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万 兴奋的在后台等待着,见严寒和吴艾退到后台,激动道:“太棒了,太棒了!第一名!这次肯定是第一名!这些年我们单位参加此类演出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从来没进过前三名,这次本想着敷衍对付一下就成了,结果无心插柳,你俩居然轻易的,哦,不,不是轻易的,你俩这一个多月练习的很辛苦,我都看到了,不容易,不容易,不过付出的辛苦总算是值得,你俩给我们单位长脸了!要给你俩记一大功!我会给局长汇报的,哦,还有,局长说了,说你俩辛苦了要今晚大家都为你俩庆功去开庆功宴。”

吴艾道:“这刚表演完您老就知道消息了?第一名您说了算啊?”

“切!我万某人其他本事没有,要说消息灵通这事当仁不让!谁叫我万某人人缘好呢!这次组委会评委没一个我不熟悉的,刚才见评委们的表情和举动,再加上我去套了一下口风,第一名非我们莫属了!”万 红光满面的胖脸上满是骄傲和自信。

“要说我们的节目比之前的节目的确要新颖些,相比下演出水平还算过得去,稍微有点优势,但接下来还有几个节目,人家现在还没演,我们现在就说胜券在握好像为时过早吧?”严寒不急不缓的分析道。

“没事,没事!肯定是第一了!你俩就尽管相信我吧!接下来只有三个节目了,有两个都是大合唱,全是往年唱的烂调的,另一个是独唱,唱的人我也认识,他们单位也懒得费功夫去组织,在单位随便派了个五音还算全的来应付一下就得了,对我们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万 解释道,接着又道:“好了,不管是不是第一,今晚的饭肯定是要吃的,就算不是第一,你俩这些日子的辛苦领导看在眼里也会请你们吃饭已表慰问的,等着吧,一会儿等这三个节目完了就知道结果了,今年组委会改规则了,全部节目表演完就立刻宣布名次。”

万 出去等结果,严寒和吴艾正打算卸妆。

“哥!”“严寒!”后台窜进俩个年轻男子兴奋的冲向严寒,是严春和袁行。

“你俩怎么来了?”严寒惊喜道。

“你的演出我们能不来吗?”严春一边笑着和严寒搭话,眼睛却意味深长的瞟着吴艾,嬉皮笑脸道:“你跟我哥配合的太默契了!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袁行也笑嘻嘻的看看严寒又打量着吴艾,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

听了严春的调侃,吴艾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低埋下头。严寒狠狠的制止道:“严春!不许胡说!”又用眼光求饶似的看着还未说话的袁行,忙对吴艾道歉道:“你千万别生气,这是我弟弟,打小就没个正行,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别介意。”

吴艾礼貌的对严春笑了笑,点点头,对严寒道:“没事,他开个玩笑吗,何必介意,我没这么小气。”

严春对严寒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脸坏笑道:“你看人家才没你这么小气!不过老实说你们今晚的表演真是绝了!连我们从来稳重的像泰山的老妈都被你们感染了。”

“妈,她也来了吗?”严寒惊喜之余甚是感动。

“当然,你不知道妈一直都偏心你吗?”严春佯装吃醋道。
楼主 唯有离别是永远  发布于 2019-07-02 21:24:23 +0800 CST  
十七

结果很快就宣布了,果然是严寒吴艾他们得了第一,当然这庆功宴也是推不掉的。

单位前段时间很忙,很久都没组织大家聚会了,也就乘此机会多订了几桌组织单位同事都来参加,庆功,聚会,一举两得。

酒楼里除了他们单位还有其他演出的单位也在此聚餐,在这个不算大的城市里,这种机关单位之间的人几乎都有脸熟的,如果是单位与单位之间的领导就更别说了,见了面,场合上亲热的就跟自家兄弟一样。这不,饭局刚开始,各个单位的领导就来桌前敬酒了。

“祝贺你啊万 !你们单位今晚的演出真是震撼全场呀!这一比把咋们这些兄弟单位甩的影都没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啊!来,来喝一杯!”邻座的一个单位领导打着哈哈,显得真诚无比的来祝贺。

万 连忙起身应承着喝下酒。

酒一下肚,那人又道:“不过,你们这演出水平也太高了点吧!不会是请的外援吧?你老兄当这个工会 可真会出点子哦,不过也没什么,都是为了单位的荣誉吗。”说完又忙打着哈哈,眼睛里却透着怀疑。

“酒可以乱喝,话可不好乱讲哦!”万 急的证明道:“他俩可是我们单位货真价实的正式员工!严寒,吴艾。你老兄要不信可以去人事局查档案的!弄虚作假那一套咋们可不来!”

那人用目光审视着看了看严寒,吴艾,特别在吴艾身上停留下来,脸上似笑非笑的对万 道:“男才女貌,才子佳人,天生一对,我看你这工会 应该牵个红线才对哦。”
单位一桌人一听先是一愣,然后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严寒和吴艾笑起来,吴艾又羞又急霎时红透了脸,狠狠盯了那人一眼,严寒也红了脸,尴尬的不知怎样是好,心里却无缘的一丝骄傲甜蜜。

“胡说!胡说!你得自罚三杯!”万 就像揪住了对方的把柄,兴奋的嚷着解释道:“人家吴艾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她夫家是谁吗?哼哼,我想我们这地方不认识她公公的怕是少数吧?说出来你肯定也认识——盈盛公司的董事长。”

“哦!你是毕老爷子的儿媳妇?你老公毕家公子,毕总,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呢!他这人可真是不错哦!这么年轻要能力有能力,要魄力有魄力,对人又真诚又热心,人品真是没的说!不输毕老爷子的风采,毕老爷子后继有人啊!是我胡说!是我胡说!这酒该罚!该罚!”那人一边不迭的道歉,一边连喝了三杯。

严寒听着,甜蜜倏然消失,酸涩涌起。
楼主 唯有离别是永远  发布于 2019-07-04 20:33:40 +0800 CST  
十八

饭局完,有家室的都忙着回家,陆陆续续散了,单位一大帮年轻人嚷着还没玩尽兴要去唱歌。

既然是庆功宴的名义,当然少不了严寒和吴艾参加,ktv里大家都争着当麦霸,有的唱的深情款款,有的唱的声嘶力竭,有的唱着唱着跑调跑了十万八千里,有的唱着唱着就唱窜了,唱成了歌曲大串烧,当然也有的唱的真是不赖,虽然唱的水平各有高低,但大家的快乐都是同样的。

唯独主角严寒和吴艾却一首未唱,俩人在两个沙发的一角各自远远的独坐着,笑着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乱糟糟的歌唱,感受着他们的快乐。

不知谁好像良心发现似的嚷道:“你们一个二个都当了麦霸,人家严寒和吴艾还一首没唱!接着又对严寒和吴艾道“来!来!来!你俩也来唱一首啊!”

严寒摇摇头微笑道:“你们尽管唱吧,没事,我不唱,”又对吴艾道:“吴艾,你去唱吧。”

吴艾也微笑着摇摇头道:“我不唱,让他们唱吧。”

“严寒你唱一个吧,吴艾以前经常和我们一起出来玩,我们都听过她唱歌,你新来的也不太和我们一起出来玩,还没听过你唱歌呢,吼两嗓子让我们听听,别深藏不露的,你这低调的,要不是这次演出谁知道你小子小号吹的这么好,而且在台上好有风度哦!”有同事劝说道。

严寒还想推却,不知道谁嚷叫道:“这下一首是张学友的《李香兰》,这么难唱的歌谁点的?”

包间没人回答,此时音乐前奏已经响起,严寒见没人接麦克风自告奋勇道:“好吧,我唱一首,就唱这首《李香兰》吧,反正也没人唱。”

严寒一开嗓,本来还闹喳喳的场子顿时就静了下来,几句之后,不知谁小声质疑道:“这不会是没消掉原唱吧。”然后又静心听了两句又道:“是消了原唱的,不过这要不仔细听恐怕没几个能听出来不是原唱,啧啧,这么难的歌居然能唱成这样,而且唱的好动人啊。”那人一边自言自语说着,一边不置信的摇头。

曲终,场子里静了片刻后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的鼓起掌,喝起彩来,有人吆喝道:“严寒,你身上还藏了多少本事是没露出来的?你小子永远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严寒不好意思的笑笑,此时音乐声又响起来了,听前奏是张学友的《相思风雨中》,不知又是谁嚷道:“严寒!吴艾的歌唱的也好着呢,要不你俩一起合唱这首《相思风雨中》!”一边说一边就直接把麦克风塞到了俩人手中,严寒和吴艾面面相觑,彼此都感觉有些尬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硬着头皮唱了起来。

刚开始两句俩人因为不好意思都没放开,但唱着唱着就进入了歌曲的情境中,越唱越投入,越唱越默契,一如他们的合奏。

音乐声停下来,严寒不自禁对吴艾称赞道:“原来你的歌也唱的这么好。”

接下来大家又都乱哄哄的唱了几首,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散了。

严寒和吴艾同行在仲秋的夜晚,街道上店铺都已关门打烊,路上行人甚少,偶有几个晚归的行人急急的赶着路,皮鞋印在水泥地上‘哒哒’作响,在渐渐入睡的夜晚里听来甚是清脆。路灯高高的从上面打下煞白的光,幽幽的照在冷寂的街道上,街道两边的人行道上是枝旁横逸的法国梧桐,梧桐树已经开始脱皮,露出白花花的枝干,稀稀疏疏的还有一些卷起的残皮附着在枝干上未掉下,梧桐叶虽已枯黄,但还未落光,稀薄的留在树枝上,高高的路灯透过稀薄的叶子为树下的团团黑暗添了些星星点点的光亮,一阵秋风起,叶子摇晃着,光影就舞动起来,星星点点也跟着跳跃着,而那些已近生命尽头的叶子被风吹落,无奈而不舍的告别枝头,从终点踏入起点,又开始它生命的另一段旅程。
风卷起地上一层薄薄的梧桐叶,梧桐叶被风带起离开了地面,摇曳着,飞舞着,欣喜着,它自谓此去会是另一段的美妙,它会被风带入云间,去过那种自由如云逸般的日子,但风的力量很小,风吹过的时间也很短,叶子只飞了那么短短的高度和距离就又摇摇摆摆的,翻卷着,不甘心的坠回了地面,终于还是心死,静静的躺着,无奈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他俩谁也没说话,一路静默着并肩而行,四脚踏在干脆而枯黄的梧桐叶上‘悉悉沙沙’的,在这宁静的夜晚听来是如此的美妙与忧伤。

又一阵风吹来,夜深露重,天凉微寒,吴艾身子轻轻抖了下,打了个寒颤,严寒脱下身上的外衣无声的给她披上,她悄然的望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致谢,默默的接受,然后继续无声的同行。

他们走的本就很慢,离家越近不知为什么脚步却更慢,全没有归心似箭的感觉。

即便慢如蜗牛也还是有到终点的那一刻,不管愿不愿意吴艾的家已经到了。

吴艾脱下严寒的外套交到他手中,启了启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连谢谢和再见都没说,只幽幽的望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楼院的门。

望着吴艾离去的背影,严寒呆呆的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落寞的离去。他将外套重新穿在身上,外套上还留有吴艾的体温和淡淡的体香,他不自觉的紧了紧外套,似乎这样能和吴艾更贴近些。
楼主 唯有离别是永远  发布于 2019-07-05 20:52:29 +0800 CST  
十九

吴艾回到家,房子很大,空荡荡的,毕征还没有回来。一个人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澡,洗完澡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拿起床头上的一本书,随手翻着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仍旧是演出时的那一幕,肩上和手上似乎都还有严寒手心的温度,她在心里打了个激灵,心底倏然间冒出另一个自己对自己怒目而视,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重重的在心上捶上一棒,然后鄙夷的望着自己冷冷的一笑又倏然消失了。吴艾的脸一红,羞愧的真想动手扇自己两下,赶紧死死的捂住眼前严寒的音容笑貌,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去看手中的书。

书是旧的,字是认识的,一个个字就嵌在吴艾的眼里,却钻不进吴艾的心里,她楞楞傻傻的盯着书中的字,字清清楚楚,字意却混混沌沌,渐渐的严寒的音容笑貌又开始冒了出来,她害怕而慌乱,拼力的抵抗仍是显得那么软弱无力,此时门响了,她知道是毕佂回来了,从没像今天如此盼望他的归家,她此刻似乎是得到了救赎般的兴奋。

她从床上弹起而坐,看着毕佂爆红着脸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进了卧室,将外套和皮鞋一甩,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嘴里含混道:“老,老婆,我,我睡了。”话音刚落,已经鼾声鼻起。卧室里顿时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和各种美食被人下肚后又被腐化的混杂味儿。

吴艾期待被救赎的兴奋和希望转眼就破灭了,留下的是更深的孤独和无助。她推了推毕佂,不满道:“起来洗个澡再睡也不迟啊!身上的味儿熏得人难受!”

毕佂梦呓似的嘴里含含混混的嘟嚷了两句,翻了个身又鼾声如雷。

吴艾来了气,又推攘道:“叫你起来洗澡,你听见没有!一天到晚都是这样喝的醉醺醺的半夜才回家,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毕佂被推攘着睡不踏实,闭着眼不耐烦的吼道:“你烦不烦!”然后翻身又睡了过去。
吴艾不管,赌气似的又接着推攘道:“你起来我还有话要给你说!”

毕佂狂怒的“啪”一下打开吴艾推攘的手,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应酬要接待,你还让不让人睡觉?有话明天再说!”说完一把将被子扯上了头捂住,依旧飞快的入了眠。

吴艾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无声的泣饮着,明天,他永远都说是明天,他很忙很忙,忙着挣钱,忙着应酬,忙着他征服世界的梦想,他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类型,从来就不是,但她却嫁给了他,一切只因命运的安排和她永远都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

她和他相识于五年前的夏天。

那一年她十七岁,一个暑期在家呆腻了。一天她一个人找同学玩,同学不在家,她怏怏的往回走,一路磨蹭着,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了,路过父亲公司的办公室就心血来潮打算进去闲耍一会儿。刚进去就看见父亲正在收拾公文包,看样子是急着要出去,见吴艾突然跑进来诧异道:“你怎么跑来了?我现在忙着去见一个重要人物,你要么回家,要么就在这儿一个人玩。”

吴艾好不扫兴,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父亲见状心一软,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不过到了哪里可要有礼貌,爸爸和人谈事你在旁边乖乖等我,不许插嘴。”虽然吴艾十七了,在父亲眼中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临走也不忘叮嘱。

盈盛股份实业有限公司——偌大的招牌气派的竖挂在一栋写字楼上,昭显着它的实力。
乘电梯上了大楼的最高一层就是盈盛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宽大的会客沙发绷着厚实的棕黄色牛皮,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鉴人,一面墙上一整排黑亮的书柜,书柜里一层层,一排排,厚厚的管理与经济类的书籍,另一面墙上一条竖幅山水写意画,画中苍茫的云海,一棵苍劲的古松傲然立于悬崖峭壁之巅。办公桌的背后墙面上一张横幅,厚重的笔墨隶书着——天道酬勤。

一个中年男子立身迎了上来,矮小,精干,沉稳。周身散发的气场是祥和中带有威严,眼中透着锋利的精锐又老于世故的目光。

中年男子客气的和父亲寒暄着,一边让着坐,一边叫人看茶,一边用眼光询问着吴艾的身份。父亲立刻会意,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吴艾。”然后对吴艾道:“快叫毕伯伯。”

“毕伯伯好。”吴艾礼貌的问候。


“哟,老吴,我俩打交道也有些年了,还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儿。”中年男子夸赞道。

“呵呵,哪里,哪里,毕总您过奖了,都被惯坏了,不懂事的很。”父亲一边客套而谦逊的回应着,一边拿眼瞟着女儿,脸上却不自觉的一脸骄傲。

“唉,女儿好啊,女儿贴心,我就是没有女儿,看见人家有女儿真是羡慕的很啊!”中年男子真诚的感慨道。

这样客套的闲扯着寒暄了几句后,父亲和中年男子就进入了谈话的正题,内容当然是他们生意上的事,吴艾讨厌听这些,也听不懂这些,又不敢随意走动,只得装作乖乖女的样子端坐着,百无聊赖之极,真后悔和父亲一起来这里。

他们正谈着话,一个年轻男子径自健步踏进了办公室。外表还略显青涩,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躯,饱满的额头,眉骨高高,眉不算太浓,但眉尾向上杨起,眼,神而有力,整个人含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张扬威严的气场。他步履带风眼不斜视的从吴艾跟前迈过,完全视吴艾为空气。

看见年轻男子进来,中年男子对吴艾父亲介绍道:“这是犬子,毕征,刚大学毕业,成绩不好,能力有限,没人要找不到工作,在家待业,只有让他先在我这儿打打工了。”

吴艾父亲忙起身,有点讨好奉承般热情道:“原来这就是毕总的公子!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啊!这么年轻,瞧这风度,瞧这气势,将来肯定不输毕总!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虎父无犬子啊!毕总的盈盛公司后继有人啊!”对于父亲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年轻男子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只冷冷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吴艾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替父亲一阵憋屈,在心里狠狠鄙视道:“高傲什么?不就是子凭父贵吗?要在大街上谁认识你啊!一点礼貌也不懂!”

“老吴啊,你和我们公司将来的业务我打算让毕怔接手,给他个历练的机会锻炼锻炼,你以后可要多指导多关照他哦,这孩子年轻气盛,脾气有点爆,有什么你这长辈可要多包涵哦。”毕佂的父亲对吴艾父亲客气道,接着又厉声对毕佂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吴叔叔,吴叔叔这人可是好的没话说的。”

接着毕征的父亲和吴艾的父亲又客套闲扯了几句起身告辞,毕征父亲道:“你们带车了吗,没带的话就让毕征送你们,反正他马上就要出去办事。”吴艾父亲客气的推辞了几句也就答应了,临行见吴艾还在沙发一角坐着,喊道:“走了,还坐着干嘛?给毕伯伯再见!”

这时毕征的目光才转向了吴艾,吴艾父亲反应过来对毕征道:“呵呵,毕公子,这是我女儿,吴艾。”然后又对吴道:“吴艾,还不叫毕哥哥。”

吴艾瞟了毕征一眼,一脸不高兴,不开口。

吴艾父亲有点尴尬,厉声道:“真不懂事!以后不要和我出来了!”

毕征父亲打圆场道:“小孩子吗,你生什么气啊,我们家毕征可比你家千金难管教多了,好了,就这样吧,小姑娘不熟悉,害羞,以后熟悉了就好了,毕征送吴叔叔他们回去。”

坐在毕征的车里,吴艾父亲讨好的找着话题和毕佂搭话,毕征都淡淡的敷衍了事。到了,车停了下来,吴艾父亲一边下车嘴里一边一再的感谢着,吴艾坐在后排不知为什么打不开车门,下不了车,毕征见状从驾驶室出来,来到后门给吴艾把车门打开,吴艾出去后不但没感谢,反而狠狠的盯了毕征一眼,毕征开始莫名其妙,然后又饶有兴趣的仔细打量吴艾,不苟言笑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那是狮子看见猎物想征服的笑。

回到家,吴艾就对父亲嚷道:“有什么了不起吗!瞧他那样!傲慢的尾巴翘上天了,都!不就是因为姓毕吗?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爸爸,你也真是,瞧你对他那样!我看着心中堵的慌!”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公司的业务一大半都是靠盈盛公司支撑的?如果失去了盈盛公司这个大客户我们的公司就难以维持了,为了生存,人在屋檐下有时还是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以后长大了出学校进社会就知道了,哪里像在学校和同学打交道,今天好,明天散,对彼此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这是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枝枝蔓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并没有失掉尊严的去巴结逢迎谁,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表面的礼貌还是要做足的,外圆内方知道吗?你就是太方直了,当然你现在还小,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时间的打磨会让你明白的。还有,看人的本质不能只看表面,有的人对你总是笑脸相迎热情相待,其实心里暗藏鬼胎,有的人看上去对人冷冷淡淡,似乎难以接近,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因素给人造成的错觉,这种人一旦你和他熟悉之后才会真正判断出他的品行如何。所以看人看事,不要急着下结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是这个理。懂吗?”父亲反驳吴艾顺带着又给她讲了一大通道理,吴艾不服气的似懂非懂的不再说话。

从此毕征就借和吴艾父亲生意往来的方便找机会接触吴艾,每次和吴艾父亲吃饭都告诉她父亲带上吴艾,经常买新奇的礼物送给她托口是从外地出差带的纪念品,让吴艾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再后来他会在她晚自习的时候代替她父亲来接她,她发觉苗头不对,坐过他几次车后就开始找借口拒绝,甚至在推脱不下的情况下还黑着脸当着同学的面在学校门口拒绝上他的车,但他并不生气也不气馁,仍然坚持追求着吴艾。但渐渐的他发觉吴艾对他快一年的追求完全的无动于衷,也看不出她会有动心的苗头,他开始没有了信心,心绪不宁,情绪不稳,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自信能征服天下的毕家少爷消沉了,颓废了。

一天,父亲满脸沉肃又左右为难对吴艾道:“我知道毕征一直都对你有意思,你还小,而且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勉强不得,我和你妈妈都不能替你做主,但是你也知道毕家和我们的关系,他追求你没有错,你拒绝他也没有错,但我不想因为你俩的关系影响我和毕家生意上的往来,至少要维持表面的和睦,这段时间毕征因为你的关系心情很不好,听说昨晚借酒浇愁喝多了开车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你说什么也应该去看看人家。”

吴艾一听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别人为了自己受伤,自己说什么也推脱不了责任,她立即赶往医院探望。

毕征腿上打着夹板正躺在病床上,脸颊也青肿着,拧着眉头,看得出是在极力忍痛控制自己呻吟,吴艾见此情景不禁感动愧疚到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见吴艾突然出现在病房里,毕征好像忘了痛一样冲着吴艾一笑道:“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

吴艾不答,来到他病床前坐下,默默的垂泪。

毕征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死不了!你不是讨厌我,巴不得我死了不再烦你吗?”

“没有,我没有,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你,我怎么会想你死呢?”吴艾哭着认真的解释道。

见吴艾认真的表情毕征更是笑了,也欣慰感慨道:“原来你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我,”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能接受我,我也不勉强你,而且你本来年纪也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读书,其他的以后等你过两年大些再说,不如你就认我当你哥哥吧,我把你当做我妹妹,你以后有自己喜欢的人就尽管去谈恋爱,我如果以后遇见自己动心的人我也会去追求人家,当然如果我们俩真的有缘的话说不定将来会在一起的,你看怎么样?”

毕征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吴艾无法拒绝,点了点头。毕征又道:“明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我好多天前就悄悄特意去了省城给你选了一把还算好的小提琴,打算送你生日礼物,我这人性子急,想你早点看到这把小提琴提前高兴一下,前天给你打电话让你出来想给你个惊喜,但你冷冰冰的让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昨晚就约了几个朋友出来喝酒解闷,喝多了,又不甘心的想要把礼物送给你,醉醺醺的开着车去找你,结果在半路就出事了……”

吴艾听了又忍不住感动的泪流满面。

“明天我叫人把小提琴给你送去,你不会拒绝吧?”毕征试探着不确定的询问道。

吴艾含着泪,使劲点点头,觉得不对,又使劲摇摇头,又觉得不对,又使劲点点头,这样反复了几次,毕征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吴艾也不禁破涕一笑。

第二天毕征就差人送来了一把小提琴,看的出来价值不菲,比自己之前的琴好的太多。
从此毕征和吴艾就已兄妹相称,吴艾父亲也松了一口气。

除了最初对毕征印象不好,其实在接下来的接触中吴艾已经看出毕征正如父亲所说的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人真诚,和人熟悉之后很热情,只是他生就一副冷酷的外表,让人很难从第一眼就产生亲近,加之他自己的身份一直引的许多急功近利刻意巴结的人,由此也养成了他对人都有最初的戒备之心,会刻意保持距离与冷漠。后来从诸多事宜中她也观察出毕征的人并不坏,相反毕征的许多品行让人称道。

他很重情义,对亲人,对朋友。他小学的时候父母没时间管他,把他寄养在乡下外婆家,并在哪里读了几年小学,后来他多次慷慨解囊帮助他的一个小学要好的同学,这个同学好吃懒做,四处借钱度日,他也明知这个同学完全没有偿还能力,但念及小时候的情分还是不计回报的帮助他,直到这个同学自觉不好意思再找上门。

他还曾为了在少不更事的中学时结识的一个混混朋友的入狱而四处奔走想捞他出来。虽然吴艾极不赞成和理解他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吴艾去省城上了大学,毕征借出差之名经常来看望她,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大学里有许多对她倾慕的男孩子,见毕征经常开着豪车高调的来探望她,都以为是她有钱的男朋友,转而自知之明的对她保持着距离,她曾经解释过毕征只是她家里的世交,是她认的一个哥哥,同学装作会心的一笑,她知道谁也不会相信她,这种在他们耳朵里简直就是烂大街的毫无新意的借口,她也懒得去解释了,尽管她知道有许多男孩子爱慕她,但并没有一个让她有那种她想要的心动感觉的,还有就是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虽然只答应和毕征只是兄妹之交,但又觉着自己完全的去否认他,而和另外男孩子交往会对不住他,会伤害他,会亏欠她,她也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一个道德感比较泛滥的人,但她又无法消减自己泛滥的道德感。

就这样她毕业了,虽然她念的是经济管理,但她知道自己是多么讨厌这门专业,目的无他,只是为了父亲的夙愿,承担起这份责任而已。

她进入了父亲的公司开始跟父亲学着打理生意,但才刚接触了三个月她就快崩溃了!

她不会喝酒,更不会劝酒!她不会逢人迎笑!她不会低眉讨好!她不会算计,不会钻营!她忍不下心,下不了脸责骂员工……反正生意场上的一切她都不会!
楼主 唯有离别是永远  发布于 2019-07-07 22:10:26 +0800 CST  
她感觉她失败了!完完全全的失败了!她愧对父亲!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用!

紧接着因为自己的疏忽父亲的公司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打击,陷入了生死存亡之际,而父亲这时候已经被打击的病倒在床了,吴艾天天以泪洗面,绝望的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毁在自己手上吗!

这时候多亏了毕征和他父亲的鼎力相助,毕征此时完全显现了他管理上的能力和魄力,冷静的分析着问题所在,针对问题的症结一一迎刃化解,行事干净利落,雷厉风行。父亲的公司总算是化险为夷了。

除了感激,吴艾也对毕征强大的能力与魄力诚服与欣赏,想着日后父亲公司的维持和发展,想着自己的能力,想着自己作为女儿能回报父亲的,吴艾的心动摇了。

就这样吴艾很快和毕征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接下来她也越来越明白毕征根本就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她可以欣赏他,甚至可以崇拜他,但她永远也无法让自己爱上他,她和他不是同类人,他急躁,火爆,酗酒,冲动,好大喜功,他极端的大男子主义,他爱她,非常爱她,但那是一种占有似的,霸道的爱,他要控制她,他要她对他无条件的顺从,他要她崇拜他,他不能接受她对他有一点点的批评和质疑,他宠她,但他同时也瞧不起她,对于女性他一直抱着一种低视的态度,认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物,男人才是女人的天,女人的一切都是男人给予的,所以女人必须无条件的顺从男人。而对他,她也只能像对大哥一样敬畏他,甚至是怕他。她想过结束这种关系,但看到父亲和母亲在人前扬眉吐气的样子,看到周边的人对父亲母亲恭恭敬敬的逢迎,她退却了,想到一旦父亲母亲知道自己结束了和毕征的关系会是怎样失望的心情,会遭受别人怎样的嘲笑,而父亲的公司又该何去何从?为此,她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她想着,算了吧,就这样吧,他就是脾气不太好而已,人品真的不坏,况且他是真的爱自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将来的日子看看书,拉拉琴,忍忍就过去了,那一对夫妻不是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

抱着这种想法她很快的和毕征结了婚,然后把公司交给了毕征打理,自己去单位上班,果然在毕征厉辣的管理下,加之他们毕家的实力相助,吴艾父亲的公司完全摆脱了以往只能尽力维持的状态,全新的上了一个台阶。吴艾父亲对此真是骄傲的逢人就夸女婿能干!欣慰女儿嫁了个好婆家!终身有靠。

结婚后,果然不出吴艾所料,俩人频繁的吵闹不断,尽管结婚前早有思想准备,但痛苦还是超过了她的预期与忍耐,她后悔自己当初太天真,太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她心力交瘁,时时心生绝望,每天晚上迟迟不能入眠,躺在床上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就是自己选择的生活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后就这样老去?每天早上醒来她都要躺在床上恍惚一会儿,然后确定这又是新的一天了,但这新的一天却不会有任何新的变化和希望,她依旧要重复着昨天的日子,此时她就觉得了无生趣,她会突然有瞬间的忿怨:为什么我还会醒来?一睡不醒该多好,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但尽管如此,倔强的她却从来没在别人即便是自己的父母面前流露出半点委屈,她怕父母伤心,她怕别人笑话。她只有忍,独自忍,使劲忍!

她看了看身边已经打鼾熟睡的毕征,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里悲哀道:“明天说,你永远都是明天说,明天一大早你就又出门半夜喝的醉醺醺的归家,我找谁去说?算了,我也不用和你商量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这种感情状况也不适合要孩子,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你喝醉了才有的,对孩子负责我也不能要这个孩子,明天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拿掉吧。”
楼主 唯有离别是永远  发布于 2019-07-08 20:37:29 +0800 CST  
二十

第二天严寒来上班,早早的坐在办公室眼睛盯着门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单位的人陆陆续续都进了各自的办公室,唯独没有看见吴艾的影子,严寒不禁担心狐疑,心中想了一千个理由,但答案不得而知,想问,又心虚,怕别人误会说闲话,就这样他强忍自己想去窥探打听的心,一整天人都魂不守舍。

一天,两天,三天,吴艾居然还没来上班,到了第四天严寒终于是再也忍不住拐弯抹角的和一个单位爱八卦小道消息灵通的大姐闲扯着,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把话题引到了吴艾身上,然后又故做恍然发现一般问道:“咦,提起吴艾才察觉,怎么这几天都没看见她来上班呢?”

大姐意味深长,神秘兮兮的一笑,瞟着严寒的脸低声道:“你小子打听这些干嘛?也不害臊!你们这些没结婚的毛头小伙子我说了你也不懂,呵呵,以后你结婚了就知道了。”

严寒起初一听云里雾里的,不明其意,等大姐一走,闷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过来,心里一阵阵的像针刺一样难受。

过了几天吴艾来上班了,不过却是坐毕征的车来的,脸色依稀还略显苍白,精神也不如前。她经过严寒办公室,严寒整好拿眼望她,她也下意识的望了严寒一眼,对视,无言,彼此又略显尬尴,俩人都忙避开对方的视线,装作毫不在意,各行各事。

下班后,一如既往的严寒磨蹭着想和吴艾同路,但毕征却开着车来接吴艾,一连几天如此,严寒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吴艾,期间有两天毕征豪爽的邀请单位的同事们出去吃饭喝酒,单位的许多人都一呼而上,看得出和毕征很熟,可能以前也经常被邀请吃喝,也看得出毕征是一个很善于社交应酬且又有号召力的人,但严寒一次都没有参加,总找借口推辞,毕征对于他也不太熟悉,但并没有引以为意。

下午下班时吴艾从他办公室经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望了严寒一眼,幽幽的什么也没说一个人下楼去了。严寒不想看到毕征来接吴艾的情景,故意拖延着,直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出门。

这两天都秋雨绵绵,只有今天早上停了一会儿,幸好早上出门时母亲叮嘱他为防万一带了一把伞,这不,天上又飘起了雨。

严寒打着伞一个人踏在人行街道的水泥石板上,连续几天的秋雨让有些松动的石板洼积了泥泞,人一踩上去就“吱呀”往外溅出污水,把行人的鞋和裤脚弄的又脏又湿。严寒本是个很爱干净也很细致的人,平时下雨走路都特别小心,但这几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麻木的任随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弄的皮鞋湿了大半,裤脚也弄脏了,他也毫不在意。

就这样一个人低头闷走了一会儿,无意中他抬眼望了望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吴艾!

顿时他心跳如狂,举着伞的手居然有些微微发颤,似乎举伞的手无力抗拒秋风的拂袭。他下意识的向前快走了几步想追上吴艾,但几步过后他就猛然停了下来,魔怔般呆呆的立在原地,纠结痛苦的望着吴艾的背影,心里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她是别人的妻子,她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放手吧!何必折磨自己?”

吴艾没有打伞,穿的也很单薄,秋风夹着秋雨打在她身上,她似乎有点冷,缩着肩,抱着臂,孤单的身影在秋雨濛濛里显得如此凄婉。

严寒的心又一怔,心疼,怜惜,油然而生。他又想冲上去为她挡风,为她遮雨,但他的脚下仍旧被另一个理智的他控制着,移动不得。

突然他想起吴艾身体受损,还未完全恢复,此时淋雨受凉可不好。

这个绝无反驳的,光明正大的理由给了他充分的道德勇气,他冲吴艾的背影喊道:“吴艾。”

吴艾回头,见是他,本就苍白的脸似乎更苍白了,怔怔的侧身立在秋雨里,无言的看着严寒。

严寒快走几步,来到她身边,把伞举给她的头,为她遮起了一片天,俩人无言的对视了一眼,便各自满怀心事默默的低头踟蹰着并肩前行。
楼主 唯有离别是永远  发布于 2019-07-09 20:18:49 +0800 CST  
二十一

第二天是星期五,单位开了个短短的例行会议,会议完万 兴冲冲的来到台上道:“大家先别散,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次我们单位派出的严寒和吴艾俩位同志的表演得到了市里工委的一致好评,得了第一名!今天我代表我们单位把奖状给领回来了,还有一笔奖金,等下来我会单独给他俩的,在此要再一次表扬下他们俩,他们辛苦了,为我们单位挣了荣誉!听工委的人说如果下次省里要组织全省规模的演出他们会首先推荐我们单位的节目代表我们市去参加!”

场下听完一片哗然,大家都拿眼喜滋滋的看着严寒和吴艾,赞许叫好。不知谁大声嚷道:“请客!请客!严寒,吴艾请客!奖金是你们的,荣誉是我们大家的,让我们给你俩庆贺下,大家一起高兴下!”

一群年轻人一片附议声,七嘴八舌的嚷着让请客。不知谁又笑道:“我来说句公道话,人家吴艾老公早就请我们一大群人不知白吃过多少回了,我看这次该严寒单独请我们,严寒来这么久还从来没请过客呢!”

大家又是一片附议。

严寒道:“行!不过我觉得在外面吃大家坐在一起吃过就散了,没意思,不如你们就来我家里吧,虽然弄的不如外面好吃,但我们可以弄简单些,像读书时那样,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或者是馄饨之类的,这样气氛更好,怎么样?”

严寒的提议得到了一大群年轻人的认可,大家居然十分兴奋起来,都追忆起读书时同学之间的纯真时代,迫不及待的向往着明天如何重拾往昔的美好欢乐。

第二天,秋高气爽,几天来的阴雨绵绵总算是停了,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在自由飘浮。十点过十一点时差不多单位的年轻同事都陆陆续续到了严寒家。

果然,严寒准备的很简单,昨天就给餐馆预定好了几个凉菜和几个热菜,等着中午送过来,然后就是准备了一大盆的饺子馅,混沌馅,和一大包的现成的饺子皮和混沌皮,大家都踊跃的亲自上阵献艺,七嘴八舌的一边动手一边比着谁比谁包的好看,包的结实,气氛很是活跃欢趣,的确比大家到点儿就围坐在餐厅里的餐桌上吃饭气氛有趣的多。

也有不会弄这些的或者偷懒的在客厅里吼歌,严寒和严春都是音乐发烧友,当然他们家那一套齐备的音响设备也可算的是当时顶级的,不输专业的KTV。

吴艾包了几个饺子,被新来的同事占了座,撵走了,她笑笑,见没容身之地也难的和她们争,自个儿去了客厅,见几个麦霸们正为话筒权争夺的不可开交,只能公平的一人唱一句,音是高的高,低的低,左的左,右的右,细的细,粗 的粗,一首歌被唱的七零八落的,吴艾在旁看着笑的肚子疼,又一个人踱步到了严寒的卧室。

严寒的卧室不大,但很整洁,一张靠墙的单人床,床头没有一般男生的美女照或者是肌肉猛男的海报,只是挂了一只小号。

一个三开门的书柜,书柜里整整齐齐,密密层层的林立着一本本的各类书籍,但文学类的居多。书似乎太多了些,有些好像不常用的书籍已经被放置在是书柜顶端,一摞一摞的。

屋里一张书桌,桌上好几本书法碑帖一本本压着,一排笔架,笔架上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毛笔一并悬挂竖着,一个墨黑的砚台,两个镇纸下压着一张白色的宣纸,书桌下是一大捆写过字的废弃的毛边纸或宣纸。

另一面空白的墙上,挂着一张竖幅的丹青,丹青里一个身着紫蓝色长袍的古代男子的背影,独自一人的撑着油纸伞,黯然落寞的站在河边望着河中已经起帆远去的渐行渐小的孤舟,河畔是几丛灰白色的芦苇,在斜风细雨中与天地水面同一片灰茫茫,雾蔼蔼。画的左面蝇头小楷书写着江淹《别赋》里的一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吴艾被这幅画的意境打动了,呆呆的站在画前,似乎自己也融进了画的场景,孤舟里坐着的就是自己,河岸边那送别自己的就是自己心底的牵挂和不舍,外面时时传来刺耳的喧嚣声一浪高过一浪却一丝也不能入她的耳,此刻自己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就这样呆呆的好一阵子,突然回过神来才察觉身边有人,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严寒站在了她身边。

她冲他一笑道:“我很喜欢国画,这一幅画的真好,我喜欢里面的意境,也很喜欢江淹那一首《别赋》。”接着又问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严寒听她一问,脸微红,有些腼腆道:“画的不好,丢人现眼的,亏你说喜欢。”

吴艾立刻反应过来,将目光移向画里的印章处,果然四方印鉴里俩个篆体字:严寒。吴艾惊呼道:“哦?是你画的?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你提起过你会画画?看你桌上的碑帖,你的书法必定不错了?书画不分家吗!怪不得你平时在单位写的硬笔字这么好!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吴艾嘴里连连惊呼着,眼里满是倾慕。
楼主 唯有离别是永远  发布于 2019-07-10 20:27:45 +0800 CST  

楼主:唯有离别是永远

字数:40912

发表时间:2019-06-26 00:08:3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11 21:16:5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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