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街往事

于是姑嫂三人来到正芳她们的卧房,把灯拉开。正祥紧跟在后面也要进去,却被正芳掀出来,门砰的关了。她们抢回来的,却是一堆乳罩、裤头,红的、白的、黑的、粉的、花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
春花挑了几件适合自己尺寸的白颜色内衣,笑着出门去了。正芳和正萍便又商议,剩下的这些内衣在她们五姊妹中如何分配。
“黑的就叫正霞穿吧,”正芳说,“她人疯,啥都敢穿。”
“剩下那几件白的,就给正秀算了。”正萍说,“她跟春花姐一样,保守得很,别的颜色肯定穿不出去。”
……两人正说着,正秀已大腹便便地进来了,往床边一坐说:“你两个真是的,床上淘菜似的!”
正芳道:“你这样说,就没你的份了。”
正秀拾起一只乳罩看了看,又扔回床上,说:“可又在哪儿买的处理品吧?”
“你不要了拉倒!”正芳说,“处理品?一百元一件我还不卖呢!”正萍却只个抿着嘴笑。
正秀说:“看把你人的!不就是一堆处理品嘛!”
正萍道:“大姐,你好好看!这可不是处理品,是西京大商店里卖的高档东西!你随便挑吧,喜欢啥颜色就拿啥颜色,多拿几件。”正秀便挑出两只白色乳罩拿了。
正芳跟正萍相视一笑。正秀问:“可又咋了?有啥好笑的?”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5 23:26:32 +0800 CST  
“刚才我俩就猜,”正萍道,“你一定喜欢白色的,果然不错!”
“都三十岁的人了,还穿啥?”正秀说,“还叫我像十七八的姑娘娃一样猴里么气呀?”正萍便又挑了几只白裤头递给她说:“多拿几件吧,又不向你要钱。”
“小揪揪的,我是能穿成?”正秀把那几只裤头仍旧扔回床上,在口袋里摸了摸说,“今儿还真没拿钱,过两天把钱给你。”
“谁问你要钱呀?”正芳说,“咱可不是二道贩子!没花钱的东西能向你要钱?”
正秀便不再言语,却拧身出去,一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正芳忙说:“你可小心些,不要栽着了!”正秀手扶门框,回头道:“你就不盼人好!”脸不知不觉中阴沉下去。正芳自觉失言,偷笑一下,给正萍吐吐舌头。正秀前两年小月的那个孩子,便是走路时没留神栽了一跤,栽掉的。
正秀去了母亲的卧房,母亲还没回来,屋里灯黑着,她便将灯拉开,冲墙那边喊道:“不知道妈吃了没有?你两个也不去地里看看!”
正芳说:“我们累得啥一样!妈过一时不就回来了?”跟正萍都在床上坐着未动。
正秀便又拉灭了灯,自言自语一句什么,来到堂屋,推了车子出门去了。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5 23:26:4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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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6 12:29:33 +0800 CST  
约莫半个小时后,正秀和根茂婶双双回来了。正秀的车子上驮了两笼葱,根茂婶的车子上也驮了两笼葱。
进门的同时,根茂婶的叫骂声也高喉咙大嗓地响在了院中:“一屋人都死绝了?!叫正秀去给我帮忙!要是正秀再有个啥闪失,叫我咋给和胜交差!”便骂出了正芳跟正萍,灰溜溜地过来,就从正秀的车子上往下卸葱。春花也从厦房里笑容满面地急走出来,一边从婆婆的车子上卸那两只竹笼,一边说:“我正准备到地里接你呢,不知道正秀已先去了。”
四只笼被提进堂屋后,根茂婶洗了脸,洗了脚,便去卧室床上坐着了。正萍便跟正秀去厨房做饭。春花却坐在床边,陪婆婆说话。
却突然,正芳的声音又亮锣似的响在了堂屋:“王正坤!你也回来好几天了!天天都死人一样,往床上一摆!不就是上了个烂怂大学嘛,有啥了不起?少在这些人跟前摆功!”骂毕了,恼冲冲回到自己房中,把门砰一声关上。根茂婶吼一句:“正芳,你翻天了?”又和颜悦色的跟春花说:“那死女子,是在跟我置气呢!火没地方发,把正坤当出气筒了。”春花说:“妈。你不生气,谁屋里不吵吵闹闹的?”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6 13:01:49 +0800 CST  
少倾,正坤掀帘子进来了,脸上不喜也不恼,在床边坐了,沉默片刻后说:“妈,我明天就帮你干活。这两天我没出门,主要是在想一件事情。别看我啥也不是,可国家的事,我也关心着呢!我就反复想了,学生为啥要闹事?为啥还要在天安门广场竖一个美国的自由女神像?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头脑发热,也不是想弄倒几个贪官污吏。他们是想改朝换代,是想把国家搞乱。可是国家乱了,对咱普通老百姓有啥好处呢?只能是日子比现在过得更穷。”
春花笑了,说:“想不到正坤还净关心些国家大事!”
正坤说:“嫂子,你不要笑,我说的是真心话。古语说得好:‘位卑未敢忘忧国’,我这话,别人听了也许要笑话,可我确实是对国家前途很担心的。”春花便不再说什么。根茂婶沉默片刻后说:“那你明儿就在巷口卖葱。”正坤嗯了一声,过去开了电视,电视里仍是新闻。……
次日早上,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正祥倒背着手,弓着背从巷里出去,看见正坤戴着草帽,守着两笼葱坐在巷口,便说:“我昨天就跟二叔说了,今儿要下雨,果然就下了!啥人有啥福,我每次想浇地,天就下雨,老天爷长着眼窝呢!”
正坤说:“……”
正祥嘿嘿笑两声,扑踏扑踏往大槐树方向走去。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6 13:0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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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7 11:43:17 +0800 CST  
……正坤卖了半笼葱后,横竖就坐不住了,心里正颇烦着,正霞蓬着头从巷里出来了。正坤说:“你出来了刚好,给我守一时,我去上个厕所。”正霞说:“闪远些,我还没吃呢!”摸摸口袋又说:“给我几块零钱,我给你捎几个包子。”正坤笑笑,掏出两块五角钱给了她。正霞便将钱在手里攥着,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高跟鞋敲得水泥街面咚咚作响。正坤目送着她的背影,便见她远远地走进了一家理发店,好半天不出来。
“你老几呀!啥时回来的?”正坤正无聊地拿着一根葱,细数它到底有多少根须时,突然平地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倒惊了他一跳。忙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骑在摩托上,停在他面前。
“你好!李大明!”正坤站起身,向前跨出两步,伸出手跟那人握了握。
“你才是个洋人!”李大明笑道,“这么大一点儿雨,还戴个帽子。到底是大学生,娇贵!”
正坤说:“你发了吧?看你油光满面的。”
“发啥呢?再发也是个个体户,咋能跟你这大学生比呢?这两天我连着碰见新鲜事,先是碰到正淑卖鱼,今儿又碰到你这个大学生卖葱!”
正坤笑笑说:“穷途末路呗!”
李大明又说:“你找到女朋友没有?”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7 13:12:01 +0800 CST  
“没有,”正坤摇摇头,“你呢?”
李大明嘿嘿一笑:“我心里倒是想着一个人,可不知道人家心里咋想的。”停了停又说:“有空了去我那舞厅跳舞吧!记住,把正淑也叫上。”一踩油门,摩托一道烟跑了。正坤仔细琢磨他的话,突然笑了说:“这小子!……”回到葱笼后坐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霞果然塑料袋提了几个包子从街那边走了来,将塑料袋往葱笼里一丢,回身又走。正坤忙说:“你又到哪儿去?给我照看一时儿吧!”
“避!避!”正霞回头道,“你也不看看今儿是啥日子,我有事情!”
“啥日子?”
“今儿是十五,敬大槐树的日子,我得去还个愿。”
“还啥愿?”
“我想跟人合伙贩一车拖把把,求大槐树保佑。”
“整天只见你倒腾来倒腾去的,也不见发财了!”正坤说,“做啥事都要有恒心。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啥都干不成!”
“总比你书呆子强!”正霞说着,脚步声已渐去渐远了。
熬熬煎煎地坚持到十二点左右,终于盼来了放学归来的王正淑。正坤高兴得什么似的,急忙站起身笑道:“你守一会儿吧……”把卖葱的任务交给了她,乐滋滋地回了巷子。
根茂婶从地里回来后,他便说:“妈,卖菜这事我嫌急,以后还是到地里给你帮忙吧。”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7 13:12: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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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8 12:48:44 +0800 CST  
第二章
开镰前两天,正坤走了。
根茂婶家的口粮田共有三处,分别坐落在长茂原、大面坡和州河湾,总共有一亩左右,平常年景,便有五百斤左右的收成,今年却是风调雨顺,收成便有望超过前两年。根茂婶心中的喜悦自不必说,常常流泄到脸上,就连那地里的麦子也骄傲地宣泄着心中的喜悦,便一阵阵金黄的海浪在麦田里翻涌,沉甸甸的麦穗就在这海浪里不停的窃窃私语,说到高兴处,就把头拨浪鼓似的摇。
跟巷子里别的人家一样,根茂婶也是先去州河湾割麦。
这是一个周日的清晨。
太阳还懒洋洋的在山垭那边睡着觉,根茂婶一家就早早地来到了地里。除了正秀身子不方便,在屋里做饭外,根茂婶、正霞、正淑等母女五人皆一字儿摆在了地头,劳作了起来。每人都割了一捆麦后,又有两个男劳力在公路畔停稳了自行车,说说磕磕地来到了地里——一个是张成水,另一个是正霞最近新交的朋友,也姓张,大号张金成。
张金成是前段时间正霞贩拖把把的合伙人,因种种原因,那生意最终没有做成,正霞却与这个合伙人交往日深,渐渐就如影随形了。正霞第一次将张金成领回家时,根茂婶对他并无好感,说他流里流气,不像个正派人。可是他隔三差五的就给根茂婶家买东买西,渐渐的就首先博得了正芳和正萍的好感,根茂婶也就默许了他跟正霞的交往。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8 13:13:16 +0800 CST  
张成水也早成了王家的常客,但往往是空手而来,吃饱了肚子就跟正淑厮跟着走了,便引起了正芳、正萍还有正霞极大的反感,说他腰里别着个铲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无奈正淑跟他好得如胶似漆,根茂婶也说他人实在,这姐妹仨只得将一腔火气窝在了肚里,见了面还得对他客客气气。
根茂婶事先并没有要求他俩前来帮忙,因此就没有备下多余的镰刀。张金成便抢到根茂婶跟前,接过她手里的镰刀,很在行地割起麦来。张成水去接正霞的镰刀,她却笑呵呵的没让他接。他又去接正芳的镰刀,正芳也笑呵呵的没让她接。正萍也没给他镰刀。
正淑看在眼里,直起腰来说:“成水,你往路上运麦吧。”成水嗯了一声,就一捆一捆的将麦子往公路边上掮。根茂婶也将麦子一捆一捆的往公路边运。割得快,运得也快,太阳刚刚从山那边露出半个笑脸时,麦捆子已在路边码成了小小的一座山。根茂婶便交代成水,让他拿架子车将麦子往回拉。
“搁到大槐树跟前就行了,”根茂婶说,“给晾开,晒一晌太阳,下午就能铺场了。”看着成水脸上冒着汗,一捆一捆的往架子车上搬着麦个子,根茂婶很满意地笑了一下,又来到了地里。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8 13:13: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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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9 14:32:41 +0800 CST  
却突然,几丈开外另一户人家的地理,冒起了一颗乌黑的脑袋,笑道:“根茂婶,你今儿请了这么多麦客!”根茂婶说:“都是不要钱的麦客。”那人道:“不要工钱了,等会儿叫给我帮一把忙。”根茂婶说:“行,但你得把饭给款待了!”那人便嘿嘿笑了,又弯下身子,根茂婶也嘿嘿笑了。
成水拉着架子车走了不多远,恰遇到正祥领着四个衣衫褴褛的人,指手画脚地来了。成水笑着说:“正祥哥,你也割麦呀?”正祥挺着醉得微红的脸说:“我妈就是穷命,也不知道叫几个麦客!”成水笑一下,低着头,很吃力地拉着架子车往前走了。
正祥的地紧挨着根茂婶的地,到他的地里,必须从根茂婶地边的田垄上经过。一看见正祥,根茂婶便生了气,骂道:“你能行了!都请起麦客来了!”正祥笑道:“妈,我叫人来给你支援呢。”根茂婶说:“避!避!一边歇着去!”
正祥便领着那几个麦客来到自家地里,指指画画地吩咐一阵。见那四人已弯腰割起麦来,他便又从怀中掏出了半瓶白酒,抿了一口道:“你几个喝几口不?”那几个人都说不喝。恰这时,刚才跟根茂婶说话的那人又远远的从麦浪那边直起腰来,笑道:“正祥,你也亲自割麦呀?”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9 15:00:18 +0800 CST  
正祥道:“富银,咋不请几个麦客呢?口袋捏得那么严,叫钱生儿子呀?”
富银说:“咱可请不起,才沟子大一坨地……”
正祥道:“只有我是个烧包!”把酒瓶举起来晃了晃:“过来抿几口吧。”
“不了!”富银摇摇头,笑道,“咱槐树街就你过的神仙日子!”
正祥嘿嘿笑两声,回头跟那几个麦客说:“你们消停割,我去弄个啥就来。”将酒瓶揣进怀里,倒背起手,沿田垄直走到河堤上,又跟河里不知何人说了两句话,就掏出酒来,一边喝一边朝西走去,走了百余步远,瞅瞅四下无人,就蹲在一颗柳树下,解起手来。
成水将空架子车拉回来时,根茂婶的这块地已收割了大半,麦个子早又在公路边码成了一座小山。六个人都盘脚搭手地坐在田垄上休息,张金成嘴里叼着烟,明明灭灭的吸着。突然地里爆出了一阵阵欢悦的笑声,正霞、正芳、正萍三个早已前仰后合起来。
成水暗想,肯定是张金成又在说什么笑话了,就默默地往架子车上码麦捆子。……正码着,正淑已不知不觉中到了他跟前,小声说:“你也歇一会儿吧,麦又不多。”成水把手中的那个麦捆子放好后,脸红红地冒着油汗笑问:“他们说啥呢?那么高兴。”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29 15:00:28 +0800 CST  
谢谢各位支持,周日好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31 01:08:4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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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31 14:23:38 +0800 CST  
“没啥,”正淑道,“张金成又在胡吹冒撂。”走过来摘去了他脖子里的两截麦秸秆,往路边的水泥桩上坐了,嘴抿住,远远地望着极西处烟雾缥缈中拔地而起的那座正在建设中的新汽车站,半日后说:“只有你才是个瓷锤!”
“我又咋了?”
“你也不会学活泛些?跟张金成一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我才不跟他学!”成水说,“街痞,有啥好的?”
正淑便不再言语,却把视线移回,铺展到他脸上,突然噗嗤一笑,成水便也噗嗤一笑。又歇了十来分钟后,两人便一齐动手,码了山堆似的一车麦子,拿绳捆住,成水在前面拉,正淑在后面推,车子吃力地往前走了……
在槐树街卸下麦子后,两人便又坐在车把上说笑起来。
太阳早已爬了两丈多高,街上蒸笼似的,成水脸上、身上泉涌似的往出冒汗,脊背便牢牢的粘住了衬衫。他便解开扣子,把怀敞着。看着汗水在胸前油汪汪的往下淌,他突然笑了,回头问:“你身上汗旺不旺?”却见她的衣衫也湿漉漉的紧贴在肌肤上,乳罩就不再朦胧,很显眼地透出鲜艳的红。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31 15:02:07 +0800 CST  
他不由得有些呆了,不知不觉就往她身边挪了挪,抓住她的一只手,不住地摩挲,喃喃道:“你身上真白!”
“避!”正淑笑钻他一眼,慢慢把脸红了,“你不要往歪处想。”
成水轻叹一声:“大庭广众的,就是往歪处想了,还不是白想?”停了停又说:“下午不割麦了吧?咱去水库游泳,咋样?”
正淑说:“你想淹死呀?”
成水说:“那咱到州河里游泳吧。”正淑笑钻他一眼,没有吱声。
成水便又抬眼望了望大槐树,说:“上次你到底许了啥愿?现在该能给我说了吧?”
“其实,我啥愿也没许。”正淑笑。
“你个坏东西!”成水道,“叫我莹心了这一向。”把她的手使劲一捏。正淑哎哟一声,皱眉苦着脸道:“你二杆子!把我手捏疼了。”“我是报上次那一箭之仇。”成水摇晃着身子,得意的笑了。正淑便又想起了成水第一次去她家时,在她闺房里发生的那事,不由得又把脸红了,说:“你可真会记仇!”把脸拧到一边,不再理他。
他们返回州河湾时,根茂婶他们已割完了麦子。地里的麦捆子一个不剩,早已转运到了公路边,六个人簇堆儿站在麦垛旁。张金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一些有意思的事。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3-31 15:02:3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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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4-01 12:38:27 +0800 CST  
……大家七手八脚,不消片刻就架了满满一车麦捆子,地上剩下的麦捆子就已不多。根茂婶便说:“不消跑第二回了,金成跟成水拉车子,咱几个女的,一人捎两个麦。”又冲地里喊:“正祥!要用车子还不自己跟回去取?还叫给你送不成?!”蹲在地畔抽烟的正祥,便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口里说着:“娃都没给妈帮忙,咋敢叫妈给娃送车子?”一摇一摇地往路边走来,……他便推了金成的车子,后座上捆了两捆麦,根茂婶推了成水的车子,后座上也捆了两捆麦,正霞她们有的掮着两捆麦,有的胳膊下夹着一捆麦,都跟在架子车后面,说说笑笑地进城了。
马上开饭了,屋里却突然不见了张金成。
正芳便笑:“咱一屋人都是干啥吃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说不见就不见了。正霞,还不找去?”
正霞说:“咱吃咱的,不管他。”根茂婶瞪正霞一眼,骂道:“就你不走理!”正霞说:“他上厕所去了,那我去厕所里把他拽出来?”话音未落,张金成已出现在大门口,右手提着一扎子啤酒,左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里面歪倒着三瓶雪碧。
正霞急忙起身过去接过啤酒,小声说:“你出去也不打个招呼?”张金成脸上笑笑的,走到小方桌旁,将雪碧一一取出,放在桌上。根茂婶说:“害你花钱!”
楼主 zgsxsltsj  发布于 2019-04-01 13:17:32 +0800 CST  

楼主:zgsxsltsj

字数:183422

发表时间:2019-03-14 21:15:0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26 11:22:47 +0800 CST

评论数:381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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