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雨落南洋》修改版(寻出版)

胡兄,曾去美国多次,都去哪儿了?

波士顿的确挺好的,但是冬天冷!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17 18:11:10 +0800 CST  
小青钱,我没有QQ,请给给链接。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17 22:40:21 +0800 CST  

胡兄好福气,游遍世界。
一定见识不小!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18 09:59:25 +0800 CST  

2

第二天的早晨下雪了。雪起的时候,林子昊正好是在阳台上。迎面一片片雪花飞洒而来,清清的,凉凉的,感觉就和多年前在北京的那个早晨一样,一种久违但
却熟悉的清新,还有一份淡淡的喜悦,为着那份洁白,那份清纯,那份诗情和画
意。

吃过早饭,英子又去了学校。林子昊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感到有些枯燥和无聊。因为钟情也因为留恋,于是林子昊又去了那间咖啡店。

也许是他来得太早,咖啡店里格外冷清。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林子昊端着咖啡,手捧着一叠的报纸,听着音乐,悠闲地靠窗坐着,享受着假期带给他的恬静。他有时也微微抬头望向窗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慢慢起着涟漪。心想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加入在这些行人之中,或许他会住下来,也能够让英子
陪着自己在大街上漫步。

“先生,你……”声音很低沉,但听起来很凝重。林子昊抬头望去,不禁心里一颤,是他,那个王少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面部阴森,目光凶狠。林子昊马上意识到是他占了他的位子,于是急忙把报纸夹在腋下,手端起咖啡站了起来。林子昊心想也许患有精神病的人都是这样。

“对不起。”林子昊一面挪动一面友好地向他致歉。
也许好奇心是凡人交往最强的黏合剂。当林子昊向旁边的桌子转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解开我心中的谜团呢?”
“先生,我能坐在你的对面吗?”林子昊以非常诚恳的态度,脸上挂着微笑向他说。

他侧目,片刻之后向林子昊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林子昊的恳求。于是林子昊向他笑笑,他没作声。这样,他们两个人同时沉默。他依旧叫了同样的咖啡。林子昊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王先生,你每天都来这里?”林子昊突然冒出一句。
他差点儿被呛到,他放下手中的咖啡,用冷漠的语气说:“你,你认识我?”
林子昊向他摇了摇头,说:“不,我是听朋友说的,不过,我觉得你好面熟。”
他不语,似乎是想装作若无其事。他用眼睛瞟了一下林子昊,然后缓缓的问道:“你是谁?”
“我叫林子昊,也是北京人,是来这里看朋友的,不过我在新加坡工作。”
林子昊说。
“新加坡?”王少华露出一种惊诧的神情,他的眼睛仿佛突然一亮,眼神也
变温柔了许多,也许是咖啡店里那柔和的灯光,林子昊看到他的脸上稍微有点发红,显得很专注而且有点兴奋的样子。
“对呀。就是那个热带岛国。”林子昊说。

沉默了一会儿,王少华低下了头,微微的摇着,刚才的那种惊奇、专注和兴
奋也随之从脸上褪去,代之而起的依然是那种忧伤、哀愁和苦痛。

咖啡店的墙上挂着一幅毕加索的油画,《哭泣的女人》,看来他很喜欢这幅
画,扭曲的忧伤。

林子昊小心地端起杯,啜了一小口咖啡,像是怕烫伤。杯子里的液体红凄凄的,像一册沉甸甸的记事本。
“王先生,您刚才的表情让我感到好奇,有什么原委吗?”林子昊直截了当的冒出一句。他想,如果要解开谜底,必须单刀直入,让他招架不住。其实,林子昊也觉得这样对长辈很不礼貌,就在那一瞬间,林子昊像似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林先生,你年轻,你不会懂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落寂的颜色,他以一
抹轻淡的冷笑带过,来掩饰他的窘容。
“对,我是比您年轻,但我知道,人总不能活在过去的苦痛中。”
“人老了就会想念他的亲人,特别是自己的孩子。”他好象是在自言自语,
他没有看我,他仰望着那幅油画,一脸的茫然和凄楚。
“你的孩子在哪儿?”林子昊紧接着问道。
“新加坡。”他还是在看着那幅油画。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这时林子昊真的是惊奇了。难道?世界真的很小!难道他是王丽的爸爸?也许这就是总让林子昊注目的理由,他那清秀的五官,秀气笔直的鼻梁,和很好看的嘴,这些都跟王丽长的是那么相似!毕竟林子昊跟王丽有一段亲密的岁月。林子昊仿佛看到一张久违了的笑脸,想着想着,想起了那段岁月,袅娜在记忆深处的思绪,恍然地穿过时间,像星际碎片飘在无尽的虚空,然后插在林子昊的某个段落。

“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林子昊想起王丽,心中似乎有一种愧疚感。
或许林子昊的声音太低,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在乎林子昊。他并没有注意到林子昊的表情,他也没有发现林子昊的惊讶,他没有回答,仍然在仰望着那幅油画发呆。
“您,您是王丽的爸爸?”林子昊不禁脱口而出。
“什么?王丽?你认识她?”他像触电似的突然把头转向林子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盯着林子昊。
“是,我们认识,而且我们曾经是好朋友。”林子昊说。
“真的?那她现在怎么样?她好吗?她跟你提过我吗?”他突然双手抓在林子昊的肩膀上,一连串的发问,倒让林子昊招架不住了。林子昊顾不过来回答,只是不住的向他点头。
“你,你叫什么来着?”
“林子昊。”
“哦,子昊,你,你……唉,……”他的语气变得支吾起来,停顿了一下,
最后他的手从林子昊的肩膀上移开,然后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怎么了您?”林子昊疑惑的问道。
“没用了。”他丧气的摇着头。
“什么没用了?”林子昊说。

这时,他不再说话,脸上的阴影越来越重,眼睛逐渐湿润了,两行泪水像断
线的珠子流淌在他那布满沧桑而依旧显得英俊的脸上。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断断
续续的说道:“我对不住我女儿,我对不住她妈啊!”
“但他们一直在找您啊。”林子昊说。
他痛苦的摇着头,说:“我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啊。”
林子昊理解男人的这种苦痛、丑陋和感伤。其实他们也渴望在这城市的街头与他过去相爱的人相逢,但如今却只能无言无语,让漂泊天涯的脚步走过这每一块青
砖,寂寞就在砖的缝隙中疯长。他们那如风的思绪在林立的高楼间飘荡,那长长
的鸽哨就是他们欲飞的幻想。只好拾起每一片飘落的花瓣,用旧日的回忆绣成梦
的衣裳。

“这就是您每天来咖啡店消磨时间的缘故?”林子昊似乎突然明白了一切。
也许是王少华被这个来自故乡而且认识自己女儿的人打动了,因为,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起他的女儿,说起他想家。他说忽然有一种倾诉的欲望,说起了他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于是,冷冰冰的气氛渐渐的变得融洽起来,林子昊和他便两个人聊了起来,而且聊了很久,很久。

窗外早已停止了飘雪,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柔和了他面无表情的脸,望着目光
的尽头,林子昊能想象出他那思念的飞絮也早已零落成泥,会偶然记起,记起如潮
的人流中曾有他寻觅的双眸。

这时林子昊看到他迷惑地看着那杯咖啡,神情茫然。然后轻轻端起,一口闷了下去。咖啡已经从滚烫变得冰冷,他说他喜欢这种感觉,冷冷的,触摸到了内心。

王少华把杯子放下,然后把手伸进西服里面的口袋里,他掏出的是一叠皱褶的信纸,他放在桌子上把纸上的皱褶理平了一下,递给了林子昊。

林子昊接过来,一看全是诗,只见字迹端庄舒朗,结体严谨自如。沉雄中多有飘逸之感;潇洒里更具清劲之姿。林子昊不禁念起了其中的几句:
……
晓风干,
泪痕残,
欲笺心事,
独语斜栏,
难,难,难!
林子昊念完之后,内心不由得感到一种凄楚和哀伤。
王少华望着林子昊瞥着嘴,艰难的笑了。
这一秒钟,仿佛所有的感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心扉似乎打开了。他的
眼睛里闪过一丝湿润的光芒,仿佛温暖的血液瞬间流遍他的全身。林子昊明白,他爱他的女儿。他还是爱着他以前的那个家。虽然在他的心中的人还有别人,但在眼
中的人一定仍然是王丽和王丽她妈。

“怎么样,再来一杯咖啡?”他微笑着说道。
“好啊!”林子昊回答。于是在这个午后的斜阳下,他们坐在这窗前,沐浴着咖啡的香气,好像时光可以这样延续,青春永远不会流逝。爱情永远浓郁而醇香。
让咖啡之纯香浸润着每个毛孔,妥帖着舒缓着,好似梵阿铃的乐曲,轻轻的抚摸着那都曾经麻木过的神经。

之后,王少华谈了很多很多,听着他的忧伤与苦恼、迷惘与挣扎、奋起与拼
搏的心理路程,林子昊望了望窗外,天空渐渐的由浅蓝色变为深蓝色。时值黄昏,整个城市被夕阳余辉轻柔的包围着。

人世间的一切本就难以捉摸,人生的浮沉本就无法掌握。所以生活中许多事
情真的是无法意料,就象明天会怎样谁都不知道。

林子昊和王少华走出咖啡厅,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是忧伤还是失落的情绪随着一句“岁月了无痕”的话慢慢地慢慢地袭上林子昊的心头。

暮色已然四落。在广场的花坛边,一对苍老的身影正缓缓前行。尽管两人都
已经白发苍苍,但从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能辨认出当年风华正茂的影子。他拉着
她的手,她从衣袋中掏出手帕为他擦去脸上的污垢,两人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在
偶尔对视的时候还流露出对彼此深深的依恋。

林子昊感叹:真情真的就像流星闪过,来去都没有痕迹。可是在爱的过程中,真情的投入总是会让人受伤。爱情面前,永远都没有真正成熟的人。所以任何的爱
情都不可能有完美的答案,更不能保证能给对方一个永远。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18 11:31:23 +0800 CST  


3

当林子昊回到英子的住所,英子已经早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英子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上咖啡店了。”林子昊说,也自觉有点过分,今天出去的时间太长了,但林子昊并没有告诉她在跟王少华聊天,林子昊接着又说:“我来做饭吧。”
“做什么呀。我打包了,回家的路上,我去一家中餐馆给你买了红烧茄子和
西红柿炒鸡蛋。”英子的眼睛瞅了一下餐桌。
“哦,那真谢谢你了。”林子昊强做微笑地向她说道。
“你现在好象学客气了。”英子的脸上现出些许的疑惑。其实,林子昊真的有些变了,对于英子,林子昊总有一种对不起她,辜负了她的感觉。
“是吗?”林子昊掩饰着心虚,感到有些窘迫。
“我可不喜欢那些唯唯诺诺的男人,你过去可不是这样,是不是跟新加坡人
学的,听人说,新加坡的男人吃鸡饭吃多了,都变得女里女气的?”
“也许吧。”林子昊笑了,其实林子昊也听人们这么说过。
“快洗洗手吃饭吧,今晚早点睡觉。”英子说完,似乎流露出一种羞涩。
“哎。”林子昊答应了一声便进了卫生间。洗完手出来,英子已经把饭菜在餐桌上摆好了。
晚饭之后,他们一起看了会儿电视,英子就去卫生间洗澡了。她有个习惯,
洗澡的时间总是要比别人长很多。
英子洗完澡就钻进了被窝,林子昊也知趣地关了电视,去冲了个澡,也跟着上床了。

当林子昊掀开被角,正要躺在英子的身边。林子昊突然发现英子早把睡裤脱了,只见她的双腿白如璞玉,晶莹明亮。陡然间,他的心禁不住怦怦乱跳,下面的部位立即撑了起来。英子望了林子昊一眼,那花颜顿时绯红起来。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因他的惊艳,在英子的目光和林子昊对视的一霎那,她的眼睛骤然一闪,抿着嘴窃笑起来,羞涩的脸颊更红了。林子昊急不可待地将她拉了起来,满怀爱怜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
“怎么,今天想了?”林子昊说。
“你知道还问?”她偎在林子昊的怀里,依在他的肩头。
“我哪儿知道?”林子昊说。

周围飘浮着她的芳香。林子昊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解开她的睡衣,嗅到了她那女性的体香,听到了她那急促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了她体内散发出的青春激情。

林子昊的心痴迷了,浑身不由得一阵燥热。

于是,他们亲吻,他们融化。他们在分别三年后这个美丽的雪夜。他们用尽毕生的力量,将他们的思念、忧伤和误会揉碎在无尽的缠绵中。

没有言语,不用言语。

这一刻,林子昊不管过去,也不管未来。深呼吸,闭上眼,感受着英子那熟悉的气息,林子昊就好像是冰上的火,淹没了也熔化了。

夜已经深了。在时间里面,他们什么也不留下。包括痛苦,快乐和生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冬日夜晚的宁静。
“接不接?”林子昊望着床头的电话问她。
“当然接!”英子回答,于是林子昊欠身从电话机上摘下话筒交给英子。

英子接过电话,
“Hello!”英子的声音显得无力。
“什么?!”英子突然提高了音量,一脸的疑惑和恐慌。
“啊!?”英子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林子昊被推到了旁边。她那种惊诧的神情使林子昊都感到惊讶。林子昊望着她那白皙而细嫩的肩头,高耸挺立的乳峰,林子昊怔了。
“不,我要马上回去!”英子的语气简短而坚定。
“我马上回北京!”英子对着电话说道,凝重的脸庞变得扭曲,布满了惊慌
和忧虑。

“谁的电话?”等英子挂上电话后,林子昊迫不及待地问她。
“我哥。”英子阴沉着脸,眼睛变得潮润,目光显得呆滞。
“怎么了?”林子昊又问。
“我爸病了。”
“什么病?”
“中风。正在医院抢救,医院已经发病危通知了。”英子说着,眼泪不由得
从眼眶中流下来。
“我们马上回北京?”林子昊疑惑地问道。

英子一边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一边点头。林子昊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抚摸她的头发,擦去她脸上还留着的泪水,感觉到一种无声的惧怕在她内心涌动。

林子昊了解英子对她爸的那份感情,也了解她爸过去对她的疼爱。西方人说女儿是父亲的最后一个情人,大概就是指那种息息相通的感觉。父亲和女儿,表面上
看起来是一个家庭中的男人和女人,但是,和任何男女的关系都不同,这个女人
是这个男人孕育的,她会是父亲身体和精神的一部分。所以,当女儿疼的时候,
父亲也会感觉疼。难怪有人说,父亲和女儿本来就是一个人。

“对,我得马上给肖亚东打电话。让他给咱们订明天去北京的机票。”英子
突然从林子昊怀里挣脱开,心急火燎地去抓电话。
“干嘛要找肖亚东?”林子昊不解的问道。
“他认识旅行社的人,而且我们必须明天就走。”英子已经拿起了话筒。
“都这么晚了,还打扰人家?”
“我不管,我现在的心里就是我爸,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我就是想立
刻飞到他的身边。”英子几乎是抽泣着说道。

英子拨通了肖亚东的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她父亲的情况,最后几乎是用命
令的口气要肖亚东无论如何要买两张明天回北京的机票。

英子打完了电话,便要穿衣服下床。
“不睡了?现在还早着呢?”林子昊抓住她手里拿起的衣服说道。
“我睡得着吗我?”英子满脸的忧虑和无奈。
“英子,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着急,这样会伤着自己的身体,况且光着急
又有什么用呢?再说,北京有你哥,还有那么多亲戚,他们会想办法的。”林子昊安慰着英子。
“不,我要下床整理东西,我必须做好明天就走的一切准备。”英子固执地
坚持着。
“好吧,那我也帮你一起准备。”林子昊只好也穿衣服起床,陪着她收拾行李。

英子把一个底部带有轮子、可以拉动的旅行箱找了出来,用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灰迹,她的眼睛里有泛出的泪光,一滴泪珠颤巍巍地挂在她秀气的鼻梁上,面容显得那么的忧伤。
“这是我爸给我买的,他说这是当时北京最轻便、最好看的旅行箱。”英子
哽咽地说道。林子昊突然想起在新加坡见到刘成枫的模样。想起他欺骗了他,没有满足他去看房子的愿望,林子昊突然有一种内疚感重重的压着他的心房。

窗外,月亮开始沉落,有几片淡淡的浮云好象托不起它似的。风吹过树稍,
沙沙作响,那声音回荡在夜空里,好象是英子那轻声的呜咽。屋里的沉默愈发显
得悲伤。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0 19:46:23 +0800 CST  

你好,植岸:
拙作浮浅,深感愧疚。
谢谢支持!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0 21:12:05 +0800 CST  

4

第二天天刚亮,英子就开始打电话催促肖亚东去跑机票,直到午饭之前,肖
亚东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还真弄了两张机票。但是是从纽约到北京的,他们还必
须坐车赶到纽约。

根本就顾不得吃午饭,也没有心思吃午饭,肖亚东开车拉着林子昊和英子向纽约驶去。

北美的一月,正是寒冷的季节,今天的天空有些阴霾,好象格外的冷。
离开波士顿不久,天空飘起丝丝的雪粒。河面上有块状的浮冰,细雪柔柔地
飘落水面,恍如升起缕缕暮色的烟气,一种很清朦的感觉。

那天他们就是这样的和波士顿别了,感觉有些伤感落寞,心情因此而变得沉
重失落。

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谁也没有心思说话。肖亚东按下了车上的CD播放
机,那是马友友的《阿帕拉契之旅》专辑。汽车在路上不断簸动,他们身体内
的每个细胞仿佛也真切地感触到那段深沉内在的和弦奏响,感受阿帕拉契山脉的
灵魂在血液里脉动,那飘飞的细雪不是在发光的弦乐器中闪烁,而仿佛是在血管里急促的流淌。

林子昊知道《阿帕拉契之旅》是由大提琴家马友友、低音大提琴家艾格麦尔和小提琴家马克欧康诺联手合作,该专辑对民谣作曲家史蒂芬佛斯特(《老黑爵》和
《噢!苏珊娜》等作曲)的两首民谣作品作重新的改编演绎,其中还邀请到美国
乡村摇滚巨星詹姆斯泰勒和另一位民谣歌手艾莉森克劳斯加盟。

有人说,马友友的《阿帕拉契之旅》所歌颂的是美国西部开拓者的心情,那
是一个相信未来比现在光明,相信勇往直前的年代。
终于走进纽约了。

到了纽约,时间尚早,英子又给她哥打了电话。知道她爸的病情现在还比较
稳定,悬在他们心中的铅块才有些减轻。
现在就去机场太早,肖亚东建议开车在纽约城里转转,因为林子昊没来过纽约。英子同意了,但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致,也许只是为了林子昊。

于是他们向着哈德逊河边的曼哈顿岛开去。眼见天色渐晚,夕阳慢慢西沉,
玫红的残阳在瞬间即如潮水般退去,夜幕中的曼哈顿被远的近的各色各样的灯暖
着,一种让人心动的温婉情怀在微湿微润的大地上开始弥漾。

一提起纽约林子昊就会首先想到那些大人物、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百老汇、Met、林肯中心、自由女神像以及……华尔街。

有人说:如果你能在纽约成功,那么你在哪儿都能成功。在纽约所发生的成功故事就象是神话中的世界。纽约是世界最激动人心的的城市,是美国最大的金融、商业、贸易和文化中心。

随着那绵延不断的车流,灯暖如橘的曼哈顿终于在他们的右前方跳了出来。
哈德逊河边那栋楼高1472英尺的帝国大厦,此时是那样的孤伶寡落。昔日的
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如今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直射天穹的冰冷光柱。

汽车穿过哈德逊河底的林肯隧道沿着42街向时代广场进发,马路边拥挤的
人群加上混杂的音乐以及“叭叭”按响的情景是这样的熟悉。
后来林子昊提议想去华尔街看看,肖亚东看了一下手表,点了点头。
华尔街位于纽约曼哈顿区南部,是美国最早的金融中心。到了华尔街,林子昊顿时愣住了,它竟然是那样的小,只是一条500多米长的狭小街道。完全不是林子昊想象中的形象。但是它却集中了美国最大的银行、证券交易所、保险公司及其他
金融机构。

就在这么一条小街上,资本的神奇在此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和发挥。这里跌宕
着各种市场参与者的沉浮兴衰,他们中有金融产品的设计者、交易所的拥有者、
投资者、投机者、中介商等。这里忙碌着一群充满活力与激情的金融精英,他们
在自己的舞台上演绎着绚丽迥异的人生。在这里,工作、生活、金钱、权力、危
机、等级、爱情和性充斥着每一天的话题。

那些欲望的燃烧,权力的诱惑,危机的潜伏,贪婪与恐惧,严谨和放纵,神话般的一朝致富、噩梦般的倾家荡产,巨额资本的瞬间转移,爱恨缠绵的情仇恩怨,都发生在这里?林子昊不禁摇着头惊叹。

最后,他们去了洛克菲特中心,肖亚东执意要为他们送行,在一家豪华的西
餐馆里,他们吃了一顿地道的美国晚餐,在离开之前,林子昊已悄悄地把账结了。肖亚东那一脸的疲惫很让林子昊同情。林子昊知道,在美国求生存,并不容易。

走出西餐馆后,英子去上洗手间。当时林子昊伏在洛克菲特中心溜冰场外的栏杆看着场内一袭袭闪烁而过的青春倩影凝思苦想时,几位华裔少女哼着林忆莲的歌
轻盈地在他身边经过:
……
如果全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那刻,林子昊以为她们所唱的你,是纽约。
在去肯尼迪国际机场的路上,肖亚东一直没有和林子昊说话,等林子昊将一切登机手续办完就要进安检门的时候,他忽然握住林子昊的手对他说:“如果可能,去看看平儿。”
林子昊先是一怔,然后和他拥抱了一下,算是答应了他。

飞机起飞了。透过飞机的舷窗,当林子昊在曼哈顿的上空凝注着卧在哈德逊河边上那五光十色的曼哈顿岛,似乎有一种看到自己往昔的故事的感慨,那种感慨,
很厚重,很深刻。那种情怀是他想忘而忘不掉的。

在飞机上,英子仍然是闷闷不乐。林子昊拥着她的时候他们都没说话,静得可以听到飞机飞行的声音,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心跳。

林子昊转过身,深情的看着她,她凄然地与他对视一笑,想着十个小时以后飞机就要着落在故乡的土地,心中有些悸动,其实,人在异乡,心仍在遥远的家乡,总会有牵扯不断的思绪。

想到又可以见到那些熟悉的街道和热闹的大院时,记忆的大门瞬间打开,不
知为什么,面对往事的一刻,林子昊的心竟是冰冷而陌生着的。

这时,英子突然望了林子昊一眼,然后她把林子昊的手从她的肩上拿开,她直了直身子,调整了一下她的座位,便缓慢的叫了林子昊一声:“子昊。”
“嗯?”林子昊带着疑惑答应了一声。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反对我跟你交往吗?”英子并没有看林子昊。
“我还真的不清楚,是我家太穷?”
“你想哪儿去了?是因为你爸。”
“我爸?我爸怎么了?”
“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
“车祸啊。”
英子不说话摇着头。
“那是因为什么?”林子昊急切地问他。
“你爸是自杀。”
“啊?自杀?”林子昊重复了一句,接着说:“不可能。我爸怎么会自杀?”
“你别说不可能,就是自杀。”
“为什么我爸要自杀?”林子昊问。
“是为情,为情所困。”英子把后面四个字说得很重。
“什么意思?”林子昊说。
“你爸本来是一个很有气质、很有才华,而且很有前途的军人,但是后来发生了婚外情。”
“婚外情?你怎么知道?”林子昊说。
“是我爸说的,是我爸亲口告诉我的。我想我爸不会骗我。”
“啊?”林子昊霎时头脑一片混乱,重重的把头甩靠在机座的后背上。

林子昊沉默了。不是因为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当英子将他的手握紧的这一刻,林子昊可以感觉到她很爱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不住她。

陡然间,似乎有一阵冷风滑过林子昊湿润的眼角。泪水温暖而潮湿。林子昊久久地仰靠在原地。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内心涌动。林子昊感觉到自己将要失去什么,任凭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况且,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从来也没有
把它放在心上。”英子握着林子昊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的话语轻柔、缓慢,带着温暖和体贴。

她停了片刻,又说:“这次回北京,你也不必去追问你妈,我想这种事对你妈一定是打击得不轻。现在,已经结好的伤疤,就不要去揭了,那样对你妈太残忍。”

林子昊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里很乱。林子昊想起他妈,记起有时他妈一个人沉思的样子,那种伤痛,那种幽怨,好沉重,好怆然。

英子昨晚一夜没有合眼,由于劳顿和疲倦,她靠着椅背睡着了。而林子昊,仍然处在一种难于平静的兴奋中,他爸怎么会死于自杀?多年以后的今天,怎么能不
令林子昊感到震撼、彷徨和黯然。在这万米高空的午夜,天空阴暗得一如他现在的心情,完全被黑暗着了色,压得他几欲不能呼吸。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2 10:27:05 +0800 CST  
作者:龙七少爷 回复日期:2006-5-22 10:32:38
沙发。
天天支持,天天快乐。


作者:小青钱 回复日期:2006-5-22 18:20:27
继续~顶着~!
前三也可以~!

+++++++++++++++++++++++++++

谢谢二位的支持!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2 18:43:03 +0800 CST  
发了,怎么会没发?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3 02:19:40 +0800 CST  



小熊好!
呵呵。。。
就前面部分比较。。。
后面就很干净了。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4 08:52:42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故园情深

1

飞机徐徐降落在北京机场。林子昊和英子从机场出来,看到了来接他们的英子她哥刘雄。他们一起上了刘雄的宝马轿车。
“哥,爸的情况怎么样?”英子一上车就问,还是那种焦急的神情。
“现在稳定了,没有生命危险。”刘雄声音低沉,显得有些悲伤。
“子昊,你也很久没回北京了吧?”刘雄眼睛注视着前方,问林子昊。
“两年了,雄哥。”
“那这两年的变化可大了。”
“是啊。”
汽车行驶在机场高速公路上,北京还没有下雪,但寒风却一阵紧似一阵地萧
瑟的刮着。公路两边的树上,树叶已明显凋零了。一排排如手臂迎人的枝桠,好
多已成秃枝,只剩一些残叶,在风里抖动着。
一行大雁,正排着整齐的人字,鸣叫着,从灰色的天空飞过,其声啾然。
刘雄直接把他们带到医院。一股浓重的苏打味弥漫在空气里,林子昊有点一时难于适应的感觉。
英子的爸爸刘成枫住的是军队医院高干病房,宽敞的房间,齐全的设备,特殊的医务条件,显示了一种完全中国式的优越和特权。
“爸。”一进去,英子就扑在她爸的身上喊着。刘成枫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艰难地瞪着他那呆滞的眼睛,他不能说话,身子也不能动弹。
这时,英子的妈杜桂芝走了上来。从背后拥着女儿,满脸的痛楚。
英子站起来,偎在她妈的怀里,哽咽着说:“妈,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好在那天你哥在家,要不是你哥及时扶住
你爸,他要一倒地,恐怕就……”杜桂芝也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都是这几年喝酒喝的,再加上工作疲劳,缺乏运动。这不,就出事了。”
刘雄接着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林子昊也关切地问了一句。
“现在,生命是没什么危险了,关键是要看他的恢复情况,以后要正常的走
路、说话恐怕就不容易了。”刘雄解释说。
“哥,你不能再想想办法吗?”英子眼眶红红的,口气像恳求似的。
“在这方面,我们所知道的专家我都找过了,而且该送礼的,送钱的,或托
人的,讲情的,甚至人家要真迹字画的,我全都办了。你看,我这几个兄弟这两
天全忙坏了。”刘雄说完扭头朝病房的另一头瞥了一眼。
林子昊顺着刘雄的目光望去,只见病房另一头的沙发上、椅子上坐着几个年轻的汉子,相貌不扬,但却西服革履,穿戴整齐,林子昊心想,这可能就是刘雄公司的人,但他们的举止穿戴让林子昊想起了电影里的黑社会。
“这样吧,英子,你和子昊先回去休息,你们坐了这么长的飞机,我想也够
疲乏了,这里我盯着,哦,妈,你也回去吧。”刘雄走到英子和他妈的身边。
“我不回去,我要看着我爸。”英子固执地说道,又坐回到他爸的床前。
刘雄了解他妹妹的脾气,也没再催促。然后对林子昊说:“子昊啊,那你先回你家吧,你也很长时间没见你妈了,再说这里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对,子昊,你先回家吧,告诉你妈,过两天我去看她。”英子仍然阴沉着脸。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明天我再来。”林子昊说。
“山子!去开车把子昊送回家,路上小心点。”刘雄朝病房的那头喊道。
“哎。”只见一个壮实的年轻人从那几个汉子中站了起来,走过来接过刘雄
手中的车钥匙。
这时,林子昊走到刘成枫的身边,握起他的手说:“您好好住院,我明天再来看您。”
林子昊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看到他那无神的双眼。
之后,林子昊跟病房里的每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着那个叫山子的年轻人走出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骤然一股寒风袭来,浑身感到有一种冰心刺骨的寒
冷。立即进了汽车,才觉得有了一些暖意,这时突然怀念起新加坡的那种炎热和
绿意。
汽车穿行在北京的街道,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萧瑟的冬夜里昭示着当今的
喧嚣红尘和世俗温暖。以往那种“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
玉人来”的古典情致似乎已越来越远。或许是这种古典情致发生的地方也越来越
少,当后海都已经像三里屯一样灯火喧天,再想找一个可以执手相望、互诉衷情
的地方,就不大容易了。
两年前还是一片重叠的大杂院,仿佛一夜之间,崇文门前就一下子敞亮了。
看那连亘的明城墙遗址,老觉着有一种玄乎,那青砖一层层原汁原味的,让人怀
疑那截城墙原来就藏在大杂院里,冷不丁地,大杂院没了,于是卸却了蓬蒿苇护
的它们,就施施然挺出身形来。只是原本的魁伟,在漫长的岁月流淌中,只剩下
了一段残存的记忆,像迟暮的英雄美人,青灰的苍衫看上去艽拍敲吹闵硎赖?
飘零。
在车上,林子昊拿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
“妈。”林子昊极力抑制着心中的困扰,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昊儿。”在林子昊面前,他妈的声音一直是铿锵用力。
“我现在在北京。”
“北京?你不是在美国吗?”
“我从美国回来了,今天刚到北京,我现在就回家。”
在电话里林子昊向他妈讲述了回北京的原因和英子她爸的病情,从他妈的语气中林子昊知道她十分关心他和英子的关系。
到了大院儿,林子昊下了车,那个叫山子的年轻人开车回去了。林子昊站在家的门前,凝视着家的窗户,看到家里一盏昏暗的灯在闪烁着,心里就有一种被刺痛
的感觉,透过窗户看到母亲在那儿焦虑期待的神情,发现母亲的头发也白了。
林子昊不禁心里一种酸楚,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一个已经习惯的景象所感动呢?记得有一次大学军训从外地回到家里,当汽车慢慢靠近家门的时候,就发现母亲正坐在门口,盼望着、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归来。
林子昊尽量掩饰那颗已经被感动的心,但在不经意的眼神交换中,林子昊看到了母亲的快乐,她的快乐中夹杂着泪光。那是母亲见到儿子后的真情流露。
林子昊跑上前去搂住了她,她的头发真的白了,林子昊突然觉得好恨他自己;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这么大了还要让她妈为自己的事情操心。第一次真的用心叫道:“妈。”林子昊好想对她说,我真的很爱您!!!
“这孩子是怎么了?”林慧珍突然把林子昊推开,说道。她好象还不习惯这样的拥抱,或许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在表达感情方面总是那么的矜持、含蓄和简单。
“妈,您好吧?”林子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好啊,你看,好着呢!”林慧珍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之后,她的脸上突然掠过一抹疑惑,说:“英子怎么没来?”
“她爸病得那么重,她想陪着他。”
“是啊,这老刘怎么说倒就倒下了?唉。”林妈叹了口气,脸色变得阴郁,
好象又出现了以往林子昊曾见过的神色。林子昊想,她一定是又想起了他爸。那么凝重,那么幽怨。
“妈,我饿了。”林子昊在他妈面前似乎永远是个孩子。
“那我去给你做饭,做你最爱吃的面条。”
“不,妈,我们去外面吃吧,您不是说大院儿里就有餐馆吗?”
“是啊,但太贵了。”
“妈,没关系,如今你儿子有钱了。”
“有钱也不能乱花呀,况且你还没有结婚,留着结婚用吧。”
“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您一辈子都是省吃俭用,如今也该潇洒潇洒。”林子昊极力抑制着内心的伤痛,想让他妈也快乐一些。
“你看你说什么呢,你妈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讲什么潇洒,我现在也没有
什么指望,就等着你们结婚,结了婚,我给你们带孩子。”
“妈,您就别操心了,还是想想您自己吧,再说您也才五十多岁,怎么不能
潇洒一下。”
“行了,你别逗我了,你快先休息休息,我给你做饭去。”
林子昊知道他妈仍然改不了她那种勤俭持家的习惯,在军队中养成了艰苦朴素的作风,以致于影响了她的一生。
林子昊把行李拿到他曾经住过的小屋,也许是在新加坡住惯了大房子,如今。看见这样的小屋觉得它是那么的狭小昏暗,林子昊又看到他爸留下的那个书架,心
里又不禁地颤了一下,林子昊坐在椅子上,沉默无语。直到他妈把面条做好,喊他才出去吃饭。
林子昊从小是吃妈妈做的饭长大的,自然那种味道,那种颜色在他脑海里,记忆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会伴随他的一生。
林子昊吃了几口面条之后,抬头,看见他妈就坐在对面静静地冲着他微笑,林子昊看着他妈也笑了,但他的心中清楚的明白她那种独守空闺的寂寞与无奈。每天看到别人家的那种暖融融的天伦之乐,她能不羡慕,能不伤心,能不落泪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越变越美好的东西,就是回忆。
天上的月亮好圆,清冽的月光晶莹而明朗,林子昊突然发现他妈的眼睛像一湾清泉,心里默想,就让这一湾清泉在她那荒凉已久的生命里流淌吧!
纷繁的夜空中,只见众星捧月,那一颗颗亮晶晶的星星璀璨耀眼。
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地上就有多少女孩
但天上只有一个月亮
所以……
那月亮就是母亲
在林子昊的心里母亲就是他心中的月亮。永远洁白纯净、明亮灿烂。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5 08:41:17 +0800 CST  

谢谢植岸,我特别崇尚母亲的情怀。母爱在所有的情感中,是最伟大的爱!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5 14:41:19 +0800 CST  

2

吃过饭,林子昊和他妈坐在他的小屋里聊了很久,林子昊把在新加坡的情况给她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遍,当然是报喜不报忧了,从国外回来的人都是这样。她妈还是像以前林子昊上学的时候那样,总是给他讲一些做人的道理和处事的哲学,或许她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毕竟是到家了,家里永远是流浪人的港湾。在这融融的冬夜里,林子昊这一夜睡得特别的香,特别的甜,没有梦,也没有醒,一直睡到翌日的十点。林子昊起了床,看到餐桌是放着他妈给他买的早点,油饼儿,炸糕,驴打滚儿……全是林子昊过去爱吃的东西,已经几年没吃这种早点,不由得嘴里就馋涎欲滴了。

林慧珍上班去了,她那种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的工作精神还是没变,尽管林子昊两年没回家了,她也不会请一天假在家呆着。林子昊洗漱之后,吃了早点,已近中午了。他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刘成枫的病情,说情况还好,没有恶化,需要慢慢的治疗和调养。英子也回家休息了。说晚上会来。为了不打扰英子休息,林子昊也没有往她家打电话,这几天她也太疲惫了。

心情安静了下来,他爸爸的事儿也克制着不去想它,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
就像英子所说的,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于是,林子昊拿出了笔记本电脑,习惯了每天上网的欲望是很难改掉的,况
且如今北京的互联网发展很快。插上电话线,建立了在北京的连接,首先就去查看邮件。

好多天不曾上网,当林子昊进入他的邮箱时,看到有一大堆的邮件躺在那里,而使林子昊惊奇的是有《南洋花》的邮件。林子昊的心陡然一紧,急忙打开了。

“子昊:你好!有好几次,夜阑人静时,我都在想,想要不要给你写这封信,有时想得好苦好苦。我想我明天一定要写了,要写好长好长。可第二天,当阳光照射着我的眼睛,我又觉得昨夜的痴想好荒唐,好荒唐。一次又一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想法或浓或淡。但当真的坐下来写时,那种屈辱和不甘又使我两眼不由涌上了泪水。
写吧,写了或是刹那间的解脱,或是永久的释放。写了总是对自己有了个交
待。

其实我这个人并不浪漫,在豆蔻年华时就没有过多的梦幻。也许从那时候起
就不曾有过父爱,而母爱又太周到太全面,结果我对别的爱并不敏感,等一遇到
你,却不能自拔,结果还是被你给狠狠地挫伤了一下。
如今,花没了,曲尽了,美丽的梦没了,留下的只是孤独。孤独,是生命中的‘留白’,在孤独中寻找那一份属于自己的拥有,在寂寞中寻找那一片自己的天地;在寂寞中去享受那份特有的孤独。
这几天,没事儿就在家看书,我才知道小说里的爱情并不是编出来的。我才
知道我的心也能被云霞托上蓝天,也能被骤雨打入水底,我才知道我能痴痴地迎
着风伫立好久好久,也能够绕着护城河来回走好几次……
也许我有点乖僻、有点固执,但当我逐渐苏醒时,我开始明白你为我起名为
‘花’的用意。也许今生将只求化身为花,于你必经的路旁,只为你绽放一季的
美丽。
我不能因为太不能‘失去’而委屈你。当时爱你,使我自私;爱你,使你疲
倦。因为我那时候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给了你,也把你的所谓的爱放到我的心上,
压得很重很重。我把全部的感情投资给了你一个人。累了,倦了,即使我已经失
败了,也不会再去选择了。
我终于明白:只要相爱过,渺茫的人生旅途便会少一分寂寞,多一分甜蜜。
仿佛一株像你所说的花儿,结不结果并不重要,只要绽放,世界就多一分瑰丽。
看来我也不应该太执著,或者说我应该懂得回头,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
岸。一切随缘吧,凡事不必太过强求,也不必太过刻意。勇敢地追求自已喜欢的
人。但不必苦苦纠缠,留一点大家呼吸的空间,也算是放爱一条生路,如果方向
错了,那么后退便意味着前进……
-王丽。”

看了王丽的信,林子昊心里很感动,像是在心中的一件心债终于还清了似的,觉得有些轻松。林子昊知道她还在北京,顿然生出一种想见她一面的冲动。

“忙什么呢?昊儿!”林子昊不知道他妈是什么时候进的屋,她的喊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电脑的屏幕上是王丽的信,林子昊还没有来得及切换,他妈就走了进来。

“哦,妈。”林子昊在慌乱中答应了一声。
“工作啊?”林慧珍瞅了一眼电脑,然后坐在床沿上。
“不不,上网呢。”
“那你看的是什么?”
“电子邮件。”
“谁写给你的?”
“朋友。”
“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女的。”林子昊有点支吾的回答。
在他妈看来,他是她的儿子,他就应该把他的一切都告诉她,她觉得母子之
间不应该有任何秘密,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其实林慧珍对他的关心远远要超过关心她自己。想起上次离家去新加坡之前,他妈默默地为他打点行装,她真的是极其细致,所想之处无所不尽,怕他在外生病,就准备了所有常用药品,并将说明写在纸上放入他的行囊中,林子昊虽然感动,但还是笑言母亲太小瞧他,还把他当儿童看。母亲轻轻嗔怪了一句,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儿想娘,比线长;娘想儿,比路长”。

记得那一次他妈送他到机场,当林子昊走进隔离区的时候,看到了母亲不停的用手拭面,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坚强的母亲流泪,那一刻,林子昊的心很酸,从此心中烙下了永远都挥之不去的一幕。是啊,线再长可它总是有尽头的,而母亲对儿子所体现的舔犊之情却象路一样永没有穷尽。

“昊儿,我可知道现在这网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聊天的,网恋的,
天亮以后就分手的。我可告诉你,咱可不干这种事儿!”
“我知道。妈。”
“你从小我就教育过你,做人要正派,要诚实,要坦荡。你喜欢英子,我很
高兴,但你决不能去招惹其他女孩子!知道吗?”林慧珍一脸的严肃和凝重。
“知道!”林子昊回答。
“我现在去做饭,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你刘伯伯。”
“您下午不上班了?”林子昊诧异的问道。
“我请假了,为了你,我也破例了!”
“为了我?”
“是啊,你跟英子的婚事也该解决了,这次我去看看你刘伯伯,顺便与英子
她妈也谈谈你们的事儿,你们都不小了。”
“妈,我们的事儿您就甭操心了,还谈什么呀?”
“行了,我去做饭,东西我也买好了,你还上你的网吧!”林慧珍说完走了出
去,林子昊突然感动一阵茫然。王丽的信他妈看不到,她眼睛老花。她的一顿教训让林子昊不知道如何来回王丽的邮件。不回吧,未免太无情,回吧,那要写些什么呢?

林慧珍一贯保持着那种军人的作风,手脚麻利,动作迅速。没多会儿的工夫饭就做好了。
林子昊和他妈坐在公共汽车上,下午时间,车上的人并不多,但路上却堵塞得很厉害。林子昊坐在一个靠车窗的位子,暖暖的冬阳从窗子照射进来,身上热乎乎的。
林子昊望着窗外的车辆、行人和最近几年才盖起来的那些现代高楼大厦,突然
感慨,眼前这是北京吗?熟悉中却感到又是那么陌生。
北京应该是个古城、皇城。过去的北京城门之多,可谓星罗棋布。北京古城
门素有里九外七皇城四之说。也就是内城有九门,外城七门,皇城四门。
在内城南城正中是正阳门,东为崇文门,西为宣武门,东墙南侧为朝阳门,
北侧为东直门,北墙东侧安定门,西侧德胜门,西墙北侧西直门,南侧阜城门。
据说那城门楼是:丹楹朱恒,黄瓦飞檐。
尤其在夕阳西下,鸦鹊低飞的时候,它会让你想象起在这城门楼里发生过多
少古往今来的故事。记载了无数惊心动魄的历史。

可如今的北京,真的很难用某个形容词定义她,就像无法用一句话,描述和你朝夕相处的家人。从远处看,北京熟悉的身影,永远是多姿多彩又雄浑从容。虽然正在变得越来越洋化,但那旷达大度的独特气质,和悠远深厚的历史韵味,一如从前。可当你走到她眼前,她的面容和神情会让你一愣。好像一个刚喝了酒的美人,她艳若桃花的脸庞上,双目闪亮,灼热,赤红。她似乎发着高烧,咳嗽喘息,呼吸不畅,让人心疼。她的脸,她的心,她的灵魂,她的身体,都在吃力地感受着剧变的疼痛。

正当林子昊望着窗外遐想时,蓦然看到车外的行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高挑的个儿,匀称的身材,穿一件白色长羽绒服,那走路的姿势,背影的轮廓,都像极了她,王丽。对,那一定是王丽,林子昊几乎要从坐位上站起来,几乎就要喊她,突然身旁的妈妈向他看过来。林子昊怔住了。他的心突然狂跳不已,他傻傻地望着,直到那人的背影渐渐远去。
“昊儿,想什么呢?”
“没,没有。”
“这次回来,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没有,真的没有。”
“你瞒不过我,儿子,你过去总是对我说说笑笑,总是有你说不完的事儿,
我还嫌你嘴贫呢,这次你可不一样了。是不是在新加坡工作得不顺心?还是跟英
子……”
“没有,在新加坡挺好的,英子对我也挺好的。也许是现在长大了,成熟点
了。”
“真的?你可别有事儿瞒着我?”
“不会了,妈!”林子昊将肩膀往他妈身上靠了靠,既像撒娇又像安慰似的笑着对他妈说。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6 10:11:53 +0800 CST  
植岸,你好。
谢谢支持,以上的语言,雄熊看到一定会说悲情。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7 09:44:37 +0800 CST  
3


到了医院,林子昊带他妈直接进了刘成枫的病房。病房里格外的安静。刘成枫仍然像睡着了似的躺在病床上,英子的妈,杜桂芝趴在病床的床沿上。病房另一头的沙发上有两个刘雄公司的人在值班。

林子昊和林慧珍轻轻地走到床前,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杜桂芝抬头看到了他们,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毕竟林慧珍和杜桂芝都是多年的老战友了,而且在北京也很少碰面,长时间不见,偶尔见到都显得特别亲切,总有说不完的话。而林子昊也插不上话,所以跟她们打了招呼之后,就下楼到外面抽烟去了。

冬日的午后,天色逐渐变得阴郁沉寂,来医院的路上还有灿烂的阳光,现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视野里满是浓重的铅灰色。密密的雪意藏在空气中,像噙满泪水的伤心少女,随时会夺眶而出。

林子昊悠闲地吸嘬着手上的香烟,努力驱散不断袭上心头的冷清和寂寥。他又想起王丽,想起在新加坡的那段岁月。想起王丽给他写的信。

林子昊好象有些在意王丽的出现,恍惚感到她的存在,过去她打着赤脚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的踪影和那温暖的笑容似乎又在脑海中显现。

原来走进一个人的心里其实很简单,只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相互理解、相
互体谅,一切终将云开雾散。在爱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也许就是宽容和理解吧。

林子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心想,有的时候真的需要随遇而安。

这时候,天色似乎又暗了些,而林子昊的心里却比刚才透亮多了。于是,他又点了一支香烟。
“嘀嘀……”一辆黑色的奥迪由远而近,嘎然停在了林子昊的身边,车门开启,从里面钻出一位男子,一身讲究的服饰,一头梳理得很平整的短发,满脸堆笑,
像一个态度热情的司机,他伸开手臂向林子昊走了过来,林子昊定睛一看,“赵军?”林子昊急忙迎上去。
“赵总!”林子昊戏谑着喊了一声。
“嘿,讽刺哥们儿不是?”赵军仍然油腔滑调。林子昊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
“怎么是讽刺?你不是在英子她哥的公司任副总经理?”林子昊说。
“咳,我是给雄哥打工,整个一个碎摧。这不,今天送英子来了。”赵军说着,朝汽车的另一个车门望去,这时,英子从车里走了出来,还一边用手拢着滑到额头的发丝。
“哦,对了,子昊,大家都听说你跟英子回来了,想在一起聚一聚,都是咱们过去大院儿里的孩子,我跟英子已经汇报过了。明天晚上在望星楼。”
“好啊。”林子昊答应了一句,又朝英子望了一眼。
“就别在这儿说了,挺冷的,进去吧。”英子说着便把脑袋直往大衣领子里面缩。
于是,他们三人一起进了医院的楼。
到了病房,英子很有礼貌的跟林慧珍打了招呼之后就急着去看她爸,刘成枫仍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目无表情地看着屋里的人。
赵军也跟屋里所有的人问候之后,坐在了那两个值班的年轻人中间,他们看到赵军都急忙欠起身为赵军让座。
“这是赵军吧,都成大人了。”林慧珍看到赵军惊诧地问道。
“是啊,阿姨。您把我都忘了。”赵军半开玩笑的回答。
“你说咱们能不老吗?这孩子们都一个个成大人了。”杜桂芝感慨的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林慧珍回应了一下杜桂芝,然后又问赵军:“赵军,结婚了吗?”
“没-有。”赵军把没字拖得很长,似乎显得有些无奈。
“他呀,本来跟瑶瑶挺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掰了?”杜桂芝显出一种同
情的神情,眯着眼望着赵军。
“这瑶瑶也是的,听说现在又跟一个香港人好上了。”林慧珍接着说。
“是吗?”杜桂芝把眼睛睁得很大,好象极为惊奇的样子。
“行了,你们就别议论别人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管谁呀。”英子不耐
烦的冒出一句。

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轻轻的开了,林子昊朝门的方向看去,心里陡然一缩。

只见钟如萍走了进来,她一手提着一大包东西,另一只手拢了拢额头的头发,她依然是那样的端庄,优雅,她的衣饰打扮依然是那样的精致而富有品位。

她环视了一下病房里的每个人,然后温柔地说:“哟,这么多人哪!”她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容。眼眸明澈而坚定,不同于初次与林子昊相见时的那种错愕和迷留。

林子昊倒是突然感到不自在起来,他记得一首歌曾唱到:“如果有一天你我重相逢,不知是否能够再度从容?”林子昊的脸有点发热,努力控制他的心跳。
“这是……”林慧珍看着杜桂芝问道。
“哦,这是我侄女,平儿。”杜桂芝跟林慧珍介绍说,然后忙对钟如萍说道:“这是子昊他妈。”
“哦,阿姨,您好,您就是子昊他妈,我跟子昊认识。”钟如萍自然而得体
的跟林慧珍握手。
“你好,子昊,英子。”平儿向林子昊和英子点头。
“你好,萍姐。”英子答应了一声。
“这处长一来,真是满屋生辉呀!”赵军也站了起来。
“得了得了,赵军你就少说两句吧。”钟如萍在赵军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
看样子他们都很熟。

妩媚而聪颖的女人的确是稀有的精神贵族,她们傲然、丰韵,丝毫不矫揉造
作,那种具有亲和力的笑容确实可以照亮整个房间。

“我干嘛要少说两句,萍姐您是从美国回来的‘海龟’,又是商场上的美人,
今天再次见面,真是幸事、幸事!”赵军带着一丝善意的邪气,轻轻地一笑。
钟如萍瞪他一眼,说:“行了吧啊,赵军。”那声音似乎充满乐感,甚是好听。她用右手捂着嘴,极力遵循那笑不露齿的古训。那纤细的手指整齐地压在柔润的嘴唇上。林子昊在想,这现代人的表情也可以有古典的内涵。

“喂!赵军,这儿不是酒吧,这儿是医院,要打情骂俏到外面去!”英子突然火
了,她冲赵军吼了起来。顿时,屋里鸦雀无声,个个目瞪口呆。
“英子,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啊?”杜桂芝向英子说道。
钟如萍也陷入了尴尬,她一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一边歉意的对英子说:
“对不起,英子。”
英子完全不顾平儿的道歉,她离开刘成枫的床边,从挂衣架上取下大衣便向
门外走去。
“英子,你上哪儿去?”杜桂芝喊了一句。
林子昊迅速地跟了出去,到了门外他拉住了英子的手,说:“干嘛呀,何必这么生气?况且人家都不是恶意。”
“我不管他们是恶意还是善意,我爸重病在床,他们还有心思逗乐,我受不
了。”英子一股的任性和蛮不讲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大家都是好心来看你爸的,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人家
呀,况且,你爸有病,也不能大家都整天跟着哭啊?”林子昊安慰她。
随后,赵军也出来了,直向英子道歉赔礼。

这时正好刘雄也来了,赵军急忙向刘雄解释了刚才发生的情况,他满脸的愧
疚。
“没事儿,都进去吧。”刘雄毕竟是大哥,手扶在赵军肩上安慰说,然后,
又对英子说:“又不是外人,还计较什么?”

刘雄扶着英子回到病房里,气氛缓和了许多,一阵的相互寒暄之后,大家
又融洽了起来。以往在这种场合中林子昊一向如鱼得水,今天却突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而且还有些莫名的紧张,笑容也显得很不从容。

凭窗而望,雪终于落了下来,听不到声音,却能看见对面楼群黯淡的砖红色
外墙早已殷成了眩目的白色。凄凄艳艳,如泣如诉。

在病房里,人们的心情总是忧郁的。由于来的人多,怕影响刘成枫的休息,
所以大家聊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英子坚持要留在病房照顾她爸。林子昊得送他妈回家,正好钟如萍同林子昊一个方向,而且她还有车。于是,他们就先走了,林子昊看了一眼平儿,正好两人目光相接,从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眸间,林子昊能体味到她的沉默和幽怨。但仍然是那样的美丽,是那样的深情。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7 13:25:03 +0800 CST  
谢谢胡兄支持!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7 13:58:40 +0800 CST  
谢谢圆满,另外那两篇小说千万别往上提了,自觉脸红,要是让雄熊看到,一定要骂人了。呵呵。

谢谢支持!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7 16:41:10 +0800 CST  
谢谢小青钱不遗余力的支持!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8 13:55:4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雪夜迷情

1

钟如萍开一辆银白色的捷达,林子昊坐在她的旁边,林慧珍坐在后面。钟如萍依然是时尚的衣着、成熟的举止和绰约的风姿。

由于林慧珍在场,林子昊也不敢更多的说话,况且钟如萍也是个不喜索然絮叨,不爱浮浅说笑的女人。她看起来永远是那么倨傲、优雅。
“嗯,车开的不错。”林子昊不禁夸奖了她一句。
“还凑乎吧。”钟如萍扭头向他一笑,脸上掠过一丝抽搐。
“听说你在北京还很有名气?”
“别听他们瞎说。”她眼睛仍注视着前方。
“我在美国见肖亚东了,我看他这人还不错呀。”
“是吗?”钟如萍的神情倏忽变得阴郁起来,又说:“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让我有时间去看看你。”林子昊回答。

钟如萍没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这时,天上正飞飞扬扬的飘着雪花。林子昊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飞雪,雪花扑在挡风玻璃上犹如绽开的一朵朵梅,风迎面吹来,雪片忽上忽下地飘摇,是那样的缓慢、轻盈、曼妙。这洁白的雪,总是能勾起林子昊一些美丽的回忆,那是一些纯净往事的聚集,是一幅心灵深处无法淡忘的素描,望着这纯净的色调,林子昊的心情也变得不安起来。他知道,他这日渐灰暗的心灵,已配不上这纯洁的颜色。

“子昊,新加坡可从来看不到下雪吧。”钟如萍岔开了话题。
“那是,新加坡就两个季节,一个是HOT,再一个是VERY HOT。”林子昊说道。
“呵”钟如萍笑了,“那你们可省衣服了?”
“是啊,一件衬衫可以穿365天。”

钟如萍“咯咯”的笑了起来,同时车子立刻歪了个弯,摇晃了一下。她急忙把车扶正。
“笑什么?”林子昊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还是那么夸张。”钟如萍忍住笑说道,其实她很爱听林子昊讲话,她总认为林子昊要比别人深刻。
“平儿,这下雪天,你可要小心点。”坐在后座的林慧珍把头伸过来说道。
“阿姨,您放心,没事儿的。”钟如萍很是礼貌的说道。
“还是小心点好。”林慧珍仍然关切的说道。
“好嘞,阿姨。”钟如萍忍住了笑。双手握着方向盘,专心地看着路面。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这时,林子昊的心,竟然有些疲倦,也许是经过了一些人事的风吹雨淋,也沾染了一些沧桑之后的尘埃,使他望向未来的视线有些模糊,看见的只是黯淡。

车子进了林子昊家的大院儿,并直接开到了他家门口,这时,雪下得更大了,仿佛整个城市都弥漫着纷飞的雪花,棉球样大小的雪花在风中恣意地舞动着,象脱缰的野马一样的桀骜不驯,借着风势蛮横地吹在车窗的玻璃上。

钟如萍很有礼貌的从车里出来,帮林慧珍打开了车门,并扶她下车。
“平儿,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我马上就做饭。”林慧珍从车上下来,客气地对钟如萍说道。
“哦,不了,谢谢阿姨。”
“我妈留你,你就甭客气了。”林子昊说。
“那这样吧,我请你们吃饭吧,附近有家餐馆挺好的,再说,子昊从国外回来,我也该表示表示吧。”钟如萍说话很甜,透着一种成熟女人的温柔和体贴。
“那哪行啊,你把我们送回来就够麻烦你了,怎么还能叫你请客呢?”林慧珍向来是个极认真的女人,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要不这样吧,妈,平儿请客,我来出钱。要不,有点却之不恭吧。”林子昊说完,看了一眼钟如萍,发现她正手悟在嘴唇上直乐。
“不不,要不你们俩去吧,况且家里还有中午的剩饭,等到明天就坏了。”
林慧珍一脸的固执和严谨。
“哎哟,阿姨,现在谁还吃剩饭呀,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钟如萍说着走上
去就要搀林子昊妈的胳膊。
“谢谢你,平儿,你们快去吧,昊儿,吃了饭早点回来。”林慧珍说完就掏出钥匙去开家门。林子昊了解他妈,她决定了的事,谁也说服不了的。
“平儿,那我们走吧。”林子昊拉开车门上了车。
“再见,阿姨!”钟如萍向林慧珍挥手告别。

林子昊和钟如萍又上了汽车,向附近的一个餐馆开去。

他们进了餐馆,似乎这里的老板和服务员都认识平儿,每个人都必恭必敬地跟她打招呼。
“老板,给个单间。”钟如萍手臂一挥,头发往后一扬,举手投足之间,显出
一种成熟、干练、傲然和飘逸的风韵。
“是,平儿,您上“丝路花雨”。”那个被称作老板的男子忙跑过来带路。
“什么“丝路花雨”,我要“水泊梁山”。”钟如萍站住了,一脸的霸气。
“好好,那就“水泊梁山”。”老板急忙奉承地上前为他们开门。
进了“水泊梁山”,屋里暖烘烘的,他们都脱了外衣,服务员接过去挂在了
衣架上。只见钟如萍穿一件灰色的紧身薄毛衣,明显地显现出她那玲珑浮凸的娇美
身材。

坐下之后,服务员递上菜单。钟如萍把菜单往旁边一撂,看也不看,随口说出
一大串的菜名,还有火锅,最后说道:“拿俩小二!”
“小二”是北京人对小瓶二锅头的简称。
“平儿,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凶?”林子昊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郁闷没地方发吧。”钟如萍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你还有郁闷?我看你挺潇洒的。”林子昊说。
“子昊,我给你说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那到底是怎么了?”
“咳,我也犯女人的毛病了,都是你……”

钟如萍动作优雅地啜着杯子里的酒。没有把话说完。在很柔很淡的灯光里,林子昊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忧郁,有点漫不经心,似乎与周围的喧嚣极不协调,却又给人一种很沉静的感觉。

他们坐在火锅边,平儿的目光凝在跳动的火苗上,她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
项链,精致而优雅地款式挺适合她的性格。林子昊看着沉默的她,伤感地想。
“子昊,我真的想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人不受伤?究竟
是我学不会爱的技艺,还是爱的本质就是一种伤痛?或者,只是因为我已经太脆
弱,以致于不能承受爱最后的结果?”钟如萍又喝了一口小二,仰起头对着林子昊说道。
“其实这爱情就像是这火焰,既能烧出味鲜醇香的美食,又会把人灼得遍体鳞伤。”林子昊说着从锅里夹出一块涮好的肥牛放进嘴里。
“我发现自己的以前就像梦一样,什么都变得不真实,背叛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中又有太多的迷惘和困惑。”钟如萍边说也伸出筷子往碗里夹了些东西,然后在碗里搅呼了几下,接着说:“从新加坡回来后,我总是流连在那些暧昧的酒吧,可是我知道在酒滑落口中的那一刻,滋味真的是不一样,夜里难以入睡,心里不能平静,在混混噩噩之间我飘荡着,似乎灵魂已经不属于我。”
“有那么严重嘛?平儿,我这人心软,你这么痛苦,我可能都吃不下了。”
林子昊嘴里边嚼着东西边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你爱吃不吃,我可不把你当外人,我也不是在美国时候的钟如萍了。羞
涩的时代也过去了,我也不再装着那么纯情,那么傲气了?”钟如萍又喝了一口酒。
“嘿,平儿,你知道吗,你喝酒的姿势很美,笑的时候更美,像一朵刚绽放
的鲜花。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不过略带了点不太真实的成份。”林子昊岔开话题,林子昊担心他会酒后乱性。

钟如萍“嘿嘿”笑了。她睁大着眼睛带着玩味的看着林子昊。停顿了一会儿,说:“子昊啊,能不能让我陪你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或者到外面瞧瞧风景?我也带着你去酒吧炫耀炫耀。”
“不,不行。”林子昊一口回绝她。他想这是在北京,不是在新加坡。
“那么,聊聊天,说会儿话,总可以吧?”钟如萍笑得有点狡黠。

钟如萍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眼睛一下子望着窗外,又收回来看着林子昊。像是在林子昊的脸上寻找着痕迹一般。她的眼神变得很温柔,也许柔和的灯光在作祟吧!林子昊感到脸稍微有点发烫。好象不太习惯她那专注的眼神,那样会让他沉沦陷下去的。瞬间,林子昊像似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你的眼神中为何会有落寂的颜色?”钟如萍忽然冒出一句。
这让林子昊完全招不住架。他只能以笑带过,来掩饰他的窘态。

生命中的记忆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过去的岁月中存留的某一点遗憾。这遗憾搓磨着你的心,让你有了一种让往事重新来过的渴望。

一桌的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好几瓶,钟如萍又叫了几瓶小二。索性他们都
拿着酒瓶往嘴里灌了起来。

其实,钟如萍并不能喝酒,她已经醉意朦胧了。但是她还是坚持要由她付帐。她从包里拿出几张100元的人民币,交给了服务员,口齿不怎么利索的说道:“不用找了。”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9 08:51:25 +0800 CST  
谢谢少爷支持1
楼主 蓍丞  发布于 2006-05-29 10:18:26 +0800 CST  

楼主:蓍丞

字数:325086

发表时间:2006-04-08 04: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03 12:26:52 +0800 CST

评论数:93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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