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忆往昔,碎月如粥》(长篇连载)

铁头不知晓斌是有意找茬,所以还老老实实答道:“又不是我找她的,是她们家主动看上我的。”
“呵呵,你还挺拽的嘛!难怪这一路上你对人家一直是爱答不理的。只是,这样一来,我更得批评你了,你这是不讲道义的行为!既然你对人家并无多大好感,那你干嘛要把人家拽来一同游庐山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就是玩弄少女啊!”晓斌越说越有点危言耸听了。
铁头听到这不禁真有些生气了,立马大声回击道:“毛晓斌,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怎么玩弄她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晓东一看情形有点不对,忙打圆场道:“铁头是个老实孩子,玩弄少女的事是断然不会干滴,也不敢干滴,晓斌刚才所言属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啊!他本意是怕你们弄不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我说的对不对啊?”
晓斌立马借坡下驴道:“是啊,是啊,我也就这个意思。不过,铁头啊,你若是对人家没那个意思,我劝你还是趁早悬崖勒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你当我是犯人啊?什么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你说清楚!你一定得说清楚!”铁头毕竟也是考上大学的人,尽管是学理科的,可语文再不济,词语褒贬还是分得清的,所以脖子一梗,又有开战的架势。
“好了,你们俩还有完没有?不想好好玩,明天都给我滚回肥城去!”晓东大声呵斥道。
一看大哥动怒了,这两只好斗的‘公鸡’当即偃旗息鼓,都不再吱声了。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3 20:08:49 +0800 CST  
那一夜,晓斌先是怎么都睡不着,眼前老晃动着一张‘粉嘟嘟的小嘴’。他在努力想象着两唇相碰的感觉。
湿湿的?甜甜的?软软的?还是一种特别奇妙,且根本无法用言辞描述的那种飘然若仙之感?
晓斌就在这种似是而非的想象中沉湎,徘徊,直到眼前展现出一池碧清的湖水。
那不是晓琪吗?怎么一个人在湖里奋臂击水,搏浪前行?不是说好一起下水游泳的吗?困惑间,就见已游到湖中间的晓琪正对着晓斌招手,仿佛一只小天鹅正在湖里扇动着翅膀。
晓斌赶忙脱去T恤和西装短裤,然后在岸边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一个漂亮的鱼跃,身体十分优雅地扎进湖水中。
晓琪在湖中间一边踩着水,一边眨巴着眼睛等着晓斌在湖面上冒头,可等啊等的,怎么一直不见动静?就在晓琪有点暗自着急之时,一条光溜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晓琪身后,并将晓琪一把从背后抱住。
晓琪顿时给吓得花容失色。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坏小子竟能一口气潜泳几十米的距离,给她来了个背后偷袭。不过,晓琪并不生气,相反,她倒挺欣赏晓斌的这种别出心裁。
她稍一用力,便挣开了晓斌的背后缠绕。当两人正面相对时,双方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便像磁铁一样相互紧紧粘到一起。
晓斌再也不愿失去这宝贵的浪漫时刻,不等晓琪有任何暗示,便直接与那只‘粉嘟嘟的小嘴’来了个无缝对接。
好舒服啊!
哎?不对,怎么有点咸味?怎么没感觉到晓琪舌头的存在?
晓斌终于梦醒了,原来他刚才一直在猛舔自己手臂呢!
真丢人!不过,还好,没人看见,晓东和铁头都还在呼呼大睡呢!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3 20:09:14 +0800 CST  
第179章 新的开端

那个夏天,晓东和晓斌等几个在庐山玩得真是开心极了。他们游遍了庐山几乎所有的景点,拍了一百多张照片,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不同程度地体验了电影《庐山恋》中男女主人翁所体验的种种激情与浪漫,其中自然也包括晓斌梦中与晓琪戏水如琴湖的动人场面。只不过,真实的镜头里不只是晓斌和晓琪这一对‘鸳鸯’在戏水,而是有众多游泳爱好者在如琴湖里踏波、踩浪、鱼跃、腾翻……
将近一周的庐山行终于结束了。当他们带着庐山的云雾、烟雨、翠绿与泉音,一路风尘仆仆回到肥城时,庐山的千般妩媚与万种风情无疑已定格在他们的脑海中,并注定会成为他们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晓东在这刚刚过去的这一年里,一直在埋头复习,准备考研。对晓东来说,在学业上更上一层楼早已是他人生规划中的一次重要登攀。正如去年他登上庐山五老峰时,立高山之巅,眺叠嶂峰峦,心中油然冒出的那句杜甫诗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是啊,大凡有点抱负的人无不怀有‘一览众山小’的宿愿,而爬山之过程往往便是感悟人生的过程。所以,常有人说‘人生如登山,生命不是一劳永逸,眼前的成功永远是下一个成功的起点。’
可就在晓东积极备战研考的关键阶段,一个始料不及的情况一下让晓东陷入进退维谷之中。
事情还得从晓东所在系的党总支书记范文博说起。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4 19:20:14 +0800 CST  
老范长期从事思想政治工作,以前是在部队做战士的思想工作,如今是在高校做学生思想工作。严格说来,他和晓东父亲毛大年还称得上是战友呢,因为他和毛大年基本是同一时期被选送到南京军事学院进修,又在同一年为支援地方建设而转业到了地方。只是由于他们在南京军事学院进修的科目不同,所以他和毛大年才无缘相识。
毛晓东考入肥工大后没多久便深得老范的赏识,因为像晓东这样学习成绩出类拔萃,文体才能样样叫响的‘全才’,在当时校园里实在不多见,所以晓东才不单会引起女同学的青睐,也让领导格外垂青啊!晓东就是在老范的一手培养下,从系学生会干部做起,然后又担任校团委干部。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老范还是晓东的入党介绍人呢!那时候在校生入党的并不多见,也十分不易,而晓东却在进校不到三年便被发展成党员。由此可见,老范对晓东那可不是一般地器重。
也正是在对晓东进行入党政审过程中,老范了解到晓东父亲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部队转业干部,而且还同在南京军事学院进修过。两人虽无工作或专业上的交集,但仅凭生于军人家庭的这点血脉渊源,老范对晓东在感情上兀自又多了些亲近。
闲话打住,言归正传。
经过近四年大学生活的历练,晓东离毕业之日也越来越近了。说到82届大学毕业生,很多人以为那就是78年那年考取大学的学生,其实不然。
77级和78级名义上是两个年级,可众所周知,他们的入学时间相差仅半年,这本身就带有那个特殊年代的奇特性,而更为奇葩的是这两级大学生居然都是1982年毕业的。只不过77级毕业于年初,78级毕业于年中而已,故后人将其统视为82届毕业生也并不为错。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4 19:21:39 +0800 CST  
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毕业时间的先后、早迟,关键在于82届毕业生是中国恢复高考制度后最早的两批毕业生,更是中国人才断代十多年后产出的一批‘真正精英’。历数当今中国政坛高层领袖人物,以及诸多重要领域的领军人物,你便知此言绝无任何虚夸。
中国是人口大国,但却极其缺乏人才。在当年百废待兴的中国,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初,82届的大学毕业生尚未走出校门,各行各业,以及众多的用人单位都早已将目光瞄向他们,求贤若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高校大学生分配成了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
也许,今天的大学生简直无法想象,大学毕业生居然还能成为如此热门的‘抢手货’!真是好羡慕啊!他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毕业时由国家统一分配,根本无需自己四处求职,因而也就没了‘屡碰钉子’的挫折感,更不会生出‘毕业’即‘失业’的哀叹。
他们心里想的也许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心志,劳筋骨,又有何妨?’他们既踌躇满志,又怀才得识,值此祖国四化大业亟需用人之际,他们犹如‘生力军’般横空杀出,以‘斩妖除魔,舍我其谁?’的姿态立意创亘古奇迹,立撼世伟业。

晓东是在研究生考试临考前一周被老范叫到办公室单独谈话的。当晓东一头雾水地走进老范办公室时,老范并没有直截了当告诉他叫他来所为何事,而是和晓东先聊起了家常,不光聊晓东的学习、工作、兴趣爱好等话题,甚至连晓东的家人,包括毛大年的情况都被老范问了个周详。
末了,老范神色一正,问道:“晓东啊,快毕业了,你对毕业去向问题有没有什么个人想法啊?”
晓东心里清楚,老范找他来绝不会仅仅聊家常,肯定还有什么要紧事要谈。这不,老范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4 19:22:45 +0800 CST  
晓东对老范一向十分尊重,这不光因为老范是长者、是领导,又是自己的入党介绍人,更多原因也许是老范和自己的父亲颇有相像之处。你若问晓东他们到底像在哪里,晓东很可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他们身上都还保留着军人的那种特有气质吧!所以打从进校起,他对老范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见老范终于提出正题,晓东便立马实话实说道:“我一直在复习,准备考研。我觉得既然上了大学,那就不要满足于本科阶段掌握的一些基础知识,只有在专业上不断向更深层次学习钻研,那才不枉此生求学之攻。换句话说,随着四化建设的不断向前推进,国家肯定也需要大量的高端人才。”
老范目光柔和地看着晓东,同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少顷,说道:“你能如此考虑问题,可谓既考虑到个人的理想追求,又兼顾到国家的实际需要,实属难能可贵。只是,我今天把你叫来是想告诉你,你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留校当老师。”
晓东闻言不觉一愣,不为别的,只为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另外还有一点,若留校任教,那他这研究生到底是考还是不考啊?他可是为此日战夜熬地准备了近一年时间,难道临到末了,就此放弃?晓东头脑里怎么也一下转不过这个弯子!
老范见晓东一脸苦逼的样子,心知晓东正处两难之间,故也不急着让晓东当场表态,而是体谅道:“你可以先回去认真考虑一下,三天后,还是在这里,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有些话,老范当时虽未明说,晓东其实事后是能掂量出轻重,分得清好歹的。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4 19:23:26 +0800 CST  
首先,留校一途在77级毕业分配时就有。那可是从应届毕业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凤毛麟角,其本身便代表着一种莫大荣誉,而轻言放弃实属不智之举啊!;
其次,留校,留校,那不就意味着自己能继续留在这所学校里,既可以随时向熟悉的老师、前辈学习请教,又可以享受高校里的那种浓郁的学术交流环境?更何况,作为教师家庭里长大的晓东,岂能不知‘教学相长’的道理?
再次,作为一所国家兴办的正规高校,其年轻教师在职进修的机会断不会少,那也就是说自己读研深造的梦想照样可以实现。不仅可以实现,也许还可以超出自己想象的方式得以实现。至于怎么超出自己的想象,晓东尚未想清楚,但在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而来之时,报刊、广播、电视等媒体几乎天天都在宣传,要学习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要和世界接轨,要打破传统观念的条条框框对人精神的束缚等等。在这种形势下,今后机会只会越来越多,晓东对此是深信不疑的。
考虑到以上种种,当晓东再次出现在老范面前时,脸上一扫先前的彷徨与犹疑,慨然说道:“范书记,我已考虑清楚了,只要学校觉得我够格,那我就坚决服从学校安排,选择留校。”
老范故意一脸诧异地应道:“后天研究生考试就要开考了,你当真不考了?你可别后悔哟?”
晓东一听便知书记是在开他玩笑,因而也故意一本正经道:“共产党员应一切听从党召唤,焉能只打个人小算盘!这研究生不考也罢!以后在工作中不也可以自学提高嘛!”
“又跟我耍贫嘴不是?看来你还算头脑清醒。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留校实习一段时间后,学校会有计划有步骤地送你们到国内名校,甚至国外名校去进修深造。未来对你们来说是一片充满希望的蓝天啊!那天我故意不说这些,我就想看看你毛晓东到底是‘井中之蛙’,还是胸怀鸿鹄之志?”老范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晓东一眼,少顷,又道:“好好干!我相信你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晓东此刻也十分动情地应道:“请书记放心,吹牛放炮的话,我不想说,也不会说,就看我今后的表现吧!”
就这样,晓东毕业后很快便走上了大学讲坛,成为一名年轻的大学老师了。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4 19:24:08 +0800 CST  
第180章 别墅属谁

晓东能留校当老师,这让毛大年和田文芝既感意外,又倍觉欣慰。毕竟,那时候的‘政治气候’已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知识不再越多越反动,知识分子地位也越来越得到尊重。更何况,考大学已成国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大到一人‘应考’,全家‘陪熬’的程度。而大学老师更是走哪都能感受到一种无上荣光。如此说来,能在大学老师的行列中占据一席之地,晓东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说完晓东,回头再看看晓斌,他又在忙些什么呢?
晓斌这阵子还真是忙得很叻!笼统地说,他现在就是‘满上海到处转悠’,说是搞什么‘大学生社会实践活动’。可这‘满上海到处转悠’算哪门子社会实践啊?
晓斌所谓的‘社会实践’就是对上海繁华区域的,包括一些有代表性的主要马路,甚至小巷的中英文路标做一次深入的实地调查。他要通过这种调查,一方面了解这些道路名称的历史演变,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即将开写的毕业论文做一些资料积累。他已想好了他的论文主题就是:上海路名英译之特色与规范探讨。
这活说起来简单,可干起来却是既辛苦又繁琐。一星期跑下来,晓斌外形变化最大之处便是肤色有向‘古铜色’过度的趋势,但晓斌无所谓,又不是大姑娘,晒黑点不怕,毕竟这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所以照样跑得浑身是劲。当然,这中间不光是‘跑路’,而且还要‘记录’,乃至‘拍照’,晓斌还为此特意从老师那里借了台照相机叻!
这天,晓斌一大早就出了校门,七转八转便来到一条幽静的马路上。路两边绿树浓荫,不远处一幢隔着铁栅栏的别墅洋楼一下引起了晓斌的注意。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啊?对了,那别墅造型和楼下的庭院不就和父亲给他们讲故事时描述的一模一样吗?
晓斌顿时醒悟过来,这就是当年的金府宅邸,也即父亲曾经居住生活过十多年的地方啊!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5 22:59:20 +0800 CST  
晓斌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三两步便冲到别墅的栅栏门前,根本没加多想便狂摁起门铃来,可摁了半天,里面没任何反应。是房主出门去了?晓斌不甘心,又在门外等了好一会,终归没有等到任何人来。不得已,晓斌只好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别墅照片,然后便悻悻离开了。
晚上,晓斌躺在宿舍床上怎么都睡不着,那栋别致而又优雅的别墅洋楼老在眼前晃悠,晃得晓斌都有点脑门发涨。
不行,我一定得弄弄清楚这别墅现在的主人是谁,这样我回去后除了有照片,还有更多有关这栋别墅的资料好向老爸交待。不知怎的,晓斌突然间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仿佛这是老爸一开始就给他布置的一项神圣使命一样。
第二天,同样一大早,晓斌又出发了,只是今天他不是搞什么‘社会实践’,而是专程调查这套别墅现在的归属。当然,他第一个目标还是直奔别墅,看看户主有没有在别墅里。冥冥中,他感觉应该还是没人,因为他昨天就注意到了那院中的落叶、尘埃,还有草坪似乎久已未经清扫和打理了。
果然,晓斌还是吃了个‘闭门羹’。这回,晓斌不会再傻等了,而是立马转身奔派出所而去。有句话不是‘有困难找警察吗?’晓斌这就来找警察了。
当晓斌来到辖区派出所掏出学生证,亮明身份,然后罗里吧嗦地向民警说明来意。民警一句话差点没把晓斌噎死。
‘对不起,无可奉告。’中年民警说得既干脆又利落,脸上倒是挂着笑容,不过眼神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晓斌,也许他心里正想着:干警察这么多年,接警无数,还第一回碰上这么个楞小子,提出这么傻里吧唧的问题。
不过,这位中年警察蜀黍到底还算宅心仁厚,也许是看在晓斌是个大学生的份上,少顷,好心提醒道:“你不妨到房管局打听打听,我只知道这幢别墅已空置好多年了。”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5 23:00:12 +0800 CST  
晓斌连忙称谢,然后心里暗骂自己真笨‘警察咋会管房子的归属呢?找房管局才是正道啊!’
于是,晓斌又辗转找到房管局。这回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李科长。当得知晓斌是上外英语系的大学生时尤显客气,不光握手、寒暄,甚至还专门给晓斌沏了一杯茶,弄得晓斌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叻。
李科长一开口便说自己特想和大学生交朋友,又说像晓斌这样年纪轻轻便考上大学的,今后一定是前途无量啊,等等,等等。末了,李科长话锋一转,叹起了苦经,说自家女儿现正读初三,各门学科都相当不错,唯独英语这门课老上不来,严重拖后腿啊,他和孩子她妈为此愁得,整天吃饭饭不香,睡觉觉不甜的!
话到此处,晓斌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当即表态‘别的忙自己想帮也未必帮得上,可辅导一下令千金的英语,那是小菜一碟的事啊!’
李科长一看晓斌这么上道,顿时心花怒放,故也老实不客气道:“爽快!那小女的英语辅导就拜托老弟了!”
晓斌不禁暗自好笑,怎么转眼间自己就成了他的小老弟了叻!且令晓斌颇感郁闷的是,这说了半天,自己的事还只字未提呢,正想着怎么开口,李科长这时笑嘻嘻地主动凑过脸来问道:“小老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李科长言语间把那个‘我’字似咬得很重,明摆着‘投桃报李’嘛!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5 23:01:04 +0800 CST  
晓斌自然也就把自己的来意如此这般地做了一番说明。
李科长听完晓斌的叙述后,眉头微皱,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才抬头对晓斌道:“这栋别墅的情况原本我也不太清楚,可被你刚才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曾有人来过我这,声称是这栋别墅的合法继承人,还说按政府目前最新的有关政策,他可以申请‘物归原主’。”
晓斌听到这,不禁瞪大了眼睛,怎么竟然还有这等事发生。那边李科长似乎并未注意到晓斌的表情变化,依然在介绍道:“其实,这栋别墅解放后一直是由政府房管部门管理着,期间也临时租出过几次,……”
晓东已无心听下文了,而是忍不住打断道:“李科长,您刚才说有人要求落实政策,也即要求‘物归原主’,那您还记得那人姓甚名谁吗?是男是女?多大岁数?您应该都还有印象吧?”晓斌迫不及待地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当然记得,就上个月的事嘛,又是我亲自接待的。那人是个男的,年纪嘛,大概50来岁的样子,只是他先说自己姓毛,后又说姓金,因为是养子,所以他是后改随养父姓金的。虽然养父早已过世,但作为养父唯一的养子,他依法理应可以继承养父的这栋房产。”李科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晓斌已听出端倪了,他按捺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尽量平静地问道:“他有没有提到他‘养母’是否还健在呢?”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5 23:01:49 +0800 CST  
“提到了,提到了,好像是怕我们不信似地,还特意拿出一张他养父和养母早年合影的结婚照给我看了呢,同时还一再解释说他养母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所以特意委托他全权处理此事。”
晓斌这时突然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掏出一笔记本,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递给李科长,同时问道:“那位自称姓金的男人拿给你看的是不是就这张照片?”
李科长接过照片仅看了一眼,便道:“不错,不错,就是这张照片。”旋即,李科长面色有些狐疑地看着晓斌问道:“诶,好蹊跷啊,你怎么也有这张照片呢?难道……”
不等李科长继续下问,晓斌便回道:“这里面的故事太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待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您。最后,我还想提个请求:你能把那个男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告诉我吗?”
李科长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不无善意地提醒道:“告诉你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冲动,直接跑去和他理论啊,那没用的!打房产官司的案例现在很常见,小老弟,只要你能拿出少许过硬的证据,我肯定……,你懂的!”
真没想到啊,就因为想了解一下别墅的归属,竟使得了一桩多年的‘悬案’有了眉目。晓斌兴奋得想跳,想喊,又想问:老爸,你儿子有木有点干侦探的潜质啊?!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5 23:02:30 +0800 CST  
第181章 捕‘蛇’行动

晓斌对李科长的好意当然表示感谢,同时也清楚李科长肯定是误会了,误以为自己是来和那位所谓的金先生争抢别墅所有权的。
晓斌对此当然不好过早明说,只能哼哼哈哈,假装默认。只是临走时,晓斌郑重拜托道:“李兄,今日小弟来此咨询别墅归属一事,还望大哥您暂且替小弟保个密啊,其中缘由……”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我肯定对那姓金的不吐半字!”李科长忙信誓旦旦地截断晓斌的话尾,心里却同时在嘀咕,这还用解释吗?不就怕‘打草惊蛇’吗?
李科长的理解既对又错,晓斌的确是怕‘打草惊蛇’,但不是怕惊‘蛇’咬人,而是怕惊‘蛇’会逃之夭夭啊!眼下,晓斌最担心的就是这点,怕曼丽一旦窥出苗头不对,转身便再次来个人间蒸发,如此,晓斌真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所以说晓斌办事还是心事缜密的,因为他担心的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而姚曼丽和其子之所以敢这个时候冒出来向政府声索这套别墅不外乎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是国家有关房产政策的调整改革出现了对其有利的形势变化,她要利用这个变化,抓住机会,一偿宿愿。毕竟,那可是一套别墅啊!‘此时不要,更待何时?’;
其次,姚曼丽是干了坏事后便人间蒸发的,换言之,她是不敢轻易抛头露面的,而声索这套别墅等于是要她浮出水面。此一举带来的危险肯定是有的,可事情毕竟过去好几十年了。当事人,还有知情人或许要么不在了,要么早已淡忘此事了。姚曼丽可谓一辈子小心加算计,可到老还是止不住贪婪,终于打出了这张‘侥幸’牌;
最后,姚曼丽之所以敢向政府声索这套房子是因为她手中的确捏有一张‘王牌’!那就是这套别墅的‘房契’!也就相当于现下很多人看得跟宝贝似的那本‘房产证’啊!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7 19:21:50 +0800 CST  
想当初,姚曼丽虽被金老爷一气之下逐出家门,但姚曼丽临走时不仅带走了自己平时穿的衣物、首饰,同时还趁老爷不备把金府的房契,照片,甚至连毛大年过继给金德旺做养子的法律文书,以及老爷亲笔加印的文字遗嘱等统统给裹挟而去。
不仅如此,姚曼丽为了将金家那仅有的房产占为己有,早在金老爷病重期间,便私下里托人找关系将其私生子连名带姓从姚布奇改成了金甲凼,满心想着一俟金老爷撒手人寰,她这边母子俩便可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府。将私生子改名换姓只不过是为了更能掩人耳目而已。
有人会问她不是被金老爷撵出家门了吗?她咋还敢回来?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被老爷扫地出门不假,可他们的婚约并未解除啊!就如同今天的两口子吵架,媳妇回娘家住两天,难道就不可以再回来了吗?所以,她依然是金府的大太太。由此可见,姚曼丽心机之深,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曼丽差点就算计得手了,因为金老爷在病、气、伤三重打击,内外夹攻下果如曼丽所愿,很快一命呜呼了。可人算不如天算,毛大年为处理曼丽造孽留下的烂摊子,不得已被迫将金宅以‘白菜价’卖给了警察局长。房子之所以卖得如此之‘贱’,一方面自然有警察局长以势欺人的因素,另一方面也与拿不出房契有关。
毛大年其实当时就隐隐猜到是姚曼丽偷偷转移了家中的这些重要档案文件,否则为何不光房契遍寻不得,连老爷说得清清楚楚的遗嘱,还有涉及自己的过继文书等怎么都不见了呢?
毛大年把房子这一卖便一下打乱了姚曼丽原先设计好的计划。尽管有房契在手,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跟警察局长叫板啊!只好自认晦气!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7 19:23:03 +0800 CST  
接下来,上海很快得到了解放,那个以巧取豪夺为能事的警察局长也夹着尾巴随‘国军’一同逃到台湾去了,人去楼空的金府自然被人民政府所接收。
姚曼丽从此就像一只蛰伏的甲虫,带着儿子藏身于上海某一简陋的弄堂里,过着怯怯缩缩,悄无声息的日子。这期间,她一直害怕被毛大年撞上,怕毛大年一旦找到她,会跟她来一次彻底地大清算,因为她深知毛大年对她肯定是恨之入骨。后来,她又得知毛大年投奔共产党,参加解放军的信息。这更增添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至于她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此消息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到此,曼丽这边的情况暂且搁下。再说说晓斌那头的行动步骤吧。
晓斌深知对付曼丽这条狡猾的‘毒蛇’绝非他单枪匹马就能搞定。赶紧的,通知老爸火速赶赴上海,要是晓东也能来则更好,那就爷三共同来次漂亮的捕‘蛇’行动。晓斌此时脑海里竟然演绎出自然界里人类捕蛇的各种画面,然而,那也就一瞬间的事,晓斌不禁暗骂自己一声‘别想入非非的,赶紧办正事!’
当晓斌一个电话打回家中,告知毛大年曼丽行踪已找到时,毛大年果然一下惊得目瞪口呆,以至半天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晓斌在电话里连声喊着:“喂,喂,喂,爸,你在听吗?”毛大年这才缓过神来,忙问:“消息可靠吗?”
“可靠,可靠,你赶紧来上海一趟吧!详情等你来了再说!”
“那好,明天我就去上海,正好也顺便拜访一下多年未见老上级!”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7 19:23:59 +0800 CST  
毛大年这里说的老上级即是包成,包教官。他可是毛大年当年参加革命的引路人啊!这位上海的老地下党虽已年逾六十,但却精神矍铄,每天仍然按时上下班。他目前的工作是在上海市政府担任高级参议,虽是个虚职,但其人望颇高,影响甚广。在上海官场上,一提到包老,谁都会敬重三分。
毛大年去上海之前便给包老打了个电话,说要拜访一下老领导,老前辈。包教官一听毛大年要来,自是欣喜异常,忙问明其到达日期时间。这不,毛大年一下火车,便被包老的专车直接接回到家中。
一见面,两位老朋友便情不自禁来了个感人的拥抱。这么多年了,两人虽说在一起共同战斗的日子并不多,但彼此深知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炮火硝烟,刀光剑影,还有各种风霜雨雪的考验后能活到今天,实在是很不容易。尤其是老包,其革命生涯更为漫长、也更为曲折,因而也更具传奇色彩。
中午在老包家里,毛大年还享用了包夫人精心准备的一桌丰盛的酒菜,其中有包夫人最拿手的‘扬州狮子头’。毛大年品尝之后,连说‘好吃,好吃。’
毛大年这边正夸赞不已呢,那边门外传来一清亮的嗓音:‘好啊,有好吃的,也不带我一起分享啊!’随着话音,包玲一步迈进门来。
老包忙站起身来道:“吃的,少不了你的,小玲,你先看看谁来了?”
毛大年从包玲一进门就想问‘这是包玲吧?’可毕竟几十年没见,包玲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模样,而是一副干练沉稳的机关干部风范,所以毛大年也不敢轻易造次。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7 19:25:18 +0800 CST  
这时,听到老包一点明,立马笑着站起来道:“包姑娘,一别三十多年,你没变,还是那么风姿绰约,走哪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毛、大、年!你终于又露面了!你这个坏家伙,这么多年,你都躲哪了!”包玲的话音前面听着让人觉得还是欣喜,可后一句却不无伤感的味道。
包夫人这时已拿来一副碗筷,递给包玲道:“难得老朋友相见,坐下,大家边吃边聊吧!”
就这样,桌上四个人聊往事、聊工作、聊家常,聊得十分开心和投入。
当毛大年提到自己的小儿子眼下就在上外读大学时,老包当即有点嗔怪道:“咋不早说,否则刚才把他一同接来,我也好见识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你当年‘童子军’的风采啊!”
“这还不容易,打个电话,叫他来趟不就见着了!”毛大年随口道。
“别,那多慢,还是让司机跑一趟吧!”老包还就较真了。
当晓斌稀里糊涂地跟着司机,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上了一辆伏尔加轿车后,头脑就一直晕晕乎乎的。司机那一口浓重的山西方言,晓斌几乎一句也没听懂,好像是什么‘伯伯’要见他。‘干嘛要见我啊?我可是要等老爸电话的!’
直到站到老包的客厅里,看到老爸坐在那正跟伯伯、阿姨们聊天时,晓斌才如梦初醒般地大致明白怎么回事。
不等老爸提醒,晓斌便很乖巧地向几位长辈一一问好。见晓斌有点拘谨,包夫人忙把晓斌拽到自己身边坐下,同时问晓斌吃饭了没有。见晓斌点头,便递过一杯饮料道:“那就喝点饮料吧!”
“大年啊,我这逮眼一看,好像又看到当年的你啊!”老包兴致勃勃道。少顷,又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啊!都念大三了,不错,有出息。”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7 19:27:45 +0800 CST  
毛大年这时避开老包的话头,转而问老包道:“包老,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那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姚曼丽吗?”
“怎么不记得,那女人就是条毒蛇。怎么?你找到她了?”老包面带惊讶地问道。
“不是我找到她了,而是我们家晓斌无意中发现她的行踪了。”毛大年道。
“是吗?快说来听听!”老包忙不迭地催促道。
于是,晓斌将整个情况从头至尾地讲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一句:“我们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将她抓起来啊?”
包老沉吟片刻后道:“此案尽管发生在解放前,但姚曼丽幕后策划并指使盗匪抢劫、伤人并致他人死亡,其犯罪事实是确凿无疑的,即便在上海国民党警察局留下的历史档案里也是有案可查的。”
毛大年听到这也坦率地说道:“我这次来上海,说实话,也想将这个历史旧案做个了断,不为别的,只为告慰德旺伯伯在天之灵啊。”
“小玲啊!这事你亲自负责一下,帮大年妥善处理好,当然,我这样说不是让你徇私情,而是依法秉公办理。”包老果断说道。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7 19:28:30 +0800 CST  
毛大年有点诧异地看了看包老。
包老莞尔一笑道:“忘了跟你介绍了,包玲现在是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这也是她职责所在。”
第二天,当毛大年出现在姚曼丽面前时,姚曼丽楞了一下,但很快便认出了来人是谁,却也没有太多的惊慌,反而如释重负般地叹口气道:“你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毛大年目光犀利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年已七旬的老太婆,心中固然恨还在,却也不无唏嘘之感。若不是依晓斌事先掌握的准确地址找到这,则毛大年与姚曼丽哪怕迎面碰到也未必认得出她来了。
“曼丽小姐,对今日的相见,意外吗?似乎不像。也许,你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吧。好了,不多说了,就送你一句老话吧‘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毛大年这里话音刚落,一男子突然举着一把斧头从屋内气势汹汹地冲出来,嘴里还一边嚷着:“寻仇来了,是吧?老子的斧头可不是吃素的!”
姚曼丽这时大叫一声:“奇儿,别!”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7 19:29:46 +0800 CST  
第182章 荷露不沾


站在自家门口的姚曼丽打从认出毛大年那一刻起,就注意到毛大年不是只身前来的,因为离毛大年仅隔三五步之外,还站着一名气度不凡,干部模样的女人,以及两名身着制服的公安。他们全都目光紧盯着自己这边。姚曼丽心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难怪一大早起来,两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呢!
就在毛大年说话间,姚曼丽也已想明白了:既然报应到了,那就认命吧,正想说:我对不起金家,我承认有罪,我愿意接受法律惩处…
岂料,阿奇这时却如凶神恶煞般地举着把斧头从里屋直冲出来,其步之疾,其势之猛,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作死呢!想赶着投胎,也用不着这么玩命吧!
姚曼丽来不及多想,边喊边一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阿奇死死抱住,同时嗓音凄厉地叫道:“你要砍,就先把你老娘砍死再说吧!”饶是70老妪,竟能有如此快捷的反应,真让人不能不瞠目结舌。
阿奇这时终于也看清了,毛大年身边还站着几名公安刑警,且早已拔出手枪对准自己。若不是老娘刚才拼死拦着,说不定这会自己已成枪下鬼了。
毛大年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态,因为比这更凶险的场面都见过不知多少回了,一个拿着斧头的莽汉又怎能吓倒他。毛大年只是冷眼扫视了一下阿奇那狰狞的面孔,随即,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楼主 青葱的樟园  发布于 2018-02-08 18:24:39 +0800 CST  

楼主:青葱的樟园

字数:456395

发表时间:2016-05-12 21: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21 18:40:5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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