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金戈戈的传说》之《钱巢》

“实际上,早在清朝末年,就不断有明智之士如李鸿章等人和梅花协会等民间组织将自己占有和管理的硬通货融入很多国家的基金发展储备银根,並换取了某些国家流通票币的版权以及至今仍被国际社会认可的世界流通的美元、英镑、法郎、马克等。这些存款凭证,货币,版权证,印钞设备等,其数量之大,令你无法想像。也都藏进了西南基地。
“留守的十七要员分工明确,纪律严谨。同时又制定了几套假方案,故意流传到社会上,遗存在档案里,企图以假保真。真正的十七要员,临危受命,忠心耿耿,至今还恪尽职守,隐居深山,企盼着有朝一日把资财交还给中华民族,还自己一个公民的合法资格。
“实际上,这些资产的归属,早已超越了两党和政府所有的权限,自然形成了民族资产。
“以美国为首的债务方政府,在新中国诞生的前夜,极不明智地冻结了中国人的一切境外资产。一九五零年六月二十五日朝鲜战争爆发,美国进一步加紧了对华禁运。我国政府也随之加速了对外国在华经济势力的清理。一九五O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周恩来总理发布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命令,宣布管制和清查美国在华资产,冻结美国政府、公司及个人在中国的存款。
“谁也没想到,这一冻结竟长达三十年,直到一九七九年中美两国政府建交,坚冰才被打破。这才有了两国政府于一九七九年五月十一日达成的解冻中国美元资产的协议,有了牵着亿万人心弦的‘九九命令’”。
听了张金河转述的这一有理有据,条分缕析的宏篇大论,朱广志茅塞顿开,终于明白自己稀里糊涂地跑了多年的民族大业,还真有如此深远的历史渊源和错综复杂的政治背景,必然还韫藏着说也说不完的传奇故事。忍不住插话道:“这地库里封藏的硬通货,飞不了,烂不掉,多藏一年,少藏一载,也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财产。那些存款、板权、债权可都是外国人欠咱们的,何不赶快收回来,加快四个现代化呀。”
“真是将军所见略同。我也曾这样请教过他,你猜他怎么说的?”张金河故意调侃地反问。
“我怎么能猜得准啊,你又想拿膛是不是?”朱广志深知张金河怕格肢的毛病,伸手就去抓他的软肋,吓得张金河边躲边求饶。
张金河又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他虽然列举过许多条这件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的理由,但这是涉及到债权国、债务国、共产党、国民党、梅花会等三党五方的大事,而且涉及邓小平、赵紫阳、蒋经国等高层人物的高层机密,我脑瓜皮薄,记得不详尽不敢添枝加叶,更不敢妄加揣度。”
张金河刚想打开话匣子,出于种种顾虑,急忙又关上了。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09 16:58:32 +0800 CST  
18
张金河向巴台招了招手,服务小姐款款而至,微笑着说:“看您们那么激动热情的谈着话,没敢过来打扰,请问,需要什么饮品吗?”
张金河赞许地笑道:“小姐很会察言观色么,哪儿的人啊?”
服务小姐修长的身材,白晰的脸庞,依然微笑着不经意地答道:“河北保定。”
张金河本无心闲谈,转而问朱广志:“喝点什么?
朱广志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裤兜,有点难为情地说:“随便吧。”
张金河自作主张,对服务小姐说:“来两杯加糖咖啡。”
朱广志还是想把张金河肚子里的话全掏出来,不依不饶地说:“就咱俩胡侃乱吹牛,没人录音抓辫子,连服务小姐都躲得远远的,你还有啥可顾虑的?”
张金河不温不火的反问道:“你搞大业二十多年,钱也没少花,人也没少见,事也没少干,为什么一事无成?难道你就没吸取一点教训,总结出个一二三来?你是善于动脑子的人,见多识广,最有发言权,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论。”
正说话间,两杯热咖啡已经送来。朱广志按照张金河的样子往咖啡里加奶加糖,又用塑料匙慢悠悠的搅拌着。暗想,每一次的失败和挫折,就在内心里堆积了一份苦恼和郁闷,堆积多了,就成了一块折磨人的心病。早就想找个朋友一吐为快。今天张金河的一番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喷发的机会。
朱广志细细的品了一口咖啡,只觉得一股奇香透彻心脾,顿感神清气爽,开言道:“不光我一事无成,普天下,我就没听到哪个大爷说他把事搞成了。全世界凡是有华人居住的地方就有搞大业的,至少也有知道民族大业这件事或资助过跑票人的。特别是‘九九命令’一发布,都相信确有民族资产这件事。为了搞成这件事,不光想发财的中间人跑,守着金山要饭吃的山里人跑,当年出国搞世界金融的海外人跑,连身居高位的世界知名人士都在忙着找票、找人、接轨、认亲,可到目前为止,二十年的酸辛苦辣,大家都一事无成,为什么?我说说我用血和泪总结出来的一点体会,不对,你可以反驳。咱俩还和以前一样,可争可吵,哪怕吵得天翻地覆,也不影响咱哥儿们的感情和友谊。
“那是自然,我洗耳恭听。”张金河正襟危坐,一脸虔诚。
朱广志也挺直了脖子,掰着指头,慢声细语地说道:“第一个原因是‘九九命令’在支付这个关键问题上表述不明确。‘命令’第三条规定:被冻结的个人资产收回或提取后,由中国银行按照我国的有关法令进行支付。这个‘有关法令’指的是哪一条?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一切财产收归国有’,还是‘就地上缴中央金库’?或是其他什么法令,让持证人不得要领,顾虑重重。要知道,当时人们对私有财产可是深恶痛绝的啊!尽管后来的宪法一改再改,明确了国家保护私人合法财产的条款,已经时过境迁,使我们寻找历史自然人和寻找债权物证陷入困境。”
张金河点头应道:“有这个因素,那第二个原因呢?”
朱广志成竹在胸地说:
“这第二个吗,就是债务人並不情愿我们成功地收回债权,所以在知情当事人没有出来的情况下,可以提出种种借口,编造理由,设置障碍,拒不履行债务。甚至于派出经济间谍打着付款的旗号破坏物证。
“那第三个原因就是假做真时真亦假了。时至今日,我们不得不钦佩当年实施藏宝护宝的决策者们那缜密的思维和超人的智慧了。不但护宝人有替身,票子有保护品,连存款盒都是假的多。当时安排替身,制作保护品,目的是为了保护真人真货。可是,当大业民潮发动起来之后,替身冒充真人到处走,假票子扮成真票满天飞。以假保真成了以假乱真。四川还出了个专门搅局的造假工厂,社会上找什么货,他们就仿造什么货,社会上找什么人,他们就冒充那个人,用以骗取中间人的钱财。大多数搞大业的人都上过当受过骗。造成了一个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的混乱局面,致使真正来办事的找不到真人,拿不到真货”。
张金河又赞许道:“这也是事实。还有吗?”
“当然有哇。”朱广志正说到兴头上:“这第四个原因就是我们失去了许多宝贵的机会。听说,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等共产党的高级领导人和李烈钧、李济深、宋美龄等国民党高层人士都是梅协的主要成员,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肩负着管理民族资产的历史重任。我还听说,建国初期,周恩来曾向毛泽东提议解决这件事,毛泽东不感兴趣地说,“最好不搞。我死了以后你们再搞”。
张金河有些惊奇的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反正有来头,不是我瞎编的。”朱广志继续发挥道:“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件事必须在国共两党第三次握手的情况下才好解决。而早在六十年代初期和八十年代中期,蒋介石父子审时度势,为早日向海外债务人收回债权,都曾派过特使密访大陆,小蒋在债务国企图赖债的情况下,到海牙国际法庭打了九年官司,终于取得胜诉,亲飞北京西郊机场,与当时的共产党 赵紫阳共同在国际文件上签了字。然而,这些稍纵即逝的良机都因后来的政治风云突变而永远地失去了。”
朱广志说到这里有些痛心疾首起来,张金河却嘿嘿笑道:“如果六十年代或八十年代办成了这件事,你我都不会卷进这民潮里来了,大多数国人也都不会知道我们中华民族还有这么多地下宝藏。”
朱广志立刻接过话头:“所以说,这解冻的重任就历史性的落在了我们这代人身上了啊。”
张金河闻言,不由得瞪圆了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朱广志,半天才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可没有你那么崇高的时代感,责任感,我只是跟着瞎跑,看看热闹。”
朱广志提高了嗓门:“得了吧你!别跟我俩整景,抛家舍业地出来瞎跑看热闹,你恼子没病吧。我算是总结出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颠扑不破的真理,那就是:跑一天老票子就如沾上了毒品,跑三天就上瘾,跑五天就离不开戒不掉了,不到大业成功那天,永远不能自拔。”
张金河再次赞叹道:“真精辟!那你说,邓小平发动了民潮,举国上下这么多人跑老票子搞大业,一些高层人物的亲戚、朋友、秘书都赤膊上阵,退休的将军、部长、教授也不甘寂寞,为什么连他们也都找不到真正的解冻凭证,见不到真正的历史当事人?”
朱广志自负地谈道:
“问得好,我下面要说的第五个办不成的原因,正好就回答你这个问题。那就是当年确定的真正办事人还没出来。
“文革初期社会上流传的那个手抄本《梅花党》还真不是纯属虚构的空穴来风,只不过小说受当时政治气候的影响,把梅花党描写成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务组织。
“也许是历史的巧合,梅花党是梅花协会的另一个称呼,是历史遗留在中国的民间组织,秘密掌管着中华民族自大唐以来历代王朝藏于地下的巨额财富。其前身为红花会,初创于盛唐中期,至公元一九零四年,东西半球梅花协会在巴黎圣母院联合组建国际梅协,又于一九零八年对内宣布解组潜伏。
“国际梅协的宗旨为‘汇聚民间金融力量,清偿解冻中华民族资产’,‘复兴大中华,促进人类文明’。它的原则是‘扶政不篡政’。它的神秘经历是由于当时历史条件所迫,不得不从正常的公开活动转入长期的隐蔽状态。它的第一任 是李鸿章,第二任 是陈玉浈,现在还没见到第三代领袖出来主持工作。
“社会上不是盛传‘天下找一人,一人掌天下’么,还传说‘三道清风办事,一道清风洪道三,二道清风小宝宝,三道清风红孩儿’。也不知是确有其人,还是故意策划的一种找人游戏。
“反正那些精忠报主的留守人员是严守白公庙四十八字誓言,三十六条家规的。他们是‘宁做千年鬼,不露仓中机。埋名于世,留芳后代’的。不是当年确定的那个人,你就根本拿不到真东西”。
张金河已是肃然起敬地望着朱广志,由衷地说道:“你比那位资深人士阐述得还透彻,真有你的。在我心目中,你已是资深人士了。作为兄弟,我还想给你个忠告:我们国家是严格按照联合国解冻条例采取‘以引即收’的方式办理这件事的。正所谓‘跑票千千万,受益一二三’,‘唯厚德有缘者居之’。将来不论谁把这最关键的一幕拉开,我们就立刻退避三舍,不可有任何奢望和企求。”
朱广志坦言:“老弟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在这件事上,我早有打算,咱也当不上那个一二三,就当解冻路上的一个铺路石子吧。”
朱广志说到这里,觉得肚子又在提抗议,摸摸衣兜,囊中羞涩,舔舔嘴唇,欲言又止。
张金河看在眼里,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肚子提抗议了?走,今天我请客。”
朱广志瘦驴阿硬屎地说道:“我当哥哥的,应该我请。”
张金河笑道:“别自个儿打肿脸充胖子了,看得出,你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说,想吃什么?”
朱广志不再客气,嘻嘻哈哈地往马路对面一呶嘴。张金河转眼望去,天德缘涮肉馆的大招牌正冲着他俩笑呢。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09 16:59:24 +0800 CST  
第三章 19
两个人携手并肩冲进了天德缘,要了酸辣火锅,点了四斤羊肉,四盘配菜,一瓶北京二锅头白酒,一斤鸡丝挂面。不大一会儿,火锅内红汤翻滚,俩人立马开涮,边涮边喝。
朱广志沾酒就脸红,脸越红话越多:“你是怎么认识你那位资深人士的?今天没见着,还真挺遗憾。”
张金河细嚼慢饮,不无感慨地说道:“这人生在世,遗憾事多着呢,有的能补救,有的则无法挽回。我和他相识,纯属巧合。住旅店住到一个房间,他问我知不知道搞民族大业这码事?一听就知道是一条道上的。跑票人都有个通病,遇见个知音就要多问几句,看看有没有能接上头对上号的事,唯恐错过了姻缘。要不这搞大业的人怎么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呢。我就像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似的跟他攀谈起来。哪成想,人家竟然无所不知,无事不晓。什么两马,三梅,四蝴蝶,五枝花,九姐妹;什么历史上的七大案件,八大密图;什么十七要员的姓名代号;还有什么梅花三十六人历史上几次分手的人数、时间、地点、誓言等等都信手拈来,倒背如流。听得我如闻天书一般,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广志放下酒杯急切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家里人?”
张金河反问道:“都说家里人家里人的,这家里人指的是什么人,家里家外怎么区分?”
朱广志应道:“一开始我也不懂,后来问山里老人,他们解释,过去的帮派组织把入会人员都称为家里人,实行帮规家法管理;现在习惯把历史上皇家、梅协等组织安排的管理地库资产的所有人员都称为家里人。”
张金河略有所思地沉吟半晌,方才说道:“按照你这个解释,他还不能算作家里人。他名字叫李复生。听说过吗?”
朱广志搜索枯肠,摇了摇头道:“还真没听说过。那你就给讲讲他的身份吧。”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2 07:39:45 +0800 CST  
第三章 20
张金河几杯酒下肚,嘴唇有点儿南辕北辙起来,竟然扯到了震惊中外的一九七一年“九一三事件”:
“那个真正触及了国人灵魂的重大事件,沈阳军区是重灾区,上贼船的人不少。其中年龄最小官职最大的是一个叫李永的人。李永当年二十多岁,原是沈阳军区后勤装备部的一名战士,在副统帅红得发紫的时候,他跟部队首长透露说:‘我妈妈叫林育英,敬爱的副统帅是我表舅。’首长严肃地警告他:‘这事可不能瞎编,若无此事,是要关你禁闭的。’李永拍着胸脯:‘组织调查嘛,我敢用脑袋担保。’没多久,李永被突击入党,又突击提干,只几个月的功夫,就像坐火箭似的,当上了某师的政治委员。
“李永就这样自觉地坚定地心甘情愿地选择了自己的政治方向。他在给战士们作报告的时候,公开讲:‘我们祝林副统帅永远健康,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要用忠心,用热血,用生命,用灵魂去祝愿!’他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毛 亲手缔造,林副统帅亲自指挥的’那段名言的后边又独出心裁地加上一句‘是林副部长非常非常关心的’。把林家死党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九一三事件’发生后,中央当时是严密封锁消息的。可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似的通过各种渠道迅速地飞到了四面八方。战士干部们私下里早都传开了,李永却像瞎子聋子似的一无所知。他发现有些干部战士仨一圈俩一伙的神秘兮兮,窃窃私语,感到情况异常,便派人调查。当调查人员向他报告:大家都在传说永远健康和非常关心一家三口坐飞机逃跑摔死在蒙古温都尔罕。他听后竟然大发雷霆,下令追查政治谣言,宣布对造谣和传谣者一定严惩不贷。
“没几天,中央文件传达下来,追查死党的专案开始了。毫无疑问,还没等李永严惩别人,自己却第一个被拿下马。正可谓昨天下令抓别人,今天却被人抓了。他当然的被揪下了领章帽徽,关进了‘学习班’。
“刚开始时,他根本不相信写进党章的接班人会跑到苏修去,他还幻想是林家父子用这种手段考验他的忠心,过了这一关,还会高升。他在被审查时,表现得特别顽固,高呼:‘誓死保卫毛 的亲密战友林副统帅!为保卫林副统帅、林副部长不惜肝脑涂地,血染征袍!’
“没办法,专案人员只好把他投进了抚顺监狱。等他发现以后被关进来的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如丧考妣,意识到副统帅确实出了事,想要翻供也晚了。他的案子已定成铁案,最轻的结果也是在铁窗里了却余生了。
“这回,李永是真的见到棺材开始落泪了,求生的欲望使他不得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拼死拼活的喊来专案人员,声泪俱下地陈述道:‘你们不能杀我,我姨妈和邓颖超是一起留法勤工俭学的结拜姐妹,我爷爷是老同盟会会员,为共产党立下过汗马功劳,我家里有毛 的亲笔信’。
“专案人员不由得暗自好笑:都死到临头了,还做美梦呢。便警告道:‘别说是你爷爷,就是你爸爸为共产党立下过汗马功劳,今天也救不了你。你不是要誓死紧跟副统帅么?他们一家三口正在阴槽地府等你报到呢!’
“一九七二年二月十三日的日暮时分,抚顺市的上空飘起了细雪,西北风刮得大地呜呜直响。监舍的门被打开后,一股寒流扑进屋里,钻心刺骨。一个狱警进来,二话没说,架起李永的胳膊就像拖死狗似的拖着往外走。另一个狱警拎着手枪在后边押着。李永绝望地预感到:这是把自己押送刑场执行枪决了。他痛苦地仰天大叫:‘姨妈呀,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只见李永两腿一软,就堆遂在了地上。从那天开始,原沈阳军区某师副政委李永这个人就被注销了党籍、军籍和户口。”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2 07:40:31 +0800 CST  
第三章 21
朱广志正听得入神,张金河却夸起了这锅子的鲜汤真美,放下汤匙说道:“我给你出个谜语你猜猜。”
朱广志急道:“我这正急等着你讲李永到底怎么样了,猜什么谜语呀?那都是哄小孩子的勾当,不猜不猜。”
张金河不慌不忙地道:“响晴的天,大长的夜,你忙的是啥?咱俩也该调解调解这吃饭的空气。你如果不猜,我可就不说了。”
朱广志没办法,只好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你说吧,难不住我。”
张金河两手各举着一根筷子说:“半边有毛半边光,半边美味半边香,半边常在山坡站,半边常在水中藏。——打一个字。你猜吧。”
朱广志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情合理的答案来,不由得窃笑道:“你小子可别跟我俩玩邪的。”
张金河哈哈笑道:“你小子别往邪里想,这是个常用字,和咱们今天这顿锅子大有关系。”
朱广志经张金河这么一提示,终于恍然大悟,大声说道:“我猜到了!是个新鲜的鲜字,鲜字一边是鱼一边是羊,真的是一边有毛一边光,一边在山上吃草一边在水里生存,都是美味佳肴,绝对没错。快给我往下讲吧。”
张金河没办法,只好继续说道:“一九七二年七月,在新加坡的一所……”
张金河一句话还没说完,朱广志急忙打断道:“我让你讲抚顺监狱一声枪响,李永到底怎么样了,你给我扯什么新加坡呀?”
张金河不紧不慢地道:“你别急呀,你往下听就知道了。一九七二年七月,新加坡的一所私立大学里,新开设了一个国际金融汉语专科班,全班学员三十六人,青一色的男子汉,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年龄在三十岁至三十五岁之间。
“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他们都是一个多月以前,从大连港登上一条马来西亚货船偷渡到香港,然后又分四批被送到新加坡的。每个人也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肩负的历史使命和必须严守的纪律。他们更深深地知道,他们现在连最起码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谁要是心血来潮弄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像无意间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谴责和追究。
“四年的大学课程攻读完了,他们这些学员已经莫名其妙陆陆续续地没了一多半,校方和教授们从来不找不问,好像是恨不得他们都死了才好呢。而他们同学之间也像冤家对头似的老死不相往来。
“又一个新学年开始后,来给这个班所剩几个人上课的,不再是那些学识渊博的教授们,而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长。老道长一双白眉绕到耳后又飘下一寸多长。他所讲授的内容不再是金融管理方面的知识,而是《世界转折概况》,《中华各教派民团的演变和发展》以及《中华民族资产的史源和现状》等,没有教材,也不准作笔记,只让竖着两只耳朵听,脑子里能记多少算多少。
“他们最爱听老道长讲《历史密案》,都是些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可惊天地泣鬼神的传奇秘事。真正的百听不厌,少听一句话都是终身遗憾。在剩下的这几个学员中,有一个其貌不扬,一米六六的小个子,大眼睛,酱块子方脸,平时很少说话。四年的金融专业课程没记下多少,对老道长的讲课却听得十分认真。如果他自己不说,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就是当年从抚顺监狱死里逃生的那个李永,偷渡出国时改名李复生。
“其实,当年那声枪响时枪口並没有对准他的后脑壳,而是对空鸣枪。枪响后,他身后那个狱警摆了摆还冒着蓝烟的枪口对他吼道:‘还不快跑!’可他已经吓尿裤子瘫软在地上,哪里还跑得动啊!那个狱警不得不再把他拉起拖着往监外跑。奇怪的是,监狱的铁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各哨位荷枪实弹的哨兵对眼前这一切竟熟视无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当李永被拖到狱门外时,突然发现不远处停着两辆军队牌照的吉普车,不觉眼前一亮:莫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救命恩人到了!他的两条腿这才有了知觉,百米冲刺似的向吉普车跑过去。就从那一刻起,李永在人间消失了,根据物质不灭定律,人世间突然又多了一个和李永一模一样的李复生。
“等到中美正式建交,两国政府达成解冻资产协议,邓小平签发“九九命令”以后,李复生满怀信心和激情地悄悄回国。然而,当时的形势却令他大失所望,时机根本不成熟。收回被美国冻结的中国资产,是一项牵扯三党五方的大事情,而当时,三党五方的真正代表坐不到一块儿,这事就无从谈起。
“万般无奈之下,他到峨眉山去找他的师父。师父告诉他:‘AK303工程’历经十载,策划得相当严密,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都无法复制。当年,大部分资产都已入库封藏,最后几箱东西运到青州机场准备分装时,解放军进攻的炮弹已经打到了机场,紧急情况下不得不扔下空箱子,几个人只带着重要凭证票据乘机撤离。现在必须找到当时指挥和携带票据撤离的几个人,只有他们知道这几箱东西的最后隐藏地点。哪怕是翻天覆地,也要找到他们。”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2 07:41:12 +0800 CST  
第三章 22
朱广志听着李复生这段传奇故事,一忽儿捧腹大笑,一忽儿泪花闪闪。就在这种情感跌宕起伏中,四斤羊肉被他消灭了大半。他打着饱嗝说:“不用问,李复生现在是拜山求佛找人去了,有机会我一定拜见拜见他。
张金河本也不胜酒力,今天是老友重逢,又谈得高兴,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两杯,这会儿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可头脑还是清醒的,一字一顿地说:“机会,会有的。你别光听我说,也讲讲你的经历。”
朱广志又嗝了两下,说道:“我的经历三天三夜讲不完。”“
张金河武断地说:“今天别,别回去了。李复生的床,空着,今晚听你讲,讲故事。”
朱广志问道:“你们住哪儿?”
张金河指指对面的国宾酒店。朱广志惊问道:“多少钱一天?”
张金河打了两个手势,说道:“三百八。”
朱广志闻言酒醒了一大半,一迭声地道:“不行不行,赶上我一个月的宿费了。退掉,到我那儿住去,省下点钱,给我补充补充子弹。”
张金河抬腕看看表,说道:“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再到,大栅栏西街去,今晚就住这。你这个月的,费用,我全包了。”
两个人都已酒足饭饱。张金河挥手埋单后,领着朱广志回到国宾酒店8329房间。此刻的张金河,经外面冷风一吹,酒劲已过,舌头也活泛多了,他热心地告诉朱广志:“好好洗个澡,攒足精神,把咱俩上次分手后你这二十年的甜酸苦辣都给我倒出来。”
朱广志先到卫生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淋浴,把积存在身上几个月的酸汗臭垢都荡涤得无影无踪。出来后,把他那略显清瘦的身体使劲往席梦思床上一摔,又尽情地上下颠了又颠,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曾有过的舒畅。
张金河催促道:“别光顾美了,快说说你的故事。”
朱广志一时竟没了主意,茫然问道:“我的故事太多了,从哪儿说起呢?”
张金河提议道:“远的以后再说,先说近的。就说说你这次为啥又来北京吧。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3 16:08:31 +0800 CST  
第四章 金 书 宝 券
说话间,老人家像变魔术似的从腰间摸出一册金书,一块金锭,四块方形铂金库单。那金书比六十四开《新华字典》还小,却有八斤多重,金纸薄如蝉翼而不透,双面刻錾着唐宋元明清几十个皇帝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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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朱广志身轻体瘦其貌不扬,骨子里却透着使不完的精力和韧劲儿。四十多岁年纪,已有二十多年跑老票子的丰富经历,可算是搞民族大业的老游击队员,老黄瓜种了。
为了找到真正的历史存款依据,寻找那些保存被冻结历史资产的当事人,他的足迹遍及了大半个中国,西南五省都反复进出了多次,听到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不管山高水远,路险难行,也不掂量掂量这信息是否真实可信,反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总是要不辞千辛万苦地只身前往,不达目的死不休。
那还是半年以前,朱广志听说贵州省独山县有持证的老人,声言是“自古华山一条路,独山独水独一家”。他便风风火火一溜烟地跑到独山县去苦苦寻访这“独一家”老人。
有一天,他在独山县烂土村的北村边上,发现一处与整个村庄布局建筑很不相称极不协调的院落。
院中的住房比看瓜地的窝棚强不到哪里去,是用木板皮钉起来的,板皮宽窄不匀,到处都是缝隙,可以说是八面透风,十面漏雨。
院子里有十几棵干枯的梧桐树枝子,根梢相连地放倒在地上,围成一圈就算是院墙了。其实什么鸡鸭猫狗都挡不住,正有一群猫狗鹅不停地蹿进蹿出,追逐戏闹着。
他十分好奇地走进院子,猫腰进屋。见屋内空徒四壁,连桌椅板凳都没有。几只脏兮兮的塑料盆和花瓷碗堆在墙角,好像是人畜共用的。
靠西边板墙用摞起的青砖支撑着一块破旧的竹床板,床板上端坐着一位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光头浓眉,没留胡须,目光炯炯,善面含威,穿着一身洗得特别干净的已经泛着花白的旧军装。他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屋里的主人,倒像是个无忧无虑的退休老干部。
老人家的头顶上方是一块用细铁丝栓着四个角拉起来的白色泛黄塑料布,塑料布被拉得很紧很平,南高北低,塑料布只比竹板床略宽略长那么一点点。看样子,当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时,这块塑料布的伟大功能就显而易见了。在屋主人看来,只要雨水浇不到床上身上,就可以鼾然入梦。
老人家拨拉开围在身边的花猫黑狗,朗声笑道:“能走进我这陋室而不被猫抓狗咬鹅啄,一定是有緣人。请问先生有何贵干?”
朱广志见老人家体格硬朗,声若宏钟,说出话来文绉绉的,有股子军人的气质,觉得他一定有些来历,便也不拐弯抹角,笑呵呵地直言相告道:“我是受人之托,专程从湘江边来到宝地,寻访‘独山独水独一家’的。”
老人家高深莫测地哈哈一笑,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四壁,风趣地问道:“你看我这像你要找的独一家么?”
他见朱广志大惑不解的不置一词,就热情地拉朱广志和自己斜对脸并肩坐在床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拉起了家常。
原来,老人家姓黄,已是七十七岁高龄,参加过国民党的远征军,曾是老李弥的部下。解放后,为了逃避镇压和肃反运动,躲进庙里当了四十年的光头和尚。一生从未碰过女人,也就无儿无女,老绝户头子一个。
近年,因他隐身的破庙坍塌,几个老弱僧人不得不四散谋生,老人家带着宗教事务局和民政局的证明来到了这个烂土村,村委会给他提供了这个临时栖身之所。他虽说年近八旬,可身子骨还算灵便,自己在山坡上开出了几分荒地,种了点红薯聊以充饥。他收留了三只流浪猫,三条流浪狗,终日为伴,打发寂寞的时光。又有人送给他十六只大白鹅,鹅吃草,他吃蛋,倒也生气勃勃,其乐融融。
当朱广志滔滔不绝地谈起自己跑票子搞大业的惨淡经历时,老人家听得津津有味,竟像遇到了故旧知音。听到高兴处,不免要抚掌大笑;说到伤心时,照样也陪上几滴动容的老泪。
那天,老人家用烤红薯招待的朱广志,朱广志吃得甜嘴巴舌的,边吃边谈,竟都忘记了月落星稀,直到听见村子里的公鸡们都争相报晓了,才挤在一张床板上,朦胧睡去。
老人家留朱广志在他那一连吃了三天烤红薯,见朱广志毫无厌恶之心,倒有难舍之意,的确是个诚实可信的谦谦君子,这才透露道:
“实话跟你说,我和我师父保管着两个皇家的地下宝库,库里藏着许多前朝皇室的金银珠宝,足够我们国家重建三个大省。我国一九五七年修建武汉长江大桥时,我师父向周总理捐献了三箱黄金,桥头的功德碑上还刻着我师父的名字哩。
“师父前年坐化仙去,如果哪天我也去见师父,就再也没人能找到这两个宝库了。就算你发现库址,也破不了开库机关。更主要的是,每个库门前的山洞里,都居住着两条黄褐色斑纹的千年巨蟒,生人休想靠近。为避免这批宝藏永远地长眠地下,我一直想把它交给国家,却无人能帮我了却这一心愿。
“我曾诚惶诚恐地向有关部门反映过,他们当面很是赞扬了一番我的爱国之心,让我回家等通知,等他们研究研究。可我前脚一走,人家就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精神病,老糊涂虫!你相信我老头子在胡说八道吗”?
情急之下,朱广志一迭声地答道:相信,相信,完全相信。
细一寻思,老人家这问的是反话,又急忙改口解释道:“相信这绝不是胡说八道,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果连这都不相信,我岂不是白跑这么多年么!”
老人家威严立目地问道:“那你能帮我了却这一心愿吗?”
朱广志郑重地答道:“能!只要您老人家信得过,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老人家颔首笑道:“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原来就是你呀!你北京既然有通天的路子,不妨联系一下,今年是九九年,九九归一,正是大动之年,我就动一动。”
朱广志热血上涌,试探地问道:“那您老人家准备带什么物证进京呢?没有实物,国家有关部门是不会相信的。”
“这你不肖问,你也不用操心,到北京后,见到办事人,我自然会拿出能证明事情的物证的。”老人家的话不容置疑。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3 16:10:46 +0800 CST  
第四章 24
朱广志急忙与自称是海外送款人,能与中央1号首长直接对话的黄四海先生通了电话,黄先生异常兴奋地满口应承,並叮嘱道:“你们得早点带实物来京,1号首长最近要出国访问,必须赶在他出国前到京。”
事不宜迟,俩人说走就走,路上一分钟也没耽搁,于三月一日中午就到达北京,住进了大栅栏西街龙晓宾馆的306号房间。
黄四海倒也没推三阻四地拿架子,一接到朱广志他们到京的电话便立即打车赶到了龙晓宾馆。
在朱广志的想象中,这个手握数千亿美元巨款急于放水的送款人,肯定是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保镖不离左右的阔佬。及至见面,却大跌眼镜。不但只身一人,而且年轻得只有三十多岁,操一口河南口音,衣着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夹克衫,西服裤,都是前门商场上那种一二十元的便宜货,褶皱巴巴的,与那些搞大业耗得倾家荡产,有家难回的人没什么两样。
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听黃四海关于高层最新动态的一通神侃,特别是当他绘声绘色地侃到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时,他说他同1号首长同机抵达香港,率先被伊丽莎白老太太召见的秘闻,就更加令朱广志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黄四海见两人都洗耳恭听,觉得火候已到,便不失时机地问道:“你们都带来什么物证,得先让我开开眼,我好向1号汇报。”
说话间,老人家像变魔术似的,从腰间摸出一冊金书,一块金锭,四块方形铂金库单,都摆在了床上。黄四海和朱广志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那册金书,由纯黄金制作,比六十四开《新华字典》还小,却有八斤多重,金纸薄如蝉翼而不透,双面都錾刻着唐宋元明清五朝几十个皇帝的圣旨。那块元宝型金锭也有二十多斤重,两面分别铸着两条腾飞的龙,上面铸着大唐金库字样,金字两边分别铸有唐代宰相魏徵和房玄龄的方印。那四块铂金库单制作得精美绝伦就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了。
黄四海的惊愕,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贵重的真东西,地库里还真有世间罕见的国宝;朱广志的惊愕,是因为他与老人家同行,压根就没发现老人家随身竟携带了这么多这么重的东西。
黄四海心情稍为平静后,满面春风地说道:“你们这回可是为国家为民族立了头等大功了。国家给你们的奖励和政治福利待遇是你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你们就放心好了,我今天给你们接风洗尘,晚上我就去见1号给你们请功。”
说到这里,黄四海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又抬起脚踢着沙发近乎狂妄地说道:“我见1号,不用通报,也不敲门,我是用脚踢门的,他还得笑脸相迎。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尽管说出来,我到1号那儿给你们提,不要客气。”
老人家见黄四海讲话如此形状,不由得疑窦丛生,心想:过去那年月,兵团司令见总裁时,还得侍从官提前安排和预约呢,他一介黄嘴牙子还没退净的毛娃子,凭什么有这套本事?堂堂的中国第一门,岂容他人踢踏?首先就有了几分不信任,便断然回答道:“我们没有啥要求,接风就免了,免了。”
黄四海有点相强地正色道:“我不光是给你们接风洗尘,我还要借此机会把1号的大秘约来和你们见面。1号接见那是礼节性的,具体事情都得人家这位大秘去办。今天就是再苦再累,你老人家这个面子也该给呀”
老人家思忖再三,觉得这求人办事,理应听人之便,实在坚持不去也不好。虽然心里老大不受用,但事已至此,只好顺其自然。也就没再坚持,重新装好物证,悉听尊便了。
黄四海打车一直把他俩拉到王府井大饭店,朱广志抢先付了的士费。三个人进入餐厅包了个雅间,落座后,黃四海向服务小姐要了四套餐具,点了四荤四素四海鲜共十二道菜。菜还没上齐,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说:“大秘来啦,你们略等片刻,我去接他。”黄四海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走。
朱广志和老人家巴眼望眼地紧盯着门口,就是没有黄四海和大秘的身影,左等不来,右等不到,菜上齐了,又都凉了,仍然毫无踪影。
朱广志急得不行,到巴台给黄四海打手机,电话里的应答竟是:“你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俩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方觉事情不妙。满桌菜肴,色香味美,却一口没动。酒水可退,但菜钱得付,干大噜地掏出去八百多块。两个人连打包的心情都没有了,赶忙付了账便逃跑似的离开了王府井大饭店。
两个人合计再三,龙晓宾馆的宿费已交了,却没敢回去住,跑到和平门找了个地下室小旅店提心吊胆地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再打黄四海的手机,总是关机。老人家忧心如焚,这物证已在京城曝光,来不得半点闪失。特别是那册金书,乃国之瑰宝,一旦走露消息,必遭杀身之祸。看来,这京畿之地不可久留。老人家没同朱广志商量,当即决定:买票连夜回山,国宝入库。
朱广志要去送他,老人家言道:“我独来独往惯了,一个人走更安全。你在北京多呆几天,找出一个真正的通天大道,顺便了解了解黄四海到底是只什么鸟?我管的宝库是中华民族几代人辛勤创造的财富,只能还给人民,交给国家。宁可烂在地下,也不能让腐败分子和纨绔子弟们抢了去。”
朱广志这次是被黄四海耍了,害得老人家又空跑了一趟,自己遭点钱是小事,万一这国宝和老人家人身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听老人家如此分咐,只有喏喏连声而已。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3 16:12:03 +0800 CST  
第四章 25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虽说老人家密来密往,在北京只呆了一个晚上,可皇家守库老人携带金书宝券来京交库的消息还是在大栅栏西街传扬得沸反盈天。一时间,朱广志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热点人物。
“唉呀,你干嘛找黄四海呀?他能通什么1号首长,一个河南蛋子,通1号厕所还差不多。你当时要是找到我,事情早都办好了,你也早被请进国宾馆,告别这个小旅店了。”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
朱广志见她中等身材,扬脸挺胸,细长而又不太水灵的两只眼睛正在肆无忌惮地顾盼撩人。紧腰细腿的衣裤紧绷着略显发福的身体,却裹不住张扬四射的性感。
像她这样的女人,在任何企事业单位里都够不上漂亮姐儿的称号,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也不高。可是,在这个女人偏少,年龄偏大,囊中偏空,情人难找的搞民族大业的圈子里,她可就是鹤立鸡群凤毛麟角令男人们赏心悦目的美女啦。朱广志上下打量了女人几眼,有些心驰神往起来,既很有耐心而又不无顾虑地问道:“你有什么通天本事,说来听听。”
女人显然很失望地叹惜道:“你人都走了,现在说它还有什么用?”
朱广志不想失去眼前这个谈话的机会,肯定地说道:“只要你确实有门路,我一个电话就能再把老人家请回来。”
女人的两眼闪着诡秘的光亮,她把处世的圆滑和虑事的缜密都发挥到了极至,笑眯眯地说道:“咱这通天的正道可不能轻而易举就卖给你,你拿什么保证到时候不甩了我?”
朱广志见女人边说着话边把身子故意贴近自己,微风吹起的发丝已经拂到自己的脸上,一股久违了的女人体味刹那间冲进自己的鼻孔,迅速地扩散到全身,不觉心旷神怡起来,脱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
女人故作矜持,狡黠地反问道:“你能有什么保证?”
朱广志心想:我搞民族大业二十年,跑得有家难回,两手空空,能有什么可保证的。便乍着胆子说道:“除非咱俩也像他们一样,合而为一,你也甩不掉我,我也甩不了你,别无良策可保。”
“想得倒美!”女人只是嗔怒似的一笑,一点也没恼,转而就直截了当地问:“你能养得起我吗?”
朱广志一听这话觉着有门儿,立刻拍着胸脯说:“不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吗,又不用多添铺位,个月期程的没问题。只要你能在这一个月内联通通天正道,咱再把老人家接上来,那后边的戏怎么唱就不用细说了吧。”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内。两个同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男寡女,有了共同的目的和意愿,便不受任何干扰和指责地住在了一起。也就如胶似膝,双宿双飞地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
女人使尽了浑身解数,动用了新近结识的几位曾在军委、财政部、公安部、安全部供过职的所有关系网。虽经与朱广志周密策划,日夜奔波,说烂了如簧之舌,跑细了勤奋之腿,也未能走上通天正道。
老人家临走时交代的两件事,一是找个真正能通天的正道,二是查清楚黄四海到底是只什么鸟。到头来,竟一件也没办到。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
朱广志已经囊空如洗,他无力继续承担双宿双飞的日常开销,临时搭伙的两个人只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3 16:12:54 +0800 CST  
第四章 26
这个女人就是付玉玲。
她原本是黑龙江省伊春林业局纸浆厂削片车间的一名普通工人。
一九九七年,她姐夫由局基建处副主任调纸浆厂任厂党委书记。没几个月,她摇身一变成了干部,而且从生产车间跳到机关科室当上了销售科的销售员。车间里立刻炸了窝,特别是那些下岗,待岗的职工们,自发地聚在人教处门前非要讨个说法。
那人教处长正为自己女儿没能调进销售科而窝着一肚子火,正好隔岸观火看笑话,假劝真扇风。
只有销售科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满心要替书记解忧可又奈着人教处长的关系不便直接出面。没办法,只好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为了让职工们眼不见心不烦,从而缓解一下职工们的不满情绪,便派付玉玲耍单帮到几个老关系单位去熟悉熟悉业务。
付玉玲还真给她姐夫和销售科长争脸,初出茅庐便首战告捷,居然在保定造纸厂谈成了一笔八万元白纸浆的生意。预付货款百分之二十,货到后即付貨款百分之四十,尾款在货到后三十日内付清。
当预付款一万六千元转回厂里时,她受到了厂长书记的联名嘉奖。
有意见的职工多把意见变成了赞美诗:“团结一心向钱看么,不管她是小姨子还是二大妈,只要能为厂子搞回钱来,她就是好猫,别说当销售员,就是当科长都行啊。”
第二笔货款三万二千元及时转到厂里后,销售科长在电话里高兴地对付玉玲说道:“小付哇,你可真不简单啊。哈哈,一个人在外边,别太苦了自己。我批准你到北京去玩玩,不到长城非好汉。费用实报实销,收完尾款再回厂吧,哈哈。”
北京之大,名胜之多,早就令她梦驰神往了。听老人们讲,北京光是有名的门就分内九外七皇城四,再加上八达岭长城、十三陵、天安门、故宫、颐和园、天坛等名胜古迹,没有一两个月的功夫别想转完。那成想,没去过的时候她还真忒想去,可去了又觉着没多大意思,累得要命,几天也就没了兴致。
就说逛商场吧,什么东西都死拉的贵,也没意思。
为了看广场升旗,她特意住进了观旗宾馆。这广场观旗,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也就那么几分钟,过了这段热血沸腾的时间,无论你怎么观,除了人山人海,就是人海人山。
为了逛大栅栏商业街,她又信步来到同盛阁宾馆。进去一看,设施齐全,卫生条件也挺好,位置就在大栅栏西街的把头上,与大栅栏商业街紧挨着,逛街忒方便。一看那公示板上标明的房价,比观旗宾馆便宜多了,索性走近总台要登记住宿。
服务小姐礼貌又客气地告诉她:“单人间已经没有了,双人间也还有一个床位,先前住了一位客人,你得与她合住。可以吗?”
付玉玲心想:合住就合住,有个伴更好,闷了没事还可以唠唠闲嗑,省着寂寞了。便欣然登记付款,拿到了303号房间的入住通知单和押金牌。
先住进303房间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原来她是包房的,已经包了七个多月了,也许是为了节约点宿费吧,今天早晨突然通知服务台,她不包房了,另一张床任由宾馆安排。要不是这样,付玉玲还住不进同盛阁宾馆呢。
老太太个头不高,人也不胖,额头上的皱纹又长又深,小头小脸的,明显看出镶了一口活动假牙,一头黑发也是染过的,从发根处已长出半寸多长的白发,怎么梳也盖不住,东一块白,西一片黑,像鬼剃头。如果不染也许更好些。不过,老太太动作却很敏捷干练,行走如风,与其相貌很不相称。
这个老太太不但热情,健谈,开朗,而且还善解人意。当付玉玲拖着旅行包开门进屋时,老太太立刻从床上蹦下来,像是遇见亲戚似的接过旅行包给放到墙角,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的,一个劲地夸付玉玲:“这姑娘,你真漂亮。”
付玉玲客气地说:“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老太太笑容满面地嗔怪道:“唉,别叫我阿姨。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论年龄大小,也不管相差多么悬殊,都以姐妹相称,你就叫我杨大姐好了。”
“我们这一行?我们这一行是三百六十行中的哪一行啊?”付玉玲真的不知道这老太太是干哪一行的。
老太太见她真的啥也不懂,就拿出诲人不倦的十二分耐心来提示说:“民族大业听说过没有?”
见付玉玲茫然地摇了摇头,老太太便炫耀似的解释道:“就是跑老票子呗,找旧社会流通的那些老钱币,也有说我们是跑鬼票子的,实际上是通过找老老票子把后边的保管人和地下宝库找出来。说搞民族大业好听点,其实还真就是一项关乎中华民族统一复兴的大业。跟我住几天,看就看明白啦。我这里,除了跑老票子外,像民间引资、工程接发包、倒卖计划外柴汽油、购销同位素锇187和镱168稀贵金属等业务我都搞。包罗万象,什么发财干什么。”
付玉玲对这几件事,除了工程接发包以外都是第一次听说,瞪大眼睛仍然是一脑袋瓜子雾水。
老太太进一步开导说:“那拼缝这个事儿你懂不懂?”
付玉玲尴尬地笑笑,还是摇摇头。
老太太热情不减,笑声更朗,说道:“快,把鞋脱了,坐床上,歇歇脚。不懂没关系,三天之内,我就把你教练成业内高手。”
付玉玲当真脱鞋上床,把身子往被子上一仰,两臂抱着头,不无得意地说:“杨阿姨,我是出差保定顺便来北京旅游的,保定还有一笔货款,要完了就回家。”
“不让你叫阿姨,你怎么还叫?再这么叫我可真生气了。”杨老太太是真心实意地让她称呼自己杨大姐。
付玉玲也诚恳地说道:“看您老的年龄比我妈都大,我怎么叫得出口哇?”
“叫不出口也得叫,习惯就好了。可是呢,大妹妹家在哪儿呀?”老太太先入为主地称起大妹妹来了。
付玉玲免为其难地应道:“在黑龙江伊春。”
“哎呀呀,咱们还是东北老乡呢!我是辽宁大连人。这回你更得叫我大姐了。”老太太平添了几分他乡见老乡的欣喜。
就这样,两个年龄相差三十多岁的女人,真的以姐妹相称了。
每当付玉玲逛街回来,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时候,杨大姐就给她白话那些跑票找人,挖库献宝,财团办方的神话。开始时,付玉玲只觉得新奇,也就很愿意听,实在听不明白的地方还忍不住打问几句。
又见每天来找杨大姐的人一拨又一拨的络绎不绝,拿出来用于证明身份事件的物证又是那样的陈旧古怪,有中华民国政府过去印制的各种书证票样,还有玉石刻的金属铸的奇形怪状的牌牌,再就是有一两米长的明黄色绸布,上面写着“佛”字,还画满了奇怪的文字和图案,盖着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章印……。反正付玉玲也看不懂,杨大姐也从来不戒备她。
有一次,杨大姐跟一位梳着大背头,扎着大红领带,穿一身灰色西装的中年汉子热烈地谈了一些关于红墙里如何保驾护航的话题,谈完后又殷勤地把那人一直送到宾馆外。回来后神秘兮兮地告诉付玉玲:“刚才走的这个人是李鹏的秘书。可不要往外说呀。”
付玉玲好奇地问道:“哪个李鹏?我们单位还有一个叫李鹏的呢。”
杨大姐正沉浸在美好憧憬的喜悦之中,不无高傲地答道:“到我这来的还能是哪个李鹏,当然是高层的啦。你们单位那个李鹏能用得起私人秘书吗!赶明个儿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付玉玲赶紧拒绝道:“可别价,大姐,我可没有什么民族大事跟他谈。”
又有一次来了一位很是有头有脸有派头的人物,后边还跟着两个像是保镖的壮汉。
杨大姐首先向对方介绍了付玉玲:“这是我小妹,姓付,都是自己人。”然后又对付玉玲介绍对方说:“这位是保密局的邵处长。”
被称作邵处长的人首先向付玉玲伸过来一只手,付玉玲很礼节式的走上前握了握手。
杨大姐转而满脸带笑地跟邵处长小声商量道:“把你的军官证拿给小妹见识见识呗。”
邵处长不加思索地欣然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本红色的《军人工作证》交给杨大姐,杨大姐双手接过来,因已见过多次,当即就递给了付玉玲。
付玉玲完全是怀着一种好奇和羡慕的心情接过《军人工作证》,又翻开里页看了一会儿,只见上面是一个着军装军衔的男人半身彩照,下面各栏分别打印着:

姓名 邵 财 出生 1969年8月
工作单位 中央军委保密局机要处
职务 处 长 军衔 大 校

还回《军人工作证》后,付玉玲对眼前这位穿便装的大校,真的有些肃然起敬了。
就这么几天,一来二去的,付玉玲竟对民族大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这些跑老票子搞大业的人还真就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杨大姐见付玉玲真的动了心思,问的话也多起来,有时杨大姐不跟她白话,她竟主动挑起话头,眼睛里放射着渴望的光。便不失时机地告诉她:“广西十万大山下面是最大的地下藏宫,皇家和梅花会的部分资产就在那里藏着。我已经和那里的一位管库老人苏海莲联系上了,苏海莲既是国民政府的十七要员之一,又是梅协的五朵金花之一,是有名的水仙花AK501。她那里,无论是存款盒,红两千,还是联邦券,要什么有什么。我打算上她那拿一个五亿美元的存款盒,老人馈赠给中间人百分之三十,几辈子都花不完那。国家还奖给别墅,给配车,给少将和大校级别的军衔待遇。”
付玉玲听着听着,似乎觉得眼前的杨大姐已经跨入富贵荣华的天堂,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巨人了,半信半疑地问道:“这么天大的好事,您咋不快去呀?”
杨大姐长叹一声,坦言相告:“我何尝不想早点行动,早一天过上富豪式的生活。可这得需要点小的投资,需要运行费用啊,粗略计算了一下,至少也得五万块钱,可到目前为止,我只筹集了两万,还差三万呢。你没见我这几天嗓子都急哑了,这玩营,找到了富贵之门,却没有敲门砖,真是急死个人。”
付玉玲恍然明白这几天杨大姐饭量骤减,梦话增多,嗓子沙哑,原来是为这啊。又觉得杨大姐突然矮了下来,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那存款盒拿到北京得多少天才能付出馈赠来?”
杨大姐陡然间来了精神,满有把握地说道:“顶多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你想啊,国家拿税收,银行拿规费,所有办事人员都有好处,这样的事情办起来还不快么!”
付玉玲自个儿心里一盘算:我如果把收回的尾款挪用一下,投在这上头,别说十天半个月的就是占用一两个月也没大问题,就说人家厂子资金临时周转不开晚付几天,这都是常有的事。厂子里有我姐夫罩着,谁敢说半个不字。况且,这年头,欠三角债的多了,没啥了不起的。等我把这边的馈赠款和奖励拿到手,再把货款还给厂子,神不知鬼不觉,我已经是亿万富婆了。不过,这个事得落实准确喽,便向杨大姐追根究底地问道:“如果现在有人肯给你出这三万,她能得到多少馈赠和奖励?”
杨大姐立即精神百倍地站起来答道:“现在出三万块的算中间人,和我一样拿馈赠受重奖。中间人没有名额限制,出力的落不下,无关的也贴不上。老人的馈赠大家平均分配,国家奖励有功人员分一二三等,现在关键时刻出三万块的就是一等功臣,享受少将级待遇。这件事上中间人不多,再加一个才五个人,你算算,五亿美金的百分之三十是一亿五千万,一个人能分多少人民币?就看谁能有这个福分了。”
付玉玲听了这番话,急忙和盘托出自己的如意算盘。毫无疑问,这正中杨大姐的下怀。
铁了心的付玉玲一旦认准了这件事就非要干到底不成,十头老牛都拉不住。
由于她和客户财务处长的关系处得很不一般,不但提前三天拨付了最后一笔尾款,而且还违反财经制度全给她套成了现金。
她收到三万二千元现金后,一分钱也没往厂里汇,当然也没告诉厂里,全都存进了个人新开户的金穗卡上,跟着杨大姐登上了飞往南宁的班机。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3 16:14:09 +0800 CST  
第四章 27
付玉玲和杨大姐到了南宁后,也没顾得欣赏这南国绮丽多彩的风光美景,立刻在联系人易东才的安排下,住进了南化大厦的617号房间。
易先生五十来岁,秃顶方脸,小个粗胖。原来这易先生还直接见不到苏海莲老人,他还得通过一个姓田的朋友才能领到位。
杨大姐一听这话就有点急了:“你看你,电话里是怎样说的,不是说到这就能见到老人拿到货么,怎么真到这就变样了呢?”
易先生很有涵养,嘿嘿一笑,心平气和地说:“阿呀我的大姐姐,我可没变样那,现在还是这么说,保证领你们见到苏老前辈。咱们笨想想,苏老前辈那是国宝,能住在这闹市里谁想见就见吗?要由她的弟子或联络员来安排。我说的老田就是苏老前辈的联络员,我介绍你们多认识一个山里人还不好吗?”
杨大姐想了想,来到人家这一亩三分地,自然就得听人家摆弄。也就和缓了口气说道:“算了,就听你的。领我们去见你那位姓田的朋友吧。”
“你们不用动,先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上老田那儿还有一段山路,你们爬不了。明天上午我领他过来见你们。”说完,易先生推说还有事,便匆忙离去。
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易先生才领那位姓田的朋友来到南化大厦。
这位田先生的长相正好和易先生相反,高挑黑瘦,柳肩驼背,一脸地垅沟,一身农民装束。说话倒很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不拐弯:“苏海莲是我姑妈,老太太身边就我这么一个亲人,她那里管着的什么东西都有,软货,硬货齐备。她也在找人。你们想见她很容易,只有两个条件,第一,你们得给老太太送个红包,我才好安排。没有红包,我是不好见老太太的。第二,也得给我们老哥俩弄几个草鞋钱,或者叫跑路钱,茶水钱。”
田先生说完,还笑嘻嘻地给易先生使了个眼色。
易先生赶忙接着说道:“来找老太太的人,每年都有那么几十拨。人家根本啥都不问,事先就大包小包的都包好了。”
杨大姐果断地应承道:“我们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老朋友啦别挑理。这两个条件都没问题。只是给老太太的红包应该包多少为好?还得请你们指点指点。”
田先生应道:“那要看你们想办什么事了。如果只是礼节性的拜访拜访,包三千六百九就行了,你们跑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如果需要老太太出货给你们办事,那起码也得包三万六千九才说得过去呀。听说你们想出个五亿美元的存款盒子,这可是最小的红包了。就因为你们是易老弟介绍来的,易老弟又是我们多年的老朋友,我才这样直言不讳。如果是哪个高干子弟或财团办方来,他就是包三十六万九,我都不见得引荐他。”
杨大姐听田先生的话说得很实在,两个条件也並没出什么大格,自己原本也就是这么计划的。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银行眼看就关门来不及取款,便说:“就这么办吧,给苏老前辈包个三万六千九的红包,二位先生多包涵点头给你们五千元草鞋钱。请老太太给出个五亿美元的存款盒子。结算后,二位先生和我们一样参加中间人分配,老太太单独馈赠你们多少,那是你们的福分,不影响中间分配。今天太晚了,我们还得再准备准备,辛苦二位明天上午再跑一趟。”
实际上,易先生早从杨大姐那里把带钱的实底掏过去了,田先生也是根据这个实底开的价码。
田易二人闻听自己还有五千元的草鞋钱,不禁喜上眉梢,连称:“不辛苦不辛苦。”便起身告辞。
第二天上午十点,田易二人依约来到杨大姐房间,付玉玲二话没说,赶紧把一大一小两个棱角分明方方正正的红纸包摆在了茶几上。
两人一见,不由得眉开眼笑,乐得闭不拢嘴。
田先生把那大红包拿起来掂了掂,又不经意地使劲按了按。他相信里边肯定是真钱,一张也不会少。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谁也不至于使假,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包进去。稍有差池就会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他放下大红包又把小红包拿起来也掂了掂,摞在了大红包上,哈哈笑道:“看来你们真是第一次。这给老人包红包是很有讲究的。什么人包红色包,什么人包蓝色包,什么人包黄色包,历史早有规定。你们是民间跑路人,应该用明黄纸包‘红包’才对。”
付玉玲闻言就要拆包买黄纸重新包一下。田先生急忙拦挡着说:“不用换了,我跟老太太解释一下,不知者不为过。”一边说着,已经把这两个红包都装进随身带来的一个文革时期那种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挎包里。又叮嘱说:“我到老太太那儿来回得三天时间,我们这就走,大后天晚上回来,你们就在这儿等好消息吧。”
杨大姐和付玉玲什么字据都没有留下,就让人家把钱都拿走后,天天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生怕人家有去无回。好容易挨到第四天晚上八点钟,果见田先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两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田先生气喘吁吁地说:“老太太先派她的亲传弟子李萍兰大姐明天来见你们。就在这等候,哪儿也别去。老太太原让我和李大姐一起来,我怕你们着急,就按时赶回来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跟李大姐说,由她来具体安排和老太太见面的事。事实上,见到李大姐就等于见到老太太了,她可以代表老太太决定一切事情。”
事情有如此进展,两个人都很兴奋。当晚杨大姐让付玉玲陪她特意去染了头发,第二天早早就起来沐浴更衣,虔诚地等着老太太的亲传弟子屈尊来见。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5 17:23:22 +0800 CST  
28
原以为这位李大姐肯定也是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见面一看,也就三十多岁,小个不高,方腮阔耳,弯眉大眼,一脸富态相。既然五六十岁的老田先生都一口一个李大姐的亲切叫着,她俩也就只好随着称呼起李大姐来。
这位李大姐,见面后既不握手,也不寒喧,首先选了个沙发正座坐了下来,扫了一眼躬身哈腰的两个人,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清偿被美国政府冻结的民间资产,保护民族利益不受侵害,为国家为人民讨还公道,这是我们共同的意愿。听说你们想要拿一个五亿美元的存款盒,不知你们代表哪个金融组织或哪国政府机构?”
平时能说会道的杨大姐此刻竟一时语塞,咕哝了半天才答道:“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不代表任何机构组织,我们后边靠着办方。”
李大姐闻言不觉勃然变色道:“你们以为这是拿着存款折到银行取款呐,输对了密码就给钱。你们也真敢想!要知道,这是一项错综复杂的国际法律行为,必须有债权人,也就是历史自然人拿出证明其资产权属的法定依据和被冻结资产的各种凭证,国际社会和金融组织才会严格依据国际惯例依法裁決。况且,按照远东会议精神,我国必须完全统一后,才能将这些合法依据搬到联合国经济仲裁委的立法议席上。就是按一九七九年中美两国政府达成的协议,也必须经过国家政府授权的中国银行来办理。就靠你们几个普通善良的中国老百姓能办得到吗?”
这席话,犹如兜头盖脸泼下的一盆凉水,泼得杨大姐和付玉玲是七魂出窍,六神无主,五魄生烟。
李大姐见她俩那欲哭无泪,欲死不能的可怜样子,便又和缓了一下语气,多说了几句:“要知道,按照国际惯例,存款超过五十年无人领取,便可认定为无主资产。咱们的邓大人于一九七九年曾向联合国解冻委和仲裁委提出宽限二十五年零一天的要求。现在离这个最后期限还有五年多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拿不出合法依据又不采取其它有效的保全措施,这批资产就将被认定为永远不能自解的历史迷案。当然,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出现那种情况。那样的话,我们中华民族的损失可就太大了。你们知道我国的民族资产到底有多少吗?”
她俩如听天书一般,仍然是茫无头绪地摇了摇头。
李大姐心知她们根本答不出来,也不再问,继续演说道:“说到底,咱们都是搞老票子的,说得好听点,都是搞民族大业的,只不过所处的角度不同罢了。今天有缘,我不妨就跟你们泄点密。我国的民族资产,按种类特征分,可分为硬货,软货和债权三大类。硬货当然是金银珠宝啦,各个朝代的都有;软货就是现钞,四十八国的货币我们都有,连五三版和九零版的人民币都有;债权包括的样式也不少,有股份、银根、债券、存款等等。你们不要把某些世界顶级大银行看得那么神秘,想当初,都是我们中国人出钱创办的,我们才是真正的大股东。我国的民族资产如果按权属所有分,可分为皇家资产,梅协资产和国民政府资产三大块,由于历史的原因,现在已无法确认其权属所有,统通归结为中华民族所有。总数当以多少个兆亿来计算。你们能知道这些也就足够了,知道得太多没好处。”
听了李大姐的这一通讲解剖析,两个人都从脑瓜顶一直凉到脚后跟,两颗心都已经凉透了。她们丝毫不为我们中华民族有如此巨额财富而感到骄傲;她们都在为此次南宁之行将血本无归而悔恨,恨不得一头扎进邕江里去喂鱼算了。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5 17:25:27 +0800 CST  
29
李大姐听杨老太太哭着说,拿不到存款盒无颜见家乡父老,欲跳邕江。心里暗自好笑,在她看来,库藏资产是一分也不能少的,老人们困苦守仓几十秋,保存下这笔资产容易吗,一大拨子没职业没工资的人成年累月地人吃马喂靠什么?还不是靠你们这些想借此发大财的人送来的红包么。谁也别指望我把收到的红包再退回去。谁如果因此而真的自寻了短见,那也不过是在当年为夺宝藏宝而死难将士的英灵堆里,增加一个散鬼游魂而已,将来正式起动资产时一並做做法事超度超度罢了。
李大姐是熟读《厚黑学》的,深谙厚脸皮黑心肠的玄妙。她独具的高明手段就在于,既能让你心甘情愿地送红包,又不给你拿真货,还得让你感恩戴德地老想着她。只见她斜脸望着天花板,又口若悬河地解释道:
“不错。一九七九年中美两国政府达成了资产解冻协议,邓大人又发布了‘九九命令’,授权中国银行代表债权人办理清偿结算。但是,由于一些历史原因,主动或通过中间人交到中国银行的存款证据並不多,相当一部分存款持有人不相信中国银行,怕被上缴中央金库,更怕被专政,要等到祖国统一政治明朗后自己去结算。
“据说中国银行把已收到的存款依据拿到债务国银行办理结算并不顺利。人家只算账不给钱,如果要钱必须签订OK合同,要求中国银行承诺不再有类似的存款文件了。你们说,中国银行能不能签这个合同?如果不签就拿不到钱,也挣不到百分之三的手续费,代理结算的巨额花费无法补偿不说,还在委托人和国人面前失去了信誉;如果签了,也就失去了今后再代理的资格,势必使更多的仍藏在民间的存款变成死款而无法追偿。
“让你们说,我就是把存款盒给了你们,你们自己有这个经济实力到债务国找债务人办理清偿结算吗?不要相信你那个财团办方,你到过他们的代表处吗,见过他们的首席执行官吗,查询过他们的资金吗?都没有。只是听别人介绍而已。明告诉你们,现在没有哪个傻瓜肯为这样的悬疑债权垫付资金。那些自称垫付款的,没准就是债务人派来专为毀灭证据的经济间谍”。
说到这里,李大姐斜眼扫了她俩一下,见俩人面色已转暖,不再似先前那样痛不欲生了,便又不失时机地安慰她们说:“既然你们在国务院和中央军委都有可靠关系,我可以给你们下个委托,代表我向国家呈报库藏资产。这是实实在在切实可行的事情。这地是共产党的地,天是共产党的天,没有共产党保驾护航,什么解冻、清偿,统统都是空话。据说北京有一个没挂牌的专门机构在协助办理此事,你们如果找对门路,呈报成功,接通山里和国家高层的联系,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听完李大姐的这番话,她俩算是略微松了一口气,功不功的倒在其次,能拿到个老人的《委托书》回去,也不算空手而归。
李大姐见她们的脸上已经阴转多云,便掏出一个比书本略小一点的硬壳凭证递给杨老太太,然后诡秘地笑道:“我给你们看看这件东西,这可是梅协高层机密,社会上谁都没见过,你们是见此机密的民间第一人。”
杨老太太虔诚地接过证书,和付玉玲头对头地挤在一起翻看。
证书土黄色,丝织硬壳封面,正面用繁体字印着《十七梅花同盟协会机密档案》,背面印着“绝密”两个大字。翻开封面,扉页上印着蒋中正于民国三十三年中秋亲笔草书的一幅题词,内容为:

时至今日
国难当头
特埋宝于民
待他日东山再起

第一页印着有几百字的梅协简史,往后是苏海莲当年的照片,密号和简历,再往后翻,是102至109各库资产清单及主管和守仓员的简历等。当她们翻到各库资产实物照片和座标图时,李大姐则伸手把《机密档案》要了回去。
李大姐装好机密件,看着她们仍然还有些犹豫不定的脸色,坦诚地问道:“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委托?”
两个人到了这步天地,不愿意又有何法,只好异口同声地回答:“愿意,愿意,谢谢李大姐的信任。”
就这样,杨老太太和付玉玲满怀激情地飞到南宁,五天之内,用四万一千九百块人民币包了两个红包恭手送出,一朵金花也没见到,一个存款盒也没看着,只揣上两张特别的纸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这两张用数万元换来的纸,一张是《中华民国十七梅花同盟协会委托书》,还有一张是标的为“九千九百九十九亿美元”的《冻存资产呈报书》。
这两份证书都是用美元纸彩色套印的。图案设计精美,印刷质量上乘,文字符号清晰,应该是当年库存的原始文本。
那《委托书》的正上方中间印着孙中山头像,两边分别是“天下为公”和“世界大同”八个大字,正文中间用繁体字印着:

中华民国十七梅花同盟协会特委托 人
为党国效劳志士,协助办理美利坚合众国花旗银行冻
存于中华内地一O三之宝物
特此委托

空格处用毛笔填写着杨筱岚和付玉玲两人的名字,内容的下面套印着中华民国国防部和蒋中正的两枚印鉴,並加盖了国际梅花协会和苏海莲的两枚印章。
那《呈报书》更为精致,不但在上方套印着七种美元票面上使用的美国七位总统华盛顿、杰弗生、林 肯、汉弥尔敦、杰克生、葛伦和富兰克林的头像,还用暗影方式印制了七种美元票样。正中详列了各种美元的版别和数量。
两个人你看过来我看过去的,还真有点爱不释手呢。
付玉玲好奇地问杨大姐:“那李大姐顶多三十多岁,绝对没有四十岁,可你喊她李大姐她还欣然领受,这广西人到底是什么习俗?”
杨大姐神秘地说:“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对于山里的重要人物是不能只用相貌判断年龄的。山里重要老人都吃过一种延年益寿的药,据说吃一次可以延寿六十年。老前辈们是在研制成功这种药以后才安排长期潜伏护宝计划的。现在,吃过药的老人大都百十来岁了,最小的也有七八十了,可看上去也就五六十岁或者三四十岁的样子。这种药很神奇,只有红黄黑三粒药丸,红的排除体内毒素,黄的调理五脏六腑,黑的返老还童,让你的血液皮肤骨肉各器官都年轻态,六十岁的人服药半年后就回复到本人三十岁的样子。只有脖子的皮肤和走路的步态回复不大。”
喔操,人世间还真有这种药哇!咱只在《西游记》里听说过太上老君炼出了不老仙丹,可那是神话故事,还从没听说过人间有谁吃药返老还童的。付玉玲暗自盘算着:“赶明个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弄一副延年益寿的药来吃,不用延寿六十年,有三十年就足够了。她试探地问杨大姐,咱们能不能吃上这种药?”“
杨大姐十分认真的说道:“你呀,就别存这非分之想了。据说这种药是老药王专门炼制的,原料奇缺,多少年才能制出来有限的那么几副。每副药只有红、黄、黑三粒药丸。先吃红丸排体内毒素,九天后吃黄丸固本,再九天后吃黑丸就年轻态了。那药都是专人管着,山里边只有守仓和主管以上的高层重要人物才能吃得到。而且是必须六十岁以后才能吃,不到六十岁如果吃了不但不延寿,很可能还要短命。”
付玉玲听杨大姐这么一说,刚刚升腾起来那股弄一副延年益寿药的热情又都凉快了。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5 17:26:47 +0800 CST  
第四章 30
回到北京后,杨大姐立刻把还没捂热乎的《委托书》和《呈报书》都交给了她说的那位李鹏的秘书,那位秘书第二天过来说:“你们的呈报材料已经交给国家民族资产管理委员会,上头非常重视。你们呈报的材料太重要太及时了。国家找这个老前辈找了多少年,哪儿都没找到,你们这回可立大功了。让你们每人准备八张二寸免冠彩色照片,要蓝底的。给你们办《已税证》、《军官证》和《资产来源证》。没有这些证件,你们就是拿到钱也移动不了,更不敢花。”
第三天,那位秘书来取照片时,一并拿走的,还有五千元辛苦费。
从此以后,她俩是天天盼着上面来人把她俩接到中南海去,接受国家 的亲切会见。盼啊盼,盼了八个月依然影信无踪,也就不提它了。那位秘书自打拿走五千元辛苦费后也不露面了,杨大姐翻天动地的通过多种渠道都没找到这个人。人家告诉她,李鹏根本就没有这么个秘书。杨大姐百思不得其解:冒充这么大个人物才骗五千块钱,这也太不值当了。
付玉玲把公款花光了,也不敢回单位。厂里有她姐夫捂着还没有敢龇毛的。但纸包不住火,她姐夫再有一年就得退居二线,到那时,人走茶凉,她这个挪用公款数额较大的犯罪嫌疑人就未必还能消遥法外了。
对于这个危机,付玉玲不是没有考虑到。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钱是要不回来了,又不是人家从你手里抢去的,是你自己主动上赶着送去的。事到如今,也只好听天由命。
付玉玲也和千百万搞大业的人一样,刚接触几个鬼鬼叨叨的人和几件神神秘秘的事,一切都还似懂非懂,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明明是海市蜃楼也敢闯,眼看着人家刚挖好的美丽陷阱也非要往里跳。

31
朱广志一看表,惊讶地忙说:“啊呀,快十二点了,换旅馆吧,别在这花冤枉钱了。”
张金河正听在兴头上,不无遗憾地忙收拾随身物品,两人退房后到餐厅随便填饱了肚子,就有说有笑地来到大栅栏西街第一旅馆,包了个六十元的双人标准间。朱广志把他原来十五元一天的床位退掉后,与张金河住在了一起。
老顾头见朱广志昨天彻夜未归,今天下午回来就喜气洋洋地换到标间去住,还以为他当真和付玉玲玩猫腻做成了呢。瞪了他一眼,可又没有证据无法发作。有心装傻作哑,却又咽不下这口恶气。便摇摇晃晃地嘟噜着老脸来到朱广志新换的308号房间,正欲指桑骂槐,一眼瞥见张金河,好像在哪儿见过,猛然想起这个人曾到107找过朱广志,又联想到昨天早上那张电话留言条,断定他就是那个“患难之友”。一问,人家果真是老友重逢,一腔怨恨顿时化为乌有,借故哼哈两句,转身离去。
张金河疑惑地问朱广志:“看这老头子刚进屋时横眉立目,一脸怒容,像是找你寻衅吵架似的,怎么突然阴转晴没发作就走了呢?”
朱广志不屑地叹道:“这老东西,疑心太重,昨天办红两千我好心把他拉进来,转圈后各奔东西。昨晚我不是没回来么,他准是以为我单独操作去了,肯定一夜都没睡着觉,今天又见我换标间,这疑心就更加坐实了。当他明白我是借你的光才得以普床升标间的,自然就发作不起来了。真是可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掏底沟甩朋友的人吗,更何况,我就是真的单独操作成了,也轮不到他兴师问罪呀!”
正说着话,忽听有人敲门。
朱广志以为是服务员来打扫房间,便喊了声请进!可短促的敲门声又固执地响了三下。朱广志只好下地去开门。
门开处,随着一股香风的扑面,披着一件仿裘皮大衣的付玉玲出现在眼前。
朱广志略感意外,心想: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先是礼貌地把她让进屋里,又怕她口无遮拦出言不雅,赶忙把张金河介绍给她:这是我老乡,我的张老弟。
可转过脸来面对张金河时却有点不知怎样介绍为好,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她就是小付。”
付玉玲冲张金河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转过身子把仿裘皮大衣的后摆往上一掀,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春风满面地说:“我去107找你,老顾头说你高升了,住标间了。果真如此,怎么,发财啦?”
朱广志淡淡地说道:“哪那么容易就发财呀,这还不是借老乡的光,暂时享受两天。你找我有何贵干?”
付玉玲见有外人在此,不好说别的,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朋友送来二十块黄金板大额美元,面值一千万元一块,共两个亿。含金量百分之九十四点六,每块重一千克多一点,都多个十来克不等,你有没有关系安排付款?”
朱广志沉吟半晌,说道:“关系是有,但你见到货没有?现在这事,必须亲眼见到实物,咱们才敢安排。”“
付玉玲杏眼含光,在屋内迅速地扫了一圈,最后又落到朱广志的脸上,不无亲切地说道:“货在银行保险箱里,外边有拓片复印件,货主可提供《责任供货书》,如拿不出货来人家承担一切法律和赔偿责任。”
朱广志挥手打断了她的介绍,问道:“货主是不是叫陈玉鑫?金板流水号从A00145100A开始,到尾号是119A的?”
付玉玲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你原来知道这批货啊!”
朱广志进一步解释说:“他这套复印件在大栅栏都炒半年多了,没法做。谁要想看货必须先给他五千元开箱费。真假不知,谁会花这笔大头钱啊。”
付玉玲还不死心,又说:“现在不要五千了,三千就可看货。”
朱广志断然答道:“让中间人出钱的事情坚决不做。”
付玉玲只好起身告辞,没理朱广志,只跟张金河打了个招呼。
朱广志也赶忙起身相送。
付玉玲明明感觉到朱广志就在身后,却连头也没回,扬长而去。
朱广志送走付玉玲关上屋门后,见张金河直劲冲着他抿嘴乐,有些不好意思,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该你了啊,别傻笑。”
张金河果真笑出声来,哈哈笑道:“我发现,你和这个女人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啊。
朱广志强辩道:你听我们哪句话有毛病?“
张金河洞若观火地说:“话没毛病,表情不一般。看来呀,在你们身上,还有许多妙趣横生的故事,这回你就说吧。”
朱广志不买账:“美的你。咱俩也来个十日谈,你说一天,我说一天。我已经说过一天了,轮班也轮到你啦。”
张金河见推脱不掉,只好应承道:“咱俩也别论天,从现在开始,我讲完一件事,你接着讲,你讲完一件事我再讲。我也豁出来了,这大栅栏西街的饭店任你挑,酒菜任你点,饿了咱就吃,困了咱就睡,什么票子都不去跑了。直到把各自的故事都说完为止。不过我可没有你那么丰富的阅历,我的故事都不是我的亲身经历的,是陪李复生到西南转了一圈听别人说的,都是别人的事。而且平淡无奇,听起来味同嚼蜡,你得多包涵点。如果听不下去,就言语一声,咱就立马打住。”
朱广志闻言反倒来了兴致,赶忙问道:“你跟李复生走访了西南那么多仙山宝地,见到过李烈钧没有?”
张金河眼前一亮,“还真叫你说着了。”边说边从旅行包内翻出一本《将军已故人还在》的打印小册子递给朱广志,解释道:“我这有一本关于李烈钧传奇一生的手抄本,保证你感兴趣,可以一睹为快。”
朱广志如饥似渴地翻阅起来。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7 10:11:52 +0800 CST  
第五章 将 军 迷 案

如今在江西武宁烈士陵园右侧的半山腰上,有
一座高大的方形夫妻合葬墓,墓碑上赫然写着:李
烈钧将军 华世琦女士之墓。
然而,在搞民族大业的圈子里,李烈钧仍活在
人间的悬疑说法,竟像千真万确的真理一样被广为
传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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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将军已故人还在》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有幸读到本书者,你将认识一位叱咤疆场几十年的一代枭雄,在国共两党都倍受尊敬的元老级人物,至今仍然健在人间並掌管着巨额民族资产的风流将军--李烈钧。

翻开正文,朱广志看到——
李烈钧,原名李烈训,字协和。他曾是国民党的陆军上将,国民政府委员。在中国近代史上,他的的确确是一位声名显赫功勋卓著的一代枭将。可在搞大业人的心目中,他又是一位聚焦了太多太多不解之迷的风流将军。
公元一八八二年二月二十三日(清光绪八年正月初六日),李烈钧出生在江西武宁的一个“业儒及农”的巨富之家。武宁位于江西西北,前有九宫山,后有云居山,一条修河如彩练环绕其间,是个异人倍出的灵秀之地。
李烈钧天资聪颖,敏而好学。从小就读书习武,能过目不忘。幼时与群童玩耍,即创兵法游戏,见者倍感惊异。年方十二,闻父老言及甲午兵败,便怦然心动,立志:吾长大一定投笔从戎,定雪此耻。
李烈钧于一九零一年考入江西武备学堂,一九零四年经考试合格被派赴日本学习陆军。在校期间与黄兴等人共组以反对西方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为宗旨的“让白堂”。一九零六年孙中山到东京后,由黄兴介绍,在小石川私宅与孙中山初次见面,聆听了孙中山宣扬三民主义的讲话,倾服之念,油然而生。但孙中山选择会员极其慎重,直到一九零七年经张继,张华飞,王侃三人介绍,这才加入了同盟会。
一九零八年毕业回国任江西混成协五十四标第一营管带等职。同年七月,孙中山即带领李烈钧,李延淑等三十六人前往法国参加国际梅协第二次巴黎会议,目的是为了潜伏,对外宣称全球统一解组,四十个成员国出席会议,成立了世界红十字会,中国属于上海七十四分会。有陈玉贞,郭洁如,李延淑,李烈钧,邓伯龙,刘少同等十七人被选为分会负责人。第一次巴黎会议是一九零四年召开的,那时李烈钧还没见到孙中山。孙中山等人代表中国出席会议,去时十七人,途中去世一人。那次会议的目的是成立国际梅协。李延淑被选为中方秘书。会议通过了组织纲领,通过了165条决议,纲领口号是世界大同。
随后,孙中山即令李烈钧,李济深,李延淑,郭洁如,刘意等五人赴美签订以领土优惠待遇为条件的《五国援华协议》。正式签约后,五人将三千一百零八亿美元价值的物资安全运回国内。
从此,李烈钧进一步得到了孙中山的器重。他追随孙中山投身辛亥革命,创建中华民国,历任江西军政府总参谋长,江西省都督,江西讨袁军总司令,护国军第二军总司令,大元帅府总参谋长,江西省政府 等职。
李烈钧在辛亥,讨袁,护国,护法,北伐,龙潭等重大战役中,无不躬亲其间,将兵将将,冒大险,犯大难,决大疑,定大计,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充分显示出了一个政治家,军事家的雄才大略。
一九二一年,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等人创建中国共产党时,李烈钧以广东代表陈公博的名义秘密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而陈公博本人并未登上嘉兴红船,后来周佛海跟陈公博介绍大会情况,希望他继承这一事实为共产党工作,但陈已投靠蒋介石,又不敢得罪李烈钧,遂于第二年公开宣布退出共产党。
一九二四年,李烈钧受孙中山之命任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长。
一九二五年一月,李烈钧在上海闻知孙中山病重,急忙北上,一直侍奉在侧,照料一切。
孙中山病危期间,果断决策,将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地下潜藏资产的管理重任秘密地交给了李烈钧。
这笔地库资产,是大唐以来各朝皇室遗落民间的巨额宝藏,最早由红花会掌管着,主要是金银,珠宝,玉器,古董等硬通货。到了清朝晚期,红花会总舵主陈家络将此项宝藏的管理权交给了李鸿章。李鸿章根据当时东西方经济发展的现状,为了使资产的保值增值,便巧妙地将相当一部分资产融入很多国家基金发展储备银根,获得了某些国家流通货币的版权和发行权。在李鸿章积劳成疾形将就木之时,他审时度势,毅然将这笔资产交给了他的学生孙中山。
孙中山安排好这件大事,竟于三月十二日上午九时溘然长逝,李烈钧悲痛欲绝,亦参与主办丧事。含泪写下挽联为:

才逾汤武 功盖桓文 九万里震威名 天授如斯 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出秉节钺 入赞戎机 二十年共患难 山颓安仰 上为国恸 下为私哀

孙中山的英明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並没有把地库资产这一重任同时交给他的政治接班人蒋介石,而是秘密地选择了他最赏识的大元帅府总参谋长。李烈钧临危受命之际,正是国际国内政治风云诡谲莫测的多事之秋,正可谓是力烈千钧。
一九二七年,蒋介石果然原形毕露,悍然发动了针对共产党的“四一二大屠杀”事件。
李烈钧洞察秋毫,不辱使命。于事件发生前的一九二六年七月秘密召开了庐山会议,通过了AK案件章程、纲领、任务、计划。自任案件总指挥,授令陈玉贞为财产总管。亲率部队将全部财产封藏于广西地下藏宫。
当时的上海,黑云压城,血案不断。梅花组织在上海很难立足。李烈钧完成藏宝任务后,
自己也不得不伪装潜藏。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17 10:14:01 +0800 CST  
33
蒋桂战争暴发后,李宗仁有意接纳梅花组织成员以壮大桂系。颇有盛名的梅花四李(李烈钧,李鸿昌,李鸿基,李延淑)在这种形势下秘密来到广西湘桂交界的全州洪家寨,住在李宗仁的第十三团团部。为掩人耳目,躲避特务追杀,李延淑改名李桂花,认李宗仁为堂兄,李宗仁把她带到桂林,委任为司令部秘书。
为了发展壮大组织,梅协总部派人来作李宗仁的思想工作,意图吸收李宗仁为广西的梅花支柱,並提议以梅花派的名义向蔣讨伐。对此,李宗仁权衡多日仍犹豫不决。
素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崇禧则向李宗仁进言说:“德邻兄,梅协此举意在吞并我桂系,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宗仁思来想去,最后表示:“都是同盟兄弟,以礼相待,不参加,也不反对。”
有了李宗仁这个“以礼相待”的原则,梅花组织在广西有了安全保障,梅协总部遂决定,亚洲梅花同盟协会以桂林为大本营独立开展工作。
蒋介石得知此事后,深恐梅桂联合讨蔣,当即密派周佛海带着蒋的亲笔信火速赶到桂林,企图说服李烈钧与蒋合作共同讨伐李宗仁。蒋在信中许愿,如果同意的话,就委任李烈钧为国防部作战部长。李烈钧则断然拒绝了蒋的美意。
蒋介石闻报便恼羞成怒,娘西匹,敬酒不吃吃罚酒,令陈诚偷袭桂林亚洲梅协总部。
李宗仁岂能容忍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擅自动武,便以镇压叛乱的名义逮捕了睡梦中的陈诚,並把陈诚押送到美国准备按军法惩处。是宋美龄亲赴梅协总部求情,才把陈诚放回来。自此,陈诚便与李宗仁交恶。
当李延淑将事件原委向梅协总部汇报后,总部决定给蒋介石点颜色看看,让他不再敢对梅协侧目而视,从印度和新加坡调来别动队,刺杀了陈诚的情妇史艳芳和蒋介石的秘书李正彬,又炸了蒋介石的清心宫别墅。
这一招竟引起了连锁反映,蒋介石误以为是共产党人干的,对共产党在白区的地下党组织又进行了一次毁灭性的大清剿。
在这种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的险恶环境下,李烈钧等人已无法继续在广西立足,又秘密转回上海。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21 13:49: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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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民族危机日趋严重,李烈钧坚决主张对日抗战,曾写下:“何如直北驱强寇,策马阴山大雪中”的诗句。并一再致电蒋介石,提出:“抗日主张万不可变,清除左右投降派,时刻为民众着想,尊重言论自由,改良政治”等要求,蒋介石则采取敷衍的态度,根本不予采纳。
一九三六年“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看连环套看多了的张学良亲送蒋介石回南京。毫无信义的蒋介石一下飞机就授意组织军事法庭审判张学良。国民政府特委任李烈钧为审判长,朱培德,鹿仲麟为审判官,组成特别军事法庭。
李烈钧当时的军阶为二级上将,与张学良同级。蒋介石为压服张学良,以泄华清池被困之愤,决定晋升李烈钧为一级上将,连夜送林森 颁布命令。
李烈钧在受命审判张学良时,为后人留下了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他在《自传》中是这样记述的:

开庭之日(三十一日),命副官先行布置。及竣事,余遂偕朱培德,鹿仲麟二审判官至法庭坐定,见布置周密,戒备森严,及命将张学良带上。俄顷至门外,逡巡不敢入,余召之入,学良含笑趋立案前。余因其为陆军上将,所犯系未遂罪,乃赐之坐。学良仍鹄立。复呼其前曰:尔知尔所犯何罪乎?答曰:不知所犯何条。余以陆军刑法示之,且曰:前数条皆尔所犯,何竟敢出此。学良颜色扬扬如平常,答词直率无忌。吾自忖曰,宜其为张作霖之子也。乃复问曰:君应供之事,已备记录,逐条询问,愿先睹否?学良曰:请先示之。读已,余问曰:尔胁迫统帅,有人指使乎?抑尔自策划耶?学良对曰:吾自欲出此耳,我所作事,我自当之,我非任何人所能指使者。言词爽直,侃侃而道,已而复曰:今我有一言,欲问审判长可得乎?余曰:可。学良曰:当民国二年,审判长在江西,曾起义讨伐袁世凯,有是事乎?曰:然。学良曰:为讨其实行专制乎?曰:然。学良乃曰:我在西安之举,亦对中央之独断,欲有所谏正之耳。学良语甫已,余乃叱之曰:胡说!委员长人格高尚,事业伟大,岂袁世凯所能望其项背?尔不自省冒昧,演西安事变,自寻末路,夫复谁尤。审判官见余语词益超激烈,乃语余曰:请审判长稍事休息。遂偕朱,鹿二人至休息室谈话。……

实际上,早在开庭之前,当李烈钧奉命审判张学良的消息传出之后,报章多有刊载,各界要人纷纷向李烈钧探寻意见,最为关切的当属宋子文,傅汝霖等人。李烈钧明确答复,个人无意见,恪遵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的意旨办理。当他在开庭前一天谒见蒋介石时,蒋问他:审判长对此案打算如何办理?他恳切进言道:张学良在西安似叛逆行为,但能悛改,亲送委员长返京,愿委员长宽大为怀,赦而释之。并举出齐桓公置射钩而用管仲为相的历史故事,意欲说服蒋介石。但是,举世皆知,独裁刚愎的蒋介石在西安失去了半个月人身自由,却让张学良失去了半个多世纪的人身自由。
抗日战争爆发后的一九三八年,桂系的两位领袖人物李宗仁,白崇禧离开广西地盘,奔赴国难。全国人民都希望着能在南京沦陷,举国危难时打一个胜仗,以振奋民心。
举世关注的台儿庄大战打响后,作战双方都投入了强大兵力,战况空前惨烈,正在两军浴血拼杀勇者胜的关键时刻,五战区最高司令长官李宗仁却不幸去世。为了不影响士气,李烈钧当机立断,封锁消息,毅然走上指挥岗位,继续以李宗仁的名义指挥作战,终于取得了震惊中外的台儿庄大捷。
当时,国民政府已迁都武汉。台儿庄大捷消息传来,武汉三镇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数十万人火炬大游行庆祝胜利。有的游行队伍还用卡车载着李宗仁与白崇禧的巨幅像片为先导,真是举国振奋,欣喜若狂啊!
狂喜的人们,有几人知道像片中的李宗仁已经殉国,战役的后半段是李烈钧临危请命接替指挥的呢?后来,李烈钧为了更好地完成孙中山交代的秘密使命,便以李宗仁的名字继续活跃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
二战爆发后,反法西斯参战同盟国美,英,法,加,芬,葡,瑞士,瑞典等国际财团在华盛顿召开第九次援华会议。会议决定以财力支援中华民国南京政府与兴荣华夏大业,参战国投资6867亿美元,由美利坚联邦银行托收,向各战区发行。
后因战事失利,各地沦陷,各参投国银行总裁,取款代表于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十日在重庆北极阁公馆召开TV特别委员会会议,决定把没有发行完的3863亿美元资金分别用李烈钧、李宗仁、李飞虎、李德衡、李畅等五个名字存入美国花旗银行,取款手续是用李烈钧本人的半边照片秘密备案。
不难想像,若不是李烈钧采取了这一绝密的取款备案措施,这笔资金被那位以剿匪安内为天职的蒋委员长窃取用在内战上,中国的老百姓可就要遭大殃了。
一九四五年,六十三岁的李烈钧由杜鲁门总统的推荐,以李宗仁的名字出任四十八国总裁。同年,他在联合国高层任职,用名洪奎。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21 13:50: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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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李烈钧的人都知道,李将军不但会打仗,而且能诗善文,尤擅书法。流传下来二十多篇古典诗词,因临清代书法家完白山人邓石如字帖而成名,又喜写颜体。在庐山和厦门鼓浪屿等地都留有他的题字,散存民间的墨宝更为珍贵。
李烈钧平生重气节,好施与,万金尽散无所吝,自己却长陷于经济不济之中。
李烈钧当年代行大元帅职权时,段祺瑞派人押送大洋一百万元赠给他故作亲善。他将这批现洋放在总部一间房子里,取名“藏宝室”,凡有老友来访,任其取用。湖南覃振与他相交甚密,家境贫寒,覃来访时,他笑嘱任其所取,只要你拿得动。覃振取一千元,用布包裹提出,行至大门口就提不动了,李烈钧哈哈大笑,即派一名士兵代送至旅馆。没多久,此款全部散尽。
抗战期间,李烈钧曾携夫人寓居香港。离港前,他将香港旧居出售,连同夫人首饰一并存入香港汇丰银行。日军占领香港后,矶谷廉介任总督,在接收汇丰银行时,发现李烈钧的存款和存物,便登报约李烈钧前去领取。当时李烈钧正寄居昆明,生活捉襟见肘,却拒绝前往。
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日,国民政府在重庆宣告李烈钧病故。终年六十四岁。
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等共产党人曾亲往灵堂吊唁。
国民政府以第92号文下达褒扬暨国葬令:

国民政府委员陆军上将李烈钧,器识恢宏,才略英毅。早岁在海外研
习军事,加入同盟;辛亥光复,赣省推任都督;癸丑丙辰诸役,倡义与师,
反对帝制,功绩致伟;护法入粤,赞佐戎机,并著勋猷;十六年南京初奠,
江淮未靖,龙潭告警,形势艰危,赖坐镇于中枢,弭逆氛于旦夕,北伐大
业,得免中挫。七七事变后,政府西迁,忧愤成疾,虽抗战已庆胜利,而
病躯难复康强。遽闻溘逝,痛悼实深,应予明令褒扬-- 此令。

国民政府又以处字第400号文下令国葬:

国民政府故委员李烈钧,翊赞共和,功在光复。民国二年四年赣滇诸役,
艰难起义,维护邦基,勋业尤为炳著。追念英耆,应即特予国葬,以示优崇,
着内政部依法筹办,定期执行。 此令。

灵柩运回武宁,初葬修江边看书台。
国民党中央执委和监察委所送的挽联是:

湖口烽烟 珠江弹雨 滇池骏浪 燕塞征尘 当年砥柱中流全凭一旅
鲁连仗义 武乡用兵 高蛮英名 伏波韬略 屈指复兴元老几见斯人

蒋介石送的挽联是:

勋在共和辉国史
运回厄难慰英灵

在庄严肃穆的国葬仪式上,还曾出现这样一副颇耐人寻味的挽联:

功不言功 劳不言劳 忠廉贯始终 一死难消群杰恨
党中有党 派中有派 私为弥宇宙 几人真吊我公魂

这副挽联没有署名,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令当时多少亲朋故旧围在挽联前,百思不得其解。
两年以后,那位亲自签发李烈钧《国葬令》,送了挽联的蒋介石先生又于一九四八年八月二十六日签发了《总统密令》:

令:李济深、李烈钧、陈湘率政府指令潜伏人员保管AK303国
库巨资之重任……。

当然,如果不是特殊的政治需要,堂堂的国民政府总统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同年,李烈钧秘密出席了周恩来在大别山召开的三十二人会议,终于领到了他早就该有的《中国共产党党证》。
那一年,李烈钧的政治生涯又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在第一届国民大会上,被选为中华民国副总统,使用的名字当然还是李宗仁。
一九四九年,蒋介石在内外交困中宣布下野,李宗仁〔李烈钧〕由副总统出任代总统。这位代总统接周恩来密令,为配合解放军渡江战役,在国民党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上,硬性撤走了六个军团,为解放军胜利渡江让开了一个突破口。这一丰功伟绩至今未能载入中华民族的历史史册,更鲜为世人所知。
一九五四年,台湾当局召开一届二次国民大会,免去了李宗仁〔李烈钧〕的代总统职务。实际上,李烈钧早于蒋介石退居台湾的一九四九年就借养病之名赴美国旧金山仍以李宗仁之名定居。
一九五七年,中共八大过后,李烈钧应毛泽东、周恩来的两次邀请秘密回国,与国家领导人和其他爱国人士三十六人亲切会晤並合影。然而,却未能与毛泽东就起动民族资产等事宜达成共识,便借口回美国养病而潜居福建仙游,在南山寺出家当了和尚。
李烈钧潜居后就委托线人寻找他的两位夫人陈玉贞和雷美仙。因为他早在一九二六年庐山会议时就已授令陈玉贞为财产总管,后来又把解冻资产的密码、信物等全都交给了陈玉贞和雷美仙,他自己只留了办事的印章和他的半边照片。这批资产均属于四十八国债务和前朝皇室遗留资产,与国民政府没有牵连。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21 13:50:5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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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五年,周恩来通过多种渠道致信旧金山李宗仁家中,诚邀其回国。而李烈钧当时正隐居国内,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李烈钧派他的结拜兄弟雍政君仍以李宗仁之名,与程思远先生、郭德洁女士于当年七月十八日转展苏黎世、卡拉奇回国,导演了人类历史舞台上最精彩的一出顶替名人喜剧,把全世界的眼睛都蒙过去了。
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六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李宗仁实为雍政君时,曾幽默地说:“嘿嘿,德邻先生,你这一次回国是误上贼船了。台湾当局口口声声叫我们‘匪’,还叫祖国大陆作‘匪区’,你不是误上贼船是什么呢?”
雍政君既无李烈钧的文采,又少李宗仁的机敏,更缺乏高层交际的阅历,尽管事先做过充分准备,当时还是受宠若呆,已不知如何回答为好,还是程思远替他答道:“我们搭上这条船,已登彼岸。”方解了雍政君的尴尬之态。
这一超级喜剧,在国内曾引起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反映。
在雍政君回国到文革狂飙骤然降临,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里,雍政君平均每天收到七封来电来信,大都来自原五战区李宗仁和李烈钧的老部下。有祝贺的、诉苦的、请求物资接济的、也有责备他“误国殃民”、“害尽苍生”的。
还有寄来国民党证向他报到,寄来原中央银行、储蓄会以及其它银行的存款凭据物证,请求他安排偿还。
最令雍政君作难的是,有人来函认亲、认子、认父。还有两封李烈钧以李宗仁之名任副总统期间金屋藏娇的小娇娘写来的,虽然都已徐娘半老,可都是几十年守身未嫁,其中一个黄女士还为李烈钧抚养了一个已在国家体育项目上创造出优异成绩的私生女。这样的事情,不处理于理不通,处理又实在没有好办法,既不能泄露天机,又不可将错就错,只能是一天又一天的往后拖,等待着有朝一日,大哥李烈钧出山亲来处理。
郭德洁女士陪同回国本是为掩世人耳目的,她不可能与李宗仁的替身一起留在国内,在国内亮亮相就以治病为名飞回美国,竟于一九六六年三月二十一日在旧金山寓所因长期患乳腺癌不幸去世。消息传出,那位不知真相而又痴情未改且有抚育爱女之功的黄女士,便理所当然地要求嫁过来。
雍政君明知这个要求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却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冒名顶替大哥,可以享用大哥的一切名誉、地位和礼遇,却不敢染指大哥的旧情人。
此事,直拖得那位黄女士心灰意冷,下放云南,才不了了之。
自从郭德洁女士去世的消息登报以后,雍政君收到各地七十多位女人来信毛遂自荐,愿以终身相许。其中有中年妇女、青年学生、女干部、女教师、女工程师等等,还有几位是李烈钧、李宗仁旧部的遺孀,大都附有照片和简历。
他还真相中了一位姑娘,並约来北京见了两次面,谈得十分融洽,双双坠入情网。后因女方的父亲被划成右派,正在农村进行劳动改造,有关方面认为不合适,挥起了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后来,经友人推荐,在复外医院任护士工作的大姑娘胡友松,于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五日与雍政君携手走进了婚姻殿堂。当时,胡友松27岁,雍政君登记的自然是李宗仁的名字和年龄,76岁,他本人的真实年龄还要大一点。这对老夫少妻的美满姻缘多少还带着点政治色彩。
胡友松当时就坦诚地说道:“李先生那么个大人物,能够回到祖国来,为统战作贡献,老伴没有了,又有病,他提出来要和我结婚,如果我不答应,他会更难过,我就转弯抹角地答应他了。”
胡友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乘周恩来特意安排的“专列”到北戴河度完了蜜月,刚刚回到北京,就受到了文革的冲击。
当时,王府井大街上出现了一张大字报,揭露说:已经死去的郭德洁是美蒋特务组织梅花党的负责人,负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殊使命,她来中国是与长期潜伏的高级战略特务王光美进行秘密联络,她们联络的标志是“梅花型胸针” 。
这样的造反小报像雪片般地飞遍了全国,不可避免地波及到这个郭德洁生前“夫君”的新婚家庭。从普通护士一跃成为世界名人的新夫人胡友松自然不能幸免于难,在她乘坐红旗轿车去医院看病时,竟受到了等待已久的红卫兵们围攻和侮辱。
雍政君代替大哥李烈钧以李宗仁的名义回国不到三年,虽然很是风光了几天,却摊上了文化大革命这样的浩劫,身心困苦,于一九六九年一月三十日午夜十二时,在祖国的土地上真正地叶落归根了。由于他的寿终正寝,不光是给中国一代名人李宗仁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为“几人真吊我公魂”的李烈钧以本来面目出山理事铺平了道路。
雍政君至死也未向任何人透露其李烈钧替身的秘密,他在生命弥留之际,一颗颗老泪掉在枕头上,最后看一眼胡友松,颇为动容地对身边人说:“她太年轻,结了婚,日子虽短,也算是李宗仁的夫人,你们要照顾她。”
胡友松在一傍,哭得像泪人一般。
倘若胡友松女士能看到这本小册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21 13:52: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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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广志一口气读完了这本《将军已故人还在》的复印小册子,掩卷沉思,半晌方故意说道:“如果这里写的都是真实,那李烈钧的传奇故事,简直够编一部大部头的连续剧或长篇小说了,就这么抽筋剔骨式的平铺直叙出来,岂不是遭蹋这丰厚翔实迷幻丛生的素材么?”
张金河也不无惋惜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这生死之迷,替身之疑,都还没得到有力的历史证实,难下决心演义成长篇,只好立此存照,留待将来成为闲云野鹤时再动那个脑筋吧。”
朱广志不加思索地畅言道:“说你胖你就真喘上了,给你个棒槌还当成针了。快省省你的脑子吧。想求证这件事,那可太难了,简直就不可能。这本小册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不说别的,就从历史档案馆里找出当年陈公博、李烈钧、李宗仁的照片比较一下,他们能是一个人吗?何况,李烈钧、李宗仁都是同时代的军政要人,当年的故旧部属都大有人在,他们能支持这些悬疑说法吗?特别是他们仍健在的夫人们,子女们都是知名人士,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又事关他们的名誉利益,不把你驳得体无完肤才怪呢。再者说了,凝结在李烈钧身上的迷团多了去啦,除了他的生死之迷,还有职务之迷,夫人之迷,子女之迷,替身之迷,等等,等等。贯穿了我们中国一个多世纪的历史。就是‘李烈钧’这三个字,民间都还有好几种不同的说法。一种是‘代号说’,说根本就没这个人,和‘OO九O三’、‘AK303’ 一样,是个事件的代号,几个人都可以用;再一种是‘三代说’,有老中青三个李烈钧,都在执行同一个历史使命;还有一种是‘三人说’,分当皇上的李烈钧、当总督的李烈钧和海外李烈钧,都不是一个人,各有各的任务;最普遍的说法和这本小册子的观点一样,就是‘五人合-说’,那意思是李烈钧、李宗仁、李济深、李德衡、李畅都是一个人,他不同时期使用不同名字执行不同任务,你根本就莫衷一是。”
张金河听后哈哈一乐,满不在乎地说:“这些都不足虑。李烈钧如真的还活在人间,今年也有117岁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他本人出来,或者他的子女出来说句真话,就能破解这一系列悬疑。”
朱广志又兴趣盎然地道:“听说李烈钧还是个酷爱美女的风流将军。这本小册子还缺少这方面的记述,没见现在的电视剧都还‘戏不够床上凑’呢,写李烈钧不写他风流倜傥的一面,就不是一个完整的李烈钧。听说他有一次携带一位江南美妓在西湖泛舟,兴致之余,竟不顾自己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之威,屈尊为那小女子理裙试鞋,在友人中传为笑谈。江南有位才子心血来潮,特意为他赋诗一首——

不惜昂藏七尺身, 游纵久已倦风尘。
英雄别有真怀抱, 不爱江山爱美人。
整裙试履献殷勤, 西子湖边佳话新。
嬴得美人成一笑, 风流端属李将军。“

张金河听后拍手赞道:“佩服佩服,居然把这首诗都能倒背如流,可见你对李烈钧的研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朱广志急忙辩白道:“记住几句歪诗算什么研究哇,搞大业的人,谁还不能顺口溜出几句来。我见到安徽蚌埠来的一个人,那才叫出口成章呢,说起大业的事情,全是合辙压韵的四六句。他是天意派的,搞大业二十多年,还没有一点文化。我就问了一句‘你代表谁来的?’他啼啦突噜地给我说了一大套,什么——

悔恨当年意念差,皇袍换成紫袈裟。
中华天赐五朵梅,选出一朵艳中华。
余下四朵深隐居,崇山峻岭把身栖。
地作毯来天作被,满天星斗伴吾眠。
醒来不敢把脚伸,恐怕踢翻山河川。
红灯开路乱纷纷,一箱废纸值千金。
但愿五羊留情面,等候佛人迎亲人。
一要三钧开路引,二要令牌开天门。
再说五家七门院,白公庙里无神仙。
九子分居下东海,会仙楼上斩王冠。
龙宫吐珠引真主,龙凤相聚天门开。
春来花开度团圆,花好月圆月中圆。

朱广志背到这里背不下去了,自我解嘲地说道:“遗憾的是他乡音太重,说得又快,根本记不住。”
张金河对天意派不感兴趣,他也未去思考这些顺口溜暗含的玄机,认为他们的理论和作法都过于虚幻。拉回话题,继而言道:“我听说我们的这位风流将军有名分的夫人就有十三个之多,有汉人,满人,日本人,朝鲜人,越南人和俄罗斯人。他每到一地都有美女陪侍,一段情恋,一夜姻缘,更是不计其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流落民间多少个私生儿女。”
听了这话,朱广志又顺口溜出一首《想娃娃》的七言诗来——

娘在深山想娃娃, 儿坐浮舟哭妈妈。
此时分手何时会, 望子成龙早回家。

朱广志吟完后又补充说道:“这首《想娃娃》的诗作,早已在搞大业的人群中传扬得尽人皆知。还有那‘江边丢太子’和‘江边救太子’的传奇故事,竟有六七个绘声绘色的版本在社会上广为流传着。这可都是风流将军的孽债啊!”
张金河脱口问道:“你去过李烈钧的墓地吗?”
朱广志摇摇头说道:“我虽然没去过,但我听人说,一九六二年,因修什么柘林水电站,李烈钧夫人华世琦女士向中央请示迁葬李烈钧墓,经周恩来总理批准,江西省委统战部办理,将李烈钧墓由修江边看书台迁葬于武宁近郊飞凤山。一九七五年,华世琦女士在上海病逝,中央统战部根据其子女要求,于一九八零年六月二十八日下达了《关于李烈钧夫妇合葬等两个问题》的批文,中共武宁县委成立“办理李烈钧夫妇迁墓合葬工作领导小组”,墓址选定武宁烈士陵园右侧半山腰。十二月二十二日,由武宁县委统战部主持,省地县领导参加,正式举行了迁墓合葬仪式。“
朱广志说完,见张金河笑嘻嘻的没啥表示,便问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去过他的墓地吗?”
张金河肯定地答道:“你说的不错。不但我去瞻仰过,听说一九八九年李烈钧本人还曾亲到自己的墓碑前默哀良久。李烈钧的合葬墓是方亭式的,高大的墓碑上刻着‘李烈钧将军华世琦女士之墓’十二个大字。”
朱广志感慨道:“真不知道我们这位风流将军在自己的墓碑前会作何感想?”
张金河叹道:“这也算个不解之迷吧。我们还听说他于大前年也就是一九九六年派他最信任的副官携带着当年孙中山任命他为讨袁总司令和江西都督的《委任状》;一九四八年出席大别山三十二人会议时,周恩来发给他的《中国共产党党证》;八国联军老虎印;孙中山交给他的动款三角功能章等物证来北京,意欲交国家有关部门备案筹备办事。李复生得到这个信息后,立刻按照这条线索追踪寻找下去。我陪李复生转了三个多月,踏遍大半个中国见到过十九个李烈钧,虽然都能拿出一定的信物,也知道一些历史事件,但都不是李烈钧原人或直接受托人。当然,我们也去了仙游南山寺,正和我们预料的一样,他早已不在那里了。道理明摆着,他公开的隐居地,就是他已经放弃的地方。我们去了,只是瞻仰一番他麻鞋僧衣、粗茶淡饭几十年的隐居地而已。”
说到这里,张金河有些不能自持,泪迷双眼。朱广志赶忙递毛巾过来,他伸手接过擦了擦眼睛,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继续说道:“如果在我的有生之年有幸能见到李烈钧本人或者他的直接受托人,就一定能破解聚焦在他身上的这一系列不解之迷。到那时,谁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再苦再难,也要写出一部还了历史本来面目的《李烈钧传奇》,敬献给广大读者。”
朱广志两眼一亮,拍手叫到:“好哇!那我就等着拜读你的大作喽!”
张金河仍然沉浸在思想潮水如惊涛拍岸般的激涌澎湃之中。
少顷,朱广志也没等张金河催促,自己就兴致勃发地说道:“提起寻找李烈钧来,我还一把辛酸泪哩。”
楼主 云淡天舒  发布于 2018-11-21 13:53:00 +0800 CST  

楼主:云淡天舒

字数:112773

发表时间:2018-10-31 21:45:0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11 18:46: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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