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明谋暗算
长守联邦议会最近极为热闹。
先是联邦资源委员会提交了《关于增加多元化能源储备的法案》，提出为了增强应对未来战争的能力，应该立即开始着手增加能源储备量。特别是有别于传统能源的新型能源，更应是重中之重。
随后，兵源委员会又提出了《关于优化联邦军队兵员年龄结构的提案》，建议联邦应加强军队兵源管理，特别是对第2集团军这类人员结构老化严重的部队，应采取压缩编制、整建制淘汰、与其它部队合并等方式更新换代，以此强化部队素质，提高联邦保家卫国的能力。
就在最近几天，以联邦议会副议长林自为首，由105位议员签名附议的《关于完善联邦五年军备计划的法案》一经提出，立即在联邦各地引起了强烈的民意。
毕竟，上次大战的印记还深深地烙印在民众的心里。停战协定签订后，全联邦欢庆的场面曾经在媒体在反复播放长达十多年。这些年来，两大联邦虽然摩擦不断，但再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交火事件。各居住区也得以休养生息。可以说，现在的联邦已经从一切为了战争的极端状态回归到平稳发展的和平时期。
如今，虽然联邦平均生活水平没有提高多少，特别底层平民的生活依然困苦，但至少已经很少听到饿死人的事情。正当大家以为可以就此再平安百年，好好地赚钱养家时，议会竟然出台了增加军备的法案。
普通的平民懂的不多，仅看法案的标题他们就认为可能又要打仗。可是，除了少数极端的民族主义者，比如依然活跃在交界居的红巾军等，普通百姓并不想再看到世界大战。老人们不想自已的子孙再遭受那残酷的战火，年青人也想享受逐渐变好的生活。
“这帮家伙已经狼狈为奸了！”
圆形的客厅中，坐在上首的是第2集团军军长陈广义将军。在他对面，是兵源委员会副会长刘涛。兵源委员会的提案未经他手就提交给了议会，这让他气愤不已，指着电视中的宣传片怒斥着。
“林将军。根据我们研究所对样本的分析。哦，就是他们内部所说的‘钛碳’。基本已经确认了它的能量储值。按照林白两家向他们交付的产量估算，足以在一年之内建立一支高能攻击导弹军。”
说话的是后勤部动力研究所的一位研究员，前一段时间专门负责对从矿场基地得来的红色晶体样本的分析。
“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就是他们不申请专利，也不向能源部报备，肯定有什么猫腻。”
“什么增加多元化能源储备，不就是让他们的幕后交易合法化么。真要给他们得逞，不知道又有多少钱会落入他们的腰包！”
“林自那家伙现在终于跳出来了，林家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说话的是李贵议员，一直公开反对战争，算是陈将军为首的主和派集团的坚定支持者。
“白家也可恶，和林家狼狈为奸，生产和运输就是他们在干。”
“对，要我说，得采取强烈手段。不然等他们通过法案谋了利，用巨额金钱助攻，到时候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提出自己的想法。
联邦真正承平才多久，竟然又有人开始蠢蠢欲动。这回主战派不但有军方的第一、三集团军，还有议会上层的各派势力，可谓是来势汹汹。幸好民心可用，在半数百姓还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想要发动战争并没有那么容易。
长守联邦毕竟不是丰克，丰克联邦注重的是高科技无人兵种，可以在没有民心支持的基础上暗中发展。而就目前的长守联邦来说，强大的突击部队还是战斗力量的中坚。这些都需要有充足的、专业的兵源保障。
“老陈，你看呢？”说话的是安全总署副署长尤立明，他也是坚定的主和派，和陈广义是多年好友。
“嗯，是得有所行动，再这样下去局面就要失控了。” 陈广义点点头。“立明，我看这样。你这边比较独立，动静也小。先对林家、白家的情况进行调查，看看有什么可抓。拿到证据后再由老李出面，狠狠地给他们一拳。”
对于军方的势力，陈广义觉得暂时还不能公开对抗，毕竟是一家人，而且大家还没撕破脸。到是安全署的力量属于轻武装，但又极为重要，关键时候比军队好用。
“行吧，我就是担心署里面也被他们渗透了，调查起来动作没办法搞的太大。万一有事我们也好解释。” 尤立明有些忧虑。毕竟是搞情报工作的，做事总习惯先考虑风险和退路。
“那行，就这么定了！来，我们喝一杯！” 陈广义拍了拍手，定下了方向。
正事谈完，厅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红酒送上以后，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聊家常琐事。即便形势已十分严峻，像他们这样的人物还是能做到淡定从容，谈笑自如。
“老陈，听说你家那闺女已经七层了？真是修炼奇才才呀！”说话的老将军比陈广义大十几岁，家中也有个小女儿，却是毫无修炼资质。相比陈广义那逆天的宝贝女儿，自然是羡慕嫉妒。
“老杜啊，你是很久没到老陈家了吧。他那闺女已经是八层了，不得了啊。明年是要进央城大学吧？”后勤装备部的老秦笑道。
陈广义憨厚地笑着，这时的他完全不象一名三星上将的模样。这也难怪，换了谁有这么一位美若天仙、聪慧过人、天赋异禀的好女儿都会每天乐滋滋的。
……
林家后屋，一尘不染的老式庭院中，林老太爷林颜正笑咪咪的坐在太师椅上。在他的对面的，是身穿皮质夹袄，气质出众的联邦议会副议长林自。
刚刚45岁，林自就已经成为长守联邦议会副议长。加上本人长的丰神俊朗，看着最多只有四十岁，更是让人望之倾慕。
即便是向来对后生十分严格的林老太爷，也对这位天赐的孙儿也是恩宠有加。如果不是因为林自一心在政界发展，他早就将那不争气的大儿子从家主的位置上踢走，让林自来主持家事了。
“爷爷，现在形势虽然对我们有利，但姓陈的那帮人毕竟树大根深，加上还有尤立明，我们也不可大意啊。特别咱家那钛碳，生产工艺实在风险太大，如果被他们知道，情况可能会失控！”
对老太爷以钛碳能源为饵，吸引军方主战派和联邦能源委员会等势力加入的精妙布局，林自也是赞叹不已。唯有这钛碳的生产过程是个无法隐藏的黑点，让他有些担心。
“孙儿放心，这事爷爷我早有安排。到时候决不会牵连到你。到是你的婚姻大事还要抓紧，都四十的人了连个老婆也没有，这对你在政坛的进一步发展也不利。更重要的是，爷爷我……”
“爷爷你又想抱重孙子对不对？”林自笑着打断老太爷的话头。他也知道在外人眼中，自己的婚姻状况已成了最大的弱点。虽然如今的政坛明面上并不要求有完美的婚姻，但人类传承几千年，形成的固定观念还是已婚、并有完整家庭的人更加可靠，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知道就好。无论你看中哪家的姑娘，就算是那姓陈的闺女，爷爷我也一定帮你想办法娶来！”
林老太爷摸着颌下的胡须笑道。人老成精说的就是他这样的，持家近百年的老家伙，人情事故已经看得十分通澈，对林自的一些心思他也有所了解。
“呵呵，爷爷，这事孙儿自有主张，暂时就不劳烦您了！”
被老太爷点中心思，林自依然面色不变，伸手端起桌上的上好明茶，恭敬地端给林颜。

第43章 两位大哥
大人物在上面谋篇布子，小人物在下面谋生度日。
象何誉和叶屏这样的小人物如今就在茶馆里谋生，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佳城外城一家小茶馆的角落中分钱。
“这样不太好吧！”
何誉一边接过叶屏递来的2万块钱塞进口袋，一边嘴里还不断推脱着，好象收了什么黑钱似的。当然，这钱还真有些黑。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叶屏何誉都有表演的欲望。可能因为与叶屏相识的情节实在太过于戏剧化，以至于何誉自己都有些入戏了。
“啊呀，小兄弟你客气什么。这不是咱们应得的么。林家那两个傻叉，被我师弟带两人一吓唬，就乖乖地交钱了。咱们既得了钱，又把你的事顺手办了，哥哥我这事做的怎么样！”叶屏伸出大拇指指着胸口。
据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恋情结。有人爱看自己的脸，每天对着镜子看上几百遍也不腻；有的人最爱自己体毛，喜欢抚摸自己毛茸茸的感觉；还有人喜欢自己的…怎么说呢，喜欢自己的矫情，拎块帕子呆呆地坐着，坐着坐着就哭了，他们最爱这可怜的自己。
这自恋的形式可以说实在是千奇百怪。叶屏虽然是个男人，但似乎对自己胸脯有特别情结，大拇指指着胸口就不肯放下。
“那你师弟不白帮忙了么，怎么好意思。”说归说，何誉可没有把口袋中的钱掏出来的意思。
“没事。他得了8万，分一半给我。我又分一半给你。茶楼老板要10万，到手后还会分一半给师弟。他再分一半给自己兄弟，里外里他净得4万5。够他干半年了。笑不死他！”
叶屏说起了贯口，不愧是训练过的，口齿那个伶俐。关键的是，帐算的一清二楚。到是何誉，都快被他绕晕了，最后靠掰手指头好不容易弄明白。
“我说兄弟，你这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呐？”叶屏开始关心何誉的人生发展，很有大哥的风范。
何誉返回佳城后，还没来得及休息，车队便安排他参加小车班的试驾和考核。刚刚在长途中练熟手的何誉再一次震惊了众人，以领先其他队员5圈的成绩获得了满分，获得了内府小车班司机的特种驾照 。
几天后，车队长让人把何誉叫了过去。因为白家内府催地紧，何誉这趟长途以及随后的考核便是车队长的安排。
根据白家人才任用制度，必须要有基础的积分才能向上提拔。何誉虽然驾驶成绩好，但缺少工作积分，这一趟长途回来也基本够了。现在取得了特种驾照，一切条件都具备了。
何誉到的时候车队长一改平日里的严肃，和颜悦色的变了一个人。卫队司机的职级不一定有车队长高，但那是内府的人，而且有机会侍候管家和小姐，日后的前程谁也说不准，自然不好怠慢。
“小何，不，何老弟。你现在成了内府的人，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一下老哥我啊！”车队长拍着何誉的肩头说道。作为举荐者，如果小家伙日后有了出息，他也会跟着沾光。
何誉从车队长办公室出来后，正好接到叶屏的电话，两人这就会面了。
“什么，你要进白家卫队！那还犹豫什么，去呀！”叶屏急了，恨不得这事能落在自己头上。
“进卫队很好么？”
“那是。白家大小姐可是内城第一美人呢！”叶屏唆了唆嘴，不知道是茶还是口水。
“我说大哥，你叛变那天不是还喊老婆的么。”何誉对这位大哥的品行也是服了。不过想想自己认识的俩位大哥好象都是这德行，难道自己对这类人有特殊的吸引力？
“什么叛变！别瞎说。”叶屏最不爱听何誉提这事。可何誉总会时不时地来这么一嘴，总让他想起挂在船外的胆战心惊。
“我那是弃暗投……我那是慧眼识珠。哥哥我看你天庭饱满……”
“停！打住！”何誉赶紧伸手制止。这一套是迟修的专长，他现在已经免疫了。
“行了，说正经的，待哥哥给你分析分析。”叶屏发现自己现在挺爱和这小兄弟聊天的。以前除了老婆，没人愿意听他唠叨。
根据叶屏的分析，何誉进白家卫队那是大大的利好。
其一，白家卫队都是正式员工，有内城的身份，这样以后兄弟俩就方便见面了。何誉听了朝他翻了翻眼，这到底是在为谁考虑呐。
其二，还有其二，叶屏赶紧补充。这白家卫队必然要跟着出席各种活动。跟着可以长见识，见美女，说不定有机会找个有钱的漂亮女朋友。何誉听了便想动手。
其三，还有其三。叶屏伸手投降。都说天子近臣好当官，君不见书僮摇身变县官，宦官下放作知州。白家也算是内城的老牌家族，这人才培养制度还是有的，据说白霜向来任人为贤，象卫队司机这样的人才将来下放，怎么也能当一个……呃……驾驶班长什么的。叶屏虽然刚开始口吐莲花，用典作对，可说到后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圆了。
你才宦官呢！
何誉听过戏文，知道什么意思。他现在对这叛徒大哥是真服了，这脑洞开的东一个西一个，自己这么变异的大脑有时都有些跟不上节奏。
“行吧，那我先回去了。”何誉拍拍口袋，虽然叶屏的教诲没有什么营养，但是今天还是收获挺大的。
叶屏还有些意犹未尽，这些年在署里尽做小弟了，好不容易当回大哥，自然是要尽到哥哥的本分。他本想再给小兄弟交待一些专业上的事，看何誉有些不耐烦，便想来日方长，兄弟俩以后有的是机会。
还未回到车队，何誉口袋中的小灵通就响了起来，原来是迟修。
何誉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全聚到一块儿了。得，一个也是见，两个也是见，而且刚才茶喝了不少，肚子有些饿。
“哎哟，这段日子未见，何老弟你面色红润，气度愈发的……”刚一见面，迟修便展开自己的看人望气术，立刻看出何誉的面貌比之前又精神了许多。
对迟修这一套何誉现在已经是完全无感。“我说迟大哥，肚子饿了！有吃的吗？”经历了矿场基地的那件事，俩人也可算是生死之交，何誉没有一点客气。
“吃的？当然有啊。来人，上菜！”迟修早就安排好，手一挥，一道道美味佳肴便如流水般端了上来。
何誉没想到迟修今天这么大方。
之前虽然也点菜，却没这么多硬菜。他不知道迟修现在有了林家的资金支持，可谓是财大气粗。协会任务也不做了，每日里都是想方设法约见白家的旧人。有的动之以情，有的送之以钱，有的许之以利，有的威之以刃。慢慢的，迟修在这白家还真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不过大多是些落魄的分枝。
“来来来，哥哥敬你一杯酒，你不是出长途了么，这一趟跑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迟修拎起杯子，热情地劝道。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他也挺想这位小老弟，另外他这趟也算是领命而来。
之前钟民从蟠龙岛打长途回林家，哭诉了悲惨遭遇。可能是损失巨大抑郁深重，电话转到了戴雄处还一直唠叨不停。幸亏戴雄修养好，强压怒火听了半个小时。虽然对这二人怒其不争，但毕竟还是林家的人，又是为自己办事，最后还是将钱打了过去。
对安全署插手这件事，戴雄立刻回报了林老太爷。老太爷却似乎并不意外，让戴雄将林家监控白家的人手全部撤回，另外钛碳的事继续放手给白家。
今天，迟修按照戴雄的指示约了何誉，准备从侧面打探些消息。他的身份不同，不算是林家的人，又与何誉有交情，正好可以保持接触。

第44章 上等人和下等人
“收获，吃的算吗？这趟到蟠龙岛可吃不少好东西！”何誉想起那些稀奇的点心就流口水。
“蟠龙岛当然是个好地方，人间天堂啊。不过你怎么光顾了吃呢， 这么好机会应该多长些见识。咱们男人就要有见识。我说老弟你要好好干，等哥哥当了……以后有机会，一定给你找个好职位，拿高薪，手下管一帮人，咱们兄弟俩好好闯一番天下，真正尝一尝上等人的滋味。”
迟修最近心情极好，却一直没有机会找人诉说。今天见了何誉，便卸下了绷了许久的防御，一杯杯喝的痛快，很快有了醉意。
“上等人和下等人？”何誉从未听他说过这些。
“嘿嘿，今天哥哥就教教你啊。这上等人，就是骑在下等人头上的人！”迟修用力地挥手，差点将折扇甩了出去。
“那下等人呢？”何誉停了筷，他觉得好象有些没胃口了。
“下等人么，就是这些……这些……”迟修指着外面街上的人群，眼神有些凌乱。
“就是这些活的猪狗都不如的人！”仿佛是要将胸中积滞多年的郁气都宣泄出来，迟修对着窗口大声地喊着。
自从离开白家之后，迟修靠着母亲留的积蓄，在外城过得还算可以，至少比普通平民轻松的多。但毕竟是一个人过日子，这些年还是让他见识了许多底层生活的真实面貌。事实上，正是这些“猪狗都不如的生活”让他真正坚定了重返白家的信念。
不久前，当迟修拿着林家给的第二笔钱，终于将迟家的一位内府实权管事拿下以后，他突然发现重回迟家的目标原来并不遥远。从前看似不可能的事在权利和金钱面前，竟然轻松的如同撕纸一般。
之前何誉没到的时候，迟修一直在看房间中的有线电视。电视中播放的是林自副议长在议会上的演说。
迟修是知道林自的，这些年他一直关注着联邦上层的动向。现在，这林家要走上前台了，以林家的经济和政治实力，长守联邦的天下至少可以控制三分之一。
所以迟修很兴奋，因为他赌对了！
面对何誉，迟修没有任何压力。虽然有戴管家的任务，但现在在他看来，这姓戴的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等有一天自己当了家主，这样的管家想让谁干谁就能干，不过是自已手中的一条狗罢了。
迟修醉了，就这样醉倒在何誉面前。
回去的路上，何誉一直在想上等人下等人的事。
从前的他是绝不会想这些的。虽然在联邦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人分两等的老话，但从前的他根本没有条件和理由去考虑这些无聊的事。
现在不同了。很快他就要去白园报道，成为白家内府的护卫。之前内府已经将他的身份卡送了过来，有了这张卡，他就可以合法地进入内城。而对许多刚到中心的人来说，内城就是上等人的另一个名字。
从前的何誉不知道内城，也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上等人。那时他的身边都是拾荒儿，不分什么上等下等。要分只分饿肚子的和吃饱了的，长虱子的和没虱子的，活着的和快要死的。
现在他要进内城了，即将见到许多上等人。如果按照迟修的说法，那这些上等人是一定会看不起他这样的下等人的，毕竟自己在他们眼中也定是猪狗都不如的人。
何誉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不知为何，他很想亲眼见见这些上等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又是怎么活着的。也顺便看看他们怎么对待自己这种猪狗都不如的下等人。
在佳城外城的最北端，有一条横贯东西的大马路，名为爱民路。与外城所有的道路不同，爱民路最大的特点是宽，十分的宽。不算路两边的草坪，主路南北宽接近100米，这在外城可以说绝无仅有。
观看爱民路全景的最佳位置是外城建筑的最高点——消防钟楼。
从钟楼向爱民路望去，整条路上车辆很少，灰色白的混凝土路面上随便出现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路的南侧是城府出资建造的仿古黑瓦砖房，成片的房屋建筑的十分规整有序，专门出租给联邦各地来的商人，贩卖各种地方特产。
路的北侧观赏草坪外有一条清亮的小河，河的两边稀疏地种着一些低矮的常青植物。再向北则是连成片的高墙，只是每段的材质、造型都不相同。墙后隐隐露出飞檐挑楼、大红灯笼。
“想不到外城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就是这路修地太宽了，又没人走，浪费了！”何誉感叹道。
今天何誉要到白园报道，迟修特地带了酒菜赶来送行。酒菜就摆在消防钟楼，很是花了些钱。几名消防瞭望员都远远的呆在角落里，很有职业操守的不来打扰金主。
“浪费！城主还嫌不够宽呢。”迟修鼻中哼了一声，觉得小兄弟简单的可爱。
“你以为这是路么？”迟修拎着折扇指着前方，很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这是……广场？没见大妈跳舞啊！”何誉挠挠头，疑惑不解。
“啪！”折扇拍在何誉的头上，迟修咪着缝眼望着爱民路道：
“这是隔离带！”
“隔离带！隔什么？”何誉没听过这名词，一头雾水。
“隔什么？隔火，隔烟，隔毒，隔病，隔…人！”
何誉惊讶，还是看不明白这路有什么特别。
“路边的白色管道看到没有，和气象台的蓝星系统相连。如果打开，这条路上会有一道离子隔离带。”
迟修指着路两边的草坪让何誉仔细看。青青草坪中，果然有一条条白色细管。
对城主当年修建这条隔离带的大手笔，迟修从前也是嗤之以鼻。现在他心境不同，对此反而十分欣赏。即便离子隔离带因为经费的原因很少开启。
何誉无语，又长了见识。
俩人端起酒杯，起身来到瞭望台边。迟修指着不远处那道深深的拱门，意味深长地说道：
“何老弟，等会儿你进了那道门，从此也算是内城人了。哥哥我没出息，当年被人从里面赶了出来。如今你且先去，等哥哥来时，我们兄弟俩再将里面搅个天翻地覆！”
“干！”
俩人碰杯，仰头喝干了最后一滴酒。迟修将酒杯猛的摔碎在楼砖上，双手撑在墙头，死死地盯着那道蓝色的拱门。
迟修没有送何誉进去。虽然他的内城身份还在，但自从七岁那年从迟家大门走出以后，他就很少再回内城。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回到内城，从迟家的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让那些曾经任意欺凌母亲的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哭天喊地的跪地求饶。
何誉向身后的迟修挥了挥手，抬腿内城走去。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何誉觉得一点也不紧张，也没有一丝的胆怯。跟着不算拥挤的人流逐渐靠近拱门。和外面的路一样，这道出入内城人流量最大的拱门被城主取名为：爱民门。
站在爱民门下，何誉发现原来这门比他想像的要高的多。抬头望去，蓝色的城砖烧制的十分细腻，如果放在别处说是瓷砖也有人信。精致的砖块通过特制的粘合剂连接堆叠，最后竟然成了这么一座带着雄壮气息的城门。如果不是门口高高的栅栏和狭窄的闸机刹了风景，这里应该可以算作一处不错的景点。
机器感应到何誉的身份卡，隔栏快速打开，何誉跟着前面的人向里走去。一阵香风吹来，将何誉从头到脚吹了一遍，是净化器在消毒熏香。
“欢迎来到内城！祝您有一个好心情！”
眼前闪出一位身材、面容都十分精致完美，身穿紧身职业套装的年青女子，向何誉热情地打着招呼。
因为女子离的太近，出现的又十分突兀，何誉尴尬中正想回应，女子却又消失了，同样的声音在身后再一次响起。原来，这只是一幅全息图像，何誉一时间竟没有分辨出来。
望着门拱外的那片明亮，何誉握了握拳，在心中无声地喊着：
内城，我来了！
上等人，我来了！

第45章 伏击
按照车队长的指点，何誉在进门后不远处，找到了绿色的交通车站。这里有免费的无人巴士，也有付费的带司机的飞车。
何誉自然选择宽敞舒适的巴士。当然，主要是免费吸引了他。
公交巴士沿着内城的主干道缓缓行进，既方便乘客浏览市容，又方便沿途需要上下车的人随时跳进跳出。
车厢内有免费的内城交通图，何誉翻看了一下，原来内城分成4个区，大致以不同的颜色区分。
黄色的行政区，纯蓝色的商务区，都是内城最新建筑，全城的高楼大都集中在这里；淡蓝色的附属区，主要是小商业街和支持核心商务区运转的附属单位和设施。
还有一种颜色，是那种蓝的有些发紫的深蓝色。在内城沿河区域，以及城边几处依山傍水的地方都是这种颜色，地图上只是简单的标注着几个字，如“林庄”、“白园”等。
公交巴士沿线有一些大站，都在地图上的深蓝色区域附近，站名和地图十分相符，如林站、黄站等，到站后车子会自动停下等待十分钟。
“果然和网上说的差不多。”
从前在星星镇，何誉在网吧看过介绍大城市公共交通的文章。对佳城这种可以供乘客自由上下的无人巴士也做过重点介绍。当时何誉只是当做传说中的故事来看，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能够坐在这车上。
何誉四处打量。这巴士不大，每辆车大概能够坐十来人。车厢内十分整洁，厢壁上还贴着醒目的线路图和警示标语：
“严禁老人、小孩跳车上下，违者责任自负！”
虽然标语有些怪异，但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一路之上，很少看到有老人和小孩在外面走动。或者说，整条街道上都看不到有多少行人。
“怎么这内城看起来还没有星星镇热闹！”
何誉没想到街上会这么冷清，与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同。虽然两边的建筑高大挺拔，造型优美，但却因此少了几分生气。以至于路两边整齐精致的常青行道树都显得孤零零的，像一个个可怜的模特，排着队等人去欣赏。
车到白园附近，何誉在站台下车。
刚刚看明白前往白家的方向，就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已。如今他突破了三层关口，对这种如同被毒蛇舔过的带着十足恶意的窥视更加敏感。现在他甚至能够比较清晰地分辨出目光所在的方位，正好就在通往白园的必经之路上！
自从蟠龙岛回来之后，何誉就再没发现有人监视自已。至少以他目前的能力没有发现。按叶屏的说法是林家知道了安全署插手，怎么也会收敛几分。而安全署这边，有了叶屏这位叛徒，何誉就相当于有了一名内线，署里对何誉暂时还没有安排新的任务。
可何誉没想到，刚刚进内城还不到一个小时，自已就被人盯上了。
林家？安全署？或者是黄家？何誉在脑中将可能的对象全都想了一遍。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还是向着白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无论是捕猎变异兽还是与敌人的真正交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隐藏自已的意图。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掌握行动的主动权，把攻击或逃跑的方向、路线、形式、时间等因素尽可能多地掌握在自已的手中。”何誉想起刘虎曾经传授给自已的一些经验。
虽然俩人并没有明确的师徒关系，但在几次捕猎的往返中路途中，刘虎总是耐心地和自已说一些战斗经验技巧，许多还是他在部队中的战场经验，这也是后来捕猎中何誉能够迅速上手的原因之一。
如今，何誉才发现这些经验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宝贵。他现在清楚的意识到，目前自已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对方并不知道自已已经发现了他。
在200多米外的一间小店铺内，安全署行动处副处长会二透过窗帘缝阴毒地看着远处的公交车站。在他前方的窗台上，放着一把行动处常用的中距射线枪。而此时他的手中，则握着一颗黑色的，标注着破损电网标记的圆球。
身为安全署最重要的外勤部门行动处的二把手，会二的权限可以直接调用佳城的监控系统，对普通的三类贫民、二类平民展开技术监控。因此，会二在从侦察处拿到何誉的基本资料后，就在系统里设置了对何誉的自动监控。
之前当何誉通过爱民门闸机时，会二随身携带的信息提示器就开始不停地振动起来。
在调看爱民门的视频之后，会二终于确认刚刚坐上巴士的这名年青人就是自已找的小家伙。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化妆易容，开着自已的飞车很快就找到了这辆无人巴士。
会二手中握着的，是他在行动中得到的一颗电磁振荡手雷。身为前军方特种行动队战士，他很清楚这颗手雷的威力。刚才就在那辆无人巴士进站时，他按下了手雷的手柄。
就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巴士准确的在停车线内停下。几名乘客排着队从敞开的车门下车，没有人知道这辆巴士已经彻底瘫痪。
会二关闭枪上的电磁防护开关，打开瞄准镜电源，按下瞄准镜上的定点聚焦按钮，何誉的影像清晰地出现在投射屏中。随着何誉的慢慢靠近，镜中显示的目标距离也在不断变化。
195…192…184……
之前会二已经计算过，在距这里173米以外的位置，有一处四周住户的盲区。虽然方圆500米之内的电子监控已经被破坏，但他不确定是否有人正望向这里。所以他打算在盲区将何誉击倒，尽量降低被人发现的概率。
低头看了看板机护圈处的调节钮，会二再次确认射线枪的火力设置在“击倒”位置。他现在可不想一枪就把这小家伙结果了，对失踪的那枚芯片他还抱着希望，毕竟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何誉将体内的内力慢慢凝聚，随时准备向可能的对手发出最强的一击。
虽然还没有找到新功法，但他发现以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可将刘虎所教的武技发挥出极大威力。再加上手中的折刀，他相信对付一般的偷袭者没有问题。
就在折射屏上的数字刚刚跳到173的时候，会二轻轻地扣动了板机。早已经过仔细调校的板机力度适中，枪身几乎没有一丝的抖动，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微波射线以光速向何誉的身体射去。
会二在瞄准镜中看着红色的射线准确地击中了何誉，他甚至清楚地看到何誉的脸上猛地痉挛起来，弯着腰慢慢倒下。
曾经用这种枪击杀过几十名丰克联邦的特工，会二对射线的威力十分清楚。即便只使用了“击倒”的中级能量档，没有六层以上的修为完全没有可能保持清醒。
事实上，根据实战中的测试，即便是六层修为的气修，挨了这么一枪也至少要蜷曲半个小时才能缓过气来。

第46章 艰难的复仇
“小东西，还敢跟我斗！”
会二放下枪，快速地拆解收纳进枪盒，然后披上风衣压低礼帽冲出小铺向何誉跑去。
何誉没有想到对方的袭击会如此突然，事先没有一丝的征兆。他只是刚刚觉得有些不对，腹部便传来一阵巨痛。高能微波射线准确地击中了他的上腹部，强烈的刺激顺着迷走神经迅速扩散到全身。
按照会二设定的能量，何誉本该立即昏迷。但他体内的内力却以超乎寻常的反应速度迎上了这道射线波。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能量以极高的速度碰撞、纠缠、消耗。虽然极度疼痛，但何誉却因此保持了清醒，只是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甚至连一根手指头也动弹不了。
虽然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斜躺在地上，但何誉还是看到了从街角跑过来的会二。对方穿着风衣、戴着礼帽，但何誉一眼就认出了他。灰衣人，就是那杀害了自已十几位大哥大姐的灰衣人。
这时何誉如果能挣扎起身，向着还有人走动的公交站台奔去，或许还有几分活命的希望。可是他却根本动不了，会二这一枪虽然被他特异的身体化解了许多，但也只是让他保持了清醒而已。他的身体依然进入了暂时的痉挛和麻痹状态。这时的他只能竭力运功平复着体内依然在汹涌冲突的能量，强咬着牙忍着巨痛，不让喉咙发出一丝的哼鸣。
这时何誉忽然平静下来，他想起9岁那年的冬天，自已一人在镇外荒废的垃圾山上瞎逛，希望运气好能翻到点可换的东西。
那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整座垃圾山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按照他的经验，这时候是只要寻找雪薄或者化雪的地方，是有机会拣到仍在缓慢释能的核电池的。可是，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肚子实在不争气，突然到来的一阵胃痉挛和眩晕让他无力地倒在雪中，远处一直在晃悠的一条野狼看到了这一幕，慢慢地靠了过来。
那情形，和现在竟如此的相似。
何誉永远不会忘记，当那条和他一样，瘦的皮包骨头的幼狼靠近自已，带着疑惑和希翼的眼神，用它那温热的舌头轻轻舔舐自已脸颊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极度的恐惧，因为他亲眼见过饿狼撕开人体时的凶残。他全身的血液都向头上涌去，僵硬的手脚其实已经可以活动，却因为恐惧而忘记了。
那一刻，就在何誉以为自已必死无疑的时候，幼狼却轻轻的嗯了一声，掉头走开了。何誉一直不明白是这只幼狼特别胆小，还是因为它从未吃过人，还没有经验，竟然将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
后来，当张老头听说这事，一脸严肃地对他说：
“小誉啊，你是个幸运儿，要不然也不会从那死人成堆的孤儿院中活下来。可是小誉你要记住，再多的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所以，千万不要将自已的命交给幸运这东西！”
何誉想：还是老头说的对。今天不就用完了么。可惜不能给刘老大他们报仇了！
会二来到何誉身边，笑咪咪望着何誉。这个曾让他阴沟翻船的小家伙现在象只待宰的羔羊，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已的脚下。他喜欢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不过，在杀掉这小子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取口供。
因为飞车没有电磁防护，会二将它停在了远处。因此，他决定在现场拿到何誉口供，然后再将他不留后患地解决掉。恰好白园这边很是偏僻，平日里就看不到几个人。而无人巴士又刚刚到站，在下一班车来之前，应该不会再有人出现。
在会二靠近时，何誉闭上了眼睛，只在眼角留着缝隙。他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想立刻杀死自己，而是蹲下身拿出一件带着环带的仪器套在自己的头上，随后又从口袋中取出一支一次性针剂，利落地扎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是一针中和剂，能够化解少量射线枪所造成的肌肉痉挛，同时快速恢复中枪者的意识，专用于特勤部门的战场审问。
“睁开眼吧，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会二掏出手枪敲了敲何誉的头，得意的说道。
要不是有过被饿狼舔脸的经历，何誉这时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中和剂注入以后，迅速产生的效果。和会二所预想的不同，这时的何誉不但恢复了头颈部的肌肉控制，他上半身肌肉也恢复了，因此两只手都有了知觉。
在恢复知觉的一瞬间，何誉就想要抽出压身下的右手，将手中的折刀向对方挥去。可恰巧就在此时，会二却将枪顶在了他的头上，并让他睁开眼睛。
几乎要将舌尖咬断，何誉强行忍住身体的反应。即便如此，上半身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抖了一抖。
“嘿嘿，害怕了？”
会二看到了何誉身体的抖动，他把这当成了受到枪口的压迫而产生的恐惧反应。
“那天跑地挺快呀，还敢向我挥刀！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告诉我那芯片在哪里？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说！”
会二的语气变得冰冷，在问到“芯片”两个字的时候，他将枪口用力压到何誉双眼之间，那里有穴位，对外物的压迫会直接传到大脑，能给被审讯者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什么芯片？我不知道。”何誉努力的松驰着右手的肌肉，一边老实的回答。他的确不知道会二所说的芯片。金属片虽然已融入他的身体，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一块凝聚了全丰克联邦最高科技实力的Ω芯片。
会二看了看环带显示屏，上面提示何誉并没有说谎。
难道这家伙真的不知道芯片的事？会二不太确信。虽然这审讯环带的判断正确率能够达到95%，便毕竟还有5%的例外。
他决定再试一次，如果这家伙真的不知道这事，那只能算自己倒霉。费了这么大劲，还搭上一个高级下线，最后却捞了个空。
“就是一块灰色的金属片，椭圆型的！”
听到金属片，何誉心中一动，监测脑波的环带立刻有了反应。
“你果然知道！小子，快告诉我，芯片在哪儿？”会二大喜，终于没有白费力气。说话之间，他手中用力，枪口在何誉的脑门上压的更紧，几乎要将脸上的皮肤戳破。
“我…我说，它…被我放在……”
在枪口的威压下，眼中满是恐惧的何誉似乎吃不住痛，开始结结巴巴地交代。
“在哪里！快说！”会二大声吼道，他的眼睛瞥向环带的显示屏，一旦提示对方说的是实话，他就会立刻扣动扳机。
“它在……我的身体里！”
就在何誉说出“我”字的瞬间，他体内凝聚多时的内力全部冲进右臂，脑中再次出现那条久违了的蓝色弧线。右手闪电般地从身下抽出，顺着那条玄妙的弧线高速挥动。
“噗！”
折刀准确地插进了会二的太阳穴。
会二圆睁着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环带屏幕。虽然他的眼中已经开始变暗，但意识并没有立即消失，他依然能够看到屏幕上的提示：
“实话！说谎的可能性：0.1%。”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体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把芯片吃掉了！”
会二觉得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个可笑的家伙竟然把一个天价的芯片当作食物吃掉了，他难道是金属提纯菌投胎？不过也不奇怪，他不是拾荒的么，估计从小什么都吃。那芯片的图片自己看过，做工极为精致，说不定这小子把它当成巧克力了。
真他奶奶是个奇葩，奇葩到竟然能够杀死自己。
哦，对了，自己就要死了！脑袋里插了把刀，这思路运转也慢了许多。之前自己有什么计划来着？会二费力地想着。他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就在意识之火即将熄灭前，他终于想起来了：
对了，这家伙说的是实话，自己应该开枪了！就是死也要这小子来陪葬。扣板机！
可是，这道最后的微弱意识再也没有机会传导到依然握着枪的手上。

@米苏2018 2019-11-13 13: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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