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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后来，严秀儿问俺：你真的相信嘉丽能横尸XX大学吗？
俺说：以我对她的了解——深信不疑！

中国的春运绝对称得上是人类史上每年一次非常壮观的大迁移！
南下北上的，东奔西走的，太多太多的人在这个传统节日来临的前夕汇聚在全国大小不同的交通场所。火车站如今也许是这个闷潮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人头攒动，川流不息。

俺像傻子一样站在车站门口，足足有五分钟才反应过来，妈（和谐）的！刚才那个白白胖胖的出租车司机没给俺找钱。
“曾乐前，你在哪呢？”章丽霞在电话里有些急了。
“你再等等！”俺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章丽霞是无辜的。
“你在和谁说话？”嘉丽的声音见缝插针地刺进来。
“我赶九点的火车，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了？我的同学都急了！”俺还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曾乐前，你答应我的事总得办吧？”嘉丽又是一副泼皮的腔调。
“行！行！我服了，你说吧！要我干什么？”俺已无心恋战。
“你现在进车站大厅。对！沿着左边的通道，走啊！你傻啊！”嘉丽的口气就像影视剧中公安局长在布控抓捕疑犯。
俺这时才感觉到她正在某个地方监视俺，而且这个地方高度足可以对候车大厅一览无余。
俺仰起头，不由自主地转了一圈，就像一个电影中的长镜头，却一无所获。
“你看什么看啊？走啊！”嘉丽在俺的耳边催促着。
妈（和谐）的,你等着！老子明天也在“国色天香”横尸！

候车大厅里一片人海，嘈杂的声音似乎要戳穿俺的天灵盖。
“啊？你大声点！”俺用手指塞住另一只耳朵。
“往前走，对！对！看见什么了吗？”嘉丽语气倒是轻松不少。
一对情侣正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拥抱着，似乎正在做什么临别前的告白。
俺直愣愣地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向四周看，相信嘉丽能够看见俺的表情：人家分别关我屁事？
“你有病啊？你看人家情侣分别有意思吗？往前走啊！”嘉丽反倒急了。
你等着，老子这就横尸车站！
“站住！站住！对！看见那个黄色的椅子了吗？”嘉丽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单薄的背影对着俺，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斜背着挎包，一个大行李箱放在地上。
她也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啊？叶小溪！”俺呆住了。

“曾乐前！你死哪去了？怎么电话老是占线啊？你看都几点了？”章丽霞开始带了哭腔。


（各位看官请先休息，听听嘉丽推荐的歌曲《黄色月亮》，苏慧伦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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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gzw水长东！我真的不想让你遗憾。。。。。。
再次感谢！

《五十七》
第一眼看见叶小溪，俺就意识到：又做梦了！
这怎么可能？即使世事再变化无常也不至于造物弄人到如此地步吧！这好像是一位天才的编剧在撰写一部没有开头的剧本，而突然的结局让所有的人都不知所云。
叶小溪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像只受惊了惊吓的小鹿，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弹拨着挎包带，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俺看的出来，这种见面方式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
“这是怎么回事？”俺回拨“5个1”。
“曾乐前，你这回明白了吧，跟叶小溪走，这就是我要求你办的事！”嘉丽语气轻松。
“你？”俺一时语塞。
“你什么你？你还有选择吗？都几点了！”嘉丽乘胜追击。
“我！”俺再次语塞。
“我什么我？我还有选择吗？都几点了！”嘉丽胜券在握。
此时，俺觉得自己真的是横尸街头了！
怎么办？俺的脑袋要炸开了。
叶小溪可怜巴巴看着俺，瓷娃娃一样的脸涨得绯红，俺暴跳如雷的样子在她眼里也许更像是一个小丑！

一个大学生摸样的女孩很斯文地过来问：“是曾乐前先生吗？”
俺强压怒火，声音颤抖地回答“是，有什么事吗？”
她如同魔术师般拿出一样东西，“这是一位小姐托我带给您的！”
衣服！证实俺和嘉丽在XX碑附近商厦买的！而且还是两件，同品牌的情侣装！
俺抬起头，这个如狙击手的嘉丽到底在哪啊？
“曾乐前，别生气呀，注意点帅哥形象！”嘉丽的声音开始掺蜜了。
叶小溪茫然地接过衣服，傻傻地看着俺。
“这是她给您的两张车票。”大学生女孩转身离去。
“曾乐前，我相信你是个男人，懂了吧？祝你们旅途愉快，春节快乐！”嘉丽关机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叶小溪小心翼翼地问，生怕通了俺这个马蜂窝。
“嘉丽的安排！”俺咬着牙说。
“她？”叶小溪满脸问号。

团圆年？注定过不成了！

俺最终没有忍心把叶小溪一个人扔在火车站。
俺整理好自己饿挎包，提着她的行李箱，挤上了开往湖南的列车。


（各位看官请休息，听听叶小溪推荐的歌曲《我们都是好孩子》王筝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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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严秀儿后来告诉俺：传说伏羲射日之后死于湖南月亮岛，于是喝了湘江水的湘妹从此多情！
俺不知道叶小溪的多情是不是因为喝了湘江水的缘故！

张学友能轻易找到“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俺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足以让张丽霞满意的一个借口。
“你到底去哪儿了？电话老是打不通，害得我差点回不了家！”已身在回乡路上章丽霞一肚子委屈。
“我的一个同学突然生病了，又是找人，又是找车的，所以电话老是占线。咱东北人不都是活雷锋嘛！咋的也不能袖手旁观吧？”俺斜了一眼叶小溪，发现她正佯装看着车窗外，脸上却在窃笑。
“那你总得给我回个话呀！老劲儿再等等，再等等，最后连电话也打不通了，我还以为你被绑票了呢！”这东北妞到底是直性子，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她哪里知道，俺他（和谐）妈（和谐）的比被绑票了还难受！被绑了票还能理直气壮地向人求救呢，而俺还得四处说谎为绑了俺的人开脱。
“票钱还是我的，回校我再还给你！”俺怕章丽霞追问，到底谁病了，到底和谁在一起等等，所以故意扯远了话题。
“不是我的事儿！我带了个大包，还指望你能帮我呢！这回我自己可活受罪了！”
这东北妞还长心眼儿了！
“你看，我临阵脱逃对了吧？你告诉杨硕接你不就完了嘛！”俺把话题扯得更远。
“他？等着吧！他哪有那好心！”章丽霞嗔怪的语气里浸着甜蜜。
这个东北妞啊！

“小兔崽子！你不是说好回来了吗？翅膀硬了，想咋样就咋样，啊？你还反了天啊？年也不在家过了，你有能耐以后别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我这个爹！”一听俺不能回家过年了，俺爹在电话里就炸了肺，立刻显出当兵出身的阳刚之气。
俺相信爹的声音在嘈杂的车厢里也是生猛的，身边的叶小溪一定听了个清清楚楚。
“乐前！别听你爸的！你那同学病的重不？你们几个人送他回去？好！好！你不用惦记家，好好照顾他！谁家都有父母，都不容易！你也好好照顾身体，缺什么给家来电话！。。。。。。”
娘不愧是一位灵魂工程师，一番话说的俺心里热乎乎的。

叶小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趴在桌子上偷偷地笑，双肩不停地抖动，像个精巧的木偶。
俺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很随意地俯下身，在外人看来更像情侣间在说悄悄话，“你觉着这有意思吗？”
叶小溪的双肩抖得更厉害了。过了好一会，她才扬起笑红了的脸，“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
叶小溪的话和表情让俺想到了她！
“你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俺现在已没有了丝毫怨气，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看看嘉丽和叶小溪这两位头牌能耍出什么样的把戏。
“看你刚才说谎的样子太搞笑了，看来你不擅长这个！”叶小溪又开始笑了。
“知道我不会说谎，你还偏听偏信别人的话！”俺开始算年帐，反正闲也是闲着。
“我听谁的话啦？”叶小溪不再笑了。
“郎厍，嘉丽，谁的话你没听？”俺低声说。
“我听郎厍的话怎么啦？谁知道你和章丽霞怎么回事，又是老乡，又是同学的！”叶小溪把嘴撅得老高，像是想要挂个油瓶。
“行，行，那嘉丽的话你不也信了吗？好像我怎么的似的。”俺依旧低声，毕竟这不是俺和叶小溪的专列。
“你还有脸说，‘国色天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都是什么人有在那留宿！”叶小溪似乎想要用声音打压俺。
看着周围旅客投来的目光，俺把话头掐死了。整理了一下挎包带，靠在椅背上，闭了眼，更闭了嘴。
看见俺没了下文，叶小溪也气鼓鼓地靠在椅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俺觉得肩膀发沉，睁开眼睛发现叶小溪靠在俺的身上睡着了，双手还紧紧地搂着俺的胳膊。
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叶小溪，白皙的脸庞，光滑的皮肤，鼻子小巧而又俏皮，嘴唇红润而丰满。长长的睫毛偶尔闪动一下，也许在梦里她见到了什么吧。

你到家了吗？---是她发来的短信！

（各位请休息，请听听叶小溪推荐的歌曲《小河淌水》苏云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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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严秀儿告诉俺：现在的青年，并非异于古时的青年，更不是甘心情愿的误入歧途。他们之所以沉溺日深，是因为没有真正引导他们走出光明之路的人！

俺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否是一条光明之路！

你说对了！我现在真的是有家难奔！---俺回发给她。
哈哈！那你身在何处？---她问
正奔向毛主席的故乡！---俺故作轻松。
？？？
同学病了，护送返乡---其实俺没有必要和她说谎，只不过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还不如随弯就弯，一脉相承。

车厢里的氛围丝毫没有影响叶小溪的胃口，两桶泡面一会儿就被风卷残云了。俺真的捉摸不透这个身体单薄的小丫头把这些东西装在了哪里，毕竟刚才还有水果为她打了先锋。
“你也来一桶？”看得出叶小溪吃的心情大好，连鼻尖都渗出了汗珠。
“我不饿！”俺尽管也想祭自己的五脏庙了。
俺并不是和她赌气而不吃东西，只是觉得这种公共场所的循环开水对身体失败害而无一利的。正因为如此，俺和郎厍他们在外面吃火锅时，从来不喝汤，觉着饭店就是拿涮锅水在充帐。
“这个总行了吧？”叶小溪似乎看出了俺的心思，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了矿泉水和面包。
俺和矿泉水没有仇，但却没接面包。因为俺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吃东西，就像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总有一种被参观的感觉。

火车已经驶入湖南地界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场景一闪即逝，就像俺此刻杂乱无章的思绪，每一种刚刚升起，转瞬就烟消云散了。
“你来过湖南吗？”叶小溪看着车窗外，轻声地问。
“没来过！”俺一贯诚实。
“你喜欢这吗？”叶小溪依旧看着车窗外，脸色却很凝重。
“说不好，我对这儿不太了解！只知道这是伟人的故乡，人杰地灵。”俺说的绝对是真心话，湖南在国人心中的确不是其他城市可比拟的。
“你知道嘉丽是哪儿的人马？”叶小溪平静地看着俺问。
“湖南？”俺猜的。
“你喜欢自己的故乡吗？”叶小溪没有接俺的话茬儿。
“喜欢！尤其在这个时候，年的味道相当浓了。白雪纷飞，红灯高挂，那种气氛你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的。”俺真的开始想象了。
“东北每年都会下雪吗？”叶小溪的双眸像一潭清澈的湖水，俺的影子就映在里面。
“当然了！那种寒冷别具风味。”俺并没有言过其实。
“你喜欢雪吗？”叶小溪问得很天真。
“当然了！洁白无暇，从天而降，整个世界也变得纯洁无比！”俺有点眉飞色舞了。
叶小溪的眼神黯淡了，久久注视着车窗外，仿佛那里也开始下雪了。
俺猜不出叶小溪的想法，但俺知道刚才的某一句话出动了这个美丽女孩内心里最柔弱的神经，也许这根神经是活的，但俺相信它曾经断过，而且痛的让她透彻心扉！幸好，俺没有向叶小溪问嘉丽的事，更没有谈到“百花苑”和“国色天香”这样敏感字眼。俺在这一刻深深感到这个貌似单纯的女孩身上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结情愫，在鲜为人知的另一面自己在孤独地擦拭着伤口，尽管这伤很深，很疼，甚至是致命的，但她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一滴泪。如果说每个女孩都是一段故事，那么俺相信她的故事是辛酸的！
叶小溪又闭上了眼睛，把头轻轻地靠在俺的肩上，双手紧紧地搂着俺的胳膊，生怕俺会在她熟睡时离去。
俺的心彻底的平静了，像是孤月高悬下的一面湖水。
“你觉得嘉丽可爱吗？”叶小溪在俺的耳边轻声问。
俺没有说话。
“你会带我回东北吗？”叶小溪在俺的耳边轻声问。
俺没有说话。

好好待她！---5个“1”发过来的短信。

曾乐前，你喜欢湖南吗？俺问自己。


（请各位休息，听听叶小溪推荐的歌曲《赚够了没》慕容晓晓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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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天地大杂亭千古浮生都是客
芙蓉空艳色百年人事尽如斯
这是严秀儿教俺背的！
这里是一个很普通的湘西小镇。那列早已筋疲力尽的火车只在这里休息了两分钟，便有喘着粗气奔向了远方。
俺对于“湘西”这个字眼还是颇敏感额，因为大部分“赶尸”的传说都源于这里，如今还为人津津乐道。
这个小镇没有想象中的古朴与典雅，也没有现代小城的喧哗与繁华，更像是一个城乡结合部，正在为甩掉过去，奔向未来而努力。
俺原本以为随着乡音渐浓，叶小溪的心情也会明朗起来，可事实却正好相反，从列车驶进湘界开始，她的心情似乎就愈发的阴暗了。
在通往乡下的中巴车上，俺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看客，耳朵里来去自如的当地方言比俺在大学里的英语还难懂。几个从镇上归来的年轻妇女偶尔把目光瞥向俺，随后把头凑在一起议论什么，然后几个人都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又把俺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目光里含着辣椒的味道，害得俺只好把头扭向车窗，假装欣赏外面的风景。
俺在来时的路上一直以为这里人的穿戴会与俺在影视剧中看到的湘人一样，男的宽襟大袖，女的艳服多饰。可实际上这里的穿着与俺的家乡并没有太大的差异。由此可见，城市化进程的足迹早已遍布大江南北了。
慢慢像牛一样的中巴车在乡间的小路上颠簸了很久，最后把俺和叶小溪卸在了一个小道边上。
天色有点暗了。
俺抢先把行李箱抢在手里，跟在叶小溪的身后，走上了这条九曲十八弯的羊肠小路。
走进村子，俺发现这里的房子是坐南朝北的，可能与这里的气候有关，这样可以向阳避风，而且多是青瓦房，在暮色里显得黝黑。
俺像狗一样跟在叶小溪的身后，尽管行李箱很重，却不敢发出负重的喘息声，害怕干扰了她的心思。
叶小溪终于在一座四缝三间的房子前面停住了脚步。借着屋里的灯光，俺看出这是砖木结构的老屋，少说也得有三十年往上的历史了。
叶小溪轻轻拍了三下门，节奏感分明。
“妈！我回来啦！”
“小溪！”随着一声喊，一个女人从屋里迎了出来。

“阿姨您好！”俺不知道这个称呼叶小溪的母亲是否习惯。

（各位看官请休息，听听叶小溪推荐的歌曲《哭砂》林志炫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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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严秀儿告诉俺：女人若想得到幸福，第一，须有宽宏大量；第二，须有一个相当的容貌；第三，须有一个有情的丈夫。第一样有了，第二样就不为难，第三样就随之而来。

叶小溪像极了她的母亲，无论眉眼鼻唇，无一不是。由此可见，她的母亲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
俺猜想自己的出现对叶小溪的母亲来说是始料不及。因为这样临时的决定就连叶小溪本人也未曾想到。她意想不到自己的乖巧而又漂亮的女儿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领回一个异地他乡的男孩，而且还是在春节这个全家团圆的特殊日子来临之际，这其中的意味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不言而喻的。尽管她现在依旧对俺的来历不甚清楚，但作为一个漂亮女孩的母亲来讲，她是有权利认为俺这个千逞百里追随而来的男孩是有所企图的！
俺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是什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叶小溪娘俩用俺听不大懂的方言说了一阵子话。借着灯光俺看见叶小溪的脸涨得绯红，极力地在她的母亲否认什么。她的母亲却也看着俺，这意味深长地笑着。
“你坐下呀，干嘛这么客气！”叶小溪在和母亲说完话后，她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
“啊？啊！好！好！”俺终于就坡下驴了。

这里果然是一间老屋，但打扫得相当洁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是以说明这里的主人一贯干净利落的生活习惯。几件简单的家具夯实而质朴，充分反映了上个世纪的生活面貌。唯一一台与时俱进的电视机也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了，只有那台鲜红的电话在炫耀自己才入户不久的身份。

叶小溪的母亲对俺非常热情，一边忙着招呼俺俩洗漱，一边张罗着做晚饭。
“妈，你就别忙了，他又不是外人！”叶小溪的一句话说得俺面红耳赤，说得她的母亲喜笑颜开。
看着叶小溪兴高采烈的样子，俺真的不忍心再去辩解什么了！
叶小溪挨了一身便装，把长发随意用手帕系在脑后，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扎着碎花的围裙在屋里屋外飞来飞去。

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快的被叶小溪端了上来，里面还特意放上了几个金黄的鸡蛋，油汪汪的，馋得俺口水直流。
“来，尝尝我的手艺！”叶小溪边用围裙擦着手。边笑着说，表情里没有一丝旋绕。
“这是你做的？”俺真的不相信。因为现在的女孩会吃饭的早已经越来越少了，更别提做饭了！
“怎么？你不信？”叶小溪嗔怪地问。
“难以置信啊！真是人才！真实人才！”俺由衷地赞叹。
叶小溪的母亲又端上来一盘肉，笑吟吟地要俺品尝。俺请她一块坐下来吃面，她却推说自己吃过了，并借故走了出去。
叶小溪的手艺的确不错，俺吃的舒心称意。
“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吗？”叶小溪边吃边问俺。
“不知道！”俺只是觉得味道真的鲜美。
“这是‘冬腊肉’，用鸡肉做的！”叶小溪一脸骄傲。
“你不是说这个你也会吧？”俺吃惊地看着她。
“当然会！要不你怎么能吃得这么起劲？”叶小溪笑着说。
这是俺真的没有想到的！叶小溪的故事太长了！
“你想知道怎么做的吗？‘冬腊肉’可以用猪，牛，鸡，鸭，鹅，鱼的肉，用五项八角粉腌，晾干了之后，再用橘皮，柚皮一些东西烧烟熏考，也可以挂在灶上用冷烟熏。。。。。。”叶小溪如数家珍般地给俺介绍起制作方法。
在这一刻，俺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孩。在她亮丽，清纯，时尚又不乏叛逆的背后，隐藏了一种更改为传统，自立，自强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在当今的青年一代人中已是罕见了，当然这里也包括俺自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物质生活早已把吃着膨化食品长大的一代彻底惯死了。
俺第一次发现叶小溪真的很美。这种美是退去城市浮华之后的一种沉淀，不张扬，不做作，纯粹的女性之美！
“哎，曾乐前，你听没听啊？”叶小溪忽然问俺。
“啊？当然在听！”俺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
“那你说，刚才我或明天要做什么给你吃？”叶小溪看出了俺的走神。
“明天？你说的太多了，我哪能记得住。”俺只好含糊其词。
“我只说给你做‘米粉’！”叶小溪装作气鼓鼓的样子。
“对！对！是‘米粉’！”俺边吃面条变搪塞。
“那你现在吃饱了吗？”叶小溪站起来问俺。
“嗯，还差点！”俺一贯诚实。
“好，那你就把这碗也吃了吧！”叶小溪把她自己刚吃了几口的面条扣进了俺的碗里，脸上又恢复了从前那种调皮的笑。
“你？”
“妈，别让火灭了，他还想吃一碗！”
叶小溪笑得满面桃花！


（各位请休息，听听叶小溪推荐的歌曲《我就是这样的女生》戴佩妮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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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严秀儿告诉俺：念旧是我中国民族的一种天性。念旧，是最易养成敦厚的美德。若不念旧，就比喜新。喜新，是西方民族的一种心理。喜新，必致养成浮薄的恶习。
在来湖南之前，俺没有走进过任何女孩的私人生活。偶尔对于女生宿舍的造访也是流行于形式的走马观花，只是觉得气味对于男生寝室，饰品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而已，但俺相信这些不过是一种矫情的装饰罢了。
当俺今天真真正正走入一个女孩的家庭，并且亲身感受这个女孩的生活方式，行为习惯，这些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时，俺终于相信人的确是有两面性的！以叶小溪来说，在与她相识的半年里，俺觉得她就是一个“刁蛮公主”，早已被人溺爱坏了的宠儿，自知有己而不知有人，而现在俺才发现这个漂亮女孩的身上不乏贤妻良母的影子！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叶小溪边收拾碗筷边提醒俺。
听到俺自报家门，俺爹只是“哼”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看来红色的座机并未给俺带来应有的喜庆。
“怎么不说话？”叶小溪停下手里的活计问俺。
“我爸生气了，撂了。”俺有点尴尬。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安排！要不明天我送你回去吧！”叶小溪试探着问俺。
“那也好！”俺相信她的确不知道嘉丽这个不合逻辑的安排。
“你早点睡吧！”叶小溪一脸的失望。
不敢说在叶小溪未来的生活中俺能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但就现在而言，俺在她生活中的出现所带来的愉悦是即将到来的春节所无法比拟的！
叶小溪默默地为俺铺好被褥，并再次叮嘱俺早点休息。俺看得出被褥是崭新的，可她的心情却是旧的---和来时的一样！
熄了灯的老屋静极了！
俺感觉得出来，这宽大的老屋里已很久没有男人出现了，以至于每个角落都呈现出阴柔的脆弱。
另一间屋里偶尔传出叶小溪母女俩低声交谈的声音，俺猜想她已经把俺去意已决的想法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俺又做梦了！和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样！
俺又梦见了那个国字脸老板，俺梦见了自己掉进了深渊，俺又梦见了叶小溪向俺伸出了手。。。。。。
俺又是一身冷汗！
这座比俺的年龄还大的老屋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呢？

天亮了。

俺听见外面有人在忙碌什么，噢，想起了叶小溪昨天晚上答应俺的事。
叶小溪还是扎着那条碎花围裙，走马灯似的忙来忙去。她的母亲只能见缝插针地打个下手，看得出叶小溪是今天早餐的大厨。

早饭吃的很沉闷，尽管叶小溪的母亲努力地营造着昨天晚上的气氛，但自己女儿的情绪却依然不高。
俺故意问起米粉的制作方法，想以此来打破眼前的僵局，但叶小溪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却令人更加尴尬。
后来，严秀儿告诉俺：当地人或赶圩，或进城都会吃米粉，尤其是未婚男女如果彼此钟情，男方就会请女方吃米粉！

“我送你走！”叶小溪把俺的挎包递过来。
“走？往哪儿走？”俺明知故问。
“你不是要回家吗？”叶小溪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我当然要回家！可我的意思是过完年再回去！”俺笑着看她。
“你！”叶小溪呆了。
突然，叶小溪勾住俺的脖子，飞快地在俺的脸上问了一下，她早已满脸泪痕。

曾乐前，你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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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人的感情是多变的，就如同俺在经过了一夜之后尚未决定去留，而在吃过米粉的瞬间就决定留下来过年一样。米粉俺没有吃出味道，但留下来的决定却让俺在叶小溪母女的脸上看见年的味道！也许这个家太缺少人气了，哪怕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到来也会冲淡这里深藏的阴霾，更何况俺这个颇受母女欢迎的远方来客呢。
后来，俺问严秀儿：“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留下来呢？”
严秀儿温柔地抚摸着俺的头说：“那是个梦！是那个梦让你决定留下来的！”
多年以后，俺才深刻体会到当时决定留下来具有怎样的意义。

娘拨通俺的电话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同学的病究竟怎么样了。俺只能将错就错地胡编几句，主要把不能回家过年的信息传递给她。俺娘倒是很大度，安慰俺不要惦记家，并且叮嘱俺在别人的家里要有礼貌，末了要俺不要生俺爹的气。
俺知道是爹把俺往家里打电话的消息告诉了娘。

今天的天气不错，很像耶消息的心情。
叶小溪新换上的衣服让俺看起来眼熟，知道她拿出另外一件让俺也穿上时，俺才想起这是嘉丽买的。
说实话，俺真的不想穿，因为这样总有一种出师无名的味道。可看见叶小溪满心欢喜，一脸恳求的模样，俺还是很顺从地答应了。
曾乐前停留下来的目的不也是为了让她们母女高兴吗？
叶小溪的母亲看着俺俩的情侣装，眼里噙着欢喜的泪。俺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故事比叶小溪的还要长，还要辛酸，而如今她的欢喜与悲伤寄托在自己这个漂亮的女儿的身上！叶小溪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她的心，但这种牵动不是每个母亲都能感受到的！

叶小溪家的院子很宽敞，让俺想起了童年时与向下爷爷同住的那段日子，那里的院子也如同这般开阔，不但空气清新，心情也很惬意。
后来，严秀儿告诉俺：这样的院子对身体健康有利---地气足！
叶小溪像只蝴蝶一样围着俺飞来飞去，恨不得她与这座老屋的故事一股脑得倒给俺。俺曾经说过自己是一个好的倾诉者，现在这个长处在一次派上了用场。俺想像不出俺的离去会带给这个家庭怎样的伤害，但至少叶小溪不会像这样快乐无忧。这是一个有着怎样过去的女孩啊？为什么对自己的家乡如此淡漠呢？

（各位请休息，听听叶小溪推荐的歌曲《解千愁》周彦宏演唱）

感谢水长东的建议，但楼主也在生活中的“严秀儿”商谈故事的走向，我不想放弃原来已定好的主线，但我已违背了一次对她的承诺，把她定的《在菩提树下等你》私自改成如今的题目，我现在真的很为难！不过，对于你的建议，我绝对出于真心的接受！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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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严秀儿告诉俺：初恋是爱情的第一张试纸，很多时候，我们以为会有更好的人等在后面。殊不知，最好的人有时就在眼前，错过这一站，有时就错过了一生！

叶小溪不是俺的初恋，但俺却是叶小溪的初恋，至少她的母亲是这样以为的，这并不是俺自我感觉良好，而是从她母亲的眼神里读到的！

叶小溪家所在的村子并不大，零零散散的几十户人家。这里的房屋并不像俺家乡村子那样井然有序，而更像一种自然状态下的聚居。尽管这里并不是人烟稠密的城镇，但来来往往的村民还是很多的，尤其这又是年关的时候，三三两两置办年货的身影里屡见不鲜。
不知为什么，俺觉得这座老屋虽然不是世外桃源，但俺相信绝对是人迹罕至的。即使偶尔路过的村民看见俺这个不速之客也都露出吃惊的神情，走出很远还在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每每这时，叶小溪母女俩总是相对无言。但俺知道她们沉默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你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俺坐在老屋后面的矮墙上和叶小溪闲聊。
“五年。”叶小溪像个不安分的孩子，在矮墙上跑来跑去，心情非常不错。
五年？这是俺没有想到的。俺一直都以为她从出生就在这里生活。
“五年？原来你家不是这里的本地户啊？”俺真的很好奇。
“对！这房子是我外祖父的。”叶小溪边说边跑到墙的那一段。
“你爸爸呢？”俺对墙那端的她提高了嗓音。
叶小溪原本要从那端冲回这里，也许想就势给俺个拥抱。但当她听见俺的问话，一下子僵住了。
“干嘛？你查户口啊？”她的语气里浸着火药味，转眼就恢复了“刁蛮公主”的本色。
“哪儿啊！我只是随便问问。”俺真的不知道自己动了她的哪个神经。
“在这个村子里，你还有别的亲戚吗？”俺只好转移话题，不想让她不开心。
“没有！一个都没有！”叶小溪眼睛看着远处，狠狠地说。
“难怪这么冷清。”俺小声嘀咕。
“你觉得‘国色天香’那样天天车马迎门好吗？”叶小溪分明听见了俺的话。
“那倒不是！毕竟这里是农村嘛！乡里乡亲有个走动不是显得更亲切嘛！”俺只好委曲求全地解释着。
“那好，明天我雇个戏班在大门口给你唱上三天三夜！”叶小溪的气儿越来越粗了。
“你？”俺也有点冲动了。
“怎么样？露馅儿了吧？留下来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吧？”叶小溪边向这边走，边问，而且语气中充满挑衅。
“酸辣，咱们不说这个。马上就要过年了，明天咱俩去镇上买点年货，我看这儿的车还是很方便的！”俺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只是为哄她开心。
“曾乐前，我告诉你，我家的东西够吃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要去镇上你自己去，我不奉陪！”叶小溪说完，转身跳下矮墙，一阵风似的刮进了老屋。
恰恰这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相处的怎么样？---嘉丽问
相当的好！。。。。。。---俺咬着牙回复，并打上了一堆“！”。
俺下意识地一回头，发现叶小溪的母亲正站在俺的身后，泪流满面。。。。。。
“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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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严秀儿告诉俺：给你最大痛苦的人，也是你最要感恩的人！
痛苦，不敢说，但叶小溪的确让俺头痛！
在叶小溪露出“刁蛮公主”的面目后，俺决定离开的念头就破茧重生了，而嘉丽的短信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不离开湖南就誓不为人的想法随即膨胀到了极点。可是，当看见叶小溪的母亲满脸是泪时，俺的心一下子软了。
“孩子！你要走吗？”她说得很慢，为的是让俺能听得清楚。
“嗯，不，不是的！”俺在刹那间再一次改变了决定。
“我看得出小溪是喜欢你的，因为她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一个男孩！二十年来，她这是第一次，我希望这也是唯一的一次！你懂吗？”她想极力地挽留俺。
看着黑发里藏着银丝的她，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阵心酸。
“阿姨，您放心吧，我懂！我不会走的！刚才是我不对，惹小溪生气了。”俺尽量把态度装得诚恳，尽管并不知道哪句话伤了叶小溪。
“孩子，阿姨谢谢你！是小溪委屈你了！”她抓住俺的手，放在掌心里拍了拍，“你的话是无心的，但她却在意了。因为她的爸爸去世的早，所以她很在乎别人提起这个，再有。。。。。。”她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极了俺家乡的娘。
“妈！该做饭了！”叶小溪站在老屋的檐下横刀立马地打断了谈话。
“唉！以后咱娘俩再说，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其实小溪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这并不是因为我是她的母亲而偏护她，真的！我真的感谢老天让我摊上了两个好孩子！”她擦了擦脸上泪。
叶小溪是个好孩子，俺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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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加映：如果你是女性读者，你更喜欢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