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坦诚倾情


叶飞燕和殷艳艳一直在忙着，到天快黑了还没忙完，刚想停下来休息一会，没想到老板李盛林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两人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地说：
“老板，您来了。”
“老板，您来了。”
李盛林的表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见老板久久不开口说话，叶飞燕便很有礼貌地问道：“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吗？”
李盛林摆了摆手，忙说：“没有，只是刚才误会了你俩，在这里表示歉意。”
听李盛林这么一说，叶飞燕的心里踏实了许多。然后又问道：“您找到韦厂长了吗？”
李盛林脸色一沉，难过地说：“找到了，但是我已经打发他走了。”
李盛林将目光投向车内的货品上，反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他走？”
叶飞燕和殷艳艳互望了一眼，俩人都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李盛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我放他一马是因为他家里的情况我很了解。前段时间他那七十高龄的老母亲患老溢血住进了医院，后虽抢救过来了，但人却半身不遂。不仅行动不便，连说话也语无伦次。”
叶飞燕和殷艳艳都没有说话，她俩在听着，很仔细地听着。
李盛林接着又说：“但是韦诗杰并没有嫌弃他那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老母亲，为了方便照顾，他在这里给老人家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还经常挤时间去照料老人家。”
李盛林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深情地说：“我完全可以请他进监狱，但我没有这么做，就是看在他是一位好孝子的份上才让他走的。”
叶飞燕听得心里酸酸的，她同情韦诗杰的遭遇，但对李盛林的这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做法更加敬佩了。

这里是锦丰厂内最大的平地，每次开全厂大会或逢重大节日开办娱乐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
现在全厂两百来号人又被召集到了这里，她们在等待着老板或厂里重量级的人物登台讲话。
当李盛林走上讲台的时候，全厂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一边向大家点头致敬，一边用手巾擦着眼泪。
见老板的神色很凝重，大家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掌声立即停了下来，都默默地注视着他，等着他做报告。
李盛林面向着大家，腰杆挺得笔直。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突然他弯下了腰，是一点一点地弯下去的，一直弯到九十度才停下来。
他这是向全厂员工鞠躬呀！并且鞠的是九十度的躬。
一位企业的老板向全厂所有的员工鞠躬九十度，这得要拿去多么大的勇气和诚意才能做到。
李盛林是有勇气的，也是有诚意的。
当然勇气和诚意不能只装在心里，得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让所有人都明了。
所以，他鞠的躬足足有一分钟才直起腰来。
台下的全体员工虽然还不太明白老板的意思，但是已经看到了他的诚意。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弯下了腰……
六年了，场地旁的树也成长了六年。
这几棵树是李盛林在刚建厂时和几名员工一起栽下去的。六年的时间令树的杆子长得笔直，枝叶生得茂盛，但茂盛的枝叶低低的弯了下来……
难道树也有了灵性吗？
没有任何声音，连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老板和员工们仍在弯腰低对着，老板的诚意大家是看在了眼里，但老板的心意呢？
大家都还不明白，但她们很快就要明白了。

当李盛林慢慢地伸直腰，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他提高声音说：
“各位员工们，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开个全厂大会，同时也是锦丰制衣厂的最后一次大会。”
台下鸦雀无声，她们在静静地听着老板说话。
“员工们，锦丰制衣厂成立有六年了。这六年来，你们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地工作在流水线上，让锦丰厂辉煌过，同时也令我领略到了成功人士的那份欣喜。在此，我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
李盛林停顿了一下，又说：
“员工们，令人遗憾的是近一年来，锦丰厂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生意越做越艰难。当然，也许是我的能力不够，没有让生意红火下去才导致大家的薪水拖了又拖。可我内心里是多么的希望生意能赶上去，把大家的薪水准时发下来，但是我没有做到，实在是太对不住大家了。”
叶飞燕听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以前她只知道打工妹的难处，却不知道做老板的辛酸。
其实很多打工妹的泪水在眼窝里直打转，想必她们的心里也一样的难过。
李盛林望着台下，继续提高声音说：
“员工们，在惨淡的生意面前，为了不拖累大家，我决定停止经营，宣布破产。散会后，大家去财务部领完工资就可以离开锦丰制衣厂了。希望大家在外面能找到好的工作或遇到好的发展机会。祝各位好运！”
李盛林说完便做了一个散会的手势，然后转过身去抹掉眼角即将掉下的泪水。
散会后，大家并没有象以往那样一哄而散，仍然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象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特别难过。

三个月的血汗钱终于领到手了，但大家并没有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心里还生出了几分惆怅。
大家在一起相处久了，熟悉了，突然之间面临着别离还真有几分不舍。她们在忙着留联系方式，说着告别时的心酸言语，有的竟还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周小妹一见到叶飞燕，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哭了。
她紧紧地抱住叶飞燕，痛哭着说：“叶姐，我好舍不得你。”
叶飞燕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周小妹的头发，难过地说：“我也一样舍不得你。”
周小妹泪眼朦胧地说：“叶姐，离开了你，我该怎么办？”
叶飞燕连忙安慰她说：“周小妹，你别太伤心，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说不定在另一个地方，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周小妹不再说话，一双小手仍然紧紧地抱住叶飞燕，就是不肯松开。
宿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在外面，她们不是投靠亲朋好友，就是寻找新的工作机会。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叶飞燕即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她只能四处奔波，寻找新的工作机会。
接连几天，叶飞燕面试了好几家公司，但都是叫她在外面等通知，然而等来等去却等不来下文。

第十章 尴尬的工作

这里是市区中心的超市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叶飞燕找了一上午的工作，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她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买来面包啃了起来。
“阿姨，我弟弟饿了，你能给块面包吗？”一位小女孩的声音传进了叶飞燕的耳朵。
叶飞燕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小女孩来，这孩子大概十来岁，一双明亮的小眼睛里面带着天真的稚气。她身边牵着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脸上胖墩墩的，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从两个孩子的外貌和身上穿的服装来看，应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她俩怎么又会向一个不认识的人要吃的呢？
这两个孩子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叶飞燕对两个孩子笑了笑，轻声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她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叶飞燕。
小男孩也停止了张望，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叶飞燕手中的面包，竟然还将手指含在嘴里吮起来，看来他的确是饿了。
叶飞燕又问道：“你认识我吗？”
小女孩天真的回答说：“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你手中的面包，我弟弟最爱吃的就是这种面包。”
叶飞燕笑了，她把两个孩子拉到跟前，将一块大点的面包递给了小男孩，然后又分了一块给这个小女孩。
叶飞燕说：“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儿？”
小女孩说：“我爸爸没空，是妈妈陪我们来玩的。”
叶飞燕说：“那你妈妈人在哪里？”
小女孩说：“我妈妈走失了，我和弟弟正在找她哩！”
叶飞燕抿着嘴笑了，但立即忍着笑说：“走失的应该是你和你弟弟吧！你妈妈没看到你俩，一定很着急，肯定在四处找你们哩！”

小女孩也急了，流露出要哭的样子，低声说：“阿姨，您说得很对，我妈妈没看到我和弟弟，一定很着急的。你能陪着我俩一起去找我妈妈吗？”
叶飞燕愣住了，连忙说：“当然可以，但是我不认识你妈妈呀？”
小女孩急忙凑近叶飞燕的耳朵，小声说：“那我告诉你，我妈妈的头发很长，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身下穿着浅蓝色的裤子。现在你知道了吧？”
“好，好，我知道了。”叶飞燕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哪里知道她妈妈究竟是谁？她只是为了不让两个孩子继续走失才这么说的。
叶飞燕牵着两个孩子，仿佛又回到了学校里。曾经她不知牵过多少学生的手在操场里做游戏。每当看到学生们玩游戏时的那股高兴劲，她心里也乐开了花。
但现在她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牵的不是学生的手，而是一对走失了的孩子的手。
她迫切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尽快地找到妈妈。

大街上人来人往，叶飞燕带着孩子在附近转来转去，仍未找到她们的母亲。
两个孩子急了，急得泪水直往下淌。
叶飞燕也急了，她明白走失了的孩子是多么迫切地想着妈妈。
那妈妈呢？妈妈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不也着急吗？
那妈妈着急了会怎么样去找自己的孩子，她肯定会到孩子走过的地方去找，到孩子停留过的地方去寻，这是找人的一个最基本的方法。
叶飞燕带着两个孩子在路旁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因为这里是她们娘仨在走散前停留过的地方，她断定她们的母亲一定会寻到这里来的。
没过多久，果然有人找来了。
来人三十五岁左右，个子将近一米七，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坡肩长发，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圆圆的脸蛋，雪白的皮肤，显得高贵大方。
她一见到两个孩子，焦急的脸上立即呈现出了欣喜的笑容，大声喊道：“丽丽，东东，原来你们在这儿，把妈妈急死了。”
“妈妈。”小女孩迎上去，兴奋地说，“我也正在找着您哩！后来是这位阿姨叫我和弟弟在这里等，说我们曾在这儿坐过，您一定会找到这儿来的。”
“哦，你好！谢谢你刚才对我孩子的照顾。”来人微笑着对叶飞燕说。
叶飞燕见两位小孩找到了妈妈，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轻松地说：“没什么的，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都是我这个做妈妈的错，没有照顾好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来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紧接着又说，“哦，对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日后有时间的话好登门道谢。”

叶飞燕连连摆手，难为情地说：“不必了，不必了，我正在找工作，居无定所。”
“什么？你还没工作吗？”来人仔细看着叶飞燕。
“是的，正在找。”叶飞燕压低声音说道。
来人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我先生和我都挺忙的，两个孩子需要人照顾，你能不能……”
叶飞燕眼睛一亮，高兴地说：“是需要家教吗？”
叶飞燕做过老师，教孩子当然有经验，更何况这两个孩子她也挺喜欢的。
来人笑了笑，温和地说：“也可以这么说，但还要做些其它的事情。”
叶飞燕说：“能不能说得具体些？”
来人说：“我看你还是先去试下，好吗？”
叶飞燕考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说：“好吧！”
来人说：“既然这样了，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姜，名碧英。今后你叫我姜小姐就可以了。”
叶飞燕也很有礼貌回应她：“我是叶飞燕，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小叶。”
姜碧英把叶飞燕带到一幢别墅里，打开门只见宽大的房子里面摆放的是高档的家具，安装的是现代化的电器，墙壁和屋顶装修得富丽堂皇，豪华无比，连射进来的阳光都似乎拥有了豪华的色泽。
叶飞燕就好象走进了一座具有现代化气息地宫殿，看得眼睛都花了，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她还真不知道有如此豪华的住宅。

叶飞燕要做的不仅仅是照顾好两个孩子，同时还要把住宅里面的一切整理好，收拾干净。然而她晚上睡觉的地方，主人却把她安排在公司的集体宿舍里。
宿舍虽然是单间，但这令叶飞燕的心里很不平衡，觉得姜碧英把她当成了下等人，比保姆还不如。但因一时间工作不好找，又不得不把这口气往肚里吞。
姜碧英夫妇俩都是台湾人，她丈夫是食品公司的老板，名叫周德海，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白净的皮肤，严肃的面孔，一副十足的老板派头。
因住房里的面积比较大，叶飞燕拖一次地就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忙完了又去洗衣，然后择菜做饭……
在饭桌上，姜碧英微笑着对叶飞燕说：“小叶，这地板没有必要天天拖，什么时候脏了就拖一下。”
周德海也附和着说：“行，脏了就拖一下吧！”
叶飞燕看了姜碧英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又低下头慢慢地往嘴里扒着饭。
其实叶飞燕每次走进这幢豪宅后，做任何事都是非常的小心谨慎，生怕弄出一点点差错来，惹得主人生气。吃饭时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抬眼看他们。
但是生活并不是因为你小心翼翼了，就不来捉弄你。有时候，无意中听到的某一句话，都会令她心里一阵刺痛。

大家都在继续吃着饭，老板的儿子周东东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突然大声嚷嚷：“这菜不好吃。”
姜碧英立即把眼一瞪，拍着桌子叫道：“吃下去，我都能吃你怎么就不能吃？”
周德海连忙凑过去哄着儿子说：“菜的味道不算太差，还是能吃得下，快吃吧！等会儿凉了那就真的不好吃了。”
周东东很不情愿地吃着，一口菜他咀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坐在旁边的叶飞燕就象被人当头猛击了一棒，直觉得头昏目眩，连呼吸都已停顿。
“这菜不好吃。”
这句话已深深地刺痛了她，虽然周东东是无意中说出来的话。
但孩子说出来的话是最真实的。
姜碧英训周东东的时候，难道她就没吃出这菜的味道？
叶飞燕觉得姜碧英训的不是周东东，而是在训自己。

“哎呀！没饭啦，我还没吃饱哩！”老板的女儿周丽丽去添饭时，锅里却见了底。
姜碧英望着女儿说：“今天你的饭量怎么这么大，来，我分一半给你。”
姜碧英连忙分了一半的米饭到了女儿的碗里。
事情总算平静下来了，但叶飞燕的心情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她勉强干了一个星期后，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里压力，于是小心翼翼地对姜碧英说：
“姜小姐，我要辞工。”
“什么？”姜碧英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要辞工？是嫌工资太少，还是有什么地方我们做得不好，让你为难了？”
叶飞燕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是我胜任不了这份工作才要求辞工的。”
“哦！”姜碧英紧绷着的脸才渐渐地缓和下来，然后宽容地说：“你也不要这么急嘛，慢慢来，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周德海也在旁边劝说：“你就在这里干吧，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姜碧英连忙接过话头说：“再说我们也没有要求你事事都顺着我们，你不要有任何心里压力，好吗？”
叶飞燕肯定地说：“姜小姐，这点我知道，你也没有跟我给过任何压力。”
姜碧英说：“这就对了，那你又何必要辞工呢？”

叶飞燕说：“我辞工并不是因为这里不好，再说你们对我已经够客气的了，也许是我实在是适应不了这么好的环境，所以才决定要辞工的。”
姜碧英叹了下气，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说：“等晚上我回来了再谈这事，好吗？”
“好吧！”叶飞燕重重地点了点头。
结果，姜碧英还没到晚上就回家了，她是下午一下班就匆匆赶回来的。她一走进家门就对叶飞燕说：
“本来今天晚上我是要陪日本来的客户吃晚饭的，可你说要辞工，我心里很着急，所以就特地赶回来和你商量这件事情。”
“姜小姐，想不到我给你添了麻烦。”叶飞燕难过地说。
姜碧英没有说话，她的眼眶里噙着泪水，眼神很忧郁。
她坐在沙发上呆了很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说：“小叶，一直以来，我心中的苦不知向谁去诉说，今天我想和你拉拉家常，好吗？”
叶飞燕泡了一杯热茶送到姜碧英的面前，说：“姜小姐，你先喝点茶吧！”
姜碧英接过杯子饮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地说：“当初和周德海刚结婚的时候，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日子过得较艰难。后来有了两个孩子，生活就更加拮据紧张了。”
姜碧英擦掉眼角的泪水，接着又说：“那个时候周德海在大陆还赚不到什么钱，又很少回台湾，家里也请不起保姆。我只好背后背着一个孩子，手里拉着另外的一个孩子到外面去做点小生意或打零工来维持生活。”
叶飞燕听着，静静地听着，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姜碧英继续痛苦地说：“有的时候太忙了，就把两个孩子锁在家里，一锁就是一整天，弄得他俩就象是没有爹妈的孤儿一样，关在家中一哭就是一整天。”
叶飞燕拿来纸巾递到姜碧英的面前，说：“姜小姐，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吗？”
姜碧英接过纸巾抹了下眼睛，痛楚地说：“好？好的话我还会这么痛苦吗？”
“哦？”叶飞燕疑惑了。
日子好过了还痛苦，叶飞燕想听个明白。

姜碧英说：“再后来，周德海在大陆渐渐地发展起来了，日子也好过多了。谁知他却找起了情人，把我们娘仨搁在台湾不管了。我一气之下就冲进了河里，但命不该绝，我被人救了过来。”
姜碧英小声地哭泣起来了，泪水直往下淌。
叶飞燕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陪着她一起流泪。
姜碧英逐渐停止了哭泣，继续说：“当我救过来后，有人说我怎么这样傻，老公在大陆找情人，你就带着两个孩子到大陆去找他，和他住在一起，到时那情人觉得没趣味了，自然就会离开他的。”
叶飞燕连忙追问道：“你来这里后那情人走了吗？”
“那个不要脸的，会走吗？”姜碧英咬牙切齿地说：“来到这里后，我以为老公会有所收敛，谁知他却恬不知耻的和我谈条件，要么接受他的情人朱晶晶，要么我们娘仨返回台湾去。”
叶飞燕气愤地说：“这样的人最讨厌。”
姜碧英更加气愤地说：“这样的人谁不讨厌？”
叶飞燕说：“那后来呢？”
“唉！”姜碧英长叹了一声，无奈地说：“我还能怎么办？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忍下了这口气。”
叶飞燕不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才能让姜碧英的心里好受些。
过了一会儿，姜碧英用期盼的眼神说：“小叶，你留下来，好吗？”
叶飞燕看着姜碧英那真诚的眼神，又想到虽调皮，但很可爱的两个孩子。她立即打消了辞工的念头，微笑着说：
“好吧！我留下来。”

叶飞燕点头同意留下后，姜碧英便一扫刚才的忧伤，脸色也红润起来了，高兴地说：
“小叶，今后你在这里做事不要再有压力，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由自在地干活，好吗？”
以前姜碧英说这种话时，叶飞燕听着很别扭，但现在她不再窘了，连忙点头说：
“好，我会努力好好干活的。”
“这就对了。”姜碧英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把叶飞燕的肩膀轻轻一拍，喜笑颜开地说：“瞧，说了这么久的话，饿了吧？我俩一起来下厨，做顿丰富的晚餐，好吗？”
说完，姜碧英套上围衣操起菜刀忙了起来。
当然叶飞燕也没闲着，她在忙着淘米煮饭。
姜碧英还不时地教叶飞燕怎样去炒菜，按多少比例放调料，这样炒好的菜才具有台湾风味，吃起来会更加香。
叶飞燕学得很仔细，因为她已经打算在这里长久的干下去。

第一十一章 可恨的情人


晚餐做好了，姜碧英拿来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叶飞燕很好奇地问道：“姜小姐，你还会喝酒呀？”
姜碧英淡淡地一笑，神秘地说：“今天我高兴嘛！再说喝点红酒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它可以养容。”
叶飞燕说：“真的吗？我还没喝过红酒耶！”
姜碧英说：“那今天就让你好好地尝尝，很好喝的。”
叶飞燕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姜碧英笑着说：“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很好。”叶飞燕笑了笑。
一杯红酒下肚后，叶飞燕的心情更加放松了，于是一脸兴奋地说：“姜小姐，附近有书店吗？”
“怎么？你想看哪方面的书籍？”姜碧英很惊奇地看着叶飞燕。
“我想买本菜谱，以后做菜时我就按照菜谱上面的做法去操作，相信这样炒出来的菜一定会让你们喜欢的。”
“哈哈……”姜碧英爽朗地大笑起来，欣喜地说：“小叶，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太令我高兴了。”
叶飞燕笑着说：“现在高兴还有点早，等我炒的菜合口味时再高兴吧！”
姜碧英竖起大姆指说：“我对你有信心，明天我就带本菜谱回来让你好好的看看。”
有了菜谱，叶飞燕的厨艺进展非常快。每次做起饭来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很快就能将一桌子饭菜摆在眼前。吃饭时看着老板一家人欢天喜地，连连点头的时候，叶飞燕开心地笑了。
但是这种快乐的时光很快就被另一个人打破了。
这个人就是周德海的情人朱晶晶。

这天中午，周德海夫妇下班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周德海冲叶飞燕点了下头，然后介绍说：“这位是朱小姐，你认识一下。”
叶飞燕看了朱小姐一眼，立即明白此人就是姜小姐说的那个情人朱晶晶。
从面貌上看，这位朱晶晶大约二十五岁左右，一对杏眼干涩涩的，像玩具娃娃的眼睛一样毫无活力，一副瓜子脸又黄又小，高挑的个子就象是一根竖起的竹竿，说不定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刮走。
叶飞燕想：她应该是大病初愈吧，不然怎么会如此精神不振呢？
朱晶晶一进来就直接走进了老板的卧室，而姜小姐却进了另外的一间卧室。
开午饭了，大家围在一起吃着饭。
周德海和朱晶晶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并且还时不时地给她夹菜，叫她多吃点。而坐在另一旁的姜碧英却装作没看见似的，默默无闻地往嘴里扒着饭。
叶飞燕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内心里从见到朱晶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很讨厌她了。
吃完饭，周德海和朱晶晶在卧室里乐呵呵地说着笑话，玩起了纸牌，并时不时地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而姜碧英却好象是个多余的人，她独自坐在阳台上唉声叹气，尤其是那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时，她连忙捂起了耳朵。
这一切，叶飞燕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又无能为力。
她真替姜小姐担心啊！

可这个朱晶晶，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魔法，不仅周德海被她哄得团团转，就连两个孩子也非常听她的话，每次吃饭时，只要朱晶晶不先拿筷子，两个孩子是决不会先动筷子的。在儿子调皮的时候，姜碧英怎么说他也不听，但只要朱晶晶瞪一下眼，孩子就立即吓得跑到一边去了，再也不敢出来捣乱。
这天早晨，叶飞燕打扫姜碧英的房间时，发现她的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烟灰缸，里面装满了烟头。由此可见，姜碧英的内心是多么的孤独、苦闷。
星期天公司里是不上班的，姜碧英就独自坐在阳台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眼睛漠然地望着外面直发呆。
叶飞燕泡了一杯茶，送到姜碧英的手上，关心地说：“姜小姐，烟抽多了不好，会伤身子的，看你的嘴唇都焦了，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姜碧英把烟火摁灭在烟灰缸里，点头说：“谢谢你，你一天下来也挺忙的，累了就歇一歇。”
叶飞燕连忙摆手说：“还好，我已经习惯了，这点活是累不到我的，其实我觉得你才是真的累。”
姜碧英无奈地说：“为了孩子，我只能把这个累扛下去。”
做母亲的累了，被人嫌弃了，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没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儿女，就算做妈妈的累不动了，心里面想着的依然是自己的儿女，这就是伟大的母爱。
父爱如山，但山也有倒的时候。
只有母爱是永远都不会倒的，因为这种爱是一味的付出，是一种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有这种爱才是永恒的。
她本来想死，但没死去，是这种爱又让她活了过来。
因为她还要付出，还要爱，所以她在默默地忍受着一切。

周德海回来了。
他是带着怒气冲进家门的，然后又冲到阳台用手机点着姜碧英的鼻尖大声喝斥起来，似乎要把姜碧英一口吞下去的样子。
姜碧英望着外面，没理他。
周德海更气了，声音越来越大，如同炸雷，并且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粗，不堪入耳。
姜碧英终于生气了，顶撞着说：“你玩女人是不是玩疯了？见我说话做事就吹胡子，瞪眼睛。”
“我玩女人怎么啦？我玩女人是把钱搞进来。”周德海居然还很有理。
“你搞进来了什么，你搞进来了一个小狐狸精，还搞来了一大帮小狐狸精的人在公司里身居要职，到时她们背后搞鬼，你这个公司就完了。”姜碧英似乎也豁出去了，把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
周德海气极了，把手机使劲往地下一甩，“叭”的一声全碎了。
“放你娘的狗屁，再胡说我就打乱你的嘴。”周德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是在提醒你，办事还是要多个心眼的好。”姜小姐仍然说着自己心中想说的话。
“闭上你的臭嘴，再多说闲话有你的好受。”周德海根本上就听不进去。
“我说错了吗？”
“滚，滚，滚，你给我滚回台湾去。”周德海不耐烦地拍起了桌子。
姜碧英睁大眼睛看了周德海一眼，然后站起来“哇”的一声哭泣着冲进了卧室。

可周德海仍不罢休，跟着追进卧室把房门关起来继续痛骂。
姜碧英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什么。因隔着房门，说的什么已听不太清楚。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朱晶晶走了进来。
她每次到周德海家里来都是不敲门的，直接闯入，也不管室内有人无人，或是人家在做什么，就好像这是她自己的家一样，进去自由。
周德海夫妇俩仍在房间里吵闹着，在客厅里听到的是一个粗暴的责骂声和一个低沉的哭诉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搅得这豪宅似乎都在摇摇欲坠。
这次朱晶晶没有直接闯入卧室，只是在客厅里来回打着转，然后问叶飞燕：“他们吵了多久了？”
叶飞燕早就讨厌朱小姐，便没好气的回答：“有很久了。”
其实她恨朱晶晶怎么不早点来，好把刚才姜小姐吵的内容让她听一听，看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叫她知道书中还有“羞耻”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