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跑马岭》——道德边缘的心灵冒险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在公司碰到柳菲菲,她看了我一眼,大概想和我说话。我把目光转到别处,没有搭理她。我不是在跟她怄气,而是想和她做个了断。
我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不久前自己立下的誓言:第一,决不做备胎;第二,决不能再次被甩。在与柳菲菲的交往中,我感觉自己又在一步步走向尴尬屈辱的境地。如果真能得到她,就算和她老公决斗我也认了,我可以为她负责,我甚至可以娶她。但是像现在这样暧昧下去,我一点好处也得不到,与其最终被她抛弃沦为笑柄,还不如趁早抽身有尊严地离开。我不能心太软,不能没骨气,更不能做了欲望的奴隶!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心里虽然下了决断,但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意志还不够坚定,柳菲菲看我时那温柔善良而又妩媚诱惑的眼神,像一把锥子一样时时刺痛着我的心。那一天我过得魂不守舍,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向她投降。
次日我又见到柳菲菲,她依然看着我想和我说话,我依然把目光转到别处没有睬她。我在跟自己较劲,我不能这么轻易妥协。开完晨会,在去客户家的路上,柳菲菲给我打过电话来。我不可能不接她电话,我做不到。
她用平静但有点低沉的声音问,你现在忙吗?我说,还行,一会儿见个客户。她说,这两天看你不大对劲,怎么了?我说,没怎么,你多心了。她说,前天在KTV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我说,我知道,没事儿。她说,中午能一块吃个饭吗?我犹豫了一下说,我中午有点事,可能过不去了。——或许我真的有点事,如果一点事都没有我大概是不会拒绝的。电话那边陷入一阵沉默,持续了足有十秒钟,我说我该下车了,她叹息一声,说好吧,然后把电话挂掉。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这次是我拒绝了别人,我心里很难受,这种痛苦不同于以往,它似乎还包含着“悔”的成分,一想起来就百爪挠心,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从那以后,我们互相躲避着对方,谁也不打扰谁,各过各的生活。我很快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孤单,急需一个女人来填补心灵,忘掉过去的一切。
我忽然觉得,我已经在这个单位浸淫太久,和这里的人有着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实在不适合谈朋友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话是有道理的,但我一时还找不到工作关系之外的女人,除非有人介绍。如果我再找女朋友,最好找个经历简单,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并且随时可能离司的新人。
自上次KTV唱歌以后,我和楚胜男又有两次单独碰面的机会。一次是去市公司开大会,那天我睡过了头,赶到市公司时已经迟到,不料在电梯口遇到了同样行色匆匆的楚胜男,一种共同犯罪惺惺相惜的感情在我们之间产生了。我们绕到开会礼堂的后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就近找了两个位子坐下,直到大会结束。还有一次开说明会,我把客户送进会场后出来,正巧碰见楚胜男也从会场里出来。我们在大堂找了处沙发坐下,开始聊天。我问她有男朋友了吗,她说有了,但是已经分了。她带着几分得意向我讲述了她的感情史。她说她第一任男友是她高中同学,长得挺帅,但是爱说脏话,改不了,她就把他给甩了。她第二任男友是大学同学,长得有点胖,她不喜欢,处了没两天就分手了。她第三任男友也是她大学同学,毕业后他要回老家发展,她不想跟着去,又分了。她忽然问我,你对象是干嘛的?我说,没有对象。她说,怎么不赶快找呢?我说,没遇上合适的。她说,你眼眶太高了。我觉得她是一个挺单纯可爱的女孩。
一天晚上,我正在家里上大便,忽然王弘扬打过电话来,一开口便问,你吃了吗?我说,吃着呢,什么事?他说,喜事啊,大喜事!我说,你要结婚了?他说,不是我有喜事,是你有喜事。我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嘿嘿笑道,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我说,你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来替我操心。他说,我倒是想啊,可是人家没看上我,看上你了。我说,什么意思?他说,她是咱单位的同事,暗恋你很长时间了,不好意思跟你说,托我在中间说合说合,只要你同意,明天就能去开房。我说,你再闹我就挂了。他说,没跟你闹,说真的呢,刚才她叫我给她介绍对象,我说华振怎么样,她看样子挺乐意,叫我先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同意这事就能成。我说,谁啊?他说,你猜。我说,我猜不着。他说,告诉你吧,是许巧!我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他说,没开玩笑,她已经和她男朋友分手了,现在需要再找一个。我说,人家不要的,你介绍给我?他说,不是那男的不要她,是她不要那男的,她嫌他吊儿郎当没正式工作,你还介意这个吗?我说,我也没正式工作,说不定哪天就下岗了,达不到她的要求。他说,你不一样,都是一个单位的,她了解你,她对你有意思,我看出来了。我说,算了吧,我不了解她。他说,你看不上人家吗?你要是看不上我立马回了她。我说,我不是看不上她,而是觉得,我们不一定合适。他说,没处怎么知道不合适呢?先处处再说啊,又不是马上去登记。我说,都一个单位的,不大好吧?他说,这有什么,今天一个单位,明天就不一个单位了,谁认识谁啊?我说,我还是觉得不合适。他说,你有她QQ号吗?我给你一个,先在网上跟她聊聊,合适不合适的明天给我回个话。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挂掉电话我有些不知所措。孙野敲着卫生间的门说,振哥,上完了没,我快鼓不住了!我连忙揩揩屁股,提上裤子开门出去。仔细回想这两天在公司的经历,我觉得许巧看我的眼神是与往日有些不同,说话也柔声细语的,莫非是她先对我动了心思,然后找王弘扬说合的?曾几何时,我对许巧打心眼里瞧不上,一来觉得她思想幼稚又有点自以为是,言必称“奋斗”“成功”,二来是因为她把林凤晓奉为偶像,无比效忠,有些可笑。然而经过一年多的工作历练,当初的无知少女似乎变得懂事了,对林凤晓也不那么崇拜了,看上去也没那么讨厌了。更重要的是,她对我一直比较尊重,把我当成一个有能力有潜力的人,因此我对她也就“不计前嫌”了,可我从来也没有对她产生过任何幻想。
然而刚才王弘扬的那通电话,似乎一下在我和许巧之间建起一道桥梁,把两个原本毫无可能的人神奇地连接在一起。我本来很反感以介绍的方式认识女朋友,觉得这样太直接,太缺少美感,不符合我的审美。但是现在忽然觉得,在爱情遥遥无期又急需一个女人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恋爱岂不是很高效省事?再说许巧长得又不丑,对我还有好感……我又想起楚胜男,那个单纯可爱的姑娘,她是我本来预设的目标,我该放弃跟她的可能性吗?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动摇?我到底算个什么的人啊?我感觉头脑混乱,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决定先冷静冷静,不跟许巧联系,一切等明天再说。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1 08:44:49 +0800 CST  
第二天在公司碰见许巧,她没和我打招呼,一扭头走开了。也许是因为害羞,也许是因为我没和她联系而生气。我又碰见楚胜男,她笑着主动和我说话,眼神里似有柔情,我有意克制地回应了一下,感觉有点对不住她。开完晨会,王弘扬把我拉到消防通道里,问我昨天跟许巧聊得怎么样。我轻蔑地说,聊什么呀,有什么可聊的。王弘扬惊讶道,你没和她联系吗?我说,我还没想好呢,没联系。王弘扬有些生气地说,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要实在不想谈我现在就回了她。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说,终身大事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吧?他说,昨天给你打完电话我又给许巧回了一声,我说你已经答应跟她处处看了,一会儿就在网上加她。你就算帮兄弟一把,先加上她谈谈,别管喜欢不喜欢,聊两天再分也行啊,我求你了,给我个面子!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无论如何也得跟许巧联系一下了,这是天意。好容易熬到晚上,把工作都干完吃饱喝足以后,看看表快八点了,我想她应该也吃过饭了,就在QQ上给她发了个“申请添加好友”的信息,不久她把我给添加了。
我先给她发一条:干嘛呢
五分钟后她回复:刚回来
我:在外面吃的吗
她:嗯
我:昨天晚上有点事没和你联系
她:哦,没事
我:王弘扬给我说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意外
她:我也是
我: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看我的
她:挺好的,你什么条件
我:什么什么条件
她:家庭条件
我:我老家农村的,普通家庭
她:有房子吗
我:老家有,这里没有
她:结婚怎么办
我:买吧…
她:能一次付清吗
我:看目前状况只能首付
她:哦
我:除非我上个五百万的大单
她:呵呵
我:你看着办吧
她:什么看着办吧
我:我就这条件,你看着办
她:呵呵
我:我有点事,改天再聊
她:哦,好
我感觉像是被她噎了一下,浑身上下气息不畅。真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聊天居然是聊这个。我虽然明白,天底下的女人都在乎这个,但是当她直接开口问出来时,我心里还是十分不爽。等我稍微冷静下来,我忽然发现自己所以不爽不是因为她很物质,而是因为我对自身条件不够自信。如果我是一个有钱人,开豪车住别墅,当她问我“什么条件”时我一定泰然自若甚至故作谦逊;估计她要真知道我是一个有钱人,肯定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反而把自己小心伪装起来,生怕让我觉得她是奔我钱来的。本来聊天之前我对她还有几分优越感,觉得以自己的条件(能力、相貌、情怀)配她绰绰有余,但是经她刚才这一连串提问,一下戳到我的痛点上,把我的全部自卑都捅出来。我突然感觉自己在她面前竟有点抬不起头来,太可恶了!
大概自由恋爱跟介绍相亲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先讲感觉后讲条件,而后者是先讲条件后讲感觉。在自由恋爱中,感觉有了条件差些还可能迁就,但在介绍相亲中,条件不对等根本就没机会谈感觉。无怪乎对相亲有许多人恨之入骨,又有许多人甘之如饴。看来以我现在的“条件”,经过介绍人的“客观评判”,能配个许巧这样的已经算不错了。
第二日心情平复下来,我开始犹豫是否还要和许巧联系。从感情上说,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好感,想早点摆脱这段束缚。但从理性上讲,我又觉得只聊一次就做决定未免太过草率,毕竟我还不了解她;再说大家都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中间还有王弘扬的情面,事情不好做得太绝。想来想去,我决定再跟她聊一次,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晚上吃过饭,我在QQ上给她发了一条“在吗”,然后一边上网一边等她回复,不料等了一个钟头也没等来她的信息。看来她也不想聊了。她嫌我没房子。这样倒也干脆,省得拖泥带水,弄得大家都痛苦。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可以逃脱了,又开始担心她随时可能回过信息来说,“刚才有点事”,或者直接一个字“在”,那样我会欲哭无泪的。还好这样的奇迹没有发生,直到睡觉QQ上也没发出任何响动,于是我安然就寝了。
王弘扬依然放心不下我们的事,他又来向我打探“聊的怎么样”,我一脸轻松地告诉他,聊了一次,还行,第二次就不理我了。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不会吧,你是不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我说,是啊,我告诉她我没有房子。王弘扬皱着眉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不行我得再问问她。我连忙说,不用了,就这样吧,我们真的不合适。他说,你甭管,我非得说她一顿,太不给我面子了。王弘扬走后,我很担心他回头告诉我:你误会啦,许巧昨天有事没上线,她还想和你谈呢。那我真的要死的心都有了。
下午快黑天的时候,王弘扬给我打过电话来,有些低沉地说,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我的心立刻放下了,欣然接受他的邀请。
“今天可真气死我啦!”王弘扬喝了一口啤酒,又加了一筷子土豆丝,“她要真是嫌你没房子也可以理解,就当我看走了眼,可偏偏不是因为这个。她又跟她以前那个废物男朋友好上了!前两天还抹着眼泪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说什么伤透了心再也不会回头了,说什么赶快找个老实可靠的嫁了算了,谁知道那男的一个强吻就把她拽回去,又对他死心塌地啦,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哦,旧情复燃啊……”我忽然觉得心里不大爽,又说不清所以然。
“你说那男的有什么呀?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一肚子花花肠子,现在连个工作也没有,整天到处借钱花。”
“也许人家家里有钱呢,父母养得起啊。”
“狗屁!他这种人但凡家庭好点,绝对不会找许巧这样的。他刚跟许巧好的时候还吹吹呼呼的,说他爸做生意的,家里多么多么有钱,后来才知道,他爸已经下岗好多年,现在在马路边买点熟食。”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跟许巧什么关系?”
“闺蜜,行了吧?现在算是彻底闹掰了。”
我端起酒杯,跟王弘扬干了一个,一仰脖把整杯啤酒灌进肚里,顿时感觉一阵寒气伴着复杂情绪从腹部向头和四肢扩散。我现在不高兴吗?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是为许巧还是为我自己?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时空的人,她好与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脑子又陷入混乱,一时想不明白。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1 08:46:12 +0800 CST  
第三十章

王弘扬给我递过一支烟来,我摆摆手没接,他便自己点着吸了一口,又伸过手来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事算我办得有点尿,不过你放心,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下次肯定给你介绍个好的。”
我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
王弘扬笑道:“你是不是已经看上谁了?说来听听,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脑子里立刻想到楚胜男。不知怎的,这两天老和她碰面,我有意对她保持克制,她却有点上赶着的意思,昨天还请我给她陪访,我托词说没时间,要见个重要客户,把她给婉拒了。现在许巧这道障碍已经解除,我是不是应该从新考虑跟楚胜男的可能性?
我说:“哪有啊,没有,真的没有。”
王弘扬说:“别不好意思啊,有就说出来嘛。”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咱公司里谁跟我比较合适?”
王弘扬说:“这可不好说,年轻点的大部分都有对象了,倒是还有两个离过婚的,你不会看上她们了吧?”
我试着启发他:“我觉得吧,我不太适合跟老人谈朋友,大家都太熟悉了,有很多不方便。我应该找一个新人,新的起点,新的征程,一切从新开始。”
王弘扬仰着脑袋,眼珠朝天空打了个转:“新人?倒是有几个……是楚胜男吗?”
我笑道:“你就别瞎猜了,还没影的事呢,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王弘扬说:“你真看上楚胜男了吗?你怎么会看上她?”
我说:“怎么了?你觉得不合适吗?”
王弘扬说:“她,还行吧……你真的看上她了吗?”
我说:“算了吧,不聊这个了。”
王弘扬说:“要不,我帮你说合说合?”
我说:“不用。”
王弘扬说:“其实我跟她也不太熟,就是觉得……”
我说:“咱不说这个了行吗?”
王弘扬说:“我找机会给她说说吧,怎么样?”
我说:“你怎么说?”
王弘扬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是你叫我找她的,就随便聊天嘛,以不经意的方式问问她,看她什么反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我可一点把握都没有,要是没说成你可别怪我。”
我默不作声,表示认可。
真没想到,这回我又从了。我曾经那么厌恶“牵线搭桥”的事,谁知一不留神已经妥协了两回。看来人必须守好自己的“第一次”,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旦底线突破了,做违心的事就像妓女脱裤子一样简单。也许我真的开始走向现实了。
那天上午我在营业厅又和楚胜男碰面了。我正在柜面办点业务,忽然看见楚胜男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到大厅来交单,填单子的时候仿佛遇到一点麻烦,那男子向她不住地询问。楚胜男看见我,连忙示意我过去。她对那男子说,“不好意思,我刚来公司没多久,对这块儿不是很熟悉;这是我们公司的华经理,他非常专业,请他来给你解释一下吧。”她又把刚才客户的问题向我复述一遍。我微微一笑,带着自信的口气,几句话给客户讲清楚,然后指引他把单子填完,交到柜面上,这单算是搞定。我朝楚胜男挤了挤眼睛,她向我翘起大拇指。
送走客户以后,我和楚胜男坐在休息椅上聊了好一会儿,她对我的帮助表示感谢,言谈话语间流露着几分倾慕和爱意。这回我没有克制,故意笑吟吟地看着她,还说了两句挑逗的话,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灿烂,就像坠入爱河一样。我想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只要王弘扬向她开口提亲,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黄昏时分,我终于等来王弘扬答复的电话。
“华振,我刚才已经跟楚胜男谈过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对你不感兴趣,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你跟她怎么说的?”
“就是闲聊嘛,一开始胡拉八侃,后来说起找对象的事,我说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她先是一愣,然后问我什么人,我说你看华振怎么样?她说算了吧,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就给你说好话,我说你这也好那也好,结果她还是说,算了吧,都一个单位的,不大方便。就这样,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哦。”
“你别伤心啊,其实我也觉得你们不大合适,她这个人吧,有点……说不上来。连白璐都说她配不上你。”
“白璐?”
“没事的,我跟白璐很熟,她不会把这事传出去。”
“你再把刚才的事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唉,是这么回事,下午我回公司办点事,在内勤室跟白璐说了会话,后来楚胜男也来了,我想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她谈谈你的事,就聊起来了。当时内勤室里就我们三个人,白璐自始至终没插一句嘴。”
“后来白璐说什么了?”
“楚胜男走了以后,白璐说我乱点鸳鸯谱,说楚胜男根本配不上你,还挺生气的样子。”
“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说是你叫我找楚胜男说合的,她不相信,说你不可能这么没眼光看上楚胜男这种人,我说你不信就不信吧。——你放心,白璐是自己人,她不会把这事往外乱说的。”
“噢,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一脚踹在房门上,咣当一声巨响,玻璃差点震碎。
“王弘扬这个废物点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怎么会把这种事交给他来办?我真是瞎了眼了!……”
自那日起,楚胜男好像意识到点什么,主动和我疏远了。我们也不那么容易碰在一起,偶尔碰见,我向她点头,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出乎我意料的是,经过那件事,她和王弘扬的距离却不知不觉走近了。王弘扬本来就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聊到一块,楚胜男大概瞅准他人畜无伤的形象,有事没事就去找他说话。王弘扬来者不拒,你找我我就跟你聊,嘻嘻哈哈没有正形,两人的绯闻很快便在单位里传开。我对他们的事有些不爽,只是鉴于两人关系还没公开,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我也觉得,楚胜男这人好像真有点“二呼”,思维和正常人不大一样,我开始后悔当初怎么会对她产生好感。王弘扬从没向我解释过他跟楚胜男的关系,但也不回避,有时在我面前提起她,还亲切地称呼她为“傻娘们”。
“华振,我又要搬家啦。”王弘扬好像没察觉到我对他的冷淡态度,依然视我为最亲近的人,没事就找我交流一下思想见闻,当然大多数情况都是他滔滔不绝地说,我嗯啊这是地听着。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1 08:49:39 +0800 CST  
“哦?”我有点诧异,这离他上次搬家好像没多久。
“我也是没办法呀。小强突然决定搬走,剩下我一个人住在那里也没意思。再说那边环境太差,用水也不方便,好几家挤一个厕所,还经常丢东西,我也住够了,想换个好一点的环境。月底房租就到期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能不能先搬到你那里住一段时间?”王弘扬又露出他那习惯式的微笑,看得我有些不舒服。
“你还是跟小强一起住吧,他搬到哪你就跟到哪。”他说搬到我这里我有点本能的排斥。我已经一个人住惯了,乍多出一个人来真有些不习惯;再说我那屋就一张床,两个老爷们挤在一起多不舒服。
“现在我想跟小强一起住他也不肯了。你知道小强为什么要搬家吗?”王弘扬的笑容变得有点诡异。
“为什么?”
“他要跟柳菲菲一起住啦。”
“柳菲菲?”
“对啊,柳菲菲前段时间跟她男朋友分手了,这不才几天,她又跟小强好上了。还真看不出来,小强这孩子邋里邋遢的,居然这么轻易就把柳菲菲搞定了,真是红颜薄命啊……”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仿佛有片刻失去了意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开始感受到一种叫“命运”的东西。上帝好像时刻在跟我们玩着智力游戏,你穷尽大脑也无法预料自己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当一切都发生之后,你回过头来再去分析,结局又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夜深的时候,我一个人静静坐在阳台上,窗子敞开一道缝,冷风嗖嗖地吹打着脸。我在回忆前段时间跟柳菲菲交往的每一个细节。毫无疑问,她是在那次KTV唱歌后跟男朋友分手的,是否与我有关系呢?如果她是为我而分手,我又狠心地将她拒绝,我还算是个人吗?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多跟她说两句话,了解一下她的真实想法,而是一味地为自己的面子考虑?如果那天我答应和她一起吃饭,也许现在我们已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为什么老天没给我这次绝好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定是被我拒绝后孤独无援,正好小强作为属员又常陪伴在她身边,伤心的时候可以借她一个肩膀,于是他们便好上了。小强歪瓜裂枣的算个什么东西!柳菲菲怎么会看上他!我顿足捶胸,恨不能一头撞在墙上。
再次见到柳菲菲,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多看了她一眼,她意识到了,也看我一眼,目光有些闪烁,然后低下头在我身边默默走过。现在木已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只能面对了。这大概就是命,我们今生注定无缘。
王弘扬搬家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外面寒风刺骨,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就不想伸出来。经他几次三番的恳求,我终于答应他暂时搬到我那里住,房租我先不要了,但他要马上找房子,一旦找到合适的立刻搬走。他说,这是什么话,房租怎么能不给呢,先给你一个月的。我指着他的鼻子说,最多给你半个月时间。
那天他把“傻娘们”楚胜男也叫来,这次搬家只有我们三个人,小强已经提前搬走了。我和楚胜男站在楼梯下面的过道上,寒风把她头发吹得乱作一团,我们瑟瑟地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王弘扬站在楼梯上大声喝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王弘扬的家当已经从六个编织袋减为四个编织袋,这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完成的,我说我家里空间有限,想搬过去住必须缩减装备。这次他照例到农贸市场雇了辆机动三轮,把东西搬上去还剩点空当,于是人也跟着上车了。王弘扬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我和楚胜男坐在后面的编织袋上,我先爬上车去,然后伸手把楚胜男拉上来。三轮车开动了,车身剧烈震动,缓缓驶出小巷,开到城区的马路上。冷风嗖嗖地往脖子里灌,我们忙戴上大衣的连帽,浑身瑟缩,看着周围驶过的汽车和一座座高楼,我感觉我们像是逃难的。
王弘扬以前来过我家两趟,楚胜男却是第一次来,把东西卸在楼下准备往上搬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天洗的两条内裤还晾在阳台上,现在去收拾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家在顶楼,我们费了很大劲才把四袋杂物抬到楼上。王弘扬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张开双臂说,我真有种一脚踏入天堂的感觉!只是这天堂有点乱,改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楚胜男在我凌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着到处随意摆放的物件,没说什么。我说,咱可有言在先,这里还是我的地盘,你可别拿这儿当自己家。楚胜男突然拿起放在床头的老虎布偶,笑着说,你还喜欢玩这个?我说,她现在是我的老婆。楚胜男终于走到阳台上,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隔着窗子往外眺望,她头顶的晾绳上就挂着我的性感内裤。
我说,房租我不跟你要了,晚饭你得请吧,哥几个帮你搬家不容易。王弘扬说,你这里不是有锅灶吗?咱们开火做饭吧,我来掌勺。我有些诧异。自从叶芳搬走以后,家里的锅灶再没做过一顿像样的饭。我大多是在外面买着吃,偶尔开火也是怎么省事怎么来。一般是下面条,加个荷包鸡蛋,煮上几片青菜叶;或者是蛋炒饭,米饭跟鸡蛋黄瓜生菜火腿之类混在一起炒,简单又可口,但是这些做法都羞于见人。没想到王弘扬也会做饭,看来把他带回家也算有失有得。
楚胜男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大概站烦了,返回屋里,又跟我们没什么话说。今天王弘扬好像没怎么搭理她。于是她说,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说,急什么,晚上一块吃饭,尝尝王弘扬的手艺。她看了王弘扬一眼,王弘扬冷冷地说,想走就走嘛,看我干什么?楚胜男生气了,拎起外套就往外走。王弘扬笑嘻嘻地对我说,傻娘们就是傻娘们,没办法呀。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连忙追到楼道里,对楚胜男说,你别生气,他跟你开玩笑呢。她说,我还是回去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说,别呀,都累一下午了,吃完饭再走。她说,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在哪吃都一样。她真就走了,我感觉她并没有很生气。
我跟王弘扬一起下楼到小区的市场上转了一圈,买了些蔬菜生肉、两条鲫鱼,还买了一只炸鸡五瓶啤酒。回来后王弘扬便系上围裙准备做饭。我说,你忙吧,我就等着吃了。他说,好嘞!我从厨房里出来,给隔壁孙野打了个电话,叫他晚上早点回来吃饭。毕竟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一起吃顿饭也算对他有个交代。
王弘扬炒了三道素菜,炖了一碗鲫鱼汤,加上炸鸡一共五道菜,把小方桌摆得满满当当。我舀了勺鲫鱼汤一尝,口味还真说得过去。孙野回来一看见王弘扬就握住他的手说,欢迎欢迎,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有事尽管找我!落座以后,倒上啤酒,大家一起走了几个,气氛渐渐融洽起来。王弘扬跟孙野都属于特爱聊的,酒杯一碰,话语机锋,两人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随即话匣子大开,仿佛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孙野说,他最近跟朋友一起搞了个项目,是关于移动互联网的,他说这个项目比较前沿,再过两年手机的主要功能就不是打电话发短信了,而是上网。王弘扬说,他姐夫在广东开了家电子厂,生意做得很大,他姐夫很欣赏他,叫他过去一块干,他不想去,非要在这边自己闯出个名堂来。反正那天晚上他俩一直在相互吹牛,我根本插不上话,只好像听相声似的看他们表演。五瓶啤酒喝完后,孙野又回屋拿来一瓶白酒,我捂着酒杯死活不肯再喝,于是他俩推杯换盏,又把那瓶白酒干掉了。
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他俩都有点喝大了,孙野尚能站起来行走,王弘扬一起身差点摔倒,我连忙伸手拉他一把,搀扶着他回到我的房间。王弘扬满面通红,用一只胳膊勾住我的脖子,对着我脸醉醺醺地说:“隔壁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1 08:50:44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

我家里没有装暖气,冬天取暖主要靠肺活量,还好房间不是很大,关好门窗也不是特别冷。前段时间还买了个电热扇,晚上回家打开烤一会儿,临睡觉再关掉。睡觉得盖两床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这样才暖和舒服。
王弘扬的被褥还在编织袋里封存着,他这时又醉得不省人事,这一夜只好用我的被子将就了。我像拽死狗一样把他的衣服从他身上拽下来,剩下秋衣秋裤,然后把我的两床被子平铺开,搭在他身上,又把我的枕头塞在他的脑袋下面。我也脱掉衣服,只剩下内裤,把柔软的内衣叠起来当枕头,和他挤进一个被窝。还好我的被子不算小,两个人挤一挤还能盖过来。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舒服,宽敞的大床一下子小了一半,稍一翻身就会碰到他的身体,就像在梦里撞上一面墙,我总是本能的醒过来。睁眼一看,一张圆圆的大脸似笑非笑的矗立在我面前,我吓得一抖,半天才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这样睡睡醒醒,仿佛做了很多梦,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踏实。
早晨醒来,我感觉浑身疲惫,好像被绳索困住似的,定睛一看,王弘扬正从背后贴靠着我。我心里腻歪,一把将他推开,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舒展了下身体,小弟弟不知不觉也挺起腰来。王弘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带兴奋地说,鸡巴不小啊!
那天晚上回家,我看见王弘扬正在厨房里做饭,心下不由得一哂,好一个家庭煮夫!回屋换件衣服,发现房间已被重新打扫过,各种杂物归类放好,电脑桌被擦得锃明瓦亮,我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我并不反对收拾房间,但不知怎的,他来收拾我却觉得不舒服。吃饭的时候,王弘扬向我抱怨道,隔壁那小子素质太低,上完小便也不冲,弄得卫生间臊气烘烘的。我说,你可以给他冲一下嘛。他说,那小子一说话就吹吹呼呼,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忍受的。我说,是吗,男人不都这样吗?他说,你就不这样。我说,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他笑道,夸你呢。我说,你将就一下吧,反正过不了几天你就走了。他沉默片刻说,我已经烧好水了,你过会儿洗澡吗?我说,天气冷,不洗了。他说,你这个人也不讲卫生。
吃完饭我回房间上了会儿网,王弘扬洗过澡以后,就在屋里弓着腰铺床准备睡觉。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不拿出你的被子来,还用我的?王弘扬说,我喜欢你的被子,昨天晚上睡得特别舒服。我说,我不舒服,跟你一个被窝我一晚上没睡好。赶快拿你的被子,各睡各的!王弘扬说,这就不舒服啦?你要是有老婆,整天钻一个被窝,你怎么睡?我说,操,那能一样吗?你要是个女的,不想一个被窝都不行!在我的坚决要求下,他终于拿出自己的被子来。
许是昨晚没睡好确实困乏,我一沾枕头就着了,睡得很踏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又开始做梦。我梦见自己在一间沿街的空房子里,门窗都开着,可以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是一个女的,好像是叶芳,我又梦到她了。她见到我有点诧异,随即恢复了她惯有的带点俏皮的微笑。我似乎忘记了她已经结婚的事实,兴味盎然地看着她丰腴的身材。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我们开始亲热起来,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天气很热,她穿的很单薄。我想到街上的人能看见我们的勾当,有些顾虑,但内心的渴望终于战胜了羞涩,不顾一切地要把好事进行到底。我拽下她的裤子,摸到她温润的下体,正要把往里戳,忽然感觉下身被她抓住,浑身有些不适,挣扎两下,醒了。这时我发现王弘扬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我的被窝,从背后紧紧抱着我,一只手伸到我的内裤里……
“你干什么!”我受到惊吓,慌忙挣脱他的束缚,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他。这时我脑袋里的某根神经突然接通了,一下子明白过来。
“没,没干什么……”王弘扬支支吾吾地说,黑暗里辨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用一只胳膊支着身子盯了他老半天,浑身冒着冷汗,脑子里飞速地回想他平日里的举止表现,责备自己早该发现一些端倪的。他仰躺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不再说一句话,好像是认命了听凭我发落一般。
“回你被窝去!”我终于开口了。他听话地掀开被子回到自己的被窝里,我也从新躺下,背对着他佯装睡觉,心里却像遇见吸血鬼一样,生怕他忽然兽性大发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那一夜我再没敢合眼,他的呼吸一直平稳,似乎也没有睡。
次日早晨我很早就起来,没有搭理他,洗漱完毕,穿上衣服就去上班,早点在外面买着吃。我到公司很久才见他没精打采地赶过来。那天我一直在反思,为什么自己会害怕他,难道他会伤害我吗?以前不知道他秘密的时候,我们不是处的还不错吗?我并不认为我心里歧视他这类人,只是对他们不了解,也没有真正想去了解过,觉得他们是一群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可是今天这类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而且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让我感到措不及防,甚至产生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我反复告诫自己,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他不是精神病,他杀人也是要犯法的,我没什么可惧怕,我应该还像以前一样待他。
晚上硬着头皮回到家里,看见王弘扬又在做饭,他对我表现得很殷勤,好像对昨天的冒犯做补偿似的。我冷冷地回应了他,然后回房间换衣服,没再出去。晚饭做好以后他来叫我吃饭。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啊,你别多心……”吃饭时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王弘扬终于开口了。
“你还是赶快搬走吧,我们不适合再住一块了。”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别介,我保证再也不干那种事了,你别赶我走啊。”王弘扬讨好似得央求道。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没有,绝对没有,我还拿你当朋友,但是我们真的不应该再住一块。”
王弘扬沉默了,低下头吃饭,过了很久才开口:“我现在没地方去,你再给我几天时间吧,找到地方我立马搬走。你放心,这两天我绝对不会再……”
我低头不语,算是默许了。
晚上我们依然睡在一张床上,各睡各的被窝,他表现得很老实,和我几乎没有身体接触。此后两天我们相安无事,他总是找机会跟我开句玩笑,试图缓和一下关系,我却不知出于有意还是无意,总和他保持着距离,说话冷淡而又客气。
那两日王弘扬没有做饭,大约心情不好或者心生倦怠,吃饭都是随便在外面买点,我们没在一起吃。第三天王弘扬忽然又下厨了,炒了很丰盛的一桌菜,还买了几瓶啤酒,我想他是准备要走了。这次没有叫孙野,他也不在家,只有我们两个人。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2 08:50:38 +0800 CST  
王弘扬斟上酒,跟我碰了一个,他说:“我明天就要走啦。”
我说:“你要搬到哪儿?”
他笑道:“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说:“其实在哪都一样的。”
他说:“我要搬到广东去。”
我说:“什么?”
他笑道:“我准备离司啦,到广东去发展,跟着我姐夫干。”
我愣了片刻:“广东那边怎么样?好混吗?”
他说:“我也是第一次去,我姐说还行。”
一种感伤情绪又将我淹没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他,好像是我的绝情把他逼走的。面对他,我已无言以对。
他仿佛安慰我道:“其实我早就想过去了,毕竟那边机会多一些,还有家人照应。再说我也没打算一辈子干保险。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的话。”
我说:“这是什么话,咱本来就是兄弟嘛。”
王弘扬走的那日,天气阴冷的厉害,云层压得很低,仿佛快下雪的样子。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的四包杂物压缩为两包,剩下的留给我了,叫我挑拣些有用的,没用的随便处理掉。那天只有我一个人为他送行,我们叫了辆出租,两包行李放到后备箱里。
出租车沿着市区的公路平稳地驶向火车站,王弘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只胳膊支着脑袋望向车窗外,空气里始终弥漫着薄薄的雾霾。一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我只问他要坐多久的火车,他说一天一夜,到站就明天下午了,他买的是普快硬座,已经准备好了一路的吃食。我说,睡觉的时候小心扒手,听说那边的治安也不太好,一定要小心。他说,知道。我说,广东比这里暖和多了。他说,是啊。
火车站的人永远都那么多,我们几乎是被人流推向月台的。临上火车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把行李放在地上,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也停下来,把行李放下。
“谢谢你大老远来送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说。
“临走了,能拥抱一下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呵呵,抱就抱嘛。”我慷慨地张开双臂。
我们结结实实地抱在一起,很久也没松开,列车员已经吹哨示意火车快要启动了。我拍拍他的肩,他松开胳膊,转脸看着我,眸子闪动,有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哥,我走了,你多保重啊!”
他弯腰拎起两个沉重的包裹,几步跨上了火车,舱门关闭了。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哥”,在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他狠狠地拧了一下,呆立在站台上久久不能平复。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种近乎失恋的感觉?我是不是有点绝情?我该如何对他?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火车已经开动了,像条巨蟒一样向远方蜿蜒挺进。我忽然感到脸上一丝冰凉,——哦,下雪了。
王弘扬走后不久,楚胜男也离司了,具体原因说不清,大概与业绩不佳有关。三个月后,王弘扬和我在网上联系,他说他在广东一切顺利,还找到了女朋友。他把跟女友的合影传给我看,那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子,两人脸贴着脸笑的很甜蜜。我说祝你早日成家,他说我正在努力,你也要加油。
那年冬天只下过一场雪,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开始只是一些小冰粒,夹杂着空气中的泥尘,一落地便要融化。汽车一趟趟在冰粒上碾压而过,马路上湿漉漉的,到处是泥水。后来雪下大了,变成鹅毛般的雪花,天地间一切都变成白色。路面的泥水渐渐冻结,又覆上一层雪,汽车的行走开始缓慢起来。
我坐在一辆还算温暖的公交车上,刮开水雾笼罩的玻璃,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情绪,想着尽快回到家里谁也不见。正在我发呆之际,忽然感觉肩膀被人碰了碰,“能让一下吗?”我扭头一看,是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女孩子,她要坐到我内侧的空位上。我连忙抬起屁股,自己坐到里面,把外面的位子让给她。
“谢谢。”她冲我莞尔一笑,然后娴雅地坐下。我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她两眼。她留着一条马尾辫,头发乌黑顺滑,肌肤像蛋清一样白皙光泽。她的面部几乎没有修饰的痕迹,穿着很休闲,一条蓝色牛仔裤配一双白色运动鞋,也许她还是个学生。使我倍感意外的是,她没有摆弄手机或者戴着耳麦听音乐,却抱着一本页面有些泛黄的旧书,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有人在公共场所读书了,这很像一副埋藏在记忆里极具古典气息的诗意画面。我从侧面朝书页上的文字看去,那是一本外国小说。女孩注意到我也在看她的书,抬起头瞅了我一眼。
“红与黑。”我略带得意地说,她脸上流露一丝惊喜。
“你看过吗?”她问。
“上学时看过。”我说,“现在好像没人看这种书了。”
“是吗……”她欲言又止,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看书。
她不是那种打眼望去就叫男人魂不守舍的女孩,她的五官和轮廓没有那么惊艳,但是她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从容淡雅的气息,像菊花茶一样浸润我的心脾。窗外的雪还在下着,汽车在结冰的马路上缓缓行驶,时间如沙漏一般静静流淌。我感受到一种未曾有过的宁静,没有欲望,没有纠结,没有未来……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心底里一直追寻的感觉吗?这样的女孩不是自己心底里一直呼唤的伴侣吗?我又把目光转向女孩,她仍在低头看书,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十分好看。我是否应该再和她搭一下讪?也许我们会发展成为朋友。然而一想到现实性的问题,一种巨大的自卑瞬间将我笼罩了,——她是那么纯洁,那么高贵,我根本配不上她……
女孩忽然抬起头看了眼车窗外,然后把书合上,站起身来准备下车。这里离我家还有两站的路程,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我竟也站起身来,跟在她后面,和她一起下车。
汽车停下来,车门咣当一声打开。她下车时居然险些被路面的碎冰滑倒,我连忙从身后扶她一把。她回头对我说声谢谢,然后笑道,你也住这附近啊?我镇定地说,住在前面,不算远。心里暗想:一定是上帝叫她滑了一跤,为我们创造说话的机会,这简直是个奇迹!
我们沿着路边走了一段,我正要和她说话,她忽然停下脚步说,我要往这边拐了。我哦了一声,只好说再见。原来又是一次毫无意义的擦肩。
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我往北,她往西,各自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相距有十几米远,中间还隔了一个报摊。我心有不甘地转身望着她,呈现我眼前的是一个侧面的背影。她前方的路面没有车辆,大多数行人不看信号灯,无所顾忌地穿梭在马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亭亭伫立在停止线前,双手抱着那本旧书,目光悠远而又笃定,就像风雪中的天使。
她前方的信号灯终于转换为绿色,夜幕快要降临,街灯还未亮起,她穿着白色的外套,在冰雪覆盖的路面上从容走过。忽然听得吱呀一声刺响,一辆黑色越野车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的天使不见了。我很久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车轮下一滩殷红的鲜血,以及她那被撞裂开的脑壳……
这是真的吗?我至今想来仍如一场梦幻。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2 08:52:33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

这一年转眼又过去了,春回大地,周而复始。只是我又长了一岁,没有女朋友,也看不见未来。我想我应该振作起来,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我现在已经对恋爱的事产生了厌倦,甚至有些心灰意懒,不那么着急找对象了。有时我想,以后找女朋友不能随意,宁缺毋滥,一定要找个情投意合的,两人有共同语言能聊到一块,而且能坦诚相见不用互相捉迷藏。有时我又想,再谈朋友一定要矜持得住,决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一旦被对方钓住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主要的是,我发现自已对女人的渴望已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以前几乎每天晚上睡前都要意淫一把,看见胸大臀大的女人就想入非非,根本没法控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渐渐很少去想那种事了,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有时一周也不撸一次管,直到某天夜里跑马出来。我担心自己的身体机能开始出现衰退,联想到身体其它征兆,比如最近经常拉肚子,还感冒过两回,这种忧虑更是增加了。青春真的比想象的还要短暂,而自己现在却一事无成。我必须抓紧时间做些有价值的事:增员、上业绩,或者寻找其它生路;至于恋爱的事就先放放吧,强求也求不来。
元宵节过后没多久,白璐就要调回市公司去。那天开完晨会我离开职场,走到电梯口时看见白璐穿了件红裙子,跟一个瘦高的女生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从电梯里走出来。我朝她点点头,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臂说,振振,我要去市公司上班了,明天就见不着你啦。我说,我会想念你的。她指着身边那位瘦高的女生说,以后咱部门的内勤工作就归她管了,她叫沈萍,多漂亮啊,也是个单身哦!我朝那女生望去,她着一身职业装,胸部扁平,有点干燥的素颜,挽着发髻,正眯着眼睛(大概由于近视却不肯戴眼镜)打量我,在白璐红裙的映衬下看不出一点姿色。她有点拘谨地对我说,你好,请多多关照,以后叫我小沈就行了。白璐笑道,不用跟他客气,他这个人呀,大好人!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他,他肯定会帮你的,我跟你说呀,上次他……白璐一边嬉笑着说我的掌故,一边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这便是我跟沈萍第一次见面的经历,万没有想到她后来会成为我老婆。
我和白璐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后,市公司举办的一场说明会上。那天我带了一个客户去参会,白璐恰巧担任会场登记的礼仪小姐。她穿着一件粉色丝质旗袍,双手叠放在小腹上,一副温婉有礼的样子。
“阿姨,您在这里签一下名字,我们一会儿有抽奖活动。”
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把客户带进会场。那次说明会到场客户不太多,于是我们这些业务员也留在会场里冲人气。整个会议期间,白璐一直站在会场门口,为进进出出的客户开门关门。终于到了“签单有礼”环节,白璐戴上白手套,跟其他两个礼仪一起,拿着人民币纪念册上台展示,然后又走到台下让客户近距离观察。我的客户对礼品显然感兴趣,白璐走近的时候,我特意把她招呼过来,她拿着纪念册柔声细语地给客户讲解一番,客户动心了,当场签下两万的单。
用过晚餐把客户送走以后,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在酒店门前的公交车站又碰见白璐,她已换上自己的长裙,举止神态也随之变回原形。
“你穿旗袍的样子很有女人味。”我略带嘲讽的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偶尔去市公司开会也只是打个照面,按说应该有些生疏,可是当我见到她,说话还是那么放得开,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是吗?”白璐面露惊喜之色,“那我穿这件怎么样?”说着她故意扭了扭身子。
“也很性感,你男人一定会喜欢的。”我肯定地说。
“他喜不喜欢不要紧,你喜欢就行。”白璐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喜欢有什么用啊,光能看不能动。”
“你动啊,我又没拦着你。”她把身子挺过来,一副等着我性侵的样子。
“几天不见,你脸皮变厚了。”我无奈地说。
“我在你面前才变厚的,你这个人真没良心。”她撅起小嘴来。
“好啦,我领情了,你这样子被你男人看见那还得了。”
“看见就看见,我才不管他呢。”
“这么晚了,他不开车来接你吗?”
“做生意赔钱了,把车都卖啦。”
我看了她一眼,她爆发出嘿嘿的笑声。
“行啦,车都来了,上车吧。”
远处开来一辆K54路公交车,白璐跟我先后登上车去。我平时一般不坐K字车,因为不能刷月票,今天美女在身边,也顾不了许多。这时已经八点多钟,车上的人依然不少,没有空位只能站着,我们抓着拉手脸对着脸闲聊。
“你调回市公司感觉怎么样?”
“不好。”
“怎么不好?”
“以前多自由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现在到处都管着你,还经常加班,我快受够了。”
“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我可不要什么上进心,我就想安安稳稳的,有得花,有时间玩就行了。”
“也是啊,有你老公上进就行了,你只负责享受生活。”
“你可别提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了。”
“怎么了?”
“没怎么,别提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他也算个‘侯’?傻逼一个。”白璐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算了,不提他了。”见她有些不高兴,只好避开话题。
“你最近怎么样?”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问我。
“还是老样子,马马虎虎。”
“找女朋友了吗?”
“没有啊,单着呢。”
“其实这样也挺好,可以安心地搞事业。”
“好吧,算是这样。”我一脸无奈地苦笑。
这时有人起身下车,旁边多出一个空位来。我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她一撩裙子坐下后,笑容可掬地对我说:“谢谢,亲爱的。”她还要替我拿包,我说不沉,用不着。她非要伸手去拿,我只好给她。
她仰起脸来一副清纯可爱的样子,我居高临下若有所思。她笑道:“你可真挺拔呀!”竟伸手摸摸我的腰胯。我忽然发现我的下体斜对着她的面部,刚才不知受了哪方面的刺激,沉寂多日的小弟弟居然有所反应。我连忙默念十遍“色即是空”,终于消停下来。我又开始担心我裤子的拉链是否拉上了。白璐朝我勾了勾手,示意我靠近她,好像有什么私密话要说。我一脸狐疑地把脑袋低下去,耳朵几乎靠到她的嘴上。
“你还喜欢我吗?”我听到白璐这柔情似水的话时,感觉像是被她电了一下,浑身酥麻,不由得睁大眼睛。
“这话从何说起呢?”我故作镇定,心里却软软地想要投降。
“到底喜不喜欢嘛?喜不喜欢?”她开始向我撒娇。
“喜欢喜欢……”我仿佛是被逼无奈地说。
“我马上就到站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竟提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要求。
“什么?”我一时没想明白她要干什么。
“送我回家好不好?”她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语气更加柔软。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2 08:54:33 +0800 CST  
我一时不知怎么答复才好。她现在已经跟父母分开住了,她所说的家是指她跟男友的爱巢。她叫我送她回家不怕被男友看见吗?她到底什么意思?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她抓住我的手,十分恳切地央求我,一副楚楚可怜地样子。
“这好像不太好吧?你都有家有室的人了。”我压抑住内心的冲动,用尽量委婉的口气说。
“你瞧不起我!你嫌弃我!”她又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别这样,真不大合适,再说我家里还有点事……”我终于把心绪稳下来,一脸歉意地说。
白璐的脸色一沉,似乎真有点不高兴了,她把胳膊抱在胸前,没再说话。我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心中充满不安。又坐了一站车程,白璐站起身来。
“我下车了,还你的包。”她冷冷地说。
“哦,谢谢,你路上慢点……”
我坐到白璐刚起身的位子上,感受到一股她屁股留下的余温。我心中泛起一阵失落,好像自己不该拒绝她似的。我身上的荷尔蒙已被她调动起来,脑子里反复回味她刚才挑逗的眼神,性感的嘴唇,就算只跟她闲聊也似乎是件极惬意的事,我真有点后悔拒绝她。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她打过来的。
“振振,我的脚扭了,你快来回帮我一下。”电话里传来嗲嗲地声音。
“怎么回事?”我吃一惊。
“脚扭了嘛,下车的时候踩到一个坑里。”
“叫你男朋友去接你不行吗?”
“他不在家。你快来吧!”
公交车已走过一站,我下了车,心怀踌躇地走了回去。在路灯的照耀下,我远远看见她坐在站牌前的公共座椅上玩手机。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脚扭了,疼……”她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我,把一只套着黑色丝袜和高跟鞋的脚抬起来给我看,没看出什么异样。
“还能走路吗?”
“不能了。”
“那怎么办?去医院还是回家?”
“不知道,我听你的。”
我朝四下张望,看见远处有家诊所还亮着灯,便说:“先去那边诊所看一下吧,我看贴张膏药就差不多了。来,我扶你过去。”
“我走不了。”
“那怎么办?还要打车吗?”
“你背我过去好不好?”
“操,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你这是学雷锋啊,明天我报到公司去,让领导通报表扬你。”
“还是算了吧。”
我蹲下身子,把她背起来,双手托住她丝滑的大腿。我感觉街上的行人都在瞅我,心里别扭极了。我忽然想起那个遥远的雨夜,我背着柳菲菲蹚水的情景。柳菲菲身子轻,跟我的身体很贴合,背起来很舒服;此时在大街上背着白璐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白璐在我背上笑嘻嘻地说。
“你可真沉!”我没好气地说。
“讨厌!我好像真该减肥了。”
“本来胸就不大,再一减更没有了。”
“你不损我你会死啊!我要吃冰激凌!”
“要吃自己买去!”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又把她背到路边冰激凌店的柜台前,买了个草莓口味的,当然是她自己掏钱。她问我要不要,我坚决说不要。我又背起她来,她在我背上吃了两口,把冰激凌递到我的嘴边,我说不吃,她非要给我,于是我就吃了一口。
好容易来到诊所,这时已经没有看病的人了,只有一个打瞌睡的主治大夫和一个打扫卫生的小护士。我们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白璐把扭伤的事跟大夫一说,大夫叫她坐下来脱掉鞋袜瞧一瞧。她扭扭捏捏地把鞋袜脱下来,脚上看不出一点异样,但是大夫握住她脚一动她就丝丝哈哈地叫起来。大夫面无表情地鼓捣半天,然后站起来说,不要紧,抹点药过两天就好了,你先给你女朋友做做活血按摩吧。——没想到她已经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跟小护士过去取药,药费自然由我来出,还好不贵。小护士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好像是对我摊上这样的“媳妇”表示同情。回去白璐要给我钱,我说算了吧,她说你真是个活雷锋,快帮我按摩一下吧。她坐到一张病床上,把那只扭伤的脚搭在我的腿上,她的脚略有点显胖,染着银亮的指甲油。我握着她的脚胡乱揉搓几下,她像叫床似的嗷嗷叫起来。我说,你脚丫子真臭!她把脚伸到我的鼻子前,用脚尖在我脸上勾了一下,然后爆出欢乐地笑声。我感觉我身上的荷尔蒙又在四处乱撞了。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她凑到我的耳边说。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
她的手机响了,是她男朋友打过来的,她立刻拉下脸来接听电话。
“你管我去哪!我还没问你去哪了呢!……我脚扭伤了,在门诊里。就是咱家附近那个康平门诊。……你爱来不来!”挂了。
我把那瓶药水的盖子拧开,先倒在手上一些,然后均匀地涂在她的脚伤处,搓一搓。等药水完全渗入皮肤里,我放开她的脚,站起身来告辞。
“你不送我回家了吗?”
“你男朋友这就来接你了。”
“不用管他。你坐一会儿陪我聊聊天嘛。”
“我还是走得好。”
“你站住!”见我执意起身,她忽然厉声喝道,旋即又转为哀求的语气,“你再坐一会儿嘛,我求你了!我们就要分手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还是走吧。”我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还是个男人吗?太叫我失望了,我真是看走了眼!”她这回真生气了,焦躁而又痛苦地看着我。我倏尔觉得自己就像个做了坏事却不愿承担责任的下三滥。
“我走了。”我终于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她没有继续发作,我无法想象她在我身后是个什么状态,只是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她了。
刚出诊所,迎面开来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我前边,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下车把我叫住了。
“兄弟,这诊所里有个脚受伤的女孩吗?”
“哦,有一个,在病床上坐着呢。”
“谢谢啊!”
“不客气。”
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我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是拒绝了她吗?是的,我拒绝了她,彻底拒绝了她。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还在回味刚才和她亲昵时的感觉。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拒绝的只是一个希望,一个本不该属于我的希望而已。
不久以后,听说白璐跟她男友彻底闹掰了,但她很快又找了一个,据说也是高富帅,而且两人很快订了婚。后来在他男友的帮助下,她辞掉保险公司的工作,进入一家国企上班,手机号也换了,从此和我失去联系。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2 08:55:24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

我摆头张望,见四下无人,便向前几步推开一扇贴着磨砂玻璃纸的推拉门,挂在门上的铃铛顿时哗哗作响,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屋里的空间不大,墙上贴着粉红的壁纸,一张灰色的帆布沙发正对着开门的方向,沙发上叠腿坐着两个穿黑色短裙的女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左边是一台电脑桌,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坐在电脑前,她打量我一眼,站起身来问道:“帅哥,做按摩吗?”听口音是个南方人。
“你这里都有什么服务?”我一脸淡定地问,却不敢看她的脸。
“丝足啊,推油啊,泰式按摩都有。”
“有那种服务吗?”
“什么服务?”
“就是那种服务。”
“没有,我们这里是正规按摩。”
“哦……”
“你放心,我们技师的手法很好,绝对包你满意。”
我还在犹豫,她朝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孩使了眼色,那女孩起身对我说:“先生,请到里屋去吧。”也是个南方口音,大概她们是老乡。我顺从了她的意志,局促不安地跟在她后面。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来这种地方,那时我还捏着白璐的脚,她美丽的红唇贴着我的耳朵问我喜不喜欢她。但从诊所出来以后我就改变了想法,我决心把自己的童贞交付出去,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心中的熊熊欲火正在燃烧,我感觉我快要搂不住了。然而当回到家里换上便装,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又感觉不到一点兴奋了,心里只剩下紧张和恐惧,腿脚都开始发软。我忽然意识到,我还是一个连女孩手都没正经握过的可怜虫。那我还要去冒这个险吗?是的,必须去,没有其他选择。我一定要在今天完成这项重大仪式,过了今晚我就跨入人生另一境界了。
走出小区,我沿着马路向东溜达,盘算着该去哪。豪华娱乐场所我是肯定不会去的,那里可能消费很高,再说我也不懂规矩担心出丑。路边有许多足疗店,挂着丝足按摩的牌子,技师都是性感打扮,我想应该有色情服务。但是媒体上一直吵着扫黄,估计她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里面究竟在做什么,我一点也猜不到。——去见识一下吧,只要不被逮住就好。小区附近就有几家足疗店,我想还是跑远一点比较安全,万一被熟人撞见那就完了。我甚至先去一家便利店,借着买烟的由头顺手买了盒三片装的避孕套,这个也许用得上,千万别被染上什么病。我向东走了有两站路程,发现一条向南的岔路,不远处一栋居民楼的一楼被改造成店面,外面竖着一个“丝足按摩”的灯箱。这条路不太宽,行人也不多,是个相对隐蔽的去处。我的心立刻纠结在一起,居然想撒尿,一种行动之前惯有的怯懦又把我笼罩了。我身上没有一点兴奋,根本是在完成一项艰巨任务,但我还是行动了。
当我一脚踏入店里的时候,内心忽然沉静下来,我想自己已没了退路。我跟着那个女孩进了里间,偷偷打量她两眼,她个子不高,四肢很匀称,长相还可以,瘦长的脸,额头稍窄一点,年龄不算大,可能和我相仿。这样已经不错了,我的要求并不高。里屋被隔板隔成三个小间,每间都安放一张按摩床,洁白的床单和枕头,看上去挺正规。最左边那间已经有客人了,门关着,能隐约听见里面拍打身体和男女说话的声音。我心里开始打鼓,如果她只是随便给我按摩一下我该怎么办?
她把我带进中间的按摩室,问我做个什么价位的。我问都有什么价位,她说有九十八的、一二八的和一六八的。我问有什么区别,她说九十八是按摩,一二八是丝足,一六八是推油。反正我也听不明白,就说来九十八的吧。她叫我脱掉鞋趴在床上,然后伸手给我捏起肩膀来。我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趴着,寻思可能真的来错了地方。我心有不甘,问道,按摩不用脱衣服吗?她说,要不你换下推油吧,推油可以脱衣服,包你满意。这又唤起我一丝希望,我说那就改推油吧。她从床头橱里拿出一件一次性内裤,叫我脱掉衣服换上,脱衣时她出去并把门关上。一会儿她敲门问我好了吗,我说好了,她便推门进来。
屋里光线昏暗,我躺在床上心怀忐忑地看着她,她背向灯光面朝我坐下,朦朦胧胧看不清她的脸。隔壁的客人还没有走,但已听不见按摩拍打的声音,也听不见男女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吱呀一声,好像是按摩床发出的响动。女孩继续给我做按摩,我试探着去抓她的手,不料她却“啊”地叫了一声。
“你的手好凉!”她有些不满地说,“你冷吗?”
“呃,不冷。”我晓得隔音不好,故意压低嗓音。
“那是怎么回事哩?”
“没事,有点激动。”
“你激动什么?”
“呵呵,没什么。”
“你不会第一次做按摩吧?”
我没有作答。她见我脸色难堪,竟有些兴奋起来。
“我来给你捂一捂!”说着,她用她那双有力的小手把我的右手包围住。她的手很温暖,手掌有点粗糙,或许是长期按摩劳作所致。她的胳膊上刺着一个蓝色的蝴蝶纹身。
隔壁的男人咳了一声,女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门随之被推开,那边的服务结束了。
我感觉心里轻松许多,伸手去摸她的腰肢,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出声,依然笑盈盈地看着我。她忽然站起身来说,我上去吧。她脱掉鞋爬到床上,叉开腿坐在我的腿上。原来男女肌肤之亲是这种感觉,虽然美妙,却不如想象的强烈。我想起身抱她,不料她却叫我翻过身去。
“你是干什么的?”她边说话边给我做背部按摩,很有力道。
“干销售的。”我回答着,伸手去摸她的脚。
“干销售应该挺能说的吧?”
“还可以。”
“我看你不像挺能说的样子。”
“所以我的业绩不太好。”
她咯咯笑起来,还在我背上拍了一下。
“你的脚可真小。”
“是呀,都这么说哩。我在这边鞋都不好买。”
“你老家那儿的?”
“湖南。”
“千里迢迢不容易啊。”
“都是为了讨生活撒。”
她在我背上涂了一层精油,用手上下推匀,从肩膀到腰部再到大腿,配以各种按压,总之很舒服。结束之后她翻身下床,开门出去端来一盆温水,用湿毛巾将我的身体擦净,又端着盆出去了。结束了吗?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我心里直犯嘀咕。
一会儿她回来了,关门时随手把门插上。她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轻松了吗?我没有回答,一把将她抱住。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出声。我去亲吻她,她把嘴扭向一边,只把面颊留给我。她忽然将手伸进我的一次性内裤里,我这才明白她所谓“推油”的全部含义。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我们彼此急促而又压抑的喘息声。
我穿好衣服走出按摩室时,那女孩已经坐回到对着店门的沙发上,等待下一位客人。我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电脑前的女人,她找我三十元。我有些诧异:不是一六八吗?怎么不找那两块?转念一想,这大概是道上的规矩,传说中的“潜规则”。临走那女人笑脸对我说,慢走啊,有空再来玩!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2 09:03:07 +0800 CST  
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半,马路上车辆稀疏行人不多,天空月朗星稀弥漫着一丝凉意。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清爽,手插进口袋里忽然摸到一件异物,掏出一看竟是刚才买的避孕套,看来是用不上了。不管怎样这是一次愉快的经历,虽未突破最后一道关口,但对我的人生却具有重要意义,我为我灵魂的堕落而感到欣喜,我会将今晚的事铭记终生。然而略微冷静下来我又感到一丝不满足,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次行动,这是我的“第一次”吗?好像还不是,甚至连“初吻”都没有(我根本没碰到她的嘴唇),只能算“第一次亲密接触”了。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居然是跟一个按摩女,我的心头仿佛飞过一只苍蝇。不是因为按摩女卑贱,而是因为自己无能,只能靠花钱来买春。
回到家我倒头便睡,或许是刚才的按摩起了作用,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实。清晨一睁眼我马上想起昨晚的事,隐隐有点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去公司上班,看见大家喜气洋洋热情高涨,每个人都活得那么自信,那么有道德感,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隔阂,好像自己已被罪恶拖入另到一个世界。我假想同事或者未来的女友知道我做按摩的事会作何反应,那简直无法想象,更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我告诫自己,要尽快摆脱这件事的阴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就让它深埋在心底,变成永远的秘密。
然而没过两天,我心中的罪恶感便渐渐淡去,觉得那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没必要小题大做。满大街都是按摩店,有几个男人没堕落过?包括那些领导高官有钱人。我想象着市公司段总做按摩时猥琐的表情,不觉哈哈大笑起来。我开始怀念那一晚的销魂感觉,满脑都是那女孩可爱的脸蛋,匀称的身材,活泼的南方口音……我好像已经爱上她了。我渴望再次与她相见,我渴望那片刻的已被我审美化了的温存。我渴望再去玩一次。只是我意识到这项花销对我有点沉重,我不可能三天两头跑去快活。我必须克制自己的冲动,把心思转移到工作上来。我为自己设定了半个月的期限,如果到那时我还想去那就去吧,没必要压抑自己。
我的身体好像恢复了往昔的青春,每天荷尔蒙在身体里蠢蠢欲动,终于熬过两周的时间,我确信我还是想要的,于是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又踏上了征程。我感觉我的心依然紧张,我的手依然冰凉。当我一脚踏进店里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孩正坐在沙发上等客,这里的一切还是上次的模样,只是已经没人认识我了,这样也好。坐在电脑前的女人问我做按摩吗,我说嗯,她扭头叫一个留着杀马特发饰的女孩来招呼我。我犹豫了一下,问能不能叫那个女孩来服务,她笑着说可以。
这次那女孩把我带进左边的按摩室,她眼神冷冷地盯着我,问我做什么价位的。我笑着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她说,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她问我怎么这么久才来,我说因为最近比较忙。这次她对我的服务更加殷勤,身体上的接触也更加频繁和亲密,我们双方都很开心。我问她怎么称呼,她说她叫双双,大概是艺名,不方便深问。我问她有男朋友了吗,她说以前在老家有一个,已经分手了。我想她大概是被男人伤透了心才决定干这行的。服务结束后,我穿好衣服到外间付钱,那个电脑前的女人不在,就把二百元钱直接递给双双,她在抽屉里找了四十元给我,算是优惠。她叫我下次一定早点来。
从此以后,我每隔两周都会去那里一次,每次都点双双为我做,如果她正在为别人按摩我就等一会儿。每次把我带进按摩室她总是说,你好久没来了。
“是吗?没多久吧?”我含含糊糊地说。
“都半个月啦,你不怕憋坏吗?”她笑着说。
她对我的按摩服务越来越潦草,随便在我身上捏两下,然后就靠在我怀里或者坐在我腿上一边亲热一边聊天。我倒也乐得如此。其实我们也没有太多可聊的话题,无非先问问对方最近工作怎么样,忙或者不忙,顺或者不顺,不会问得很具体。再就是说说各自可以说的事情,我告诉她我不是本地人,没有房子没有女朋友;她告诉我干这行以前她在深圳打工,在一家玩具厂上班;她说她老家是农村的,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父母早就离异了;她还说自从干了这行她就不再相信男人了。我们亲热的尺度倒是越来越大了,我相信她喉咙里的呻吟不是装的,而且还刻意压抑着,我们的欢乐是一体的。但我依然不能吻到她的嘴,更不能突破最后一步,这大概是职业操守,她要把这两样留给自己最心爱的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对她的兴趣在逐渐降低。我抱着她的快乐已经不如当初那么强烈,她用在我身上的小花招也感觉不到新鲜了,有时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对我的心不在焉。有一次做按摩时,隔壁正好也有客人,不知出于什么由头,她竟一边给我踩背一边跟隔壁的按摩女说起话来,说了好一阵。两人都讲家乡话,我一句也听不懂,等她说完再来招呼我时,我已兴致全无了。有时我想,花同样的钱,为什么不能找个没尝试过的,服务好点的小姐呢?然而我又觉得自己好像对她负有某种忠诚义务。我相信我在她众多的顾客中是享有特殊地位的,她对我服务的尺度超越一般顾客,她在我怀里呢喃时流露的感情也是真实的。如果我轻易抛弃她,她一定会伤心。我想起她说不再相信男人的话,这种话绝不会对一般客人讲,我不想做那种让她失望的男人。
又到了该去做按摩的时间,我心里却没有一丝期待,加之那段时间业绩冲刺,搞得身心俱疲却没上单。我决定先不去了,缓一缓再说。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的心有点不安,我想她一定等着急了。那天晚上吃过饭我就直奔她那边去,不料推开店门时在沙发上却没见到她。我问那电脑前的女人双双去哪了,她说她参加朋友聚会去了。我心里有些不爽,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为她着想。我就是一嫖客,花钱买个高兴,谁也不欠谁的,顾虑这么多干嘛。那女人对我说,我给她打个电话吧,估计很快就回来了,你先等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里屋,找了间没人的按摩室,关门躺在床上等她。
隔壁有人正在做按摩,男人说话声音很大,好像无所顾忌。他一个劲抱怨女人的手法不够专业,并指导着她一会儿按按腰,一会儿捏捏腿,女人不耐烦地应付着。男人说,我去的按摩店数也数不清,没有一家的小姐像你这么差,以后再也不来了。女人说,我们是技师不是小姐,我们也不缺你这一个顾客。使我倍感惊讶的是,那男人的声音异常耳熟,好像是李宏大发出的。我庆幸自己没在外间撞见他,要是撞见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隔壁的响动,忽然那边说话声停止了,伴之以轻微的床铺挤压,我知道已经步入主题。我掏出手机打开秒表,倒要看看李宏大这孙子一次能持续多长时间。
外间推拉门上的铃铛响起,我算计着双双该回来了,不料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个小个子在吗?”
“她有事出去了,叫别的妹子给你做吧,都一样的。”
“算了,我等一会再来吧。”
这人也是专门点双双服务,看来她的皮肉生意不错呀。不觉一丝醋意在我心头划过。我忽然又想到,我在这里能听到外面说话,那我进门时跟老板说话李宏大也能听到,虽然我刻意压低声音。——他应该没听出是我,要不然他不会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嚷嚷叫我听见。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2 09:05:33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我等了有半个钟头,李宏大已经走了,双双才姗姗赶回来。她推开按摩时的门,直勾勾地盯着我。她没穿工作的黑色短裙,而是穿着T恤衫和休闲裤。我问她为什么这样看我,她伸出三个手指头来。
“都三个星期了,你死哪去啦!”
“最近真有点忙……”
没等我说完,她一跃将我扑倒在床上,并把整个身体都压上来。“我要吃了你!”她张开濡湿的嘴,仿佛真要咬我,却最终将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她吻我了!她用嘴唇吻我了!我感觉身上有股电流经过,随即闻到她嘴里一股酒气。在接吻方面她显然比我有经验。我浑身战栗,急不可耐想要脱她的衣服,她却一把将我推开。
“我刚才买了条裙子,穿给你看好不好?”
“呃,好。”
她跳下床跑出按摩室,一会儿换好衣服又蹦跳着来到我面前。那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肯定不是用来接客穿的。裙子简洁大方,她看上去也清纯了许多,也许这更符合她的可爱气质。
“好不好看?”
“好看!”
“想不想要?”
“想要!”
她又扑到我的怀里,我抚摸着她,把她的衣服连扯带拽地脱下来,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当她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我有点犹豫了,不知该不该下手。我抬头看看她的脸,她醉眼迷离地说:“你真坏……”我没再迟疑,一把扯下她的内裤来。
那是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那是我真正的“第一次”。她有些忘乎所以了,喉咙里抑制不住地想要吼出来。我却意识到外面能听见我们的动静,而我们已经做过头了。我用嘴紧紧堵住她的嘴,尽可能地降低声响,然而就在最后那一刻,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了……
结束之后,她好像有点醒悟了,不紧不慢地穿起衣服,一句话也不说。我一直心怀忐忑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伸手去抱她,她又顺从的倒在我怀里。忽然外面有人敲门,是老板的声音,用湖南话说了句什么,大概是“时间差不多了”之类的话,双双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好像是“这就完了”。她站起身来对我说,我出去了,你再休息一会。然后开门去了外间。我穿戴整齐走出去的时候,双双站在门口一直盯着我,我把钱直接给她,她依然只收我一百六。临走时她低声对我说,下次一定要早点来。
我的脑袋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注意力总也无法从刚才的冲动里摆脱出来,一眨眼就想起双双那濡湿的嘴唇,酥软的身体,还有她洁白的衣裙,忧伤的眼神——她别时的目光真把我给刺痛了。回到家里我直接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竟担心起被她染上艾滋病,在下身打了好几遍肥皂,依然有些不放心。我谴责自己不该怀疑那个单纯的给过自己无比幸福的女孩,但依然认为如果还有下次一定要戴上套子。我忽然又开始担心双双是否会怀孕,这似乎是个更有可能的结果。她平时只做按摩不做那种服务,应该不会采取特殊避孕措施。如果有一天再次见到她,她说她怀孕了我该怎么办?我会转身跑掉吗?
那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这个人遇到事情在理出头绪之前总也放不下。首先必须从新界定我跟双双的关系。如果我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一定会承认我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按摩女跟顾客的关系,除了金钱跟肉欲之外,还多了一份浓郁的感情。她给予我的,显然已经超出那两张钞票的分量。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们既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我曾想跟她要个手机号,又担心一旦私下联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有伤害过我,她赐予我的只有快乐,事到如今我该如何对她?我是否应该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想到这一步我竟有些兴奋起来,我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我们都是外地人,只要我不嫌弃她,两个单身男女搭伙住在一起,生活上有个照应,感情上相互慰藉有什么不可以呢?而且这样还能省下一笔“嫖资”,经济又实惠。但是稍微往深里一想又感到顾虑重重。就算我在观念上能接受她,我身边的人呢?比如隔壁的孙野,如果他知道了双双的身份会怎么看我?如果想隐瞒能瞒得住吗?她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才下班,跟鬼似的回到家里谁能不起疑心?万一哪天孙野也去做按摩正巧遇见她怎么办?好吧,就算我能把心一横,完全不管周围人的眼光,任自逍遥快活,我们的性格、行为方式差异如此之大,能保证在一起会生活融洽吗?就算每一对男女都有差异,关键靠磨合,我们的未来是什么呢?你把人家当什么看待?当做情人吗?你既没钱又没有对未来的许诺人家凭什么做你情人?当做可以考虑结婚的对象吗?如果是这样你是否还能接受她目前的工作?叫她改行她还愿意塌下身子赚点辛苦钱吗?人家千里迢迢来到北方不就为了多赚一点吗?再说,她学历不高和个子也不高,将来生孩子会不会影响下一代……
然而我仍然认为自己对她是有责任的,我不能辜负她对我的一片心意。我甚至在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我肯定会负责到底,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必须得认。不知怎的,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命运这玩意儿了。
大约又过了一周时间,我每天都在对双双的思念中度过,终于熬不住了,决定提前去看她。不料我那次去店里依然没有看见双双。老板告诉我,双双请假了,可能家里有点事。我想她大概以为我至少半个月才会去找她,所以放心请假回家。老板说,换个妹子给你做呗,体验点新鲜的。因为她认识我,我竟不好意思拒绝,再加上心里还有点尝鲜的欲望,便顺从她的意志,跟那个杀马特发饰的女孩进了按摩室。初次接触我依然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动手动脚。她服务的尺度却比双双平时要大,说话也更加逢迎,但做完之后我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又去找双双,然而她依然没在店里。我问老板双双到底去哪了,老板说,自她上次请假就没回来,我们也联系不上她。我问,她请假时没说什么原因吗?老板说,她说去见个朋友,也没细问。她自己租房子住,不跟我们在一起。我们这行流动性很大的。我一下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真后悔当初没给她要个联络方式,现在想找她都没地方找去。
几天后我路过那家按摩店,发现她们关门了,门口贴着店铺出租的告示。我心里泛起一阵凉意,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的双双到底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再多等我几天?你怎么会突然人间蒸发了呢?我想起她最后和我离别时那伤感的眼神,“下次一定要早点来……”顿时有种天地迷惘痛彻心扉的感觉。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3 08:38:26 +0800 CST  
从那以后,我经常有意无意地到那家按摩店周围转一转,希望有一天能跟双双在街上邂逅。我甚至在想,她或许也在找我,也会经常来这里等着与我相遇。然而并没有任何收获,她在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有时我想,这难道又是老天给我开的玩笑吗?是否我命中本不该跟一个按摩女结合?那我的命运到底应该怎样?我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这个人很少迷失方向,似乎总是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然而当我回过头来审视自己走过的路时,忽然发现自己就像希腊神话里的西叙福斯,时刻努力着将一块巨石推向山顶,可是每当巨石快到终点时就会脱手滚落下来,一切又从新开始无休无止。莫非我也因为太狡猾而受此折磨吗?
孙野大概发现我这阵子没精打采,便约我晚上出去喝酒。他显然心情不错,他觉得我也应该跟他一起高兴,于是我就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他一开口就要了两大杯扎啤,说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振哥,我现在是深有体会呀,只要你肯下功夫,不怕麻烦,这个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孙野拍着我的肩膀,发自肺腑地说。
“你那个移动互联网的项目搞得怎么样了?”我问道。
“咱今天不谈那个,那都是小事儿。”他摆着手说,“咱今天就谈谈想法,谈谈人生。我觉得我跟你还是能往深里聊的,跟那些熊孩子只能胡拉八扯,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一直也不清楚孙野到底是干嘛的,好像三天两头跟人搞项目,而且行踪不定居无常所,这里只是他的临时栖息地。他为人很场面,到处都有朋友,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一帮人;但有时又仿佛形单影只,一个人能憋在家里好几天。我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他却有点把我当知己的意思。他把我当知己,我便也把他当知己了。他一直称我为“振哥”,其实年龄并不比我小,社会经历也比我丰富。
“问你个问题,你说这世界上每个人最关心最在乎的是什么?”他提着酒杯,目光笃定地看着我。
“是什么?”我知道他是想自己回答。
“就两个字,利益。”
“嗯,没错。”
“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真理,也是最有效的真理。你只要知道别人心里想要什么,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去满足他,天底下没有办不成的事!”
“是吗……”
“我现在准备买车了。我还没有房子,但是我必须先买车,而且得买个二十来万的,我贷款去买。我已经下决心了。”
“好啊,有魄力。”
“我这个人就这样,认准了一件事,只要能办成,叫我干什么都行。我不怕吃苦受罪,我也不怕别人骂我。”
“呵呵。”
“振哥,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什么?”
“你太本分了。你本来有十分的能力,你只表现出五分来。我就不一样,我只要有五分的能力,我能表现出二十分来。现在是什么社会?你虽然有能力,没人给你机会啊。说老实话,就凭咱哥俩这本事,只要能豁出来干,我告诉你,打遍省城无敌手!绝对的!”
“呵呵。”
“你别笑,我说真的。虽然我现在也没钱,但我做过很多事,我也干过销售,我知道钱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你,只要我能做成现在这个项目,我就彻底翻身了。是什么项目我还不能跟你说,以后做成了你就知道了。”
“哦。”
“不说这个,咱继续探讨人生。说说你吧,最近为什么这么颓废?”
“有吗?我挺好的。”
“不会是失恋了吧?”
“没有……”
“你这种人啊,除了失恋,别的事情根本打击不着你。”
“是吗?”他这样的评价使我感到新鲜。
“说说怎么回事,我帮你分析分析。”
“都过去的事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不好意思,我这方面的经验肯定比你丰富,我处过的女人能组个加强连了。”
“这算什么,花钱找小姐就是了。”
“我从来不嫖,我嫌她们脏。我找的都是良家妇女。”
“呵呵。”我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别不信,我跟你说,世界上没有比搞女人更简单的事了。”
“是吗?你好像也失过手吧。”我想起上次喝酒他说当备胎的事,有心刺激他一下。
“那倒是,不可能每次都得手。”孙野有点脸红,“其实我就失手过一次,本来想泡人家,结果自己把感情搭进去了,被人家钓着走。所以动什么也别动感情,心不狠站不稳。不过大部分女孩子还是挺好搞的,越漂亮的越好搞。”
“说来听听。”
“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每个人最在乎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只要你明白女人心里想要什么,她就能跟着你走。”
“女人好像什么都想要。”
“说明你对女人了解了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么?”
“只要有了感情,其它什么都可以不要。”
“呵呵,这个倒也能理解。”
“你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有几个吧,怎么了?”
“最深的发展到什么程度?”
“什么意思?”
“上过床吗?”
“你问这个干嘛?”
“这个问题很重要。”
“上过。”
“那我就奇怪了,上过怎么还能分呢?”
“笑话,两口子还有离婚的呢。你不也分手多次了吗?”
“我不一样,是我踹的人家,我不想把女人带到家里,一起生活太麻烦。以我的经验,女人一旦和你上床,心就彻底交给你了,踹都踹不走。”
“也许吧……”我又想起双双来,心里一阵刺痛。
“你觉得谈恋爱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没钱。”
“说明女人还是不喜欢你,真喜欢上你倒贴钱她都乐意。”
“不会编瞎话哄女人开心。”
“编瞎话不是关键,关键是为女人编织一个梦想。”
“再就是……你总也猜不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我想了半天,终于说道。
孙野哈哈大笑:“女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替她们操哪门子心啊?你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行了。”
我笑道:“我听出来了,你只是把女人当成一个物件,一个目标去争取,完全不把她们当成和你对等的人来看待。”
孙野说:“你说对了。你把她们当人,她们就会用人的思维来折磨你;你把她们当畜生,当阿狗阿猫,她们就会顺从你让你牵着走。其实社会上的事都是这样的,就看你什么心态了。”
我说:“这是一套流氓思维,可不符合自由民主的精神。”
孙野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把事办成,怎么着都行。如果都跟你似的,凡事等想透了再行动,那什么事也别干了。”
我叹了口气,一股悲凉从心头升起:“也许你说得对。生活里有许多事,不是不明白,只是做不来……”
孙野端起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那你就等死吧,谁也救不了你,振哥。”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3 08:41:40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记不得当时的天气了。我插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四周一片黑寂。我犹豫着是否应该给沈萍发一条信息。
在几个月的工作实践中,我已经跟沈萍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甚至达到暧昧的程度。沈萍对我的好感与日俱增,看见我总是满脸堆笑,脸上还画着淡淡地妆。我发现女人化妆跟不化妆就是不一样,她刚来这边的时候一身俭朴,眯着小眼,怎么也提不起我的兴趣来。现在她大概戴了隐形,眼睛变得大而有神,头发散开披到肩上,在我面前飘过带着一阵清香。虽然她的胸部还没有垫高,我仍然对她产生了十分友好的感情。然而我们的关系始终限定在工作中,我牢牢坚守着自己的防线,她更不可能不顾颜面地倒追我。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冷,她对我有点不理不睬了。我担心她会对我失去耐心,转而寻觅别的男人,便考虑采取点策略以拢住她的心。
我在男女方面不是一个成功的人,有过许多失败的案例,但分析失败的具体原因,我却始终摸不着头脑。可我仍然相信我是一个有经验的人,我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下一段感情。现在爱情天使又在向我招手,我却有点胆怯了。我不能再失败了,如果再失败我连最后一点信心也会丧失掉。思来想去我决定先采取保守策略,向她展现一幅可进可退的姿态,探探她的路数再做定夺。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冒傻气了。
于是我在网上找了一个好玩的段子,从手机上给沈萍发过去,不久她给我回复了信息,两个字,“呵呵”。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但今天要就此打住,我没有继续给她发。第二天在公司里见到她,我像往常一样给她打招呼,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异样,说不清是喜欢还是反感,我心里有点忐忑。两天后我又找了个段子给她发过去,我想等她回复信息时跟她聊两句,不料她竟没给我回复。大概她有事手机不在身边,我耐心地等下去,一直等到睡觉也没等来她的回复。难道她对我不感兴趣?好像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次日上班看见她我依然给她打招呼,她跟我说话变得礼貌起来,我感觉心头一冷。女人心啊太可怕,我一定要稳得住,千万不能被她的情绪牵着走。又过两天,我依然给她发段子,而且专门找了条有点颜色的,她依然没有回复我,意料之中的事。第二天见面她说话依然不咸不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坚决不去管她!
那天晚上看过天气预报,我忽然灵机一动,给沈萍发了这样一条信息:“明天大风降温,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我想这回你总该回复了吧,要不然连同事都不好处了。果然,十分钟后她回了信息:“谢谢。你为什么没事老给我发信息?”她的问句让我感到不爽。我该怎么回复她呢?我回:“没事就不能发信息吗?”这好像是流氓的口气,我对自己感到满意。一会儿她回复过来:“以后没事不要乱发信息”。她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叫我别骚扰她,还是叫我赶快把“事”说出来?决不能被她牵着走!我回:“觉得关系好才给你发的,你不喜欢吗?”一会儿她回复过三个字:“不喜欢”。口气好冷啊,这算拒绝了吗?我有点气恼,也回了三个字:“那算了”。那晚的聊天到此结束。我一再告诫自己要稳住心神,可不知不觉又开始消极颓废起来。
第二天见到沈萍,心里既生气又不好意思,竟没跟她打招呼。我安慰自己说,我并没有放弃,只是先晾她一阵,杀杀她的傲气。不料我一转身她就在我背后嚷道:“看见美女也不打招呼,你耍大牌啊!”我转回身来,斜乜着眼睛看她,她把眉毛往上一挑,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我待要和她说话,她马上把脑袋转向一边,又对我爱答不理了。这个臭丫头!一直在跟我斗心眼!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我们双方都该心照不宣了。接下来便是一场艰苦卓绝的追逐游戏,我追她,她拒绝,我再追,她再拒绝,到底什么时候追上,或者能否追上都是个未知数。一想到这些极端无聊的戏码我就感到身心俱疲。然而还是得继续行动,不然我就自己把自己给抛弃了,而且沈萍一定会恨我,觉得我在戏耍她的感情。
晚上我又给她发信息了,这次要和她好好聊一聊。
我发了一条:“干嘛呢?”
不久她回复:“刚吃过,有事吗”
操!又是问有事没事,我最烦这种问题了!
我回:“有事,终身大事”
她回:“什么终身大事”
我回:“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过了半天,她回:“我不知道呀”
臭丫头又在装傻!
我回:“你赶快答应我就是了”
她回:“我还小,不着急找对象”
我回:“我不小了,着急得很”
她回:“要不我碰见合适的给你介绍介绍”
我回:“好啊,一切以你为标准来找”
她回:“哪有这么合适的,我又没有双胞姐妹”
我回:“那你就从了吧,省得麻烦”
……
就这样,我们胡拉八侃一直聊到很晚,她给我发信息:“不早了,我要睡了”,我给她回复:“好,我们一起睡”,然后结束那天的对话。这次聊天比我预期的要轻松许多,看来追女孩也未必是件苦差事,只因我受打击怕了才会产生那种厌倦心态。这时我的精神愉悦信心爆棚,决心趁着这股热乎劲再添把火,争取把我们的关系再往前推进一步。
次日下午三四点钟,我拜访完两个客户就折回公司去。此时人少,我要找机会单独会会沈萍。果然,内勤室只有沈萍一个人,她看见我进来竟没搭理我,继续低头忙她的工作。她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吗?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你要打印材料吗?”她抬头瞧了我一眼,口气很平淡。
“不打印,就来看看你。”我故作轻松地说。
“看我干什么?”
“想你了,就来看看。”
“你昨天晚上是在忽悠我吧?”
“怎么可能,你没感受到我的诚意吗?”
“没感受到。”
“要不晚上请你吃饭?”
“不去。”
“我说真的,真心想请你吃饭。”
“不去,晚上有事。”
“有什么事?”
“相亲,行了吧?”
“你不是年纪小,不着急相亲吗?”
“我是不着急跟你相亲,跟男神那就不一定啦。”
“我真想请你吃饭,真心诚意的。”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就这样,她把我的第一次邀约给拒绝了,还好气氛不是很尴尬。我想不管怎样我们的感情还是有所增进的,目的已达到。晚上我继续给她发信息,想调戏一下她:“相亲感觉如何,遇到男神了吗?”她却一直没有回复。快到十点的时候她忽然发来一条:“刚才看电视呢,现在该睡觉了,拜拜”。她居然不屌我,愤怒!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3 08:43:39 +0800 CST  
一天在公司的过道里,我和沈萍迎面碰上。她见四下没人,居然笑容可掬地朝我勾了勾手,像唤狗一样把我唤到近前。
“华振,你摊上好事了,你可得谢谢我。”
“怎么着,你答应我啦?”
“我是不可能答应的,不过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去路。我有个同学现在正单身,长得漂亮脾气也很好,我觉得你俩挺合适,我帮你介绍介绍怎么样?”她说地眉飞色舞,真不知道这是在唱哪出。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还真挺有想象力!”我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来。
“你别生气,我是为你好,我这个同学真的挺不错,我还有她照片呢,不信你看看!”说着她掏出手机来,给我看她跟她同学的合影,我只扫了一眼。客观的说,她同学长得还不错,居然有点打动我。
“太丑了,当你的伴娘都不配!”我轻蔑地说。
“哪有啊,长得比我漂亮多了。你可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觉得行咱就见个面一起吃顿饭,不行那就算了,我只能表示遗憾。”
“吃饭?”我的脑袋忽然灵光一闪,“是和你一起吃饭吗?”
“不是和我,是和她,我只是作陪。”
“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
“算是吧。”
“太好了!只要有你在,怎么着都行!”
“那我就给她打电话了,今天晚上行吗?”
“行行!一切都听你的!”
这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的事,她居然会约我一起吃饭,而且还把自己的闺蜜叫来帮忙把关。看来她真的对我上心了,也许因为经验不足,怕上当受骗,所以凡事加着几分小心。这至少说明她是一个规矩的女孩,我应该好好珍惜。然而一想到还有第三只眼在旁边,我就感到有些不自在,我知道她对我的评价关系着我们的未来,必须得小心地讨好她,并把自己好的一面不动声色地表现出来。今天的晚餐既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挑战。
沈萍约我在一家西餐厅见面,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心里却直犯嘀咕。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西餐,虽然经常陪客户吃饭,但一般都是在说明会上,吃的也是中餐。培训时简单学过吃西餐的礼仪,却从没有实践的机会。我想她把我约去西餐厅也是虚荣心作祟,怕在朋友跟前失了面子。于是我先回家,在网上查找西餐食谱及注意事项,做到心中有数。礼仪上说吃西餐不宜穿休闲装,我只好穿着工作装赴宴了。
我们约好七点钟在餐厅门口见面,六点半我就赶到那里,先进去转了转,拿过菜单来研究了一番。过了很久沈萍和她的女伴才姗姗赶来,她们的穿着看上去很随意,倒显得我有点呆板了。沈萍笑道,“怎么样,她长得漂亮吗?介绍给你不亏吧!”那女孩只朝我瞟了一眼,勉强笑笑就直奔里面走了。我们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里环境优雅光线昏暗,很适合情侣约会。我本来想帮她们抽出椅子以显示绅士风度,她们却不由分说自己抽了出来。服务生过来招呼,我请她们先点菜,那女孩只点了鱼子酱和水果沙拉,没点主菜,她说晚上不饿。沈萍点了牛排,我也点了牛排,我想有牛排才是西餐嘛。我问她们喝红酒吗,她们都说不喝,那我也不喝了,这样正好。伸手拿餐具时我心里默念左手叉右手刀,看她们拿着刀叉笨拙的样子,我觉得她们也在装蒜。
“别光吃不说话呀,你们聊,你们聊!”沈萍笑着说道,仿佛真是一个红娘。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们,不知道该跟谁说话。在那一刻,我有点恍惚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那女孩忽然问我,你老家那儿的?我如实告诉她,并借机讲了下家乡的风土人情。她微笑地点点头,又问我家庭情况,父母是干嘛的,有无兄弟姐妹,家庭收入如何,她口气十分冷静,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检察官。我故作轻松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有点不自然,我知道她是替沈萍问的,沈萍不方便直接问我。我瞅了沈萍一眼,她跟没事人似的兀自切着牛排。终于问到核心问题了,她问我有房子吗,我说现在还没有。她问我将来打算怎么办,我淡淡地说,房子将来肯定会有的,我决不会让我的女人受苦。她又微笑地朝我点点头。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一通电话,然后起身对我们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你们接着聊吧。
现在只剩下我跟沈萍两个人,多么难得的机会。我试图恢复前段时间跟她说话的口吻,可是经过刚才那番对白,我感到现场气氛已不可挽回地凝重起来,想破冰实在有些无力。
“你真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既然气氛无法搞轻松,我只好改成深情的语调。
“其实,我对你还不太了解……”沈萍低头看着餐盘,刀叉在手里有点无所适从。她终于开始直面我们的关系了。
“都一起工作大半年了,你怎么会不了解我呢?”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挺正派的人……”
“什么?”我的脑袋仿佛被电击了一下,“我现在就不正派了吗?”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跟她说话的口气,跟以前没追求她时有些不同。我还以为这种略显轻佻的语言方式能让她感受到我另一面的魅力呢。
“也不是,反正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好吧,我会一直等着你。”
吃完饭没聊一会儿我们就撤了,结账后我送她去车站,一路上几乎没说话。我心有不甘,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就壮着胆子去拉她的手,结果刚一触碰她就把手缩了回去。看来她对我还没动心。我又感受到那种令人不胜其扰的挫败感。
自那次就餐之后,沈萍对我的态度冷淡了许多,不知她闺蜜回去跟她说了些什么。白天在单位里她对谁都笑呵呵的,唯独对我态度冷漠;晚上我给她发信息回复总是不及时,而且口气十分应付,“嗯”“哦”“呵呵”,一个晚上也聊不了几个回合,大多是我在自说自话。我似乎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玩世不恭了,说话变得一本正经小心翼翼,生怕她认为我“不正派”。我感觉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入以前无数次失败的怪圈里,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似乎被她最终拒绝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我对她的恼恨也日渐增加了。
什么德行!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条件,前平后板上长下短,挣钱还不够自己花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哪点配不上你?这种没数的女人就不能对她好,越对她好她就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践行我曾经的誓言,在她彻底拒绝我之前我先拒绝她,给自己留点尊严,也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要么我就像孙野说的那样,不去在乎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像流氓一样直奔自己的目标前进就是了,死缠烂打,不择手段,不追到手决不罢休。这两方面的冲动都在诱惑着我,使我又陷入到彷徨之中,一时不知该如何进退。正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插曲却彻底改变我的想法,使我不得不慨叹造化之弄人。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3 08:44:28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那日开晨会的时候,我的手机在口袋里忽然震动起来,掏出一看是柳菲菲发来的信息:“借你点钱行吗?”我抬起头在职场里搜索,发现她坐在我后面不远的位置,正有所期待地看着我。我给她回复:“多少”。一会儿她回过来:“两千”。我回:“可以”。她回:“谢谢”。
开完晨会,我朝柳菲菲看了一眼,她马上起身走过来,却没说话,只是冲我微笑。我说我的现钱不够,得到银行去取。她说好,我跟你去。小强这时已经离司,听说在一家超市找到新的工作,他们还在一起同居。我跟柳菲菲已经很久没私下说话了,她仿佛已被我选择性的忘却,然而今天她主动和我联系,一下又把我过去的记忆给激活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对她有所亏欠,她提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不巧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坏了,只能在柜面上取钱。我们在排队机上戳了个号,坐到休息椅上等着,前面还有十几个人。一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大概都在回忆过去的事。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借钱。
“我们马上要交房租了,现在资金有点周转不开,下个月发了工资我立马还你。”她主动向我交代情况。
“没事,什么时候还都行。”我很大度地说。
她坐在我的右手边,我近距离地打量她。她明显比以前胖了,下巴有点重影,脸上也没化妆,但依然很漂亮,我以为。她的目光有些飘忽,说话却很自然。她问我最近怎么样,口气像老友一样平淡。我说还行吧,还是那样。我咧开嘴笑了笑。她问我有女朋友了吗,我说正在努力着。
“你眼光可别太高了。”她摇着头说。
“操!”我很奇怪别人为什么都这样看我。
“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你觉得我适合找个什么样的?”
“咱单位这些小姑娘不都挺好的吗?”
“呵呵,你说得很对。”
我问她最近怎么样,她也说还行,然后就没下文了。我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真没想到你会和小强走到一起。她默然片刻说,小强对我还可以。我略带调侃地说,你还说过你前男友对你不错呢。她的身子一颤,脸上顿时充满痛苦的表情。我想我可能说错话了。
“他对我确实不错,我一直住在他家里,他父母对我也很好。”她的口气依然平静,“我们从大学里认识,谈了有两年多,本来已经准备登记了,可是他在婚前体检的时候查出了一些问题……”
“一些问题?”我有些诧异,并且感觉新鲜。
“就是……不育症。他曾经想瞒我,但是被我发现了,我就跟他吵,吵得很厉害。大夫说他的病不好治,我还是想要孩子的,只好和他分手……他现在已经跟另一个女的结婚了。”她努力克制着哀伤地情绪,泪水在眼窝里打着转。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唏嘘之余,我极想弄清当初事情的原委。
“就在我们去跑马岭的那段时间。那时我跟他正闹得厉害,我心里也一直在犹豫,但最后还是分了……你知道吗,刚分手那几天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有时候一天都吃不下一顿饭。小强怕我出事,每天从早到晚陪着我,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陪我说话,陪我喝酒,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其实我这个人要求并不高,只要对我好就行,别的都无所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
我傻在那里,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当时和她交往的许多细节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真不晓得自己当初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我那时为什么那么浑,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面子,结果错失这么好的因缘,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都过去了,只要你现在好……”我声音颤抖地说。她低下头沉默不语。我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又觉得不合适。我必须把事情想清楚以后才能行动。我真是个废物!
这时柜台上叫到我的号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她提醒我的。等我取出钱回到她身边的时候,气氛已经缓和下来。我把钱递给她,她要写个欠条,我说不用了。她说中午请我吃饭,我说改天吧,今天还有点事。
自那日之后,我跟柳菲菲的距离不知不觉又走近了,私下的言谈交流也多起来,虽然我还不太清晰跟她发展关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与之相反的,跟沈萍的关系则渐渐变成我的一种负担,由于她态度的不明朗,我不知还有没有必要和她继续纠缠下去。——既然她没有答应我,难道我还有为她保守忠诚的责任吗?我应该还是自由的。然而要发展与柳菲菲的关系也不容易,小强是挡在我们之间的最大障碍,就跟上次我们的尴尬关系一样,我必须充当一个第三者。
我反思自己的处境,觉得还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我这个人做事过多地考虑后果会怎样,把自己牢牢束缚在一个框架内,还是缺乏那种游戏心态。生活里很多事做了也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其实现在的处境对我非常有利,我完全可以两头不耽误,谁对我更好我就要谁。女人不是喜欢看几个男人为她争得你死我活吗?男人怎么就不行?反正她们也算不上什么“天使”“圣女”,都有各自的毛病,不值得我过分怜惜。女人或许就像小狮子的尾巴,你若追着它咬呀咬,永远也追不到;你若不去管它,大胆走自己的路,它就会在身后追着你走。
为扭转局面,我做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把沈萍晾几天,白天不和她说话,晚上不给她发信息,而且在她面前毫不顾忌地跟柳菲菲玩亲昵。如果她丝毫没有反应,说明她铁了心不想和我好,那就滚她个球吧。我发现我做这种事不像以前那么有心理障碍了。果然不出两日,她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是借着工作的由头。她用单位的座机给我打过来,口气很平淡,叫我回公司在几张单据上签名。这种事她可以利用开晨会的时间来完成,甚至可以代签。我回到公司,她不看我一眼,依然摆出一副冷脸,大概是等我主动示好。都到这时候了,还在跟我耍心眼。好吧,那我就主动点。
“想我了吗?亲爱的。”我厚着脸皮地对她说。
“我告诉你华振,以后别再跟我说这种话!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忽然瞪起眼睛,满是愤怒地看着我。
妈的,真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我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签完字转身就走,并且把内勤室的门“咣当”一声关过去。看来跟她的关系要到此为止了!
那天晚上八点多钟,我正在家里玩游戏,忽然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我不由得一阵兴奋,心想大概是沈萍觉得下午说话过分了,现在想跟我缓和关系。然而拿过手机来一看,既失望又意外,这是楚胜男发来的一条短信。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3 08:45:56 +0800 CST  
自从楚胜男离司之后,我们再没有任何联系;以前她在公司的时候我们也没通过电话,我甚至不知道她还存了我的手机号。她的号码我早已在通讯录里删除了,要不是她在信息结尾加了句“楚胜男敬上”,我简直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这是一条普通的祝福短信,她祝我事业一帆风顺,快快乐乐每一天。现在既不过年也不过节,她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我发祝福呢?这条短信非比寻常,我必须谨慎对待。我给她回复:“谢谢,也祝你平安快乐!”她马上回复过来:“你最近怎么样?”我回:“还行吧,你呢?”她回:“我现在在一家酒店做前台”。我回:“挺好的”。她回:“就是上班时间太长了,每天接近十二个小时”。我回:“有付出才会有收获”。她回:“很怀念以前在保险公司的日子”。我回:“那就回来吧,我双手拥抱你”。她回:“呵呵,期待你的拥抱”……就这样聊了好半天,最后我回:“不早了,该休息了”,她回:“好的,晚安”。
躺在床上我还在回味刚才的聊天,试图分析出楚胜男的想法。她大概现在一个人比较寂寞,于是想起我来,觉得当初和我失之交臂有点可惜,便想勾搭我一下,看看能否再续前缘。想不到还有主动送上门来的,拒绝真有点可惜了。看来我最近桃花比较盛,到了时来运转的时候。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干脆豁出性命陪她们玩玩,看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听说张北要回来上班了。”一次跟柳菲菲私下约会的时候,她无意中对我说起。
“他不是自己干得挺好吗?”我意淫着她的脸,对别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想靠摆地摊发家。他当初也是闹情绪才走的,现在觉得外面不好混,加上林凤晓的拉拢,所以又想回来干保险了。”柳菲菲对一些小道消息总是了如指掌。
“我现在倒很想离开这里出去闯闯呢。”我颇有感慨地说。
“真的吗?你想去哪?”她睁大了眼睛,关切地问。
“还没想好,天机不可泄露。”我半真半假道。
“切,”她白了我一眼,那神态却像是在勾引我。
“你还记得当初招我来公司的时候吗?”她忽然转移话题了。
“记得,我那时好像挺傻的。”
“没有,我是看你比较实在才来公司面试的。”
“最后还不是落到李宏大的手里。”
“你知道为什么会落到他手里吗?”
“阴差阳错嘛,你比我更清楚。”
“其实我一直不想说,怕影响同事关系,但我觉得现在应该跟你说清楚了……”她的目光下垂,表情忧悒,仿佛在诉说一件埋藏多年的心事。我不由得闭上嘴默默注视着她。
“那天在公交车上,你给了我一张名片,叫我拿着名片下午参加面试。后来我进了会展中心,转到李宏大的展位跟前,见他也打着天宏人寿的招牌,就多看了两眼。李宏大把我叫住了,问我要应聘吗,我说我已经在你们公司投过简历了,他说没关系,叫我坐下再谈谈。他得知你给我一张名片之后,叫我把名片递给他瞧瞧,结果他拿过名片去就扣下了,给了我一份邀请函,说拿这个去面试比较正规。我那时不知道里面的道道,也没往心里去,后来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其实李宏大对自己人还是挺不错的,对我们属员一直比较照顾,只是对外人……”
“我早猜到是这么回事了。”我淡淡地说。
柳菲菲撇了撇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你本来就该是我的人!”我坚定地补充道。
她的眼神里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辉。
我的手机响了,楚胜男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在吗”——是她主动来找我的,我可没有故意勾搭她。——我对柳菲菲说:“我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把柳菲菲送上公交车,我掏出手机给楚胜男回复:“在”。不久她回复过来:“你的理想是什么?”我一时感觉有点跳跃,想了半天回复道:“娶个老婆生个娃”。一会儿她回复:“真没出息,鄙视”。我回:“那你的理想呢?”她回:“我想开一家育婴店”。我回:“看来你喜欢小孩”。她回:“你不喜欢吗?”我回:“我更喜欢孩他娘”。她回:“我在跟你谈正事,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我回:“对不起,我错了”。她回:“如果我开店,你会来帮我吗?”我回:“当然,那还用说”。她回:“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一边聊一边心里犯嘀咕,感觉她俨然已把我当成未来的老公了。照这个进度,再过两天孩子都能聊出来。是不是我太当真了?也许跟女人聊天本就该这样,不断地给她吹泡泡,吹得越大越美越好,她们只是在寻求一种感觉,未必在乎是否真能实现。好吧,我就陪着你吹,只要别把自己陷进去就行。
就这样,我白天跟柳菲菲搞暧昧,晚上跟楚胜男谈理想,根本没心思去搭理沈萍。她后来又借着工作的名义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回公司一趟,我推说正在拜访客户,明天早上再说吧。我可不想再碰一鼻灰,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我发现我的心还不够大,没法同时装下两个女人,现在已经有点分裂了,常搞得自己精疲力尽,一点恋爱的快感都没有。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必须早作打算。
一日中午,我和柳菲菲一起去餐馆吃饭,饭间没怎么说话,好像各有一点心事。快吃完的时候我说,今天星期二,电影票半价,咱去看电影怎么样?柳菲菲犹豫了一下,说好啊。
在与柳菲菲的交往中,我一直比较谨慎,不会像跟楚胜男聊天那样有明确的爱情指向,而是始终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这一方面是因为我想为自己留条退路,毕竟大家还在一个公司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身份上的尴尬,她和小强才是名义上的伴侣,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她这种被动的性格顶多向我做一点爱意的暗示,不可能干出投怀送抱的事,她一直在等待我的行动。同事之间一起吃饭算是平常的事,一起看电影意义就不同了。我邀她去看电影,自然是要试探着把我们的关系往前推进一步。
“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她问。
“《三枪》啊,张大导演的最新力作。”
“好看吗?”
“那是必须的。”
我们走出餐馆,径直去了电影院,跟普通情侣一样。我买了两张电影票,又买一杯爆米花给她,我说我不吃。那一场看电影的人不少,我们坐在偏后的位置。影院里黑魆魆的,四周谁也不认识谁,我喜欢这种氛围。我想我应该借此机会做点什么。我装作打哈欠的样子,自然地把一只胳臂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目光直视着银幕,没做任何反应,我放心了。不一会儿她主动将脑袋搭在我肩上,闻着她头上散发的女人的气味,我的心情更加愉悦了。她伸手抓了几颗爆米花塞到我的嘴里,然后冲我吃吃的笑。
看完电影,我们手牵着手随人流从影院里出来,然而一走到马路上就不自觉地把手分开了,好像我们在做一件不能见光的事情。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
“你觉得电影怎么样?”我问道。
“还行吧。”
“我看你笑得挺厉害。”
“其实我没大看懂,你觉得呢?”
“很好,这是一部大师级的作品。”
“真的吗?”
“嗯,虽然我也没有看懂。”
我看了下表,此时下午两点一刻,时间尚早。那天我还没拜访一个客户,一直陪着柳菲菲瞎转悠;现在也没有任何工作的兴趣,就想跟她在一起。我相信她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沿着马路慢悠悠地往东走,不知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竟走到我家小区附近。她还没去过我家,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即又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想试探一下,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我努力想一些别的事情,然后突然向她开口,就像随便一问的样子。
“到我家坐坐行吗?”我的声音仍有些不自然。
“好啊。”她犹豫了一下,但是答应了。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她是不是同意跟我那个了?我又打量一下她的脸,她表情拘谨不敢正眼瞧我,她应该明白我的用意。——太好了!今天我就要把这事给办成!过了今天她就彻底属于我啦!我感觉浑身既紧张又兴奋,刚才走路时的倦怠一扫而光,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我勉强笑了笑,带她进了小区,朝我家的楼栋方向走去,中途几乎没说一句话。我一再告诫自己,这可不是做按摩,一定得主动点才行……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3 08:47:09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走入我家的单元门,光线黯淡下来,楼道依然脏乱,扶梯满是灰尘。我知道,柳菲菲这时不会在意这些。楼道里没有人,我把手摸到她的腰上,揽着她一阶一阶往上爬楼,她没有反对。
“终于到家了!”我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
进了家门,柳菲菲朝四下扫了一眼。
“屋里乱七八糟的,你可别笑话。”说着我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过来。现在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床很大,两个人折腾得开,被子没有叠,到处杂物随便摆放,我知道她不会在乎这些的。
“咦,这个老虎好面熟啊。”她一眼发现了我床头上的布偶。
“它可是为你准备的。”我笑着说。
“屁!”她把布偶拿在手里,往脸上贴了贴。
“当年在跑马岭上,我本来想把它送给你的,可是没好意思送,就砸在我手里了。”
“屁!谁信你的鬼话!”
“不信吗?不信吗?……”我一边说一边嬉皮笑脸地往她身上靠,她也笑着拿布偶砸我的脑袋。我忽然一把将她抱住,她“啊”的叫了一声,声音噎在喉咙里,没敢放开。我把挡在我们之间的布偶拿开丢在地上,认真注视着她的脸,她的表情有点僵硬,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我试着把嘴凑过去吻她,这时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她在我怀里吓得一哆嗦。
“振哥……”孙野看见我们抱在一起,一时有点错愕,“有点热水吗?”
没想到他这时居然在家里!我充满厌恶地看他一眼,过去将床头桌上的一个暖水瓶递给他。他一脸坏笑,拿了暖水瓶冲我摆摆手,转身回屋去了。我关过门来,顺手把门插上,回身看了一眼柳菲菲,她坐在我的床上,情绪有点低落。奶奶的,还得从新酝酿情绪。
“没事,他是我隔壁屋的兄弟。”我说。
她“哦”了一声。
“你喝点水吗?”我话说出口才想起暖水瓶刚被借走。“呃,哈,想喝也没有水了……”我自我解嘲地说。
我们对视一眼,然后都笑起来,气氛轻松了许多。我就势坐到她身边,靠着她的大腿,伸手揽住她的腰。她很顺从,目光低垂不好意思直视我。现在大概用不着多说什么了,直接做吧!我的手顺着她的腰肢往上摸,把嘴凑过去吻她的面颊,正要脱她外套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迟疑了一下,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接通了。“喂,什么事?……我在外面呢……”她站起身来,想走到离我远一点的地方,却发现屋里空间有限,为回避我而出去又不太好,只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我现在有点事,跟同事在一起呢……我真不方便过去,亲爱的!……再等我一个小时吧……嗯,嗯,好的……你路上小心……拜拜!”她说话的语气轻松而又平常,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我独自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听她打完电话,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兴趣了。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说。
“没事,小强参加同学聚会,非要叫上我,他太好面子,其实没什么要紧的……”说着,她又坐回到我的身边,伸手抱住我的胳膊。
“我看你还是快去找他吧。”我依然低着头,没睬她一眼。
“真没事,我都跟他说好了……”她的口气有点焦急。
“菲菲,也许我们现在还不适合在一起。”我抬起头望着她,心里生出一丝怜悯。她抽动一下嘴唇,还是沉默了。
“以后吧,”我又加了一句,“我送你下楼。”
那是一次纠结万分的离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念着她楚楚的眼神,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不想回家,想到外面走走散散心。这时还不算晚,不如先去公司一趟,顺便拿点资料回来。
公司里这时没几个人,沈萍和媛媛正在职场里贴海报,李宏大腆着肚子坐在一边嘻嘻哈哈跟她们聊天,没有一个我想见的人。我只在门口一露头,媛媛立刻叫住我:“华振来得正好,快过来帮忙,我们女生爬高上梯不方便。”
“这话说的!跟我不是男人似的!”李宏大表示不满。
“你是男人,还是领导哩,怎么能让你干这种活呢?”媛媛笑着说。
我走到她们跟前,沈萍站在桌子上用透明胶把海报往墙上贴,她低头看了我一眼,摇摇摆摆地要下来,我连忙伸手过去。她默默地抓住我的手,下来时低声说了句谢谢。想不到隔阂就这样产生了。我的心为之一动,不知是什么滋味。想起前两天她打电话来找我,我却狠心将她拒绝,不由得生出几分自责。
“沈萍,过来!别老是干活,坐下陪我说说话!”李宏大招呼道。
我爬上桌子,接过媛媛从下面递上来的海报,以及撕成的一段一段的通明胶带,按照她的指挥往墙上粘。
“我说小沈,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找对象?”我背对着他们,听见李宏大问道。
“没遇上合适的。”沈萍不好意思地说。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都是托词,我是过来人,都明白。我跟你说啊,找男人不能看长相,年龄也不是问题,关键是看他有没有能力,有没有责任心,是不是对你好。”
“李经理对女人最好了。”媛媛笑道。
“听见了吗,有人说我好了,一看这就是结过婚的,知道什么男人适合过日子。”
沈萍应和着笑了笑,没说话。我感觉有一股恼怒在我心里搅动。
“偏了偏了,右边再往上移一点。”媛媛冲我喊道。
“你看看我,别的不说,至少有车有房吧?你要是跟了我,肯定难为不着你,饭菜我做,衣服我洗。咱都是过来人,知道怎么心疼女人。”
“李经理你别说这个啦……”沈萍央求道。
“怎么回事?是右边不是左边,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跟你说啊,你别不好意思,这都是早晚的事,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你也不是富裕家庭的孩子,找那种乳臭未干的穷小子没什么好处,还是找我们这种成熟有阅历的男人靠得住……”
“李宏大你还要不要脸!”我站在桌子上突然爆发了。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感觉一股不可遏止的怒火冲上脑门,瞬间失去了自我。当我吼出那句“要不要脸”时,我感到一种未曾有过的痛快,然后是一阵眩晕,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地上的人都诧异地仰视着我。我刚才做了什么?我说的话很可笑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奇怪地看着我?
后面的细节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媛媛让我赶快下来,李宏大不满地嘟囔着,开开玩笑嘛,这有什么。我依旧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沈萍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内勤室。她还面带嘲讽地质问我,你傻不傻?你想干什么?我渐渐清醒过来,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我对沈萍说,我走了,然后甩开她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4 08:27:21 +0800 CST  
这简直是一次鬼使神差的经历!我回到家里反思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后背发冷,感觉自己已闯下祸端,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手机的信息提示忽然响了,我以为是楚胜男的骚扰短信,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李宏大发的:“兄弟,下午的事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跟沈萍的关系”。看后我立即回复:“哥哥,该道歉的是我,当时我心情不太好,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发完信息,我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不知是否因为心里有鬼,第二天上班我感觉同事看我的眼神与往日有点不同,虽然谁也没在我面前提起昨天下午的事。大概是我多虑了。昨天下午职场里一共四个人,我跟沈萍不会把这事往外传,李宏大失了面子也不会到处乱说,媛媛是组训,负责团队的培训和宣传工作,应该也不会乱嚼舌头。也许这事会无声无息的过去,我安慰自己说。我去内勤室打印材料,前面还有两个人等着打印,旁边有好事的对前面人说,华振来看沈萍了,你们还不快让开!众人会意的笑了,我却仿佛跌去无底深渊。
昨天我把柳菲菲带回家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她长相厮守。我当时甚至在想,一旦我和她确立关系,马上就跟其他女人划清界限。不是我有多专一,而是我觉得太累了。虽然后来没跟柳菲菲做成好事,但我心里并未放弃,而是在等待她的决断。然而就在此时,阴差阳错我居然对沈萍旧情复燃,骂李宏大等于当众向沈萍宣誓爱情,从此我们不得不接受公众监督了。柳菲菲知道这件事会怎么看我?她会不会认为我在玩弄她的感情?我该如何向她解释?沈萍对我的态度明显改观了,在同事们八卦的眼光下变得羞羞答答,就像一个待要出嫁的小媳妇。她跟我说话依然刻意保持冷淡,字里行间却透着甜蜜的柔情。我恍然意识到,我已经对她负有了某种责任,必须做个交代才行。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又陷入矛盾纠结之中。
我曾想先拖两天,看看局势如何变化再做定夺,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此事万万不能拖。就柳菲菲而言,这事她早晚会知道,而且经过同事添油加醋的演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根本无法向她解释。当她发现我对她并不专一时,肯定不会冒然跟小强分手,投入我的怀抱。我们之间必然要产生隔阂。相反就沈萍而言,我们的关系却出现了转机,我昨天的“义举”明显打动了她,而且似乎也符合公众期待。如果我再拖上两天,把她这股热乎劲耗没了,她又会对我怨恨起来,想跟她发展关系就难了,她可不像柳菲菲那么好伺候。那时大家也会认为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冒了傻气却沦为笑柄。虽然我还跟楚胜男联系着,但她思维确实有点另类,只能作为万不得已的选择。再说我们还处在隔空聊天阶段,她对我也未必认真,想断掉关系只需不回信息就行了。所以我必须当机立断转变方向,忍痛放弃柳菲菲,破釜沉舟拿下沈萍。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想到要放弃柳菲菲我心里比刀绞还难受,自她入司以来我们交往的一幕一幕又在脑海里闪现,尤其是那天一起看电影,随后到我家亲热的情景,她的微笑与顺从,她伤感与无奈都刻在我的心里,我怎么忍心再次将她拒绝呢?我看见柳菲菲第一次有种想逃跑的感觉,真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她。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并非无辜,她有男朋友,她应该为此承担后果。
那天下午我回公司去找沈萍,内勤室里还有个同事正跟沈萍聊天,看见我就笑嘻嘻地说,我可不当灯泡,然后离开了。沈萍瞅了我一眼笑道,又没叫你,你来干什么?我坐到她面前,叹了口气说,亲爱的,事到如今你就从了吧。她说,想得美!你前几天不理不睬的干嘛去了?我说,我在生你的气。她笑道,这么说现在气消啦?我说,消了。她乐悠悠地说,你气消了我气还没消呢。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对着她脸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别再惹我生气,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她挣扎着用另一只手捶我,一脸兴奋地说,讨厌啊,你放开我!我死死抓住她的胳膊道,晚上一起吃饭,听见没有?她说,不去不去!我说,不去我就不松手!去还是不去?她终于哀求道,你放了我吧,我去还不行吗……
到了下班时间我就在一楼电梯口等她,她看见我没再讨价还价,很自然地跟我去吃饭了。在她的建议下我们去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三个菜。那顿饭我们吃的很愉快,天南海北畅聊一通,说话从没有那么放得开,等吃完饭我已认定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了。走出餐馆时我抓住她的手,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着急回家。我们手牵着手沿护城河一直往南走,周围是清冷的河水,高大的树木,还有鸟雀的鸣声。有几次我试图去抱她,都被她断然拒绝了。女人啊,真是麻烦。
次日见到柳菲菲我依然躲着走,生怕面对她那有所期待的眼神,不料我刚走出公司她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没学会拒接别人的电话,只要有来电一定会接听。我说,喂。她说,你现在有空吗?我说,正要去见个客户。她说,能见面谈谈吗?我想了想说,好吧。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我想无论如何也该给她一个交代。我们在附近一座小区公园里见了面,她态度的平和与淡定使我感到惊讶,我一度以为她还不知晓我跟沈萍的事。
“如果我跟小强分手,你会要我吗?”她沉默了半天,忽然直截了当地问我。我惊呆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跟我谈这样的话题。
“你知道……前天下午我骂李宏大的事吗?”我试探着问她。
“听说了一点,但我不相信。”她果断地说。
“事情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其实挺偶然的。我以前对沈萍确实有过好感……我也是脑袋一热……”
“别说了,我不在乎这个。只要你以后对我好,怎么着都行。”
我一下僵在那里,面如土灰,不知这世界为何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是我做错了吗?我到底该怎么办?
“菲菲,这两天我脑子特别乱,能让我考虑考虑吗?我会尽快给你答复。”我实在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这么说。
“好吧,我等着。”她的眼神里瞬间流露出巨大的失望。
那天下班我依然去接沈萍一起吃饭,她没有拒绝。我压抑着内心的烦乱,尽力装出一副健谈的样子。她发觉我有点不对劲,却没好问我缘故,于是说话有点不大爽快了。饭后我们依然手牵着手在马路上溜达,她忽然问我,你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我想了想说,有十个八个的吧。她白了我一眼道,难怪脸皮这么厚!我笑着把她的手按在我胸口上说,你是第一个,真的!她不屑道,骗鬼去吧。我问,那你谈过几个?她说,追我的人可多啦,至于真正谈的嘛,还没有!我知道她在故意气我。我问,咱公司里除了我还有谁追你?她得意洋洋地说,不告诉你!我说,我知道,是李宏大。她不高兴道,呸,闭上你的臭嘴!
回到家时,我已决定要跟柳菲菲划清关系了。我掏出手机,字斟句酌地考虑着拒绝她的词句,费了半个钟头才把短信编好。“菲菲,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那肯定是在撒谎,但我现在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有我的难处。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尽我所能来补偿我的过失。”我又犹豫了十分钟才终于按下发送键。信息发送的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觉得我丢掉一件稀世珍宝,我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傻帽。
不久一条信息回过来,一看发送人却不是柳菲菲,而是楚胜男。“我们酒店发了几张三枪的电影票,明天晚上有空吗?”这两天我们一直有信息来往,只是我比较应付,总推说有事没法及时回复,其实心里已做好了撤退的准备。现在她叫我去看电影,明摆着是要和我发展近身关系,再拖下去肯定要出事。我给她回复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看过了”。很快她回复过来:“跟谁看的?”我回:“一个朋友”。她没有再回复,大概有点不高兴。这正好是一个机会,估计以后我若不主动找她,她是不会再联系我了。我又感到内心一阵不安,我觉得我又做了一件亏心事,她一定会恨死我的。
那晚柳菲菲没有给我回信息,此后的两天也没跟我联系,我长舒一口气,以为这事算过去了。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忽然给我打过电话来,当时沈萍就在旁边。我战战兢兢地接通电话,她用冰冷陌生的口气说,我还你钱。我连忙说,算了吧。她说,不行,我不能欠你东西。我哀求道,那也不着急,以后再说吧。挂掉电话,我看见沈萍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于是故作轻松地说,一顿饭钱何必这么当回事?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4 08:28:24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跟沈萍的关系又进入一个瓶颈。恋情公开时的激情已经过去,大家对我们的关系也渐渐习以为常,实际进展却并不乐观。我不是一个爱说的人,她也总保持着一份矜持,我们之间能聊的东西越来越少,她对我的态度日趋冷淡。我们身体上的接触还停留在牵手和偶尔的拥抱上,她始终不许我吻她。这时正值寒冬腊月,身上穿的很厚,在外面拥抱一点感觉都没有。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对我说,咱们真的不合适,还是分手吧。我现在已断掉所有退路,把宝都压在她身上,决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我必须想尽办法将我们的关系往前推进一步。
终于等到了沈萍的生日,我事先跟媛媛做了沟通,在早会“喜讯分享”之后临时增加一个环节。媛媛忽然把沈萍叫到台上,向大家宣布今天是她的生日,沈萍显得有点诧异。媛媛笑道,还有一份惊喜等着你呢。这时音乐响起,我从职场外手捧九十九朵玫瑰,缓步走到她面前献上。——这是多么肉麻而又土掉渣的场景,我事先一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更重要的是柳菲菲也在台下,这样的场景极有可能刺激到她。可是我不能顾及这些,硬着头皮也得上,因为沈萍就喜欢这种庸俗的刺激,我不能错过机会。我擎着玫瑰当众对她说,亲爱的,生日快乐,我爱你!现场一片欢腾,沈萍满脸幸福地接过花束,我张开双臂要拥抱她,她欣然接受了。下面掌声雷动,有人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我没有顺势采取行动,而是牵着她的手走下台去。在整个过程中,我竟没敢朝柳菲菲的方向看一眼,这太残忍了,我真是罪不可恕。
沈萍显然被我的行为所打动,虽然嘴上还是冷冷的,看我的眼神中却熠熠生着光辉。在我的再三恳请下,她同意去我家为她庆生,为此我先把家里收拾利索,叮嘱孙野晚上别回来打扰我们,然后买了生日蛋糕,备下酒菜以及避孕套,这才把她小心翼翼地接回家。那一晚我们在昏暗的房间里相拥了很长时间,我如愿吻到她的嘴。她开始还想躲,当嘴唇碰在一起就分不开了。我把她扑到床上想进行下一步,她果断地将我推开,并冲我喊道,现在不行!我没有强迫,站起身来说,那咱们上一会儿网吧。她没有反对。我打开电脑,找了段郭德纲的相声点开。屋里只有一把椅子,我叫她坐在我的腿上,她没有反对。我试探着伸手在她身体上抚摸,每当快碰到敏感部位她就用手将我的爪子拨开。我说,萍萍,我们以后住在一起吧?她干脆地说,不行。我说,为什么?她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想再去吻她,她又把嘴躲开了。那晚她没在我家里住下,我打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去。她住在五公里以外的城乡结合部,是跟朋友合租的房子。在她家楼下分手时我们都有点依依不舍。我说,明天再去我家好不好?她说,不去了。我说,为什么?她说,你太坏。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又吻了很长时间。临走时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说,在你身份证的看的。她笑道,我从来不过阳历生日,阴历还要再等半个月呢,到时候你可得继续好好表现。分手后我是搭着公交末班车回家的。
其实没有等到她说的下一个生日,第二天我们就发生了彻底的性关系。那天是个星期日,我们在外面闲逛了一下午,都有些疲惫,我邀她到家里喝口水,她同意了。走进我的房间,她一仰身倒在我的床上,说累死了。我说,我给你捏一捏。她说,你又想占我便宜。我说,真是不识好人心。说着我也躺在床上,并试图去抱她。她一把将我推开说,你还是给我捏捏吧。于是我们脱掉鞋子和外衣,她趴在床上,我骑在她的两腿上,从脖颈一直往下按压,她嘴里哼哼唧唧说舒服。捏着捏着,我把身子压了上去,她连声说讨厌,还用手捶我。我紧紧抱住她不放,并去吻她的身体,摸她的胸部。当我伸手要脱她的裤子时,我感觉她的身体一抖,嘴里喊道不要!我抬头看她伏在床上的脸,已完全陷入惶恐之中。我的心软了,只好先轻轻抱着她,用手抚摸她的脊背,吻她的嘴唇。她没有抗拒,也没有配合,像个木偶一样,任我摆布。其实我也不是很兴奋,心里同样充斥着紧张,我的经验还不足。我想从抽屉了拿出避孕套,又觉得用那个有点预谋之嫌,可能引起她的猜忌。终于脱掉她的衣裤,屋里显然有点冷,我摊开一床被子把我们盖上,这样倒也避免了赤身相见的尴尬。她还是闭上了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我试着要插入的时候,她喉咙里忽然迸出几个字:轻点儿……
就这样,沈萍把她的第一次交给了我。那并不是一次十分愉快的经历,她如僵尸一般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我只搞了几下就一泻千里了。结束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虚无,看着她那瘦削的肩膀扁平的胸部,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她产生兴趣。她给我要了块卫生纸,处理好下身之后背对我躺着,静默良久。我不知是否应该去抱她安抚她,只觉得和她很有距离感,简直不敢触碰。我想她大概是后悔了,她在恼恨我违背了她的意志,而且表现还这么差,一点都没满足她。正在我焦虑不安的时候,她忽然转过身来,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温柔而又急迫地说,华振,你现在就娶我吧!几天之后,沈萍带着两包衣物搬到我家里,我们正式过上同居的生活。
在这段日子里,公司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李宏大带着柳菲菲跳槽去了中泰人寿,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柳菲菲终于跟小强分手了,很快又跟李宏大好上了,有人说他们早有一腿。我不知他们跳槽是否与同事们议论有关。对于柳菲菲的情变,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痛心疾首,只是为她感到唏嘘和难过。也许是因为我的心已被另一个女人占据,暂时还腾不出地方来怀念她。
我和沈萍都没有跟异性同居的经验,乍生活在一起面临许多不适应。首先是被窝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当做爱结束以后,我总感觉她是个多余的存在,无论抱着还是靠着都不怎么舒坦,一翻身就碰到对方。头两晚我一直没睡好,整宿的醒来睡去,看她辗转反侧的样子大概也是如此。其次是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我大概已经习惯于自己住一间屋,生活简单而又随意,现在房间被另一个人占去大半,她像个幽灵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晃悠,跟我抢电脑,给我说些无聊的家常话,随时支使我做这做那。她改造生活的欲望如此强烈,家里的事莫名其妙的多起来,我一下失去了全部个人空间。我想她以前自己生活也未必这样,她正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女王。最后是心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我发现我思考任何事情都无法避开她;我对未来一切不着边际的想象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现实起来。就算我想象跟一个美女约会,也会同时想到如何先把她甩掉或者怎样避开她的法眼。我已被她完全控制起来,身心都不自由了。好在热恋的激情和频繁的肌肤之亲冲淡了前期的不适,我们努力做着自我调整,以适应这不可回避的新生活。当激情逐渐退却,性生活变得和谐而又乏味的时候,我们都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但不满情绪也在迅速滋生着。谁都想占据对自己有利的位置,将对方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然而谁都无法彻底做到这一点,于是矛盾产生了,争吵也便产生了。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4 08:30:06 +0800 CST  
转眼又近了年关,这时已不需要拜访客户,闲来无事便在家里上网。沈萍作为内勤必须在单位值班,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难得的自由。那天我正在看一部爱情动作片,忽然QQ信息提示响了,点开一看居然是蓝色妖姬,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她问我“在吗”,我回复“在”。她问:“你最近好吗”,我回:“还说得过去,你呢”。她回了一个“快哭了”的表情。我问:“怎么啦”,她回:“我和老公离婚了”。
在过去寂寞无聊的日子里,我们曾在网上聊得热火朝天,并进行过视频通话,还告知了对方自己的真实信息。我知道她的实际年龄比我大四岁,是一个三岁男孩的母亲,她老公经常出差,很少在家。她长着一张活泼的脸,身材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匀称,丰满。我一度想去她所在的城市看她,然而一提到见面她就紧张了,她说她有老公有孩子,玩不起。时间一久,感情也便淡下来。
我问:“是不是你老公发现你裸聊啦?”她回复:“怎么可能,我就跟你聊过,多久的事了”。我回:“那为啥离婚”。她回:“是我不想过了,看不到希望”。我问:“孩子怎么办”。她回:“当然归我”。
就这样我们跟老友似的聊了很久,后来居然又调起情来,拿对方下半身开玩笑,相互都很有感觉。她没问我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也没主动提起。我心里正嘀咕着这样做好不好,忽然外面门锁响动,马上意识到是沈萍下班回家,——她早就不需要我去接了。我连忙给蓝色妖姬回了条“有点事不聊了”,把对话窗口关掉,沈萍已经推门走进屋来。
昨天晚上我们因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现在看她脸色好像气还没消。为缓和关系我站起身来,请她坐到椅子上,并伸手在她肩膀上捏了两下。她说话的口气平和了些。她忽然问我房子找得怎么样了,我从询问中听出一丝寒意,我想一场新的争执又不可避免了。前两天房东找到我们,说他儿子快结婚了,准备卖掉这套小房子给儿子换套大的,叫我们年后租期一到就搬走。沈萍是个急性子,她要年前就把房子找好,能早搬就早搬;我则认为离租期还远,年后找房也不迟。沈萍的意志不容违拗,命令我一定要去找房子,我对她的专断早心生厌恶,嘴上含糊应付着,心里却想磨磨她的性子。我不太会撒谎,就对她说,还没来得及找呢。她果然杏眼圆睁道,你在家都干什么啦?我诚实地说,上上网啊,聊聊天啊。她怒了,说我整天吊儿郎当不干正事,说我没有上进心工作没起色,说我没钱没房还自我感觉良好,说她真是瞎了眼看上我这么个没用的男人,最后她总结道,咱还是早点分手的好!我自知吵架不是她的对手,以前总是能躲就躲,弄得她有劲使不出,这回她终于逮着机会骂爽了。我恶狠狠地瞪着她,又说不出想分手就快滚的话,憋得满脸通红,终于一转身甩门而去。出门时我看见孙野正在外边幸灾乐祸地巴望着我。
一走进楼道里我才意识到天冷,自己却没穿大衣,回去拿又觉得没气派,只好哆哩哆嗦地在小区里转悠。现在该去哪呢?还在先吃饭吧。我随便找了家面馆,要了碗牛肉面,丝丝哈哈地吃起来,不一会儿身上就暖和了。我想到沈萍也没吃饭,她这脾气一发火肯定就不吃了。——管她呢,爱吃不吃!吃完牛肉面我看时间尚早,现在回家显得自己气性太小,还得在外面多呆一会儿,让她担心我去嫖娼才好呢。想来想去,我决定再去坐106路公交车,围着这座城市转一圈。
这时坐公交的人还不少,我只在最后一排找到一个座位,好在车厢里不算冷。我曾经设想在一个晴朗幽静的夜晚,我和沈萍坐在这趟106路公交车上,我牵着她的手,她把头搭在我肩上,在昏暗中呢喃着我们的情话,浏览着城市的夜景,那是一种怎样的惬意。然而当我把想法告诉沈萍时她却毫不感冒,她觉得这不仅浪费时间,而且寒酸的可怜,不如看场电影,或者在家上上网。我们的想法总是不同。
我能感觉到,沈萍最近正在陷入一场焦虑,分析起来,她所焦虑的无非有三点。第一点是住在哪的问题,房东叫我们搬家增加了她的不安,她觉得我们居无定所。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等过年回家跟父母商定之后再跟她讲。房东要卖这套房子,我完全可以把它买下来作为以后的婚房。这房子虽然老了些,但地理位置尚可,而且建筑面积仅五十平,还是两居室,住起来很方便。一旦把房子买下来,以后省下房租不说,还可以继续把另一间租出去补贴还贷。要买房必须向父母伸手,加上自己这两年的积蓄才能凑个首付。我不能先把想法跟沈萍讲,万一父母为难拿不出钱来,叫她空欢喜一场不说,反生出怨恨。但不管怎样我是希望买下来的,就算跟沈萍分手,有套房子在手也容易把妹。第二点是我工作的问题。沈萍认为我们在一个单位工作,整天被同事们盯着很不方便,还是有人辞职比较好。她希望我换一份工作,她觉得我在保险公司单枪匹马不会有更大发展。我也确实有换工作的打算,但不是现在。我在学校里学的法律专业,以前对法律并不感兴趣,现在却想复习功课参加明年的司法考试了。然而能不能考上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因此嘴上对未来的志向并不十分坚定,这更增加了她的不安。第三点当然是结婚的问题。沈萍似乎已认定我就是她要托付终身的人,甚至提出过年跟我去见父母,可我觉得条件还不成熟,想过个一年半载再说。我并不确定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我现在对她已经没有太多感觉,只是有时一想到她会因我而伤心就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我们大概一时半会儿还分不了,所以像现在这样同居下去是最好的选择。她或许也觉察到我内心的犹豫,因此不断找事来试探我对她的感情,这应该是她最大的焦虑所在。
公交车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气恼渐渐转变为苦闷。我感觉自己又开始厌世,好像人间的情爱也不过如此,带来的烦恼永远多于欢乐。窗外的车辆行人已经不多了,到处显得冷冷清清,在这寒冷的冬夜,人们都想着怎样回家团圆。——然而智慧和勇气却可以改变命运,任何经历都将成为我一生的财富,我安慰自己说。
下车后我一路小跑回到家里,进屋时沈萍坐在床上瞅了我一眼,大概见我安然无恙没冻出好歹,便又低头摆弄手机。我发现旁边电脑桌上搁着几个半冷的煎包,看来她还不傻已经吃过了,这几个是为我留的。我感到一丝宽慰,心想她还以为我会气得不吃不喝哩。我没吃那煎包,而是去厨房烧了点热水,洗脚、刷牙、睡觉。那晚我们没再说一句话。我想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逼我去找房了,过两天我再哄哄她,形式上给她道个歉就算过去,然后过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挺好的事。
清晨,一片炫目的阳光透过阳台照进屋里,我躺在床上有些睁不开眼。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迫使我清醒过来,来不及穿好衣服,我披上大衣就去外面开门。来者居然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你是华振吗?”一个身材魁梧的问道。
“是我……”我感到一丝惶恐。
“有个案子想找你了解下情况,能进屋谈谈吗?”
没等我应声,他们已经闯进屋来,走入我的房间,像两头豹子一样坐在我的床上,并且示意我也坐下。
“你们喝点水吗?”我颤抖着问道。
“不用了,谢谢。”身材魁梧的警察说,“你认识一个叫双双的人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惊诧道:“她怎么了?”
“在护城河清淤的时候,有人发现一具装在编织袋里的女尸。经过DNA比对,证实她是一家按摩店的技师,人们都叫她双双。”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双双尸体的照片给我看。她躺在河岸一片水泥地上,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浑身湿漉漉的,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一样。我顿时悲痛欲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就招了吧!”身材魁梧的警察厉声喝道。
我仿佛一下失去心理防线,失声痛哭起来:“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双双啊,我的双双!……”
在呜咽中,我从梦里惊醒,昏昏沉沉好像看见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片刻之后我彻底清醒了,意识到这时还在夜里。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说梦话,但噩梦中脸上痛苦的表情可能已被沈萍看到。她现在却背着身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睡着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又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几声断断续续的抽泣。我定了定神,发现沈萍正背对着我嘤嘤的哭,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被子上,肩膀一颤一颤,她大概一直都没有睡。我的心里一阵酸楚,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太多,一辈子也补偿不了。我伸手从背后将她抱住,她随即转过身来,哭着用双臂勾住我的脖子。在暗夜中我们紧紧相拥,我贪恋地亲吻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就像在吮吸一件无价之宝。
华振,你幸福吗?
是的,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完)
楼主 路况的游戏  发布于 2016-07-24 08:31:32 +0800 CST  

楼主:路况的游戏

字数:181356

发表时间:2016-07-08 23: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7-30 01:05:32 +0800 CST

评论数:50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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