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里是大宋!

“你要收拾哪个,嗯?”徐瓦儿挤到了前面,自去年挖渠修坝,新建碾,房磨房他都一直在周道手下做着主事,日渐也养成了些威势。“我说瓦儿,这一碗水还是要端平哦,有稀有干,况且越来越稀这是不是实情,咋个说的过去?”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叟说到,颇有些语重心长。其他人捏着空碗也是不住点头,面色凝重。
“屁的个端平,吃白食还吃出了感觉?”徐瓦儿手指着白头老叟说道“陈爷子我说你是越活越昏了,别人放个屁你也跟着说香?这些个碾工在这儿下力是挣钱吃饭,工钱不仅给得够还给得高,东家额外管了两顿干饭,连我在内,但凡心头还有点数的,没有不感激周东家的。唉,我倒是想问一句,你又凭啥不满?就凭你长得老?那你该去找你儿啊,周公子是欠你钱还是啥的,要白供你吃喝?你嫌不足?还有理了?”“你,你在说啥哦”瓦儿的一串问号呛得老叟们气势为之一挫,年轻的也没有再起哄的,反到有人替瓦儿帮腔“就是,越老越昏事理都不懂了。”“我再说一下”徐瓦儿停顿了一下“各位,看到有的人手里拿着根红签子是吧,那是运粮来碾米的人,每船有两支,凭签子就可以去打干饭了,敞开吃。只是来的人太多,米粮不足,另外我们也供不起,没有红签另外也无事的人就散了吧。"
⋯⋯众人一时有点蒙“啥,散了?稀饭也没有了?”“我说老徐,不要同他们计较,还是和昨日一样好吧”。有人劝道。
"周公子来了,周公子来了,静一下。”声音粗哑而大声,一个黑壮的汉子吼道,有人认识那是碾工陈彪子,老碾工了,徐瓦儿从别的碾房挖来的熟手。众人寻声回看并让开一条道,只见一个年轻后生穿着儒袍走上前来,个子略有些高,脸庞瘦削倒也眉目清秀,嘴角微微透着笑意。到得人群正中,周道略一拱手“各位,我看大家是有些误会瓦儿了,他说的是气话。我这碾房开张,大家伙都来捧场,高兴还来不及是不是?来的都是客,只管敞开吃啊。”“可米粮着实不够咋办?”那烧饭的婆娘面露难色,又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米不够加水呗,煮稀饭你是熟手了还用我教你啊?”周道笑着道,那婆子听得一愣,“米粮也多加些,我让他们再扛几袋过来,煮稠些,总之稀饭管够哈!”周道笑嘻嘻地又加了句。“哼”那白发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虚情假意”说罢作势欲走,但见无人留他,一时僵在那里。“还是周公子仁义,还不多谢周公子”徐瓦一旁边说边冲周道施礼道,“多谢,多谢周公子了”众人纷纷跟着施礼,一时间竹林内锅灶边,众人不再抱怨又排队打饭了。那老白头见状"哼"了一声,遂拂袖而去。
在这忙碌的碾房中老三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同村的徐福。经打听这里还在招人并且待遇不低,略作盘算便请他帮忙引荐给徐瓦儿。
徐瓦儿看着吴老三觉着他不够强壮,“吴三哥最是实诚肯干之人”徐福热忱推荐道。“这样,五日后你来一趟听消息如何?”徐瓦儿问道,因为工钱给得高,想来这里的人不少,他还想再看看,更重要的是得看有多少人肯来他们的碾房碾米。“如此多谢徐管事了。”老三忙拱手笑着作答。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1:30:21 +0800 CST  
下两集精彩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2:09:05 +0800 CST  
9情况比预想的要好。碾房已经开张有半个月了,来碾米磨面的人依旧很多,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看来水碾还是少了”周道想着,不过要想再修得等到冬天水小的时候。周道有五座碾磨房,通常像这种一丈碾盘的大碾房一次可碾两担米(两石米),那些用畜力的得依据用牛还是用驴以及畜力的大小,加上吹糠脱壳,碾熟(即碾好脱壳)一槽米大致要一个或一个半时辰(一个时辰为两小时)。一般用水力的得依据水流大小和急缓,大致只用一个时辰或更快。一个时辰上下各四刻钟共八刻,周道的水碾依仗那急且足的水势只用六刻钟即可碾熟一槽米,吹糠脱壳是另外安排人在做。他们碾米的价钱是行价的一半,是以来他们这儿的人就多,整日的排队等候。周道吩咐徐瓦儿将碾工分作三班,每日轮换碾米,他给这取了个名叫“三班倒”。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4:30:52 +0800 CST  
碾工每日上一班,每一班四个时辰,人停碾不停。除了往碾槽到谷子和收拢碾好的米糠时,或者给轮轴上油时的这些个很短的间隙,碾房的碾子都一直滚动个不停。两个时辰六担,一班工四个时辰十二担,一座碾房三班最多可碾米三十六担。其他的地方,那怕就是水碾每日最多可碾米二十来担,除了秋收后的一段旺季,平日哪去找如此多的粮食可碾。
周道要的就是粮食自己往这儿流!珠溪河可以通往沱江,是往来商贾重要的途经之地,它水流平和且深,上下游行船极为便利。这一带及西边的成都府路都是产粮区,上游四十里是县城资阳,下游七十里就是资州城的水陆码头,那更是粮商聚拢之地。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4:37:28 +0800 CST  
虽说平民百姓自家吃粮多是自己舂米,舂个几日的,吃多少舂多少,一是因为白米不如谷子便于保存,二来也省了钱财不是。但大户人家、粮商和用粮多的商家大户却是不同,百姓自家吃粮舂米那劳力是不算作用度开销的,大户等舂米碾米还有磨面那用量不在小,那是得算开销的。用自家的长工舂米那工钱开销远高于让碾房碾米的开销花费,而且还慢耽务事,就是平民百姓也有很多挑米到碾房去碾米,否则就不会有水碾硙业。
粮船经河运往来于集镇,周道的水碾距河道不远,有简易的码头停靠搬运,比起运往他处碾米省时省力更为便捷。价钱是其他碾房的一半,每担谷收三至四升谷,即少于五担收四升,五至二十担收三升半,二十担以上收三升。
“  这个价钱亏定了,随便哪个碾房,任何人都做不出来。”当初商量定价时徐瓦儿这样对周道说道。“我周道不是任何人。”周道想着,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按这个价钱每座水碾每日要碾近十八担米才能保够费用花销,而这距其他水碾每日的最大量也不多了,畜碾则花销更大,提也不必提了。换言之,即目前其他人的水碾按周道的价钱碾米,最好的结果是白干,而畜碾是必亏无疑。水碾受地形所限,还须靠近交通,眼下这球溪镇周边地界是畜碾远多于水碾。他们做不到,而周道做到了,他为此观察了大半年。关键在于量!是以他把价钱砍了一半,就是要让他人皆做不下来,再加上他交通便利,才得以引来客源不断。“我要大杀四方”。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4:43:11 +0800 CST  
10用眼睛就能杀人话,周道已经死了。碾房外就有这样一双眼睛,正盯着眼前忙碌的人们。徐济这位原来珠溪镇唯二的两个碾磨房主中较大的那一个,现下已经不再顾及了。
这水碾开张头几日他碍于脸面没来看,只是请他的娘舅来探查一番,他娘舅即是开业施粥时带头闹腾的白发老头。今日他把这碾房的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又沿走水渠走到河边的码头,眼里有些血丝,透着绝望。
周道这一排五座水碾磨房他,是无法比的,他的还是畜碾,有一碾一磨,磨盘比这也小,现在他的碾房里除了拴着的老牛空无一人。从周道去年挖渠那会儿,他就知道今年的生意难做,结果他错了,不是难做是没得做。周道的碾子转的太快了,碾盘大碾轮也大,碾工一看就是老手,手上麻利拿捏也准,个个膀大腰圆。“看来得另谋生路了”徐济心里叹了口气,“你狠!不过也没那么便宜”。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6:18:35 +0800 CST  
老三挑着碾过的谷子走向鼓风房,他今日往返于碾房和风房之间已经有很多次,多到他算不清。他在这上工已近一月了,负责在风房打杂,这里的工钱不错,每日涨到七十文还管饭,每月轮休两日。
在坡上有块平地搭了几间竹屋,屋顶盖的茅草,用做工棚和厨房,老三的家不在本镇,平日他和几个碾工就住在这里。东家周道住的不远,每日都要来一两趟,现在正领着陈木匠在林子东边比划着,说是要建禽舍。“这东家不一般”老三摇了摇头,听说修碾房的工钱还欠着些,才开张了几天,这就又赶着弄些新鲜的,咋就这么折腾呢?现下这样不已经很好了么?
“这儿,到那边,看见没,共做成两排,每排三间,再用竹篱笆把这儿整个围起来,围宽些就留一道小门。”周道手指着一片山林对陈木匠说,接着又指向远处“那边也一样,就照着这边的型制再做一处,共建两处鸡舍”。“周公子你这个禽舍有些大啊,没见过这么个养鸡的,别人家都是自家养几个,搭个棚子喂些吃剩的,何曾有过如此阵仗。”阵木匠笑着说。周道曾经试探过问他可愿和徐瓦儿一样来作主事,陈木匠觉得有一技傍身,再说他手艺好又带得几个徒弟,生意还不差是以婉拒了。? 周道仔细算过,他这里整日碾米磨面换得的谷子不是个小数,直接卖不如碾过再卖,本来也要自用一部分。碾米磨面剩下的米糠麦䄮拿去卖不划算,把它用来养禽正好。别人在他这里碾米剩下的糠他照市价两文一升就地收购也是便利。上次多建的两座水碾尚欠的工钱这一月不到已还了一半,大家都很是高兴,于是这继续佘建禽舍的想法跟陈木匠他们一说,陈木匠二话不说就跟周道商量起了选址和式样来。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6:39:29 +0800 CST  
夜深了,无风。周道的小院周围一片蛙声,屋顶的瓦在月下泛着青光。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后周道的窗户里透出跳动的光亮来,旋即这光亮熄灭,又陷入黑暗,长久的黑暗。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屋内的地面上再漫射到各个方向,一团灰黑的轮廓在房间的正中,是木椅上的周道独自瘫坐在黑暗中静默着。“啪”,一声响,一团火苗亮了起来,映出了周道的脸,光影在他脸上跳跃着忽明忽暗,他的目光无神,一脸木然盯着前方。火光来自他的手中,那不是蜡烛或油灯,是一个淡黄色的透明的条状瓶子,火苗正在瓶口燃烧。一个打火机⋯⋯。
压在瓶口的拇指抬起,火苗瞬间熄灭,一切都回到了黑暗中。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16:54:42 +0800 CST  
11回放
两年前的2016年7月。
周道正在洗脸。现在是上午10点,父母都去上班了,他刚起床,并不着急。下午要去客户的公司谈谈,对方一直变来变去,他得搞清楚客户是不是只想套他的方案,他出道几年,已经不是嫩毛了。
周道今年27岁,在一家中型的广告公司上班,主要搞些文案策划之类的。薪酬一般,但时间比较弹性,总之他对这个工作没多大热情,主要是烦了。现在的广告不需要创意,抄就好了,尤其是视频媒体类的,只需要找个脸熟的流量,最好是鲜肉类的大声念出来就足够。形象好,态度作真诚状,说也好唱也罢,装疯卖傻搞怪都好,总之就是好,就是好!一遍不行三遍,三遍不行五遍,反复播强行洗就好了。需要啥构思创意,幽默有内涵?不存在的。那只会增加成本,多余。要命的是几乎你能看到的媒体广告差不多都如此,劣币驱逐良币。另外这工作需要经常应酬,喝酒吃饭之类的,这不算加班还占用他很多业余时间。他的确不爽,谁也不差那口吃的,尤其是得讨好那些无趣的人,他开始觉得这个工作对他来说缺乏成长性。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0:23:26 +0800 CST  
他现在是个孤男,想找个寡女,无奈的是目前还只能跟父母住在一起,虽然这也没什么,甚至很好,但毕竟不是长法。“也许该考虑跳槽或另外做点什么?”周道想着。他沾了点水在脸上,用刮胡刀剃了起来。这是一张年轻的瘦削的脸,甚至可以说带着些清秀。周道刮着没什么胡碴的下巴注视着镜中的那张脸,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然后身体前倾,侧头贴近镜子仔细看,好像总有些不对?他凝神抵近镜中的那双眼睛,瞳孔中有细微的光在抖动闪耀。他感觉有点晕旋,镜中的人物在不易察觉的抽搐颤动。好象有一些变化,他还是不能确定。接着房间振颤了几下,他感到了空间轻微的扭曲,间歇的还有“马赛克”,对,就像电视屏幕上的马赛克一般,更为细密且充满了他视觉所能企及的一切。“地震,是地震!”他惊觉起来不及细想,“还是幻觉?”紧接着他摔了下去,从平地上摔了下去,至少他认为他的感觉是对的,房子并没有塌陷。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0:27:19 +0800 CST  
只用了两秒,周道就清醒了。
他的背非常疼,他是脚先着地然后摔着了背,大概是从一米高的地方毫无防备地跌倒。房屋并没有垮塌,没有废墟砸在他身上,事实上这里并没有楼。这只是一片森林,荒茫翠绿一望无际的森林,以及一个茫然的人。
两天了,周道踉踉跄跄地在密林中穿行,他是在顺着溪流往山下走。昨天就发现了这条溪流,但很多地方是过不去的,要绕很远的路。他小心地打开手机,再次确认没有哪怕是一格信号之后又再次关机。
他感到虚弱,也许在前天他就已经死了,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不应该是幻觉,怎会有如此真实的幻觉?他所处的这片森林是那样的原始,有些植被他从未见过也无从想像,却又如此的清晰。这是怎么了?我己经死了吗?还是疯了?还是在梦境?我的父母呢?这是哪儿?全是疑问。如果不是因为还活着,他真不愿意一直被这真实的梦境所折磨,他猛甩着头试图再次赶走萦绕在脑中的无解的问题。
到第三天时候,他已经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着凡是觉得可以吃的植物或能捉到的虫子,饥饿的本能甚至大于求生。幸好沿溪流走水是不缺的,他终于走到了山边,这溪水的尽头。一条瀑布挂在眼前,它自这里汇入了更大的河流,远处是大片的农田其间有星星点点的房舍。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0:40:08 +0800 CST  
12这个地方属于珠溪镇,这是周道后来才知道的。他回想起刚看到当地人时的样子,他们的穿着打扮是古时候的样子,房屋也是土墙和茅屋居多。他们说的话他似懂非懂,口音奇怪,而周道对于他们那不止是奇怪可以形容的,他被围观了。周道反而感到了相对的安全,至少现在看起来他不会被抢劫。
刚开始当他出现在别人的家门口,问一个幼童有没有东西可以给他吃的时候,那幼童发一声喊,立时就奔过来三四个汉子,其中两人手里提着扁担,周道感到了惊诧和敌意。
好在他们看他似乎也有些顾忌,后来有些威信的乡老来了。通过说和比划,人们大致认为他是个异乡人,在大山里走失流落致此,他虽打扮怪异,但举止得体,看他面相和细嫩的手掌,判断他应是身份贵重之人。他说话发音奇怪,但还是能听懂一些,分明不像中原人士。经过乡老们的商定,暂且让他安置在徐婆子家中。此户只有婆孙二人,房舍空了些还是独院瓦房,用以周道这样来历不明又貌似尊贵之人正好合适。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0:56:57 +0800 CST  
周道在徐婆子家吃到了几日来的第一顿热饭,杂粮饭,主要是由米、粟、萝卜和着青菜煮的,撒了几颗毛盐,淡的几乎没味。这对周道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他的脑子里全是吃,没有仪态,到添第三碗饭的时候他才有了思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为了降低撑死的危险强迫自己搁下碗,只吃五碗饭。
徐婆子在烧饭时特意增加了米和粟的份量,老婆子心底里有一层对尊贵之人的敬畏。张家原本家境还算不错,这徐婆子嫁到张家十来年后就守寡,家道中落,人到中年丧子,前几年儿媳也跟着去了,就她自个拉扯独孙长大日子过得甚是清苦。
周道吃过饭便回到厢房睡觉。第二日刚过未时就有乡老前来拜访。三个老者经介绍连带猜一个姓金两个姓徐,其中一金一徐都是长衫打扮,“是文士”周道心说,“我姓周,周文王的周,叫周道”老叟们相互看着有的迷茫有的惊㤉。周道看着他们然后径直出门,拿了个碗进来,碗中有水,他用手指蘸水在八仙桌面写下周道二字,老叟恍然。“这里是哪里?我想问问”见他们似懂非懂地对他说“足西,足西”周道又蘸水写下“此处何地,今夕何年”。老叟们没有再说话,还是相互用询问的眼光互看,又看看他,颇有些玩味。
一徐姓老叟走到桌前,用袖子一把抹擦去刚才所写水渍,边念边在桌上写道“此处珠溪镇,今为淳祐十一年”。写的是繁体,借助他的读音周道能看懂这些字,却依旧一头雾水。“珠溪镇又在哪里?”“珠溪镇属资阳县,资阳县属资州”。或许看出了周道的疑惑,徐姓老者皱了皱眉,上前在桌上重重地写下几个字,大声道“这里是大宋”!屋内一时间静无声息。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1:22:51 +0800 CST  

不易抢红包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1:30:58 +0800 CST  

13“来了个怪人”回到镇上的祠堂后几位老者再次商议起来。“观他的举止气度应该是富家公子,但穿着打扮实是…实是怪异了些”,他有些不知如何形容,“他说话慢些时也能听懂些,他识得字会写,但这字神似而形不同。怪!他说他姓周,周文王的周,这是啥人能说出口的话?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说话的是徐姓老者,名俞,在镇上教得多年私塾,正在一条条分析。“该不会是鞑子的细作吧?我看这事要不要报官?”另一人问道,“应该不会,试问若你是那细作你会穿得如此稀奇,招摇过市么?是怕人认不出还是怎的。致于报官么,有潘爷在镇上当差,肯定是要让他参详参详,不过他此时不在镇上,去了县城,就等他回来,先细观几日再说”。
此后几日,周道除了吃睡,也到镇上转转,又引得乡众围观。所以他更多的是在院中的竹榻上发呆。
“怕是回不去了”他痛苦的想着。“这应该就是穿越,回到了过去”“是我穿越了?还是把我周围的场景切换了?”“这不是恶作剧,这不是摄影棚,这不可能。”然而不可能已然发生。他流下了泪,他开始想念家人,想念原来的生活,他完全晕了。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1:34:14 +0800 CST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想些现实的问题。他没有钱,每日在这吃白饭,还能吃多久?虽然暂时还没人向他说起这事,但显然,不是长法,一但吃上了饱饭,他的自尊心也回来了。他认为首先要解决的是身份问题,然后是吃饭的问题。
据说现在是宋朝?北宋还是南宋那是后人的叫法,现在都称为宋,他没搞清楚。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他渐渐能摸个一知半解。现在的都城是临安,他听过但不知道在哪儿。他只知道长安洛阳北京什么的,不过他还是打听到这临安应该在东南沿海的江浙或福建一带。而且他知道此地是在四川境内,他听他们说起了资中、成都,这是他的家乡,当异变发生时他哪里也没去,还是在原地附近。有些悲喜交加的感觉,悲的是这是古代,他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喜的是这不是异世界或世界的其他地方,让他完全无法理解和融入当地的生活。淳祐十一年,根据都城在江南这一特征他判断这是南宋,当别人跟他说起官家的众多年号时,他完全一头雾水。然后他问起了岳飞,从众人的热切回应中他确认了这是南宋,而且南宋已经过了很多年。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1:44:07 +0800 CST  
时间、地点、人物在撑握这些粗略的不靠谱的资料后,周道开始努力地编造起自己的身世来。穿越是不可能的,那是找死的节奏,这里没人是傻子。他来自异乡,确切地说是异国。他确信没人去过或清楚那里的情况,那个地方叫澳洲,对,澳州,是澳国的一个州。他是华夏汉人的后裔,唐安史之乱后逃难去的。漂流过海辗转好几年,那个地方在大宋南边的大海中,比吕宋还要靠南,是一个大岛。我们的先祖已经在那立国,都城喜尼。“为何叫这个名字?”周道记起当他向其他人述说自己的来历,边说边蘸水在桌上写着重要的词句时,一个老者问道。“啊?”周道反应不及。“喜尼?你说啥?"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1:55:49 +0800 CST  
"我是说此名有些怪异。”那人解释道。“我看你有些怪异。”周道心中暗骂,“啊,是这么个意思,这个,我们那个都城啊,它泥土很肥沃,大家都很高兴,所以就叫喜泥,久而久之便叫喜尼。”之后接着编,我是周平郡王的第三子,叫周道。我们一行船队十六艘准备由福建转到都城临安觐见大宋官家,顺带也做些生意。不想他乘坐的船因大雾与船队走散,于近海搁浅,好容易乘小船到得大陆,一船二十多人在路上走了近叁月,两次遇上强人盗匪,死得死跑的跑都散了,是以流落于此。周道杜撰郡王之子的身份自抬身价是为了自保,这是在古代又人生地不熟的,免得由于身份轻贱或无关紧要被随意处置了都没人知道和在意,所以干脆扯虎皮拉大旗。暂时就这样吧,周道想。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2:03:45 +0800 CST  
几日后潘爷到访。潘虎人称潘爷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人长得结实干练。早年就随父入了衙门当差,这么些年虽不入品却是干吏能吏,十里八乡谁见着不恭敬地叫声潘爷。
潘爷皱着眉头连蒙带猜地听完了周道陈长的叙述,周道也适应了些本地的方言,毕竟差异不算太大。 “周公子说准备从福建转道去临安,不知这福建是何地?”潘爷额头皱纹很深,依旧笑着问道。“福建?大致在大宋的东南,临海的地方,怎么你没听说过吗?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周道关切地看着潘虎,潘虎一脸木然。“福建确实不知,不过东南的广州、泉州倒是大港。”“泉州,对对,是泉州,你看这咋说的。”周道醒悟,他听说过古代是有泉州这么个通商大港,所以马上想到应该是泉州。“周公子你说你们一船人触礁登岸,共有多少人?日日在一起足有几个月,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姓名,他们都叫什么?”“嗯⋯连我在内共二十六人,名字嘛大体是知道些的。”接着周道便背诵起上大学那会班上男生的名字来,凑不够就加老师。“周公子这一路由海边到得此地只怕有千里,其间你们可曾到过哪些城镇?”“具体哪些我说不上来,我们碰到第一个大城时,还没入城就有官兵前来巡查,结果他们见我们携带的物资丰厚便起了歹意进行抢劫,还杀死好些人,剩下的立时便跑了,我们再见着城镇时都尽量躲着,即便如此后来都又被盗匪劫杀了一次。”周道不知不觉地模仿着当地人的用词和语气说话。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2:15:05 +0800 CST  
潘虎身体前倾笑着问道“看来周公子福大命大是命不该绝,就是说你们此后再也没有进入过城镇?""嗯。""潘某猜测那些抢劫你们的乱兵应是叛匪邓茂的黑旗军,东边与南边已经乱的厉害。你们可曾看到那些乱兵打的是黑旗或是邓字旗?”说着他蘸水在桌上写下一个繁体的“鄧”字。周道仰头看着房梁,微张着嘴想了想说“没注意,我们光顾着逃命,总也想着在泉州兴许有和大队汇合的机会,其它的都顾不得了”。潘爷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周道的脸没有说话,根本就没有什么邓茂和黑旗军。他接着问道,“周公子你在说说你们的船队不远千里来到大宋所为何事?”“主要是想贸易想作生意,如有可能或引荐的话也想觐见官家。”周道不着痕迹地偷偷弱化他此前描述的觐见官家的使命,如果过于正式那引起更多的关注和重视,追究并发现漏洞的可能性会显著增加。而且过问此事的官员层级也会不同,他可经不住反复盘问,万一对他用刑⋯这个念头他想都不敢多想。由此在还没想好他周道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还是先含糊其词的好,欺君之罪可是死罪啊。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19-12-14 22:21:05 +0800 CST  

楼主:慢手老张

字数:35101

发表时间:2019-12-13 18:47:2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18 17:49:49 +0800 CST

评论数:81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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