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后，必有大悲。
接下来发生的事虽说不上大悲，也一股暗流，如一把手术刀，将人性的丑陋像果皮一样地剥开，裸露在眼前，让我恶心地吐了一地。
一晃离开家乡半个月，这段时间一路跌跌撞撞，所见所感不是鸡毛便是狗屎。蝼蚁刨食，低声下气，时而在平面中晃动，时而在深渊里跳舞。冷眼也罢，一地鸡毛也罢，似乎有意让我去见证，它们作为素材如此丰富，有如一部百科大观，哪一天，我可以用文字将它们都记录下来，会成为一部简史。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清晨的一缕阳光透射进窗户，分外耀眼。一看时间，已经接近9点了。
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那天却迟迟不愿起床，朦朦胧胧好像做了个梦。
好久没有做梦了，我比以往都更想抓住它，梦里我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不是城市，是一个恬静的小镇，有一个女孩吧？我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还是没有。
带我离开这里，
到一个被遗忘的小镇，
我只想静静地和你相爱一生……
许美静的那首歌又在我耳边响起，那么地悠然恬静。
不情愿地爬起来，洗漱完毕，走到楼下，想去买点东西。
路过一楼店铺，收银台坐着的还是那个小男孩，我瞄了他一眼正转身想离开，他突然小声地叫住了我。
“你等等。”
说罢，给我使了个眼色，目光转向店铺的另一头，我顺势一看，那里站着三个男人。

“什么事？”我问到，没有什么事那么神秘吧，我心想。
“他们找你呢。”我定睛打量那三个人，个子都挺高的，其中一个还在打着电话。
“到底什么事？”我有点来气，对他的神经兮兮。
“你去问就知道了。”
一头雾水，在这里我又没有熟人，有什么事情大不了的。
我没有主动去搭理他们，第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懒得理。很快打电话的那个家伙挂了手机，和同伙低头说了几句，领头走了过来，他长得一脸蛮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小男孩给那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就是他。”
“你住上面二楼？”这个男人扭头对我说，一开口口气就带着蛮横，一脸不屑，听口音是北方人。
“是啊，怎么了？”
“等下你得搬走，这房子我们已经租下了。”他继续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鸟样，好像我欠他钱似的。
我一听心中顿生不悦：“要搬也是房东跟我沟通，不是你们来跟我沟通。”租房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哪有这样不讲理的，我心想。
“等下房东会联系你，反正今天你必须得搬走！”他眼睛直瞪着我，摆出一副驱赶的架势。
靠，我小学没毕业，你不要恐吓我！这条街归他管？难不成这帮人是黑社会？那男孩在一旁盯着我和那帮人，眼神带着紧张。
我尽量压了压火气，转念一想算了，出门在外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跟他抬杠。

先确认情况再说吧，于是我马上打电话给房东。
“房东吗？我是住二楼的租户，楼下有几个人说二楼的房间你已经租给他们了？”
“哦哦，是你啊，我忘了跟你说了，二楼是租给他们了，今天刚确认，你得搬出来，租金按天算，等下我回来找你。”匆匆几语，一句道歉都没有。
哪有这样做事的，转租也不提前说一声，自己违约在先还没一句道歉，说话的口气好像一切理所当然一样，我十分不爽。
我连看都不看那个SB一眼，直接无视离开了店铺。
女房东很快回来，叫我上楼，同样没见她吐出一句道歉，这种人其实我压根就没报希望，也没想过跟她理论，和这种见利忘义的人交涉个鬼，纯粹浪费时间。况且，我对这间房和对她本人都很反感。
“我另一个地方还有房子，你想看我就带你去看。400￥一个月，不包水电。”她对我说。
本来对她就没有好感，转念一想反正都是要租房子的，确实没有着落，不如就去看看，不合适再说。
于是她又带我在上沙村里转，那地方好像在村尾，走了差不多10分钟，到了同样是出租屋的一栋楼。
“这里也是我的房子，正好还有一个空闲的单间，租的人刚搬走。”她边走边说。
我走进去一看，墙壁脏兮兮的，一扇小窗口高挂，透露着一股阴森，让我想起了监狱，屋里还有东西没收拾干净，乱七八糟，马上否掉了。

于是她带我原路返回，两人无语，回到原住处，办完手续，她将押金和剩余的租金退还给了我。我快速收拾行李，全部搬出，钥匙交给她，我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扭头走得越快越好。
起身走时，她轻声、冰冷听不出有任何诚意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头也不回，没理她转身离去。
现在想起某人说过的一句话：在熟人环境里，你被看成人，但在陌生人的环境里，你只不过被别人看成个物品。
我当然不怕找不到房子，上沙那么大，昨天阿光也跟我说了，天健找到工作准备要搬走，愿意的话可以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我立即打了个电话给阿光，说明了情况。
“没问题，你过来啊。”他爽快地说，帮他们分担房租，对他们来说何乐不为。
这种搬迁在日后都成了常态，所以很长时间里，我希望自己的行李越少越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正好相反。
提着笨重的行李，匆匆离开了上沙村，这个让人心寒的地方。
天健还未搬走，头一晚我和阿光孖铺。其实说实话，和这几个兄弟只做过短暂几个月的师兄弟，谈不上深交，只是命运的际遇让大家聚在了一起。我也没打算住太久，一旦工作落实，很可能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阿光那晚喝了点酒，有点醉了，我们两个人躺在床上，那是张1米2的床，两个大男人简直是贴身肉搏。

@海州书生 2018-09-03 17:41:57
欣赏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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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支持，喜欢记得收藏哦！

@达摩老祖CC 2018-09-04 22:17:47
自己一个人奋斗是多么的励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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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和历史的必然，如今，我们的下一代估计不会重演这种故事了。祝愿大家生活更美好！

@张家村二狗子 2018-09-01 13:36:12
来了就是深圳人，终究是个美丽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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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定居下来的只是少数，据我所知，大多数人都是打酱油，混上几年就会老家了。
这个城市能给予与你一定的回报，但就不要去奢求归属感了。

他个子很高，1米8几，具备程序员的所有特质：话不多，有点内向甚至木讷，思维严谨，低调，沉稳。
“大陆的水平挺高的，他也想来深圳发展。”天健说。
他的到来增加着我们的气氛，同行和老乡的到来，我们总是欢迎的，人本能上需要抱团取暖。
“我小的时候，就是光着脚在田里长大的。”他说。
一个励志的故事就这样浮出水面：出生农村，就读省城某所院校，最初读的是大专，在专升本的有限名额中杀出重围，成功考取了本科。
从贫瘠的土地里走出来，摆脱祖祖辈辈修地球的循环，恐怕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闲暇无事，哥几个就一起逛华强北——深圳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也是整个南方电子IT产业繁华之地，或理解为山寨地也可以，类似北京的中关村电脑城，听说联想老总杨元庆早年还在这里卖过电脑。像赛格、电子广场这些地方常年车水马龙，到了周末人更是多到几乎都走不动。
发票帮和电脑帮站在华强北的路边，像乞丐一样地骚扰路人。不是嘴里念念有词，就是乘你不注意时走上前，亮出一部笔记本电脑，假装神秘地说：“电脑，要不要？”
逛了一圈下来，才知道原来深圳这地方还有比内地便宜的几样东西：手机和电脑。
哥几个全一路货色，充当了铁公鸡，光看不买。
当然也少不了去罗湖东门——一个老商业步行街，由吴祖帅带队，还在平生第一次坐上了地铁。正逢国庆，张灯结彩，人头攒动，拥挤到直接傻眼。这个老步行街卖衣服为主，离罗湖口岸2个地铁站的距离，香港人喜欢到这里消费。
兄弟们逛这地方的兴趣显然没有华强北那么浓了，但见美女成群，养养眼倒是不错。
几天下来，我被深圳的物价雷住了，吴祖帅说：“一线城市，习惯就好。”
很快国庆假期过去，天健搬走了，他在宝安关外找到了份工作，大陆也回去了，他说还有点课程要学，学完再过来。剩下祖帅、阿光和我三个人凑在了一起，一个套房的单间，挤下了三张床，另外2个房间是其他不认识的人居住，还有带女朋友一起住的。
我更习惯于一个人居住，但目前，只能慢慢适应着这种群居生活。
我们每天所做的一切，只为努力改变眼前的现状。很多年以后，那些曾经的苦难，都会是滋养你的成长。
9
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91039，从“第一十章 香港老板”开始阅读

10月5号，我打起精神，穿上正装，挤上一辆拥挤不堪的小巴，赶去下沙那家香港公司上班。
老板大家都叫他阿Ken，特地从香港采购了一部新电脑给我，连操作系统都是英文的。我坐在大厅里办公，那个小伙子就坐我后面，也不知每天他在电脑前忙点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暂且叫他阿G吧。
第一天也就搭建下开发环境，阿Ken交给我个任务：用Delphi做个增删改查的模块，SqlServer做后台，我自觉没什么难度，老板想对我做个测试？那就让他测吧。
小区的绿化很好，中午休息，走在小区里散步，绿树成荫，连游泳池都有，感受一把富人区的生活情调，可是这一切跟你半毛关系都没有。下班后，还是得挤上公车，返回那龌龊的城中村。
过了两日，阿Ken叫我将写好的程序运行给他看，看了两眼后，他敲打起我的键盘，简单查看了我写的代码。他紧接着跟我说，我写的程序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没有考虑到性能，并对我使用的控件表达了不屑，他说常规方法代码量是很少，看似编码的效率很高，但牺牲了性能。尤其是每一次操作增改，数据库都处于长时间的连接开启状态，根本没有性能和并发处理可言。他随后推荐了我最佳的控件和实现方法，边讲解边操作，我都看得懂，连连点头。

“如果一个软件都采用最常规省事的方法去实现，它就没有太高的商业价值，因为人人都可以实现。”他说的这句话一直印刻在我的脑子里。
回头想想，其实他是想早早灌输一种思维和理念给我，让我建立起对软件更深刻的理解，这些理解将很大程度上影响你对软件质量、架构的理解和把控。日后我从程序员，逐渐做到了项目经理，这一路的职业生涯印证了这一点。
从头到尾无论是在IDE(集成开发环境)里进行编码，还是在操作系统里的任何操作，他都没有使用过鼠标，键盘操作之熟练、速度之快看得我瞠目结舌。说实话，比我用鼠标操作还要快得多。
“我见了那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像阿Ken这样对键盘操作这么熟练的。”阿G私下里对我说。
阿G每天都给我开门，工作时间里也不穿工作装，一身便装，感觉不像是公司员工。工作闲暇之余，我就和他在阳台闲聊，原来他是湖南人，他姐是阿Ken的女朋友，他是顺道被叫过来帮忙的，就住在阿Ken家里，现在自己也在自学Delphi。我不知道他的技术水平怎么样，感觉每天他不像是在工作，倒像是在实习，或对我进行监控。
“之前有个工程师来做过，就坐在现在你坐的位置。”他说，“年纪有点大，技术也做了近10年了，但看得出他的水平还不如阿Ken，阿Ken才做了8年。

给他开的工资也不算低哦，5千(当时深圳每平米的房价也就5-6K)，干了3个多月就走了，他自己的原因吧。”
我也不好追问具体原因，除了工作，我们还聊一些现实，如香港和大陆的差异。
“很多历史事件的真相，大陆人都不清楚，在香港，言论和出版都是自由的。”他说，“阿Ken给我带回了一些书，里面的内容大开眼界。”
“我早就知道。”我说。
“在香港，别人很尊重人权，生活其中能感受到做人的尊严，而在大陆，人口这么庞大，很多人的命贱得像只蚂蚁。”
我无言以对，他只不过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阿Ken也不是每天都在办公室，经常往返于香港和深圳之间，这里应该是他买的一套房子。不过感觉他还是比较关注我的成长的，随后几天里他拿出一个Delphi的系统框架给我看，我静静地连续看了3-4天，偶尔他站我身后看两眼，没有说话。
我承认我看得很吃力，一个入门新手去看一个有超过8年经验的老鸟的代码，而且注释也不多，文档更无从谈起，如同一个武林菜鸟去看《九阴真经》。
有一天，阿Ken端着一杯咖啡来到我身后，说：“我觉得你浏览代码的方法要改变下。”
说罢，他又操作起键盘，给我演示。“看代码不是从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而是从数据
和业务的流程走向，按照事件的先后执行顺序去浏览。

比如这个功能，应该先从初始化开始看，才到功能操作，最后是窗口的关闭销毁事件。”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他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是有哪里看不明白。”
我说没有注释很多地方看不太懂，他敲打键盘打开一个类对象的代码窗口，给我讲解的
面向对象类的各种成员，极其内涵、原理。
“几乎都个软件都会涉及到，面向对象特征，这些都是基本功。”的确，当时我的技术水准太菜了。
“你告诉我一个窗口的OnShow、OnActive、OnCreate、OnHide、OnClose、OnDestroy这些事件的先后执行顺序。”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了他。
“这个不是凭直觉，而是通过编码可以准确获知的。”说罢他还是用键盘操作，快速新建了一个项目和窗口，在OnShow、OnActive等所有事件里都写了一行弹出消息的代码，并启动运行给我展示了一遍，操作极其老练，我连连点头。
系统框架里的技术关键点他也一一给我讲解，什么面向对象、属性、自定义控件、接口、基类、重写、重载、事件回调、dll的调用、汇编码等等。现在回过头开看都不难理解，可是在当时我听得简直像天书一样。
“这部分是之前那个老程序员写的，我没跟他讲解，他自己就能写出这些东西来了，我都有点意外。”

他比划到，“如果开发软件只是懂得拖拉控件，写些简单的方法，这个软件就不值钱了。”
我没有不服气，只是恨自己水平无法企及。
又过了几天，他找我聊：“其实你的耐性都算不错了，之前那个老程序员在这里办公都有点坐立不安。”似乎是对我给点小鼓励，随后和我聊起他在香港客户那里实施项目的一些故事。
“如果你在客户面前实施项目，敲键盘都是这样操作的话......”他边说边做了菜鸟打键盘的比划动作，“换成我是客户，我都会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
关于项目的售前、售后方面，他讲了很多体现专业的故事给我听，以至于客户公司有什
么IT问题，公司自己人解决不了的，都找他帮解决。我越来越感觉，遇到了一个奇人。
“其实香港是靠海外与大陆市场中间的贸易差价来获取利润的，虽然已经回归了，但在思维、制度、价值观方面，香港和大陆其实是相当于两个国家的。”他平静地说。
数年后，我多次去香港旅游，加深了我对他上述观点的理解。
那天他跟我聊了很晚，忘了下班时间，这就是他给我的印象，工作起来完全没有上下班时间的概念，非常敬业，香港人的风格大多如此吧，后来去了港资工厂也印证了这一点。
转眼我在阿Ken公司里呆了一周多，他给了我一张门禁卡，中午都是到下沙找个快餐店解决午餐，然后就躺在下沙广场的凳子上休息。

公司也没有所谓的考勤打卡，这种上班的感觉，倒像是在一个工作室里兼职或实习。
这一天早上，阿Ken对我说：“不如帮开发一个客户的小程序吧，光这样看代码也不行。”他简单说了下需求，在纸上做了点记录，坐我的凳子上快速地设计了数据库。不知是没说清楚还是我没听明白，两天下来我也只是设计了UI界面和写了寥寥几行代码，甚至不知道真正要实现什么功能。
大概是第10天左右，下班前我在电脑桌面用文本留了几句话，无非是感谢关照，因个人原因另求发展之类的话，并最后留言，工资不要了，也没帮公司做什么事情有点不好意思。那天阿Ken不在办公室，下班走时我也没跟阿G说。
我的确跟不上他的节奏，而且对这种模式的工作有点不适应，没有劳动合同，社保这块更无从谈起。
晚上给阿Ken发了条短信，简单告知我退出了，在电脑桌面上有留言。他没有给我回复。
生活圈回到了赤尾村，白天大家都上班去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人。一部烂电脑是祖帅的，我就用来上网找工作，并在中国人才热线注册了个账户。白白浪费了10几天时间，又没有收入，看看羞涩的行囊，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和混沌。
不知怎么想到了去书店，自己不充电怎么行啊，到了深圳，总感觉有一股学习的动力。

找了一天上午，只身一人去了罗湖的深圳书城，犹豫许久后，还是咬咬牙买了本Delphi
的技术书籍，30多块啊，2天的伙食了。为了省车费，居然花了1个多小时走路回来。
莫名其妙地想给阿Ken发封邮件，于是就写好发了过去，大致内容是：深圳物价太高，生活变得拮据，确实很想买Delphi的相关书籍来看看，提高自己，工资发一半就行了。
大概晚上9点多，我的手机响了，是阿Ken打来的。
“是小梁吧，这几天在香港忙点事，没能及时联系你。”他说话的语调依然很快。
“你好，阿Ken，是我。”
“这段时间你在工作态度方面其实是不错的，只是技术经验方面有所欠缺。你的心态已经比之前那位老程序员要好了，至少还是愿意学习，能安心坐得下来，之前那位感觉连凳子都坐不安稳，经常来回走动，到后来也走了。我想了一下，环境或许是一个原因吧，这里不太像个真正的公司，没有同事互相交流，让人感觉寂寞，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日后我会考虑将办公室搬到写字楼去……”
我在听他说，一直插不上话，有点着急他说得太久，因为我手机卡已经快余额不足了，那是张双向收费的神州行卡。
“你怎么打算？还会在深圳发展？“
“是的。”
“慢慢来了，技术方面是需要积累的。其实我一直是想发工资给你的，只是最近比较忙，又没有你的银行卡。不如这样了，过2天我叫阿波联系你，结账给你......”突然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挂断了。我一看，手机卡里没有余额了。
过了2天，阿波(就是之前说的那个阿G)联系了我，在下沙的那个小区门口，他把几张百元RMB塞给了我。
“其实阿Ken对你的评价还是蛮好的，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意见。”他的脸色有点尴尬，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公司是一直存在的是吧，你以后也会成长，说不定哪天还可以回来做同事啊。”我知道这也是安慰话，做了个微笑，表情有点尴尬。
和他做了道别，数了数那些票子，500块，数目不多，但在当时可解决了燃眉之急！
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系过阿Ken，这段短暂的职业经历还是令我受益不少，现在想起来，阿Ken就像个导师，让人印象深刻。
感谢他在我生命当中的帮助！。

深圳的10月下旬，秋意渐浓。
一个朦胧的清晨，带上几份简历，拿起肩包，杀奔唯一可以自我救赎的地方——宝安北路。
“深圳人才大市场，在宝安北路，你去那里就行了，其他人才市场都可以不用去。”阿光告知我。
一阵男女肉搏，上了一辆公车，往罗湖的方向驶去。座位就不用想了，能有站的地方就算不错，也不用担心什么让位，上了40岁年纪的乘客几乎都没有，其他孕残人士都有自知之明。几乎清一色的年轻白领，西装革履，风尘仆仆，到站开门，一伙人急促地涌下车，朝着高耸的写字楼快步走去。
连公车的车速都与众不同，要么大脚油门一轰，要么到站来个急刹，暗示着在这个城市，时间的价值比油费重要。
宝安北路站到了，我跟随一堆人下了车，看着身后的公车似乎置空了一大半。
跟随着人流向前走，路人来去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前面的这伙年轻人，手拿文件夹或肩包，想必也是一起求职的吧。一阵秋风吹拂脸上，感觉一丝凉意，我忍不住朝自己单薄的衬衣上搓了搓。
一路前行，突然发现10几个男人排在路的两旁，或站或蹲，穿着古怪，每个人身前都放着一个招聘栏。我上前一看，几个响当当的公司名陷入眼帘：富土康、华伪、中仕兴、伟创力……职位也不简单，专科以上学历，8-10K，包吃住，五险一金。

我靠，这样也行？世界500强，招聘都搞到摆地摊了？
他们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再往前走，看到了，中南人才市场、罗湖人才市场，楼下的招聘展位栏前，驻足不少人。我走过去看了两眼招聘信息，职位不少，顿时踏实不少。
继续跟着人流走，不出百来米，宽阔的人行道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大叔大妈级别的都有，个个一脸猥琐。路过他们身旁，只听见他们不断地冲着路过的行人喊：“办证，办证！”
我心想他们这种业务居然已经光天化日了？不愧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朝着一个大妈，我走了过去。
“可以办什么学校的证？”我低声问到。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像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说：“哪个学校都可以，你要办吗？”
“重点大学也可以？”我看他们有没有底线！
“没有办不了，只有你能说出，清华北大的我们照样做。”
那一瞬间，我无语了，苦读十几年，就被你们这帮人花几百块秒杀了。
“喂，你有没有诚心嘛？”她还依依不饶，我头也没回。
前方不远，一栋高楼陷入眼帘，门口牌匾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深圳人才大市场。
门外人头攒动，有的人在LED大屏前驻足，不远处的打印复印店忙得不亦乐乎。我径直地走进一楼大厅，好家伙，大厅密密麻麻排成了几队。

也不知排了多久，看着前面的人扔了张五块，我也拿出一张五块，工作人员头也不抬，机械地将一张入场券撕下，扔给了我。
电梯也不用等了，等得让人绝望，直接走楼梯上了五楼，此时还不到10点，我走进了招聘现场。
招聘求职的人流已经不少，展位整齐划一，看着也有大半个足球场这么大，我估摸了下走马观花也得逛一个上午。
从A展位开始逛吧，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最边缘A开头的展位前。突然眼前一亮：富士康，这就是传说中的富士康？印象中还是生产电脑主板的企业。我塞，展位非同一般，阔绰，大气，而且一占就是三个。面试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翘首端坐，俊男靓女，只是面无表情。
展位前的人流越来越多，富士康近乎被围得水泄不通。我观察了三个展位，什么IDSBG、WBG，都什么东东？不解其意。招聘的职位也和东莞工厂差不多，密密麻麻几十上百。我只关注这几个关键词：Delphi、软件工程师。
软件工程师，发现了，我暗示自己先不着急。继续往各个展位走，工厂，公司，各行各业都有，连东莞的工业重镇也前来凑热闹，比如塘厦、凤岗，仅仅是因为毗邻深圳，够意思，面试还报销车费。
就这么个普通招聘会，职位就多到让人乍舌。
走到一些工厂招聘展位前，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我吃惊：求职者排成一排，面试官低头收简历，只问2个问题：什么职位，和期望待遇多少，然后在简历上记录几笔，迅速地将简历放在一旁，叫出一声：“下一个！”。

这种流水线式招聘能实现20秒收一份简历，在桌子上，简历很快累积了厚厚一打。
我挺怀疑，他们是不是拿回去，用碎纸机一碎，直接称斤卖了呢。
我不想两手空空回去，在一个软件公司展位前，递上了一份简历。
“请坐。”对方是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你想应聘什么职业？”
“Delphi软件工程师。”
他低头浏览我的简历。“Delphi有开发经验么？”
“参加过培训，做过几个实习项目，实际学习了半年多。”
“都什么项目？”
“图书管理系统，资产和人事管理系统。”
……
“你的简历我们先收下，合适的话再通知你面试。”
能收下简历，就是我期望的结果，不求太高。
回到富士康，也投了一份，对方询问了下我的开发经验，同样将简历收下，等待后续通知。
没有人特别在乎我的专业，这在内地的某省城是不可想象的，在内地，我已经习惯了十之八九被拒，他们一开口首先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学历专业，是全日制本科吗？然后直接就刷了下来，直接刷到绝望。让人产生深度质疑：转行、自学实在是无路可走！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太难了！难道每个人都只能从事本专业行业，哪怕是个作死的专业？
观念和机制如此守旧僵化，社会无法抵达一种人尽其能、心从所爱的自然状态，于是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用脚投票。

@illumilarti 2018-09-07 09:23:20
情节很吸引人啊，文笔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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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支持！写这部小说几乎就是活雷锋，完成一个夙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