁掉她的人生。

“可是你不觉得为了没有在现实世界发生的事去否定一个人对他太不公平了吗？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在你所处的这个世界中，你的前男友并不会泄露你的秘密。”林嘉木想起刚刚的印飞昂，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免不得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的确，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我感应过无数次飞昂的平行宇宙，在他得知我的秘密的前提下仍旧为我保密的占比，不过才百分之十。我赌不起，只能分手。”想起跟印飞昂提分手的那天，辛鹂还是会心痛，明明还爱对方，对方也还爱自己，可就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定了他是那个错的人，不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如果她的秘密不是这样，如果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也许还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地博一回，那样顶多只是浪费了青春，浪费了感情，在心上刻上几道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痕，分手后还可以收拾心情重新再爱，重新再活。可她的情况特殊，一旦失败，哪有回头路，哪有重新再爱，再好好生活的机会？
林嘉木撇嘴，不敢置信地感慨：“你这都计算过啊，还真是辛苦，你对这段感情也算是有所交代了。我懂了，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忘掉那个可怜的男人，绝对不可以心软，否则后果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不堪设想。”
“没错，我想飞昂的耐心也就快要耗尽了吧，只要他不再来找我，我不再看到他，彻底忘记他并不很难。”
林嘉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换了话题，问道：“奇怪，如果我是前男友联系的记者，前男友告诉我你有这种特异功能，我根本就不会轻信。就算报道出来，所谓的特异功能啊，灵异事件等等，虽然会红极一时，但根本经不起推敲，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除非有确凿的证据，难道你有特异功能这件事，还有证据？”

辛鹂突然用力擦干眼角的泪，坚毅的目光直直向前，强硬地转换话题，“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忙正事的好。你看到那边那位老奶奶了吗？昨天下午我在这里曾经画了一幅她的素描，看来老奶奶每天都会在小区里这样发呆，冯雅萱他们离开杨校长家的时候是下午，说不定老奶奶看到了他们呢。你去问问吧。”
林嘉木看得出辛鹂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他再追问也是无果，只好起身去找那位老奶奶。
“老人家，”林嘉木走到老人身边，掏出手机展示冯雅萱的照片，弯腰凑近老人的耳朵，恭敬客气地问，“大概两个月之前的一个下午，您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跟两个年轻人一起从那个单元门出来啊？”
老人的目光没有偏移，林嘉木只好把手机举到老人眼前，“您仔细看看，当时一共有三个年轻人，除了这个女孩还有一男一女，他们就是从那个单元门出来的，当时差不多是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您还记得吗？”
林嘉木问完，老老实实等了十几秒，老人终于开口，回答短促而坚定，“没有。”
“您真的没看见？是没看见还是不记得了？”林嘉木之前那种不安心慌的直觉又席卷而来。
“都说了没有！”老人有些不悦地再次强调，然后挥手示意林嘉木躲开，不要挡住她直视前方的目光。

林嘉木狐疑地走回辛鹂身旁坐下，“老人说没看见他们三个出来。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冯雅萱就算想要博取同情，也不必要编造一个强奸犯父亲的故事吧？她这样胡编乱造，不单单抹黑了她的英雄父亲，含辛茹苦独自抚养她成人的母亲，连自己也抹黑了。她到底是跟自己家有什么仇，要一下子抹黑一家三口？相反，实话实说反而更加能够博取好感吧？毕竟她的父亲当时可是为了救落水儿童而牺牲的……等一下，落水儿童，桂花江的落水儿童……”
辛鹂感觉到林嘉木的状态不对劲，他越来越严肃，甚至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便问：“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套谎言并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了向我们传递救命的暗号呢？”林嘉木目露寒光，直射不远处杨校长家的窗子。
“冯雅萱向我们传递救命的暗号？怎么可能？她又不知道我们在找她。”辛鹂不以为然。
林嘉木突然抬手指向杨校长的窗户，面色沉重，低沉地说：“如果她知道呢？如果昨天咱们在杨校长家门口和窗外徘徊，还有跟邻居的对话全都被当时就在房间里的冯雅萱听到了呢？如果当时她无法发声求救呢？”
辛鹂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心脏狂跳，她马上想象到了一幅画面，就在昨天，就在两人在门外拨打杨校长手机，在窗外跟邻居对话的时候，房间里其实有人，而且是两个人，杨校长正死死捂住冯雅萱的嘴巴，冯雅萱全身都被捆绑，无法动弹和出声求救。
“不会吧？杨校长的人品，曹娟的母亲可是敢打包票的。”辛鹂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她最清楚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真谛。
“我也不希望是这样，这只是我的猜测。以这个假设为前提，一切都能说得通。首先，昨天咱们到访的时候，杨校长根本没有出门，他就在家中，正在对一直被他囚禁的冯雅萱施暴，所以只能默不作声假装不在家；其次，当时我虽然有一阵子离开，但你一直守在单元门外，这一点被杨校长透过窗子看到，于是他只能继续躲在家中。”
“没错，一旦这时候他出门，或者给咱们开门，肯定会引起咱们的怀疑，怀疑他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开门。”辛鹂附和。

林嘉木继续：“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当时冯雅萱在房间里只被捂住嘴巴，却没有被堵住耳朵，她听到了母亲委托人来找她，也猜到杨校长会编造一些托词打发掉我们，所以她才会故意在当晚假装无意中提起强奸犯生父，并且说如果能够找到生父就可以敲诈他一笔钱之类的话。冯雅萱的目的就是引导杨校长用强奸犯生父的事打发我们快些离开，朝着别的方向继续寻人。冯雅萱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找齐桂芳确认生父的事，会从齐桂芳那里得知生父不是罪犯，反而是英雄，还是个从桂花江中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她就是要我们提取关键词‘强奸’和‘桂花江’，以此来暗示我们，她遭到了杨校长的强奸，她的男友和男友的妹妹就是被杨校长抛尸桂花江。”
“你是说程志烽和郑敏是被杨校长杀害的？就在那个房间里？”辛鹂想到了那两个在不远处的房间里丢了性命的年轻人，唏嘘感慨的同时脑海中又勾勒出一幅画面：在冯雅萱去到杨校长家中当保姆一周后，程志烽和郑敏联系不上冯雅萱，到杨校长家中找人，一开始他们也被杨校长的道貌岸然给骗了，客气礼貌。杨校长称冯雅萱早已离开，但是二人却发现了一些冯雅萱被囚禁于此的端倪，就在他们想要确认的时候，杨校长出其不意，用锤子榔头之类的工具砸中了程志烽的后脑。郑敏惊慌逃跑，但是却不是杨校长的对手，二人在客厅里扭打作一团，把茶几玻璃面板撞得碎成两半，就连卧室门都被他们撞得脱离了门框。只可惜最终郑敏还是被杨校长制服。杨校长手臂上的淤青也是扭打中造成的，因为他上了年纪，当时伤势又很重，所以时隔两个月，淤青还没有彻底消去。那之后，杨校长用可能是自己的，也可能是程志烽的电动车当做运尸的工具，趁夜分别把两具尸体丢进了桂花江。
林嘉木与辛鹂不谋而合，说：“最后，杨校长的客厅的确有被打砸过的痕迹，可是邻居当时并没有亲眼目睹和阻止，按照杨校长的说法，三个年轻离开后邻居才进来查看，这些全凭杨校长的一面之词，当时也有可能并非是三个年轻人在打砸客厅，而是杨校长与程志烽和郑敏发生扭打，只要出其不意先攻击男生程志烽，那么剩下的郑敏便不足为惧。你也说过，杨校长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孱弱，还很健朗，我想，杀死程志烽和郑敏，并且骑电动车分别把两具尸体运到江边抛尸都不成问题。”
“那我们还等什么？报警抓人吧！”辛鹂迅速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林嘉木下意识便拉住了辛鹂的手，而后像是触电一样马上松开，略显尴尬地说：“可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并没有证据。以前我也有过猜错的经历，有时候真的是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我觉得这一次你的猜测不会错。”辛鹂手机黑屏，但她没有要放回手机的意思。
“别，千万别对我盲目信任，被人信任的感觉很不好。”林嘉木一改刚刚的自信，刚刚还在双眼中闪耀的光辉迅速暗淡。
“不，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我的特异功能。你忘了吗？我在触碰杨校长时候感应到的那些平行宇宙中发生的事，”辛鹂责怪自己的后知后觉，用力拍了自己的头一下，“那些都是距离我们所在的世界很近的平行宇宙，都是跟我们所处的现实有关联的关键线索！”
医院门口，杨校长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往急诊送去，身后还跟着林嘉木、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林嘉木问那个陌生男人：“方岩，你说抢救他算不算浪费医疗资源？”
方岩白了林嘉木一眼，并不回答。
林嘉木身后的辛鹂快步朝大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既然都来这里了，进去看看病人吧。”
以上是辛鹂感应到的画面，下文是辛鹂的推测。
“你要去看望冯雅萱？”方岩问辛鹂。
“是呀，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辛鹂回答。
林嘉木恨恨地说：“幸好昨天你阻止我撬锁的时候，我没有听你的话，坚持进去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把老坏蛋囚禁冯雅萱的罪行逮了个正着。”
方岩说：“只不过没想到这老坏蛋的身体真的扛不住连夜的审讯，只好送医了。话说回来，我也觉得这种恶棍死不足惜，救这么一个老变态是浪费医疗资源，但没办法，这是正常程序。”
接下来是辛鹂之前感应到的另一个场景。
杨校长的厨房中，他正在炒菜，然后关火装盘，又盛了一碗米饭，随后从橱柜的最里面掏出一只棕色玻璃瓶，把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米饭中，一边忙活一边喃喃自语说：“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让我来为你加速一下吧。”
以上是辛鹂感应到的画面，下文是辛鹂的推测。
紧接着，杨校长又用一旁提前取出的另一只瓷碗盛满了米饭，这一次他并没有在其中加白色粉末。最后，他端起两只截然不同的瓷碗，一边往厨房外走一边说：“孤零零地去死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才要帮你加速一下，每天喂你一点毒药，让你跟我一样慢慢死去。黄泉路上，跟我做个伴，我实在是太需要一个伴啦。”
“等一下！”林嘉木打断辛鹂描述的画面，“这两个后半部分都是你的想象，你跟我一样，都是在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