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阀之民国往事

第一一八章 浪人行凶

冯天虎随着张文龙来到了奉天最有名的戏园子,刚下车,两人就被戏园子门口立着的几个男人吸引了注意力,这几个人虽然都穿了便装,可是往那一站,冯天虎就看出了他们的不一般——他们一定是军人。
张文龙也看见了,表情先是一惊,随即便满面春风的朝着那边大步走了过去:“老刘!你怎么在这?”
那边的一个男人闻声回头,表情本是紧绷的,见是张文龙也缓和了,笑着回应:“张处长,您也来听戏?”
“是啊,外地来了个朋友,一起来转转,你这是……”张文龙说着,朝戏园子里面使了个眼色。
对面的老刘微微点头,本想说什么,又见了张文龙身边的冯天虎,便收了话。冯天虎仔细打量了这个老刘,这个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身的功夫。
张文龙明白了过来,紧忙道:“那你忙着,老刘,我就不进去凑热闹了。”说着,拉着冯天虎就转身告辞。
一直到上了车,冯天虎才一脸疑惑的发问:“怎么走了?戏不看了?”
张文龙搂着冯天虎的肩,贴近他的耳边:“看不成啦,少帅在里边呢,我这时候逛戏园子,不得让他觉得我不务正业么!”
“少帅?……”
冯天虎猜着了里面有什么大人物,可是没想到竟是少帅,这些日子这个少帅推三推四的不见他,竟然有空跑这来看戏了?真是拿我这个豆包不当干粮啊!
冯天虎这么想着,却并没说出口,只轻笑了一声道:“你们这少帅还真有闲情雅致。”
张文龙却不以为然:“什么闲情雅致,他这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出来躲人呢!这些日子,各派系的人都快把奉天挤满了,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少帅不光不见你,谁他都躲着……他要是想看戏,那大帅府里什么戏不能看,还用跑出来!”
冯天虎淡然笑道:“我要是他我也不愿掺和中原的事,就在这奉天待着多自在,你不是说你们少帅风流倜傥,多少女人都主动往他怀里钻,这听着曲儿,抱着妞儿,给什么都不换啊!”
张文龙一改平时的猥琐,深沉起来:“少帅也是不容易,这东北说是地大物博,可边上的苏联,日本,都不是好对付的,尤其这日本人,老帅都折在他们手里,少帅年纪轻轻的,支起这么大的家业,先不说外边的各种派系,就说我们东北军里边,那也是一帮一伙的,有的老家伙都是看着少帅长大的,你说,他要想压住这些人,那得费多大劲?我看着都累,还不如我这个军需处长活的自在呢……”
冯天虎虽然总跟张文龙混在一起,却极少跟他谈起东北军内部的情况,聊得都是那些吃喝嫖赌不着调的事儿。他知道,这些事不能积极主动的去打听——如果感情不到位,那你问了也白问,还让人家觉得你别有用心;感情要是处到位了,那都不用刻意问,想知道啥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那少帅这是打定主意不见我了?那我还赖在这有啥意思,明天我回去了!”冯天虎看起来很是失落。
张文龙拍着他的肩安抚道:“你别急啊,那些人都等着呢,据我所知,少帅快过生日了,这个生日他一定会操办的,说不定,他是想那个时候把你们这些说客一勺烩了,大家一起见个面,他也省得麻烦了!”
“那他什么时候生日?真要那样,我还得抓紧准备寿礼了,我这过来也没准备啊!”
“时候还早呢!6月3号,你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嘛!少帅喜欢啥我最知道了……”
冯天虎笑的猥琐:“女人?”
张文龙松垮的往车后座一靠,淡然道:“大烟。”
“啊?……”
冯天虎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惊讶压了回去,来奉天的这些日子,他多少有些耳闻,这位年轻的少帅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这样的人,冯天虎很难相信他会多有抱负,多有才干,可事实证明,这个少帅不仅战功卓著,而且在父亲突然离世之后,仓促接管整个东北,临危受命,却也稳住了东北的局面,顶着日本人的压力归顺了国民政府,完成了整个国家名义上的统一。
这些事,绝对不是一个酒囊饭袋能够做出来的,也绝对不是只靠运气就能做出来的。也许,放荡不羁只是他的外在,或者是他的一种保护色,就像冯天虎自己,为了生存也会有很多面孔一样。
这天从戏园子回来,张文龙就因紧急军务被召去了,冯天虎自己倒也乐得自在,正好有时间可以好好的理理头绪,琢磨一下少帅生日宴的事情。
不知不觉,一天很快过去,时间已近深夜,张文龙还没回来,看来今夜他是不会回来了,肯定又跑去找相好的了。
冯天虎在房里呆了一天,感觉闷闷的,躺下许久也睡不着,索性起身穿了衣裳,准备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张文龙的这个宅子位于市郊,背后不远就是一座小山,周围树木葱郁,人烟稀少,白天的时候看起来幽静雅致,这大半夜的走出来还真是黑森森的怕人。
冯天虎倒是不会怕黑,也不相信什么鬼神,他见惯了生死,见惯了丑恶,实在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天神明鬼,如果有,那该惩恶扬善的时候他们在哪呢?
可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巧,冯天虎刚在心里埋怨神鬼,那些神鬼就好像知道了似的,立马出来打他的脸了。
他刚走出宅子不远,就见前方的林子里呼呼呼的闪过几个黑影,似乎穿着长袍,速度很快,冯天虎的心不禁一颤——难道是鬼?!
不可能!一定是人!
一瞬的怀疑之后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荒唐想法,看那衣着的形状他觉得有点熟悉,难道是……日本和服?!
冯天虎抬腿快速跟了过去,他脚步敏捷,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前方的几个黑影,待到离得近了,他借着月光终于确认,那几个人真的是日本人,而且还是那天在街上看见的那种日本浪人装扮。
前方一共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扛着一个大麻袋,看那麻袋的形状,里面似乎装着一个人。
这日本浪人是抓了什么人呢?
冯天虎心里疑惑,而且他有预感,这几个浪人抓的一定是中国人。
前方四人跑到了树林中间的一片空地上,停下脚步,那两个人把麻袋往地上一扔,麻袋里顿时一阵呜呜的声响,然后是剧烈的扭动挣扎。
领头的浪人拔出挂在腰际的长刀,挑开了麻袋的口子,一个人的脑袋挣扎着从麻袋里露了出来。
冯天虎藏在树后,借着月光努力的看着,当他终于看清麻袋里出现的脑袋时,他顿时惊呆——被抓的人怎么会是她?!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08:27:46 +0800 CST  
第一一九章 恩将仇报

被抓的人竟然是她!
冯天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说日本人不敢动她的吗?不是说日本流氓看见她都绕着走吗?她怎么会被日本浪人抓到这里来?!
没错,被抓的人就是那天在街上狠狠教训日本流氓的叶丽莎。
叶丽莎身上的麻袋被剥了下来,她今天穿的是一身西式的裙装,裙摆很大,像是赴宴的装扮。天太黑,脸上辨不太清,可是能看出她的嘴被死死的缠着,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响。
那几个日本浪人看来并不想立刻杀了叶丽莎,他们围着地上的女孩缓缓靠近,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用手中的长刀猛地挑开了叶丽莎裙装的上衣,叶丽莎手脚都被结实的捆住,完全没有躲避能力,雪白的前胸顿时展露无遗……
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冯天虎知道没时间再犹豫了,他迅速拔枪瞄准——
砰!砰!砰!砰!
冯天虎朝那边几人连开了几枪,虽然天黑,可是距离很近,四人中有两个中枪倒地,剩下两个听见枪响立刻矮身朝树丛跑去,慌乱中无暇顾及地上的叶丽莎,把她留在了空地上。
冯天虎趁着两人跑远,火速蹿到叶丽莎身边,抱起她就跑,他没时间回头看,也没时间躲避,这种时候只能拼速度了,慢一步就有可能被剩下那两个流氓击中。
果然,冯天虎刚跑出没两步,身后就响起了反击的枪声,他咬着牙拼命的跑,眼看着只差几步就进了林子,左腿却忽然像被谁绊了一下,随即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脚步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却终于咬住了牙,又坚持着往前奔了两步,刚进林子,他就和叶丽莎一起摔在了地上。
“嗯嗯嗯……呜呜……”
还没等冯天虎抬起头,身下的叶丽莎就一阵疯狂的扭动挣扎,喉咙里也努力挤出抗议的声音。
冯天虎的大脑神经都被中弹的左腿抓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贴在什么地方,等他察觉了身下叶丽莎的异常,终于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的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虽然是大黑天,可这晃眼的白色还是惊的他一个激灵,他慌忙起身,却忘了自己的左腿受伤,一下没站稳就又摔回了那片雪白的山峰里……
黑暗中叶丽莎的眼睛圆睁着,死死瞪着冯天虎,如果她的眼睛是一支枪的话,那冯天虎恐怕早就已经成了筛子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冯天虎见了叶丽莎的眼神,无端想起那天在街上她抽人的凶狠样子,他竟然很没出息的抖了一下,慌忙开口低声解释着。
砰!砰!——
身后又传来了两声枪响,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两个日本流氓追来了,冯天虎没时间再多说什么,挣扎着又抱起了地上的叶丽莎,朝着张文龙的宅子跑去。
眼瞅着就要到宅子了,他却突然改了方向——不能去张文龙家,如果让日本人追到这里,就给张文龙惹了麻烦了,黑暗中,他抱着叶丽莎在林子里左右乱窜,躲避着身后的日本浪人,他的脚步渐渐不支,却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去处。
怀里的叶丽莎似乎察觉了他的异常,扭动起来,冯天虎本来就吃力,她这一扭,冯天虎越发抱不住了,为了不再摔倒,他赶紧找了一颗树后把她放了下来。
“你别急,我先帮你解开。”冯天虎压低声音安抚躁动的叶丽莎。
叶丽莎听了终于安静了,不再挣扎,安静的看着冯天虎解开了她嘴上缠着的布条,又解放了她的手脚。
叶丽莎的手刚被解开,突然抬手就朝冯天虎的脸上扇了过来,冯天虎感觉到了一阵掌风袭来,他一抬手挡掉了这一巴掌,不可置信的瞪着叶丽莎,压低声音朝她吼过去:“你还真是个白眼狼啊,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儿!”
叶丽莎被冯天虎的气势震得愣住,张口结舌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最后选择了乖乖听话,不再出声,背过身去整理自己的衣裳。
冯天虎才想起来她的上衣已经被刀划破,里面只有一层薄的透明的内衣,刚才一直急着逃命,虽然两人一直挨得很近,可是冯天虎却根本也没注意到他和这个女孩之间的肌肤相亲。
此时想起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递给叶丽莎:“先披上吧。”
叶丽莎转头看了看那外衣,又看了看冯天虎,迟疑一会儿,终于拿起穿上。冯天虎趁着叶丽莎穿衣裳的时间,查看了自己的左腿,还好没打中动脉,他从衬衫上撕下布条,扎紧止血。
“你受伤了?”
叶丽莎发现了冯天虎的动作,心里涌起异样的情愫,刚才她一直气愤这个男人对她的两次“袭胸”,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清楚,是这个男人救了她的命。
“没事……”
冯天虎正要说话,却又听见追赶过来的脚步声,他忙对叶丽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也俯下身子藏在树后的草丛里。这两个日本流氓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不跟他们拼一把是不行了。
眼见那两个日本人举着枪越走越近,冯天虎攥紧了手中的匕首,猛地从树后蹿出,扑向了其中一个日本浪人,他抱着那人在地上连滚了几圈,终于看准机会,把匕首一下刺进了那人的脖子。
另一个日本浪人看见黑暗中蹿出来的人影之后,便举枪朝着地上打滚的两人乱开一通,看样子根本不顾及自己人的死活,冯天虎杀了跟他抱在一起的日本浪人之后,用他的尸体当盾牌,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枪,敏捷的射向了另一个日本浪人。
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另一个日本浪人也终于软绵绵的倒下了。
冯天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有些艰难的支着伤腿起身,还没等他站稳,一个冰冷的管状物就顶住了他的脑袋:“不许动!你到底是什么人?”
冯天虎无奈的闭上了眼,真想找块豆腐撞死——刚才给她那衣服兜里装着自己的手枪。这丫头真是如假包换的白眼狼啊!我这是犯的哪门子贱非得救她呢?……
不过,这个叶丽莎想这么制服冯天虎还真是异想天开,冯天虎心里打定主意,准备找机会把这个杂种白眼狼打晕,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去睡觉去,他正想着,却忽然听见远处一片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大声的呼喊:“大小姐!大小姐!——”
“我在这!!”
还没等冯天虎反应,叶丽莎已经出声了,很快,黑暗里围拢过来一圈端着枪的男人,为首的一个迅速跑到叶丽莎身边:“大小姐,您没事儿吧?……是他对您不利?!来人!抓起来!”
几个男人上来就要把冯天虎绑起来,冯天虎气的肺都要炸了,他转头看着叶丽莎:“我好心救你,你就这么对待恩人是吗?”
叶丽莎是个混血儿,眼窝深大,眸子棕黄,在暗夜里幽森如猫,她冷冷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先抓回去再说!”
“是!”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08:29:16 +0800 CST  
第一二零章 又是熟人

冯天虎就这样被五花大绑,蒙上眼睛,塞到了一辆车上,他心知是逃不掉了,在心里把那个杂种白眼狼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又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当什么好人!活特么该!……
司机把车开的飞快,不久,车子停下,冯天虎又被粗暴的扯下了车,双眼蒙着,他只听见一些声音——
“大小姐找到了!快去报告老爷和夫人!”
“大小姐,这个人怎么处置?”
叶丽莎:“找间客房,再去找个大夫来。”
“是!”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起冯天虎就走,他受伤的腿反应慢,一下没跟上差点儿摔倒,叶丽莎上来对着拉他的人就是一脚:“抱起来!”
“是!”
随着这声应答,冯天虎顿觉身子一轻,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被人横着抱起,还是正宗的“公主抱”,这感觉,还能再尴尬点儿吗?
很快,五花大绑的冯天虎被安置在一张床上,不久,有人推门而入,听脚步大概三两个人。
几人走近床边,有人轻手轻脚的解开了他自己绑的止血带,剪开裤子,查看他的伤口。伤口被触碰,他不自觉的一抽脚,那人开口安抚道:“先生别怕,我是医生,来帮您处理枪伤的,您这子弹还在体内,我需要帮您取出来,先给您打一针麻药,您放松睡一会儿,很快就好。”
冯天虎微微点头:“辛苦了。”
“先生不必客气,大小姐交待了,您是贵客,我一定会仔细为您医治的,请您安心。”
冯天虎心里苦笑,还贵客?你见过哪个贵客是被绑着手,蒙着眼请来做客的?这个叶丽莎,到底想干啥?!
打针的刺痛传来,冯天虎也暂时放松了心情,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先处理伤口吧,顺便也补补觉,折腾了一夜,天都快亮了,还真是困了。
当冯天虎再次醒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他一睁眼就察觉出了不对,一把掀开了被子——果然,他已经被松了绑,腿上的伤口也处理的整整齐齐,最关键的是,他还被脱的只剩了一条裤衩……
难道、我昨晚被人强暴了?
正在冯天虎拍着脑袋使劲回忆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不等他吱声,房门便被推开了,叶丽莎穿着一身淡红色丝绒长裙,长发披肩,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睡醒了?吃早餐吧。”
叶丽莎的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温柔,笑容纯净无暇,冯天虎看着眼前睡莲般的美丽女子,仿佛遭了雷劈一般,呆若木鸡——这又是什么阴谋诡计?这个杂种白眼狼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小绵羊了?
呆愣一瞬之后,冯天虎调整了情绪——跟我耍花样,你还早着呢!之前上你的当是因为没防备你个小丫头片子,现在,那可是不好使了。
冯天虎淡然开口:“多谢小姐的热情款待,昨晚打扰了,请问,我得衣裳呢?时候不早,我得回家了。”
叶丽莎依旧柔和的笑着:“衣裳拿去清洗了,您也不必急着回去,我已经派人联系了张处长,他不会担心您的安全,还有,您这次来奉天不是要见少帅吗?我会让父亲尽快为您安排的,鹿师长。”
“……”
冯天虎又一次惊的失语,看来这一晚上叶大小姐都没闲着,已经把他查了个底儿掉。
叶丽莎见冯天虎满面惊愕,放下早餐,微微躬身致歉:“对不起,冒昧查了您的信息,还望鹿师长见谅。”
冯天虎冷眼看着,这小白眼狼还真是能装啊,既然你演大家闺秀,那我就演个流氓配合你一下好了。
如此想着,他便换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臭无赖嘴脸:“你查都查了,还见什么谅!”
叶丽莎见冯天虎不悦,似乎有些着急了,她缓缓凑近冯天虎的床边,声音里的歉意更浓:“那,我把我的事也都告诉你,这样总算公平了吧?”
冯天虎眼珠转了转:“好啊,你说吧。”
叶丽莎见他同意了,很开心,声音也欢快起来:“我叫叶丽莎,今年20岁,在高等师范学校读书,学的是英文专业。这里是我家,有我的父亲母亲,哦,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半岁大的男孩。”
“昨晚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宴,不想却在洗手间内遇见袭击,昨天父亲已经查明,袭击我的是黑龙会的人,因为之前在黑龙江的时候父亲就跟黑龙会多有冲突,我也一直痛恨黑龙会的人,我们家杀了他们不少人,所以,他们派人来暗杀我。”
“你,杀人?”眼前的女孩让人怎么也联想不到打打杀杀,可是冯天虎又想起那天在街上和昨晚拿枪指着他的叶丽莎,那个女孩确实能杀人。
叶丽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气不过他们欺负老百姓,他们顾忌我姥姥家,哦,对了,忘了跟您说,我母亲是沙俄皇室的人。因为我母亲的关系,他们不敢明着对我怎么样,所以才会派人暗杀的吧。幸亏,遇见了鹿师长,要不是您仗义相救,我就凶多吉少了。”
冯天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既然叶小姐如此明事理,那我倒不明白了,您昨天为啥偷了我的枪,拿枪指着我,还把我绑来呢?”
叶丽莎再次鞠躬,一双幽深的大眼睛里满是歉意:“因为,昨晚事出突然,我怕鹿师长是别有用心的人,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父亲的仇家颇多,实在不能不多加防备,昨天只好先委屈您一下了,之后父亲连夜彻查,才知道您跟这一切没有关系,只是仗义相救,所以,还望鹿师长原谅。”
叶丽莎态度诚恳,冯天虎听了这些原因也终于明了,原来昨夜是这么回事,他看着满脸歉意的叶丽莎,态度也终于缓和了,微笑道:“叶小姐不必客气,既是误会一场,那说开了就没什么了,只是,我实在不便再在这叨扰,我真得回去了。”
叶丽莎关切道:“您的伤还是挺重的,医生说需要静养些时候,鹿师长要不在这好好养几天吧,也让我能有机会照料一二,略表谢意。”
冯天虎微笑:“没事,叶小姐当真不必挂在心上。”
“那……见少帅的事我会让家父尽快安排。”
冯天虎想了想,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叶小姐,不必麻烦了,少帅若是想见我,自然就见了,我这人不爱强求。”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丽莎,是我。”
叶丽莎转头答道:“多荃哥,快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进入房间,冯天虎见了又是一愣,这个人他也见过。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08:32:15 +0800 CST  
第一二一章 卫队长

推门而入的这个男子的年纪跟冯天虎不相上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正是那天他在戏园子门口看见的那个“老刘”。
老刘走到床边,看着叶丽莎的眼神满是怜惜,焦急开口道:“你没事吧?我刚听说昨晚的事?都怪我,昨晚我要是陪你一起去就好了!”
叶丽莎调皮的朝他笑笑,安抚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有惊无险,对亏了鹿师长。”说着,她转头看着冯天虎:“多荃哥,这位是鹿师长,就是他昨晚仗义相救的。”
老刘打量了床上坐着的冯天虎,冯天虎刚才一直跟叶丽莎较劲,也没穿上衣,此时被老刘看着,他心里有些不自在,这个老刘看起来对叶丽莎的关注可不一般,他不会误会我什么吧?
老刘的眼睛里果然闪出了一丝敌意,可叶丽莎说冯天虎是恩人,他也不能慢待了冯天虎,便微笑着开口道:“多谢鹿师长。”
冯天虎看出了这笑容的勉强和客套,也换上了标准的社交面具,谦和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老刘看着冯天虎的眼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您是……张文龙的朋友?”
那天在戏园子门口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这老刘的眼睛也不是吃素的,他跟着少帅,眼光自然不会差。
还没等冯天虎开口,叶丽莎惊道:“多荃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刘转向叶丽莎,表情柔柔的:“我们前几日碰见过,丽莎,以后你可要小心些,再不能随便去什么杂乱的地方了,也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冯天虎听了心里暗笑,这话好像有所指啊,这个老刘还真是护花心切,我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惹他吃没味儿的闲醋了……
这样想着,冯天虎开口道:“叶小姐,您这有客人,我家里也有事,我还是先告辞了,我的衣裳……”
叶丽莎很有些过意不去,体贴道:“鹿师长,您昨天受伤了,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先吃早餐吧,我叫人去给您拿衣裳,再找车送您回去。”
冯天虎道:“叶小姐别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您的腿伤成这样,医生说要静养,不能走路的,您别客气了,先吃点儿东西。”说着,她回身从桌子上取了一杯牛奶,递到冯天虎的手中。
冯天虎看着被塞到手上的牛奶,都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老刘那充满醋意的目光,他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儿招惹这个老刘,便转了冰冷的语气对叶丽莎道:“叶小姐,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有事,请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现在就要回去。”
叶丽莎看着冯天虎突然冷下来的目光,眼睛里满是诧异,:“鹿师长,我只是好心……”
还没等她说完,冯天虎不再看她,把牛奶往床边的凳子上一放,便面朝里躺下了。
叶丽莎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如此冷落,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旁边的老刘见了心疼的不行,恨恨的瞪着冯天虎的后脑勺,强忍住了想骂出口的话,毕竟冯天虎是叶丽莎的救命恩人。
“丽莎,你先出去吧,我来照顾鹿师长。”
老刘一边温和的安抚着叶丽莎,一边推着她出了门,之后又回到了冯天虎的床前,拉了椅子坐下。
冯天虎听着声音,知道叶丽莎出去了,他也没了什么顾忌,翻身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面对面看着老刘。
两个男人就这么直直的对视着,房间里莫名弥漫了一种火药味。冯天虎只穿了一条裤衩,老刘自然能看见他左腿上新鲜的纱布。深沉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柔软。
“鹿师长,我叫刘多荃,是少帅的卫队长。”沉默良久,老刘率先开了口。
冯天虎还有些拿不准这个老刘,他的面孔冷硬紧绷,目光沉沉,看不出一丝喜怒,不愧是跟着少帅的人。
冯天虎温和的笑了笑:“刘队长,幸会了。在下鹿恒,西北军第一整编师师长。”
老刘面对冯天虎的笑容却没有任何回应,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温度:“鹿师长,昨晚的事不论如何,很感谢您,您救了丽莎,那就是我的恩人,以后定将全力报答。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希望你不是别有用心才救的丽莎,她天性单纯,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单纯?那个小白眼狼?!别有用心?我有什么用心了?!
冯天虎没想到自己出于本能去救了一个人,却换来了如此多的猜忌,他真心有点累了,虽然他的任务是见少帅,并拉拢他支持西北军,可是,他不认为自己会成功,也不认为自己救了叶丽莎会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改观,如果他救的是少帅本人那还差不多……他留在奉天,只不过是为了探探这里的情况。
他看着眼前寒凛的男人,笑的更加温和:“刘队长,我现在能回家了吗?”
刘多荃一愣,随即淡然的一点头:“好,我去安排。”
冯天虎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张文龙的那处院子,下车的时候,昨晚那个壮汉还准备过来抱他,被他一把挡住:“多谢了,我自己能走。”
他一瘸一拐的进了门,张文龙就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边上来架起他的胳膊扶着他,一边阴阳怪气的笑道:“昨晚英雄救美了?怎么样,一宿没回来,这是拿下了?”
“拿个头啊拿!这都让人家拿下了!”冯天虎气还是不顺,好歹忍住了准备骂出口的脏话。
“嗳,你救她不亏!她爹现在可是少帅手下的红人,你见少帅的事让她给你安排着,这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嘛!”
冯天虎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就等着你说的生日宴了,她的人情,我可受不起!”
生日宴上可以见到各路人马,比起单独见少帅,这对冯天虎来说更有意义。
张文龙看不懂了,问道:“你能见少帅你不见?生日宴上那么多人,能给你机会单独和少帅说话吗?你是不是傻啊你?”
冯天虎笑的邪气十足:“等着生日宴,我不是还能跟着你多了解一下奉天的风土人情吗?东北娘们儿热情豪爽,都是女中豪杰啊!我这走过路过可不能错过了!”
“你他妈的真是驴啊!腿都这样了还想娘们儿呢……”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17:32:24 +0800 CST  
第一二二章 寿礼

接下来的日子冯天虎就在张文龙家里养伤,这养伤的日子他也没闲着,总借口腿疼,嚷着要去大烟馆,还总自己拐着瘸腿往外跑,张文龙的差事开始忙了,也没太多时间陪着他。
这是冯天虎第一次抽大烟,他以前虽然荤素不忌,可是这大烟却是他的红线,他绝对不碰,也不许他的士兵碰,因为他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不管你是多强壮的男人,只要沾了大烟,一年半载的,准保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那还打个屁仗了,枪都拿不起来!
第一次拿起大烟枪,看着那做工精美的烟葫芦,他的手颤抖着,愣了半天,最终,还是闭起眼睛猛的深吸了一口,旁边伺候的姑娘看出他是新手,媚声媚气的提醒着:“爷,这烟您得叼住了,一口气连着吸满,让这烟在肚子里转几个个,那才上劲呢,保管您腾云驾雾,想啥来啥~~”
都说抽大烟舒坦,可冯天虎第一次抽的时候却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比连灌两斤白酒都难受,他看着弥漫室内的烟雾,闻着那让人作呕的甜香,突然扔了大烟枪就往外跑,受伤的腿也不疼了,没命的想逃离这种让人窒息的甜香毒药。
待到第二次,第三次,还真就一次比一次舒坦,迷离中,他看见了大片大片的云彩,飘渺的略过眼前,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轻飘飘的似在云端……
忽然,成片的云朵变成了铅色,凤欣,孩子,永羲,司令,钟麟,胡亮……好多张熟悉的面孔浮现眼前,他们都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眼睛里淌出鲜红的血来……
冯天虎一下醒来,大口的喘着气,旁边伺候的姑娘被吓了一跳,慌忙递上已经烧好的烟枪:“爷,再来点儿,腿就不疼了……”
半个多月转眼过去,冯天虎一直泡在大烟馆里,叶丽莎登门几次,却都扑了个空,她只能留下准备好的补品和药物,满心失望的离开。
时间到了五月末,冯天虎终于确认自己已经大烟成瘾了,一天不抽就抓心挠肝,坐立不安,四肢百骸好像开了无数个小洞,浑身滋遛滋遛的连痛带痒,是渴是饿全都没了知觉,只想抽一口大烟。
这种时候他反倒不去大烟馆了,也不回张文龙那了,他让两个卫兵找了个客栈,他自己趁着烟瘾没发作,去聘了两个大夫,又搬回去一些药材和食物,然后赶在烟瘾发作前,让卫兵把他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对卫兵下了死命令,谁给他大烟,他就立马毙了谁。
他给张文龙留了信,说要出去准备给少帅的寿礼。
6月3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奉天的大帅府从清早开始就热闹非凡,全东北的风云人物都齐聚于此,长袍马褂,西装革履,各色宾朋往来如梭,都携着满身珠翠的如花美眷,相互之间笑语寒暄。
对于这个生日,少帅张汉卿本来是不想操办的,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他之前组织东北军内各大军政要员开会研究了几次,也没定下最终方案来,有的主张观望,有的主张支持国民政府,有的主张谁都不搭理……各种言论不断传来,张汉卿心里烦乱的很,他的烦乱很多人不能理解,因为在一般人看来,如今的形势,不管怎样,对东北军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中原大乱,东北军手握大把的兵力和武器,可以选择接受各种优厚的条件去支持其中一方,也可以选择冷眼旁观,等到中原各派元气大伤之时,再去渔翁得利。所以,无论怎样抉择,东北军注定是这场中原大战里的最大赢家。
可是,张汉卿想的不只是这些,他想的还有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日本人,他对日本人,不只有国恨,更有杀父之仇。
如今,国内大乱,日本人会如何动作?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既发展了东北军的实力,又能防备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呢?张汉卿觉得自己还没看清,也一直没有想到万全之策,毕竟,他还是很年轻的,今年才刚刚29岁。他永远也忘不了,就是去年这个时候,他在生日宴上,接到了父亲被炸成重伤的噩耗。
冯天虎一身整齐的军装出现在大帅府门前,身姿挺拔,眼神明亮如昔,只是面色有些苍白,难掩憔悴。
他步履沉稳的走近大帅府,门口迎接宾客的管事立刻恭敬的迎了上来,冯天虎朝身后微微挥手,身后跟着的卫兵立刻上前双手递上了请帖。
管事的看了帖子,恭敬的对冯天虎躬身点头:“欢迎鹿将军,您这边请。”
管事的话音未落,立刻有听差的上前,引着冯天虎入内,冯天虎的卫兵把手中捧着的精致楠木匣子交给了听差,便跟着另一个听差往旁边的院子去了,那里是随从们等候的地方。
冯天虎跟着听差走进了张灯结彩的正院内,这庭院两边布置了精致的西式餐台,上有各色洋酒,还有精美的小食点心,院子中间布置了沙发卡座,此时虽然离开席的时候尚早,可是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五一堆的坐在沙发上聊天叙旧。
“鹿将军,您请在这里稍后。宴席开始会有人来带您入席的。小人先告退了。”听差的躬身告辞,冯天虎温和的点头道谢。
冯天虎扫视了一圈,便信步走入庭院,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刚坐定,便立刻有下人端上了热茶。
冯天虎一个人静静坐着,不时轻啜茶水,并不打算跟院子里的其他人有什么交集,可是,那些聊天的声音还是不时传入他的耳朵。
“少帅今年的生日宴可是来了不少生面孔啊……”
“何止生面孔啊,近日这奉天奇闻可是海了去了,前几日的赈灾义卖,有人出了4万大洋买走了少帅夫人做的纸花,这事在奉天都传的街知巷闻了!”
“不错,我也听说了,这南京政府的大员出手就是不同凡响啊!今天应该也能见着他吧?”
“这位大员,可不止是不同凡响,而且还上下通吃,听说少帅身边的人,他都打点的通透,跟他们混在一起豪赌,一晚上就输了十万大洋……”
“那我倒是很好奇这是个什么人物了……”
冯天虎听着旁边两个男人的低声言语,心里隐约有了点儿谱,这个南京来的大员,说不定他还认识呢!
冯天虎正低头沉思着,一个明亮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鹿师长!您也来了?”
冯天虎抬头,果然是叶丽莎,她一身盛装礼服,裙摆上的白纱薄如蝉翼,层层叠叠的把她托起,恍若天人。
在这见到叶丽莎冯天虎并无什么意外,他温和笑道:“叶小姐好。”
叶丽莎见了冯天虎很开心,这些天她一直有心去探望,却都没有见到人,今天她猜到了有可能会在这里见到,便早早的来了,果然,真的见到了鹿师长。
她端着酒杯坐在了冯天虎对面,笑着问道:“鹿师长,您的腿怎么样了?这些天我一直很担心您,带了医生去张处长那瞧您,却都赶上您出门了,您这样可不行,腿受伤了应该好好休养,可不能随便乱跑的。”
叶丽莎的皮肤不是一般的白,因为她有俄国血统,冯天虎看着眼前那瓷娃娃一样的俏丽面孔,笑的淡然温和:“让叶小姐挂心了,我的腿已经好了,叶小姐放心就是。”
叶丽莎正要说话,忽然旁边走来一个男子,亲热的拍着她的肩膀:“丽莎,怎么跑这来了?刚才跟朋友说几句话你就不见了……”
叶丽莎回头,也亲热的拉着男子坐下:“哥!你快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鹿师长,我的救命恩人!鹿师长,这是我哥,叶华夫。他前几日不在家,昨天才刚从青岛回来。”
叶华夫听是妹妹的救命恩人,自然也很感激,连声问好道谢,冯天虎也谦和的笑答着。
正在三人说话间,一个妖娆女子扭着腰肢款款走来,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叶华夫的身边,把一杯酒递到了叶华夫手里,眼睛里全是钩子:“叶部长,别来无恙啊!您还记得我吗?”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17:36:43 +0800 CST  
第一二三章 家暴风波

叶华夫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妖娆女子,愣了一瞬,随即满面惊喜道:“你是上海的密斯孙?!”
那女子掩口娇笑,眼神儿更加撩人:“难得叶部长还记得,真是荣幸……叶部长,上海一别到今日正好130天,为了我们的重逢,干杯。”
叶华夫已经完全没了招架能力,眼睛好像粘在了那女人身上一样,木然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的魂已经被那女人成功的勾了去。
这对男女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调起了情,完全把冯天虎和叶丽莎当成了空气。冯天虎依旧淡然自若,叶丽莎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她这个哥哥她了解,平时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就是见不得美女,谁要是给他使个美人计,那真是一打一个准,绝不跑空。
“鹿师长,我们去那边花园里走走吧。”
叶丽莎看不下去了,开口邀请冯天虎一起离去。冯天虎其实也不想在这当灯泡,不过,他不想跟叶丽莎过多接触,尤其是单独相处,能免则免,他不想引起刘多荃的误会和敌意。
刘多荃对叶丽莎的心意再清楚不过,不管叶丽莎是否倾慕刘多荃,冯天虎都不想介入他们之间的事情,刘多荃是少帅的卫队长,这可是亲随中的亲随,得罪了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样想着,冯天虎开口道:“叶小姐,你去吧,我这腿不宜走动,我还是不去了。”
这理由让叶丽莎无可辩驳,她的笑容似乎有些失落,也只得无奈的转身离去。
叶丽莎走后,这里的场面看起来更显尴尬,密斯孙和叶华夫打得火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笑语声渐高,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而他俩斜对面的冯天虎却安静的喝着茶,随手翻看着桌子上的报纸和画报。
这同一张桌子的左右两边,好像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这两个时空里的人互相看不见,互相不打扰。
冯天虎虽然一直没抬头,但也能感觉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还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
“这两个人是谁啊?这场合也不收敛点儿?”
“那个男的是黑龙江军政部的叶部长,他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那个女人不认识,好像是个上海来的交际花……”
“他俩对面那个呢?”
“看着脸生,应该是关内派来给少帅贺寿的……”
冯天虎不想因为这两个人在这生日宴上露个脸,他也缓缓起了身,准备换一张桌子等候,可就在他刚离开沙发,就看见一个女人朝他的方向走来,这个女人他并不认识,一点印象也没有,应该不是奔他来的。
果然,那女子走到了叶华夫的身后,神情有些犹豫和胆怯,可还是伸手挡住了叶华夫的酒杯,轻声劝阻道:“华夫,你的胃病才刚好点儿,就别喝酒了吧。”
这劝阻明显是出于关心的,可是旁边的密斯孙却阴阳怪气的调笑道:“呦,这位是部长夫人吧?叶部长,您这‘家教’可是够严的啊!”
叶华夫听了顿时满脸火气,呼的一下从沙发上起了身,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就给了他夫人一巴掌,怒声道:“没规矩!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叶夫人被他这一巴掌直接掼倒在地,就倒在冯天虎的脚边,冯天虎也没想到这个叶华夫会在这种场合打老婆,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后训妻,夫妻之间即使真有什么矛盾,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难责问,何况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叶夫人的错,叶丽莎的这个哥哥还真是个有精无脑的蠢货。
叶华夫的怒气还是未消,从沙发前蹿了出来,还准备上脚来踢,冯天虎看不下去了,这叶夫人就倒在他的脚边,他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他伸手拦住的叶华夫,笑着劝道:“叶部长,您消消气,这少帅府上还是别因为家务事起了争执,有什么回家再说吧。”
此时叶丽莎也听见了动静,从远处跑了过来,伸手扶起地上的叶夫人:“嫂子,快起来!你没事吧?……哥!你别太过分了!”
叶华夫听了冯天虎的话,又见妹妹来了,便收了准备继续打人的动作,指着刚被扶起来的叶夫人愤愤道:“等回去再跟你算账!真他妈扫兴!”说完,转身搂着密斯孙走了。
叶夫人长的小巧玲珑,看年纪比叶丽莎大不了两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丈夫侮辱殴打,实在羞愤难堪,她抬起泪眼匆匆扫了一眼冯天虎和叶丽莎,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叶丽莎见状,不好意思的对冯天虎说:“让您见笑了鹿师长,我去看看我嫂子。”
冯天虎笑着点头:“没事,快去吧。”叶丽莎便也追了出去。
随着叶丽莎的离去,这场家暴戏码也结束了,周围的看客们似乎意犹未尽,围绕着刚才的事情谈论不止。冯天虎的心情没来由的低落,不知道叶夫人回家之后会遭遇什么,他不想再听周围无聊的闲言碎语,离了沙发,准备找个人更少的角落呆着。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庭院里的宾客也越来越多,终于,开席的时间到了,有管事的带着下人来为众宾朋引路,冯天虎也随着人流进入了用餐大厅,这大厅很宽敞,陈设考究,只是并不见多喜气,只在正前的台上贴了一个红底洒金的寿字,除此之外,看不出与平常的宴会有什么不同。
众人纷纷落座,冯天虎的这一桌都是关内派来的说客,这些人虽然是竞争关系,可面上还是很客套,笑的都很亲热,互相寒暄着打招呼。
冯天虎正在和身旁的人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回头,终于确认,这人还真是个老熟人了,他就是石鸿生。
石鸿生在他旁边的一张桌子,他也看见了冯天虎,朝他微笑着,神色泰然自若。冯天虎明白石鸿生的泰然是为什么,如今,晋系是反蒋联盟之首,就是冯总司令见了石鸿生,也不会对他发难,因为他如今是阎百川手下的重臣,在阎百川面前颇有话语权,这种关系很微妙,以后谁能用上谁还不好说呢!
冯天虎略想了想,起身朝石鸿生走了过去,礼貌的微笑问候:“石总参,别来无恙。河南一别已经一年多了,晚辈心中一直惦念着您。总司令也经常提起,我们都很关心您的近况,今日一见,石总参容光焕发,精神更胜当年,真是可喜。”
石鸿生听到总司令的名字,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一瞬间,他起身笑道:“哪里,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当年我就看你不错,如今果然是西北军独当一面的大将了,此次中原战场上,老夫翘首引颈,盼着鹿将军的胜仗。”
冯天虎笑道:“那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成全石总参的心愿。”
二人寒暄了几句,就见有管事的上台准备张罗开始了,冯天虎便告辞回了座位。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17:40:42 +0800 CST  
第一二四章 初见少帅

在一阵欢快雄壮的军乐声中,少帅的生日宴正式开始了。
29岁的东北少帅携夫人出现在台上,这是冯天虎第一次见到少帅,在这之前,他听过关于少帅的种种传闻,传的最多的不是他的丰功伟绩,而是他的风流倜傥,他是著名的民国四公子之一。
冯天虎自然很好奇,这有名的美男子到底有多美呢?比我美是一定的,会比钟麟还美吗?
在他见过的人里,最美的男人就是岳钟麟了,他很难想象,比钟麟还美的男人会长成啥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冯天虎仔细的打量着台上的少帅,他身材中等,甚至有些瘦小,但是在一身上将礼服的包裹下,也显得威严神武,凛然不可侵犯。距离有些远,眉眼看的并不清楚,不过,就这样远远看去,冯天虎也立刻能分辨出,这少帅的长相比岳钟麟比还是差的远,他的五官并不出奇,只能称得上端正清爽,要说有多俊美,还真是没看出来。
也许,这少帅的魅力并不在于外表,他的出身、地位、权利、性情、才华,这些东西赋予他的魅力远远超过了相貌本身。
宴会的流程一如既往,并无什么新奇,少帅讲了几句感谢和欢迎的话,便宣布开始了酒席,少帅携夫人入席,众人便开始轮番向少帅敬酒致意。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冯天虎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准备起身去跟少帅对个脸,正在此时,宴会厅的大门忽然被下人左右打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信步走进了大厅之内。
冯天虎看了来人,心里并没什么意外,之前他一直观察,始终没看见那个所谓的南京政要大员,心下倒有些奇怪,此时见了,才觉得合情合理。
来的这个南京政要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南京拉拢他的杨畅卿。
见杨畅卿进了门,少帅也起身迎接,二人看起来颇为亲热,杨畅卿问候了少帅,就直接上了讲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电文,郑重的宣读了蒋中石发来的贺电:“汉卿兄及凤至夫人赏鉴:贤伉俪华诞,中石等远道未能趋贺,谨电祝福寿连绵,德泽广被!蒋中石、宋美龄同叩。”
在少帅的带领下,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台上的杨畅卿看起来颇为激动,眼中泪光闪烁,继续道:“鄙人不才,此次代表 来给汉卿兄贺寿, 还委托我办一件事。”说着,他又从衣袋内拿出一个公文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嘉奖令和一张中央银行的支票:“ 褒奖东北边防军对苏作战有功,特颁发嘉奖令、并拨款50万元,以慰东北军阵亡各将领!”
台下又是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少帅疾步上台,双手接过嘉奖令和支票,满面感激的对杨畅卿道:“感谢蒋公抬爱,汉卿愿携东北三千万父老,为国家效命,为蒋公效命!”
此言一出,冯天虎偷眼查看了一圈桌上众人的反应,各派说客的神色都难掩失落,强作欢颜。冯天虎的这一桌都是阎、李方面派来的人,以阎部居多,这几日,他们也跟冯天虎一样,备受少帅冷落,只有杨畅卿得少帅如此垂注,刚才又听了少帅对南京政府表决心的话,怎能不让这些人失望呢?
冯天虎的心里倒是没什么失落,因为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杨畅卿的“银弹政策”向来屡试不爽,除了冯天虎之外,只要被他盯上的人,那几乎是没跑儿,少帅被南京政府拉过去是最正常的事。
那冯天虎求的是什么呢?
初来奉天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很明确的想法,但是经过这些天的对东北局势的了解和思考,他的思路渐渐清晰。
如今的他只是想尽力一试,试一下这个少帅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种人,如果是,那他就还有机会,这个机会,并不是只为了西北军,而是为了整个中国。
接下来的宴会又进入了熟悉的节奏,冗长繁杂,索然无味。少帅的注意力都在杨畅卿那边,对其他说客都很平淡,冯天虎找机会去敬了酒,表达了西北军的祝福和问候,这纯是程式化的,并无任何波澜,他甚至觉得这少帅根本就没有看见他。
少帅身边的杨畅卿倒是看见了他,对他意味深长的笑着,他也微笑着点头回应,杨畅卿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一笑之后就转过了头。冯天虎猜想,可是因为少帅在这,杨畅卿不想让他入了少帅的眼吧。
这也正合了冯天虎的心意,他也不想在这生日宴上引起什么关注,往往前边越是风平浪静,这后面的惊涛骇浪才更让人印象深刻。
冯天虎敬了酒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打算请辞走了,一来这里的人和事他已经看的差不多,二来,这宴会之后的听戏打牌等消遣,他实在是没精神应付了。他刚刚戒烟,精力还没完全恢复,他得早点儿回去休息,说不定,今晚或者明天,他还要应付更费脑子的事情呢!
时间已是深夜,大帅府内却还是灯火通明,院子里的大戏还在红红火火的唱着,正厅内的牌局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忽然,牌桌上的张汉卿一个接一个的打起了哈欠,精神也渐渐不支,坐在他下首的杨畅卿立刻明白了,贴心的小声问道:“汉卿兄,咱们休息一会儿?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是有点儿扛不住了……”
此言正合了张汉卿的意,他忙点头道:“好好,休息一会儿!”说罢,就离了牌桌转身去了内室。
内室中,刘多荃已经带人备好了烟,见张汉卿进门,便吩咐人立刻点上。刘多荃伺候着张汉卿脱鞋躺在了榻上,又屏退了旁人,只他自己陪着少帅抽大烟。
刘多荃立在一旁看着吞云吐雾的张汉卿,深沉的目光开始迷碎,神情也渐渐透出忧郁来。
半晌,张汉卿抽完了烟,也歇够了,从榻上直起了身,准备下床,刘多荃一边帮他穿鞋,一边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总司令,今天的贺礼都打点好了。”
“收了多少?”
“除了国民政府那50万,其余一共收了150万元,杨畅卿一人就送了一百万,只是,西北军没送钱……”
张汉卿有些意外,好奇道:“那他们送的什么?”
刘多荃更犹豫了,垂下眼睛道:“送了一张方子。”
“方子?什么方子?”
“戒烟的方子……”
张汉卿正拿着茶杯喝水,闻听此言“咣”的一声摔了茶杯,脸色铁青的咆哮道:“他们派来的代表呢?把他给我带来!!”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17:45:29 +0800 CST  
第一二五章 不管怎样,你都得死

张文龙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今天他并没有去大帅府,像他这种级别还不在受邀之列,今天少帅生日,军中大员都去了帅府,底下的人也都放了假,他就跟几个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张文龙喝的晃晃悠悠的进了门,却发现冯天虎还没睡下,也没回房间,就在正厅里一个人喝茶。
“你个犊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啥呢?今天去帅府咋样啊?见着少帅了?”张文龙在他旁边坐下,下人也上了茶。
冯天虎朝他邪气的一笑:“我一个人孤枕难眠啊,这不等你呢嘛!”
张文龙嘿嘿一乐:“那来吧!你上我还是我上你?要不咱俩一人一次,公平!”
冯天虎第一次被别人恶心到了,他不自觉的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张文龙笑的猥琐又得意:“一看你就是个雏儿,还是我上你吧……”
冯天虎一把推开了他伸过来的咸猪手,恶狠狠道:“滚一边去!”
他暗下决心,以后得跟这家伙保持距离了,想不到他竟然男女通吃,我可得防备点儿这个大色狼。
二人正在打闹,管家忽然急急的跑进来禀报,说外头有大帅府的人来找鹿师长。
张文龙听了一愣,吓得酒都醒了大半——这大半夜的来找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他慌忙问冯天虎:“你今天的得罪少帅了?你当面叫他‘少帅’了?”
他曾多次嘱咐冯天虎,千万不要当面称呼张汉卿为“少帅”,因为他很讨厌这个称呼,谁叫了谁倒霉。
冯天虎一脸懵懂:“没有啊!我都是称呼他总司令的……”
张文龙又想了想道:“那他为啥大半夜的找你?我给你准备寿礼你送没送?”
“……没送,我送的我自己准备的。”
“你准备的啥?钱还是大烟?”
“都不是……你别急了,我走了,别叫少帅等急了!”冯天虎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张文龙在他身后急的跳脚:“我叫你主意正!他要是想弄死你你可别后悔!!”
冯天虎回身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温和笑道:“我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正厅。
一出院门,冯天虎就看见了刘多荃,他淡然一笑:“刘队长,辛苦了,大半夜还劳烦您跑一趟。”
刘多荃有些意外,这个鹿师长还真是沉得住气,也许,他还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少帅的脾气他可是清楚,平时看着斯文绅士,要是狠起来可是比谁都狠。
刘多荃拉开身后的车门,依旧面无表情:“鹿师长请。”
冯天虎笑着点头致谢,便矮身上了车,刘多荃也随后上去,车子发动,朝大帅府疾驰而去。
大帅府后身的一个角门处,车子停稳,刘多荃带着冯天虎下了车,又从角门进入,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少帅的书房门前。
这一路上,刘多荃都一言不发,冯天虎也什么都不问,两人一直沉默着,一直快到书房,刘多荃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冯天虎,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踌躇了一会儿,他终于低声开了口:“鹿师长,总司令他因为您送的寿礼很生气,您一会儿进去小心些吧。”
冯天虎知道刘多荃这是好心提醒自己,感激的笑笑:“多谢刘队长提点,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总司令他戒过烟吗?”
刘多荃其实一直是希望少帅戒烟的,毕竟这东西对身体的危害太大了,如果这个鹿师长真的能让总司令戒了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那这都是一件大好事。
刘多荃点头道:“戒过,试着戒过好多次,还曾因为想戒除烟瘾打过吗啡。”
“什么?这吗啡可是更难戒除的,总司令怎么会这样做?”冯天虎满眼担忧。
刘多荃似乎不想多说,低声道:“这事说来话长,总司令也是因为急于戒烟而受人蒙蔽……鹿师长,我们走吧。”
“好。”
听了刘多荃的话,冯天虎心里更有底了一些,他相信,没有一个大烟鬼是不想戒烟的,而现在,刘多荃的答案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只要少帅有心戒烟,那这事就是有希望的。
书房内,张汉卿靠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里,静静的盯着面前的一支步枪。
刘多荃敲门而入,恭敬的立正敬礼:“总司令,西北军鹿师长到了。”
“让他进来,你下去。”
“是!”
冯天虎进门,刘多荃退了出去,并从外面关好了书房的门。冯天虎上前几步,立正敬礼:“西北军第一整编师师长鹿恒参见总司令!”
话音未落,书桌后面的张汉卿就猛的端起了桌上的步枪,枪口直指冯天虎,并迅速拉动了枪栓。
“79短筒新式步枪,改自德国M1924式毛瑟步枪,7.92口径,马都打的死,如果打在你的身上,会怎么样?”
冯天虎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张汉卿黑森森的眸子,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诚实答道:“回总司令,那我肯定也会死。”
张汉卿闻言竟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那神态好似一个顽皮的孩童:“是吗?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有几条命,竟敢如此戏弄我?”
冯天虎神色坦然辩解道:“我绝对没有戏弄您的意思,戏弄您对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有?”张汉卿一字一顿的发问,随后又是一脸的惋惜与同情:“如果你真的没有,那很抱歉,你很不幸,你被冤枉了但是,不管怎样,你都得死!!”说着,他轻勾手指,扣下了扳机。
嘭!——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17:50:23 +0800 CST  
第一二六章 狼还是羊?

门外的刘多荃一直忐忑不安,这个鹿师长是叶丽莎的救命恩人,这就相当于是刘多荃的救命恩人,因为他把叶丽莎看的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刘多荃看出这个鹿师长救叶丽莎并没有什么目的性,他既没有贪图叶丽莎的美貌,也没有利用叶家的权势来接近少帅,那晚,他似乎真的只是出于善意而相救,虽然这样的人太少了,少到刘多荃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人,可是,目前看来,这个鹿师长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今晚鹿师长出了什么事,别说叶丽莎会伤心,刘多荃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正在刘多荃焦躁悬心之时,忽然听得门内一声清脆的枪响,他的心陡然一凉,没有任何犹豫就冲进了室内:“总司令!”
门内,张汉卿端着还在冒烟的步枪坐在桌后,冯天虎依然静静立在书桌的3米之外,那一枪,擦着冯天虎的耳畔,打在了他身后的百宝阁上。
“没事,你出去守着。”张汉卿淡然吩咐道。
“是!”
刘多荃松了口气,悄悄的退了出去。他虽然嘴里喊的是总司令,可是他心里知道,开枪的不可能是鹿师长,因为任何一个进入总司令书房的人,都不可能带枪。
房门再次被关好,张汉卿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鹿师长,语气轻松了很多:“你倒是个爷们儿,都不躲一下?”
冯天虎无奈的笑了:“我也快不过子弹,躲了也是白躲,还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这不划算啊!”
张汉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还挺实在!这性格我喜欢!”
“谢总司令夸奖,假话骗不了您,所以,不如实话实说。”
张汉卿缓缓从椅子上起了身,踱到了冯天虎面前,细细的打量着冯天虎,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幅名画,看了半晌,他又凑近冯天虎闻了闻味道,终于抬眼问道:“你也抽吗?”
冯天虎一直静静的站着没动,张汉卿的身高只到他的耳朵处,当他凑近的时候,冯天虎清楚的闻到了那股腻人的甜香,他垂眸看着张汉卿,诚实的点头:“是来了奉天之后才抽的,抽了半个多月,就戒了。”
张汉卿很是好奇,细长的眼睛盯着冯天虎:“哦?为什么抽,又为什么戒?不会是为了给我试药吧?”
冯天虎点头答道:“是为了试药,我想知道,大烟为什么难戒,也想知道,大烟到底能不能戒,如何戒,戒烟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那你知道了吗?”
冯天虎郑重道:“总司令,到今天为止,我戒了7天了,这7天里的用药,还有身体感受,身体变化,我都让医生详细记录并整理,都在呈给您的方子里了,我之前也找到了一些成功戒烟的案例,得到了几个可以帮助戒烟的方子,聘了两个有经验的大夫,最后,选了一个方子进行试药,这方子的底子据说是当年林则徐组织很多名医拟的,我就是在这个方子的基础上,进行试验和调整的。试验下来整体的感觉还是挺有效果,这方子可以缓解戒烟的痛苦,还能防止戒烟之后身体容易出现的病症。只是,我接触鸦片的时间比较短,可能比较容易戒除,如果总司令需要,我也可以抽一年或者几年,再进行戒烟试验,这样,这个方子应该就更加可信了。”
这番话冯天虎说的诚恳,张汉卿也听得颇为动容,他不禁再次细看冯天虎,问道:“你我素昧平生,你竟肯这样为我?如果我不是这个东北边防军总司令,你还会这样吗?”
冯天虎的回答斩钉截铁:“不会。”
虽然张汉卿之前就见识了冯天虎的诚实,可这个回答还是直白的让他有些难堪,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归类于“公子哥”,所谓的“少帅”,不过是继承了父亲衣钵的浪荡公子,即使他有战功,即使他勤奋努力,也总是逃不过父亲带给他的光环,逃不开世家子弟的名头和口碑。
他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就是一个平民百姓的孩子,那他就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去获得别人的认可,去赢得自己想要的功名,而不是从父亲那得到这个所谓的“总司令”和“少帅”的名头。
他看向冯天虎的眼光又变得森冷,语气也不再平和:“你想出其不意,想反其道而行之,想这样吸引我的注意,那我恭喜你,你成功了,但是,我也要提醒你,玩火别太过,小心引火自焚!”
冯天虎似乎有点儿颓废,低下头不说话了。
张汉卿见自己的恐吓效果这么明显,心里有些意外,这个鹿师长进门以来就是一副硬汉的派头,现在怎么吓唬两句就蔫了呢?
他不说话了还真没意思,张汉卿发现自己竟然挺喜欢听他说话的,不禁虎着脸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冯天虎还是蔫蔫的,一脸为难的表情:“总司令,我要说的都是玩火的话,我怕真把自己给烧死了……”
张汉卿强忍住了笑意,背过身道:“你这么怕死还敢给我送戒烟的方子?你凭什么认为我想戒烟?”
冯天虎看着张汉卿的背影,声音又变得坚定,有力:“我想赌一把,赌我猜的对不对。”
张汉卿回身:“赌什么?”
“我赌您是头狼,而不是羊。”
“你说什么?!”张汉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比喻让他不自觉得火冒三丈,可是又把他的好奇心吊得更高。
冯天虎似乎察觉了他眼神里的好奇,不等张汉卿开口问,便做了答:“狼和羊的区别不仅在于是否有利爪和獠牙,更在于心理,狼是不甘于受制于人的,狼不会屈服于任何主人,狼只专心于自己的猎物,因为猎物对于狼来说,不仅仅食物,更是荣耀。为了得到自己心仪的猎物,它们可以忍受饥饿,寒冷,孤独,疼痛,哪怕在战斗中死去,也绝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臣服于任何主人,受控于任何主人。这个主人,可能是日本人,可能是国民政府,也可能,是鸦片。”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18:04:01 +0800 CST  
第一二七章 我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杀人

冯天虎似乎就是有这个本事,他的话总能把别人的情绪带的忽高忽低,让人对他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从他进门开始,到这番“狼羊理论”,张汉卿都拿不准自己到底是该把这个人直接杀了,还是该把他奉为知己。
做一头狼,不受制于任何人和物,这简直就是张汉卿的心声。他确认自己是这样的人,也许每一个统帅都应该是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一个王者。
张汉卿静静的看着冯天虎,整个人从里到外的安静,说话的语气也是如此的安静:“你赌赢了,可是你知道当一头狼有多难吗?”
冯天虎也很平静,他淡然笑答:“我知道,日本人,国民政府和鸦片,这里边,最简单的就是鸦片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戒烟,就是先打扫自己。”
张汉卿轻笑,心中似乎明白冯天虎要说什么了,他开口道:“你就别绕弯子了,想说什么就直说。”
冯天虎似乎有些扭捏,小心的问:“总司令,那是不是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会被烧死啊?”
张汉卿一背手,公子哥的派头立刻出来了:“看我心情。”
“……那我还是告辞了。”
“嗳!你给我回来!……你说吧,今晚我心情好。”
冯天虎得到了特赦令,便放心大胆了起来,他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总司令,在下呈给您的是戒烟的方子,这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针对国民政府的方子了。”
“这么说,第三步就是针对日本人的方子?”
“正是。”
这两件事正是张汉卿现在急需的,他的兴奋有些掩饰不住,伸手拉着冯天虎走到书房内侧的椅子旁,示意冯天虎落座:“来,坐下说,你仔细讲讲。”
冯天虎推却了一下便落了座,开口道:“总司令,那我就班门弄斧,谈谈我的浅薄之见。如今的国内形势,好似当年的楚汉之争。”
“楚汉之争?刘邦和项羽?”
冯天虎恭敬的点头:“是,刘邦、项羽、还有韩信。您现在的境况正如当年的韩信。楚汉相争,韩信手握重兵,善于谋略,他出手帮谁,谁就一定会赢。结果,韩信选择了刘邦,垓下之战大败项羽,助刘邦成就了霸业,可是最后,韩信却含恨而终,临死前,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听谋士蒯彻的话,没有自己独立。”
“你是说,东北独立?”
张汉卿听的皱了眉,东北易帜是他顶着压力作出的一个重大决策,也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此时被冯天虎否定,他肯定是有些不悦的。
冯天虎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他笑着摇头道:“总司令,您别急,我说的是当年的韩信,历史是前车之鉴,仅供后人参考,也不必照搬。”
张汉卿点头道:“嗯,你接着说。”
“当年韩信的失败,究其原因,在下认为主要有两点,第一,是军队,第二,就是领地。先说这军队,刘邦一边用着韩信,一边不信任韩信,怕他拥兵自重,这也是自古常理,君王都会忌惮手下的大将。刘邦派亲信到韩信的军队中掌握实权,并且经常借调韩信的精锐部队,让他再重新招人。这导致了韩信可用的精锐非常有限。第二,就是领地,韩信占领了齐地之后,对齐地内的情况并不了解,导致了很多问题和矛盾,这样的领地不但不能作为他强有力的后盾,反而是他发展的桎梏。这两点,很值得东北军引以为鉴。”
张汉卿听的入了神,似乎悟出了点儿什么,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冯天虎道:“你是说,我的部队不能给国民政府调遣,我也不能入关,是吗?”
冯天虎点头:“正是。”
张汉卿有些不以为然:“你既然能看清当今的形势,那你自然知道,眼下是发展东北军的大好时机,我怎能错过?”
冯天虎神秘一笑:“总司令,不派兵,不入关,不代表不能发展啊!您可以坐收渔利啊!”
张汉卿不解问道:“如何坐收渔利?”
冯天虎的笑容深沉起来:“现在对您最有价值的不是高官,也不是关内的地盘,而是武器和现银。官就是个名头,听着响亮,实际来说对您没有任何意义,即使蒋 给您一个国民军海陆空总司令,您觉得您能使唤得动他的嫡系部队吗?再说这地盘,那就更要不得了,一旦您有了关内的地盘,那东北军势必需要大批兵力入关,这样就会出现一个最要命的问题。”
“什么问题?”张汉卿的心已经完全被冯天虎抓住了,神情也随之紧张起来。
冯天虎的目光瞬间锐利:“总司令,您别忘了,您的边上还趴着一只饿狼呢!您跟日军打交道多年,应该比我了解他们,他们是狼,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狼,他们凶狠狡诈,忍耐力还极强!这东北军如果大批精锐入了关,那日本人可就有机可乘了,他们势必会趁机占领东北。一旦东北军丢了东北,那就没了根,关内的情况又不熟悉,到时候有家不能回,那东北军就岌岌可危了。”
张汉卿怎会不知日本人的阴险狡诈,他的父亲跟日本人周旋多年,最后还是折在了日本人的手上,想及此处,他恨的牙根痒痒。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日本人占了便宜。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不对,便开口问道:“既不能挥军入关,那我又如何收国民政府的武器和钱财呢?”
冯天虎一副大咧咧的样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您别明着收啊,或者您干脆不收,让下面的人去收,只要您态度不明确,那杨畅卿肯定继续大把的往东北 ,我可是听说,他跟您的手下豪赌,一晚上就输了十万大洋……您就跟下边的人说开了,收了多少如数上交,即使钱他们少留下点儿,那武器必须如数上交,上交之后,统一分配。您要是能跟杨畅卿周旋个一年半载的,那这整个东北军的实力,我估计至少翻翻!到那时候,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那小日本鬼子还敢跟您嘚瑟吗?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瞅着东北,哈喇子流一地,却也无计可施,又气又急干瞪眼儿!”
张汉卿听的过瘾,一拍大腿,连声叫好:“好!鹿兄,你这一番分析可真是精彩啊!
冯天虎闻言收了刚才的神采飞扬,谦和道:“总司令过奖了,我这是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张汉卿看向冯天虎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他不禁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鹿师长,今晚的这一切,好像都是他一手策划安排的,从一张激怒自己的药方开始,再到这一番鞭辟入里的时局分析,他应该是早有预谋。
想及此处,张汉卿的目光忽现冷意,开口问道:“鹿兄,汉卿有一点还是不明白。”
冯天虎淡然笑道:“总司令请讲。”
“你是西北军的人,为何要费尽心思的跟我说这一番话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冯天虎早知道这个少帅会有此疑虑,他原也不准备隐瞒,他表情温和,郑重作答:“总司令,实不相瞒,我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我鹿恒不只是西北军的人,我更是个中国人,当年在济南城,我亲眼见了日本人的残忍,我真的不愿见到,中国再有第二个济南城,再有第二个‘五三惨案’。”
张汉卿看着冯天虎温和的面孔,努力分辨着他话里的真心和假意,他就那么愣愣的看了好久,最终,也没看出什么来。张汉卿不得不承认,即便这个鹿师长说的是假话,那他也是被这假话打动了。
冯天虎见张汉卿愣着,又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头:“当然,我也是有一点私心的,如果您不出兵支援国民政府,那我们西北军不是也能轻松许多嘛!”
张汉卿听得笑了,这个鹿师长还真是敢说实话,所谓大智若愚,应该就是如他这般吧?
不知不觉,时间已近黎明了,张汉卿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书桌上取了那把79步枪,又转身回来,把那枪端到冯天虎面前,抬眼问道:“鹿兄,你觉得这枪怎么样?”
冯天虎并没有伸手去接,只细细的打量了枪身,不禁赞道:“好枪。”
张汉卿果然不是要把枪给冯天虎,他又把那枪收回了自己身前,反复摸索打量,缓缓开口道:“我正准备分批给东北军换枪,用这个新的79式替换原来日本鬼子的38大盖。”
说着,张汉卿抬眼看着冯天虎,似乎是不经意间,又把枪口对准了他:“鹿兄,你是想要这枪,还是想要这枪里的一颗子弹呢?”
冯天虎又一次直对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他愣了一瞬,便淡然笑道:“总司令,这话怎么说?”
张汉卿的声音冷冷的,枪也握得更紧:“你若肯来东北军,这枪便是你的,首先装备你的队伍,你若不肯来,那我就只好给你一颗子弹了。你也别怪我,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宁愿你不存在。”
冯天虎一时无语,他看出张汉卿绝对不是开玩笑,这一次,他如果开枪,那就一定不会打偏。
“总司令,您刚才说您今天心情好的啊……”冯天虎只能先搅搅浑水,再想对策。
张汉卿笑了,笑的很轻松,很顽皮,像个孩子:“哦,忘了跟你说,我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杀人。”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18:07:53 +0800 CST  
第一二八章 自古英雄多好色

冯天虎看着举枪的张汉卿,简直欲哭无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吗?我就是鬼主意多点儿,我他妈招谁惹谁了,你们一个个乌眼鸡似的都要整死我……
他刚要张嘴说话,书房的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同时传来一个明亮的女音:“汉爷!”
冯天虎听了声音心里一惊,听这声音门外的人似乎是叶丽莎!她怎么会这个时候到这来?她跟张汉卿是什么关系?
张汉卿一愣,随即收了枪,迎着门口走了过去,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叶丽莎便推门而入:“汉爷!你竟然躲在这!不是说好了打完牌陪我们跳舞吗?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张汉卿一见了叶丽莎,刚才对着冯天虎的险恶嘴脸立刻不见了,换上了一副标准的绅士面容,笑的满是歉意:“怪我了,我这一忙起来给忘了!”
冯天虎见了在心里暗暗嘀咕,看来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早知道这个叶丽莎在少帅面前这么好使,当初就用用她好了……
叶丽莎还是一脸的不依不饶:“说得轻巧!我们等你这个寿星老可是等了一宿呢,你忙完了吗?快走啊!”
说着,她便要拉着张汉卿出门,却一下看见了书房内侧的冯天虎,顿时停住脚步,满面惊喜道:“鹿师长,您也在这,走吧,一起跳舞去!”
“啊?”冯天虎愣愣的站起了身,他本来盼着叶丽莎直接给张汉卿拽出去,他就能逃过一劫了,没想到却没藏住,还是被叶丽莎发现了。
冯天虎看了看张汉卿,木然开口道:“我哪会跳舞啊……”
他确实不会跳舞,虽然他也参加过社交酒会,可是,他从来也没尝试学过,酒会上,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那些东西上。
张汉卿颇惊讶,看看冯天虎,又看看叶丽莎,问道:“你们认识?”
叶丽莎放开了张汉卿,又走过来拉冯天虎,顺便朝张汉卿得意的一笑:“是啊,鹿师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走吧,鹿师长,我也不会跳,就是凑个热闹嘛!”
叶丽莎拉起冯天虎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外走,冯天虎抬眼朝张汉卿投去求救的目光:“总司令……”
眼前的一幕让张汉卿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眼瞅着叶丽莎就要把冯天虎拖出门了,没办法,也只能跟上,朝冯天虎挥手道:“既然丽莎邀请鹿兄,那就一起去吧!”
“啊?……”
就这样,一场本该是血溅当场的悲情戏码,由于叶大小姐的到来,瞬间就变成了大团圆的欢乐结局。
冯天虎随着张汉卿和叶丽莎来到了后花园中的一处厅堂,这里灯火通明,乐声旖旎,室内聚集着七八个年轻的男女,他们都衣着光鲜,举止优雅,一看便是名门望族的公子和千金。
众人见张汉卿进门,都开心的迎了过来,异口同声:“Happy birthday!!”
冯天虎不懂英文,心里虽尴尬,可是脸上也适时的展露欢颜,迎合着这里欢快的气氛。
“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
身边的叶丽莎似乎察觉了他藏在心里的尴尬,凑近他小声解释着,冯天虎闻言朝叶丽莎温暖一笑:“谢谢。”
众人欢迎了张汉卿,便簇拥着这个寿星老准备去切蛋糕,叶丽莎却拦住了张汉卿:“汉爷,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朋友啊!”
张汉卿刚才进门就被一众好友簇拥着,忘了还有鹿师长这个人,叶丽莎一提醒,他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状:“对对,失礼了,来,鹿兄。”说着,他把冯天虎拉到身边,清了清嗓子,顽皮的换了一副主持人的腔调,郑重开口:“Ladies and gentlemen!下面我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新朋友,来自祖国大西北的鹿恒,鹿兄!”
张汉卿并没有提及冯天虎的身份和军衔,想来,这里是一个不需要身份的场合吧。
冯天虎还穿着白天的一身军装,庄重而紧绷,跟这里的轻松氛围有些不搭调,可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只能尽量拿出轻松温和的笑容,向面前这些同龄人打招呼问好,这些人看起来也都随性得很,对冯天虎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无介意,报以友好热情的掌声。
冯天虎竟有些恍惚——此时的张汉卿完全没了刚才在书房里的深沉狠辣,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开心与友人过生日的单纯青年。这个少帅,虽然贵为一方霸主,可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年轻人。
切蛋糕,开香槟,这些西式庆祝礼仪让冯天虎耳目一新,倒是很长见识,他第一次知道,过生日还要“吹灯拔蜡”,这个庆祝方法真的好么?
一番折腾后,天都亮了,可是这里的年轻人却都意犹未尽,非要张汉卿献舞一曲才肯散去。少帅的舞姿在整个东北都是有名的,风度翩翩,芝兰玉树,几乎迷倒了全东北的名媛贵妇。
“鹿兄,会跳舞吗?”趁着好友们选择舞曲,张汉卿凑近冯天虎,顽皮问道。
“我?”冯天虎尴尬的笑笑:“总司令,我真的不会跳。”
“在这就别叫总司令了,这里没有总司令,只有张汉卿。这些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了,他们都叫我汉爷。”
冯天虎看着张汉卿顽皮的笑脸,也笑着点头:“好,那在下冒昧,也称呼您一声‘汉卿兄’。”
张汉卿并没接着聊称呼的事,反而一脸好奇道:“鹿兄,你的生活是不是很没情趣啊?”
冯天虎闻言一愣,情趣,这个词离他的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远。
“……汉卿兄,我其实就是个粗鄙武夫,还真是不知道您说的情趣为何物。”
张汉卿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语气轻松淡然:“我很喜欢华尔兹,男女的身体完美配合,舞步好似在剃刀上划过,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也不少,一切都刚刚好。那种感觉很美妙,鹿兄,你应该学学,生活可不应该只有权谋争斗,换句话说,你的争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生命中如果少了情趣,那即便坐拥四海,又有什么意义呢?”
冯天虎有些沉默,享受生活,他并没有那个时间,也更没那个资本,张汉卿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公子,他不会懂冯天虎奋斗的艰辛。这些年,他从最低层的泥土中挣脱出来,到现在,也能跟东北少帅并肩而立,这其中的辛酸艰难,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懂。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冯天虎自然不会跟张汉卿聊这些,他笑的猥琐起来:“汉卿兄,这么说我还真要学学跳舞了,所有需要男女配合的事,我都喜欢……”
张汉卿笑看着冯天虎,感叹道:“自古英雄多好色,好色未必尽英雄。我虽并非英雄汉,唯有好色似英雄!”
冯天虎简直遇见了知音,他不住的连声赞叹:“好诗!好诗啊!汉卿兄,为了这么好的诗,咱们必须干一杯!”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0:40:59 +0800 CST  
第一二九章 尿遁

冯天虎和张汉卿这边正聊的兴起,那边众人已经选好了曲子,大厅内响起了悠扬欢快的华尔兹舞曲。
“汉爷!跟我跳舞!”
“今天该轮到我了!”
“尊老爱幼,论资排辈,你们都后边排队去!”
“汉爷选我!选我!……”
眼前的一幕又让冯天虎目瞪口呆,乐声一响,房内的几个女孩都争先恐后的朝张汉卿奔了过来,在他面前排成一队,等着他翻牌子选舞伴。
他是怎么做到的?!
跳舞跳得好就这么招女人吗?
那我是不是也得学学那个什么兹了?
还是算了,招来那么多女人我能干啥啊?凤欣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抽死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土鳖”吧……
张汉卿似乎习以为常,一脸淡然道:“今天我生日,一人一曲,只要跳不死,我就往死跳,你们满意了吧?”
说着,张汉卿信步走到一个女孩面前,一手背后,一手前伸,躬身做邀请状,那女孩满面喜悦的伸手上前,便被张汉卿带入了舞池。剩下几个女孩一脸失望,只能暂时接纳别的舞伴了。
冯天虎手执一杯红酒,靠座在舞池边上的椅子里,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少帅的舞姿到底有多美,便一直不措眼珠的看着,舞池中,三对男女翩然起舞,张汉卿果然是最有风度的,虽然他的身高不高,身材也并不强壮,可是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雍容高雅,踏步旋转,意广形舒,一颦一笑,朗月入怀。
“鹿师长,我能请您跳个舞吗?”
冯天虎正看得入神,叶丽莎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有些呆愣的转过头,就看见叶丽莎单手前伸,躬身立在他的身侧,那动作跟张汉卿邀请女子跳舞的动作如出一辙。
“我、我不会,真的不会。”冯天虎连忙摆手,一脸求饶状:“叶小姐,您就别让我出丑了。”
叶丽莎一脸委屈:“会走路就会跳舞,这有什么不会的,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不是,我真的……”
“不是就别墨迹了!”
冯天虎还欲说什么,却被叶丽莎不容置疑的打断,她把冯天虎手中的酒杯夺下放在桌上,一把拉起了他,面对面低声恐吓道:“不跟我跳舞,我就再把你和汉爷送回书房,让他崩了你!”
“……你,你刚才是故意去的?”冯天虎吃惊问道。
叶丽莎得意一笑,棕黄的眸子狡黠如猫:“是啊,多荃哥担心你,让人去找我的,怎么样,我也救了你一命,你还不献舞一曲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谢谢你。”
冯天虎心里涌起温暖的感动,不止是对叶丽莎,更多的还是对刘多荃,没想到,外表冷硬如铁的一个人,内心竟是如此柔软。
“交谊舞其实很简单的,只要跟着曲子走就好,不必想太多,也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
见冯天虎不再反抗,叶丽莎便开始教他跳舞, 她拉起冯天虎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际,又把手搭在了冯天虎的肩上,另一只手与他的手交叠,伸向远处。
冯天虎的手刚刚触及那柔软的纤腰,心里就莫名的塞满了犯罪感——刘多荃可是刚刚救了我的命,我转脸就跟他的妞儿这样搂搂抱抱的,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他猛地抽回了双手,木然的看着叶丽莎:“我、我内急,厕所在哪?”
叶丽莎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冯天虎的意图,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个鹿师长为了逃避跳舞,竟然想到“尿遁”,到底是跳舞可怕,还是我可怕?!
她愤愤的瞪着冯天虎,伸手朝他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谢谢……”冯天虎讪讪的道了谢,便急忙转头而去。
叶丽莎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心里气愤委屈加失望,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众星捧月的焦点,从没有人对她如此冷淡,如此不重视,这个鹿师长,他是瞎子么? 可即便他是瞎子,傻子,那我自己也是傻子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去贴他的冷屁股,还如此的甘之如饴?
叶丽莎失魂落魄的找了椅子坐下,随手拿起酒杯就喝,她一口喝干了一大杯红酒,含着眼泪下定决心——我要是再跟这个姓鹿的说话,我他妈的就不叫叶丽莎!
刘多荃一直守在房间门口,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尽收眼底,他看得明白,鹿师长对叶丽莎完全无意,而丽莎……
他很想过去安抚叶丽莎,可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他是少帅的亲随,但这种场合,不是他能进的,尽管他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也许,这辈子,我也只能这么看着了,她那么优秀,注定是不会属于我的……
朦胧中,他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那天他陪着少帅去看叶丽莎在学校里的芭蕾舞演出,那个女孩长腿纤臂,柔若无骨,旋转,跳跃,举手,投足……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可以如此美丽,那种美与欲望无关,那种美摄人心魄,直击灵魂。
冯天虎一直在洗手间里磨蹭着,直到曲子终了,他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也不会响起乐曲声了,他才从洗手间里探出了头。
果然,外面已经散场了,那些少爷小姐们,在各自随从的陪同下,纷纷向外走去,冯天虎看了一圈,并没见到叶丽莎的身影,想来她已经走了吧。
他放心大胆的从洗手间里出来,打算混进人群悄悄溜走,他知道,少帅刚才也只是暂时的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打算挖人的心思是不会这么轻易改变的。
冯天虎的预计并没有错,而且,少帅这回好像比他棋高一招,他刚走至门口,就被刘多荃伸手拦下:“鹿师长,总司令吩咐了,您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让属下带您去稳妥的地方好好休息,务必照顾周全。”
冯天虎心知这是鸿门宴,却也不能明说什么,硬顶只能死得更快,他朝刘多荃温和一笑:“总司令费心了,那便有劳刘队长带路。”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0:45:05 +0800 CST  
第一三零章 熬鹰

大帅府张汉卿卧房内,张汉卿正在跟夫人温情说笑,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总司令。”
张汉卿知道是刘多荃,便跟夫人道了别,起身出门。两人还是照例来到了书房,张汉卿开口问道:“鹿恒都安排好了?”
刘多荃点头道:“安排好了,就在西侧院的客房,属下留了两个小队的人轮流看守。”
张汉卿点头,又看向刘多荃,满目疑色:“今晚丽莎怎么会突然过来?她怎么知道我在书房的?”
刘多荃的面色有些发白,心虚的不敢抬眼,踌躇半晌,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抬眼看着张汉卿:“总司令,是属下、去找的丽莎小姐,因为这个鹿师长曾在黑龙会手里救下了丽莎小姐,丽莎小姐一定不希望他死了……总司令,我错了,我对不起您,请您责罚。”
张汉卿好像并不意外,叶丽莎的突然到来只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巧合,另外一种就是刘多荃去报的信,这种巧合也太巧了,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他看着跪着的刘多荃,目光平静,沉默的可怕。半晌,他缓缓伸手扶起了刘多荃:“起来吧……如果我说我不想杀他,也不会杀他,你信吗?”
刘多荃木然的起身,张汉卿的宽容让他十分意外,心里的愧疚也更浓了,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张汉卿的问题,答非所问:“总司令,您不怪我?”
“这个鹿恒还真是不简单,来了奉天短短时间,就能让我的亲信、好友都主动的为他奔忙,我倒是对他更有兴趣了。”张汉卿淡淡的笑着,也没有回答刘多荃的问题,这两个人说的话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却各自说的津津有味。
刘多荃闻言又猛然下跪,郑重道:“总司令,属下万死,属下知道不该背着您做这些事,可是,这个鹿师长,我知道他并无恶意,如果他对您有半点不敬之心,那属下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张汉卿听了这话很是欣慰,他了解刘多荃的为人,刘多荃言语不多,从来不是一个嘴甜的人,他的衷心张汉卿是了解的。
他又伸手拉起刘多荃,嗔怪道:“别动不动就跪,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我多苛待了你呢!”
刘多荃起身,惭愧的点头道:“是。”
“这次的事就算了,只是接下来的事你一定得给我守住了,谁也不能透漏半点儿,丽莎也不行!”
“是!属下明白!”刘多荃郑重应答,之后又犹豫的接口问道:“总司令,您真的不会杀了他么?”
张汉卿缓缓踱步到椅子里坐下,幽幽道:“会不会现在还真是不好说,只是,我是真的不想杀他。我是个贪心的人,这世上的好东西,只要入了我的眼,让我看见了,摸着了,我就舍不得放下。就像当年,你是东北军大比武的状元,即使他们陷害你通敌叛国,我也会顶着父亲的压力留下你。”
刘多荃也想起了当年,初出茅庐的他凭着一身高超的武艺,赢得了整个东北军的武状元,从此踏上了青云路,成为老帅身边的第一保镖,可是因为他的性格刚直不阿,不肯屈从于人情世故,因此得罪了不少老派人物,曾被陷害倒卖情报给日本间谍,要不是少帅法场劫人,他就被稀里糊涂的先斩后奏了。
想及此处,刘多荃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他低头道:“总司令的救命之恩属下这辈子也报答不尽。”
张汉卿却一摆手,不想多言当年之事了:“多荃,这年你跟着我,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我残忍吗?”
刘多荃一愣,这问题他真是措手不及,他嗫喏着:“总司令,您怎么会这么想?”
张汉卿的眼光有些飘忽,看向窗外,一夜未眠的眸子里布满红丝:“虽然我杀人无数,可是我在心里,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残忍之人,但是如今,我却要做一件极其残忍的事了。”
刘多荃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难道总司令要对鹿师长用刑?
他紧张的开口道:“总司令,什么事啊?”
张汉卿的目光转向了他,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熬鹰。”
“熬鹰?”刘多荃虽听说过猎人熬鹰,但却不知道其具体的方法,心里七上八下的。
“对,熬鹰,我13岁时,随父亲去牧区狩猎,第一次见识了哈萨克族的猎人熬大鹰,那种场面,亲见一次,便终身难忘。熬鹰,是一次从肉体到心灵的彻底戕害,一个高傲、自由的灵魂,经过一番徒劳的挣扎之后,最终会因悲愤、饥渴、疲劳、恐惧而无奈屈服,成为猎人逐兔叨雀的驯服工具。凡亲眼见过熬鹰惨烈场景者,都会终生难忘。”
虽然张汉卿语气平和,刘多荃却听的浑身发冷,即便他并没有亲见所谓的熬鹰,也能从张汉卿的描述中感受到那种残忍和悲怆。
“总司令,您是要熬鹿师长这只鹰?”
张汉卿淡然点头:“昨夜听他一番言论,今晨又看了他的过往资料,我确定,他就是我一直寻觅的那只鹰,是鹰就要搏击长空,一只好鹰,也必须有一个好的猎手去驾驭。西北军,实在不是好猎手。”
“可是,依属下浅见,鹿师长这个人性格刚毅,是不会轻易屈从于暴力的,咱们是不是可以拉拢安抚为主?”
张汉卿看着满眼担忧的刘多荃,明白他心中所想,别说刘多荃不忍心,他也是不忍心的,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该下狠心的时候还是要下狠心的。
他轻轻笑着,神态里又出现了那种坏坏的顽皮:“你放心,我懂,虽然我跟鹿恒接触尚少,但是我也能看出一二,他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被驯化的人。这驭人之术跟泡妞儿差不多,巴掌和甜枣都得准备好,恩威并施,才能让对方心存敬畏,又欲罢不能。”
泡妞儿这事刘多荃并无经验,也没有发言权,他看总司令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能再劝,只得点头道:“需要怎么做请总司令吩咐,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助总司令收服这只桀骜不驯的老鹰,以壮我军实力!”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0:48:59 +0800 CST  
第一三一章 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三日之后的黄昏,叶丽莎在一众保镖的护送下从学校归来,她神色黯然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书包一摘,便把自己摔在了大床上。
一个毛茸茸的“雪球”轻巧的蹿到了她的身边,那是她的宠物,一只浑身雪白的京巴犬。
“大饼子,”叶丽莎柔柔的唤着小狗的名字,伸手抱过了它,眼神里全是怜爱:“想我了吗?”
大饼子乖巧的挨在叶丽莎的怀里,轻舔她白嫩的手臂。
叶丽莎轻抚怀里的小狗,幽幽开口道:“大饼子,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他们都不理我了,那个鹿师长,总是一张臭脸……今天就连多荃哥也不理我了,看见我竟然转头就跑,什么意思嘛!……你说,那些臭男人是不是都讨人厌?”
“唔嗯~~”
大饼子发出萌软的哼唧声,似乎是对叶丽莎的认同。
叶丽莎捧起大饼子的小狗脸,声音更加幽怨:“连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男人就是没好东西,你看我哥就知道了,今天一个姑娘,明天一个小姐的,成天不着家,一回来就对嫂子凶,我以后啊,一定不结婚!”
说着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眨着大眼睛问大饼子:“你说,鹿师长是不是已经回西北了?……那多荃哥为啥见我就跑呢?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啊!难道,他有事瞒着我?他心虚?……会是什么事呢?……鹿师长的事?!难道汉爷把他杀了?!”
想及此处,叶丽莎一个激灵的从床上弹起,大饼子也被她甩开了,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脑子里飞速旋转着——这几天她一直因为跳舞的事跟鹿师长怄气,刻意不去关心他,不去打听他的下落。现在想来,那天她从帅府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鹿师长了,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按照汉爷的脾气,如果他想杀了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更可疑的是,今天她在放学的路上遇见了刘多荃,她正欢快的准备打招呼,刘多荃却转身就大步走了,她确认多荃哥一定看见她了,他一定是故意躲着自己的。除了鹿师长的事,她想不出刘多荃还有什么事需要躲着她。
叶丽莎又惊又气一拳捶在床上,她气自己竟这般小气,为了跳个舞,竟然不顾鹿师长的死活了,她慌忙下了床,急急的奔大帅府而去。
大帅府后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这里原是花匠的住处,后来帅府扩建,便当了杂物房,用于放置一些工具之类的杂物。
此时的杂物房外边却守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一左一右的紧紧看着门口。
张汉卿带着刘多荃缓步来到了门口,两个卫兵见了,立刻放下枪立正敬礼:“总司令!”
张汉卿一点头,刘多荃沉声吩咐:“开门。”
“是!”
卫兵应声上前打开了门锁,两人便推门而入。
房内的窗子都被封死了,漆黑一片,一道阳光从打开的房门射了进来,照在了屋内的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便是冯天虎。
此时的他正在经受着一场炼狱,是的,尽管他小时候经历过温饱无靠的颠沛流离,成年后又经历过炮火连天的血腥战场,笑里藏刀的阴暗官场,却从没经历过如此炼狱,人们常说的阿鼻地狱,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这房间不大,居中摆着一个2米多高的门形架子,架子的最上方,悬着一口大铡刀,这铡刀之所以没有落下来,是因为有一条麻绳一直拽着它,如果麻绳一松,这口寒光凛凛的大铡刀便会顷刻落下,铡刀下的那个脑袋也就必然落地。
铡刀下那个脑袋的主人就是冯天虎,而那决定他自己生死的绳子就叼在他自己的口中——他的这条命要与不要,全凭他自己的心意。
这个刑具的精妙之处不在于折磨人的肉体,而在于摧垮人的心理。你的头横陈于铡刀之下,每一秒钟,你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咬住嘴里的那根绳子,一个不小心,哪怕只是一个喷嚏,你都会身首异处,脑袋瞬间搬家。这种紧张和恐惧,时时刻刻嗤咬着人的心灵,一点一点的磨碎人的意志。
死神的剃刀高悬头上,生命便再也不能酣睡。
当冯天虎第一眼看见这个刑具的时候,他竟然笑了出来,语气淡然的问刘多荃:“刘队长,这玩意是谁想出来的?我原以为我就够坏了,见了这个我才知道我有多善良……”
刘多荃不忍看他的笑容,别过脸去看着那架子:“鹿师长,您何苦跟总司令对着干,总司令是爱才之人,定会好好待您的……”
冯天虎依旧笑着,一脸无奈:“关键我也不是才啊,总司令爱错了人。”
刘多荃知道他心意已决,总司令都说不过他,何况自己这笨口拙舌的,他低头道:“鹿师长,您受苦了,总司令吩咐,每天休息十分钟,喝水吃饭解手,其余时间都在这架子上,直到您想通了为止,您想停的话随时按铃,按钮就在您的手边。”
“好,谢谢。”
“鹿师长!”刘多荃终于抬头看着冯天虎:“您打起精神来,千万别想不开……”
冯天虎已经躺在了那铡刀下面的木板上,闭上了眼睛,任由旁边的卫兵上来捆住他的手脚,在绳子放进嘴里之前,他朝刘多荃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放心,就算牙咬掉了,我还有牙床子呢!”
冯天虎被绑在这里已经三天三夜了,张汉卿是第一次来。冯天虎的头被卡住,眼睛闭着,可是张汉卿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因为他的两腮鼓胀,肌肉绷起,依然用力的咬着绳子。
“鹿兄,”张汉卿轻声唤着,似乎怕吵醒了冯天虎:“鹿兄果然毅力惊人,三天三夜了,最凶悍的老鹰也到了极限,鹿兄你也需要休息了,这样下去没有意义,往后的每一秒,都会比之前的一天过得更慢,更痛苦,汉卿真的于心不忍。”
冯天虎依旧没有睁眼,干裂的嘴唇却咧开了,艰难的呈现出上翘的弧度,看样子,那应该是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应该是这世上最让人心酸的笑容了吧……
刘多荃看的眼睛发热,他慌乱的垂了眸子,凑近张汉卿,低声道:“总司令,鹿师长似乎有话说,要不要把绳子……”
张汉卿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刘多荃赶忙上前,拿开了冯天虎嘴里的绳子,又在架子上系紧别好,保证铡刀不会脱落。
“咳咳!……咳咳咳!”
冯天虎还没说话,先是一阵痛快淋漓的咳嗽,这阵咳嗽他忍了很久了,咳够了,他平缓了呼吸,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张汉卿,声音难掩嘶哑:“多谢总司令关心,我很好,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张汉卿气极反笑了:“好,好!好一个生时何必久睡!看来我还是来早了!再见,鹿兄!”说罢,他一拂袖,转身离去。
走出门口,张汉卿站定,回身看着刘多荃,眼神冰冷:“你要是希望他多受罪,你就尽管让他多休息!这就像教育孩子,要管教就狠狠打一顿,让他长记性,犹犹豫豫的下不去手,那还不如不管!”
刘多荃心虚的低下了头,总司令好像知道了他每天给鹿师长的休息时间都延长了几分钟,他连声答着:“是是,属下明白了!”
张汉卿没好气的转过头,自言自语道:“三天训鹰就够了,训他可不够,再等两天吧……”
刘多荃满眼担忧:“总司令,这人三天不睡觉已经是极限了,五天,会不会死啊?就算不死,要是五天之后他还是不从呢?我们怎么办?”
张汉卿闻言有些气急败坏:“还不从?那就7天!7天再不行,就9天!他要是能挺过9天,我认他当大哥!这个总司令,我让他来做!!”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1:04:19 +0800 CST  
第一三二章 骑虎难下

张汉卿带着刘多荃回到书房,张汉卿一直闷闷不乐,嘴唇紧抿着,刘多荃很熟悉少帅这个表情,他这是气极了。
张汉卿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他本性并不是阴狠之人,只是这些年下来,尤其是他接手了这个总司令的位置之后,他必须逼着自己变成一个阴狠之人,年少时他曾很不理解父亲的一些做法,觉得太残忍,太阴险,而现在,他自己身在其中,才真正理解一个统帅的无可奈何。
他不想让鹿恒死,他对这个鹿师长的爱远远超过对他的气,刚才见了他的凄惨样子,他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的那只鹰,那只雄鹰被铁链锁住,不停的用鹰喙狠狠攻击铁链,即便它知道,那都是徒劳,可那只鹰还是固执的啄着,一下又一下,直至坚硬的鹰喙破裂,流血,血液甚至堵住了它赖以呼吸的鼻孔,它都没有停下……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里,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想想以后的画面,当年的那只雄鹰,在三天以后,便顺从的依偎在了猎人的身边,接受了猎人手上的鲜美羊肉,雄鹰美餐一顿,猎人满目疼惜和欣慰,抬手轻抚雄鹰战甲般的羽毛。
鹿恒会是那只雄鹰吗?
如果5天之后,他还是不被驯化呢?我真的要让他死吗?
鹿恒在西北军也是一员大将,他如果真的死在了奉天,西北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们现在面临大战,不能拿我怎么样,可是以后,国内形势瞬息万变,谁也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能不树敌还是尽量不要树敌的好……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已经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逼一逼这个鹿恒,希望他的骨头别那么硬,稍微软一点儿,希望老天能遂了我的这个心愿吧!
刘多荃看出总司令在思考,这种时候他一般都是静静的陪着不说话,正在二人相对无语之时,书房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房门便直接被推开了,叶丽莎满面焦急的出现在了门口:“汉爷!”
刘多荃吓了一跳,即便叶丽莎是少帅的好友,可是这书房是少帅办公的地方,叶丽莎一般很少来,来的话也会敲门的,她这么直直的闯进来,还赶上少帅心情不好,恐怕会有什么冲突。
他急忙上前拦住叶丽莎,劝阻道:“丽莎,总司令在办公,你先去厅堂里等一下吧。”
叶丽莎却不管不顾,直接看向椅子里的张汉卿,语气激动:“汉爷,你把鹿师长怎么样了?!”
张汉卿正因为鹿恒的事烦闷不已,他看着咄咄逼人的叶丽莎,心里的火气更大,他嚯的一下从椅子上起了身,朝叶丽莎厉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刘多荃眼见情况不好,他不能让叶丽莎受到任何牵连和伤害,急忙开口到:“总司令息怒,属下马上就送丽莎小姐回家。”
张汉卿黑着脸默许了,叶丽莎却不依不饶,奋力推开刘多荃护着她的手臂,大声喊着:“你们到底把鹿师长怎么样了?!他是我的恩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刘多荃见叶丽莎已经失控,不再犹豫,直接大力把她拖出了书房。张汉卿听着那渐远的呼喊,心里烦闷更甚,直接抓起书桌上的砚台狠摔了出去。
刘多荃一直把叶丽莎拖出了大帅府的后门,叶丽莎一直奋力挣扎,却根本抵抗不了刘多荃的大力拖拽,她眼见已经出了门,心里又气又急,竟然张嘴就咬上了刘多荃拦着她的手臂。
“啊!”
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刘多荃忍不住短呼了一声,他转头看着趴在自己胳膊上奋力咬着的叶丽莎,心里忽然涌起异样的感觉,竟然忘了疼,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叶丽莎见咬人有了效果,刘多荃不动了,便松了嘴,抬腿又朝院子里冲去。刘多荃愣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赶紧追上去抓住了叶丽莎。
“丽莎!你冷静点儿!你这样硬来没用的,再把你自己搭进去!”
叶丽莎又被抓住,她挣了两下没挣脱,气的回身在刘多荃身上一顿胡乱踢打:“你松手!……松手!!”
刘多荃一动不动,任由叶丽莎发泄,只是手一直牢牢抓着叶丽莎的一只胳膊,叶丽莎打了一阵,发现根本没用,便抬起被抓着的胳膊,又朝刘多荃的手狠咬了下去。
她一边狠狠咬着,一边抬眼恶狠狠的瞪着刘多荃,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你到底松不松手?!
面对这恶狠狠的眼神,刘多荃却愣愣的像傻掉了一般,刚才胳膊上那一口还隔着衣裳,现在,叶丽莎的嘴唇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他的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浑身仿佛过电一般,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叶丽莎的牙齿持续加力,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是刘多荃的神经好像瘫痪了,半点反应也没有,仍旧站在那一动不动,脸上也木然的没有一点儿表情。
咬了一会儿,叶丽莎终于失去了耐心,她恨恨的松开了嘴,瞪着刘多荃:“你说!鹿师长在哪?”
“在……”
刘多荃大脑一片空白,差点儿就说漏了嘴,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慌忙闭了嘴。
叶丽莎闹了一阵,也冷静了许多,她见如此情形,明白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张汉卿和刘多荃定是不会告诉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语气也缓和许多:“多荃哥,我知道你也是听汉爷的,我也不想为难你,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就告诉我,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刘多荃看着叶丽莎满眼祈求的样子,心疼的厉害,犹豫半晌,他终于垂了眼,低声道:“活着。”
“那汉爷把他关起来了?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叶丽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忘了自己刚才的承诺,又紧接着追问起来。
刘多荃不敢抬眼看叶丽莎了,他怕再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的对她和盘托出。
叶丽莎见他垂着眼睛不说话,心里的忧虑更重,看刘多荃的样子,她猜测,鹿师长即便活着,境况也一定很糟糕。
叶丽莎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多荃,沉声道:“你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不能知道了吗?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查!”
刘多荃闻言慌乱起来,他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叶丽莎能解决的了,他害怕叶丽莎牵扯进来,害怕她受到伤害,他急切道:“丽莎,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安心回去吧,我保证,我保证一定尽全力护他周全!”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1:10:58 +0800 CST  
第一三三章 色鬼投胎

又是一天过去了,第二日午后,刘多荃照例来到了后花园的小房子门前,卫兵打开门锁,刘多荃拎着食盒推门而入。
冯天虎依然静静的躺着,牙关紧咬,双眼微闭,只是短短四天,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脸上的棱角更加锐利突出,太阳穴上的青筋好似蚯蚓,暴突的可怕。
“鹿师长,休息吃饭了。”
刘多荃强压心里的酸涩,尽量缓和语气,柔声唤着。这几日下来,他亲见了总司令所说的“熬鹰”,这种惨烈悲怆,不止让他毛骨悚然,也更让他终生难忘。
让他难忘的不是这手段的残忍,而是这只鹰的坚毅和顽强。
即便他是习武之人,见过的杀戮无数,自认也算是无所畏惧,可是这种精细的折磨,他扪心自问,他害怕,真的害怕,他承受不起。
木板上的冯天虎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静静的躺着,刘多荃上前想拿开他嘴里的绳子,他轻拽了一下,没拽动,便又开口唤道:“鹿师长?”
冯天虎木然的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刘多荃,眸子里浑浊一片,毫无生气。
“鹿师长,您松开吧,休息了。”
冯天虎的眸子慢慢聚焦,终于看清了面前那张焦急的脸,他想对刘多荃笑笑,可是努力半天,却扯不动脸上的肌肉,那些肌肉好像已经僵死,只会本能的咬着绳子,丧失了其他功能。
刘多荃终于拿开了冯天虎嘴里的绳子,那麻绳有拇指粗细,被咬的湿哒哒的,浸满了鲜血和唾液。
他绑紧了绳子,小心的扶着冯天虎起身,又递给他一杯温水:“鹿师长,喝点水吧。”
冯天虎抬起僵硬的手臂接过,虽然他早已口干舌燥,却只喝了小半杯——喝太多了就会被尿憋的难受,就算死了,也不能尿裤子,让张汉卿那瘪犊子看不起!
喝完了水,冯天虎的精神似乎好了几分,他扶着架子起身,慢慢活动着已经僵直的脖子和手臂,关节随之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冯天虎在卫兵的看押下出门解手,刘多荃在房内布置午餐,这午餐倒是很丰盛,荤素搭配,四菜一汤,还有酒,只是,这用餐时间一共不到十分钟,能有时间喝酒吗?
很快,冯天虎便回了房间,身后的两个卫兵一直端着枪紧紧盯着,刘多荃见状,沉声吩咐:“你们去外面守着。”
“是!”
两个卫兵应声而退,刘多荃快步走近,伸手要扶冯天虎,却被冯天虎挡开了:“多谢了刘队长,我能走。”
刘多荃尴尬的缩回了手,又回到桌子旁帮冯天虎盛汤:“鹿师长,这是人参鸡汤,您喝点儿,提神的。米饭太硬,您的牙出血了,我今天给您准备的粥。”
冯天虎一边揉着脸颊酸痛的肌肉,一边道着谢,却不经意瞥见了刘多荃手上鲜红的牙印,那牙印齐整,小巧,好像一个大红盖章。
“女人咬的吧?”
冯天虎灰暗的脸色微微点亮,看着那牙印问刘多荃,这种时候他也不失本色,还有心思对这种事八卦。
“……嗯。”刘多荃的脸微微发烫,低着头,喉咙里挤出一个不甚清晰的音节。
冯天虎不再说话,端起饭碗大口吞咽,时间紧迫,他必须快速进食以补充体力,成天咬着那么重的铡刀可不是轻松的事。
刘多荃看着冯天虎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难受的紧,他本想劝他慢点儿吃,时间不要紧,可是,他又想起了总司令的话,只能咬着牙作罢。
十分钟不过是一晃的事,冯天虎又要回到魔鬼的铡刀之下,他面色青灰,却安然平静,一步步走到了架子跟前。
刘多荃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脚步明显的虚浮,却毫不犹豫,看不出丝毫恐惧,刘多荃真的很好奇,这鹿司令难道不是血肉之躯?他的心,到底有多坚硬,多强大?
“鹿司令,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刘多荃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说。”
“这几天,您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您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冯天虎终于笑了出来,浑浊的眸子也闪出了一丝晶亮:“想女人啊!”
“……”
刘多荃感觉自己被这个鹿师长耍了,神色黯然的安置好了冯天虎嘴里的绳子,就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间。
随着刘多荃的离去,这个小屋又重回黑暗。
冯天虎在黑暗中努力睁大双眼,强迫自己清醒,强逼困意退去,可是那汹涌的困意还是潮水般的袭来,将他包围,再包围,直到他退无可退。
这是他每天最难捱的时间——夏日的午后,饱餐一顿,周围又一片黑暗……这一切,即使对一个不缺觉的人来说,也很容易就会堕入甜美的梦乡,何况,他还是一个四天四夜都没睡过的人。
肌肉和牙齿的酸痛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倒是希望能再痛一点儿,疼痛起码能够让人清醒,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清醒。
为了清醒,他做过很多努力。因为手脚都被固定,所以,他的努力也只能靠想象。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战场,因为战场是那么的残酷和激烈,他曾试图让战场上的炮火和子弹驱走困意,可是没用,尽管硝烟在脑海中弥漫,可他还是即将沉沉睡去。
既然战场不行,那就只有女人了——其实,他跟刘多荃说的是真话。
冯天虎很庆幸,他终于找到了驱赶困意的好方法。那就是努力调动自己的感官,调动自己的情欲,努力的去想女人。
他想的女人自然是刘凤欣了。虽然那个身体已经接连生了三个孩子,胸脯不再高挺,腰身和小腹不再紧致,可是,对冯天虎来说,那个身体依然是这世上最具诱惑力的女人身体,能带给他最极致,最销魂的情爱体验。离家在外的日子,每每想起,他都会浑身燥热,心痒难耐。
黑暗中,他在脑中一遍遍温习曾经的温情缱绻,多年的配合已经让彼此的身体默契非常,即使他闭着眼睛,也能准确寻到刘凤欣的敏感点,比如,她的耳垂,只要好好的爱抚,她就会抑制不住的颤栗和呻吟……
每一个亲吻,每一声娇喘,他都在脑中细细回想,细细品味,困意还真的就此而退,时间,也不再那么难捱。
他不禁在心里鄙视自己,冯天虎,凤欣说的没错,你他妈的还真是色鬼投胎啊!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1:17:12 +0800 CST  
第一三四章 屠龙

自打从帅府回来,叶丽莎就一直坐卧不安,虽然刘多荃承诺了会确保鹿师长的周全,可是她明白,多荃哥不过是汉爷的随从,即便是最亲近的随从,那也终归还是随从,多荃哥能做的事太有限了。
第四天的夜晚,叶丽莎正在书桌前发呆,她的贴身丫鬟铃铛敲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道:“大小姐,我去给您准备洗澡水。”
叶丽莎根本不过脑子,木然的点着头,铃铛便转身进了浴室。她先仔细的洗刷了浴缸,又打开了水龙头放水,小心的试着温度,待水放的差不多了,便转身从托盘中取了一小盆牛奶,倒入水中,又取了一篮子新鲜的玫瑰花瓣,轻柔的撒在水面上。
叶丽莎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里更是烦乱不堪,她突然抽风一样的直起了身,奔向门口,朝走廊里连声喊着:“大鹏!大鹏!!”
走廊尽头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闻声赶来,嘴里答着:“在!在!”
叶丽莎转头回了房间,那个叫大鹏的男子却不敢进来,在门口站定,低头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进来!”叶丽莎沉声吩咐。
“是!”
男子得了大小姐的命令,才敢抬腿进了房间,却也只站在门口,不敢越雷池半步,他清楚的记得,有一次自己太着急,一不小心跟着大小姐进了她的闺房,就被大小姐一顿鞭子抽的满地找牙。
叶丽莎看着立在门口的大鹏,眼神冰冷:“你悄悄的,去帅府附近盯着刘多荃的日常去处,记住了,一定要小心,别让他发觉了。一天时间,明晚向我汇报,要是出了差错,仔细你的皮!”
大鹏心里一哆嗦,忙不迭的答着:“是!”
这个大小姐的脾气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完全继承了老爷的狠辣果决,比拈花惹草的大少爷强了不知多少倍。
待到大鹏退下,铃铛从浴室出来,柔声道:“大小姐,洗澡水备好了,您沐浴休息吧。”
叶丽莎依旧脸色沉沉,垂了眼睛道:“好,你下去吧。”
“是。”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萦绕着叶丽莎美丽的脸庞,那张脸平日里就如细瓷般白净透明,如今受了水汽的滋润,更加白里透红,好似云中仙子一般。
只是此刻,这个仙子却愁眉深锁,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
汉爷为什么会为难鹿师长呢?
按理说鹿师长是西北军的使臣,两军对阵还不斩来使,何况东北军和西北军并没有兵戎相见,汉爷没理由去杀鹿师长啊!
多荃哥说这件事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他以为我会怎么想呢?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目前看来,汉爷并没有直接杀了鹿师长,而是把他关起来了,看多荃哥的样子,他们多半是对鹿师长用了刑,用刑就是为了逼供,难道,汉爷想从鹿师长那逼问出西北军的情报?
不会,军情的事汉爷自有途径去了解,没必要为难一个来访的师长……不是为了逼供,那是为了什么呢?
叶丽莎想的头痛,抬起手轻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原因倒是可以暂时不追究,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找到鹿师长被关押的位置,这关押的位置,就得等大鹏的消息再做分析了,只是,这一天的时间,鹿师长,您一定得挺住,也希望多荃哥能够从中周旋,照顾一二,让鹿师长能够撑到我找到他为止……
叶丽莎分析,关押冯天虎的位置最多只有三个,一是监狱,二是军营,三就是大帅府。
监狱的可能性不太大,那里鱼龙混杂,不是关押机密犯人的地方,军营和大帅府,这两个地方里,帅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她了解张汉卿,一些紧要的人或者事,他都会牢牢的把在自己的手边。
不过,谨慎起见,她还是要让大鹏去看看汉爷和刘多荃的日常出入场所,尤其是刘多荃,汉爷日理万机,可能没时间面面俱到的去查看鹿师长,那多荃哥的去向就很关键了。
现在,她还需要耐心等待,等着明天的到来。
同样是这个夜晚,冯天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种细碎的折磨,乍一看并没什么难忍的,行军打仗两天三天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就像张汉卿说的,三天之后的每一秒,都比之前的一天过得更慢,更痛苦,到了现在,甚至连性幻想也再不能激起他的一丝波澜,他已经到了极限。
他开始出现幻觉,黑暗中,很多厉鬼张着鲜红的血盆大口向他扑来,在他的身上嗤咬着,嗤咬着,直到皮肉尽毁,骨头碎裂。
剧烈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他忍不住就要张嘴叫喊,可是,牙齿和肌肉仿佛已经瘫痪,根本不听的他的调遣,他只能睁大双眼,惊恐的看着……
忽然,眼前又变成一片花海,暖洋洋的蔓延到天边,凤欣,永羲,钟麟,令和,胡亮,小海……好多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们手拉手奔跑着,在花海里打着滚,欢快的朝他招手:天虎,来啊……
他又想开口叫喊,想让他们慢一点儿,等等他,可是,心底深处却传来冰冷的厉喝:不能松口!不能怂!!
最后,一切归于死寂,两行清泪终于滑落眼角,滚入蓬乱的发际,他甚至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忍受这一切,在这里死撑着,他只知道,他并不是别人可以随意驾驭的工具。
是的,虽然我的命生来就卑微如草芥,这一生,我也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我他妈的是个爷们儿!我有灵魂,有意志,我是个人!!
生而为人,就会有自己的念想,就会有自己的判断,我不会屈从于任何人的暴力和玩弄,哪怕你高高在上,哪怕你是真龙天子,既然你要熬鹰,那么对不起,你选错了对手,选错了鹰!
你能熬鹰,那么总有一天,我就能亲手屠龙!!!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1:22:02 +0800 CST  
第一三五章 美救英雄

在叶丽莎望眼欲穿的等待中,第二天的夜晚终于到来了,这也是冯天虎被关押的第五天了。
大鹏一回到叶家大宅,就急忙来向叶丽莎复命了。
“大小姐,我今天带人在帅府各个出入的门口蹲了一天,刘队长上午陪着少帅去了趟司令部,中午时分他自己回了帅府,呆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又去了司令部,然后快傍晚的时候,他陪着少帅一起回了帅府,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叶丽莎沉思片刻,抬头问道:“他在司令部的时候没出来过?没去军营?”
大鹏恭敬答道:“没有,我一直盯着的,确定他今天一天都没去过军营。”
“那你今天在帅府盯着的时候,发现什么异常没?”
大鹏稍微想了想,低头答道:“回大小姐,有一点稍微有点儿怪,以前这刘队长出门,大都带着两个亲信随从,今天倒是没见着,都是他自己来回往返的。”
叶丽莎听了心里更有谱了,她抬眼看着大鹏,赞许道:“嗯,办的不错,一会儿跟着铃铛去领赏吧。”
大鹏终于松了口气,感激道:“谢大小姐。”
大鹏退下,叶丽莎也立刻行动起来,她抱着大饼子进了一间客房,一个月前,鹿师长曾在这里住过,这里,应该还会残留他的味道。
她把大饼子放到了床上,拿过枕头,被子给它闻着,平时,她经常训练大饼子用嗅觉循迹,原本这只是她和大饼子之间的一种游戏,没想到,现在也能派上大用场了。
待到大饼子闻得差不多了,她便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利落的暗青色骑马装,又从抽屉了取了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手法娴熟的拉开弹夹检查子弹,一切确认无误,她便抱起大饼子,直奔大帅府而去。
大帅府张汉卿书房内,刘多荃面色凝重的立在书桌旁,椅子里的张汉卿也是一脸愁容,眉头紧蹙。
张汉卿今天又在冯天虎那碰了钉子,已经五天五夜了,那个鹿师长,简直就是一块死硬的顽石,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可还是牙关紧咬,死撑着,一点儿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张汉卿心里都有些后悔,不该那么莽撞的去招惹这个鹿恒,结果弄得自己进退两难。
现在,该怎么办?
杀了他?放了他?还是继续和他死磕?
“总司令,”刘多荃踌躇半晌,终于小心的开了口:“已经五天了,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张汉卿颇不耐烦的打断了刘多荃,满眼焦躁的看着他问道。
刘多荃面色忧虑道:“……总司令,依属下看,再这样下去,鹿师长挺不过今晚的,他本就刚刚戒烟,身体状态不太好,又熬了五天五夜,从昨晚开始,他就不时出现半昏迷状态,神志不清,似有幻象,总司令,这个鹿师长是死是活,今晚,咱们必须得有个决断了。根据之前的调查,这个鹿师长,虽然年轻,可是在西北军中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颇得冯焕章看重,而且还是西北五虎将之首,鹿岳琦的义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是不是、可以放了他?”
“放了他?你以为放了他他就会善罢甘休吗?我已经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现在放虎归山,那日后他能放过我吗?”
张汉卿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以这个鹿师长的性格,这种仇定是要痛快淋漓的报一下。
刘多荃想了想道:“总司令,按属下对鹿师长的了解,他并不是阴险小人,我们放了他,然后多加安抚,应该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如果您有此意,属下愿意去向鹿师长负荆请罪,安抚致歉。”
张汉卿愣愣的看着刘多荃,脑中一团乱麻,刘多荃是他最亲近的随从,刘多荃去向鹿恒负荆请罪,那就等于他张汉卿去向鹿恒负荆请罪,身为一方霸主,他,丢得起这个脸吗?
砰!砰!——
正在两人紧张的商量对策之际,后花园方向却突然传出两声清脆的枪响,两人心里都是一惊——不好!这是关押鹿师长的地方出事了!!
张汉卿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了身,急忙出门奔着后花园而去,刘多荃几步追了上去,护在了张汉卿身前,嘴里紧张道:“总司令,您别着急,小心有枪!属下先带卫队去看看。”
张汉卿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吩咐道:“一起去!”说着就大步出了门,刘多荃无奈,也只能跟上,在张汉卿跟前机警的守护着。
两人正往后花园方向跑着,迎面就有卫兵前来报信,声音慌乱:“报告总司令!叶家大小姐强闯后花园囚室,用枪打开了门锁,已经进去了……”
“什么?!”
张汉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多荃听得也是浑身冰凉,尽管自己千方百计的拦着,可是丽莎还是牵扯了进来,而且,一下子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窟窿,这下,真是不可收拾了。
张汉卿转头瞪着刘多荃,那眼神的意思在明确不过,刘多荃急忙摇头解释:“总司令,真的不是我说的。”
“那她怎么会知道?”
刘多荃也是满头雾水,报信的卫兵又慌忙的开了口:“回总司令,叶小姐带了一只狗,是那只狗找到这里的。”
“啊?!”
两人闻言立时傻了,这个丽莎还真是……用狗这种办法她都想得到!
“快带路,先去看看!”张汉卿吩咐道,卫兵应着,就慌忙带着两人往后花园囚室而去。
后花园囚室内,叶丽莎用枪逼退了看守的卫兵,砰砰两枪打开了门锁,推门就闯了进去。
室内一片黑暗,只模模糊糊的看得见门形架子下躺着一个人,叶丽莎猛地扑了过去:“鹿师长!”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1:26:27 +0800 CST  
第一三六章 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当叶丽莎终于面对面看清眼前这个人时,她不可置信的愣了半天——这个人,真的是鹿师长吗?!
只是短短五天而已,他已经完全瘦脱了像,眼窝青黑,深陷,暗夜里看去如同骷髅一般可怕。
唯一证明他还活着的,就是他嘴里叼着的那根绳子,他脸颊的肌肉鼓胀,微微颤抖,枯瘦的脸和紧绷的肌肉形成巨大的落差,让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鹿师长?……鹿师长?我是丽莎,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丽莎声音颤抖,眼泪不可抑制的落下,伸手就要拿开那该死的绳子,她轻拽了两下都没拽动,只好一手把住绳子,一手去掰冯天虎的下巴。
此时的冯天虎已经神智不清,下巴上温柔的触感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竟然看见了刘凤欣的脸,暗淡的眸子里渐渐闪出泪光,他终于松了口,喉咙里吐出模糊的呓语:“凤儿,我好冷,抱抱我……”
叶丽莎看着眼前孩子般孤苦无助的男人,心里的酸痛泛滥如潮水,她一手努力拉紧绳子,缓缓俯身,抱住了木板上的冯天虎。
叶丽莎知道,他喊着的并不是自己,也许那个叫“凤儿”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也许是他的姐妹,不管是她谁,此刻,就让我当一回这个“凤儿”吧……
“感觉好点儿了吗?”
在这温软馥郁的怀抱里,冯天虎的一切伤痛都渐渐平复,他的心安然且满足,闭着眼睛轻蹭叶丽莎娇嫩的脸庞,声音也变得柔和清澈:“好多了……”
叶丽莎紧紧抱着冯天虎,透过已经脏污的军装,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突出的骨骼,就是这样的一身骨骼,支起了一个顽强坚硬的男人,把他的所有柔软都深藏其中,但是此刻,他的柔软却展露无遗,就像一个娇嫩的毫无保留的新生婴儿。
温暖的柔情从两人的周身散发,瞬间溢满整间冰冷的囚室,连那悬在头上的寒凛铡刀也变得不再可怕。
“丽莎?!”
伴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张汉卿,刘多荃和一众卫兵闯进了室内,打破了这里的一室温情。
“你们出去守着!记住,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半个字!违令者杀!”张汉卿没想到会在这看见这样的一幕,顾及着叶丽莎的名声,他立刻回身屏退了跟着的卫兵。
“是!”一众卫兵齐齐应着,慌忙退出了囚室。
随着门被关上,零星的月光也被挡在了门外,张汉卿转身看了看身旁的刘多荃,吩咐道:“把灯点上。”
刘多荃的反应有些迟钝,声音也是涩涩的,静默三秒,才点头答着:“是。”
叶丽莎终于放开了木板上的冯天虎,虽然那个男人的手脚被捆住,并不能动,可是,她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不舍和留恋。
灯亮了,虽然只是一盏昏暗的马灯,可也让这里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叶丽莎借着灯光,平静的把手中的绳子固定到了架子上,又开始去给冯天虎松绑。
张汉卿冷冷的看着,努力压住内心的火气,保持着一个统帅应有的冷静。
“丽莎,你回家吧,念在我们从小的情分上,今晚的事,我不会追究。”
叶丽莎仿若未闻,她已经解开了冯天虎手上的绳子,又转头去解脚上的。
这种无视让张汉卿的火气更大,直冲脑门,他突然咆哮起来:“叶丽莎!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宽容和忍耐!!”
刘多荃眼见不好,强压住心里酸溜溜的苦涩,上前制止叶丽莎,哀求道:“丽莎,你就快回去吧,别惹总司令生气了。”
叶丽莎狠狠甩开刘多荃拦住她的手臂,迅速拔枪在手,枪口直指刘多荃,厉声喝道:“滚!!”
“丽莎,你疯了吗?!”刘多荃不可置信的看着叶丽莎,更加焦急的哀求着:“快把枪放下,回家吧!”
叶丽莎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不真实的美感,那面孔虽然美得不可方物,表情却冷得可怕,她目光凌厉的扫过刘多荃和张汉卿:“我会走的,不过,我要带着鹿师长一起走。”
“不可能!!”张汉卿厉喝道。
叶丽莎毫不畏惧的迎着张汉卿的目光:“张汉卿,人心都是肉长的,鹿师长心地纯良,为人仗义,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们,怎么忍心下得去手?!竟然如此对他!今天的事,既然被我看见了,就算这个人不是我的恩人,我也断然不会置之不理!你们简直不是人,是魔鬼!!!”
“叶丽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面对张汉卿喷火的眸子,叶丽莎竟轻笑了一声:“总司令大人,我当然知道,我不止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还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如此对待鹿师长,目的无非就是想逼迫他为你所用,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吸引你的地方了。”
张汉卿听了一愣,随即看向刘多荃,眼神里满是怀疑,刘多荃也是一脸呆愣,木然的摇着头。
叶丽莎见状,笑的更加从容:“总司令,这并不难猜,羡美慕贤之心人皆有之,你这是见贤起意,得不到,就要毁之而后快!!如此心胸,怎配得贤臣辅佐?!总司令自小饱读史书国策,即便你学不来唐宗宋祖的仁君风范,可也应该知道,治国当以仁孝为本!你却如此下作,如此狠毒,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你!……”
张汉卿被叶丽莎骂的狗血淋头,却毫无还口能力,叶丽莎说的,句句属实,句句见血。张汉卿咬碎了牙,终于恶狠狠的挤出两个字:“拿下!”
刘多荃的脑袋“嗡”的一声,惶恐不知所措,哀求道:“总司令……”
叶丽莎却毫不慌乱,举枪直对张汉卿,冷冷喝道:“全都放下武器,不许动!谁动,我就崩了他!!”
刘多荃惊道:“丽莎!!”
张汉卿又气又惊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叶丽莎冷笑:“张汉卿,今日我见识了你的卑劣,你我多年的情分,从此一刀两断!”
冯天虎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刚才这里火星四溅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心里又重新认识了叶丽莎——这个女孩,是条汉子!
可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牵连叶丽莎,趁着几人对峙,冯天虎艰难的起了身,见他起来,叶丽莎叫到:“鹿师长,快跟我走!”
冯天虎没吱声,只一步步挪到了叶丽莎的身后,在叶丽莎毫无防备之时,他猛然抬手,一下击中她的后颈,叶丽莎缓缓倒下。
冯天虎接住了她倒下来的身体,抬眼看着惊恐的张汉卿:“总司令,叶小姐是一时糊涂,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您念在多年情分,念在她年幼无知,饶过她吧。”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6 21:30:20 +0800 CST  
今天端午节了,再次祝福大家端午安康。
端午节期间我会继续更新的。
顺便还想问问大家的意见,关于这个叶小姐,你们希望她跟冯天虎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07 08:35:15 +0800 CST  

楼主:ty_120801199

字数:945996

发表时间:2019-05-26 08:04:3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8 20:50:54 +0800 CST

评论数:1139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