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 截瘫 《归时花满径》 BG 现代 HE

男主:贺琦行 女主:岑初晓
现代 年下恋
HE
前两次都被通知格式错误惨遭删除,用最后三分钟试最后一次,再错就不写了!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7 17:56:00 +0800 CST  
……咦?成?功?了?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7 17:57:00 +0800 CST  
YAY!!! LET'S START FROM HERE...

又是一年教师节,也是贺琦行的生日,这个巧合早早预示了他该吃教师这碗饭,从教十五年,今年他四十岁.。


他是外国语学校高中部的语文老师,教毕业班,虽然很习惯一天四、五节课的工作量,到了傍晚还是很疲倦。


回到办公室,桌上多了一束鲜花,他拆开附带的卡片看了看,是学期初才带起来的一个班的学生集体送的,写了几句祝福,以及希望他在未来一年费心教导之类的话,下面是学生密密麻麻的签名,他笑笑,把卡片收进了抽屉,转身去柜子里找出一个大青花笔筒,接满水,插上花,放在了窗台上,然后拿起烟去了走廊一头的杂物间,男教师们抽烟的地方。


学校是禁烟的,因此哪怕在领导默许吸烟的杂物间里,老师们也自觉往窗边凑,以免烟味飘到走廊上被学生闻到。


吸烟室里有两个同事,正在聊一个已经毕业了几年的女学生,看贺琦行进来就笑,“对了对了,那小姑娘也是贺老师的学生,科科全优,唯独语文,永远不及格,贺老师记得是谁吧?”


“岑初晓?” 贺琦行脑海中跃出一张圆圆的小面孔,白晰得离奇。


“哈哈,就是她,开了一辆保时捷回来看她的班主任,说准备出国了,去美国读研,康奈尔大学。”

贺琦行笑道,“有语文拖后腿尚且去了清华,现在不考文言文和作文了,常春藤大学自然不在话下。”


哪怕是在名校录取率极高的外国语学校里,那个女孩子也是极其出色的,偏偏语文学得一塌糊涂,两个同事调侃了贺琦行一通,末了还八卦,“岑初晓的父亲是岑波啊,去年进××局了,超级大boss哎,这一家子,啧……”


贺琦行靠着窗棱点起烟,微笑着听同事聊天,他在课下是个话很少的人,与同事的相处仅仅是客气,并没有深交。


同事抽完烟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房间里烟雾缭绕,贺琦行把窗户推开了些,不经意向楼下一瞥,就瞥见了方才他脑海中的那张小面孔,依旧白晰如皎月明珠,却不如从前那样圆了,呵,长成大女孩的样子了。


大女孩似有所感,抬眼不偏不倚地望向他,明锐的目光刺得他面颊一烫,可她仿佛没看见他一般,收回了视线继续与她的班主任说话。看样子她要走了,贺琦行想,下次再见不知要再隔几年,但愿她平安快乐,事事如意吧。


然而等到贺老师晚自习下课回家,就见一台黑色的保时捷端端正正地停在他的公寓楼下……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7 18:06:00 +0800 CST  
哪怕傍晚时刚听到了保时捷的消息,贺琦行也并不认为这就是同事提起的那一台,可是帅气的车尾灯亮着,映照出了一张极为眼熟的车牌,QX910……前面再加一个H,就是贺老师的六位网络账号密码了……

他迟疑着朝车旁走去,驾驶座里的人就关了引擎,不紧不慢地推门下车,先抚了抚丝麻衬衫上肉眼不可见的皱褶,之后大大方方地朝他颔首,“贺琦行,晚上好。”女孩子清清楚楚的口齿,连名带姓叫得十分理直气壮。


贺琦行哑然失笑,也不问她为什么不叫老师了,她在学校就没叫过几回。她对他的称呼,通常只有一个“您”字,如今干脆平辈相交了。不过平辈就平辈吧,他很早就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心智非常成熟,或许,是因为出身?

贺老师好脾气地点点头,“你好,初晓。”


岑初晓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用恬静的声音问,“能请我上去吗?”

贺琦行:“……”能?不能?他花几秒钟考虑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路沉默着上楼,贺琦行的脑子里盘桓着各种问号,比如从前最不爱搭理他的这位大小姐堵上门来有什么事,再比如她是怎么知道他住这儿的,又以及……那个牌号……不是在车管所碰巧抽到的……吧?

走到二楼,一扇防盗门骤然打开,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太太拎着一袋垃圾出来,不早不晚和贺琦行打一个照面。

老太太亲切又慈祥,“小贺下课啦,今天是你的节日呀,祝你节日快乐!”

贺琦行连忙道谢,下意识地给老太太让路,这一让,就把身后的岑初晓给让出来了……

老太太一愣,贺琦行也一愣,老太太眨眨眼,在昏黄的楼梯灯下打量着岑初晓光洁的面孔,又瞧了一眼神色局促的贺琦行,顿时收起了笑,眼神锐利起来,小声却严肃道,“小贺啊,这么晚……怎么带女学生回来呀?”

贺琦行一滴汗下来,“王老师误会了,她毕业了……”

“不仅毕业了,而且毕业很多年了。”将将四年,不少了。岑初晓换上一副极其明快的微笑,说话间朝老太太稍一欠身,自我介绍道,“我是岑初晓,清华大学建筑院的助教,王老师好。”

“……奥!工作了呀!那好那好!工作也好!清华大学好!”

女孩子那双自信骄傲、神采飞扬的眼睛不仅立刻取信了老太太,还让老太太分分钟喜欢上了她,老太太自我批评道,“你看我,瞧人没瞧明白就乱说话,当了一辈子老师,嘴太快,不好不好,错怪小贺了,王老师给小贺赔不是了啊!”

贺琦行恭敬道,“您言重了,您是爱护学生,也是关心我,我哪能不明白呢。”

“好好,小贺懂事,小……小岑是吧?也是好孩子!”说到这儿,老太太“咦”一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贺琦行:“……”老太太真是……

岑初晓哈哈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十二面体递给这个可爱的老太太,“这是我设计的梧桐木日历,王老师拿一个摆着玩儿,祝您教师节快乐!”


这下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拿着手里左看右看连连说好,连垃圾也不扔了,说要回屋叫老头子瞧瞧她的礼物,又把岑初晓和贺琦行往楼上赶,“去玩儿吧去玩儿吧,不耽搁你们年轻人了,小岑常来啊!”

岑初晓笑眯眯地答应了,拉着贺琦行继续爬楼梯。

“呼……”进了家关上门,贺琦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岑初晓说,“这边是教育局集资建的房子,当年是分给我父母的,他们和楼下的老两口是老同事,所以老太太不大见外,你别介意。”

岑初晓微微摇头,“怎么会,原本就是我冒昧了。”

再次目击岑初晓变脸,从活泼可人切换回静水深流模式,贺琦行心里又多了一个问号,她人前人后差别这么大,被他看到真的没问题吗?接着又想,假如刚那活泼可人模式是做戏,那么难道冷面孔才是这位大小姐的真性情?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7 18:39:00 +0800 CST  
“初晓随便坐吧,我第一次被学生家访,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你,喝茶可以吗?”

岑初晓随口反问,“这是客套?还是试探?”

贺老师一噎,也不否认,“稍微客套一下,当然,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来找我。”


岑初晓在沙发上坐下,并拢的双腿往侧方自然地一收,乖巧地答,“喝茶就挺好的。”

贺老师:“……” 这大约就是学生说的,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我来烧水,对了,你刚才和王老师说你是……助教?”

岑初晓点头道,“四年级期初,院长就帮我运作了这个名额,主要是希望我毕业后留校。”

“可还是没能留住你,对吗?”贺琦行温声说,“下午几个老师聊你,说你被康奈尔圈走了,我在网上查了查,康奈尔的建筑专业是全球高校中排名最高的,这是你自己申请到的?还是康奈尔给你的邀请?那边的课业很重吧?”


“申请是按程序走的,不过有两位教授推荐,国外硕士倒是比本科的负担稍轻一点,但绝不可能像在国内这么散漫了。我很舍不得出去,事实上我是个懒人,太费劲的事我大愿意做,建筑设计业是很费劲的。”

“可是你这么好的天赋……”贺琦行话说一半觉得不妥,改口道,“这事儿得你自己想。”


岑初晓没应声,只望着厨房里贺琦行修长瘦削的背影,眼神专注又温柔。


“你……想抽烟也可以,虽然不大健康。”贺老师曾多次捉到抽烟的岑小姐,知道她烟瘾不小。

果然,岑小姐立刻把烟点上了,随着烟雾还吐出一句,“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


这句文言非常精确地揶揄了不能以身作则的烟民贺老师,贺老师端着水壶回到客厅,表情有些困惑,“你连后汉书都能信手拈来,为什么语文还会考不及格?”这位大小姐显然不会是因为知耻后勇而在建筑学院里恶补汉语,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岑小姐用迷之微笑回答他,没错,是故意的。


贺老师:“……”人生四十年从未有过之无语,半晌道,“我不明白为什么。”

天知道他在她身上费了多少心思!他当年是挽起袖子卖了膀子力气来收拾她的语文课业的!可她的成绩始终在七十五分上下徘徊!总分的一半哪!她答的那些张冠李戴文不对题的试卷,让他一度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外籍华裔小姐!她是各科任课老师的心头好,每每得知她惨不忍睹的语文分数,那些同事都要来念叨他几句,叫他尽心,请他耐心,即使他的面皮不算太薄,也时常汗颜,自觉水平不够……现在这熊孩子说,她!是!故!意!的!


“我们那一届,除了我,您还记得谁呢?”

贺老师丝毫没考虑这位小姐为什么希望被他记住,他正思考的是,究竟是他太傻,还是岑小姐业已成精?难道这就是政治世家养出来的熊孩子吗?装熊竟然能装得毫无破绽!?


岑初晓被贺琦行看得有些不自在,又一次转移话题,“坐一会儿吧,您上了一天课,应该很累了。”


贺老师:“……”我的心比身体更累。

岑初晓吸了半支烟,探身掐灭在烟缸里,又重新端正坐姿,认真地说,“请您原谅我的荒唐,除了全心全意地当一个笨学生,那时的我找不到更合适的机会和您相处。虽然我考不及格,但您的指点我都记得,也受益匪浅。”


贺琦行简直哭笑不得,“这么说来,你其实还挺认可我这个老师的?”


“当然,您是一位非常有才华,也非常得体的老师,承教于您,是我的荣幸。”岑初晓由衷道。


教书十多年头一回听到这么好听的话,说不高兴是假的,“可我印象中,你都没叫过我一声老师。”

“因为在我眼里,您是与旁人不同的,而我希望在您眼中,我也是与众不同的。”


贺琦行无奈道,“你当然与众不同,你简直是我执教生涯里最大的未解之谜……”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7 22:35:00 +0800 CST  
是是是……男主眼下还好着呢,总觉得要先铺垫一些感情,这样比较逻辑,也对得起小清新的主题(>﹏<)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8 12:54:00 +0800 CST  
“让您感到无法理解的,是不是您明明在我身上花费了极大的心力,我却从未表示过感恩之心?”

贺琦行摇头,“学生在校接受教育、监督、约束的时候,通常都不大快活,所以当老师的,一般是不会妄想感恩之心这种东西的。教师节贺卡上‘师恩难忘’之类的话,老师们也不会太当真。当代的师恩,来自整个教师群体和社会教育系统,我个人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担不起一个恩字。对我而言,你尊重我的职业,这就已经很好了。”


岑初晓慢声细气地说,“我尊重您,也仰慕您。”


贺琦行笑,“谢谢,初晓,其实我好奇的是,你小小年纪,似乎就有很成熟的处世方法,老师们对你赞不绝口,喜欢你的同学也很多,你在学校的名声近乎完美……这是……嗯,怎么说呢,是你经营的结果吗?”


“是的,刻意的成分很大。我猜您听说过我的家庭,从小耳濡目染,总要比同龄人多些技巧。学校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道具,而我的人生又是岑家的一个道具,我需要尽可能把这个道具做得体面漂亮。您或许感觉我对您的态度有些怠慢,但那是相对本真的我,叛逆的、厌学的、反社会的、看谁都是愚蠢凡人、虚伪又不甘的、17岁的我。”


贺琦行:“……”如果有别的老师听到岑小姐这番自白,大约也宁愿她选择虚伪。


“我有点明白了。那你现在,算是脱离叛逆期了?所以,愿意回来看看当年被你视作愚蠢凡人的老师们?”

岑初晓的睫毛闪了闪,拿起她身边明显与沙发不配套的长方形靠垫走到贺琦行一旁,把靠垫贴在他腰间的某处,而后轻轻把他的身体推进了沙发背里。


贺琦行没有拒绝岑初晓的这一丝体贴,他放松了酸痛不已的后背,轻舒了一口气。


“抱歉打扰了您休息,我长话短说,我是回来找您的。”


岑初晓在贺琦行旁边坐下,依旧是笔直的坐姿,“我知道您离婚了,您愿意考虑与我交往吗?”


贺琦行:“……”$$@#^&**×%%§→€@@&??!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8 18:33:00 +0800 CST  
“事实上,从您认识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是以欣赏异性的角度看您的,我仰慕您的人品和才华,喜欢您的性格和长相,和您相处的那段时光,令我非常快乐。”

贺琦行:┌(。Д。)┐。。。

“毕业后我时常想念您,每一次假期,我都会到学校门外等您,在车里看您一眼,或者,在您身后走一段您回家的路。我原以为这注定是一场单恋,所以并不想打搅您,也以此克制自己,可您在我近乎无望的时候,离婚了。”


贺琦行: (⊙﹏⊙)~~~


“如今没有了家室,您能看我一眼吗?我不是您的学生,我是一个爱慕您的女人。”

贺琦行: ……


贺琦行不是没遇到过向他表示好感的女学生,还有在教学楼下拿喇叭喊“我爱贺琦行”的,他都可以当做是学生胡闹来处理,可面前这位小姐仿佛不属于那类青春期头脑发热的,她如此冷静理智,反而让他不知该怎么办了。

“初晓,我……咳,真是受宠若惊……挺不可思议的,我一直以为你是讨厌我的……”


“所以您对我从未有过戒备之心。我很清楚,您绝不会碰您的学生,您也绝不会相信十七岁的爱情。我胆敢露出一丝非分之念,您就会剥夺我与您相处的那一点时间,并且把我判定为不知自爱、妄想有妇之夫、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的熊孩子,对吗?”

贺琦行:“……”难道他在她面前是一张白纸?


“十七岁的你有这样的理智和自律,我很佩服……”

岑初晓将左手的手腕放在贺琦行腿上,“试一试我的脉搏好吗?”


贺琦行带着些许好奇把指腹压了上去,片刻后就被快到数不清次数的搏动惊呆了……


岑初晓收回了手,沉静的面色与她的脉搏判若两人,“心动过速是无法自律的。”


贺琦行有些不知所措,“可我是个特别特别普通的人,是……是愚蠢的凡人!”

岑初晓眉梢轻轻一挑,“真的吗?您要知道,愚蠢的凡人是很容易爱上我的。”

贺琦行:“……”又沉默了一晌,“初晓,你知道我多大年纪了吗?”


听到他这么问,岑初晓失神了一刹那,接着缓缓地弯起了唇角,那道弧度并不很深,然而自她眼底漫出的喜悦好像清晨云隙间破出的一线光,纯粹又耀眼,闪得贺琦行不敢直视,他大概……又被这位小姐看穿了?


“您对我有好感,您舍不得拒绝我。”岑小姐用的是肯定句。


“好吧初晓,我的确对你有好感,你非常美,我又不瞎,问题是……”你瞎啊!!!


“别偷偷骂我瞎,识人是岑家家学,老爷子亲自调教了我十五年。”

“……” 读心术也是吗??


岑初晓垂眼望着贺琦行放在沙发靠垫上的手,真真算不上好看,关节太粗,手指也不够纤长,显得有些笨拙,可这只手却能写出一笔清丽萧散的字,她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食指内侧的笔茧,再点一下,又点一下……


“您对我有一点好感就够了,试一试,好吗?” 岑初晓将嗓音压低半度,就无端生出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贺琦行叹一声气,他现在知道了,这位小姐从前确实没对他用过技巧。

“初晓,从异性的角度看,你是一个仪态万方的女子,你的美非常细腻,无论是性情中叛逆本真的一面,还是家学教养过后所谓虚伪的一面,亦或两者的矛盾冲撞,都让我觉得新奇又有趣,大开眼界。从前你格外冷着我,老实说,我是有过一点失落的,如今你的心意来得出乎意外,但不可否认,这前所未有地满足了我的虚荣。”


“之后还有一层比较长的转折吧,我替您开个头,我是一个愚蠢的凡人……”


“呵,我是一个凡人,今天刚好四十岁整,我离过婚,性格无趣,生活单调,身体不够健壮,七灾八难还少大半条腿……而你,是非凡的,你非凡的出身赋予了你非凡的资质,你被要求成就非凡的人生,你也为此做了非凡的努力……我欣赏你,佩服你,羡慕你,舍不得拒绝你,但我,更没有勇气接受你……初晓,我不愚蠢,但我懦弱。”



p.s:不虐身不成活啊,无奈卸了贺老师半条腿,下集敬待小伙伴们围观 ︿( ̄︶ ̄)︿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9 14:30:00 +0800 CST  
有没有人能给我说说这个换行的事儿,怎么调整好了发出来后空行又乱了呢?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9 14:56:00 +0800 CST  
“初晓,从异性的角度看,你是一个仪态万方的女子,你的美非常细腻,无论是性情中叛逆本真的一面,还是家学教养过后所谓虚伪的一面,亦或两者的矛盾冲撞,都让我觉得新奇又有趣,大开眼界。从前你格外冷着我,老实说,我是有过一点失落的,如今你的心意来得出乎意外,但不可否认,这前所未有地满足了我的虚荣。”


“之后还有一层比较长的转折吧,我替您开个头,我是一个愚蠢的凡人……”


“呵呵,我是一个凡人,今天刚好四十岁整,我离过婚,性格无趣,生活单调,身体不够健壮,七灾八难还少大半条腿……而你,是非凡的,你非凡的出身赋予了你非凡的资质,你被要求成就非凡的人生,你也为此做了非凡的努力……我欣赏你,佩服你,羡慕你,舍不得拒绝你,但我,更没有勇气接受你……初晓,我不愚蠢,但我懦弱。”

“……这是您为自己下的定语,也是您给我的答复?” 岑初晓展颜深笑,下巴略略向上一抬,曼声说,“换言之,我岑初晓把此生最好的年华所蕴养出的爱慕之心,倾覆在了一个体弱、残疾、丧偶、独居的老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的聪明之处在于他选择了懦弱,同时也印证了我非凡的愚蠢?”


贺琦行:“……” 她是怎么把他的话改头换面变成这样的???


慢了半拍,他才想通了岑初晓的逻辑,她是对的,的确是他的懦弱最终印证了她爱错了人……


岑初晓始终挽着唇角两头的弧度,失望之情涓滴不漏,“我已经打搅太久了,您休息吧,我告辞了。”

“初晓等一等,嘶……” 贺琦行见女孩子起身要走,忙跟着站了起来,可他本就酸痛不适的后背根本不能支持这么剧烈的动作,戴着义肢的左腿平衡性也不够好,他的身体一晃就跌回了沙发里,后背因不正常的弯曲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岑初晓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转身的功夫,再看贺琦行已是一脸惨白的痛色,吓得她丢开手拎袋就来看他的状况。贺琦行痛得说不出话,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蜷曲着后背,稍微尝试伸展都会令疼痛加剧,岑初晓默不作声地观察了片刻,似乎有点看明白了,立刻用她学霸脑袋里匮乏的医学知识迅速梳理出一个流程:先把贺琦行由C形状变成L形状,再让他平躺下来,用硬物托住脊椎,最后打120!好哒,就这么办!

为了帮助C变成L,岑初晓设计的步骤是把她自己变成与C吻合的形状,她跪在贺琦行身边靠后的位置,以宇宙飞船对接空间站的谨慎,轻轻地轻轻地,弯起她的胸腹贴向贺琦行的后背,不敢对他施加一点点力,而是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分担他身体的重力,一边声音小小地在贺琦行耳边说,“你你你、你不要乱动,千万不要乱动啊……慢慢的……慢慢的,借我的力,往我身上靠一点……再一点,难受立刻停下来,我也不会乱动的,呐,试试看……?”

贺琦行:“……” 剧痛中忍笑的感受,实在很诡异。

三分钟后,对接成功,贺琦行靠在岑初晓怀里缓了缓神,开口道,“初晓懂医?”

“我懂毛线!” 这是一次建筑从业人员对医学的探索攀登好嘛??


“可我真的好多了。” 神奇的岑小姐,仿佛无所不能。

“别废话了,下一个步骤,你慢慢的躺下来。” 岑小姐说着,以超高难度的瑜伽姿势,上半身扶着贺琦行,下半身由沙发上的跪姿改出来,稳稳地站到一旁,小心又小心地把手里的人安全放倒了。


“你别乱动,我去一下厨房。” 岑小姐想找切菜板,贺老师家没有,她转头打开冰箱门,干脆利落地把玻璃隔板抽了一块出来,拿开水烫热了擦干,回到客厅塞在了贺琦行背后,“那,我打120了,你想去哪家医院?”


贺琦行: ( ̄▽ ̄") 。。。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09 23:11:00 +0800 CST  
“只是稍微闪了一下,以前也有过,躺一会儿就好。”

“你刚刚痛得很厉害,保险点,去给医生看看,拍张片子?”

“不用了,就是旧伤,我有数的,你处理得很好了……”


岑初晓看贺琦行确实是好了一点就没再坚持,她去卧室拿了一条棉毯裹住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然后就在沙发旁的地板上坐下了,她看着贺琦行,迟疑了一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贺琦行看不透岑初晓的眼神,她的情绪藏得太深了,但他明白,这个触碰是她的担忧,是她的安慰,用手背而非手掌,是她不愿私自逾越感情界限的克制。这个女孩子真的好极了,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犯傻爱了他?


“康奈尔什么时候开学?”贺琦行问。

岑初晓似笑非笑,“怎么,您怕被我纠缠?”


“不,是想让你及时止损。走远一点,去精彩的地方,找一个和你同样精彩的人。”

“您还挺崇洋媚外的,中国就不精彩吗,我身边就没有精彩的男人吗?”

“地远心难达,据说异国恋通常会无疾而终。”


“有道理,可前提是您先和我恋一场。”


“……”


贺琦行忽然间想,女孩子多半是倾心多年,因着得不到,心头有了执念,才觉得非他不可,如果把她想要的给她,当她发现得到的不尽人意,是不是就能自然地放开了?他固然配不上她,可她也没打算和他过一辈子呀,交往一场,除了耽搁她一些时间,似乎也并不会给她造成太大的损失……要不,就试试看?


“那么,初晓,能不能先把这个‘您’字改掉,以免我觉得自己为老不尊?”

岑初晓的眼睛瞪圆了一圈,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贺琦行怜爱地摸摸岑初晓的长发,“扶我坐起来。”


岑初晓跪直了俯身连玻璃隔板一起托住贺琦行的腰,“慢一点。”


那一阵痛确实过去了,贺琦行被岑初晓搂着坐起来,右腿先落地,又搬动左腿放好,按着义肢的膝关节坐正,朝岑初晓伸出手,“岑小姐,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岑初晓怔怔地把手放在了贺琦行的掌心里,这究竟是什么神转折啊……


贺琦行看出了女孩子的疑惑,自嘲地笑笑,“我对你的好感可能比你预计的多得多。可是初晓,你我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想到我的世界来体验一次,我很高兴,可是我想提醒你,不要在我这里迷失了自己,不要耽搁太久,尽兴了,就回到你的那方天地去,好吗?”


岑初晓叹气,“我说怎么这么容易,原来是叫我做灰姑娘。”


贺琦行笑,“哪里,你是下凡的小仙姑。”


你才仙姑!你全家都是仙姑!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0 23:47:00 +0800 CST  
在一段感情的开始就备注出它的结束,固然是有些叫人伤感的,但贺琦行猜想岑初晓会接受,她不是那种会哭天抢地强求一人一世一双人爱到海枯石穿的女孩子,她理性,现实,最重要的,她能够节制欲望、做出选择。


岑初晓紧抿着嘴唇垂了下眼帘,她久久沉默着,仿佛做了一番权衡,末了轻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向贺琦行,温柔又留恋地说,“那好,我们姑且及时行乐吧,约定到明年夏天,那时你若不留我,我就……飞升上界了。”


假如此刻岑初晓的亲哥在场,就会告诉贺老师两件事:
第一,当岑小姐开始往脸上加戏,多半是准备坑人。
第二,岑家人吃下去的东西,是绝不可能吐出来的。


天真的贺老师不懂这些道理,他十分欣慰地望着岑小姐说,“初晓是个乖女孩。”

啧,就这眼神还好意思说自己不瞎!?岑初晓用细白的指尖点在贺琦行眉心,顺着他削直的鼻梁骨向下滑,滑到他的唇上,下颌上……见鬼的两个世界,这男人是她的了,她疯了才放过他……对了,她是不是可以吻他了?


女孩子折腰的姿态非常优美,温软的气息探过来,就如夏末傍晚的风,安静地渗透到贺琦行的皮肤里,她显得有一点害羞,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扇动着,颊上泛起的绯色几乎要开成一朵花,终于,她迟疑着将吻落了下来,菱唇嘟成了圆圆的形状,啵得一声轻响,像吐泡泡的小金鱼,青涩又笨拙,然而这个吻,让他的内心温澜潮生。


“不许笑我。” 我也很想帅气的壁咚你,可你腰上有伤啊!

“没笑,我非常喜欢。” 贺琦行温柔地说。


“那……您打算留我过夜吗?” 有了名分,岑小姐就得寸进尺了。


贺琦行一噎,我怎么又成了是您,“会不会……太快了?”


“好吧,那我去住酒店。” 表情十分可怜,“无家可归好惨哪~~~”

对了,她的家大概搬去首都了。贺琦行连忙说,“诚请岑小姐屈尊下榻我的蜗居……”

“我去拿行李!” 岑小姐一溜烟地跑了,生怕贺老师反悔似的。


贺琦行站起来走到窗边,像傍晚时一样从高处看下去,他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追随这个女孩子的身影已形成了惯性,也意识到自己望见她时,总是笑着的。她和他的约定,让他很快乐,而她明显也很快乐。他想到纳兰性德的一阙词里讲的,寻常风月,等闲谈笑,称意即相宜,此刻的她与他,就应当算是“称意相宜”了吧。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1 17:10:00 +0800 CST  
岑初晓兴高采烈地下楼,不一会儿,提着拉杆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贺琦行看见岑小姐在楼下打了个电话,好笑地问,“这是……挨批评了?”


“没有。”只是被亲哥定性为了“送货上门”!说这种急不可耐的举动会让贺老师这样生活作风检点的男人压力比较大,提醒她见好就收,不要因为得了个试用期名额就得意忘形!


“你确实不介意吗?其实我有带这边家里钥匙的……”


贺老师摸摸岑初晓的头,“我的女朋友愿意留下来,我很高兴。乖,去洗澡吧。”


说是女朋友,其实揭开了华丽面纱的岑小姐,更像是个孩子,会害羞会撒娇,可爱得不得了。


岑小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爱,或者说害羞、撒娇之类的可爱举动在她眼里基本就等同于“塌台”,她今晚塌台了……耍赖留了下来就不说了,都把行李箱拖进人家门了,还问人家介意不介意,还脸红,真是蠢!透!了!


岑小姐站在卫生间里捂着脸骂了自己一分钟才冷静下来,打开门又出去了。


贺老师正准备换床单,岑小姐抢了下来,“你先去洗。”


贺老师的脑频率很古怪,问道,“这是礼仪上的讲究吗?类似于走楼梯请女士在后?”


岑初晓一脸无语,“是室内设计上的讲究,你卫生间的排水口位置不对,会积水,我怕你滑。”


贺琦行微微一愣,笑着应了一声好,说起来,他还真因为那一处积水滑倒过。


他和他的前妻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的前妻就从没留意过这个细节,或许是没有岑小姐的专业知识,或许是没有这份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又或许是不如女孩子对他用心……这样的比较并不公平,但他忍不住这么想。


贺琦行在卫生间拆下了义肢,他看着自己的残缺,难得地伤感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岑小姐。


岑小姐铺好床,抽了两支烟,又对自己今晚的举动反省了一回,就等来了出浴的贺老师。


贺老师腋下夹了一根拐杖,穿着T恤和沙滩裤,明明白白地缺着一条腿。他拿睡衣的时候本来想选一件浴袍,又觉得没必要做这种无谓的掩饰,岑小姐早晚要看到,早些比晚些好。


岑小姐很淡定,她的视线在贺老师的下半身停留了几秒就笑了出来,“有种亭亭玉立的感觉。”


贺老师笑,“亭亭玉立是这么用的么,你的语文是谁教的?”


岑小姐掐了烟走过去贴了贴贺琦行的脸颊,妖娆地低语,“这个问题留着我上床和您讨论。”

贺老师:“……”先前亲一下都害羞,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学会调情了?


贺老师脸红了,岑小姐得意洋洋地洗澡去了,离十二点差几分钟时,她爬上了贺老师的床。


“贺琦行,生日快乐。” 但望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2 22:23:00 +0800 CST  
一句平淡的生日祝福,只因心底埋着愿望,岑初晓的眼神近乎虔诚,面颊都笼着一层神性的光。


她爱他,敬他,惦念他,仰望他,珍而重之,惜之以恒,连念他的名字都显得小心翼翼,从未表白也不愿道与他人知的感情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沉淀到内心最深处,积累成一个隐秘而盛大的存在,她更习惯称呼他为“您”,因为他于她是高高在上的,他是她的一座神殿,是她交托了灵魂、愿用她所拥有的一切献祭、以求得一丝眷顾的神。


“初晓……”贺琦行怔然。


岑初晓的心门打开一线,流露出的丝缕痕迹就惊到了贺琦行,他不知道一句生日快乐怎么就透出了动人心魄的味道,他只是个凡人,还是一条腿的凡人,他负担不起太重的感情,岑初晓很清楚这一点,她也不打算将自己变作他的负担,不要承诺不谈永远,且先来一段风月之情吧。


岑小姐眼睛一弯,摇一摇贺琦行的手臂,“贺老师……”


贺老师: (>_<、) ....Seriously!!??


“乖,不许调皮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乖?岑小姐自有记忆来就没有人对她用过这个词,这是指令性动词,还是名词性代词?

她勾着他的脖子,放软了身体,把自己轻轻纳进了他的臂弯里,脸贴着他的胸口听他沉稳的心跳,感觉他的手臂逐渐收紧了她,将她包围在他深切的安宁里,她的心就静了下来,五脏六腑都充溢着满足,她的脑海中自发地生出一个强烈的讯息——是的,我没找错,这里即是我的家,我愿在此度过我的一生。


温香满怀,这一刻仿若时间静止,那些困惑、不解、踌躇与彷徨都被隔绝在了荒芜的心房一角,他找了借口放纵了自己一回,收下了这个意外落在他怀里的美丽生灵,他爱惜地吻着她光润的额角,为难地想,他要如何讨她的欢心呢,他是个笨拙的人,除了对她听之顺之,他好像想不出其他方法……


好一会儿,岑初晓轻声说,“我想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可不知道给你什么好。”


“难道初晓不是我的礼物吗?” 哪怕是暂时属于他,也足够惊喜了。


岑初晓翻身与贺琦行对视着,“可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仅仅是今晚,你就给了我喜悦,温暖,陪伴,体贴,认可,尊重,新鲜感,虚荣心……当然,还有这具美丽的身体。” 贺琦行捧住岑初晓的面孔,“你对我的心意太丰盛了,可是初晓,我能给你什么呢?”


“你所说的喜悦温暖,是你对我产生的好感,你将你的好感付诸行动,把我收留在你怀里,是你今晚给我的意外之喜,远远超出我的所求,你不必再考虑给我什么。倒是我,想要维持住你的好感、想留在你的世界里,我希望付出些实际的东西……这条因果链,你听明白了吗?”


贺琦行哑然失笑,“可我对你的好感,不止想让你留下啊,我还想让你高兴。”


岑初晓一脸惊讶,“有那么多?”


贺琦行叹气,“我以为你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你不是说过凡人很容易爱上你么?”


“凡人眼中,我最大的魅力在于我姓岑,这对你可有可无,其次是我有一些政治方面的小技能,可你用不上,然后是我的年纪,刚挨上你的道德底线,再次是肉体,送到了你的床头都没能让你动欲……贺琦行,你不是凡人。”


贺琦行:“……”


“本来我希望在今天被你拆开品尝,用一滴处子血,给你的生日添上颜色。但我哥不大赞同,他说,非要选择在特别的日子、做特别的事、以期彰显特别的意义,是凡庸者的自我安慰。我觉得也有道理。那么,我们改日?”


贺琦行文学专业出身也形容不出此刻的感受,有一点惊、一点甜、一刹那的屏息和一瞬无法自抑的悸动,她的邀约仿佛因着轻描淡写的语流而愈发缱绻妩媚,让他窘迫又局促,束手无策之下竟然拎住岑小姐狠狠亲了一下。


岑小姐轻笑出声,“我猜这就表示答应啦……”


贺老师:“……”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4 06:24:00 +0800 CST  
平心而论,岑小姐的外观只在80分左右,她的五官只算清秀,不够让人眼前一亮,身材倒是纤细修长腰身小,无奈胸太平,全靠一身极致白晰的肤色和气质上的特别,才被拉进了美人的行列。

以往岑小姐的爱美之心不大强烈,她周围要么是工科狗,要么是世家子,前者只要她是女的就会蜂拥而上,后者只需她姓岑就会趋之若鹜,以至于岑小姐未知颜值与胸器的重要性。


直到今晚,她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据说15-85岁的男性都喜欢年轻漂亮胸大的,年轻,她有,漂亮,没戏,那么胸大……哥哥的女朋友上回安利的那个丰胸霜,是什么牌子来着?

其实岑小姐不知道,她这款是很对贺老师胃口的。


贺老师是个书生,诗词歌赋浸润到了骨子里,审美也受旧时文人墨客的影响良多,肥不如瘦,淡雅胜过浓艳,童颜巨乳的诱惑远不及一截凝霜粹雪的皓腕,而岑小姐恰恰是个爱穿七分袖的……啧,有些事经不得细想,否则就如潘多拉魔盒一般,记忆中的妖魔鬼怪都放出来了。


“睡吧,很晚了,明天第几节有课?”


“第四节,但最晚九点要到学校,你呢,明天做什么?”


“要替我哥办两件事,中午还有个应酬。”


呵,虽然知道岑小姐身份特别,可听一个初初长成的女孩子说“有应酬”,总感觉有点违和。


“你说的哥哥,是亲哥哥吗?” 岑家难道会有两个孩子?


岑初晓正掀被子的手一顿,点头道,“我们是双生子。”

贺琦行十分稀奇,“那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上学呢?”


“他在外祖父那边长大,去英国读的本科,上个月刚回北京。”


岑初晓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贺琦行当然不会再问,双生兄妹却没有养在一起,多半是父母分开了吧。


把“家庭关系”勾入话题禁区中,贺琦行温柔地摸摸岑初晓的脸,“明晚能请岑小姐吃饭吗?”


岑初晓勉强勾了一抹笑,“要是没有晚自习的话,我烧两只菜给你吃?”


贺琦行吻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呀,这么棒的女孩子怎么被我捡到了?”


岑初晓沉默地闭上了眼睛,她是怎么被他捡到的,她但愿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6 01:41:00 +0800 CST  
贺琦行一夜好眠,清早醒来,困意朦胧中听到楼下闹哄哄的,一个熟悉的苍老嗓音正中气十足地嚷嚷着,“不对不对!叫保拉利!我认识!老贵了!”


贺老师刚醒还有点迟钝,看看时间,才六点刚过,心想这老爷子的精神头实在是好,不过……保拉利是什么?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侧过脸看到枕边秀丽的睡颜和微蹙的双眉,心头蓦然一软,女朋友啊……


岑初晓从小住的是大院深宅,离家后换了高层公寓,安静惯了,早早就被楼下的嘈杂惊醒,直到听见某位大嗓门老爷子的话才无语地睁开眼……


贺琦行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说人在睡醒时因最不设防而格外真实,正想着他的新任小女友眠醒会是怎样一副美景,就对上了岑小姐清澈淡漠的眼睛……这双眼睛因为看见了他,逐渐温暖地起来。

一早有小美人投怀送抱是十分愉快的,贺琦行搂住埋进他颈窝的岑小姐,轻声说早安。


岑小姐闷闷地答了一声早,默了默,道,“楼下有一台‘保拉利’被蹭了……”


贺琦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足了半分钟,“乖,去看看保拉利是不是你的。”


岑小姐爬起来到窗边掀开帘子一角,就见楼下好几颗花白的脑袋团团围住了她的车……


“是,我的车,几个老爷子好像还不打算自行散去……”


贺琦行笑,“这院子里多是退休老教师,为人师表一辈子,不会做肇事逃逸的事,我陪你下去。”

“快别凑热闹了,为人师表也是会八卦的,我倒宁可他们逃逸……”


岑初晓从行李箱里翻出牛仔裤和一件棉质的黑衬衣去了卫生间,几分钟后出来,赫然换了一个人,披散的长发盘成了低低的圆髻,梳得一丝不苟,宽松的上衣遮住了窈窕的曲线,再加一副银丝边眼镜,一身的寒冽肃然。

贺老师自叹弗如,他还在替她心疼她的车呢,她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最大程度抑制可能造成的舆论影响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方才她跟着他下楼,今后一阵子院子里的老爷子老太太饭桌上的谈资大约会是……老贺家的儿子带了一个开豪华跑车的小女孩回来过夜?现在呢,那些长辈就算知道她是从他家出来的,最多也就说他新交了女友吧,些许修饰就把她的年纪和能提示过夜的痕迹抹消了,真是很巧妙……

“肇事”的是一对老夫妇,老爷子骑着一辆改装的三轮摩托车载着老太太去买菜,避让路上晨练的另一对老两口,靠边行驶没算好距离,就蹭上了岑小姐的车。蹭得挺惨,改装车上的大毛刺儿把包拉利一侧从车尾到车门划了个又长又深的印子,老年人反应慢些,蹭上了也没立刻停下来。

责任人和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不大知道该怎么办,又听到包拉利这个洋气又华丽的名字,老人们心里都有点小慌,再看下楼来的岑小姐面无表情自带气场,更以为这事儿该不好办了。


嚷嚷包拉利的那位老爷子有些小狡猾,马上问岑小姐,“姑娘,你是谁家孩子呀?”


岑初晓不闪不避地答,“我是来看男朋友的,请问,有人受伤吗?”


肇事的老爷子忙说,“没有没有,就是不留神把你的车子碰坏了,车子很贵吧?”

岑初晓立刻说,“不要紧,车是我哥哥的,买了保险,维修不用自己花钱。”


一群老人都松了一口气,肇事老爷子很不好意思地说,“那我……赔你一个保险钱?”


“不用,哥哥不会和我计较的,回头和其他几处磕碰一起就修了,您不必再耽搁,请回吧,下次小心。”


岑小姐客客气气地把话说完就上楼了,老爷子老太太们在她身后称赞,谁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讲理啊,这不是挺好的嘛,对了,这是哪家孩子找的女朋友哇?包拉利老爷子机智地抬头一瞧,倒是没瞧见三楼纱帘后的贺琦行,但二楼阳台上站着笑得阳光灿烂的王老师,王老师立刻为包拉利朝楼上指了指,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小!贺!”


包拉利老爷子一高兴,就嚷嚷了一声,“小贺啊!你的女朋友很好!”


楼梯里的岑小姐一个趔趄,这是怎么回事……


贺老师推开窗微笑,谁说好事不出门的?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6 01:58:00 +0800 CST  
贺老师交给岑小姐一副家门钥匙就去学校了,课间时,岑小姐当年的班主任找了过来。


女老师是教物理的,姓迟,与贺琦行差不多年纪,超级泼辣,从岑小姐高一就带着她了,爱得不得了。到岑小姐高三那年,迟老师和贺琦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搭班,为了爱徒岑小姐,迟老师折磨了贺老师整整一年……


贺琦行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是迟老师在那年九月学期初,一手拎着贿礼——家乡特产的咸鸭蛋,一手牵着岑小姐,跑到他办公室去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要求他给岑小姐开小灶做补习,二是迟老师在第一次模拟高考后拿到岑小姐75分的卷子口不择言地问他语文究竟有多难教,以及……他的特级教师称号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虽然迟老师即刻就道歉了,贺琦行亦表示了谅解,但这天算是聊死了,后来碰面都挺尴尬的,但巧的是,两位老师今天又都因为岑小姐,心情颇好。


迟老师找到贺琦行,给贺琦行一只钢笔礼盒,说是岑小姐的赠礼,然后滔滔不绝地介绍了三分钟的岑小姐近况,其中包括岑小姐至今单身的消息,并由此畅想了岑小姐去美国找一个男盆友生一只金发蓝眼的混血崽崽。


岑小姐刚刚上任的男盆友贺老师表示:“……”

“哎,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那会儿说的话呀?那是着急了,你别当那话是同事说的,就当是个不讲理的家长!看在初晓的份上,别和我一般见识啦……对了,她很关心你哒,总问起你,可惜你昨天下午有课……”

贺琦行好笑道,“您多心了,我没介意,您对学生挺好的。”


“初晓不一样的,她没母亲啊……”迟老师一不留神说漏了嘴,看贺琦行听住了,也没法再把话收回来,想想贺老师貌似也不是多事的人,就又说,“她母亲去世早,父亲又忙的很,基本没人管她,我就忍不住操点心……”


直到铃响进教室,贺琦行站在讲台上看着一班学生,他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没有母亲的女孩子该怎样长大,同龄人张口闭口“我妈”如何如何,这于她何其残忍,她在沉默中心碎过多少次才做到了面不改色……


而到了下课时,贺琦行意外见到了另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贺老师好,我……是岑未央,岑初晓的哥哥,能冒昧打扰您一餐午饭吗?”


贺琦行当然不会拒绝,“不打扰,也不冒昧,去学校后街的茶社可以吗?”


年轻的男孩子草草一点头,把刚才问好时摘下的墨镜迅速戴上,遮住了和他妹妹相似的眼睛。


戴着墨镜穿着正装衬衫西裤,挽着西服外套的岑未央走在校园里十分引人注目,好在是教师节第二天又恰逢周六,就被当做了返校看望老师的毕业生,从教学楼往校门外的一路上和贺琦行打招呼的同事都会格外看岑未央一眼,他就一路地叫“老师好”,还有个老师问贺琦行这是谁,岑未央报了一个略远的年届,自称“路若凡”……


擦身而过后,岑未央主动解释道,“岑姓少,不好说,我外祖家姓路,给我取名若凡。”

贺琦行接了一句看似对题实则无关的话,“岑字表意,山之锐岭,你和你妹妹的名字都很好。”


岑未央微微侧目,视线在贺琦行的手杖上停驻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很压抑,“七年前书协的一场展览上有您一幅笔墨,是魏碑写的孙子兵法,展后辗转几道送到了初晓手上,我有幸见过,血丰肉美,骨法洞达,叫人印象深刻……”

七年前,也就是岑小姐刚上高中的时候?那幅字是岑小姐对他的好感的源头吗?


“过奖了。初晓……对书法感兴趣?” 话说,她的字该不会和她的语文试卷一样有水分吧?


“一写十几年,多少该有点兴趣吧,她那笔颜字很拿得出手了,您没见过吗?”


贺琦行:“……”他见过一笔圆滚滚的卡!通!字!


“看来她没在您面前露过,不过也是,毕竟她还下功夫临过您的魏碑,您见了会有疑问的。”


贺琦行无奈地笑笑,“老实说,我很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岑小姐垂青。”


岑未央诧异道,“您怎么也叫她岑小姐?”


贺琦行语塞,想了想,道,“可能因为她显得成熟?这么称呼有不妥吗?”


“没有没有,主要是……圈子里那些不大熟的关系,来往时都会称呼一声岑小姐,年长一些的这么叫,是表示平等,不因为初晓年纪小就在礼数上怠慢她,同辈叫起来,就略微有一点恭敬的意思。”


贺琦行明白了,“总之就是没有人把她当做孩子看待……”


“没有,哪怕自家人都不会,我也不敢。用祖父的话说,初晓已经有独自安身立命的资本了。”岑未央看了贺琦行一眼,“岑小姐不是显得成熟,她就是成熟,所以您在感情上接纳她,是不必有负担的,她会对自己负责。”

贺琦行:“……”好吧,他确实是因感觉到岑小姐能对自己负责而接纳了她,但此刻听岑未央把话说破,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对责任的规避,这让他心里有点古怪,他竟然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三十而立尚且只是男人的目标,初晓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在这个年纪独自安身立命呢?”


岑未央再次侧目,带着些疑惑,“您对初晓的关切,比我想象中要深。”


贺琦行:“……”这兄妹俩真是,怎么都不相信他对岑小姐抱着极大的好感呢,难道他喜欢岑小姐,会比岑小姐喜欢他更不可思议吗?


说话的功夫走到了茶社,岑未央挑了角落的桌位,背对着入口坐下才又摘下墨镜。


贺老师问了一句蠢话,“未央,你是……明星?”


岑未央:“……”WHAT!!><!?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6 17:19:00 +0800 CST  
“不,我和演艺圈不沾边。我……是怕被初晓的朋友认出来,初晓要是知道我擅自来见您,呵呵……”

贺琦行有点好笑,这兄长当得,不大威风啊,“你是特意从北京过来的吗?”

“是,上午睡醒就出发了,下午三点回去,晚上还有饭局。我来,就是想认识一下……初晓心仪已久的人,以她至亲的身份问候您一声,另外……有那么一两件我比较在意的事情,想和您略微说一说……”

面对明显局促的岑公子,贺琦行有种拿错了剧本的违和感……妹妹昨晚与他过了夜,双生哥哥一早跳上飞机飞了过来,没套上麻袋揍他一顿就算蛮开明的了,想要认识了解一下是理所当然的,他为什么这么底气不足???

岑未央此刻也发觉,他过分的小心翼翼是有违常理的,他必须打消这个男人的疑虑。

“您对我的态度很困惑,那么,请您容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解释一二……好比初晓建了一间高等级的实验室,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科研,就说做……青蒿素吧,不仅花费时间心血还需要一点运气,眼看成功在望,我溜进去参观了一趟,自作主张地拿起试管摇了摇,结果把初晓的诺奖级成果给摇没了……您说,她会不会跟我拼命?”

青蒿素贺老师:“……”虽然是个诡异的类比,但确实帮助他理解了岑公子的谨慎……

“咳,如果借用这个比喻的话,初晓的科研,大约已经做出来了……你可以尽情地摇试管了。”

岑未央不会提醒贺老师,诺奖是有证书的,他妹妹求的也是一纸永久性的证书,他将谨慎的态度藏了起来,借着贺琦行的承认,展露出些微欣喜与释然,“您能这么说,我很替初晓高兴,我对您绝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只是想略微提示您几个小细节,您对她的了解多一点,大概就能宽容她的一些……生涩之处。”

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姿态也放得很低,谦和又真诚,让人不由地生出好感来,不过贺老师见识过了岑小姐的做派,颇有长进,再看岑公子就暗自嘀咕,这也属于……谈话技巧吧?

“你肯指点,我求之不得。初晓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我不希望因为我的错待而伤害她。”

岑未央的敏锐并不亚于岑初晓,立刻道,“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比如我们兄妹自幼失怙之类?”

贺老师:“……”牛柳饭怎么还没上,他需要蛋白质来补补脑子……

“好吧,我是今天上午刚从初晓的班主任那里意外知道的,非常吃惊。”

“难怪您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岑未央微笑,“想来蹭您一顿饭,不料还蹭到了您对初晓的怜惜之情。”

贺老师:“……”万幸,饭来了,“抱歉未央,还是蹭饭吧,请。”

贺琦行在吃饭的间隙打量岑未央,双生兄妹俩并不是那种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像,客观说,哥哥比妹妹更漂亮一些,但他们的眼睛非常相似,虹膜颜色偏淡,是一种剔透的茶色,与黑色的瞳孔泾渭分明,显得格外有神采。更神奇的是,这种神采可以控制,至少妹妹就能收放自如,收进去时沉静,放出来时明亮,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您是第一次见到双生兄妹吗?”岑未央状似无意地问。

贺琦行笑着点头,“从前我连同性双胞胎都没遇到过,看到你们就有点好奇。”

“很多人都对我们好奇,所以我们从不谈小时候的事,太扫兴了。”

岑未央直到贺琦行放下筷子才开口道,“我是顺产,轮到初晓,脐带绕颈,所以她是剖腹产,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大好,手术麻醉导致心力衰竭,没抢救过来,去世了。”

贺琦行:“……”

“母亲是老来女,外祖母恨初晓恨得要命,她不肯白死一个女儿,脑洞一开就把我从医院偷走了。”

贺琦行:“……”

“之后是岑家和路家精彩纷呈的撕b大战,具体经过两家各执一词,闹得一塌糊涂,但结果是路家赢了,我和初晓就分开了,谁都不认识谁,直到快要上小学了,有一天我表哥偷偷跟我说,哎,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哎。”

贺琦行:“……”

“我去找外祖母要妹妹,老太太就说了一堆姓岑的不是好东西啊,你妹妹害了你妈啊之类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然后老爷子说,想要妹妹可以,长大自己去找,我等不及,又问我舅,我舅也讨厌岑家人但非常喜欢初晓,他跟我说,老太太做了一件错事,她应该连你妹妹一起偷回来,然后带我去见了初晓,那年我们六岁。”

贺琦行:“……”

“过了几年,老太太去世了,我转到初晓的学校和她一起上了一年学,再后来,初晓离开北京跟着父亲外放到这儿来,我们又分开了。等她考回北京,我又被老爷子打发出国了。总之,就是这样,聚少离多的。”

再没有比“戏剧性”三个字更贴切的形容了,而且这显然还是节略版,对此贺琦行不予置评,只小心地问岑未央,“你们……母亲的事,对初晓影响大么?”问完又觉得自己很蠢,影响当然大,一个家彻底散了……

岑未央从贺琦行的烟盒里扒了一支烟点上,不假思索道,“如果您问的是感情上的伤害,说实话,微乎其微。我们可以很坦然地谈起这件事,之所以绝口不提,是因为这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怀。我们并不是失去了母亲,而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并不痛苦,也不使人脆弱,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缺陷,表现在初晓身上,就是她的冷淡。”

贺琦行温声说,“你很仔细地推敲过初晓,你说的这些,解释了很多我原本不明白的地方。”

岑未央调侃贺琦行,“也包括岑小姐何以垂青于您吗?”

“不包括,我还是觉得她挺瞎的,哎,对了,她缺少父爱吗?”

岑未央一口烟卡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边咳边用湿漉漉的眼睛谴责贺老师的恶劣言论……

贺琦行七手八脚地给岑公子倒茶递纸巾,汗颜道,“抱歉抱歉,看来我又犯蠢了……”

岑未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您言重了,您做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推测,但您弄错了主角,我才是缺少父爱的那个。岑波对初晓视若明珠,官场上都知道,想走岑波的门路,先要去岑小姐面前烧香。岑波的情妇,也就是现任的岑太太,等了整整十年才进岑家门,就为等岑小姐十八岁成人。外祖父说,初晓是岑波仅有的一点人性。”

贺老师温温柔柔地安慰了一句,“别吃醋,你是男孩子。”

岑公子:“……”我可以掀桌子吗!?可以吗!!??

“这个世界对女人比对男人苛刻得多,初晓借重一些权力,充其量只能保障她不受伤害,她并不能从权力中攫取快乐,否则哪里会看上一无所有的我呢……未央,你试过讨她高兴吗,有没有经验能教我?”

岑公子哑口无言,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从没有试过讨他妹妹高兴!!!

良久,岑未央道,“您看,初晓一点也不瞎。”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8 07:20:00 +0800 CST  
“Oh God……我这哥哥当得,真是够差劲儿的……”岑未央十分羞愧地说。

“你显然很关心你的妹妹,你甚至愿意向我提供线索来为她营造更为安适的环境……”

想一想,这位岑公子也不过年长初晓片刻而已,同龄的男孩子原就不如女孩子成熟,再把女孩子换成岑小姐……啧,给岑小姐做兄长压力很大吧……贺琦行不死心又请教一回,“那你一般怎么哄你的女朋友呢?”

岑公子有气无力道,“我去年开始改交男友了,您确定要问我?”

贺老师:“……”真时髦……

“唉,哄女人的常规套路就是花钱,有用没用就看人对不对了。像是圈子里那帮**,把月亮给岑小姐买下来她都嫌远懒得去,换成您,买个月饼她就会高高兴兴送上门儿找您花好月圆了,不信您试试。”

贺老师有点不好意思,火速换了话题,“之前说要给我些提示,你没说完吧?”

生硬的转折险些让岑公子笑出声来,忍了又忍,绷紧了英俊的面孔总算忍住了,可贺老师已经发觉了,露出一丝懊恼,似是在计较自己的不圆熟……呵呵,四十岁的男人,竟还有些纯真,实在是稀有品种了。

“我和您说说岑小姐是怎么被养大的吧。她从出生离开医院就跟着祖母,这老太太是大家闺秀,又跟老爷子一起活着熬出文ge,脑袋非常清楚。她觉得初晓这样没妈的孩子想要过好日子、活得体面,既要牢牢靠住岑波,又不能任由岑波摆布。岑波和祖父一样,非常功利,想要靠上去,必须做对他们有用的人。联姻算是一种用处,但老太太有点舍不得,那么初晓就必须有自立的本事,所以老太太干脆照着岑波的模子来养了初晓,很聪明吧?”

贺琦行:“……”很聪明,也很冷血,亲人乃至父女间的关系要靠利益来维系,这是什么家庭?

“老太太自己也养不出政客,她只管养一个淑女,把初晓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然后让她跟着老爷子,老爷子去哪儿都带着她,一手一脚地调教。初晓非常聪明,教什么会什么,十岁就能帮老爷子去办事,家里的很多事都是她经手的,现在岑波和岑洋兄弟两个已经离不了她了,老太太非常得意……”

贺琦行哑然,在他看来,岑家二老把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当政治管家用的荒诞程度绝不亚于路家偷孩子的那位,难怪岑小姐自称是岑家的道具,难怪她总是心事重重,难怪她永远理智自持,这样长大的女孩子至今能保持住相对正常的心理状况,没患上抑郁症神经衰弱,仅仅冷淡一些,当真是上天垂怜……

“我大致明白了,初晓打算在我那儿住一阵子,是不是她可以把手头的事放开交给你了?”

“我差得远呢,她堂哥跟着她实习了两年,大概能上岗了。”

贺琦行很想问一句“既然有哥为什么还要折腾妹妹”,转念一想,他认为岑小姐不应承受的负担,在岑家人眼里,大约还是一种重视厚待吧,看岑公子替妹妹骄傲又隐约羡慕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家人真是,病得不轻!

岑未央绝没想到此刻他已经被贺老师扫入了“蛇精病”序列,还以为贺老师终于领会了他妹子的好处,于是接着说,“还有一点,初晓在圈子里非常有名,打她主意的人不少,她从不和外人提起您,是怕给您惹麻烦,她一直非常小心地护着您,希望您别误解她的好意,最好也尽量不要和别人谈起您和她的事……”

贺琦行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忧色,“我记住了,谢谢你告诉我。”

“您别担心,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初晓是非常谨慎的人,她最擅长就是风险控制,十年没办错过一件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根本不会去沾您的边。另外,岑小姐已经完全自主了,她感情上的事,没人能干涉。”

岑未央还留了一句话没说,“如果您愿意娶她,她这辈子都不会让您受半点委屈。”

“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觉得……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初晓这样长期思虑过重,是很伤身的。”

岑未央笑起来,“那您就多哄哄她呗,要不,今儿您先买一打玫瑰花试试水?”

贺老师:“……”岑小姐会喜欢玫瑰花吗?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19 22:29:00 +0800 CST  
下午下课,贺琦行弯去了花店,他挑了两打黄色的多头玫瑰,拒绝了包装,就用牛皮纸卷着带走了。

回到家门口,不少老头老太太们瞧见他都“嘿嘿嘿”,很显然,一天时间足够八卦传开了。

经过王老师家,他敲了门,问能不能借一个花瓶,王老师也“嘿嘿嘿”,把他拉进家,帮他插好花,又督促他洗了把脸、整理好仪容才放他走,王老师的老伴还嘿嘿嘿地告诉他,一个小时前,三楼就有香香的味道飘下来了。

贺琦行自己拿钥匙开了门,家里非常静,食物的香气扑鼻,他叫了一声“初晓”,没人应声,他放下花瓶去找她,在厨房寻见了一幕美景。夕阳的余晖笼着一道轻寒斜瘦的身影,戴着耳机的岑小姐一脸漫不经心地瞧着灶台,细长的雪颈微弯着,拇指和食指间捏了一支烟,自唇间吐出的雾在光里缓缓晕开,似一场花飞叶落的幻梦。

被欣赏了半支烟的功夫,岑小姐才发现有观众,勾起一抹浅笑,“贺老师好……”

贺琦行把他折下的一小朵玫瑰花递过去,“下到这样窄的厨房间,岑小姐还像在厅堂上一样典雅。”
岑小姐将花别在耳侧,仰起脸亲亲贺琦行的下巴,“您的花和花言巧语的您,我都很喜欢。”

贺琦行有点脸红,自辩道,“没有花言巧语,初晓美极了,不沾一丝烟火气,像个小仙姑。”

岑小姐从案板上抓了一棵黑乎乎的香菇在贺老师眼前摇一摇,“鲜菇?这样的?”

贺琦行一呆,决定耍赖,在香菇上亲一下,“就是这样的。”

三观重组的岑小姐:“……”贺老师,你赢了……

贺琦行笑眯眯地从背后抱住岑小姐的腰,一手掀开炒锅瞧了瞧,锅里的丁香排骨已收浓了汤汁,色泽十分诱人,“好香呀,王老师他们在楼下都闻到了,还要烧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再炒一个菜就好了。”岑初晓拿小碗盛了一点菌菇鸡汤给贺琦行,“去外面等。”

“不要,我看你做。”长裙当垆笑,素手作羹汤,她真是厚爱他。

最后是一道芦笋虾仁,切段的芦笋在滚水淖过越发翠绿,虾子去头去皮开背挑线洗净了略微腌过,白白嫩嫩的,下到蒜末烹过的油里不一会儿就卷成了团,岑小姐到底不是熟手,尝尝味道,又加了一丁点盐才关火。

排骨,芦笋,鸡汤,还有在冰箱里镇冷拿出来的凉拌胡萝卜丝,三菜一汤上桌,色香俱全。

一口气喝了两碗汤的贺琦行挨个尝过另三道菜,叹服道,“你是真的会做饭啊……”

“奶奶家的阿姨手艺很好,因为上学不在家住了,就跟着学了一点。”其实是因为知道你离婚了。

两个人吃饭,每道菜都只有一点点,很快就被扫空,贺琦行意犹未尽,差点问出一句,明天吃啥?

岑初晓站起来收拾碗盘,一眼瞧见玄关的花瓶,“这是仰慕贺老师的小女生送的?”

贺琦行捉住岑初晓的手吻了一下,“是仰慕岑小姐的愚蠢凡人送的。”

岑初晓一愣,用一种奇异的语气求证,“你给我买花?”

贺琦行望着满眼惊奇的岑小姐,心虚地点点头,“你……不喜欢花?”

岑初晓展颜一笑,明丽如雾霭散尽的天空,她伸手去摸贺琦行的脸颊,温声答,“喜欢的,意外地喜欢……终于明白情人节街头捧花的姑娘们为什么都笑得像傻瓜,这种感觉确实棒极了……”

贺琦行第一次试水成功,十分高兴地亲一亲岑小姐,“那你怎么笑得一点都不傻?”

“这是一种自动掩蔽错码的技能,俗称假仙……仙菇的仙。”

贺琦行:“……”貌似被嘲笑了……“你的手机在震,快看看。”

岑初晓从善如流地拿起来瞧了一眼,面色难得变了,假仙技能都不好使了!

“出什么事了?”贺琦行有点替岑小姐担心。

岑小姐一脸微妙,“我的……继母……年过四十……竟然怀上了???”

楼主 丰紫宸  发布于 2018-02-21 07:47:00 +0800 CST  

楼主:丰紫宸

字数:35524

发表时间:2018-02-08 01: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09 17:27: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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