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生在此世,你将如何抉择?《台城遗梦》,风云变幻,天涯长期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误中副车
兰子义大叫道:
“不好,我们中计了!贼寇玩的是金蝉脱壳。”
魏琼楼不解的问:
“金蝉脱壳?难道说贼寇这里的是座空营?但这几天小股贼寇四处劫掠乡间,我们都游骑每天都要交战。还有贼寇收集的那些月经带,不全都在大营外面挂着吗?”
仇文若说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贼寇有好几万人,留下人手维持扎营的空架子并不费力。“
听到这里兰子义立马站起身来,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得要赶快发起进攻。”
桃逐虎说道:
“卫侯,就以现在辑虎营的这点人根本不够。”
兰子义说道:
“只靠我们肯定不行。走,现在就去神机营那边,我们得要让戚荣勋一起出兵才行。”
接着兰子义敛容向仇文若、仇孝直作揖,说道:
“当时出征没有带两位先生,一是刀剑无眼,怕伤到先生,二是以为先生书生一个,不熟军务。现在看来子义真不应该以貌取人。”
仇孝直作揖还礼,说道:
“在下既然是卫侯幕僚,自然会为卫侯殚精竭虑,卫侯大可以相信我。”
仇文若也拱手还礼,说道:
“卫侯自己也是书生,又何必有这种看法呢?”
兰子义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然后众人便穿戴好斗笠蓑衣往神机营而去。
众人赶到神机营营帐时戚荣勋与神机营副将正在吃午饭,见到兰子义他们冷冰冰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等到兰子义说明来意,仇孝直将刚才的推断和盘托出,戚荣勋为之色变,他立即放下手中饭碗,让副将通知全营待命,然后招呼人为自己着甲,
戚荣勋穿了一半后忽然放慢动作,止住一旁为自己着甲的军士,然后问道:
“你们刚才说得确实有道理,可这只是猜测而已,如果贼寇大军盘踞在此,天又下着大雨,大部分火器都没法用,我们这点人过去就是送死。”
仇孝直说道:
“既然如此戚侯可以招来这几天出门侦查的斥候问问,辑虎营这边也把出门的人叫来,问问看贼寇情况如何。”
戚荣勋点点头,传令下去,不一会辑虎营与神机营这几天带队出去侦查的旗官便召集起来。
戚荣勋对着众多军官问道:
“你们这几天出去,有没有发现贼寇有什么异样?”
帐中立着的旗官互相望了望,然后有人说道:
“启禀戚侯,贼寇这几日与往日并无异常,都是搜集粮草,找女人用过的月经带,还有从各村屠户那里征集猪狗血。”
另有一人说道:
“连日与贼寇遭遇我等将士奋勇搏杀,斩首无算,只是贼寇亡命,并没有抓到活口。这几日贼寇小队已被我军杀的胆寒,出营劫掠的次数比之前少了许多。”
兰子义听到这句赶忙制止旗官说话,问道:
“你说贼寇出动的次数少了?少了多少?从哪天开始?”
旗官说道:
“回禀卫侯,具体次数末将并没有记下,但印象里贼寇出动的次数在逐渐下降,现在碰上贼寇的次数比起两军刚刚扎寨时大概只有三分之一。”
其他旗官也都七嘴八舌的说道:
“正是,下官也发现了,贼寇这是被我们杀破了胆子。”
一名辑虎营旗官说:
“从前天开始贼寇出动的势头下降的最为明显,就贼寇现在的士气,等到大军一到我们必能一雪前耻。”
兰子义与戚荣勋听着都默不作声,魏琼楼脸上几乎挂不住。
旗官们望着脸色阴沉的主将,不知说错了什么,各个缄口低头,不敢再说话。
这时仇孝说道:
“戚侯现在以为如何?”
仇文若说道:
“空营一座,卫侯、戚侯不必犹豫了。”
戚荣勋猛吸一口气,问道:
“神机营可准备完毕?”
神机营副将答道:
“已经待命。”
接着戚荣勋带头往帐篷外走,边走边说:
“传我将令,立即出发,不得有误。“
帐下旗官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听出情况不对,赶忙出去准备。
兰子义对这魏琼楼点点头,魏琼楼便领着辑虎营的旗官出去准备。
早已有人将甲胄替兰子义他们拿来,兰子义就地换好铠甲,在桃家兄弟陪同下出门上马,见到仇家父子也一并跟上,兰子义说道:
“两位先生暂留军中,阵前危险,怕伤着先生。“
仇文若答道:
“卫侯书生带兵都不怕,文若也没什么可怕。
今日之谋由我父子而起,自然应当随军前往,生死同命,不敢不前。“
兰子义望着仇文若,又看了看仇孝直,点点头,命人为两人牵马过来。
众军准备完毕,留下人手守营后便整军向北开去。
辑虎营全营集合,能战之士不过八百人,也许是因为大军已经快到江城的原因,这几天补给还算充足,马匹跟着一块补充过来,辑虎营将士本就剩不下多少,匀下来居然已经一人两马。神机营的弹药也都补充齐全。
官军一路前行,收到消息的在外游军都陆续归队,
前面斥候探路,遇见的贼寇竟然望风而逃。
见状兰子义与魏琼楼带领辑虎营先行,仇家父子禁不起快马颠簸,在后面随着神机营继续慢行。
赶到贼寇大营时贼寇居然已经大开北门,准备逃窜。
魏琼楼立马率队堵截,兰子义本打算一起冲锋,但被魏琼楼以身体受伤为由拦住,
于是兰子义在桃家兄弟的护卫下看着魏琼楼率领辑虎营将士一轮冲锋将贼寇赶回营寨。贼寇骨气异常的硬,竟然没有一人被俘,要么战死要么自杀。
等贼寇彻底退回营寨固守后,魏琼楼率队来到兰子义身旁,说道:
“贼寇不愿让我们活捉,跟之前在外碰到的小股贼寇一样。”
兰子义说道:
“这么看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实情。”
魏琼楼点点头说:
“之前还以为是贼寇信道狂热呢。唉,早就该发觉贼寇异样了。”
这时雨势变小,天空还是那么阴沉。
兰子义与魏琼楼带队在贼寇塔楼弓箭的射程外静等神机营前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戚荣勋率领神机营将士快步赶来,迅速排开阵势,架好炮位,
等到魏琼楼准备好后便朝兰子义的骑兵队这边打手势,
接着骑兵队中便跑出一骑,来到贼寇营前高声吼道:
“天恩浩荡,投降或可免你一死!”(此句为《投名状》台词)
回答这名传令骑兵的是贼寇投来的梭镖,梭镖投得虽然有力不过被骑兵轻松躲过。
等到这名骑兵回阵后,魏琼楼说道:
“贼寇没有弓弩了,弓弩要么全被主力征调,要么也都被雨水泡坏了。”
兰子义答道:
“就算主力现行撤离也不应该一把不留,看来大雨把他们的弓弩也泡坏了。”
话音未落戚荣勋那边已经传来阵阵雷声,扭头看去弗朗机已然开炮,铅弹呼啸而起,直奔贼营。
贼营壁垒应声而倒,营中贼寇大乱,尖叫着
“正妖火器有神助,月经带没用!月经带没用!”
说着贼营之中一片混乱,贼寇四散奔逃。
已经用不着继续开炮了,奥,不对,还要把贼营大门炸开才可以停止轰击。
等到把营门炸开后魏琼楼便率领辑虎营将士一拥而上,冲入贼营,
没有陷阱,没有抵抗,贼寇被吓得屁滚尿流,根本没有心思组织防守,没冲几下贼寇就投降了。
等到贼营里尘埃落定后兰子义与桃家兄弟才随着神机营一同进去。
贼营之中早已空空如也,辎重装备早被运送干净,粮草物资也寥寥无几,旗帜全都用长杆插在地里,帐篷之间还竖着稻草人,穿着贼寇军装,好像营中全是人的样子。而事实上全营剩下的贼寇也就一千多一点人,全都是外出劫掠的装备。
魏琼楼正在指挥辑虎营将士把贼寇押到一起,兰子义走过去时魏琼楼正在那里对着贼寇叫骂:
“不是骨头都很硬吗?不是不投降吗?怎么现在怂了?怎么现在投降了?”
一个貌似是贼寇头目的人说道:
“天将说了,我等这是在为大军殿后,死了就能得道成仙,投降则要降入火狱。”
魏琼楼骂道:
“那你为什么降了?倒是接着战啊!”
答话的贼寇小声嘀咕道:
“要不是你们有火神爷爷保佑,我们才不投降呢。月经带都没用,大炮还能响......”
这时兰子义来到魏琼楼身边,问贼寇道:
“你们的天将和大部队呢?”
有贼寇答道:
“被你们逃脱后第三天夜里就走了。”
兰子义又问:
“那你们这些日子收集的粮草呢?”
贼寇答道:
“陆续也都运走了。”
兰子义叹息道:
“贼中自有人物,统领乌合之众,半夜遁走居然让我等无所察觉,高手啊。”
戚荣勋早就骑着马来到跟前,听过贼寇的供述后说道:
“奇怪了,以贼寇的兵力为什么不先吃掉我们再走?”
一旁仇文若说道:
“看贼寇应对,见到弗朗机未战先怯,我猜不是贼将不想打,而是害怕手下贼众顶不住炮火轰击,一旦崩溃他们说不定就要葬在这里了。”
这时桃逐虎问兰子义道:
“现在怎么办?”
兰子义答道:
“派人,快马加鞭通报大营,尤其是通报鱼公公。等候大营吩咐。”

第一百零二章 受制于人
攻拔贼寇大营后兰子义他们急忙派人通报鱼公公。
根据仇孝直、仇文若带来的情报,再加上审问贼寇得来的消息,原本与官军交战的夷陵方面贼寇已经北上与贼军主力汇合。
这个消息对兰子义他们而言倒不是个坏消息,
贼寇将近四万人驻扎在这里,对兰子义他们来讲是个巨大威胁,之前日子里兰子义他们每天都精神紧张,生怕贼寇打过来,现在危机总算解除了。
虽然兰子义他们是作为大军前锋出征讨贼的,此时贼寇北攻宛城,看上去他们也应该北上讨贼才对,但问题是辑虎营与神机营剩下的人数太少,哪怕辑虎营毫发无损两营将士加起来也不过万人,贼寇眼下围攻宛城的精壮就有十余万人,真要是敢过去那就不是解围了,那是添油。
无论是兰子义还是戚荣勋都认为不应该继续被贼寇牵着鼻子走,应当与大军汇合或与其他围剿官军军力汇合堵截贼寇,
这就需要判断贼寇下一步的进攻方向,
可军中各位将领对于贼寇的动向意见不统一,有人认为贼寇会向北,有人认为会向东,有人则认为是向北之后转头西入羌东。
宛城城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对于官军而言重要的是贼寇接下来会往哪里走。
人数少,又没有办法确定贼寇动向,兰子义与戚荣勋都只能按兵在此,继续修正。
唯一的好消息是德王率领的京军主力终于抵达了江城。说服鱼公公从江城直接渡江北上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天晚上兰子义正坐在帐中,桃逐虎与桃逐鹿在自己帐中养病,桃逐兔则与与仇家父子陪伴一旁。
帐外还是在下雨,老天爷很不给面子,虽然雨水时大时小,但却一直阴雨不停。
大江江水暴涨,沿岸多处河堤决口,已经发生水患,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朝廷的重点应当是防汛,但贼寇作乱,朝廷忙着调兵围剿哪里还有精力管河堤。
兰子义坐在帐中读书,抬头听到外面的雨声,感慨道:
“国家多难,贼寇起事,阴雨连绵,苦了百姓了。”
仇文若听到后放下手中书本,说道:
“大江以南暴雨不断,春苗全都淹死在田里,还有洪涝危险;
江北则从开春以来没有下雨,播种的庄家大半旱死在田里,
今年是个灾年。“
兰子义听罢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仇孝直说道:
“只要贼寇还在作乱一天,朝廷就没有精力救济水旱。
卫侯此时不该为妇人之仁所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剿灭贼寇才是正事。“
兰子义说道:
“我倒是想立即扫平贼寇,可就手底下这点人怎么打?”
仇孝直听到兰子义话中愠怒,不过仇孝直并没有就此罢口,而是说道:
“所以卫侯此时应当有所动作。”
兰子义问道:
“怎么动作?”
仇孝直说道:
“大营已经驻扎江城,卫侯应当快马加鞭,连夜赶往江城大营面见鱼公公。”
兰子义听后沉吟片刻,问道:
“可我去见鱼公公干什么呢?”
仇孝直说道:
“三件事,
第一、请求增兵;
第二、向鱼公公请示下一步行动;
第三、说服鱼公公尽快渡江。“
兰子义听到后想了想,问道:
“我身为前锋将领,抛下全军擅离职守可不好。是不是应该等公公传唤?”
仇孝直说道:
“卫侯败军之将,虽然朝廷降旨不予追究,可朝中文臣对卫侯议论纷纷,德王又对卫侯颇有怨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到传唤时德王阵前斩将,拿卫侯当替罪羊,了了公仇私恨也不是不可能。卫侯不可不察。”
兰子义听仇孝直这么一说,瞬间一个激灵冒出一身冷汗。
一旁桃逐兔说道:
“孝直先生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就算德王想杀卫侯,鱼公公也不会同意的。”
仇孝直听着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才让卫侯连夜赶去,早作安排有备无患。”
仇文若这时也说道:
“小生也以为卫侯应当尽快面见鱼公公。
江城、江陵山清水秀,景观甚多,德王好游山玩水,不知军情,出京后一路围猎,到了这里只怕会更放肆。而鱼公公又…...又会迁就德王,大军下一步动向实不可知。
卫侯早点去面见公公,能要些兵最好要些兵,最不济也要请鱼公公上书朝廷,请求其他方面禁军乃至边镇军一起围剿才行。
事不宜迟,万一德王起了兴致,带领大军走入山林,到时候就算找得到鱼公公,交通不便,军中又乱,发号施令也难。“
兰子义听罢又沉默了一会,说道:
“两位先生所说都不错,可是,可是在京城里我和鱼公公闹得很不愉快。”
仇文若答道:
“大礼不避小节,如今军情紧急,鱼公公一向又有干练的好名声,想必不会拿私底下的一点龌龊为难卫侯。”
仇孝直答道:
“鱼公公从卫侯爷爷辈起就在北镇监军,与卫侯家交情匪浅。
卫侯年轻气盛,虽然一时得罪,但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鱼公公精明,我看不会因小失大。
卫侯还是不要在犹豫的好。“
这时桃逐兔走上前来,说道:
“天这么黑,又连日下雨,路太滑了,要不等到明天天亮再走。”
仇孝直说道:
“卫侯冒雨连夜前往才能让鱼公公见到真情,难道辈能赶上卫侯爷爷的鱼公公连一场大雨都不如?”
兰子义点点头,起身对桃逐兔说道:
“备马吧,我们赶往江城。“
桃逐兔看了兰子义一会,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那我去叫大哥、二哥。“
兰子义说道:
“不要打搅他们,他们受伤太重,前天出去攻打贼营已经把他们累坏了。你去跟魏琼楼说一声,要两个辑虎营骑士,就你和我,我们赶紧走。“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不少人在向这边走来,听脚步还在故意隐藏自己的行动。
桃逐兔一下挡在兰子义面前,手按腰刀,厉声问道:
“什么人?“
而帐篷外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卫侯好威风,老夫亲来还得给你报上姓名才行。“
兰子义与桃逐兔当然听出这是谁,还没等仇家父子发问,两人便齐刷刷抱拳说道:
“鱼公公!”
仇家父子听到后赶紧跟着起身作揖。
接着鱼公公在一众台城卫的簇拥下进到帐篷里,一行人都披挂着黑色斗篷,进了帐篷才把兜帽摘下。
鱼公公打量里面诸人一番后,呵斥道:
“卫侯你干的好事!“
兰子义知道鱼公公说得是什么,答道:
“子义率众以寡击众,真的已经尽力了。“
鱼公公听罢高声说道:
“可我要的不是你尽力,是你赢!让你做前锋,你却给我折了大半人马,朝中百官口水都能从京城沿着大江逆流而上把我淹死。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说好话才帮你把事情平下来?当时德王吓得向派人取你首级送到京城你可知道?“
鱼公公这么训斥他,和在京城中训斥他几乎一模一样,可奇怪的是兰子义在这里心中竟然没有火气,当时在京城里的冲动劲居然没了,真是奇怪。
鱼公公发完火,见兰子义没有吭声,气也消了大半,看了看兰子义袖子里露出来的绷带,叹了口气,问道:
“伤口怎么样?“
兰子义答道:
“多谢公公关爱,皮外伤。“
鱼公公接着掀开帐门往外走,边走边说:
“没经历过战阵就别往前面冲,伤着了吧。跟我来。“
兰子义他们没敢多说话,带好雨具就随着鱼公公出去。
在路上兰子义找到机会问鱼公公
“公公不是在江城吗?为何深夜赶到这里来?”
回答兰子义的是鱼公公的沉默,兰子义见状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跟着鱼公公来到大帐,大帐门口守着台城卫,
接近门口时戚荣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几位深夜来此,只说有要事相商,却不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情,哪怕是台城卫,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鱼公公带着人大步进门,冷笑几声后说道:
“戚候升了官,口气也变得不小,老夫求见戚候还要事先通报?我还真是失礼呀。”
接着鱼公公给随行的台城卫递了眼色,几人立马出去把守帐篷各个角落。
帐内戚荣勋与魏琼楼见是鱼公公亲临,赶忙作揖行礼。戚荣勋连连说道:
“晚辈不敢。”
兰子义见魏琼楼也在这,知道鱼公公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安排,看来他们得要拔营出发了。
鱼公公见大帐被台城卫把守后,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时间太紧,我也只能抽出今夜来见你们了。”
兰子义与戚荣勋他们一伙人都点点头,大家也大概猜出来为什么了。
接着鱼公公说道:
“王爷刚进江城,好不容易陪着玩痛快了,这会正喝醉了睡着呢。我也只能趁这个时候出来给你们安排军务。”
兰子义问道:
“公公是要让我们继续追击贼寇?”
鱼公公点点头。
这时戚荣勋说道:
“公公,如今贼寇拥十万之众围攻宛城,晚辈前几日与贼寇交手,深知贼寇战力,就以出征京营的人数,虽然可战,但伤亡会很大,还请公公上书朝廷,请求各方援军汇合......”
这时鱼公公说道:
“只有你们去,其他人不去。”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6 14:42:24 +0800 CST  
第一百零三章 拔营北上
鱼公公说道:
“只有你们去”
戚荣勋好像没有听清楚,问道:
“鱼公公你说什么?”
鱼公公压低眉头,盯着眼前这群年轻人说道:
“只有你们两营去,没听清楚吗?”
戚荣勋问道:
“那其他人呢?”
鱼公公说道:
“其他人自有安排。”
兰子义上前一步问道:
“公公,贼寇四处逃窜,飘忽不定,我们一直跟在后面就只能一直受制于人,让贼寇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
鱼公公没等兰子义说完,就说到:
“朝廷已经命兵部调大河以北的禁军南下,现在已经集结在许县,不日便会南下,你们向北追击,从襄樊渡江,断绝贼寇南下的通路,与禁军主力将贼寇歼灭在宛城。“
兰子义听后思考片刻,说道:
“可是公公,东缉虎营连日恶战,损失惨重,人员还没有补充上,怎么去灭贼?”
鱼公公说道:
“我会让兵部想办法为辑虎营补充兵力的。”
这时戚荣勋问道:
“既然有禁军主力南下,又何必再让我们追击贼寇呢?”
鱼公公说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要你们去是怕贼寇南逃,让你们堵住贼寇去路,与南下的禁军合围贼寇。”
戚荣勋说道:
“看现在两营将士加起来只有四千人,而贼寇有数十万,怎么堵截?这不是去送命吗?”
鱼公公听戚荣勋这么说,扬起下巴恶恶狠狠地等着他看,直到把戚荣勋瞪得不干抬头为止。
听到这里兰子义轻轻叹了口气,鱼公公半夜前来,口气又如此强硬,看来不北上不行,但就这样走也实在是太仓促了,虽然兰子义知道京营主力要用来干什么,但如果对此事装聋作哑的话实在是让人觉得憋屈。
于是兰子义问道:
“鱼公公要去哪里呢?”
鱼公公应付完戚荣勋,有些放松,听到兰子义这么问也没太注意,随口答道:
“跟你们把话说完我就回江城。”
兰子义点点头,说道:
“天黑道滑,路上危险,公公不如在营中休息一夜,明天再走。”
鱼公公摇摇头,心不在焉的说:
“不了,德王还要老夫伺候,要是醒来时见不到我又会怀疑我和你们有往来了。再说明天大军还要......。”
说道这里鱼公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住口。
只是为时已晚,戚荣勋抓住话头,问道:
“敢问公公大军明天要做什么?”
鱼公公答道:
“没什么,只是要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戚荣勋问道:
“那大军到底要转移到哪里去?”
鱼公公被戚荣勋问的恼怒,骂道:
“怎么,升了侯爷就觉得自己是个东西了?大军动向自然有主帅统领,你做副将只管执行命令就可以了,有什么资格过问此事?这事是你该管的吗?”
鱼公公虽然咄咄逼人,但戚荣勋没有被喝退,而是坚定的继续追问:
“末将的身份末将知道,但大军出动为的是剿灭贼寇,现在贼势滔天,已从江南杀奔江北还没有被挡住。
末将即将帅人以数千之众进攻百倍之敌,而我军主力却要隐瞒行踪。
如果是要奇袭贼寇末将当然没话说,但要是故意瞒着我们去做什么花天酒地的事情那和临阵脱逃有什么两样?“
鱼公公听后气得爆声呵斥:
“戚荣勋,你敢违抗本监?”
戚荣勋听到这话赶忙跪下,抱拳说道:
“末将不敢违抗公公。”
神机营副将也跪地求情道:
“公公监军乃是代表皇上,戚候只是说了句气话,其实是不敢违抗监军命令的。”
虽然兰子义知道鱼公公这句呵斥只是气上心头,但鱼公公的指控却非常危险,
就像刚才神机营副将所说,公公监军是代表皇上监控军队,
将领之间如果有抗命的情况还可以解释为意见有分歧,但违抗监军的命令就是违抗皇上的命令,那就是造反,拖出去斩了都只是眨眼的事情。
兰子义虽然与戚荣勋不和,但鱼公公这火要是发出来波及到自己可就麻烦了。
于是兰子义也跪地说道:
“公公息怒。我等虽然只是王爷副将,但也正因为在这个位置,所以才要尽心为王爷出谋划策。如果连主力动向都不知道,那我们也太过失职了。”
见到兰子义跪下,魏琼楼与跟着兰子义一起来的桃逐兔、仇家父子也都跪下求情。
鱼公公看到两营主将都跪下求情,再加上京军主力的行动本就不和人心,刚才自己是恼羞成怒,这个时候也没有老脸继续往下发火,于是叹了口气,说道:
“都起来吧,我也只是说句气话。
大军明天开拔,要去江陵。“
跪着的诸位听到鱼公公的指示都站了起来,戚荣勋还没直起腰来,听到鱼公公这句话真是被惊到了,赶忙追问:
“去江陵?”
兰子义心中一阵苦笑,心想果然如此,该来的还是来了。
鱼公公本想吩咐完事情就走,没想到说了不该说的,
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想见到,可既然已经说出来,只好讲清楚
鱼公公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
“江陵本被贼寇所占,如今光复当然应当由王爷亲自受降,这也是在代表皇上。
大军跟着王爷走,这是必须的。你们明天就开拔北上,这是出征必须的。
许县禁军有九万人,此次围剿兵力充足,所以你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详细军情明天会有传令官交给你们。就这样。
老夫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不用送了。“
说罢鱼公公便披好披风,走出帐篷,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没再给他们机会继续追问此事。
等到鱼公公走后,兰子义他们早早回去,吩咐手下准备。
第二天两营将士吃过早饭后便拔营向北进发。
雨虽然还在下,但比起早先急行军时要小,而且这次兰子义他们并没有着急赶路,毕竟没有那样的命令。
从开始行军之后兰子义他们便与戚荣勋分开前进,辑虎营在前,神机营在后。
这么走当然是由于骑兵步兵装备不同,行军速度也不一样,当然更主要的是贼寇已经不再,两营主帅又有龌龊,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越往北走越发现贼寇劫掠的危害。
在江陵时兰子义主要精力都在贼寇身上,并没有太多关心周边民情,驻扎的这些日子,贼寇搜粮的队伍被官军挡住,没法南侵,兰子义也没有看到周边村镇的情况。
直到现在北上,贼寇两路主力相继从这条路走过,沿途村镇无不残破,凡是值钱的,能带走的,能吃的,一样都没有剩下,庙宇祠堂纷纷被推到,
一路见到许多孤儿寡母漫无目的在雨中游荡,无家可归,
路边每隔几步就能看到尸体,被斩杀的只是一部分,很多尸体没有伤口,只是非常消瘦,看来都是被饿死的。
兰子义他们骑在马上,虽然这些情景就发生在眼前,但隔着一条路,就几乎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最开始见到时兰子义还命令不情愿的兵士向老弱妇孺施以援手,到后来他也就不再这么做了,因为官军自己的补给都只是勉强够自己而已。
看着眼前景象兰子义沉默了,他近乎自言自语的说:
“贼寇只是路过,杀的人并不算多,可为何会残破如此?”
一旁桃逐虎说道:
“贼寇每到一地便要拉壮丁,搜刮粮草,碰到抵抗就挑几个倒霉的杀鸡儆猴,人的确杀得不多,但吃的都被搜刮干净了,百姓吃什么?”
桃逐鹿接着收到:
“从路过的几个村镇来看,贼寇什么都抢,就像蝗虫一样,
对这些老弱而言,家里的丁壮没了就没了收入,东西被抢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逃亡在外只能冻饿而死。“
兰子义问道:
“那官府衙门呢?为何不出来组织赈灾?”
桃逐鹿答道:
“贼寇来之前就跑了,来之后官吏都被打散,没有组织了。”
兰子义谈了口气,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
他回头看看桃逐虎与桃逐鹿,两兄弟伤口虽然不再往出渗血,但离身体好过来还差得远呢,接到命令后也是咬牙上马陪同兰子义前行。
兰子义很想让他们回江城养伤,当二人执意要陪兰子义前行,桃逐虎说兰子义手上已经被砍伤,这就够自家老爹收拾自己了,要是后面再出什么事情,他就没法交待了。
这时桃逐虎问道:
“卫侯,鱼公公好歹也带兵多年了,明明知道我们众寡不敌,为什么还要着急让我们北上追击贼寇?”
没等兰子义答话,后面仇孝直就说到:
“因为要抢功啊。”
听到这话桃逐虎扭头看去,见仇孝直与仇文若催马过来,便把路让开,
等父子二人靠到兰子义跟前时,仇孝直说道:
“皇上命京军出征,结果德王游山玩水,贻误军机,卫侯又在前方吃了大亏,
现在调集大批禁军围剿,朝廷花的钱比之前估计的多出了好几倍,等到禁军打赢回去德往哪里放?鱼公公怎么解释?朝中大臣可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这个时候让卫侯和戚候赶紧赶上最后一波大战,捞点份子,回去才可以交差。“

第一百零四章 南下禁军
仇孝直说道:
“公公出征日久,劳而无功,卫侯领着辑虎营折了多半人马,
本来为了省钱打算用京营精锐雷霆一击,将贼寇歼灭,现在却损失了这么多的人,最后还是把禁军大军调来,一毛钱没省下反而花的更多,
朝中各位大人可都看着呢,鱼公公身为监军,要就这样回去非得被拉下马。“
一旁桃逐兔问道:
“带队主帅是德王,鱼公公只是监军而已,就算朝中大人弹劾,矛头也会在德王身上。
朝中大臣不是早就想扳倒德王了吗?这不正好是个借口,这样一来鱼公公就解套了。”
仇文若说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鱼公公一定会被扔出去做替罪羊。
皇上偏爱德王人尽皆知,所以这次出征全用王府幕僚,还挑选经验丰富的鱼公公监军,为的就是打胜仗让德王立功,
同样的原因,如果打了败仗过错也不能记在他的头上,要鱼公公出来就是为了保证必胜,如果失败还要他干什么?“
桃逐鹿听到这话,如有所思的说:
“这么说来如果失败卫侯也有可能一起背黑锅?”
众人被这么一提醒都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兰子义干咳一声,震开尴尬的气氛,然后说道:
“现在我带兵出征,只需要击中心思考虑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取胜,剩下的事情都只会分神而已。不必多说。“
听到兰子义这话众人都点点头,没再多说。
兰子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也很忐忑。他与魏琼楼接到的命令是指挥禁军围剿贼寇,而不是与友军协同作战,想必戚荣勋接到的也是同样的命令。
这就有问题了。
跟戚荣勋一起指挥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两人之间有龌龊,互相看不顺眼,但从上次辑虎营冒险相救的情况看,戚荣勋并不是那种以私人恩怨干预公事的人,这就好说,
反倒是从大河北边过来的禁军很成问题。
虽然有命令要兰子义与戚荣勋指挥全军,可无论是兰子义还是戚荣勋都是首次独立带兵,威望不足,这群禁军虽然没有打过仗,但人家资格够老,凭什么听两个毛头小子的?
虽然知道公公是想抢功劳挽回面子,哪怕他兰子义与戚荣勋只是挂名指挥,只要人去了就可以,
可是还未开战指挥就如此混乱,友军态度难以琢磨,这可怎么打啊?
要是鱼公公亲自来就好了,场面绝对镇得住,
可鱼公公却忙着伺候德王,这可真是够讽刺的。
大军就这样白天行军,晚上休息,按照计划向北推进,每晚扎营时辑虎营与神机营都相距不远,分开扎营,一来两军主帅不想靠得太近,而来也可以互为犄角,相互支援。
两营将士到达襄樊后,朝廷的补给也及时送到了。
神机营得到了京城送来的四门新式红衣大炮,还有火药弹药,辑虎营则得到了送来的两千新兵还有配套的马匹。
虽然辑虎营得到人员补充后依旧不满员,但实力好歹有所回升,
神机营在拿到红衣大炮后赶忙上山试射,果然威力超群,一炮打出声势浩大,山林俱震,
试射的靶子是块巨石,被一炮打得四分五裂,弹丸经过的弹道上还击断了好几棵大树。
神机营对新式大炮非常满意,只是这炮比起弗朗机来重的太多,必须得用专门的炮车运送,一门炮至少要用两匹马,不过这些问题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两营战士在襄樊并没有停留多久,因为襄樊城已经残破不堪。
贼寇攻破襄樊后劫掠数日,城中官军全被斩杀,精壮被抓走,妇孺备受欺凌,而贼寇走之前又点起一把火,把城中房屋少了个精光。
说来也奇怪,明明下着大雨,贼寇这把火竟然烧了两天,除过襄樊城墙,城内房屋几乎全被烧光,
兰子义他们到达襄樊后一直在城外驻扎,虽然京城和江城都派来官吏收拾襄樊惨剧,但大雨不断,城中又缺少物资,每天都有百姓冻饿而死。
襄樊地区已经没法为兰子义他们提供任何补给了,甚至无法支持兰子义他们继续驻扎,
在江城调来的船只协助下众军快速过江,之后便向宛城方向靠近。
令兰子义欣慰的是贼寇并没有南下迎击,也没有向东往江北前进,而是向北往裕州靠拢。
本来兰子义他们过江之后一直小心翼翼,每天都派斥候现行侦查,确认没有贼寇后才敢前进,得到这个消息后兰子义与戚荣勋都加快脚步向北行军,
当然,为了防止上次中埋伏的事情在此发生,兰子义他们并没有急行军,还是走的很小心,不过从行军情况来看这是多虑了。
一路上看到贼寇破坏的情况比起襄樊南边来有过之无不及,难怪贼寇不再南下,这里已经没有粮草可供贼寇劫掠了。
或许贼寇北上裕州是想赶在官军之前拿下,之后脱离宛城周围的盆地,向北进入广袤的平原。
可贼寇完全低估了禁军的行军速度,在贼寇到裕州之前,许县的九万禁军就已经南下进驻裕州。
贼寇所过朝廷官吏死的死,逃的逃,当地又民生凋敝,几乎乱作一团
宛城隶属旧都太守管辖,由于贼寇隔绝北方,无法派人过来组织赈灾,所以兰子义他们先北上进入宛城,指派人员维持秩序,调遣物资。
一直到宛城情况粗定后兰子义与戚荣勋才领兵继续北上。
禁军进驻裕州的举措似乎大大出乎贼寇预料,贼寇看起来完全没有想到发生这种情况后该怎么办,一直在裕州西边山下驻扎。
理论上来讲现在裕州有禁军主力,兰子义他们又在南侧,理应两面夹击,
奈何辑虎营与神机营人数太少,真要这么干只会被贼寇各个击破,
再说鱼公公还命令兰、戚二人前去统领禁军作战,所以兰子义与戚荣勋便带领队伍一路向北,进入裕州。
说来也奇怪,虽然只是隔着一条江水,但江北竟然是艳阳高照,一滴雨水都没有,一路北上相比于江南见到的水患,北边的田地竟然有干旱的迹象。
不过大敌当前,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了,
兰子义与戚荣勋一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见到了裕州城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脱离贼寇威胁的兰子义与戚荣勋颇为高兴,命令辑虎营与神机营在裕州城外扎营,
但禁军貌似没有这个想法,九万大军驻扎,城外竟然连一个帐篷都看不到,只有城东山坡上见到有大量马匹在放养,
看来南下的禁军老爷们都住到城里去了。
兰子义在驻扎好后便派人去通报戚荣勋,两人还有魏琼楼,桃家兄弟,神机营副将带着护卫骑兵一起进城去了。
大军进驻城内,肯定会对裕州城秩序早晨影响,兰子义本来已经做好准备,但见到的实际情况比兰子义预想到的还要糟糕好几倍。
首先是城防,兰子义他们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时,门楼上居然无人驻守,看守城门的也不是禁军士兵,而是裕州城原来的衙役,
贼寇就在西边驻扎,这些衙役竟然眼看城门打开而不盘问进出城门的往来行人。
好吧,这些衙役本就不是干着个的,但禁军呢?他们难道是来游山玩水的?
等进城之后兰子义他们才发现这些禁军大老爷还真是来这玩的。
九万禁军进城后没有找地方击中驻扎,而是各自胡乱找中意的民房入住。
各级军官们没客气,挑出城中富户的大院带着亲信就住了进去,普通士兵们则抢占客栈或是强行入住百姓家中,整个闹得鸡飞狗跳。
兰子义他们骑行在大街上,眼前全是三五成群的禁军喝的醉汹汹在街上摇摇晃晃,毫无纪律可言,看谁不爽非打即骂,时不时调戏良家妇女,城中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兰子义他们几个看的怒火中烧,当即命令随行卫士将眼前几个不长眼的禁军捉拿住,
没想到这却通了马蜂窝,周围的禁军全都围了过来,当街掏出白刃,想要和兰子义他们火拼。
直到兰子义与戚荣勋拿出兵部命令和皇上圣旨,表明身份后这群禁军才偃旗息鼓,街上其他军士才有所收敛。
兰子义与戚荣勋看到几万大军军纪败坏到这种程度,又差点被围攻,脸都气得发紫,问清进城的这九万禁军将领在州府衙门办公后,便押着刚才捉拿的乱军往衙门敢去。
等到了衙门里面才发现,除了几个看门的禁军和坐在大堂上唉声叹气的知府外竟然一个禁军将领都没看见。
那知府看到兰子义他们来后先是叹气,等知道来的是朝廷委派的主帅时高兴地喜出望外,
兰子义看着都快哭出来的知府,问道:
“城里禁军的统领都在哪里?”
知府说道:
“我哪知道这些大老爷人在哪儿,这群爷来了之后连我的府衙都看不上,全都出去抢人宅子住了。”
这时衙门里呆着的禁军弄清兰子义他们身份后总算是醒过神来,
戚荣勋对着这群军士爆喝:
“还不快去把你们的头子叫来!?”
军士们听到命令后低着头灰溜溜的出去找人了。
知府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对着兰子义他们说道:
“几位将军,你们可算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这裕州城可真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6 14:45:26 +0800 CST  
第一百零五章 骄兵悍将
知府委屈地说:
“你们可算来了,要是在没人管,这裕州城就乱成一锅粥了。“
兰子义问道:
“知府大人为何这么说?“
知府说道:
“贼寇北上,攻陷宛城,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裕州城里也是人心动摇,生怕贼寇打过来,当时好多人都收拾细软要逃跑了,
幸好这时官军赶了过来,
原本以为是救星到了,可是没想到……“
听到知府哽噎,戚荣勋问道:
“没想到怎么了?“
知府叹口气,忍住没哭出来,然后说道:
“官军刚来,城里人心倒是稳定了,我作为地方官当然也懂规矩,联络城中富商大户,凑齐牛酒打算劳军,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我们出城迎接,官军就进城来了,不由分说的便住进城里民户里去。
我想去找管事的将军商讨驻扎的问题,可是各位军爷一个推一个,之说自己奉命南下讨贼,无人管辖,要讨论就去京城找兵部讨论。
那住就住吧,可是从上到下,住进民家都白吃白喝,
白吃白喝也就罢了,稍有不如意就打骂,
打骂也都忍了,可是糟蹋良家妇女怎么忍?就这么几天,多少人家的老婆闺女被糟蹋了,好多人受不了侮辱上吊自杀,每天都有来我这告状的,
我再去找几位将军们,开始人家还接待,后面嫌我烦就把我关在这府衙里面。
这官我当着窝囊啊!在这么下去我都该上吊自杀了。“
说着知府就哭了起来。
戚荣勋听着皱着眉头不做声,兰子义则安抚了知府大人好半天,等大人情绪稳定后命人送到后院歇息去了。
见知府大人离开,兰子义气的骂了一句:
“真是岂有此理,这来的是官军还是土匪?”
一旁魏琼楼说道:
“三万骑兵,再加步兵营的牲口,马匹数量应该都能赶上人了,可是城中压根没有看到多少马。这样说来城外山坡上看到的那一大群就是河北禁军的军马了。
这简直就是勾引贼寇过来抢。“
桃逐虎说道:
“九万多人混居民房,贼寇要是打过来怎么集结?
就这样子别说贼寇攻城了,哪怕贼寇站到城墙底下,裕州都得失守,这九万人就是九万多只羊。“
桃逐鹿也上前说道:
“军纪涣散如此,民心动荡,最糟糕的是禁军糟蹋良家妇女,跟裕州百姓借了梁子,要是有人咽不下这口气,勾结贼寇那就完了。“
桃逐兔说道:
“卫侯,城中太危险,呆会我们早点出城回营吧。“
兰子义听着众人各抒己见,回头看了看一旁的戚荣勋,
戚荣勋也是一脸凝重。
兰子义说道:
“等我们见了禁军的将领再说吧。“
戚荣勋看了兰子义一眼,没有表示反对。
这次南下的禁军是驻扎大河以北,应对北方战事的后备力量的一部分,
因为离贼寇最近,所以直接调了过来。
九万人共分十二营,步兵骑兵各六营,也就是说有十二名营将。
这可真是十二个老爷,兰子义他们在府衙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等的天都快黑了这几位才陆续来齐。
来的十二位营将要么一身酒气,要么身上满是花街水粉味,反正看着没有一个是干正事的。
果然上行下效。
兰子义与戚荣勋两人坐在大堂上,越看越来气,
来一名营将就让立在堂下。
这群爷可没乖乖听两个后生的命令站着,来了后就命令衙门里的军士给自己拿椅子过来。
戚荣勋见状脸气的发青,兰子义却觉得心里没底,这群骄兵果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等人终于到齐后,戚荣勋打算开腔说话,没想到却先被一个营将给抢了。
这个营将见人都到齐了之后,打着饱嗝站起来,笑眯眯的说:
“大家好几天都没见面了,这不托两位侯爷的福,今天又齐聚一堂,
正好也到了晚饭的时点,我看大家也别推辞,一起去吃饭吧。
花街那里有家酒楼,厨子手艺不错,今晚我们就一起为两位侯爷接风吧。“
此语一出,在座禁军诸将连声附和。
魏琼楼与神机营副将听着直皱眉头,戚荣勋更是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是饭桶吗?“
站起来说话的禁军营将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盯着戚荣勋,冷哼一声说道:
“饭桶?
真是奇了怪了,现在小字辈没大没小,靠着自己老爹混了个爵位就觉得自己厉害了?
你有资格说我是饭桶?你才打了几天仗?“
说罢这人便坐回自己座位上去。
还没等到戚荣勋发火,另外一个营将就接过话头说道:
“戚侯爷,请你吃饭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
戚荣勋被这么怼哪里忍得了,一拍桌子请出朝廷发来的文书,骂道:
“你说什么?兵部文书在此,圣旨在此,你说我有什么资格管你?你再敢抗命信不信我斩了你?“
堂下营将看到文书和圣旨后脸色微动,但没有就此被吓住,一名营将说:
“朝廷是有朝廷的安排,但让你们两个来领军本身就不合规矩。
两位出了从老爹那讨来的爵位还有什么?凭什么来指挥我们?“
戚荣勋指着这营将骂道:
“你……“
这时兰子义接过话茬说道:
“这位将军说得真好,看来一定是位久经战阵的老将了。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你的人现在在哪?
第二,贼寇近在眼前我要你把全营将士集结起来你要花多长时间?
第三,你手下那群兵痞这几天糟蹋了多少闺女,你自己又糟蹋了几个?“
说着兰子义便瞪着这名营将,身后桃家兄弟昂首挺胸,手按腰刀,其实陡增。
这名营将慌乱解释道:
“什么糟蹋良家妇女?谁说的?谁看见的?让他站出来!
这是刁民闹事,根本不能信。“
兰子义问道:
“闺女的事我们后面再谈,我现在就想让你把你的人给我集结起来。“
营将听到这话顿时语塞,低下头去没再硬撑。
不过另外一名营将却开始发难
“敢问这位侯爷是哪位侯爷?“
兰子义说道:
“不才卫亭侯兰子义。“
一听到兰子义三个字,在座的十二名营将全都哈哈大笑,
发问的营将说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中了埋伏的兰卫侯。你这些话怎么不跟你手下死去的兄弟说呢?“
听到这话最为动怒的不是兰子义,而是魏琼楼,
魏琼楼暴跳如雷,手执白刃吼道:
“混蛋你们胡说什么?“
堂下其他禁军营将见状也没犹豫,纷纷跳起来拔刀,有人吼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桃逐兔见到势头不对,悄悄凑到兰子义耳旁低声说道:
“卫侯,不如先走吧......“
兰子义打手势示意桃逐兔不要再说,等了一小会等到两边对峙到僵持的时候开口说话道:
“各位,大家是来剿匪的不是来火拼的,照你们这种搞法没等贼寇过来我们自己就先死干净了。”
戚荣勋也说道:
“各位可以不把我戚荣勋放在眼里,可别忘了,你们自家老小都在后方军营里面,朝廷的规矩你们都懂,真要是敢抗命搞出什么事端来你们全家都得完蛋。”
听到兰子义与戚荣勋的话,堂下营将慢慢把刀收鞘,坐会椅子上去。
兰子义也示意魏琼楼坐会坐上去。
然后兰子义说道:
“这位是东缉虎营魏琼楼将军,与你们平级,当然有资格说话。”
这时有营将说道:
“京营嘛,把最好的人挑过去,好吃好喝供着又什么都不干,就会说风凉话。”
魏琼楼余怒未消,瞪着发话的营将说道:
“老子这次领着人冒着大雨急行军,连番苦战死了一半弟兄,你们这群货至今一战未打,还跟我说什么不干活,你还有脸吗?”
那营将答道:
“死的人多是你废物,还好意思说?”
魏琼楼一听大怒,又要抄家伙,
还好兰子义提前对堂下营将发话
“你们打仗的本事要是有现在吵架一半强我都不用担心贼寇。”
有营将答道:
“我们从来不担心贼寇,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只有像你们这样的黄毛小儿才会被吓得尿裤子,还要吃败仗。”
众营将一听哄堂大笑,
兰子义没有和他们纠缠这些话头,而是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们的手下人全从民家抽出来,集中到城外扎营。”
一营将不乐意的说:
“凭什么?只许你们京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得喝西北风?”
兰子义说道:
“我们带的东缉虎营和神机营这些日子全部露宿,现在就在城外驻扎,将来也不会进来胡混,上哪里去吃香喝辣?”
听到这话营将们才哑了声,没有反驳。
这时戚荣勋说道:
“贼寇近在眼前,城防却形同虚设,城门口连个关卡都不设置,要是让贼寇混进城来怎么办?
你们的手下混迹民间,现在让你们出城迎敌你们能做到吗?这怎么打仗?
给你们一晚时间,把你们手下兵痞全都揪出来,统一在城外扎营,不许继续住进民家扰民。“
兰子义说道:
“今晚我们亲自带人上街巡逻,严肃军纪。如果发现违法乱纪之人就地正法。前些日子那些糟蹋良家妇女的人,不管他是什么人,后面我都要揪出来斩了,要不怎么向裕州百姓交代?“
听到兰子义与魏琼楼说的如此凶狠,营将们当然不高兴,有人挑衅的问道:
“那我要是不干呢?”
戚荣勋望着那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上奏朝廷,杀你全家!“
这话一出营将们才没了话说,接着这十二个人不情愿的走出衙门,招呼自己人去了。
等到营将们走后,兰子义气得直叹气。
桃逐兔说道:
“卫侯,城中混乱,我们赶紧出城去吧,今天现在营中过夜,明天等这群禁军整顿好了再来?”
兰子义摇摇头,说道:
“正是因为情况混乱所以我才要呆在这里,要不怎么拨乱反正?”
兰子义对着魏琼楼说道:
“魏将军今晚得回营,让弟兄们准备好,以备不测。再派三百辑虎营战士给我,我要带人巡街。”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6 14:46:40 +0800 CST  
第一百零六章 一团乱麻
魏琼楼本想与兰子义一起在城内驻扎,不过最后还是被兰子义说服,城内已经混乱如此,城外京军是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如果无人带领那真是自绝退路。
戚荣勋也做了同样的安排,神机营副将也回到城外营中,同时还给戚荣勋派来一百鸟枪手。
兰子义与戚荣勋在府衙随便吃了点东西,等到城外兵士到达后便走出衙门,准备上马巡街。
只是与禁军十二营营将说完话也老半天了,街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人来人往,
兰子义觉得奇怪,问衙门里伺候着的禁军士兵
“为何无人整顿军人?”
被问到的几个禁军将士面面相觑,小眼睛滴溜溜直转,互相递眼色,但就是没人说话。
戚荣勋看着恼怒,呵斥道:
“问你们话呢,你们那些饭桶将军都在哪里?“
这几个禁军支支唔唔还想推辞,戚荣勋直接暴怒,吼道:
“我乃一军统帅,你还敢抗命不成?来人,就地正法。“
说着一旁的神机营战士立马清开行人,把几个禁军架到一旁,点燃鸟枪引线就要瞄准射击。
这几个禁军虽然不是经常见到鸟枪,但也知道这东西,吓得膝盖发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戚侯爷饶命!戚侯爷饶命啊!“
街上百姓见状围成一圈观看,还冲着禁军指指点点,无人不是满脸欣喜,这些天来一直受到禁军欺压,今天可算见到有人收拾这些兵痞了。
戚荣勋没说话,等到鸟枪手快扣扳机时才抬手止住,说道:
“那就赶紧说带你们的那群饭桶在哪里?”
那几个禁军脑门都已经磕破了,听到这句赶紧说道:
“今天城中王大官人摆酒席请诸位将军,大概都在那里吃酒呢。”
戚荣勋骂道:
“饭桶,一群饭桶,明明安排了事情还要去吃酒!“
禁军答道:
“戚侯爷不知,今天不一样啊。“
戚荣勋问道:
“有什么不一样?“
禁军答道:
“今天王大官人要把闺女嫁给骑兵营的方将军。“
兰子义听着问道:
“这才进城驻扎几天?之前定过亲吗?为何要加把闺女嫁给那个什么方将军?“
禁军士兵貌似被这话问住,顿了半天才有一人说道:
“方将军进城后一直住在王大官人家,那家的闺女浪的可以,勾引上了方将军,将军被纠缠的不行,只好向王大官人提亲。
毕竟是两情相悦的事情,那王大官人决定今晚成亲。“
兰子义听着觉得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味,这故事发展的太离谱了,而且谁家会半夜三更成亲呢?
这时一旁观看的百姓中有人骂道:
“我呸!什么两情相悦,你们那个什么将军住进去后就把人家闺女给糟蹋了,这下姑娘嫁不出去,王员外不得已只能嫁给你们那个狗将军了事,你还敢说的这么好听。“
周围百姓都跟着符合,大骂不止。
兰子义听着这事,感觉自己跟吃了屎一样,吐都吐不出来,
当下群情激奋,这要是发展下去搞不好先起民变,于是兰子义赶紧上马,走上前去,抱拳说道:
“各位乡亲,在下卫亭侯兰子义,朝廷委派我与这边戚侯爷一起统军,由于路上与贼寇交战,耽误了时间,来迟了。“
这时围观的百姓情绪还是很高,指着禁军还是不停的叫骂,有人说道:
“让你们来本是为了保我裕州百姓安危,没想到来了却跟土匪一样,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贼寇打进来呢。“
兰子义看到眼下情绪激动的百姓,想起了之前入京时撞见的劫粮那茬事情,回头给桃家兄弟递了个眼色,然后抱拳说道:
“各位乡亲请放心,之前军纪混乱都是因为我等统帅未能及时赶来,现在我兰子义已经到了,之前作奸犯科的人我一定将他们抓起来给各位一个交代,只要有我在,今后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混账事情。
我从江南一路赶来,贼寇所过之处男的全被抓走做炮灰,粮食衣物全都被抢夺干净,宛城、襄樊被烧得灰都不剩,各位,官军确实是来保护大家的,我向大家保证,乡亲们可要相信我。“
桃家兄弟看到兰子义的眼色心领神会,领着三百骑兵露刃上前,从两侧把中间场地圈住,若无其事地堵住了街道两边百姓前进的道路。
戚荣勋也给手下鸟枪手递眼色,一百多号人点燃引线排开阵势。
百姓们听兰子义说得真诚,又看到京营器甲精良,也都慢慢消了声,散开回家去了。
跪在地上的禁军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戚荣勋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对着几个禁军骂道:
“愣着干什么?前面带路!往那边走?“
几个禁军站起来,见到自己已经惹了众怒,吓得唯唯诺诺的说道:
“在城西边。”
兰子义问道:
“王大官人家在西边?”
禁军答道:
“他家不在那里,但今天请客是在那边。”
兰子义没再多问,接着一行京军列队朝城西大街而去。
走在路上,兰子义问戚荣勋道:
“你要斩那几个禁军还要摆这么大排场?”
戚荣勋冷冷的答道:
“用刀斩那不就真斩了吗?”
兰子义听着微微笑笑,没再多问。
一旁桃逐鹿催马走到一旁说道:
“卫侯,刚才人群中有人明显在煽动他人,我怀疑是贼寇派入城中的眼线。”
桃逐虎说道:
“这就危险了。”
兰子义咬着嘴说道:
“贼寇又不是傻子,就这种城防不混进来人才奇怪。
这几天我们先连夜巡街,把禁军集中出来扎营,然后加强城门检查,最后把城里面好好排查一遍,争取将贼寇眼线全部揪出来。
现在我们先要去把那些酒囊饭袋从酒桌上拎出来。“
兰子义与戚荣勋他们很快带队来到城西那家酒楼,
隔着好几条街就可以看到这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搞得和过年一样。
酒楼门口挤满了禁军大小将校,一个个抢着封红包,纳礼金。
酒楼里戏班子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明明是来剿匪的,可是却没有一点剿匪的样子,歌舞升平透着一种邪性的嘲讽。
戚荣勋看着这番景象怒从中起,要过一旁鸟枪,朝天就是一发,
枪声震耳欲聋,门里门外动静瞬时停住,刚才还吵吵的禁军将校们呆呆的回头望着赶来的戚荣勋一行人。
戚荣勋举枪指着眼前禁军官兵骂道:
“你们这群饭桶,让你们赶紧集结手下,你们在干什么?拿军令当玩笑吗?”
这时门内跑出一人,歪戴着乌纱帽,斜跨着新郎状元袍,提着腰带走到门口大骂:
“哪个不长眼的放这么大的炮仗?想吓死老子?”
跟着一起跑出来的还有另外八人,这九个都是刚才堂下的熟面孔。
新郎官见门口禁军呆若木鸡,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骑在马上怒气冲冲的戚荣勋和兰子义。
这位新郎官立马把满脸怒容换成媚笑,带着另外八人走到马前说道:
“刚才就说两位侯爷一起来嘛,这个时候才来新娘子都接过了,
得,待会直接闹洞房......“
话还没说完戚荣勋便跳下马去将这人一脚踹翻,骂道:
“让你们整军,你们在干嘛?都赶紧给我把你们的人集合起来!”
其他几人见戚荣勋发火没有反应过来,
被踹倒那人叫骂着从地上翻起身来
“他妈的你敢踹老子,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就抽出袖中短刀朝戚荣勋捅了过来,
戚荣勋不愧是在东军练出来的,左手抓住营将持刀的手腕,右手一拳轰到营将脸上将人打倒,然后一只脚踩到这营将胸膛上,腰间配到早已拔在手中,刀锋直抵营将喉咙。
戚荣勋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想死?”
聚在酒楼门口的多是新郎官本营将士,见到自家将军被踩翻在地全都抄起家伙涌上来,
戚荣勋带的鸟枪手见状立马排开,剪好引线举枪瞄准。
兰子义也在马上喝马到:
“你们上来干什么?还不退下!”
身后辑虎营骑士也都做好准备,一旦这群禁军打算火拼就冲上去。
其他八个营将见势头不妙,赶忙上前劝解,有的安抚戚荣勋
“戚候爷息怒,今天毕竟是方将军大喜的日子,侯爷这样可是冲了喜气。”
还有人劝躺在地上的新郎官
“还不快跟侯爷道歉,赶紧把事结了整军去。”
新郎官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戚荣勋,不过被刀抵着也不敢乱动。
这时酒楼里走出一矮胖中年人,一摇一晃的走到跟前说:
“这位将军啊,今天是小女大婚,各位赏光进来喝杯喜酒,不要伤了和气啊。”
兰子义下马来到旁边问道:
“请问是王大官人吗?”
中年人一脸疲惫的说:
“正是在下。”
兰子义说道:
“我与旁边这位戚候是朝廷委派的统帅,我已经听说你女儿的事情了。这事我一定会给大官人一个交代的。这个畜生做的那些事情我们绝不放过,大官人不必委曲求全,下嫁自己女儿。”
听到这话王大官人眼中满是惊讶,然后划过一丝悔恨,最后变得决绝,
这都是稍纵即逝的眼神,很快王大官人便换上笑容,说道:
“这位将军言重了,小女能嫁给方将军是三生有幸,也是我家祖上积德,将军不要听人胡说。”
被踩在地上的新郎官听到后对着戚荣勋说:
“听到没,这是郎情妾意,还不快把我放开!”
戚荣勋看到围上来的禁军,又看看旁边其它营将,拿开踩在新郎官身上的脚,吼道:
“还不滚去拉队伍?”
八个营将被戚荣勋瞪得烦躁,不得已叹着气扭头领着随从四面散去。
新郎官看到其他营将走开,拉起滑下肩膀的袖子,盯着戚荣勋对身后自己的手下说:
“谁都不许走!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有天大的事也得等着今晚过了再说。”
说吧气冲冲的往酒楼走去。
戚荣勋还想发作,兰子义悄悄说道:
“急恐有变,缓一缓,明天在收拾他。”

第一百零七章 裕州之乱
兰子义对戚荣勋说道:
“急恐有变,先缓一缓,等明天把人全整编好了在收拾他。”
戚荣勋虽然没有回答兰子义,但也没有再去追这个方将军。
接着戚荣勋转身上马,对一旁神机营鸟枪手说道:
“随我来,这群饭桶没人看着根本不干活,今天我要把这些兵痞挨个从民房里踹出来。”
兰子义目送着神机营列队走向裕州西大街的深处,心里甚是欣慰,这戚荣勋倒是个汉子,公私分明,没有把之前两人的矛盾带到眼下的事情中。
戚荣勋行事明显是职业军人的路数,之前在军机处里给德王背锅的时候也显得单纯,为何偏偏在一些关键时候把兰子义卡的要死?
难道眼下的正直是装出来的?
不像。
这些日子两营将士都在一起行军,戚荣勋平常举动都被兰子义看在眼里,真要是做作怎么都会有破绽,精神不会一直连贯起来。
难道说戚荣勋深藏不露,可以在决定性时刻作出决定性选择?
可从他做事的风格来看不像啊,
无论是军机处还是刚才戚荣勋做事都秉持本性,绝没有深思熟虑的迹象。
这样想来戚荣勋背后还真有智囊。
可为何没有一起跟来出征呢?
难道是不适合长途征讨?
有这个可能,但仇家父子都还长途跋涉一路走来,他戚荣勋的智囊能文弱到什么地步,连京城都走不出来?
还是说戚荣勋背后的人就根本不能离开京城。
如果不能离开,那又为什么不能离开?京城里有事?在京城里没有一定地位的话又哪来那么多事情。如果有一定地位的话那可就不见得是智囊了,就有可能是在背后指使了。
这件事情得要和仇孝直,仇文若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这时一名府衙胥吏的声音把兰子义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名胥吏气喘吁吁跑过来,想到兰子义跟前,却被桃逐兔拦住,
桃逐兔问道:
“干什么?有什么事情?”
胥吏满头大汗,看了看桃逐兔,又把目光投向兰子义处,慌张的说:
“卫侯爷,不好了,三位将军领着人把州府衙门给围起来了!”
兰子义没听明白,问道:
“那三位将军?带什么人?”
胥吏急得满脸通红,憋得都快说不出话来,语无伦次的说道:
“就是禁军三位将军,把知府大人抓住,要让找地方住,还把府衙给围起来了,还说要把衙门烧了。”
兰子义听着心烦,不过好歹听明白了说得是什么,这就更让人心烦了。
就说刚才这里的怎么只有九个人,另外三个倒是听话回去整军了,
可这帮兵痞,要么直接抗命,不抗命就闹事,真不是省油的灯。
兰子义没再听衙役说下去,赶忙上马掉头,领着辑虎营三百骑士往回赶。
只是没想到情况已经完全出乎兰子义的预料,
往回走了一段,离府衙隔着几条街就能见到身披全套铠甲,手执长短兵器的禁军站在那里,一旁还大包小包放着许多行李。
周围行人早就给吓跑了,
远远的就听到不少老兵油子带头叫骂:
“让爷爷从窝里出来就要给爷爷重新找个窝,三更半夜还要让爷爷我冻死街头不成?”
兰子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有点吓懵了,
旁边桃逐鹿见到兰子义犹豫,说道:
“卫侯莫慌,这帮兵痞故作威风,只是想要坐地要价,不是谋反,真要造反这么多人早就打开了。”
兰子义还是不太放心,问道:
“上次旧都撞见抢粮,那还是百姓就有那么大杀伤力,这次可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军人,要是冲动起来怎么办。”
桃逐鹿答道:
“卫侯放心,军人与百姓不同,军营之中每天操练,再混乱也有军纪约束,不太可能一时冲动作出非分之举。
看着几个兵油子带头叫骂,明显是营将自己的心腹,在那里挑事呢。说到底还是营将看卫侯年轻,想要挟卫侯。要是卫侯露怯就正中这帮老兵痞的下怀。“
桃逐虎也在一旁说道:
“卫侯不用担心,现在补给充足,又没有遭遇大败,军心稳定,不会出问题。
这种老兵给新将下马威的事情并不新鲜,我在军中也这么搞过新人,卫侯如果担心的话我来为卫侯打开通路,让这帮货见识见识威风。“
说罢桃逐虎将马槊夹在腋下,慢慢催马向前,来到禁军军前,虎目圆睁,好似山崩一般爆喝一声
“我乃北镇偏将桃逐虎!随卫侯出征戡乱。
尔等在州府衙门前喧哗是想造反?“
这声爆喝盖过全场喧哗,直传在场每人耳中,
在人群中带节奏的兵油子还想叫喊,桃逐兔则引着兰子义上前说道:
“卫侯乃朝廷钦定的军中主帅,再敢喧哗就把你们斩了。”
兰子义看到禁军们被震慑住,心中又恢复了底气,催马上前说道:
“我就是卫亭侯兰子义,是我让你们集合起来的。
现在把路给我让开,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将军想干什么。“
这时还有老兵油子想闹事,走在前面扯着嗓子说:
“卫侯你让我们半夜从家里出来,又不给我们地方住,难道要让我们冻死?”
兰子义听着叫骂,心里一半愤怒一半忧虑,焦虑的胃部绞痛,
可事已至此,自己又是全军统帅,如果不做出样子来后面海贼么跟贼寇打?
于是兰子义直接催马上前,扬起马鞭朝着这老兵油子就是一鞭,
这一下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抽愣了,包括桃家兄弟在内都看得不敢说话,
兰子义满脸通红,意识都有些模糊,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骂道:
“你们是军人,现在是在出征。
军人出征就该风餐露宿,
我兰子义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没挨过冻,没忍过饿,这次出征还是和一众将士急行军,从江南打到江北,半条命都没了,也没有像个娘们一样在这里浪叫。
现在京营将士都还在城外扎营,你们凭什么不能?
还有脸跟我说没地方住,你们还是大正将士吗?
都给我让开,再废话把你们人头挂在城门口示众!“
听闻此言桃家兄弟和辑虎营将士才反应过来,立马展开队形,平放长槊摆出冲锋的架势。
那老兵油子被臭骂一顿,登时没了气势,捂着脸朝一边让开,
围堵闹事的禁军也都默默的让开一条通路,让兰子义带队朝府衙过去。
这时兰子义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甲胄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不过这一次倒是给兰子义提供了很大信心,看着凶神恶煞,到头来还是自己手下的兵。
走在人群中兰子义还能听到禁军小声说
“北军就是横,跟塞外的胡人似的。”
兰子义听着心中自豪油然而生,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这么多人都在这剧集着呢。
越往府衙那边走越发现禁军人多,桃逐虎粗略点了点人头,悄悄对兰子义说:
“大概两万人。”
桃逐鹿说道:
“三个营将,两万人,看来是集结了一个步兵营和两个骑兵营。”
兰子义点点头,
这时众人已经来到衙门口,只见府衙前三个营将带头围了一圈,中间围着的是被反剪着手,吊在门框上的知府大人。
知府乌纱冠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披头散发在半空中哭着说:
“几位将军,几位将军,裕州城小,又从来没有驻军,没有房子给你们住啊。”
下面三个营将凶神恶煞的撸起袖子,举着火把烤着知府的脸,一个营将骂道:
“我们是兵,是兵就等听军令,
两位侯爷让我们把人集结起来我们照做,现在不到一个时辰我们三个营两万人就收拾好东西来这了,这军令我们已经完成。
可这大晚上的将士们从原先住的地方出来总得给个地方住不是?
你是知府,你给我们找地方住。“
知府手被吊的生疼,脸又被火把烤,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点人样,只能哭着说:
“三位将军,真是没房子呀……”
一位营将打断知府的话,骂道:
“没房子就找房子。我们千里迢迢来剿匪,你却不做好准备,要你何用?你是不是里通贼寇想要害我们。”
知府大哭道:
“几位军爷,我求你们了,你们回去原先民房住吧,回去住吧我求你们了。”
另一位营将说道:
“不行!侯爷有吩咐,必须从民家出来,有军令在我们就不能再去‘扰民‘”
兰子义带队来此听着大怒,呵斥道:
“住手!快把人放下来!“
营将扭头,见是兰子义带队来此,便扔开知府,领着人朝兰子义围过来,
三位营将来到兰子义马前停住,说道:
“卫侯,我们已经按你的要求把人全都集结起来了,现在去哪里住?“
兰子义盯着三人说道:
“出城扎营。“
此语一出全军哗然,营将带头说道:
“半夜出城扎营,万一贼寇功来怎么办?卫侯你会不会带兵?“
兰子义正要开口,却听到刚刚来过的城西边大声喧哗起来,乱叫之中似乎还有喊杀声。
兰子义心叫不好,难道那边已经哗变了?但是转脸再看马前三个营将,看到的也是一脸懵懂,明显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便看到四面八方貌似都有火光,还有浓烟滚滚,混乱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最后终于听了个清楚
“贼寇来啦!贼寇来啦!“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27:34 +0800 CST  
第一百零八章 围三阙一
府衙在裕州中心,周围几条街上全都挤满了禁军战士,
兰子义被围在人群中间,眼前又是三个营将折腾出来的一堆烂事,本来是没有心思关心其他地方的烂事的,
但周围的骚动却越来越明显,
刚开始时还以为是各营调集人马造成的混乱,但这股嘈杂声逐渐开始干扰围在府衙前闹事的禁军将士们。
而后四面八方都能看到烟尘,很快开始的柱柱细烟就变成了滚滚浓烟,烟尘之中还伴夹杂着漫天飞舞的火星和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兰子义本在与营将对峙,正在思考如何震住这群骄兵,
但周围的人群都已经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异象扰动,窃窃私语,大家都在揣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子义抬头望向四周,心想难道是禁军哗变?
可是眼前三位营将脸上也是一脸懵懂,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在这个时候,惊慌的裕州百姓跑到了府衙附近的街上,兰子义隔着人墙听到了百姓们的呼喊
“贼寇来啦!贼寇来啦!”
禁军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城中放荡,军纪涣散,而且仗着自己武器精良,压根就没把城外贼寇放在眼里,更别提考虑到贼寇攻城的事情了。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明显都吃了一惊。
望着四方火起,桃逐兔取出弓箭在手,贴身护着兰子义,
这些弓箭是渡江以后运送来的补给,江北没有雨,不怕弓箭被水泡坏。
桃逐鹿凑到兰子义耳旁说道:
“卫侯,这不像是攻城,倒像是贼寇内应在城中制造混乱。“
桃逐虎说道:
“本来已经想到贼寇会这么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兰子义定了定神,小声对身边桃家兄弟说道:
“贼寇半夜举事,禁军又乱成一锅粥,必然军心不稳。刚才还担心这两万人怎么解决,现在看来真是因祸得福。你们赶紧入队稳住辑虎营的三百骑兵,这可是我当下唯一可以依靠的核心。”
桃逐虎与桃逐鹿点头领命,悄悄的驱马来到辑虎营将士中间传递命令,打消众人疑虑。
兰子义则高声对在场禁军说道:
“大家不要慌!贼寇驻地离裕州城尚有距离,若想入城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白天没有贼寇动向,晚上城门紧锁,贼寇怎么可能进的来?
这是贼寇细作在城中煽动混乱,大家冷静。
城中有我禁军将士九万多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能战之兵,难道还怕这些乌合之众不成?“
话音未落突然有个兵士一身狼狈,丢盔弃甲的从西边跑过来,一路叫喊,最后挤开人群来到府衙前头,大喊:
“快跑啊!快跑啊!贼寇大军入城了!”
兰子义听这军士喊叫,又气又急,忙问:
“你是哪个营的战士?贼寇怎么入得城?”
这名军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是方将军的人,贼寇有内应,直接把西边城门打开,贼寇大军已经从西门入城了。“
兰子义恼火的问:
“你们方将军不是将全营将士聚集过去喝喜酒吗?不正好挡住贼寇攻势,却要逃跑?”
那军士已经被吓破胆,着急的说:
“侯爷!那个王大官人是贼寇内应,他带来的仆人全是贼寇装扮的,还在准备的酒里下了毒,弟兄们全被毒翻了,没断气的都被补了刀,一万兄弟都死绝了。
我们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本来刚才兰子义的一番话已经让周围将士们稍稍冷静,但这个军士丢盔弃甲的跑来,还说出这种事情,当下惹得军心大动。
尤其是兰子义前面一个营将,听到兵士的这番言论,已经吓得慌张,赶忙招呼着手下人给他牵马,大喊着:
“大家快跟我走,城中已被贼寇占据,不可久留,我等立马出城重新集结。”
兰子义盯着这个不成器的玩意,用眼神把他活剐了一万遍,骂道:
“走?你往哪里走?”
这营将已经起到马上,看了看四周,说道:
“城南没有火光,外面还有京营接应,往城南跑!”
兰子义说道:
“不许跑!现在被贼寇夜袭,军心不稳,你带头一跑全军就会溃散,大事去矣!怎么可能在城外重新集结?”
那营将没管兰子义的命令,快马加鞭挤开人群往南奔去,边跑边骂: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说什么大话?你会打仗?现在留在城里就是等死,死了还怎么灭贼?出城重新集结去。”
众禁军被吓得失神,现在将军们又有分歧,不知道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
兰子义看着逃跑的营将怒火中烧,大喊道:
“逐虎将军何在?”
桃逐虎闻言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掏出弓箭,挽弓,瞄准,放箭,动作一气呵成。
箭羽在空中一闪而过,画出一道直线,从营将脑后铠甲的缝隙处射入脖子,再从嘴里穿出。
营将干呕一声便坠落马下,桃逐鹿跟着上去,没等这逃将咽气,便下马一刀,砍下人头,然后拎着人头来到兰子义旁边。
桃家兄弟这人杀得太快,周围禁军还以为是在戏台下面看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兰子义接过人头,高举手中,呵斥道:
“临阵脱逃者,杀!“
剩下两个营将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地,说道:
“末将不敢!”
兰子义把人头扔给一旁辑虎营士兵,吩咐道:
“把知府从门梁上放下来,把这玩意挂上去。”
然后人立马上,说道:
“尔等千里讨贼,现在贼寇近在眼前,怎么能够临阵脱逃?
贼寇夜袭,不过是打我军措手不及而已,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贼寇比我禁军差的太远,
现在你们是城中唯一组织起来的军队,并力向前就可以重组其他友军将士,如果退出城外,贼寇气盛,尔等气弱,只有败逃一路可走!怎么可能重整军队?
哪怕真能重整,如果让贼寇占据城池你们又怎么轻易攻城?军败之时尔等全都要被军法处置!
我是兰子义,我是朝廷亲命的统帅,你们听我的,今天变让贼寇血染裕州。“
周围禁军刚才多多少少都看到逃跑营将被斩首的场面,另外两个营将又都跪地领命,兰子义分析的又如此清楚,确实不能逃出城去,于是众军欣然领命。
桃逐虎在马上高呼:
“城中街巷狭窄,贼寇来再多人也无施展之地,我等器甲精良,占尽优势。
西门虽然被打开,但贼寇不可能一时深入,众军随我来,把贼寇赶出城去。“
剩下的两名营将听到命令后都赶紧组织手下准备向西进发。
但兰子义却觉得哪里不对。
贼寇在裕州城西北驻扎,如果来攻城那应该是哪个方向?
贼寇有内应,打开了西边城门,那其他三座城门呢?
刚才逃跑的营将说南边没有烽烟,为什么?
兰子义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围三阙一”。
想到这兰子义赶忙高喊道:
“等一等,不要向西!”
本来已经开始行动的诸位禁军听到命令都止住脚步,一名营将问道:
“侯爷,贼寇就在西边,为何不去?”
兰子义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
“刚才跑来的那个兵士在哪?”
接着这兵士就被人推到前面,兰子义追问道:
“你刚才说你们营一万将士全都中毒了,你为什么没事?”
兵士看到刚才营将被斩,吓得不敢在胡说,不过人还是受到惊吓,听兰子义问话,哆嗦着答道:
“可能贼寇漏了,小人和几个兄弟喝的酒都没有事。
兰子义又问: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兵士答道:
“然后小人看到王大官人的仆人拿着刀冲过来,挨着个抹脖子,
一边杀人还一边说:
‘西门已经被我们的人打开了,转生大军已经入城,尔等正妖还不速速受死’
小人与身边兄弟赶紧跑路,其他人都被追上杀了,只有我跑出来。”
兰子义问道:
“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兵士答道;
“贼寇追不上小人就在小人身后喊话,说官军在府衙周围集结,要活命就往那里逃跑。”
桃逐鹿听罢说道:
“贼寇知道我们在这里。”
兰子义又问一旁的禁军营将
“你们入城之后都住在城中那些区域?”
一营将答道:
“我们赶来时斥候探报贼寇也从南边靠过来,于是我们便在城南布阵,准备迎击贼寇。
后来斥候回报贼寇已经跑到西边驻扎,于是我们从城南入裕州城,大部分人都住在城南的民房里,
骑兵的马匹要在东边山上放养,所以骑兵六营多在城东民家驻扎。“
兰子义听后立马安排到:
“刚才正法的那个领的是骑兵营是吧?
逐虎将军,你带这一营立马赶往东门。
步兵营向西迎击贼寇,我帅辑虎营骑士和另一骑兵营往北门走。“
桃逐虎问道:
“卫侯为何这样安排?贼在西侧,我们为何要想三面出击?”
兰子义说道:
“城中到处起火,只有南边没火,说明贼寇放开南边通路。
南边驻军最多,西、北最少,我猜贼寇是想把我们往南边赶,好赶出城去。
既然贼寇有内应怎么可能只开一座城门?不过是想让我们手头这点可战之兵只顾西边罢了。如此一来就可以为城外贼军赢得时间,绕到北门、东门。
现在我们得要赶在贼寇之前把另外两座城门掌握在手中,这样才能合力击退西门贼寇。“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军情紧急容不得多说,赶紧领命出发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北城门
其实兰子义作出分兵的决定时心里很没底。
兰子义倒是不怕贼寇只攻西门,
城中禁军虽然散居各地,但人数众多,贼寇从一个城门进攻想要攻下城池还是非常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令兰子义担心的是自己的判断。
裕州虽小可也有四座城门,
他判断贼寇会从北边包围裕州完全是因为南边有京军驻军的缘故,
可要是贼寇不这么想,专从南边走怎么办?要是南北两路包抄怎么办?
南北包抄还好,
贼寇能战之兵不过十万人,要是兵分两路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但要是并力南向那就糟了,
南边京军只有六千人,贼寇大军压上撑不了多久。
刚才各营营将才不情愿的回去整军,这个时候手底下几万人估计还在混乱中,要是贼寇真从南边杀入城中,那就一点时间都没留给城中禁军,搞不好就全军崩溃。
想到这个兰子义就觉得胃里绞痛。
但兰子义又不能如果率军南向,那么做损失就会更大,
因为城北兵力本来就少,如果贼寇真从北边入城那裕州直接就丢掉一半。
已经做出决定,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兰子义在这一刻算是有些明白赌徒的快乐了,你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你又押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种失落感就如丧家之犬一般,
然而极端的失落之下是一股强劲的,跃跃欲试的冲动,一股兴奋,
如果自己赌对了怎么办?
对了就能扭转局面,
对了就证明自己比攻城的那个贼寇头领要强得多。
兰子义率领三百辑虎营骑兵小步沿着裕州北边大道向前跑,身后是跑步前进的禁军骑兵营,这群蠢货将马匹全部扔到城东北边山坡上放养去了。现在只能步行。
烈火与浓烟夹着道路朝天烧去,火焰就在兰子义他们头顶上点着,烧得是底下行人的骨肉,烧得是他们的灵魂。
火焰的燃烧不仅产生浓烟,还会落下灰烬,
与灰烬一同落下的是街道,民居里跳落下来无辜百姓,
他们的家产已被烧尽,生命也快要被烈焰吞噬,
唯一能做的只有跌落地面,翻滚,扑灭身上的火苗,逃到其他地方去。
明明刚才在府衙的时城里才只是刚刚被人点起火来,
这帮贼寇是怎么把火点的这么大的?
在火焰烧起的墙壁后可以听到贼寇“转生成仙”的口号还有喊杀与尖叫声,还能听到禁军将士们与贼寇交战的刀剑声。
有将士问道:
“有兄弟被困在火里,我们不去救他们?”
兰子义吼道:
“不!现在不是时候!
混入城中的贼寇肯定不多,禁军再蠢也不可能眼瞎到让贼寇全都混进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往北边城门,绝对不能让城门失守,
等到将城门重新夺回手中之后再进各坊清剿贼寇,才能关门捉贼,事半功倍。“
说着连目光都没有挪动,依旧带队快速向北移动。
兰子义攥紧手中缰绳,想到现在不是时候,一定要忍住,还不是时候。
大火熊熊燃烧,兰子义眼中的裕州城已经是火海一片,
百姓们在大火中四处逃窜,乱做一团,
但当兰子义他们快到北门时却发现百姓们都沿着北大道向南逃离,
这些南逃得百姓有些堵塞兰子义的去路,
兰子义见此景象不忧反喜,长出一口气,因为这证明贼寇的确是从北边攻城的。
果然,等百姓走近之后果然胡乱喊着贼寇来了。
禁军营将骑着马跟在兰子义旁边,说道:
“侯爷妙算,贼寇果然是声东击西。”
兰子义没有答话,只是命令手下将士站开,先让百姓们逃过去,接着让禁军步行的骑兵靠向大道两侧还没有被点着的建筑,准备防御。
桃逐鹿望着身后逐渐走远的百姓,悄悄跟兰子义说道:
“卫侯,如果那波人里混进去贼寇怎么办?“
兰子义答道:
“城里已经混进来这么多,再多混进几个也无妨,
但要是挡住这些百姓,贼寇还没来我们就得先乱。“
兰子义话音刚落,就听到北边传来阵阵呐喊
“心有法宝,转世成仙,
斩妖除魔,一步登天“
一旁桃逐兔说道:
“来了!”
然后就看到一群人面图五彩,从笼罩北边的火光和浓烟中跳窜出来。
这群人不仅脸上画得夸张,头顶上还顶着高高的,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羽冠,
半身赤裸,图画着妖魔鬼怪,凶兽恶鬼什么的,
贼寇都是一手腰刀,一手藤牌,那刀身在火光的照耀下红光闪耀,还未杀人就能看到一层血气,
再加上这群人的怪叫,身上脸上画的怪样,配合整座城里的大火还真有那么一种地府洞开,阴兵过境的感觉。
辑虎营已经和贼寇交过手,一听到那句吆喝声就知道是谁了,根本不害怕。
禁军明显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大家伙的都有些骚乱,看来是被吓到了。
禁军营将满头大汗,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被贼寇吓得,只是说道:
“这妖贼来势汹汹,还真是渗人啊。”
禁军的骚动当然逃不过兰子义的眼睛,这种情况必须尽快遏制,否则五千多人就要被贼寇给吓跑了。
兰子义听到营将的话后,冷哼一声,说道:
“这种戏法耍把式当然没问题,只是打仗……这群冲来的人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接着侧过脸给一旁桃逐鹿递了一个眼色,
桃逐鹿当然明白,弯弓搭箭喊道:
“辑虎营听令,随我一到……
放!“
然后瞄准贼寇放出一只鸣镝,
旁边三百多辑虎营骑兵听到命令也都取出弓箭,
随着一声令下,去耍耍的撒开手中弓弦,
三百支箭矢随着鸣镝划破夜空,
先是上升,追上升腾而起的火焰,
而后下坠席,席卷着炙热的火焰呼啸而落,击中奔跑的贼寇。
盲目冲锋的贼寇在浓烟与烈火中哪里看得清空中的箭矢,
直到被击中后才知道空中的呼啸声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为时已晚,用来吓人的涂装可不是用来防箭的,
这样光着膀子冲锋还真是用来射击的好靶子,
贼寇或是眼睛中箭,或是肩头中箭,或是腹部中箭,或是腿部中间,
总之都被势大力沉的箭雨击得翻到在地,就算侥幸不死也都痛苦不堪。
见到辑虎营三百人的第一轮箭雨就给贼寇这么大的杀伤,禁军将士也都不再惊慌,
禁军的眼神也在烈火中燃烧了起来,军人的热血沸腾了。
兰子义趁热打铁,高声说道:
“看到没有?
妖贼也都是爹生妈养人肉长的,中了箭就会倒,挨了刀就会死,
你们手里拿得,身上穿的都比这群混蛋好得多,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听到兰子义的话禁军齐声高喝,
营将取出弓箭说道:
“侯爷已经带了头,你们怎么有脸落在后面?
弟兄们,随我放箭。“
禁军的步行骑兵们听令取下身上角弓,挽弓搭箭,
随着一声“放!”便是一阵箭雨洗地,
五千人齐放箭比起刚才三百骑兵放箭可要壮观的多,密集的箭雨乘风而起,将面前的浓烟撕裂,直扑眼前的贼寇。
刚才挨了一轮之后贼寇已经停止了冲锋,
这次听到箭羽划破夜空的声音,贼寇纷纷举起藤牌抵挡,
奈何藤牌面积太小,无法遮盖全身,没有防护的其他身体部位全被射中,
经过这两轮齐射后,冲在最前面的贼寇已经所剩无几,后面的贼寇拖着受伤的同伙开始向后撤退。
兰子义见状指挥道:
“贼寇只是刚入城,立足未稳,
众将士继续放箭,稳扎稳打一定可以将贼寇赶出城去!“
禁军将士们听到命令后欣然领命,俨然将兰子义是做统帅,
事实上兰子义领导全军当之无愧,刚才他短短的几句话便稳住军心,只发动了一次攻击便向广大将士证明了贼寇的虚张声势,这正是一个将领应该做的,这也正是凝聚军心的源动力。
兰子义见贼寇撤入浓烟之中,挥手指挥全军前进,
辑虎营骑兵与禁军看到手势后都开始缓步前进,
然而浓烟之中却传来熟悉的呼啸声,
桃逐鹿大叫:
“不好!”
赶忙一把将兰子义摁倒在马上。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便有好几只箭扑面而来,击中身后骑兵的甲胄。
桃逐兔说道:
“是贼寇弓手。”
兰子义抬起神来问道:
“有人受伤吗?”
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传来呼救声,
无论是辑虎营将士还是禁军都身穿甲胄,弓箭对大家的杀伤并不大,
禁军营将说道:
“这里离北城门已经不远了,贼寇箭只稀疏,主力肯定还堵在城外。”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再次指挥道:
“众军像刚才贼寇射箭的方向还击。
向远处射,争取将贼寇压制在城门里。”
禁军听令后连忙开始放箭,
安排在大道两侧的禁军放箭掩护,道中大军便向前推进;大军停下放箭,两侧禁军便向前推进。
贼寇的还击一直不猛烈,看来的确是被压制住了。
就这样慢慢的,北城门楼出现在了兰子义眼前,
然而兰子义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城门下是为数众多的贼寇扛起大盾防守,在他们身后则出现了足以威胁官军铠甲的弩手。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28:41 +0800 CST  
第一百零八章 围三阙一
府衙在裕州中心,周围几条街上全都挤满了禁军战士,
兰子义被围在人群中间,眼前又是三个营将折腾出来的一堆烂事,本来是没有心思关心其他地方的烂事的,
但周围的骚动却越来越明显,
刚开始时还以为是各营调集人马造成的混乱,但这股嘈杂声逐渐开始干扰围在府衙前闹事的禁军将士们。
而后四面八方都能看到烟尘,很快开始的柱柱细烟就变成了滚滚浓烟,烟尘之中还伴夹杂着漫天飞舞的火星和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兰子义本在与营将对峙,正在思考如何震住这群骄兵,
但周围的人群都已经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异象扰动,窃窃私语,大家都在揣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子义抬头望向四周,心想难道是禁军哗变?
可是眼前三位营将脸上也是一脸懵懂,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在这个时候,惊慌的裕州百姓跑到了府衙附近的街上,兰子义隔着人墙听到了百姓们的呼喊
“贼寇来啦!贼寇来啦!”
禁军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城中放荡,军纪涣散,而且仗着自己武器精良,压根就没把城外贼寇放在眼里,更别提考虑到贼寇攻城的事情了。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明显都吃了一惊。
望着四方火起,桃逐兔取出弓箭在手,贴身护着兰子义,
这些弓箭是渡江以后运送来的补给,江北没有雨,不怕弓箭被水泡坏。
桃逐鹿凑到兰子义耳旁说道:
“卫侯,这不像是攻城,倒像是贼寇内应在城中制造混乱。“
桃逐虎说道:
“本来已经想到贼寇会这么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兰子义定了定神,小声对身边桃家兄弟说道:
“贼寇半夜举事,禁军又乱成一锅粥,必然军心不稳。刚才还担心这两万人怎么解决,现在看来真是因祸得福。你们赶紧入队稳住辑虎营的三百骑兵,这可是我当下唯一可以依靠的核心。”
桃逐虎与桃逐鹿点头领命,悄悄的驱马来到辑虎营将士中间传递命令,打消众人疑虑。
兰子义则高声对在场禁军说道:
“大家不要慌!贼寇驻地离裕州城尚有距离,若想入城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白天没有贼寇动向,晚上城门紧锁,贼寇怎么可能进的来?
这是贼寇细作在城中煽动混乱,大家冷静。
城中有我禁军将士九万多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能战之兵,难道还怕这些乌合之众不成?“
话音未落突然有个兵士一身狼狈,丢盔弃甲的从西边跑过来,一路叫喊,最后挤开人群来到府衙前头,大喊:
“快跑啊!快跑啊!贼寇大军入城了!”
兰子义听这军士喊叫,又气又急,忙问:
“你是哪个营的战士?贼寇怎么入得城?”
这名军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是方将军的人,贼寇有内应,直接把西边城门打开,贼寇大军已经从西门入城了。“
兰子义恼火的问:
“你们方将军不是将全营将士聚集过去喝喜酒吗?不正好挡住贼寇攻势,却要逃跑?”
那军士已经被吓破胆,着急的说:
“侯爷!那个王大官人是贼寇内应,他带来的仆人全是贼寇装扮的,还在准备的酒里下了毒,弟兄们全被毒翻了,没断气的都被补了刀,一万兄弟都死绝了。
我们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本来刚才兰子义的一番话已经让周围将士们稍稍冷静,但这个军士丢盔弃甲的跑来,还说出这种事情,当下惹得军心大动。
尤其是兰子义前面一个营将,听到兵士的这番言论,已经吓得慌张,赶忙招呼着手下人给他牵马,大喊着:
“大家快跟我走,城中已被贼寇占据,不可久留,我等立马出城重新集结。”
兰子义盯着这个不成器的玩意,用眼神把他活剐了一万遍,骂道:
“走?你往哪里走?”
这营将已经起到马上,看了看四周,说道:
“城南没有火光,外面还有京营接应,往城南跑!”
兰子义说道:
“不许跑!现在被贼寇夜袭,军心不稳,你带头一跑全军就会溃散,大事去矣!怎么可能在城外重新集结?”
那营将没管兰子义的命令,快马加鞭挤开人群往南奔去,边跑边骂: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说什么大话?你会打仗?现在留在城里就是等死,死了还怎么灭贼?出城重新集结去。”
众禁军被吓得失神,现在将军们又有分歧,不知道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
兰子义看着逃跑的营将怒火中烧,大喊道:
“逐虎将军何在?”
桃逐虎闻言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掏出弓箭,挽弓,瞄准,放箭,动作一气呵成。
箭羽在空中一闪而过,画出一道直线,从营将脑后铠甲的缝隙处射入脖子,再从嘴里穿出。
营将干呕一声便坠落马下,桃逐鹿跟着上去,没等这逃将咽气,便下马一刀,砍下人头,然后拎着人头来到兰子义旁边。
桃家兄弟这人杀得太快,周围禁军还以为是在戏台下面看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兰子义接过人头,高举手中,呵斥道:
“临阵脱逃者,杀!“
剩下两个营将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地,说道:
“末将不敢!”
兰子义把人头扔给一旁辑虎营士兵,吩咐道:
“把知府从门梁上放下来,把这玩意挂上去。”
然后人立马上,说道:
“尔等千里讨贼,现在贼寇近在眼前,怎么能够临阵脱逃?
贼寇夜袭,不过是打我军措手不及而已,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贼寇比我禁军差的太远,
现在你们是城中唯一组织起来的军队,并力向前就可以重组其他友军将士,如果退出城外,贼寇气盛,尔等气弱,只有败逃一路可走!怎么可能重整军队?
哪怕真能重整,如果让贼寇占据城池你们又怎么轻易攻城?军败之时尔等全都要被军法处置!
我是兰子义,我是朝廷亲命的统帅,你们听我的,今天变让贼寇血染裕州。“
周围禁军刚才多多少少都看到逃跑营将被斩首的场面,另外两个营将又都跪地领命,兰子义分析的又如此清楚,确实不能逃出城去,于是众军欣然领命。
桃逐虎在马上高呼:
“城中街巷狭窄,贼寇来再多人也无施展之地,我等器甲精良,占尽优势。
西门虽然被打开,但贼寇不可能一时深入,众军随我来,把贼寇赶出城去。“
剩下的两名营将听到命令后都赶紧组织手下准备向西进发。
但兰子义却觉得哪里不对。
贼寇在裕州城西北驻扎,如果来攻城那应该是哪个方向?
贼寇有内应,打开了西边城门,那其他三座城门呢?
刚才逃跑的营将说南边没有烽烟,为什么?
兰子义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围三阙一”。
想到这兰子义赶忙高喊道:
“等一等,不要向西!”
本来已经开始行动的诸位禁军听到命令都止住脚步,一名营将问道:
“侯爷,贼寇就在西边,为何不去?”
兰子义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
“刚才跑来的那个兵士在哪?”
接着这兵士就被人推到前面,兰子义追问道:
“你刚才说你们营一万将士全都中毒了,你为什么没事?”
兵士看到刚才营将被斩,吓得不敢在胡说,不过人还是受到惊吓,听兰子义问话,哆嗦着答道:
“可能贼寇漏了,小人和几个兄弟喝的酒都没有事。
兰子义又问: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兵士答道:
“然后小人看到王大官人的仆人拿着刀冲过来,挨着个抹脖子,
一边杀人还一边说:
‘西门已经被我们的人打开了,转生大军已经入城,尔等正妖还不速速受死’
小人与身边兄弟赶紧跑路,其他人都被追上杀了,只有我跑出来。”
兰子义问道:
“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兵士答道;
“贼寇追不上小人就在小人身后喊话,说官军在府衙周围集结,要活命就往那里逃跑。”
桃逐鹿听罢说道:
“贼寇知道我们在这里。”
兰子义又问一旁的禁军营将
“你们入城之后都住在城中那些区域?”
一营将答道:
“我们赶来时斥候探报贼寇也从南边靠过来,于是我们便在城南布阵,准备迎击贼寇。
后来斥候回报贼寇已经跑到西边驻扎,于是我们从城南入裕州城,大部分人都住在城南的民房里,
骑兵的马匹要在东边山上放养,所以骑兵六营多在城东民家驻扎。“
兰子义听后立马安排到:
“刚才正法的那个领的是骑兵营是吧?
逐虎将军,你带这一营立马赶往东门。
步兵营向西迎击贼寇,我帅辑虎营骑士和另一骑兵营往北门走。“
桃逐虎问道:
“卫侯为何这样安排?贼在西侧,我们为何要想三面出击?”
兰子义说道:
“城中到处起火,只有南边没火,说明贼寇放开南边通路。
南边驻军最多,西、北最少,我猜贼寇是想把我们往南边赶,好赶出城去。
既然贼寇有内应怎么可能只开一座城门?不过是想让我们手头这点可战之兵只顾西边罢了。如此一来就可以为城外贼军赢得时间,绕到北门、东门。
现在我们得要赶在贼寇之前把另外两座城门掌握在手中,这样才能合力击退西门贼寇。“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军情紧急容不得多说,赶紧领命出发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北城门
其实兰子义作出分兵的决定时心里很没底。
兰子义倒是不怕贼寇只攻西门,
城中禁军虽然散居各地,但人数众多,贼寇从一个城门进攻想要攻下城池还是非常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令兰子义担心的是自己的判断。
裕州虽小可也有四座城门,
他判断贼寇会从北边包围裕州完全是因为南边有京军驻军的缘故,
可要是贼寇不这么想,专从南边走怎么办?要是南北两路包抄怎么办?
南北包抄还好,
贼寇能战之兵不过十万人,要是兵分两路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但要是并力南向那就糟了,
南边京军只有六千人,贼寇大军压上撑不了多久。
刚才各营营将才不情愿的回去整军,这个时候手底下几万人估计还在混乱中,要是贼寇真从南边杀入城中,那就一点时间都没留给城中禁军,搞不好就全军崩溃。
想到这个兰子义就觉得胃里绞痛。
但兰子义又不能如果率军南向,那么做损失就会更大,
因为城北兵力本来就少,如果贼寇真从北边入城那裕州直接就丢掉一半。
已经做出决定,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兰子义在这一刻算是有些明白赌徒的快乐了,你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你又押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种失落感就如丧家之犬一般,
然而极端的失落之下是一股强劲的,跃跃欲试的冲动,一股兴奋,
如果自己赌对了怎么办?
对了就能扭转局面,
对了就证明自己比攻城的那个贼寇头领要强得多。
兰子义率领三百辑虎营骑兵小步沿着裕州北边大道向前跑,身后是跑步前进的禁军骑兵营,这群蠢货将马匹全部扔到城东北边山坡上放养去了。现在只能步行。
烈火与浓烟夹着道路朝天烧去,火焰就在兰子义他们头顶上点着,烧得是底下行人的骨肉,烧得是他们的灵魂。
火焰的燃烧不仅产生浓烟,还会落下灰烬,
与灰烬一同落下的是街道,民居里跳落下来无辜百姓,
他们的家产已被烧尽,生命也快要被烈焰吞噬,
唯一能做的只有跌落地面,翻滚,扑灭身上的火苗,逃到其他地方去。
明明刚才在府衙的时城里才只是刚刚被人点起火来,
这帮贼寇是怎么把火点的这么大的?
在火焰烧起的墙壁后可以听到贼寇“转生成仙”的口号还有喊杀与尖叫声,还能听到禁军将士们与贼寇交战的刀剑声。
有将士问道:
“有兄弟被困在火里,我们不去救他们?”
兰子义吼道:
“不!现在不是时候!
混入城中的贼寇肯定不多,禁军再蠢也不可能眼瞎到让贼寇全都混进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往北边城门,绝对不能让城门失守,
等到将城门重新夺回手中之后再进各坊清剿贼寇,才能关门捉贼,事半功倍。“
说着连目光都没有挪动,依旧带队快速向北移动。
兰子义攥紧手中缰绳,想到现在不是时候,一定要忍住,还不是时候。
大火熊熊燃烧,兰子义眼中的裕州城已经是火海一片,
百姓们在大火中四处逃窜,乱做一团,
但当兰子义他们快到北门时却发现百姓们都沿着北大道向南逃离,
这些南逃得百姓有些堵塞兰子义的去路,
兰子义见此景象不忧反喜,长出一口气,因为这证明贼寇的确是从北边攻城的。
果然,等百姓走近之后果然胡乱喊着贼寇来了。
禁军营将骑着马跟在兰子义旁边,说道:
“侯爷妙算,贼寇果然是声东击西。”
兰子义没有答话,只是命令手下将士站开,先让百姓们逃过去,接着让禁军步行的骑兵靠向大道两侧还没有被点着的建筑,准备防御。
桃逐鹿望着身后逐渐走远的百姓,悄悄跟兰子义说道:
“卫侯,如果那波人里混进去贼寇怎么办?“
兰子义答道:
“城里已经混进来这么多,再多混进几个也无妨,
但要是挡住这些百姓,贼寇还没来我们就得先乱。“
兰子义话音刚落,就听到北边传来阵阵呐喊
“心有法宝,转世成仙,
斩妖除魔,一步登天“
一旁桃逐兔说道:
“来了!”
然后就看到一群人面图五彩,从笼罩北边的火光和浓烟中跳窜出来。
这群人不仅脸上画得夸张,头顶上还顶着高高的,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羽冠,
半身赤裸,图画着妖魔鬼怪,凶兽恶鬼什么的,
贼寇都是一手腰刀,一手藤牌,那刀身在火光的照耀下红光闪耀,还未杀人就能看到一层血气,
再加上这群人的怪叫,身上脸上画的怪样,配合整座城里的大火还真有那么一种地府洞开,阴兵过境的感觉。
辑虎营已经和贼寇交过手,一听到那句吆喝声就知道是谁了,根本不害怕。
禁军明显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大家伙的都有些骚乱,看来是被吓到了。
禁军营将满头大汗,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被贼寇吓得,只是说道:
“这妖贼来势汹汹,还真是渗人啊。”
禁军的骚动当然逃不过兰子义的眼睛,这种情况必须尽快遏制,否则五千多人就要被贼寇给吓跑了。
兰子义听到营将的话后,冷哼一声,说道:
“这种戏法耍把式当然没问题,只是打仗……这群冲来的人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接着侧过脸给一旁桃逐鹿递了一个眼色,
桃逐鹿当然明白,弯弓搭箭喊道:
“辑虎营听令,随我一到……
放!“
然后瞄准贼寇放出一只鸣镝,
旁边三百多辑虎营骑兵听到命令也都取出弓箭,
随着一声令下,去耍耍的撒开手中弓弦,
三百支箭矢随着鸣镝划破夜空,
先是上升,追上升腾而起的火焰,
而后下坠席,席卷着炙热的火焰呼啸而落,击中奔跑的贼寇。
盲目冲锋的贼寇在浓烟与烈火中哪里看得清空中的箭矢,
直到被击中后才知道空中的呼啸声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为时已晚,用来吓人的涂装可不是用来防箭的,
这样光着膀子冲锋还真是用来射击的好靶子,
贼寇或是眼睛中箭,或是肩头中箭,或是腹部中箭,或是腿部中间,
总之都被势大力沉的箭雨击得翻到在地,就算侥幸不死也都痛苦不堪。
见到辑虎营三百人的第一轮箭雨就给贼寇这么大的杀伤,禁军将士也都不再惊慌,
禁军的眼神也在烈火中燃烧了起来,军人的热血沸腾了。
兰子义趁热打铁,高声说道:
“看到没有?
妖贼也都是爹生妈养人肉长的,中了箭就会倒,挨了刀就会死,
你们手里拿得,身上穿的都比这群混蛋好得多,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听到兰子义的话禁军齐声高喝,
营将取出弓箭说道:
“侯爷已经带了头,你们怎么有脸落在后面?
弟兄们,随我放箭。“
禁军的步行骑兵们听令取下身上角弓,挽弓搭箭,
随着一声“放!”便是一阵箭雨洗地,
五千人齐放箭比起刚才三百骑兵放箭可要壮观的多,密集的箭雨乘风而起,将面前的浓烟撕裂,直扑眼前的贼寇。
刚才挨了一轮之后贼寇已经停止了冲锋,
这次听到箭羽划破夜空的声音,贼寇纷纷举起藤牌抵挡,
奈何藤牌面积太小,无法遮盖全身,没有防护的其他身体部位全被射中,
经过这两轮齐射后,冲在最前面的贼寇已经所剩无几,后面的贼寇拖着受伤的同伙开始向后撤退。
兰子义见状指挥道:
“贼寇只是刚入城,立足未稳,
众将士继续放箭,稳扎稳打一定可以将贼寇赶出城去!“
禁军将士们听到命令后欣然领命,俨然将兰子义是做统帅,
事实上兰子义领导全军当之无愧,刚才他短短的几句话便稳住军心,只发动了一次攻击便向广大将士证明了贼寇的虚张声势,这正是一个将领应该做的,这也正是凝聚军心的源动力。
兰子义见贼寇撤入浓烟之中,挥手指挥全军前进,
辑虎营骑兵与禁军看到手势后都开始缓步前进,
然而浓烟之中却传来熟悉的呼啸声,
桃逐鹿大叫:
“不好!”
赶忙一把将兰子义摁倒在马上。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便有好几只箭扑面而来,击中身后骑兵的甲胄。
桃逐兔说道:
“是贼寇弓手。”
兰子义抬起神来问道:
“有人受伤吗?”
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传来呼救声,
无论是辑虎营将士还是禁军都身穿甲胄,弓箭对大家的杀伤并不大,
禁军营将说道:
“这里离北城门已经不远了,贼寇箭只稀疏,主力肯定还堵在城外。”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再次指挥道:
“众军像刚才贼寇射箭的方向还击。
向远处射,争取将贼寇压制在城门里。”
禁军听令后连忙开始放箭,
安排在大道两侧的禁军放箭掩护,道中大军便向前推进;大军停下放箭,两侧禁军便向前推进。
贼寇的还击一直不猛烈,看来的确是被压制住了。
就这样慢慢的,北城门楼出现在了兰子义眼前,
然而兰子义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城门下是为数众多的贼寇扛起大盾防守,在他们身后则出现了足以威胁官军铠甲的弩手。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30:58 +0800 CST  
第一百零八章 围三阙一
府衙在裕州中心,周围几条街上全都挤满了禁军战士,
兰子义被围在人群中间,眼前又是三个营将折腾出来的一堆烂事,本来是没有心思关心其他地方的烂事的,
但周围的骚动却越来越明显,
刚开始时还以为是各营调集人马造成的混乱,但这股嘈杂声逐渐开始干扰围在府衙前闹事的禁军将士们。
而后四面八方都能看到烟尘,很快开始的柱柱细烟就变成了滚滚浓烟,烟尘之中还伴夹杂着漫天飞舞的火星和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兰子义本在与营将对峙,正在思考如何震住这群骄兵,
但周围的人群都已经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异象扰动,窃窃私语,大家都在揣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子义抬头望向四周,心想难道是禁军哗变?
可是眼前三位营将脸上也是一脸懵懂,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在这个时候,惊慌的裕州百姓跑到了府衙附近的街上,兰子义隔着人墙听到了百姓们的呼喊
“贼寇来啦!贼寇来啦!”
禁军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城中放荡,军纪涣散,而且仗着自己武器精良,压根就没把城外贼寇放在眼里,更别提考虑到贼寇攻城的事情了。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明显都吃了一惊。
望着四方火起,桃逐兔取出弓箭在手,贴身护着兰子义,
这些弓箭是渡江以后运送来的补给,江北没有雨,不怕弓箭被水泡坏。
桃逐鹿凑到兰子义耳旁说道:
“卫侯,这不像是攻城,倒像是贼寇内应在城中制造混乱。“
桃逐虎说道:
“本来已经想到贼寇会这么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兰子义定了定神,小声对身边桃家兄弟说道:
“贼寇半夜举事,禁军又乱成一锅粥,必然军心不稳。刚才还担心这两万人怎么解决,现在看来真是因祸得福。你们赶紧入队稳住辑虎营的三百骑兵,这可是我当下唯一可以依靠的核心。”
桃逐虎与桃逐鹿点头领命,悄悄的驱马来到辑虎营将士中间传递命令,打消众人疑虑。
兰子义则高声对在场禁军说道:
“大家不要慌!贼寇驻地离裕州城尚有距离,若想入城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白天没有贼寇动向,晚上城门紧锁,贼寇怎么可能进的来?
这是贼寇细作在城中煽动混乱,大家冷静。
城中有我禁军将士九万多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能战之兵,难道还怕这些乌合之众不成?“
话音未落突然有个兵士一身狼狈,丢盔弃甲的从西边跑过来,一路叫喊,最后挤开人群来到府衙前头,大喊:
“快跑啊!快跑啊!贼寇大军入城了!”
兰子义听这军士喊叫,又气又急,忙问:
“你是哪个营的战士?贼寇怎么入得城?”
这名军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是方将军的人,贼寇有内应,直接把西边城门打开,贼寇大军已经从西门入城了。“
兰子义恼火的问:
“你们方将军不是将全营将士聚集过去喝喜酒吗?不正好挡住贼寇攻势,却要逃跑?”
那军士已经被吓破胆,着急的说:
“侯爷!那个王大官人是贼寇内应,他带来的仆人全是贼寇装扮的,还在准备的酒里下了毒,弟兄们全被毒翻了,没断气的都被补了刀,一万兄弟都死绝了。
我们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本来刚才兰子义的一番话已经让周围将士们稍稍冷静,但这个军士丢盔弃甲的跑来,还说出这种事情,当下惹得军心大动。
尤其是兰子义前面一个营将,听到兵士的这番言论,已经吓得慌张,赶忙招呼着手下人给他牵马,大喊着:
“大家快跟我走,城中已被贼寇占据,不可久留,我等立马出城重新集结。”
兰子义盯着这个不成器的玩意,用眼神把他活剐了一万遍,骂道:
“走?你往哪里走?”
这营将已经起到马上,看了看四周,说道:
“城南没有火光,外面还有京营接应,往城南跑!”
兰子义说道:
“不许跑!现在被贼寇夜袭,军心不稳,你带头一跑全军就会溃散,大事去矣!怎么可能在城外重新集结?”
那营将没管兰子义的命令,快马加鞭挤开人群往南奔去,边跑边骂: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说什么大话?你会打仗?现在留在城里就是等死,死了还怎么灭贼?出城重新集结去。”
众禁军被吓得失神,现在将军们又有分歧,不知道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
兰子义看着逃跑的营将怒火中烧,大喊道:
“逐虎将军何在?”
桃逐虎闻言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掏出弓箭,挽弓,瞄准,放箭,动作一气呵成。
箭羽在空中一闪而过,画出一道直线,从营将脑后铠甲的缝隙处射入脖子,再从嘴里穿出。
营将干呕一声便坠落马下,桃逐鹿跟着上去,没等这逃将咽气,便下马一刀,砍下人头,然后拎着人头来到兰子义旁边。
桃家兄弟这人杀得太快,周围禁军还以为是在戏台下面看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兰子义接过人头,高举手中,呵斥道:
“临阵脱逃者,杀!“
剩下两个营将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地,说道:
“末将不敢!”
兰子义把人头扔给一旁辑虎营士兵,吩咐道:
“把知府从门梁上放下来,把这玩意挂上去。”
然后人立马上,说道:
“尔等千里讨贼,现在贼寇近在眼前,怎么能够临阵脱逃?
贼寇夜袭,不过是打我军措手不及而已,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贼寇比我禁军差的太远,
现在你们是城中唯一组织起来的军队,并力向前就可以重组其他友军将士,如果退出城外,贼寇气盛,尔等气弱,只有败逃一路可走!怎么可能重整军队?
哪怕真能重整,如果让贼寇占据城池你们又怎么轻易攻城?军败之时尔等全都要被军法处置!
我是兰子义,我是朝廷亲命的统帅,你们听我的,今天变让贼寇血染裕州。“
周围禁军刚才多多少少都看到逃跑营将被斩首的场面,另外两个营将又都跪地领命,兰子义分析的又如此清楚,确实不能逃出城去,于是众军欣然领命。
桃逐虎在马上高呼:
“城中街巷狭窄,贼寇来再多人也无施展之地,我等器甲精良,占尽优势。
西门虽然被打开,但贼寇不可能一时深入,众军随我来,把贼寇赶出城去。“
剩下的两名营将听到命令后都赶紧组织手下准备向西进发。
但兰子义却觉得哪里不对。
贼寇在裕州城西北驻扎,如果来攻城那应该是哪个方向?
贼寇有内应,打开了西边城门,那其他三座城门呢?
刚才逃跑的营将说南边没有烽烟,为什么?
兰子义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围三阙一”。
想到这兰子义赶忙高喊道:
“等一等,不要向西!”
本来已经开始行动的诸位禁军听到命令都止住脚步,一名营将问道:
“侯爷,贼寇就在西边,为何不去?”
兰子义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
“刚才跑来的那个兵士在哪?”
接着这兵士就被人推到前面,兰子义追问道:
“你刚才说你们营一万将士全都中毒了,你为什么没事?”
兵士看到刚才营将被斩,吓得不敢在胡说,不过人还是受到惊吓,听兰子义问话,哆嗦着答道:
“可能贼寇漏了,小人和几个兄弟喝的酒都没有事。
兰子义又问: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兵士答道:
“然后小人看到王大官人的仆人拿着刀冲过来,挨着个抹脖子,
一边杀人还一边说:
‘西门已经被我们的人打开了,转生大军已经入城,尔等正妖还不速速受死’
小人与身边兄弟赶紧跑路,其他人都被追上杀了,只有我跑出来。”
兰子义问道:
“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兵士答道;
“贼寇追不上小人就在小人身后喊话,说官军在府衙周围集结,要活命就往那里逃跑。”
桃逐鹿听罢说道:
“贼寇知道我们在这里。”
兰子义又问一旁的禁军营将
“你们入城之后都住在城中那些区域?”
一营将答道:
“我们赶来时斥候探报贼寇也从南边靠过来,于是我们便在城南布阵,准备迎击贼寇。
后来斥候回报贼寇已经跑到西边驻扎,于是我们从城南入裕州城,大部分人都住在城南的民房里,
骑兵的马匹要在东边山上放养,所以骑兵六营多在城东民家驻扎。“
兰子义听后立马安排到:
“刚才正法的那个领的是骑兵营是吧?
逐虎将军,你带这一营立马赶往东门。
步兵营向西迎击贼寇,我帅辑虎营骑士和另一骑兵营往北门走。“
桃逐虎问道:
“卫侯为何这样安排?贼在西侧,我们为何要想三面出击?”
兰子义说道:
“城中到处起火,只有南边没火,说明贼寇放开南边通路。
南边驻军最多,西、北最少,我猜贼寇是想把我们往南边赶,好赶出城去。
既然贼寇有内应怎么可能只开一座城门?不过是想让我们手头这点可战之兵只顾西边罢了。如此一来就可以为城外贼军赢得时间,绕到北门、东门。
现在我们得要赶在贼寇之前把另外两座城门掌握在手中,这样才能合力击退西门贼寇。“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军情紧急容不得多说,赶紧领命出发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北城门
其实兰子义作出分兵的决定时心里很没底。
兰子义倒是不怕贼寇只攻西门,
城中禁军虽然散居各地,但人数众多,贼寇从一个城门进攻想要攻下城池还是非常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令兰子义担心的是自己的判断。
裕州虽小可也有四座城门,
他判断贼寇会从北边包围裕州完全是因为南边有京军驻军的缘故,
可要是贼寇不这么想,专从南边走怎么办?要是南北两路包抄怎么办?
南北包抄还好,
贼寇能战之兵不过十万人,要是兵分两路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但要是并力南向那就糟了,
南边京军只有六千人,贼寇大军压上撑不了多久。
刚才各营营将才不情愿的回去整军,这个时候手底下几万人估计还在混乱中,要是贼寇真从南边杀入城中,那就一点时间都没留给城中禁军,搞不好就全军崩溃。
想到这个兰子义就觉得胃里绞痛。
但兰子义又不能如果率军南向,那么做损失就会更大,
因为城北兵力本来就少,如果贼寇真从北边入城那裕州直接就丢掉一半。
已经做出决定,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兰子义在这一刻算是有些明白赌徒的快乐了,你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你又押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种失落感就如丧家之犬一般,
然而极端的失落之下是一股强劲的,跃跃欲试的冲动,一股兴奋,
如果自己赌对了怎么办?
对了就能扭转局面,
对了就证明自己比攻城的那个贼寇头领要强得多。
兰子义率领三百辑虎营骑兵小步沿着裕州北边大道向前跑,身后是跑步前进的禁军骑兵营,这群蠢货将马匹全部扔到城东北边山坡上放养去了。现在只能步行。
烈火与浓烟夹着道路朝天烧去,火焰就在兰子义他们头顶上点着,烧得是底下行人的骨肉,烧得是他们的灵魂。
火焰的燃烧不仅产生浓烟,还会落下灰烬,
与灰烬一同落下的是街道,民居里跳落下来无辜百姓,
他们的家产已被烧尽,生命也快要被烈焰吞噬,
唯一能做的只有跌落地面,翻滚,扑灭身上的火苗,逃到其他地方去。
明明刚才在府衙的时城里才只是刚刚被人点起火来,
这帮贼寇是怎么把火点的这么大的?
在火焰烧起的墙壁后可以听到贼寇“转生成仙”的口号还有喊杀与尖叫声,还能听到禁军将士们与贼寇交战的刀剑声。
有将士问道:
“有兄弟被困在火里,我们不去救他们?”
兰子义吼道:
“不!现在不是时候!
混入城中的贼寇肯定不多,禁军再蠢也不可能眼瞎到让贼寇全都混进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往北边城门,绝对不能让城门失守,
等到将城门重新夺回手中之后再进各坊清剿贼寇,才能关门捉贼,事半功倍。“
说着连目光都没有挪动,依旧带队快速向北移动。
兰子义攥紧手中缰绳,想到现在不是时候,一定要忍住,还不是时候。
大火熊熊燃烧,兰子义眼中的裕州城已经是火海一片,
百姓们在大火中四处逃窜,乱做一团,
但当兰子义他们快到北门时却发现百姓们都沿着北大道向南逃离,
这些南逃得百姓有些堵塞兰子义的去路,
兰子义见此景象不忧反喜,长出一口气,因为这证明贼寇的确是从北边攻城的。
果然,等百姓走近之后果然胡乱喊着贼寇来了。
禁军营将骑着马跟在兰子义旁边,说道:
“侯爷妙算,贼寇果然是声东击西。”
兰子义没有答话,只是命令手下将士站开,先让百姓们逃过去,接着让禁军步行的骑兵靠向大道两侧还没有被点着的建筑,准备防御。
桃逐鹿望着身后逐渐走远的百姓,悄悄跟兰子义说道:
“卫侯,如果那波人里混进去贼寇怎么办?“
兰子义答道:
“城里已经混进来这么多,再多混进几个也无妨,
但要是挡住这些百姓,贼寇还没来我们就得先乱。“
兰子义话音刚落,就听到北边传来阵阵呐喊
“心有法宝,转世成仙,
斩妖除魔,一步登天“
一旁桃逐兔说道:
“来了!”
然后就看到一群人面图五彩,从笼罩北边的火光和浓烟中跳窜出来。
这群人不仅脸上画得夸张,头顶上还顶着高高的,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羽冠,
半身赤裸,图画着妖魔鬼怪,凶兽恶鬼什么的,
贼寇都是一手腰刀,一手藤牌,那刀身在火光的照耀下红光闪耀,还未杀人就能看到一层血气,
再加上这群人的怪叫,身上脸上画的怪样,配合整座城里的大火还真有那么一种地府洞开,阴兵过境的感觉。
辑虎营已经和贼寇交过手,一听到那句吆喝声就知道是谁了,根本不害怕。
禁军明显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大家伙的都有些骚乱,看来是被吓到了。
禁军营将满头大汗,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被贼寇吓得,只是说道:
“这妖贼来势汹汹,还真是渗人啊。”
禁军的骚动当然逃不过兰子义的眼睛,这种情况必须尽快遏制,否则五千多人就要被贼寇给吓跑了。
兰子义听到营将的话后,冷哼一声,说道:
“这种戏法耍把式当然没问题,只是打仗……这群冲来的人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接着侧过脸给一旁桃逐鹿递了一个眼色,
桃逐鹿当然明白,弯弓搭箭喊道:
“辑虎营听令,随我一到……
放!“
然后瞄准贼寇放出一只鸣镝,
旁边三百多辑虎营骑兵听到命令也都取出弓箭,
随着一声令下,去耍耍的撒开手中弓弦,
三百支箭矢随着鸣镝划破夜空,
先是上升,追上升腾而起的火焰,
而后下坠席,席卷着炙热的火焰呼啸而落,击中奔跑的贼寇。
盲目冲锋的贼寇在浓烟与烈火中哪里看得清空中的箭矢,
直到被击中后才知道空中的呼啸声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为时已晚,用来吓人的涂装可不是用来防箭的,
这样光着膀子冲锋还真是用来射击的好靶子,
贼寇或是眼睛中箭,或是肩头中箭,或是腹部中箭,或是腿部中间,
总之都被势大力沉的箭雨击得翻到在地,就算侥幸不死也都痛苦不堪。
见到辑虎营三百人的第一轮箭雨就给贼寇这么大的杀伤,禁军将士也都不再惊慌,
禁军的眼神也在烈火中燃烧了起来,军人的热血沸腾了。
兰子义趁热打铁,高声说道:
“看到没有?
妖贼也都是爹生妈养人肉长的,中了箭就会倒,挨了刀就会死,
你们手里拿得,身上穿的都比这群混蛋好得多,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听到兰子义的话禁军齐声高喝,
营将取出弓箭说道:
“侯爷已经带了头,你们怎么有脸落在后面?
弟兄们,随我放箭。“
禁军的步行骑兵们听令取下身上角弓,挽弓搭箭,
随着一声“放!”便是一阵箭雨洗地,
五千人齐放箭比起刚才三百骑兵放箭可要壮观的多,密集的箭雨乘风而起,将面前的浓烟撕裂,直扑眼前的贼寇。
刚才挨了一轮之后贼寇已经停止了冲锋,
这次听到箭羽划破夜空的声音,贼寇纷纷举起藤牌抵挡,
奈何藤牌面积太小,无法遮盖全身,没有防护的其他身体部位全被射中,
经过这两轮齐射后,冲在最前面的贼寇已经所剩无几,后面的贼寇拖着受伤的同伙开始向后撤退。
兰子义见状指挥道:
“贼寇只是刚入城,立足未稳,
众将士继续放箭,稳扎稳打一定可以将贼寇赶出城去!“
禁军将士们听到命令后欣然领命,俨然将兰子义是做统帅,
事实上兰子义领导全军当之无愧,刚才他短短的几句话便稳住军心,只发动了一次攻击便向广大将士证明了贼寇的虚张声势,这正是一个将领应该做的,这也正是凝聚军心的源动力。
兰子义见贼寇撤入浓烟之中,挥手指挥全军前进,
辑虎营骑兵与禁军看到手势后都开始缓步前进,
然而浓烟之中却传来熟悉的呼啸声,
桃逐鹿大叫:
“不好!”
赶忙一把将兰子义摁倒在马上。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便有好几只箭扑面而来,击中身后骑兵的甲胄。
桃逐兔说道:
“是贼寇弓手。”
兰子义抬起神来问道:
“有人受伤吗?”
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传来呼救声,
无论是辑虎营将士还是禁军都身穿甲胄,弓箭对大家的杀伤并不大,
禁军营将说道:
“这里离北城门已经不远了,贼寇箭只稀疏,主力肯定还堵在城外。”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再次指挥道:
“众军像刚才贼寇射箭的方向还击。
向远处射,争取将贼寇压制在城门里。”
禁军听令后连忙开始放箭,
安排在大道两侧的禁军放箭掩护,道中大军便向前推进;大军停下放箭,两侧禁军便向前推进。
贼寇的还击一直不猛烈,看来的确是被压制住了。
就这样慢慢的,北城门楼出现在了兰子义眼前,
然而兰子义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城门下是为数众多的贼寇扛起大盾防守,在他们身后则出现了足以威胁官军铠甲的弩手。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32:05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章 御敌于外
北城门里面是个十字路口,
说是十字路口可真正重要的街道只是裕州城的北大道而已,东西向的两条路是城墙脚下的通路,只能用来行走,
然而这样的结构却使得北门里面的空间比城里街道大得多。
贼寇利用这里的空间将步兵排开,
前面一排贼寇手持接近一人高的大盾堵住北大道出口,贼寇弩手则不停的从城门外涌进来。
贼寇的大盾上面插满了箭支,刚才隔着浓烟放箭大部分都被挡住了,
而贼寇一直没有用弩还击,一直放兰子义他们出现在视野里,
这个时候后退是来不及了,贼寇一轮弩箭放下来可就够兰子义他们喝一壶的。
一旁桃逐鹿见状赶忙对兰子义说:
“卫侯!贼寇弩手众多,对我们威胁太大了,
趁贼寇还没有动手,让我带辑虎营的骑兵冲过去,禁军将士们随后跟上,绝不能让贼寇把箭放出来。“
兰子义说道:
“不行!
贼寇刚才没有还手,是故意把我们放这么近的,
现在烟火滔天,根本看不清贼寇后面埋伏着什么,你就这么冲过去太危险了。“
桃逐鹿说道:
“现在不冲待会就来不及了,贼寇现在已经开始上弦了。”
果然,贼寇靠在盾手身后,弯腰踏弩,搭弦上箭,照这势头很快就会放箭。
兰子义捉住桃逐鹿的手臂,说道:
“你身上的伤口才刚刚缝合,再冲就没命了!“
桃逐鹿还想说话,却已经没有时间,贼寇已经开始端平弩机,准备齐射了。
禁军营将见兰子义和桃逐鹿争论不出结果,等不及自己下命令道:
“大家快向街道两边散开。“
可整个裕州城都被点着了,街道两边都是火墙,从两翼渗透的禁军已经占据了可以容纳的地方,一句散开谈何容易?
弓弦被松开,在周围空中掀起一片涟漪,箭羽飞行在空中,被空气里的烈焰炙烤,烤的本身都能发出红光,
红光在划出一条低矮的弧线后飞向目标,只是中箭的并非是兰子义率领的官军,而是准备放箭的贼寇弩手。
贼寇只顾着防守南边,没管东西两边城墙下的通路,
不过刚才这两边的街道上也确实没有人,可烟尘这么大,谁又能保证看的清楚呢?
箭矢就是从东边城墙下的街道上放出来的,
贼寇侧翼没有盾牌保护,又没有防着这一招,这轮齐射只能照单全收,
全神贯注的贼寇弩手本来瞄着正前方兰子义他们,侧面飞来箭矢正好击中了他们,
运气好的被击中手臂、肋骨,运气差的则直接被一箭封喉。
贼寇被射得发懵,一瞬间几乎连哪里来的攻击都判断不出来,
而东侧烟雾里的官军却在短时间内连射好几轮,
贼寇硬挨了好几轮之后才弄清楚是被人从侧翼偷袭,匆忙调集人手瞄准东侧通路。
可为时已晚,步行的禁军骑兵已经从烟尘中杀了出来,刀刃被大火烧得通红,砍在人身上甚至可以听到皮肉被烧焦的声音。
兰子义与桃逐鹿见贼寇阵型混乱,赶忙带领辑虎营三百骑兵冲锋过去。
原本贼寇盾牌手都拿着长矛,但左翼被冲击搞得贼寇人心惶惶,盾牌挨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密,
兰子义他们趁势一冲,贼寇盾牌手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阵线来防御。
三百骑兵分做好几排,像是潮水一样冲垮贼寇盾牌防线杀入阵线后方,饥渴难耐的马刀终于在此时可以饱尝鲜血的味道,当阳被围的耻辱现在可算是找到机会发泄。
贼寇基本上没有披甲,被抡圆的马刀照头看去只能落得身手异处,
后面禁军将士也跟着加入战斗,北门里本来不大的空间被这么多人挤进来显得拥挤无比,
但这样的拥挤明显对兰子义率领的官军更为有利,原因很简单,城里官军人数占优势,还凭借这侧翼冲锋打得贼寇措手不及。
贼寇刚入城不久,为了应对兰子义他们派进来的多是弩手,
弩手对上凶神恶煞冲来的骑兵还有禁军将士就是被砍瓜切菜的命运,
被淹没在禁军人海中的弩手不一会就全都被砍翻在地,
那些运气好离城门近的则掉头往城外逃跑,
可城外贼寇听到城内喊杀的声音都开始不住的往城里涌,
就这样一群人堵在城门口,进退不得。
本来此时只要下马拿上长槊,在城门里排列整齐向前捅就可以将贼寇统统堵在外面。
可兰子义这次却没有让进城的辑虎营将士带长槊,当初想得是城内街道狭窄,建筑林立,带了长槊也施展不开,再说也只是进来维持秩序,不会真的打起来。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失算。
不过这个时候实在没工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辑虎营骑兵被后面跟上来的步兵堵住,施展不开,又不适合堵城门,这个时候必须撤出去。
于是兰子义向身旁的禁军营将下命令道:
“带上你的人堵住城门,让开西边街道,让骑兵撤出去。“
那营将看来是已经服了兰子义,听到命令后没有迟疑,点头下马。
人群挤得太紧,混乱无比,命令没法有效执行,但营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嘶吼着指挥手下将士让开西边通路,往城门里挤。
兰子义冲在最前面,这时奋力向西边挤,总算是在没有踩到自己人的情况下撤了出去。
等到骑兵们整顿好后兰子义听到堵门的禁军将士互相打气:
“弟兄加油,把贼寇砍出去!“
兰子义遥声问道:
“贼寇有多少人?“
有禁军答道:
“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兰子义扭头对旁边桃逐鹿说道:
“你带骑兵在这里待命。“
然后对这堵在后面的禁军和东边的禁军喊道:
“其他人那好弓箭,随我上城墙。“
桃逐鹿说道:
“少爷,我陪你一块去。”
兰子义说道:
“你伤还没好,能休息就休息。城墙上没有贼寇,我和逐兔上去就好。”
桃逐兔听兰子义这么说赶忙翻身下马,组织禁军从楼梯往城墙上爬。
这时东边传来一声问话:
“谁在那里指挥?凭什么听你的?”
兰子义在马上回到:
“我是卫亭侯兰子义,你只要是城中的禁军就得听我的。
现在给我上城墙。“
说罢翻身下马,与桃逐兔一起往城墙上爬。
登上城墙,整个裕州城都被收于眼底,
大火燃起的浓烟就在身旁汇聚,火焰就在身边,几乎触手可及。
从北城门楼上看去,整个裕州城西北一片火势最猛,东北也有火,但相对较小,城南只有点点烽火,大火都已经被扑灭,
果然,城北禁军驻扎的少,贼寇渗透进来的最多。
这场大火过去,裕州城里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兰子义望着城里,思考的有些出神,桃逐兔猛拍肩膀才让兰子义回过神来。
桃逐兔大喊道:
“少爷!”
兰子义赶忙掉头来到城外这边,低头看去,黑暗之中贼寇在城门外人头攒动。
兰子义赶忙下命令:
“放箭!”
禁军将士们已经占据了城墙上的垛口,围绕着城门的马面上也都站满了禁军,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后都挽起弓箭向城门外的人群放箭。
箭羽划过夜空的声音好像春雨落地,但春雨落地滋润的是广袤的土地,箭雨落地掀起的是腥风血雨。
城里城外只有一墙之隔,但却判若天地,一边是炼狱火海,一边是火光都照不亮的黑暗。
贼寇就像是黑暗中的的飞虫,只是看到城门洞里的点点火光便疯了一样扑上去。
箭羽自天而降落在没有准备的人们头顶上,一瞬间哀嚎遍野,
由于贼寇挤作一团又没有队形,被箭雨覆盖后损失惨重,黑暗中人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个部位中箭,只能感觉到肉体被撕裂的疼痛和涓涓而出的血液。
城门里禁军堵住门口挥刀砍杀,
挤在中间的弩手早被全部砍死,后面跟上的贼寇与禁军短兵相接。
门洞里地方狭窄,没有余地回旋,也没有余地躲避,只能你一刀我一刀的对砍。
虽然贼寇悍不畏死,但他们没有着甲,在这样原始的战斗中尝尽苦头,
贼寇的刀劈在禁军身上都被弹开,而禁军的刀砍在贼寇身上却能掀起一阵血雾。
在门洞外无法靠近的禁军都拿出弓箭,擦着前面挥砍的友军头顶射过去,击杀后面跟上的贼寇。
终于贼寇坚持不住了,往门内冲的贼寇突然之间开始转身逃跑,离得远的还有机会逃出城墙上射出的箭矢,离得近的就被身后禁军追上或是被城头箭矢击中,把命交代到这里。
兰子义在城墙上看着外面四散奔逃的贼寇,喊道:
“传令下去,穷寇勿追。
命令底下的禁军将士退回城内,关好城门,我们留下些许人防守城门,剩下的准备向西门增援。“
一旁士兵听到命令后了一个接一个的将兰子义的话传到楼下,
已经追出城去的禁军又都慢慢退了回来,
城下的营将见到人快要撤进来,便指挥军士重新关闭城门,正在这时有眼尖的军士指着东边山上说道:
“快看!那里有火光!”
兰子义循声望去,东北边山上的确有点点星火,好像是一连串的火把,还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这时一人猛拍大腿骂道:
“哎呀!我的马!”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32:59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章 御敌于外
北城门里面是个十字路口,
说是十字路口可真正重要的街道只是裕州城的北大道而已,东西向的两条路是城墙脚下的通路,只能用来行走,
然而这样的结构却使得北门里面的空间比城里街道大得多。
贼寇利用这里的空间将步兵排开,
前面一排贼寇手持接近一人高的大盾堵住北大道出口,贼寇弩手则不停的从城门外涌进来。
贼寇的大盾上面插满了箭支,刚才隔着浓烟放箭大部分都被挡住了,
而贼寇一直没有用弩还击,一直放兰子义他们出现在视野里,
这个时候后退是来不及了,贼寇一轮弩箭放下来可就够兰子义他们喝一壶的。
一旁桃逐鹿见状赶忙对兰子义说:
“卫侯!贼寇弩手众多,对我们威胁太大了,
趁贼寇还没有动手,让我带辑虎营的骑兵冲过去,禁军将士们随后跟上,绝不能让贼寇把箭放出来。“
兰子义说道:
“不行!
贼寇刚才没有还手,是故意把我们放这么近的,
现在烟火滔天,根本看不清贼寇后面埋伏着什么,你就这么冲过去太危险了。“
桃逐鹿说道:
“现在不冲待会就来不及了,贼寇现在已经开始上弦了。”
果然,贼寇靠在盾手身后,弯腰踏弩,搭弦上箭,照这势头很快就会放箭。
兰子义捉住桃逐鹿的手臂,说道:
“你身上的伤口才刚刚缝合,再冲就没命了!“
桃逐鹿还想说话,却已经没有时间,贼寇已经开始端平弩机,准备齐射了。
禁军营将见兰子义和桃逐鹿争论不出结果,等不及自己下命令道:
“大家快向街道两边散开。“
可整个裕州城都被点着了,街道两边都是火墙,从两翼渗透的禁军已经占据了可以容纳的地方,一句散开谈何容易?
弓弦被松开,在周围空中掀起一片涟漪,箭羽飞行在空中,被空气里的烈焰炙烤,烤的本身都能发出红光,
红光在划出一条低矮的弧线后飞向目标,只是中箭的并非是兰子义率领的官军,而是准备放箭的贼寇弩手。
贼寇只顾着防守南边,没管东西两边城墙下的通路,
不过刚才这两边的街道上也确实没有人,可烟尘这么大,谁又能保证看的清楚呢?
箭矢就是从东边城墙下的街道上放出来的,
贼寇侧翼没有盾牌保护,又没有防着这一招,这轮齐射只能照单全收,
全神贯注的贼寇弩手本来瞄着正前方兰子义他们,侧面飞来箭矢正好击中了他们,
运气好的被击中手臂、肋骨,运气差的则直接被一箭封喉。
贼寇被射得发懵,一瞬间几乎连哪里来的攻击都判断不出来,
而东侧烟雾里的官军却在短时间内连射好几轮,
贼寇硬挨了好几轮之后才弄清楚是被人从侧翼偷袭,匆忙调集人手瞄准东侧通路。
可为时已晚,步行的禁军骑兵已经从烟尘中杀了出来,刀刃被大火烧得通红,砍在人身上甚至可以听到皮肉被烧焦的声音。
兰子义与桃逐鹿见贼寇阵型混乱,赶忙带领辑虎营三百骑兵冲锋过去。
原本贼寇盾牌手都拿着长矛,但左翼被冲击搞得贼寇人心惶惶,盾牌挨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密,
兰子义他们趁势一冲,贼寇盾牌手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阵线来防御。
三百骑兵分做好几排,像是潮水一样冲垮贼寇盾牌防线杀入阵线后方,饥渴难耐的马刀终于在此时可以饱尝鲜血的味道,当阳被围的耻辱现在可算是找到机会发泄。
贼寇基本上没有披甲,被抡圆的马刀照头看去只能落得身手异处,
后面禁军将士也跟着加入战斗,北门里本来不大的空间被这么多人挤进来显得拥挤无比,
但这样的拥挤明显对兰子义率领的官军更为有利,原因很简单,城里官军人数占优势,还凭借这侧翼冲锋打得贼寇措手不及。
贼寇刚入城不久,为了应对兰子义他们派进来的多是弩手,
弩手对上凶神恶煞冲来的骑兵还有禁军将士就是被砍瓜切菜的命运,
被淹没在禁军人海中的弩手不一会就全都被砍翻在地,
那些运气好离城门近的则掉头往城外逃跑,
可城外贼寇听到城内喊杀的声音都开始不住的往城里涌,
就这样一群人堵在城门口,进退不得。
本来此时只要下马拿上长槊,在城门里排列整齐向前捅就可以将贼寇统统堵在外面。
可兰子义这次却没有让进城的辑虎营将士带长槊,当初想得是城内街道狭窄,建筑林立,带了长槊也施展不开,再说也只是进来维持秩序,不会真的打起来。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失算。
不过这个时候实在没工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辑虎营骑兵被后面跟上来的步兵堵住,施展不开,又不适合堵城门,这个时候必须撤出去。
于是兰子义向身旁的禁军营将下命令道:
“带上你的人堵住城门,让开西边街道,让骑兵撤出去。“
那营将看来是已经服了兰子义,听到命令后没有迟疑,点头下马。
人群挤得太紧,混乱无比,命令没法有效执行,但营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嘶吼着指挥手下将士让开西边通路,往城门里挤。
兰子义冲在最前面,这时奋力向西边挤,总算是在没有踩到自己人的情况下撤了出去。
等到骑兵们整顿好后兰子义听到堵门的禁军将士互相打气:
“弟兄加油,把贼寇砍出去!“
兰子义遥声问道:
“贼寇有多少人?“
有禁军答道:
“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兰子义扭头对旁边桃逐鹿说道:
“你带骑兵在这里待命。“
然后对这堵在后面的禁军和东边的禁军喊道:
“其他人那好弓箭,随我上城墙。“
桃逐鹿说道:
“少爷,我陪你一块去。”
兰子义说道:
“你伤还没好,能休息就休息。城墙上没有贼寇,我和逐兔上去就好。”
桃逐兔听兰子义这么说赶忙翻身下马,组织禁军从楼梯往城墙上爬。
这时东边传来一声问话:
“谁在那里指挥?凭什么听你的?”
兰子义在马上回到:
“我是卫亭侯兰子义,你只要是城中的禁军就得听我的。
现在给我上城墙。“
说罢翻身下马,与桃逐兔一起往城墙上爬。
登上城墙,整个裕州城都被收于眼底,
大火燃起的浓烟就在身旁汇聚,火焰就在身边,几乎触手可及。
从北城门楼上看去,整个裕州城西北一片火势最猛,东北也有火,但相对较小,城南只有点点烽火,大火都已经被扑灭,
果然,城北禁军驻扎的少,贼寇渗透进来的最多。
这场大火过去,裕州城里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兰子义望着城里,思考的有些出神,桃逐兔猛拍肩膀才让兰子义回过神来。
桃逐兔大喊道:
“少爷!”
兰子义赶忙掉头来到城外这边,低头看去,黑暗之中贼寇在城门外人头攒动。
兰子义赶忙下命令:
“放箭!”
禁军将士们已经占据了城墙上的垛口,围绕着城门的马面上也都站满了禁军,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后都挽起弓箭向城门外的人群放箭。
箭羽划过夜空的声音好像春雨落地,但春雨落地滋润的是广袤的土地,箭雨落地掀起的是腥风血雨。
城里城外只有一墙之隔,但却判若天地,一边是炼狱火海,一边是火光都照不亮的黑暗。
贼寇就像是黑暗中的的飞虫,只是看到城门洞里的点点火光便疯了一样扑上去。
箭羽自天而降落在没有准备的人们头顶上,一瞬间哀嚎遍野,
由于贼寇挤作一团又没有队形,被箭雨覆盖后损失惨重,黑暗中人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个部位中箭,只能感觉到肉体被撕裂的疼痛和涓涓而出的血液。
城门里禁军堵住门口挥刀砍杀,
挤在中间的弩手早被全部砍死,后面跟上的贼寇与禁军短兵相接。
门洞里地方狭窄,没有余地回旋,也没有余地躲避,只能你一刀我一刀的对砍。
虽然贼寇悍不畏死,但他们没有着甲,在这样原始的战斗中尝尽苦头,
贼寇的刀劈在禁军身上都被弹开,而禁军的刀砍在贼寇身上却能掀起一阵血雾。
在门洞外无法靠近的禁军都拿出弓箭,擦着前面挥砍的友军头顶射过去,击杀后面跟上的贼寇。
终于贼寇坚持不住了,往门内冲的贼寇突然之间开始转身逃跑,离得远的还有机会逃出城墙上射出的箭矢,离得近的就被身后禁军追上或是被城头箭矢击中,把命交代到这里。
兰子义在城墙上看着外面四散奔逃的贼寇,喊道:
“传令下去,穷寇勿追。
命令底下的禁军将士退回城内,关好城门,我们留下些许人防守城门,剩下的准备向西门增援。“
一旁士兵听到命令后了一个接一个的将兰子义的话传到楼下,
已经追出城去的禁军又都慢慢退了回来,
城下的营将见到人快要撤进来,便指挥军士重新关闭城门,正在这时有眼尖的军士指着东边山上说道:
“快看!那里有火光!”
兰子义循声望去,东北边山上的确有点点星火,好像是一连串的火把,还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这时一人猛拍大腿骂道:
“哎呀!我的马!”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33:46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章 御敌于外
北城门里面是个十字路口,
说是十字路口可真正重要的街道只是裕州城的北大道而已,东西向的两条路是城墙脚下的通路,只能用来行走,
然而这样的结构却使得北门里面的空间比城里街道大得多。
贼寇利用这里的空间将步兵排开,
前面一排贼寇手持接近一人高的大盾堵住北大道出口,贼寇弩手则不停的从城门外涌进来。
贼寇的大盾上面插满了箭支,刚才隔着浓烟放箭大部分都被挡住了,
而贼寇一直没有用弩还击,一直放兰子义他们出现在视野里,
这个时候后退是来不及了,贼寇一轮弩箭放下来可就够兰子义他们喝一壶的。
一旁桃逐鹿见状赶忙对兰子义说:
“卫侯!贼寇弩手众多,对我们威胁太大了,
趁贼寇还没有动手,让我带辑虎营的骑兵冲过去,禁军将士们随后跟上,绝不能让贼寇把箭放出来。“
兰子义说道:
“不行!
贼寇刚才没有还手,是故意把我们放这么近的,
现在烟火滔天,根本看不清贼寇后面埋伏着什么,你就这么冲过去太危险了。“
桃逐鹿说道:
“现在不冲待会就来不及了,贼寇现在已经开始上弦了。”
果然,贼寇靠在盾手身后,弯腰踏弩,搭弦上箭,照这势头很快就会放箭。
兰子义捉住桃逐鹿的手臂,说道:
“你身上的伤口才刚刚缝合,再冲就没命了!“
桃逐鹿还想说话,却已经没有时间,贼寇已经开始端平弩机,准备齐射了。
禁军营将见兰子义和桃逐鹿争论不出结果,等不及自己下命令道:
“大家快向街道两边散开。“
可整个裕州城都被点着了,街道两边都是火墙,从两翼渗透的禁军已经占据了可以容纳的地方,一句散开谈何容易?
弓弦被松开,在周围空中掀起一片涟漪,箭羽飞行在空中,被空气里的烈焰炙烤,烤的本身都能发出红光,
红光在划出一条低矮的弧线后飞向目标,只是中箭的并非是兰子义率领的官军,而是准备放箭的贼寇弩手。
贼寇只顾着防守南边,没管东西两边城墙下的通路,
不过刚才这两边的街道上也确实没有人,可烟尘这么大,谁又能保证看的清楚呢?
箭矢就是从东边城墙下的街道上放出来的,
贼寇侧翼没有盾牌保护,又没有防着这一招,这轮齐射只能照单全收,
全神贯注的贼寇弩手本来瞄着正前方兰子义他们,侧面飞来箭矢正好击中了他们,
运气好的被击中手臂、肋骨,运气差的则直接被一箭封喉。
贼寇被射得发懵,一瞬间几乎连哪里来的攻击都判断不出来,
而东侧烟雾里的官军却在短时间内连射好几轮,
贼寇硬挨了好几轮之后才弄清楚是被人从侧翼偷袭,匆忙调集人手瞄准东侧通路。
可为时已晚,步行的禁军骑兵已经从烟尘中杀了出来,刀刃被大火烧得通红,砍在人身上甚至可以听到皮肉被烧焦的声音。
兰子义与桃逐鹿见贼寇阵型混乱,赶忙带领辑虎营三百骑兵冲锋过去。
原本贼寇盾牌手都拿着长矛,但左翼被冲击搞得贼寇人心惶惶,盾牌挨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密,
兰子义他们趁势一冲,贼寇盾牌手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阵线来防御。
三百骑兵分做好几排,像是潮水一样冲垮贼寇盾牌防线杀入阵线后方,饥渴难耐的马刀终于在此时可以饱尝鲜血的味道,当阳被围的耻辱现在可算是找到机会发泄。
贼寇基本上没有披甲,被抡圆的马刀照头看去只能落得身手异处,
后面禁军将士也跟着加入战斗,北门里本来不大的空间被这么多人挤进来显得拥挤无比,
但这样的拥挤明显对兰子义率领的官军更为有利,原因很简单,城里官军人数占优势,还凭借这侧翼冲锋打得贼寇措手不及。
贼寇刚入城不久,为了应对兰子义他们派进来的多是弩手,
弩手对上凶神恶煞冲来的骑兵还有禁军将士就是被砍瓜切菜的命运,
被淹没在禁军人海中的弩手不一会就全都被砍翻在地,
那些运气好离城门近的则掉头往城外逃跑,
可城外贼寇听到城内喊杀的声音都开始不住的往城里涌,
就这样一群人堵在城门口,进退不得。
本来此时只要下马拿上长槊,在城门里排列整齐向前捅就可以将贼寇统统堵在外面。
可兰子义这次却没有让进城的辑虎营将士带长槊,当初想得是城内街道狭窄,建筑林立,带了长槊也施展不开,再说也只是进来维持秩序,不会真的打起来。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失算。
不过这个时候实在没工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辑虎营骑兵被后面跟上来的步兵堵住,施展不开,又不适合堵城门,这个时候必须撤出去。
于是兰子义向身旁的禁军营将下命令道:
“带上你的人堵住城门,让开西边街道,让骑兵撤出去。“
那营将看来是已经服了兰子义,听到命令后没有迟疑,点头下马。
人群挤得太紧,混乱无比,命令没法有效执行,但营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嘶吼着指挥手下将士让开西边通路,往城门里挤。
兰子义冲在最前面,这时奋力向西边挤,总算是在没有踩到自己人的情况下撤了出去。
等到骑兵们整顿好后兰子义听到堵门的禁军将士互相打气:
“弟兄加油,把贼寇砍出去!“
兰子义遥声问道:
“贼寇有多少人?“
有禁军答道:
“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兰子义扭头对旁边桃逐鹿说道:
“你带骑兵在这里待命。“
然后对这堵在后面的禁军和东边的禁军喊道:
“其他人那好弓箭,随我上城墙。“
桃逐鹿说道:
“少爷,我陪你一块去。”
兰子义说道:
“你伤还没好,能休息就休息。城墙上没有贼寇,我和逐兔上去就好。”
桃逐兔听兰子义这么说赶忙翻身下马,组织禁军从楼梯往城墙上爬。
这时东边传来一声问话:
“谁在那里指挥?凭什么听你的?”
兰子义在马上回到:
“我是卫亭侯兰子义,你只要是城中的禁军就得听我的。
现在给我上城墙。“
说罢翻身下马,与桃逐兔一起往城墙上爬。
登上城墙,整个裕州城都被收于眼底,
大火燃起的浓烟就在身旁汇聚,火焰就在身边,几乎触手可及。
从北城门楼上看去,整个裕州城西北一片火势最猛,东北也有火,但相对较小,城南只有点点烽火,大火都已经被扑灭,
果然,城北禁军驻扎的少,贼寇渗透进来的最多。
这场大火过去,裕州城里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兰子义望着城里,思考的有些出神,桃逐兔猛拍肩膀才让兰子义回过神来。
桃逐兔大喊道:
“少爷!”
兰子义赶忙掉头来到城外这边,低头看去,黑暗之中贼寇在城门外人头攒动。
兰子义赶忙下命令:
“放箭!”
禁军将士们已经占据了城墙上的垛口,围绕着城门的马面上也都站满了禁军,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后都挽起弓箭向城门外的人群放箭。
箭羽划过夜空的声音好像春雨落地,但春雨落地滋润的是广袤的土地,箭雨落地掀起的是腥风血雨。
城里城外只有一墙之隔,但却判若天地,一边是炼狱火海,一边是火光都照不亮的黑暗。
贼寇就像是黑暗中的的飞虫,只是看到城门洞里的点点火光便疯了一样扑上去。
箭羽自天而降落在没有准备的人们头顶上,一瞬间哀嚎遍野,
由于贼寇挤作一团又没有队形,被箭雨覆盖后损失惨重,黑暗中人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个部位中箭,只能感觉到肉体被撕裂的疼痛和涓涓而出的血液。
城门里禁军堵住门口挥刀砍杀,
挤在中间的弩手早被全部砍死,后面跟上的贼寇与禁军短兵相接。
门洞里地方狭窄,没有余地回旋,也没有余地躲避,只能你一刀我一刀的对砍。
虽然贼寇悍不畏死,但他们没有着甲,在这样原始的战斗中尝尽苦头,
贼寇的刀劈在禁军身上都被弹开,而禁军的刀砍在贼寇身上却能掀起一阵血雾。
在门洞外无法靠近的禁军都拿出弓箭,擦着前面挥砍的友军头顶射过去,击杀后面跟上的贼寇。
终于贼寇坚持不住了,往门内冲的贼寇突然之间开始转身逃跑,离得远的还有机会逃出城墙上射出的箭矢,离得近的就被身后禁军追上或是被城头箭矢击中,把命交代到这里。
兰子义在城墙上看着外面四散奔逃的贼寇,喊道:
“传令下去,穷寇勿追。
命令底下的禁军将士退回城内,关好城门,我们留下些许人防守城门,剩下的准备向西门增援。“
一旁士兵听到命令后了一个接一个的将兰子义的话传到楼下,
已经追出城去的禁军又都慢慢退了回来,
城下的营将见到人快要撤进来,便指挥军士重新关闭城门,正在这时有眼尖的军士指着东边山上说道:
“快看!那里有火光!”
兰子义循声望去,东北边山上的确有点点星火,好像是一连串的火把,还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这时一人猛拍大腿骂道:
“哎呀!我的马!”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34:45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章 御敌于外
北城门里面是个十字路口,
说是十字路口可真正重要的街道只是裕州城的北大道而已,东西向的两条路是城墙脚下的通路,只能用来行走,
然而这样的结构却使得北门里面的空间比城里街道大得多。
贼寇利用这里的空间将步兵排开,
前面一排贼寇手持接近一人高的大盾堵住北大道出口,贼寇弩手则不停的从城门外涌进来。
贼寇的大盾上面插满了箭支,刚才隔着浓烟放箭大部分都被挡住了,
而贼寇一直没有用弩还击,一直放兰子义他们出现在视野里,
这个时候后退是来不及了,贼寇一轮弩箭放下来可就够兰子义他们喝一壶的。
一旁桃逐鹿见状赶忙对兰子义说:
“卫侯!贼寇弩手众多,对我们威胁太大了,
趁贼寇还没有动手,让我带辑虎营的骑兵冲过去,禁军将士们随后跟上,绝不能让贼寇把箭放出来。“
兰子义说道:
“不行!
贼寇刚才没有还手,是故意把我们放这么近的,
现在烟火滔天,根本看不清贼寇后面埋伏着什么,你就这么冲过去太危险了。“
桃逐鹿说道:
“现在不冲待会就来不及了,贼寇现在已经开始上弦了。”
果然,贼寇靠在盾手身后,弯腰踏弩,搭弦上箭,照这势头很快就会放箭。
兰子义捉住桃逐鹿的手臂,说道:
“你身上的伤口才刚刚缝合,再冲就没命了!“
桃逐鹿还想说话,却已经没有时间,贼寇已经开始端平弩机,准备齐射了。
禁军营将见兰子义和桃逐鹿争论不出结果,等不及自己下命令道:
“大家快向街道两边散开。“
可整个裕州城都被点着了,街道两边都是火墙,从两翼渗透的禁军已经占据了可以容纳的地方,一句散开谈何容易?
弓弦被松开,在周围空中掀起一片涟漪,箭羽飞行在空中,被空气里的烈焰炙烤,烤的本身都能发出红光,
红光在划出一条低矮的弧线后飞向目标,只是中箭的并非是兰子义率领的官军,而是准备放箭的贼寇弩手。
贼寇只顾着防守南边,没管东西两边城墙下的通路,
不过刚才这两边的街道上也确实没有人,可烟尘这么大,谁又能保证看的清楚呢?
箭矢就是从东边城墙下的街道上放出来的,
贼寇侧翼没有盾牌保护,又没有防着这一招,这轮齐射只能照单全收,
全神贯注的贼寇弩手本来瞄着正前方兰子义他们,侧面飞来箭矢正好击中了他们,
运气好的被击中手臂、肋骨,运气差的则直接被一箭封喉。
贼寇被射得发懵,一瞬间几乎连哪里来的攻击都判断不出来,
而东侧烟雾里的官军却在短时间内连射好几轮,
贼寇硬挨了好几轮之后才弄清楚是被人从侧翼偷袭,匆忙调集人手瞄准东侧通路。
可为时已晚,步行的禁军骑兵已经从烟尘中杀了出来,刀刃被大火烧得通红,砍在人身上甚至可以听到皮肉被烧焦的声音。
兰子义与桃逐鹿见贼寇阵型混乱,赶忙带领辑虎营三百骑兵冲锋过去。
原本贼寇盾牌手都拿着长矛,但左翼被冲击搞得贼寇人心惶惶,盾牌挨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密,
兰子义他们趁势一冲,贼寇盾牌手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阵线来防御。
三百骑兵分做好几排,像是潮水一样冲垮贼寇盾牌防线杀入阵线后方,饥渴难耐的马刀终于在此时可以饱尝鲜血的味道,当阳被围的耻辱现在可算是找到机会发泄。
贼寇基本上没有披甲,被抡圆的马刀照头看去只能落得身手异处,
后面禁军将士也跟着加入战斗,北门里本来不大的空间被这么多人挤进来显得拥挤无比,
但这样的拥挤明显对兰子义率领的官军更为有利,原因很简单,城里官军人数占优势,还凭借这侧翼冲锋打得贼寇措手不及。
贼寇刚入城不久,为了应对兰子义他们派进来的多是弩手,
弩手对上凶神恶煞冲来的骑兵还有禁军将士就是被砍瓜切菜的命运,
被淹没在禁军人海中的弩手不一会就全都被砍翻在地,
那些运气好离城门近的则掉头往城外逃跑,
可城外贼寇听到城内喊杀的声音都开始不住的往城里涌,
就这样一群人堵在城门口,进退不得。
本来此时只要下马拿上长槊,在城门里排列整齐向前捅就可以将贼寇统统堵在外面。
可兰子义这次却没有让进城的辑虎营将士带长槊,当初想得是城内街道狭窄,建筑林立,带了长槊也施展不开,再说也只是进来维持秩序,不会真的打起来。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失算。
不过这个时候实在没工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辑虎营骑兵被后面跟上来的步兵堵住,施展不开,又不适合堵城门,这个时候必须撤出去。
于是兰子义向身旁的禁军营将下命令道:
“带上你的人堵住城门,让开西边街道,让骑兵撤出去。“
那营将看来是已经服了兰子义,听到命令后没有迟疑,点头下马。
人群挤得太紧,混乱无比,命令没法有效执行,但营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嘶吼着指挥手下将士让开西边通路,往城门里挤。
兰子义冲在最前面,这时奋力向西边挤,总算是在没有踩到自己人的情况下撤了出去。
等到骑兵们整顿好后兰子义听到堵门的禁军将士互相打气:
“弟兄加油,把贼寇砍出去!“
兰子义遥声问道:
“贼寇有多少人?“
有禁军答道:
“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兰子义扭头对旁边桃逐鹿说道:
“你带骑兵在这里待命。“
然后对这堵在后面的禁军和东边的禁军喊道:
“其他人那好弓箭,随我上城墙。“
桃逐鹿说道:
“少爷,我陪你一块去。”
兰子义说道:
“你伤还没好,能休息就休息。城墙上没有贼寇,我和逐兔上去就好。”
桃逐兔听兰子义这么说赶忙翻身下马,组织禁军从楼梯往城墙上爬。
这时东边传来一声问话:
“谁在那里指挥?凭什么听你的?”
兰子义在马上回到:
“我是卫亭侯兰子义,你只要是城中的禁军就得听我的。
现在给我上城墙。“
说罢翻身下马,与桃逐兔一起往城墙上爬。
登上城墙,整个裕州城都被收于眼底,
大火燃起的浓烟就在身旁汇聚,火焰就在身边,几乎触手可及。
从北城门楼上看去,整个裕州城西北一片火势最猛,东北也有火,但相对较小,城南只有点点烽火,大火都已经被扑灭,
果然,城北禁军驻扎的少,贼寇渗透进来的最多。
这场大火过去,裕州城里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兰子义望着城里,思考的有些出神,桃逐兔猛拍肩膀才让兰子义回过神来。
桃逐兔大喊道:
“少爷!”
兰子义赶忙掉头来到城外这边,低头看去,黑暗之中贼寇在城门外人头攒动。
兰子义赶忙下命令:
“放箭!”
禁军将士们已经占据了城墙上的垛口,围绕着城门的马面上也都站满了禁军,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后都挽起弓箭向城门外的人群放箭。
箭羽划过夜空的声音好像春雨落地,但春雨落地滋润的是广袤的土地,箭雨落地掀起的是腥风血雨。
城里城外只有一墙之隔,但却判若天地,一边是炼狱火海,一边是火光都照不亮的黑暗。
贼寇就像是黑暗中的的飞虫,只是看到城门洞里的点点火光便疯了一样扑上去。
箭羽自天而降落在没有准备的人们头顶上,一瞬间哀嚎遍野,
由于贼寇挤作一团又没有队形,被箭雨覆盖后损失惨重,黑暗中人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个部位中箭,只能感觉到肉体被撕裂的疼痛和涓涓而出的血液。
城门里禁军堵住门口挥刀砍杀,
挤在中间的弩手早被全部砍死,后面跟上的贼寇与禁军短兵相接。
门洞里地方狭窄,没有余地回旋,也没有余地躲避,只能你一刀我一刀的对砍。
虽然贼寇悍不畏死,但他们没有着甲,在这样原始的战斗中尝尽苦头,
贼寇的刀劈在禁军身上都被弹开,而禁军的刀砍在贼寇身上却能掀起一阵血雾。
在门洞外无法靠近的禁军都拿出弓箭,擦着前面挥砍的友军头顶射过去,击杀后面跟上的贼寇。
终于贼寇坚持不住了,往门内冲的贼寇突然之间开始转身逃跑,离得远的还有机会逃出城墙上射出的箭矢,离得近的就被身后禁军追上或是被城头箭矢击中,把命交代到这里。
兰子义在城墙上看着外面四散奔逃的贼寇,喊道:
“传令下去,穷寇勿追。
命令底下的禁军将士退回城内,关好城门,我们留下些许人防守城门,剩下的准备向西门增援。“
一旁士兵听到命令后了一个接一个的将兰子义的话传到楼下,
已经追出城去的禁军又都慢慢退了回来,
城下的营将见到人快要撤进来,便指挥军士重新关闭城门,正在这时有眼尖的军士指着东边山上说道:
“快看!那里有火光!”
兰子义循声望去,东北边山上的确有点点星火,好像是一连串的火把,还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这时一人猛拍大腿骂道:
“哎呀!我的马!”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7 20:35:17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勇无谋
看到东边山上火起,兰子义一旁有个人跳脚骂道:
“糟了,我的马!”
然后这人便招呼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出去抢马。”
说着就带着城墙上一多半人要往下走。
兰子义听着心叫不妥,一个箭步冲到众人面前,喊道:
“都停下,不许走!”
前面突然挡了一个人,禁军们都一愣,
可也就只是楞了一下,愣完之后这伙人还是埋头打算继续往下走。
兰子义见众人居然敢不听命令,无视自己,气的拔出佩剑吼道:
“你们耳朵聋了吗?都给我停下!不许走!”
这帮禁军都是生面孔,不是兰子义带来的那一营禁军骑兵,
见到兰子义拦路还如此嚣张都有些恼火,最前面的人紧随着兰子义一起拔刀,抵着兰子义骂道:
“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群禁军后面,刚才招呼人的那个也在人群中骂道:
“谁?是哪个不长眼的在那里挡路?赶紧把他给我清开。”
前排禁军听到命令就要动手砍人,
幸好这时桃逐兔跑过来护在兰子义面前,大喊道:
“混蛋!下了你们的眼,
这是卫亭侯兰子义,你们还不快把刀放下?“
这群禁军明显还知道他们的统帅是谁,听到兰子义的名字虽然没有把刀收回去,但刚才要砍人的气焰还是收了回去。
有禁军不信邪,嘴硬的问道:
“你说是兰卫侯就是兰卫侯?
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楚?“
桃逐兔说道:
“你看不清楚你也听不清楚?卫侯进城训话你们听过?”
虽然形势紧张,但桃逐兔这话还是差点把兰子义逗笑,桃逐兔这明显是想吵架,他兰子义进城来哪里给人训过话。
刚才招呼众禁军的那人听到是兰子义挡路,赶忙分开堵在前面的禁军,说道:
“都给我让开,让我看看是不是侯爷。”
等这人来到兰子义面前,两人一见面都认出了对方,这人就是下午在府衙里面开会的禁军营将之一,怪不得一句话拉起这么多人。
见到兰子义后这营将客气了许多,先命令手下道:
“把刀都收起来,见到卫侯还不行礼。”
刚才和兰子义冲突的禁军听到命令都还刀入鞘,对着兰子义略微抱拳作揖。
对兰子义,营将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手下有没有行礼根本无关紧要,他最关心的还是东边山坡上放养的军马。
营将问兰子义道:
“卫侯为何不让我们出去?”
兰子义答道:
“城里早就渗透进来贼寇细作,城外难道就没有贼寇埋伏?
你就这么带着人出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营将说道:
“贼寇不过乌合之众,怎么会想到在城外设伏?
就算是在城外设伏以我禁军天威也能把这群草寇杀个片甲不留。“
兰子义听着营将的大话,怒从心中起,只是没有表现到脸上,还是耐着性子讲道:
“我与贼寇交手数次,深知贼寇绝非乌合之众。
刚才贼寇安排弩手等待我军靠近,差点让我们吃了大亏,可见贼中是有高人坐镇的,你不能轻敌。“
营将看着东边山上火光越来越明显,哪有心思听这些东西,反倒是被兰子义说得恼火,这时再也没有了耐心,冲着兰子义吼道:
“山上只有不多的几个人在放马,怎么可能抵挡住那么多贼寇?
我手下全是骑兵,没了马怎么打仗?”
兰子义被吼得火起,回骂道:
“你还知道你带的是骑兵?
贼寇就在裕州附近驻扎,你们一不派斥候侦查,二不加强城里人员排查,还悠哉游哉的把马匹全都栓到离城好几里的山坡上,现在倒是想起马匹了,可还有机会拿回来吗?“
营将听着恼怒,说道:
“怎么没机会?现在出去就来得及。
我的人驻扎在北门口就是因为离城外山坡近。“
兰子义说道:
“城外有贼寇埋伏。”
营将说道:
“是‘可能‘有。
马匹要是都被贼寇抢走我们这些骑兵还怎么打仗?今天我必须得出去。“
说着一把推开兰子义,领着人就往城墙下走。
桃逐兔在一旁扶住兰子义,指着营将和禁军叫骂,可惜没人听他的。
兰子义还是不肯放弃,遥望着营将喊话道:
“骑兵没马不能作战,你现在带着两条腿的骑兵又怎么出城剿匪?”
可惜人已走远,没有禁军听兰子义的话。
桃逐兔在旁小声问道:
“少爷,要不要我把这混蛋正法了?“
兰子义答道:
“不可。
城墙上面全是禁军,没有自己人,动起手来我是没把握控制局面的。
况且现在正在与贼寇交战,阵前斩将怕是要动摇军心。“
营将领着手下人浩浩荡荡的出城而去,
这些人一走城墙上空下一大片地方,刚才在堵城门的将士都拿着弓箭登上城门楼,这营将士是从府衙跟着兰子义一起来的,并没有跟着刚才那营乱军一块出去。
这营营将命人关好城门后也爬上城墙来到兰子义跟前,
兰子义先开口问道:
“战损如何?”
营将答道:
“只有几个受伤的,没什么大碍。”
这名营将关心的事情明显不是手下伤亡,他领的也是骑兵,他关心的也是山坡上的马匹。只是虽然着急,但这营将不久前才见识过兰子义下杀手的场面,知道他领的辑虎营和身边三个贴身侍卫的彪悍,所以不敢不听命令,再加上刚才兰子义指挥得当,这营将也很服气,所以还是登上城楼询问主帅下一步动静。
营将问道:
“卫侯,马匹全在城外山坡上,一旦被贼寇抢到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兰子义皱着眉头看着山坡上的点点星火,沉吟半响,然后说道:
“马匹肯定不能丢,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城外黑成一片,谁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指挥今夜作战的是不是上次在当阳围困我们的那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贼寇早就盯上山上放养的马了。“
营将追问道:
“那卫侯,我们该怎么才能把马匹抢回来?事不宜迟,再慢一步真的就晚了。“
兰子义盯着山坡,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这时有眼尖的士兵指着城外喊道:
“快看那边,是出城的人。“
兰子义顺着禁军士兵的手向城外望去,看到出城的那五千人已经点起火把,沿着北边道路小跑着向山坡那边奔去,
这一队人着急着行军,也有可能认为贼寇已经被打退,沿途没有敌人了,反正全营将近五千人一点队形行列都没有,连行军队形都没有可以称得上是乱做一团。
兰子义看着这一行人马,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这群人如此行军,比起贼寇来更像乌合之众。
不过跑了小半天还是没有贼寇出现,兰子义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些,说不定贼寇真的是被赶跑了。
但是,等一等,刚才跑动的范围不都在城墙上弓箭的射程之内吗?难道说贼寇是在故意避开禁军的弓箭?
城外的禁军跑了一会发现没有贼寇袭扰,路边出了贼寇尸体之外没有半点可疑的东西,更加放心大胆,居然撒腿狂奔。
兰子义在城墙上骂道:
“你们披甲跑这么快干什么?哪怕路边没有埋伏,就这样跑到与贼寇接战的时候还有劲吗?“
兰子义话音刚落又有士兵指着城外说道:
“快看那边,远处,草在动。“
有兵士说道:
“废话,有风草当然会动了。“
兰子义顺着指引望去,看到在禁军途经的道路两边草丛没有规律的蠕动,
借着城中火光,隐约可以看到这些野草的眼色不对,好像已经枯萎了。
“是贼寇埋伏!“兰子义大叫。
就在同时草丛突然被掀开,草丛下面密密麻麻全都趴着人,
贼寇中混着不少弩手,对准禁军队伍带头的人和队末的人就是一轮密集射击,
贼寇不知何时在路边备下了车辆,这时一把火把车上东西点燃,几个人一起用力使劲将车从路两边推到路上去,把队伍头尾全部封住,
禁军将士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弩箭射中,尤其是头尾将士突然中箭,导致队伍瞬间被堵住,停止了移动,而且没有人手阻拦封路的车辆。
然后路两的原野上鼓噪大起,无数的火把被点燃,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根本不知道贼寇有多少人。
路两边趴着的人站起来,对着路中的禁军猛扔投枪。
将士们身上穿的铠甲竟然没能挡住投枪,呆若木鸡的禁军纷纷中招倒地。
兰子义站在城墙上仔细观察才发现贼寇这次用得投枪和之前的梭镖不同,枪身整体加重,枪头也被拉长削尖,
看来交战后贼寇明白了自己的梭镖无法击穿官军铠甲,可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把自己的武器改良,贼寇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学习能力。
禁军遭到伏击本就受到震撼,再被贼寇的鼓噪声惊吓,看到无边无际的贼寇火把,更是被惊得不知道该干什么,几轮投枪扔罢许多将士中招倒地,带队的营将也倒在路旁。
没有给禁军重整的时间,贼寇长矛手在投矛停止的下一个瞬间就排成密集队形从两边原野冲到路上,直对这禁军将士腹部戳去。
禁军拿得都是马刀和弓箭,面对贼寇长矛手竟然没有办法应对,这一轮冲锋把五千多人的禁军冲的混乱无比,禁军已经丧失了重新组织抵抗的能力。
看到城外官军中了埋伏,兰子义身旁的营将又惊又喜,还好自己没有冲动跟着一块出去,但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
营将慌忙问兰子义:
“卫侯,怎么办?外面的兄弟救不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胜败之间
营将慌忙问兰子义:
“侯爷,怎么办?外面的兄弟救不救?”
兰子义答道:
“救!怎么能不救?
那一营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不出去接应五千人就要全死在城下。“
一旁桃逐兔问道:
“可是少爷,外面贼寇那么多,又早有准备,我们怎么救?“
兰子义望着城外茫茫多的火把眉头紧皱,
从城墙上看四面涌上来的贼寇们高举火把组成了一条巨大的火蛇,
这条火蛇先张开血盆大口将禁军咬住,然后用身体盘住猎物,一点一点的收缩,一点一点的掠去猎物生存的空间,让被围在中间的禁军慢慢窒息,直到僵死,然后火蛇就可以将其吞没。
被包围的禁军已经危在旦夕,他们中枪、中矛、中箭,躯干、脑袋、四肢浑身受伤,到处都在流血,
倒下的战友挤在狭窄的道路上不断呻吟,他们身受重伤,却还没有死去,无法战斗但阻碍了周围战友进退的通路,
禁军将士们拥挤在狭小的道路上连转身都困难,四面八方的攻击让他们心惊胆战疲于应付,
主将战死,无人指挥,军心已然不稳,可又无处可逃,
贼寇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他们全部消灭在这里,无人营救的话他们也即将被消灭在这里。
兰子义望着城外景象,脑袋飞速运转,想要找出一个救援的办法来。
这时有兵士说道:
“快看东门,东门外也有火把。“
兰子义心叫不好,扭头向东边看去,
哪怕城中火焰滔天,依然掩盖不了东门外密集的火把发出的光芒,
那里聚集的光芒比北门外多得多,可见那里的人要比这边更多。
火把们围成了一个空心圆,远远看过去连这个圈向四面鼓动的动作都看得清楚,
里面的人应该是在突围,但贼寇外围太厚,火把组成的圆只是来回扭动,慢慢地连扭动都不见,内圈的摆动掀不起一丝波澜。
桃逐兔望着东门外景象,失神的念道:
“大哥!“
兰子义咬牙叹口气,暂时将桃逐虎的安危从脑中驱除出去,然后问旁边营将:
“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营将答道:
“东门离山上放马的地方更紧,所以东门外驻扎着四个骑兵营,我和刚才出城那营将被挤得没有地方才跑到北门来的。“
兰子义又问道:
“那圈里大概被围了多少人?”
营将答道:
“大概,两万吧。”
兰子义说道:
“也就是说东门里驻扎的禁军骑兵全出去了。”
兰子义一边在心里把那群蠢货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一边小声嘀咕道:
“也就是说贼寇知道城中兵力分布,算准了东门、北门的埋伏准备好后才在东边山坡上点火把的。
该死的,城里禁军驻扎在哪我都还不知道呢。“
一旁营将催问道:
“侯爷,现在该怎么办?”
兰子义感觉现在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被放慢了,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副又一副的画在眼前闪过,营将的话怎么就离自己那么远?远的都听不清楚。
怎么办?脑袋都快炸了,怎么办?
东边太远救不了,北边贼寇太多怎么救?
贼寇就像条蛇一样把猎物盘的死死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不对,怎么会没有破绽。
是人就会有破绽,没有破绽的是心中的恐惧,不是外面的千军万马,蛇还有七寸呢。
那么贼寇的破绽在哪?
他们人数众多,他们早有准备,
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群拿起武器不久的平民,哪怕他们的主帅是员智将,这群平民依旧还是平民,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纪律严明的军人的。
纪律,对,就是纪律,这是官军的长项,是贼寇的短项,虽然禁军并不听他兰子义的命令,但这只是因为将领间的隔阂而已,说白了这是政治上的失败,不是军事上的无能,这群禁军日常的操练给了他们执行命令的能力,现在正是利用这点的时候,
更何况兰子义手中还有跟自己出生入死过的辑虎营。
想到这里兰子义心中豁然开朗,刚才断片的画面又连在一起,
旁边营将还在兰子义耳边追问:
“侯爷,侯爷!
我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兰子义回过神来,被吼得火起,回头说道:
“怎么办?
出城迎敌,还能怎么办?“
桃逐鹿刚从城墙下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听到兰子义这么说,说道:
“贼众我寡,怎能出城迎敌?“
兰子义说道:
“我们觉得贼寇多,是因为我们站在城墙上看的清楚,
贼寇在城外怎么看得清我们有多少人?
黑夜不仅站在贼寇那边,也站在我们这边。“
没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兰子义开始下命令,
他先是拉过一旁的营将,对他说:
“你带上你的人到城门口,
留五百人上城墙,让他们在城墙上插满火把,待会等我鸣镝为号,剩下的人就大声鼓噪,叫的声音越大,擂的战鼓越响越好,然后将火把一起点燃。“
营将问道:
“火把要是插满城墙,人少了怎么一块点燃?“
兰子义没好气的答道: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营将听后不敢多说,赶忙回头安排手下将士。
接着兰子义对桃逐兔说道:
“走,跟我一道带辑虎营出城。“
然后又对桃逐鹿说道:
“逐鹿将军就留在城墙上吧,你的伤还没好。“
桃逐鹿说道:
“大哥已在城外被贼寇团团围住,生死未卜,我要是让卫侯出去送死,自己缩在后面保命,怎么对得起落雁关里的父老乡亲?“
兰子义本来还想坚持,但看到桃逐鹿坚定的眼神也知道拗不过他,叹了口气领着桃家两兄弟下城墙去了。
禁军将士正在忙碌的准备着,一部分人在往城墙上爬,剩下的全在城门口待命。
兰子义在城墙的阶梯上对这下面禁军高声喊道:
“一人带俩火把,等我鸣镝再点。“
楼下禁军欣然领命,然后准备出城。
兰子义接着往楼梯下面走,叹气道:
“可惜这次没带长槊,有些吃亏。”
桃逐鹿说道:
“贼寇盾牌手拿着长枪,现在都在城门口扔着,我们可以捡起来用。”
兰子义点点头,说道:
“好!”
然后命令禁军把地上扔的长枪捡起来交给辑虎营,省下辑虎营骑兵下马的时间。
等一切准本就绪之后兰子义带着桃家兄弟踩蹬上马,
兰子义扭头吩咐身后带队的禁军营将道:
“你带人在城门里等着,待会鸣镝一响立刻带人出来,一定要广布声势,让贼寇不知虚实。 “
然后兰子义狠狠盯着营将说道:
“你若听我号令待会出城我保证能取得大胜,到时候我一定禀明朝廷给你加官进爵,
你若畏缩不前,让我一人在城外孤军奋战,等到贼寇将我们全歼在城外,就会并力攻城,你可以问问自己到时候有没有本事守住。就算你最后侥幸不死也别忘了我是当朝代公的独子,你让我死在这里,全家老小拖出去凌迟都没法偿命。
懂吗?“
兰子义说的字字属实,当此时节,军情紧急,营将扪心自问是没有本事代替兰子义指挥全军的,
再加上刚才亲眼见到兰子义的雷霆手段,现在被威逼利诱,哪怕一旁就是熊熊烈火,也觉得自己是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满身都是冷汗。
营将慌忙跪地扣头,说道:
“末将原为侯爷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兰子义没有理这个吓破胆的营将,而是叻马高呼:
“辑虎营,随我出城。”
三百辑虎营骑兵听令高呼,跟着兰子义策马奔出城门。
出城之后兰子义便带着骑兵将士们快速向贼寇外围接近。
一旁桃逐鹿问道:
“卫侯,贼寇早就埋伏在此,说不定会设下陷马坑。我们不能这么冲过去。“
兰子义说道:
“我们不用冲过去,只需要在城墙上弓箭支援的到的范围内活动就可以,
江南我们没有弓,现在我们可有。“
桃逐鹿听得恍然大悟,赶忙指挥手下辑虎营将士将长兵器挂在马上,取出弓箭,
众将士沿着城墙弓箭的射界边缘来回跑动,同时瞄准贼寇放箭。
贼寇高举火把,在黑夜之中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就是一个又一个活靶子,
再加上贼寇队形密集,辑虎营的弓箭射出,每击必中,
贼寇虽然对城门这边有所防备,但还是没有做足准备,毕竟在贼寇看来出城的官军主力都被围住了,城里面还能剩下多少人。
被辑虎营一阵猛射,贼寇瞬间折了不少人手。
等到贼寇调集人手防御城门这面兰子义他们的攻击时,对被围禁军的攻击就松动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贼寇人手不够,而是因为贼寇的组织能力无法做到在围攻的同时组织对外的防御。
贼寇一旦拉出长矛手弩手往城门方向靠近,里面围攻的阵型就陷入了混乱之中,这给了被围禁军宝贵的喘息时间。
被围的将士们本来已经丧失求生的希望,这时作战也是在拉人垫背,等看到贼寇攻势松动后立马明白城中派出援军,顿时勇气大增,开始重新结阵准备寻找机会突围。
兰子义率领骑兵在贼寇外围活动,贼寇投矛的射程够不着辑虎营骑兵,弩箭一发骑兵便消失在黑暗中,过一会又从另一个方向进行射击。
这种打不死又能烦死人的骚扰让贼寇满腔怒火又无处发泄,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却有无能为力。
直到有贼寇头目喊话贼寇们才觉得明白过来。
那贼寇头目喊道:
“弟兄们,正妖骑兵不多,他们每次射的箭就那么几支,我们不用怕。”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8 20:51:09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乌合之众
贼寇步行,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游骑把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射翻在地却没有办法还击,
贼寇点着火把在明处,辑虎营三百来人在暗处,
贼寇放箭兰子义他们就退,贼寇投矛……投矛射程太近就没法击中。
贼寇被骚扰的心里焦躁,想杀人却杀不了。
好比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剥光一个绝世美女放在他眼前,只许看却不让动手,你说他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虽然兰子义他们人数不多,一轮放箭造成的杀伤对贼寇而言伤不到要害,但这样连续骚扰却让贼寇蠢蠢欲动,阵型也开始波动。
被射了半天后,带队的一个贼寇头目好像发现了什么诀窍,高声说:
“大家不要慌,正妖骑兵人数不多,
你们数数,正妖每次放箭就那么几只,他们这是在虚张声势。
天将神算无漏,正妖主力已经被我们围住了,大家排好阵型,我们一起上,把这伙惹人烦的正妖骑兵给干了。“
贼寇头目声音响亮,传的连兰子义他们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桃逐兔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贼寇看穿我们的行动了。”
兰子义笑道:
“要的就是让他们看穿。”
然后兰子义问一旁桃逐鹿:
“逐鹿将军,能不能把刚才叫嚣的那个混蛋给我灭了?”
没等桃逐鹿回话桃逐兔就抢着答道:
“少爷太看不起我了,这等小事何须劳烦二哥?交给我便可。”
说着桃逐兔轻拉缰绳,改变马匹奔跑方向,画出一道大弧线朝贼寇阵线切过去。
兰子义见桃逐兔突袭而去,本想叫住,一旁桃逐鹿说道:
“卫侯不用担心,三郎灭了那口犹如探囊取物。”
兰子义这才安下心来,招呼手下辑虎营将士向城门方向后撤。
桃逐兔猛抽马股,一路加速画出一个圆弧,
圆弧的边缘一点几乎与贼寇阵线相切,
在贼寇看来只见一人一马流星一样的划过夜空,卷起一路烟尘,夹杂着急促的马蹄声掠过阵前,
那速度快的肉眼都看不清楚,唯一定格在贼寇眼中的画面是马上的骑手在离阵最近的一点踩着马蹬半立起身子,左手用力,右手拉满,闷声喝道
“中!”
下一个瞬间这一人一马便疾驰着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让贼寇们回过神来的是阵中传出的惨叫声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回头望去刚才说话的头目捂着左眼躺在地上打滚,手指之间露出来长长的箭羽。
这一次突袭彻底激怒了贼寇,没有这么打仗的,不断骚扰的辑虎营骑兵简直就是一直嗡嗡直叫的苍蝇,太烦人了,
贼寇忍无可忍,胡乱嚎叫着向城门方向发起冲击,誓要拍死这只烦人的苍蝇。
桃逐兔催马回到阵中,兰子义拍手连说
“好!好身手!”
桃逐鹿拍了拍已经回到阵中的桃逐兔肩膀,取出马鞍上挂的水壶递给自己弟弟,
桃逐兔结果水壶喝了一口,然后擦了把汗,说道:
“贼寇阵前果然设置了陷马坑,有的地方草色都不一样,跑过之后才发现,
幸亏运气好,要不刚才就交代到那了。“
兰子义说道:
“现在就让他们自作自受,大家伙等着看吧。”
那边贼寇怒火中烧,仗着自己人多抄起家伙点上火把就向城门方向冲过了,
后面围攻禁军的贼寇见状慌忙喊道:
“小心啊,前面有陷马坑!”
可是冲锋的贼寇已经撒丫子跑开了,即使听到后面同伴的提醒也已经刹不住车,天还黑成一片,不仔细看怎么看得清脚下,
冲锋的贼寇在一条线上同时陷到地里,只有一部分人冲了过去,为兰子义他们指明了安全通路。
兰子义大声叫好,然后扭头对桃逐鹿说道:
“鸣镝!”
没等兰子义把话说完,桃逐鹿已经取出箭囊里的鸣镝对准城门楼就是一发,
尖利的呼啸声划破夜空,最后沉没在城门楼的屋檐上。
然后就看到城墙上一瞬间全都点起火把,城门楼里鼓声大作,从城墙下看过去好像人山人海,密密麻麻。
紧接着城门洞开,熊熊燃烧的裕州城中涌出无数火把,战士们高声呐喊着出城,冲向贼寇。
兰子义见到后笑着说:
“这货还真有点子,居然真能把城墙给点亮了。”
然后兰子义对着辑虎营骑兵呐喊道:
“那条路能走那条路不能走刚才都看清楚了?
这回要是还栽倒坑里可就是自己不长眼了。“
辑虎营将士闻声哈哈大笑,接着桃逐鹿大呼:
“取枪!冲锋!“
此时的辑虎营将士们早就急不可耐,听到号令之前就已经拿出长枪,得到命令后连忙列阵向贼寇冲锋而去。
本来时间仓促,贼寇挖的陷马坑并不深,里面也没有埋倒刺,被自己坑了的贼寇只是摔了一跤,
但中了陷进还是深深的震撼了贼寇,尤其是中的是自己挖的陷阱。
走在安全通路的贼寇看见身旁兄弟掉进坑里都傻了眼,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结果欢迎他们的是北边整面城墙燃起的火把和城门洞里钻出来的数不清的人,
还有一批凶神恶煞一样冲过来的骑兵想要取他们的性命。
贼寇显然没有想到城里还有这么多官军,不仅站满城墙还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
贼寇当中有人惊叫道:
“正妖主力不是被围了吗?哪来这么多人?“
“难道这是正妖的诱敌之计?“
“天将算错了!我们中计了!“
流言在贼寇阵疯传,刚才还要誓灭正妖的贼寇立马掉头逃跑,
那些陷进坑里的人挣扎着往出爬,可是却互相掣肘,一个踩一个,一个拉一个,艰难出逃。
兰子义他们的骑兵怒吼着冲来,左手持矛,右手拿刀,顺着安全通路穿过陷马坑,一路顺手挥刀斩杀贼寇,
等全军越过陷马坑后三百骑兵重新集在一块,接着驱赶贼寇。
贼寇们没命的奔跑,只想逃脱身后砍来的马刀。
刚才贼寇发动冲锋已经动摇了包围禁军的阵型,这个时候一片人被赶着往回逃又直接冲到了贼寇自己的脸上。
虽然剩下的贼寇还有很多,这些贼寇的头目也尽力组织自己手下阻挡败退回来的友军,
但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没有长期的训练,没有令行禁止的意识,被身后的骑兵驱赶只有逃跑的份,
这群流寇只能乘胜冒进,不能坚守逆转颓势,
这就是正规军与平民的区别。
贼寇自相践踏,乱成一团,
兰子义率领三百骑兵如如无人之境,在混乱的贼寇群众纵横驰骋,冲出一条又一条血路。
跟随兰子义鸣镝出城的禁军跑步跟上,先是解决掉落在后面坑里的贼寇,然后取出弓箭,对准贼寇人员挤得最多的地方一阵猛射,
放过几轮箭后,为避免误伤已经深入敌阵的辑虎营骑兵,禁军将士便收回弓箭,取出马刀向贼寇发起冲锋。
在这样凌厉的攻势下贼寇已经完全混乱了,
再也没有像样的阵型组织起来,北门外的贼寇已经完了,他们剩下的事情只有逃命一件。
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骑兵冲杀了一阵贼寇之后终于来到了贼阵中央,见到了被围的禁军。
被围的禁军将士已经损失了一半人,
在见到兰子义后这些死里逃生的禁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纷纷聚集到兰子义马前,跪地痛哭,
有人带头说道:
“侯爷!我们不听侯爷的命令结果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幸亏侯爷出手相救,我们才能逃出生天,
侯爷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从今我们往后这条命就是卫侯爷的!“
其他禁军将士都跟着一起附和,呜咽着哭出声来。
兰子义骑在马上,挑着下巴俯视马前禁军,稳稳的说:
“你们违抗军令,本应全部处死以正军纪。“
听到全部处死马下跪着的禁军明显一振,各个心神不宁。
兰子义见达到效果,接着说:
“不过你们的营将和一半兄弟都死了,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自己的罪过。
现在贼寇侵逼,正是用人之际,
杀了你们于事无补,留着你们还能上阵杀贼。
从今往后如果再敢抗命我就把你们挨个车裂,听懂了吗?“
兰子义目露凶光,沉着嗓子把话说出来,
马前跪着的禁军没想到这么一个文弱书生竟然有这等气势,
再加上刚才一番惊心动魄的战斗,真是已经彻头彻尾的服气了,
听完兰子义所说几千禁军当下磕头不止,不停地说:
“不敢了,小人今后再也不敢抗命了。“
身后另一营禁军已经从后面杀了上来,与兰子义他们汇合在一起。
营将跑的气喘吁吁,来到兰子义马前说道:
“侯爷妙算,我们还真的以少胜多。“
兰子义掉头望着这营将,问道:
“打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名字呢。“
那营将抱拳答道:
“小人李广忠,愿为侯爷效死命。“
兰子义听到后笑了笑,没有答话。
李广忠接着问道:
“侯爷,北城外贼寇倒是被我们给赶跑了,但山坡上的马我们怎么抢回来?”
兰子义望着东边游动的火把,陷入沉默,
这时城墙上突然有人挥舞火把发出信号,
李广忠看见后忙说:
“侯爷,东边有人绕城而来!“
兰子义赶忙扭过身子望去,只见黑暗中一阵烟尘滚滚而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军会师
李广忠指着东边城墙角说:
“侯爷!东边有人过来了。”
兰子义赶忙扭过身子往城东望去,
借着火光,只见黑暗之中一阵烟尘滚滚而起,
冲到半空中的烟尘被城中的火焰蒸腾,吸引,最后燃烧化作一片灰烬。
灰烬随风漂流,逐渐沉降,这半天以来竟然在地上积了一层,
东边黑暗中的来者极速狂奔,将脚下的灰烬再次扬起,和着烟尘又一次升腾,裹挟一层浓浓的黑雾快速靠近,在那层黑雾中竟然还隐约透露着一股血腥气,远远看去颇令人胆寒。
禁军将士刚刚经过一番血战,这时只缓上一口气,看到这番地狱景象都面露惧色。
桃逐兔见状也催马护在兰子义身前,他说道:
“卫侯,这里有危险,你赶快回城吧。”
兰子义抬头又看看来人激起的灰尘,没有动弹。
这时桃逐鹿摸着下巴说道:
“烟尘高亢入云,来人速度又这么快,不会是步兵,应当是骑兵。“
兰子义这才说道:
“贼寇没有骑兵,就算夺得我军战马冲来杀我,也不该是绕着城墙过来,有可能是自己人。“
一旁禁军听到这话才稍稍有些放心。
不过兰子义还是命令不对调整阵型,捡起贼寇扔下的长矛和投矛,准备迎敌。
这时,来的人分出人手沿着城墙叫喊: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是辑虎营,不要放箭。”
众人闻之大喜,心里紧着的一口气都总算是松了下来。
不过兰子义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来者是谁,万一是贼寇假扮可就完了。
这股骑兵似乎是看到北门外有人,于是停在弓箭射程边缘,
骑兵群中有人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前面是什么人?”
兰子义与桃逐鹿、桃逐兔听到声音欣喜异常,这不是桃逐虎吗?
桃逐兔刚忙催马奔过去,一边跑一边问:
“大哥,你没事吧?”
那边也传来魏琼楼的声音
“都把弓放下,是三郎。”
兰子义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出了一口气,原来对面也把不住。
桃逐虎与魏琼楼率领辑虎营主力催马向兰子义他们靠拢,
兰子义也命令手下禁军将士散开防御阵型,重新整队回城。而兰子义自己则率领手下三百辑虎营骑兵前去与桃逐虎会和,
两边人马在城墙脚下汇合,虽然大家只是分开了一个多时辰而已,但经过一番血战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兰子义看到桃逐虎与魏琼楼他们身上都沾满血迹,比起北门来,他们那边战况明显更激烈。
魏琼楼见到兰子义他们,先是笑道:
“卫侯治军真是严厉,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召集了这么多人手,连城墙上都把人站满了。”
兰子义笑道:
“魏将军在仔细看看。”
魏琼楼听罢抬头看去,仔细观摩半天,然后大笑道:
“好你个兰卫侯,居然唱空城计。我就说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一旁桃逐鹿说道:
“卫侯本来是用来吓唬贼寇的,没想到把魏将军你给吓到了。”
桃逐兔来到桃逐虎旁边,关切的问道:
“大哥,你没受伤吧?”
桃逐虎说道:
“新伤没有,胳膊上有道旧伤倒是崩开了。”
兰子义问道:
“逐虎将军,你们是从东门赶过来的?那边被围的禁军怎么样了?”
一旁桃逐兔也在追问:
“东门禁军貌似全都出城了,大哥你不是率领一整营吗?我还以为你也被围住了。”
桃逐虎听到自己三弟这么说,恼怒的答道:
“你当我和那群蠢货一样不长脑子?还破喉咙告诉他们不要出城,就是不听,你们把马放到山上,不被人偷才见鬼了。贼寇差一步就能入城,城外九成九有埋伏,可是不听,偏要出去抢马,一出城就被围,我一个人站在城门楼上干瞪眼,有个屁用。“
兰子义听后问道:
“那也就是说你们赶在贼寇之前控制了城门?“
桃逐虎点点头,说道:
“正是,我带着那一营禁军一路小跑,赶到东门,就见城门楼上看守的衙役早就跑的没了踪影,有几个几个贼眉鼠眼的细作已经把城门打开。
见到我军赶来,那几个人吓得赶紧往城外跑,我便领着禁军关门,上城楼。
城门刚闭就见到一群贼寇跑到门下,被我们给乱箭射了回去。
的确如同卫侯所料,贼寇是有计划的要从各个城门入突入。“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然后问道:
“听你刚才说,东门里的禁军见到山上火起都擅自出城去了?“
桃逐虎叹口气,说道:
“正是。
东门里驻扎着四个禁军骑兵营,有三个都还散在城里,我率领的那个是当时唯一组织起来的,其他人还在火里忙着和贼寇混战。
我关上城门,击退贼寇后便代人进入城区重组这伙乱军,
幸好贼寇入城人数不多,见到城外无人增援也都无心再战,我这边很快就平定了局势,
剩下三个营的废物也都重新组织起来。
可是没想到这群王八蛋见没了威胁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叫嚣着说我个镇军将凭什么领禁军,接着看到山上火起就擅自出城去了。我率领的那个营也不听命令,跟着一块出去了。“
然后兰子义问道:
“那么辑虎营是怎么过来的?“
魏琼楼听后说道:
“我回到营中后就安排人手巡夜,没多久就看到城里起火,刚开始还以为是失火,
后来见到火势巨大才知道情况不对。
我本来打算代人入城,正愁着怎么叫开南城门呢,结果南门自己开了,里面跑出来一个禁军营将,就是下午在府衙里顶我那个,他领着几个亲信直冲冲跑到我营里,问我要马,还跟我说裕州城已经失守,要我赶紧跟他一块跑。
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敢跟我这么说。“
兰子义听着发火,这混蛋弃军而走,还敢动摇军心,等今晚事情完了一定杀他祭旗。
兰子义恨恨的问道:
“那他人呢?“
魏琼楼说道:
“被我绑了在营里扔着呢。“
兰子义点点头,然后问道:
“那魏将军为什么没有进城?“
魏琼楼说道:
“等我把他处理完,城里的火就已经烧起来了,我觉得骑兵再进城起不了太大作用。
而且戚荣勋也派人过来要神机营入城增援,我就不再进城。
然后我想到全军上下马匹全在城外,贼寇有劲攻城那自然有劲过去抢马。
所以我就带着人往东边山上走,想先去把马匹护住。
结果在东门外见到了被围的禁军。“
桃逐虎接着说:
“我正在城头急得跺脚,结果看到东南有骑兵靠近,于是我安排剩下的人看好城门,自己骑马出城与琼楼熊汇合。”
魏琼楼接着说:
“黑灯瞎火,远远看着有人接近我还以为是贼寇呢,要不是大郎喊话及时,就被我们给射程筛子了。”
桃逐虎回敬魏琼楼道:
“就你那准头,想射中我还是等下辈子吧。”
魏琼楼说道:
“胡说八道,刚才冲贼阵的时候明明是我射中的多。”
桃逐虎笑道:
“就是因为你眼神不好所以准头才差。“
此语一出周围一众人都哈哈大笑。
等笑声过后,兰子义问道:
“听你们这么轻松,那些被围的禁军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桃逐虎听罢点头说道:
“嗯,我们汇合之后一直绕着贼寇包围圈游走,想要找到贼寇防御弱点。“
魏琼楼接过话说:
“可没想到这群乌合之众禁不起折腾,被我们骑射调了没一会阵型就散乱了。“
桃逐虎又说:
“被围的禁军也够硬,在我们赶到之前就试图突围,突围失败还能坚守阵地,跟贼寇打得难解难分。“
魏琼楼说道:
“我们一直是沿着贼寇包围圈东边绕行,原本还是想找机会去把马匹弄回来,没想到误打误撞躲过了贼寇在城门侧安置的陷马坑。“
桃逐虎接着说:
“等我们跑到贼寇圆阵东北角的时候,贼寇阵型外围防御已经散乱,我们见时机成熟,就开始冲阵,幸好带着马槊,一路冲入贼阵杀了个痛快,我的伤口就是在那时崩裂的。“
兰子义听着问道:
“那禁军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魏琼楼说道:
“贼寇溃散之后我们和禁军汇合,当时城上喊话,说见到北门外有火光,我也从大郎那里知道卫侯你率军去了北门,听说那边有事赶忙率队往北边走。“
桃逐虎说道:
“我们安排损失最大的那个禁军营回东门防守,剩下三个正在向这边靠过来。
我们领着骑兵先来了。“
然后桃逐虎又说道:
“卫侯,我在贼寇阵中见到当阳围杀我们的那个贼寇天将了。“
兰子义说道:
“果然是他。“
然后兰子义问道:
“他人呢?“
桃逐虎说道:
“骑马往东边山上跑了,应当是去与山上贼寇汇合。“
兰子义又问:
“那你们为什么不先去山上夺马?“
魏琼楼说道:
“这就要问我们捉住的这几个生口了。“
说着一挥手,后面几十个辑虎营骑兵慢慢催马过来,他们战马的马尾上系着绳子,在绳子的另一头则慢慢出现了被捆住的人的手。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8 20:51:34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审问
随着魏琼楼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将士便让出一条通路,
阵型后面的辑虎营骑士慢慢催马走来,他们马尾上都系着长长的绳子,绳子另一端则拉着人。
用“拉”来形容并不准确,因为拉着人走人至少是在走,这些人应当用“拖”才对,因为他们全都被拖在地上,肚子和两条腿都已经血肉模糊,好几个人肠子都拖了出来,不用问,他们已经断气了。
兰子义看着这些人,面无表情,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之前自己还对旧都的大牢里发生的刑讯逼供大为诟病,现在看到这种场面自己竟然无动于衷,出征也不过个把月,自己变化有这么大?还是说自己入京以来一直都在变,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兰子义心里提醒自己。
接着兰子义问魏琼楼说:
“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魏琼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着地上还再喘气的几个人说:
“东门那边抓的俘虏。”
兰子义问道:
“这和你们上不上山护马有什么关系?”
桃逐虎说道:
“听说北门这边有战事,我担心卫侯你的安全就催促众人先过来了。”
魏琼楼说道:
“而且贼寇占据东边山坡时间已久,这时再过去贼寇已经做好准备,怕是讨不到便宜。而起不知道贼寇到底还有多少人。”
桃逐虎接着说:
“不过从东门的战事来看贼寇应该没有兵力了,至少东边没有后备兵力,这些贼寇被击溃之后并没有人来接应他们。”
这时魏琼楼下马,走到那几个被拖着的人旁边说:
“贼寇具体怎么安排,问问他们几个就知道了。”
然后魏琼楼抓住一人头发,把脸掰过来问道:
“怎么样,想明白了没有?想不想开口说话了?”
被抓那人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血流不止,那伤口看着都疼,
不过这人骨头够硬,伤成这样也不吭声,只是喘气,两只眼睛恨的能喷出火来,对这魏琼楼脸上就啐了口血,然后默默的念叨“心有法宝,转世成仙,斩妖除魔,一步登天”。
魏琼楼被血口喷脸后出奇的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松开那人头发,站起来拿出手帕把脸擦干净,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最欣赏的就是像你这样不怕死的好汉。”
然后魏琼楼抬头对拖这人的骑兵说道:
“就绕着这附近跑,跑的别太快了,待会找你也方便。”
骑手点点头,接着催马加速跑开。
刚跑出去不远被拖的那人就撕心裂肺的喊叫开了,看来无论骨头有多硬对着严刑逼供都有撑不住的时候。
看着那两人一马消失在黑暗中,在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剩下的贼寇都都吓得浑身发抖。
魏琼楼有蹲下随手抓起另一个贼寇,问道:
“想不想向他那样?”
那贼寇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慌忙说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魏琼楼接着问:
“那就说点我想听的。”
贼寇咽了口唾沫,说道:
“天将安排我们在东门埋伏……“
魏琼楼打断贼寇后说道: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贼寇想了想又说:
“天将军令,让我们见火为号……”
这次魏琼楼有把贼寇打断,不耐烦地说道:
“这个我也已经知道了。好话不说三遍,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那贼寇脑门上已经渗出了好几层冷汗,转着眼珠使劲想,最后说出一句;
“我们有四万人!”
这句话总算是勾起了魏琼楼的兴趣,他接着问:
“你们一共多少人?”
贼寇答道:
“五万!”
听到这句兰子义心里一惊,贼寇竟然不是全军出击。
魏琼楼也听出端倪,抽了贼寇一耳光质问道:
“你当爷爷我好骗?你们有十万精壮,结果只来五万人攻城?”
那贼寇已经被吓得胆破,被魏琼楼这么一抽,彻底哭了出来,对着魏琼楼大声说道:
“将军您要相信我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假话!”
魏琼楼紧紧蒿住贼寇头发,说道:
“你们明明有十万,为何只来五万?”
贼寇哭着答道:
“为何来五万小人也不知情,只是听说雷天将力主乘夜偷袭裕州,天王和其他天将不许,两边大吵一架,
雷天将说官军援军到裕州后在不攻城就来不及了,吵到最后带了五万人出战。”
一旁还有一个贼寇也附和道:
“正是如此,小人还听说天王嫌雷天将无能,在当阳几万人收拾不了正妖,哦,不,是官军几千人。”
剩下其他贼寇都跟着连声说道:
“就是这样,我们确实只来了五万人。”
兰子义在马上问道:
“雷天将?”
马下有贼寇赶忙抢着回答:
“就是雷有德雷天将,之前在当阳,还有今晚领兵的都是他。“
然后兰子义问魏琼楼审问的那人:
“听你刚才的意思,这雷天将与你们天王不和?”
那人见官军当中管事的对自己有兴趣,觉得自己活命的本钱多了起来,脸上也恢复了点人色,激动地回答道:
“回将军的话,正是如此。”
兰子义问道:
“为什么?就因为在当阳没有灭了我所以被你们天王挤兑?”
那贼寇听兰子义这么说,使劲抬头想看看兰子义,不过被魏琼楼用力摁住,
魏琼楼说道:
“问你话你就答,瞎动弹什么?”
那贼寇听到兰子义的话脸上又没了血色,兰子义看在眼里,心想这人肯定参加过上次当阳的围攻,做贼心虚被吓找了。这样说来这次出战的主力也是他上次带着的人了。
那贼寇被摁住,喘了好半天才说道:
“雷天将的确因为当阳放跑了官军被天王问责,但小人们私下里以为是另有原因。”
魏琼楼听着有是一个耳光,说道:
“有话就说完,别说一段咽了。”
那贼赶忙说:
“是是是,小人这就说。”
然后贼寇说道:
“天王在零陵起事,多用的是自家亲族,各位天将和天罡地煞多是自己的兄弟子侄,只有这位雷天将不是,他是外地人,不知道是从哪里要饭过来的。”
兰子义问道:
“既然如此,那他怎么混到天将的位置上的?“
贼寇答道:
“雷天将有本事,会打仗,只要跟着雷天将打就有胜仗。“
另一贼寇抢着答道:
“雷天将不贪,打了胜仗抢得东西都先分给弟兄们。“
还有贼寇说道:
“雷天将办事公允,没有私心,不偏袒手下人,断案有规矩。“
又有贼寇抢着说:
“雷天将还照顾咱家里人,雷天将肯给跟着我们出来的全家老小发粮吃,每天都有,不饿肚子。“
被魏琼楼抓着的那个贼寇还说道:
“私底下有人传说天王想除掉雷天将,当阳的事情只是借口。“
兰子义听着贼寇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对这位雷天将大概有了了解,
贼寇果然是群乌合之众,军中乱成了一锅粥,带头的那几个腐败的够呛,只有这个雷有德读挑大梁。
不过魏琼楼显然没性子听这些废话,他手上发力,对这贼寇问道:
“别岔开话!我问你,你们各个城门有多少人?”
贼寇手被绑着,腿已经成了肉糊,被魏琼楼摁的生疼,着急着回答道:
“我们五万人有一万在北门埋伏,将近四万人在东门埋伏,西门只是佯攻,上山抢马的只是挑出来的几百个会骑马的人。”
兰子义听着心里一惊,这雷有德竟然敢这么安排,他并不是想攻城,也不是想抢马,他就是打算歼灭出城的禁军。
魏琼楼接着问那贼寇:
“为何这么安排?”
那贼寇说道:
“小人不知为何,只是听军中地煞说要把府衙集结起来的官军引到西门,趁乱攻入北门东门,
城中官军众多,如果入城受阻就在城外埋伏,围歼出城的官军。“
兰子义问道:
“为何不直接攻城?“
贼寇答道:
“城中官军众多,器甲犀利,哪怕趁乱混战我们也讨不到便宜。“
魏琼楼问道:
“抢马的只是几个人,那现在你们兵败,下一步怎么安排?“
兰子义本以为这种军情那贼寇不会知道,没想到贼寇竟然答道:
“天将安排,如果被官军击败就向北撤退,等重整阵脚后集合撤回大营去。
山上的人会把马匹先赶回营中。“
听到这话众人大惊,魏琼楼直接一拳干到贼寇脸上,骂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那些贼寇见到魏琼楼出手都吓得哭了出来,兰子义这时说道:
“算了,魏将军,我们说话算话,他们把该说的都说了,就放他们活口。”
魏琼楼听到兰子义的话才松手放开贼寇,给手下人递眼色把贼寇给放开。
贼寇们自然千恩万谢,然后被带到城门口交给禁军。
桃逐虎问兰子义道:
“卫侯,现在怎么办?“
兰子义向北边看了看,说道:
“贼寇大营在西,赶马回去肯定从北边走,
贼寇人少,又多是南方人,骑术不精,跟我们辑虎营健儿肯定没法比。我们现在就率众北上,把马匹给截回来!“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18 20:55:25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夺马
兰子义宣令道:
“辑虎营将士,随我北上夺马!”
辑虎营众将士闻声高呼,立即重新列队,准备北进。
禁军营将李广忠问道:
“侯爷,我和我手下的禁军一起跟你过去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马。”
兰子义说道:
“接近十万匹马被人领着狂奔,你觉得你们步行两条腿能追上吗?”
魏琼楼借机说道:
“要不是你们蠢的把马栓在野外让人偷,今晚会被人埋伏?
还想去夺马,你还真以为你能跑过四条腿?“
李广忠被魏琼楼气得满脸通红,扬着马鞭骂道:
“你说什么?”
魏琼楼冷哼道:
“你说我说什么?蠢还不让人说?”
兰子义心知魏琼楼是借机报下午府衙里被禁军将领挤兑那一箭之仇,经过今晚一战,李广忠和他手下的禁军也算是半个自己人,现在要紧关头可不是让手下两边人火拼的时候。
于是兰子义赶忙说道:
“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现在不是讨论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魏将军,赶紧招呼好你的人,黑灯瞎火还有那么多马,小心出问题。
李将军,贼寇已被击溃,城外再无战事,现在要紧的是将城内残存的贼寇清剿干净,再把火扑灭,城里用人,你赶紧代人进去。“
李广忠与魏琼楼刚才吵的面红耳赤,被兰子义这么一说,两人只好作罢,愤愤的看了对方一眼,各自扭头走去。
兰子义正要加入辑虎营阵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遥声追问要催马入城的李广忠
“李将军,你们的马具在哪里放着?”
李广忠已经催马打算跑开,听到问话勒马答道:
“马具禁军将士都是随身携带的。”
魏琼楼听着小生嘀咕道:
“马鞍放到屁股底下,马却在半山腰上,你们到底想怎么骑到马上去?”
兰子义则遥声说道:
“没事了李将军,你赶快代人回去吧。”
见李广忠快速离去后,兰子义说道:
“天助我也,贼寇没有马具,更没本事把马赶回去,就算赶回去也骑不了。“
桃逐兔在一旁说:
“卫侯,没有马鞍也能骑马的,我和大哥、二哥小时侯经常啥都没有,骑光背马来着。“
兰子义说道:
“北边天高气凉,到处都是草原戈壁,最适合马儿奔跑,边民又有自小骑马的爱好,当然不在话下,
但贼寇起于零陵,全是农民,你让他们啥也没有上马那还不得从马上掉下来?
禁军干的事虽然蠢,但这次蠢到了点子上。
出发弟兄们,把马抢回来我们就可以回营睡觉了。“
众将士闻言在此高喝,催马出发。
兰子义身旁的桃逐虎跟在人群中说道:
“回来还有城里那一把火等着灭,我看今晚睡不了。“
魏琼楼闻言说道:
“卫侯说话一眼九鼎,怎么可能食言?
你说是吧卫侯?“
说着就把目光投向兰子义,
兰子义闻言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魏琼楼看到后打趣的叹气道:
“唉,看来卫侯今天是要不讲理了。”
周围将士听到后哈哈大笑,兰子义不好再装糊涂,说道:
“军中无戏言,我刚才说了本来应该做到,但情况紧急,待会回来大家估计还是歇不了。
这样吧,各位今晚缺的觉我给大家折成银子,向朝廷请赏。“
有兵油子应声道:
“卫侯,朝廷哪里会给我们的美梦补银子,卫侯你又再那我们开涮了。“
兰子义答道:
“朝廷不给我给,算你们每人一个时辰一两银子,一晚上四个时辰。“
众军闻之齐声高呼,士气更甚,
倒是魏琼楼小声跟兰子义说:
“卫侯,你这么着别把手底下给惯坏了。“
兰子义答道:
“君子言必信行必果,我说了我自然就要做到。”
魏琼楼听后笑了笑,
接着魏琼楼问道:
“卫侯,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北门外战况如何呢。“
于是兰子义一边与众人行军,一边将北门外的战事讲了一遍,
兰子义讲完后周围军士齐声叫好,桃逐虎先是夸了夸自己的小兄弟
“三郎你的身手不赖嘛。”
桃逐兔听着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
而后桃逐虎说道:
“卫侯要是早跟将军出塞作战,现在一定已经是我大正柱国名将了。“
兰子义摇头说道:
“我志不在此,读书科举才是我想走的路,打打杀杀,取人性命,并不好……“
兰子义越说声音越小,体会过刀锋舔血的那种刺激后,他自己现在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这些志向了,血缘的力量竟然有这么大?
这时周围的马蹄声越来越大,几乎都掩盖住了兰子义他们自己的马蹄声,
第一排的军士喊道:
“大家快看前面。“
兰子义闻声踩着马镫立起身子,眯着眼睛向前望去,
只见前面平原上奔跑着望不到头的马群,后头有好些马都没还有跑下东边山坡,
可以看到马群前方,左右两侧,和最后面都有火光,贼寇在马匹上都点着火把。
魏琼楼说道:
“贼寇真够蠢的,明明是偷跑,却要点起火把。这不摆明告诉别人自己在哪吗?“
兰子义说道:
“我们可是每天练习的精锐骑兵,不点火把当然能跑,
贼寇骑术不精,只能点着火把跑。“
旁边桃逐兔说道:
“贼寇看来没有发现我们,应当是马群声音太大,把我们的马蹄声给盖住了。“
桃逐鹿说道:
“卫侯,有何吩咐?“
兰子义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
“现在我们离马群还有一定距离,且在暗处,优势在我们这边,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尽快消灭贼寇。“
魏琼楼说道:
“全听卫侯吩咐。“
兰子义点点头说道:
“好!
魏将军,你帅一半人马向马群后面靠近,与贼寇接战后再分出一般人往马群右边全速绕过去,一定要尽快将离我们最远的那伙贼寇射杀。
记住,不要留贼寇活口报信,不要驱赶马群,等到我们将贼寇全部处理掉再说。“
魏琼楼问道:
“卫侯为何如此安排?“
兰子义解释道:
“马群左侧和后面的贼寇是被我们第一轮冲击的对象,收拾他们问题不大,怕的是马群前面和右侧的贼寇得到风声先跑,要是他们把马群驱散可就不好玩了。
你们是后跑,敌我相向而行,接敌比我这边早,只要你那边行动够快就可以在我与最前面的贼寇接战的同时与马群右侧贼寇接战,这样就能将贼寇同时处理掉,尽量避免贼寇分散马群。“
魏琼楼听到点头,答道:
“末将遵命。“
接着魏琼楼大喊道:
“都听清楚了,小声了跟我来!
把碍事的东西都扔了。“
辑虎营将士听令没再说话,默默扔到手中长兵器,取出弓箭,
其中一半跟着魏琼楼猛抽马屁股,向马群后方急速靠拢。
兰子义对着身旁桃家兄弟说道:
“前面火把最多,我看贼寇主帅一定在那,大家加把劲,今天把那雷有德击杀于此,报了当阳一箭之仇!“
桃家兄弟闻言不再作声,只是取出弓箭暗暗加速。
兰子义也随着众人一起催马加速,
随着马匹逐渐加速,兰子义也踩着马镫半蹲起身子,他膝盖以下的小腿随着马匹一块剧烈起伏,带着大腿一起波动,上半身则紧紧贴着马背,保持静止,
其他辑虎营的骑手们也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只是他们已经撒开缰绳,手握弓箭。
前面不远处贼寇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这伙贼寇有接近百人,与普通贼寇不同,他们身上铠甲虽然七拼八凑,但都全身着甲,虽然是在加速出逃但却整个人都坐在马鞍上,马匹剧烈起伏不仅晃得他们自己累,也压得胯下马儿生疼。
桃逐鹿在兰子义旁边小声说:
“就是我们上次在当阳撞见的那个天将的近卫。“
桃逐兔说道:
“还真是不会骑马。“
兰子义低声安排到:
“先不要放箭,都再靠近点,不要射马,只需射人。
贼寇全都披甲,一定要找到机会将贼寇一击必杀。“
众军互相悄声将命令传开,都压低了身子快速从后面接近贼寇。
等接近到快有四丈远的时候,有个贼寇可能是听到了声音,也有可能只是感觉不对,反正他回头望了一眼。
结果看到屁股后面竟然有这么多官军,当下吓得愣住。
桃逐虎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立马松手放弦,箭矢飞出直穿贼寇喉咙。
贼寇话都没说出来就滚落马下,发出一声麻袋落地的闷声,而后就被后面的铁蹄掩盖。
贼寇听到身后有动静都纷纷回头张望,照面迎接他们的是禁军的箭矢,
禁军将士箭无虚发,凡回头者全部击被中面颊,只是并没有全部一剑封喉。
好些贼寇叫出声来,大喊:
“官军来了!”
前面的贼寇听到后赶紧催马快跑,还敢扭头张望的都被直接射于马下。
只是为时已晚,禁军已经赶上了贼寇,将士们收起弓箭,抽出马刀,照着贼寇盔甲缝隙刺杀劈砍。
兰子义也拔出佩剑想要参战,却被桃家兄弟护在当中。
桃家兄弟并未拔刀,而是继续使用弓箭,贴面射杀贼寇。
贼寇被突然袭击慌了手脚,再加上人数劣势,骑术又不精湛,不一小会就全被辑虎营斩落马下。
等到最后一个贼寇被斩杀后,桃逐兔问道:
“少爷,我们就像这样接着追赶最前面的贼寇。”
兰子义则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突然兰子义想明白过来,大喊道:
“不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中奸计
兰子义惊叫道:
“不好!”
桃逐兔被兰子义这声吓了一跳,忙问道:
“卫侯,怎么了?”
兰子义没有跟桃逐兔解释,而是吩咐旁边人说道:
“快!快点火把!刚才贼寇点了多少只你们就点多少只。”
桃逐兔闻言恍然大悟,驱赶马群的四股贼寇都点着火把,刚才一路击杀虽然非常顺利,没有放跑一个贼寇,但问题是贼寇这边点的火把就全都灭了,
贼寇主帅在前,没准一直盯着各方的情况,突然火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听到兰子义的命令,手底下将士们也明白过来,赶紧点起火把。
兰子义紧张的立在马上四处张望,
马群前方的火把并没有移动,还好还好,
马群后面的火把刚才灭了老半天,见到兰子义这边点上火把后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又点起来,也就不到一百只,看来魏琼楼想明白了,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
马群右边的火把这时候刚刚灭,看来辑虎营才刚赶过去。
兰子义咬着嘴唇焦急的眺望马群右边,时不时看看领头那边,
贼寇主帅那边的火把这一会功夫时高时低,还有些向后动,但总的来讲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一旁桃逐虎说道:
“看来贼寇急着跑路,没有功夫定后面。”
虽然贼寇主帅并没有逃跑,但兰子义总觉得怪怪的,心里莫名奇妙的虚,他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追上前面贼寇,把那个雷有德给活捉回去。”
众人听到后低声允诺,一众辑虎营骑兵在此加速向前奔去。
入夜已经许久了,兰子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从府衙门前开始自己就一直带人杀杀杀,时间过得很快,但并不短。
裕州城和城里的火光在自己左后方越行越远,现在看来只是地平线上的一盏灯而已。
一阵北风吹过,乌云散去,黑的透亮的天上星光璀璨,再加一轮明月高悬,给大地裹上了一层银装。
风吹过树林,林中枝叶婆娑,
风吹过大地,草浪翻滚,宛如凌波,
马儿嘶鸣着疾驰在广袤的大地上,彰显着一股力量,一种方向,所向无前,又无穷无尽,自由的没有边际,激昂的令人向往。
兰子义与身旁的桃家兄弟和众多辑虎营将士都咬着衣服领压住喘气声,眼神冷酷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这是兰子义离开落雁关后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虽然兰子义从未参加过边军的围猎活动,但现在的景象,
此情此境,月下狂奔,猛将骏马,弯弓利刃,像极了落雁关外大草原上的围猎,
那种扣人心弦的激动,那种最终击发之前久久的宁静。
换个角度来看兰子义他们也的确是在围猎,只不过猎物是活人。
“终究,自己血管里留着的还是塞外的血液。
那我的理想呢?读书呢?科举呢?真是讽刺啊。“
兰子义想着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这时一旁桃逐兔对兰子义小声说道:
“卫侯快看,前面就是火把。”
兰子义经一提醒回过神来,精神高度集中。
远远望去前面领头的地方一片火把,随着马匹一起起伏。
只是这火把举得有的高有的矮,参差不齐,而且马上的人看着怎么就那么干瘦。
再靠的近一点有兵士叫道:
“卫侯快看,那不是贼寇。“
兰子义借着月光瞪大眼睛望去,
这下总算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贼寇,而是被绑在马背上的火把。
贼寇把火把绑在长枪或者投矛上,又把这些绑了火把的长兵器绑在马脖子上,避免了马匹被火吓到,难怪刚才看到火把不规则的运动,还是向后动,原来贼寇是在金蝉脱壳。
当阳那次贼寇便是如此,不过那次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就是贼寇不跑兰子义也不敢上,
可是这次,这次兰子义气势汹汹,领着三钱辑虎营精兵,比起贼寇来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而且这次自己是暗中偷袭,四股贼寇三股都是没吭声就被干掉,
怎么看这贼寇主帅都是已经被咬到嘴里的肉,
结果现在又中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兰子义再也忍不住,大声骂道:
“草泥马,竟然算计我!“
然后招呼众军道:
“贼寇主帅跑不了多远,大家再加把劲,随我一道追上那个混蛋。“
一旁桃逐虎说道:
“卫侯不要冲动,我们是来夺马,现在马匹已经重新到手,没有必要为一时之愤以身犯险。”
桃逐鹿也说道:
“卫侯,我们快马加鞭,全速狂奔了这么久,马已经累了,在这样冲下去会把马跑死的。
我们跑了这么久,再往前追就要到贼寇大营了。”
兰子义看了看桃家两兄弟,又看向桃逐兔,
桃逐兔也说道:
“卫侯,见好就收,犯不着冒险的。”
兰子义慢慢降低马速,闭上眼想了想,然后睁眼说道:
“你们以为我只是为了报仇?”
桃家兄弟与辑虎营将士闻言互相看了看,没有回答。
兰子义停顿片刻后又说道:
“我这么着急追贼寇主将当然是为了报当阳那一箭之仇,但那并不是最主要的。
按照贼寇生口所说,现在出逃的就是雷有德,而这雷有德有多厉害你们中许多人都是领教过的。他在当阳差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现在情况不利又能想出如此妙计欺骗我们,
如果放他回去,你们想想,难道不是放虎归山?“
众人听兰子义这么说都点头表示同意。
兰子义接着说:
“之前交手都是贼寇占优我为劣势,现在我们好不容掌握主动权,就在这条路上,等雷有德逃回大寨我们想再次击杀得有多难?
雷有德一旦回营,再拥重兵,以他的诡计多端我们将来还要在掀起多大风浪?这仗还要打多久?诸位一路走来眼见一路城镇化为废墟,无数百姓饿死路边,我等为国讨贼难道要的是这结果?
我要追杀雷有德,是要报仇,但不仅是为我,也是为了辑虎营死去的袍泽,更是为了我大正江山社稷。
现在,你们还要阻止我吗?“
辑虎营将士听着兰子义慷慨激昂的陈词,也是一身热血烧得浑身激烈,纷纷请愿要随兰子义一起前去。
桃逐虎笑着说:
“唉,少爷你认准的事情,谁都拦不住啊。”
不过兰子义却说道:
“逐虎将军你说的不错,我们过来夺马,目标已经实现,没有必要再以身犯险,
追杀雷有德是锦上添花,不是主要目标。“
桃逐虎听着纳闷,问道:
“卫侯你的意思是……”
兰子义说道:
“逐虎将军,你和逐鹿将军帅主力设法驱赶马群回城,这可是个大工程,不是那么轻松可以完成的。
让辑虎营准头最好的跟我来,雷有德人不多,两三百号人追杀足矣。“
桃逐虎说道:
“这太危险了,卫侯你留下,帅人去追杀雷有德。”
兰子义说道:
“这有将近十万匹马,我是没有那本事往回赶得,留我没用。
禁军将士练就的是骑马杀敌的本事,并非边关长大,我才他们也不会赶马。“
一旁禁军将士纷纷说道:
“是啊,我们还头疼这一大群马该怎么往回赶呢。”
兰子义接着说:
“逐虎将军,只有你和逐鹿将军有这经验,你们得要把马匹带回才行。这是我作为主帅的命令。”
桃逐虎与桃逐鹿互相看了一眼,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桃逐虎瞪着桃逐兔说道:
“你跟紧少爷,可得要把少爷看好了,要是少爷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抽了你的经。”
桃逐兔用力点头,答道:
“大哥放心!”
然后桃逐鹿说道:
“卫侯,你们的马匹已经乏了,不能再跑,要想追赶贼寇必须换马。”
兰子义听着点点头,时间紧迫,桃逐虎他赶忙吩咐辑虎营中选出来三百个最能射的,然后从马群中分出来三百匹精力最旺盛的马,三百人在同伴的帮助下就这么凌空跳了过去。
虽然兰子义骑马很有天赋,但这跳马还是头一遭,
桃逐虎与桃逐鹿已经倒掉在马上帮兰子义挂好了鞍鞯,兰子义擦掉头上的汗,下了狠心纵身一跃,堪堪落到旁边马背上,差一点就滑了下去。
一旁桃家兄弟看的也惊出了一声冷汗,赶忙上去帮忙,
等兰子义在马上坐好后,挑出来的辑虎营战士已经聚了过来,
兰子义回头望了望桃逐虎与桃逐鹿,两边眼神相交,都点了点头,接着兰子义一声怒吼,喊道:
“出发!”
便领着三百精骑在此扬鞭而去,桃逐虎与桃逐鹿则掏出套马索准备拉头马。
换马之后兰子义明显感到战马劲头更足,便猛抽马股使劲向前冲。
由于马群已经无法为他们提供掩护,所以兰子义他们不再掩盖自己声音,
疾风劲草,怒马铁蹄,兰子义他们跟着地上的脚印又急速向前跑了许久,终于桃逐兔指着前方说道:
“卫侯快看,前方有人!”
兰子义也看到了前面的人头攒动,于是命令道:
“众军准备弓箭,今天定将雷有德斩杀于此。”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20 20:58:36 +0800 CST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千里杀将
桃逐兔指着前面说道:
“卫侯!快看前面。”
兰子义顺着桃逐兔指向看去,接着天上时隐时现的月光星光,兰子义看到前方有百人左右正骑着马狂奔。
那活人也听到了后面紧追而来的马蹄声,回头望了一眼,见追兵赶来便更加拼命的抽马股。
兰子义说道:
“追!”
不用兰子义提醒,辑虎营将士们已经在加速冲锋。
当阳被围的耻辱,惨遭埋伏客死他乡的袍泽兄弟时刻鞭挞着辑虎营将士们的灵魂,让他们寝食难安,
现在终于抓到机会他们当然要拼尽全力。
贼寇的马匹已经狂奔许久,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虽然在贼寇的鞭笞之下还在卖命奔跑,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贼寇已经不支,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兰子义他们换马而来,完全有加速冲一波的实力。
但机会只有一次,因为贼寇大营已经离着不远,如果再往前恐怕会有贼寇援军。
生死只在一线,能否成功击杀贼寇就要看兰子义他们的身手了。
随着辑虎营将士们马匹的狂奔,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达到了角弓的射程之内。
兰子义立刻下令
“放箭!”
一旁桃逐兔说道:
“再等等卫侯,在等着近一点。现在放箭还是太远。”
兰子义说道:
“不行,再等等就要到贼寇大营了,那就没机会了。”
然后兰子义对着全军高呼
“放箭!既然你们是身手最好的,那就想办法把贼寇射下马。“
众军听令,站在马镫上面,取出弓箭拉弦放箭。
箭羽离手,弓弦震空,
箭矢呼啸而过,直指贼寇要害。
辑虎营的将士们准头还是很好的,箭矢的落点全在后颈,后心,腰间命门处,
但问题是兰子义他们是在追赶敌人,箭羽在空中滑行时还要抵消贼寇逃跑的速度,等落到贼寇身上时就已经没了力道,
再加上贼寇全身披甲,密集的箭羽敲在贼寇身上只能打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贼寇被箭羽攻击后也取出弓箭回身还击,但贼寇明显骑射不精,放箭简直就是没有目的的乱射,那箭羽飞得到处都是,反正没有一支落在辑虎营将士身上。
兰子义见贼寇准头这么差,高兴的笑出声来,招呼道:
“就贼寇这本事,便是我们的盘中餐,口中肉,
弟兄们,再加把劲。“
本来刚才追击时将士们还在担心贼寇还击,放箭时动作小心翼翼,放完箭就压低身子,护住甲胄缝隙,免得被击中。
现在见到贼寇箭术的准头,也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众将士都快马加鞭,立在马背上放心大胆的射。
这时旁边桃逐兔说道:
“好象不对。“
兰子义正在兴头上,踩着马镫挥舞着佩剑高声喊杀,听到桃逐兔的话问道:
“哪里不对?“
桃逐兔说道:
“卫侯忘了当阳被围时我们冲贼寇本阵时,贼将近卫里的神射手?那一箭击中我小臂,伤口还没好呢。
如果现在我们追的就是当日的贼将,这些近卫就应该是当时放箭的人,为何准头差到这种地步?完全不像是同一群人……“
兰子义听到这里心中一沉,大叫
“不好!大家小心。”
话没说完兰子义就感到面前不远处有风声,赶忙低头。
在低头的那一刹那箭矢贴着兰子义头盔顶擦过,将顶上白色盔缨射下。
兰子义趴在马背上仔细摸了一遍脸,见没有受伤再摸摸头顶盔缨,惊出一身冷汗。
其他辑虎营将士们在兰子义的提醒下也都赶紧压低身子,
但还是晚了,很多将士都被击中,一些人盔甲薄弱处中箭,有几个倒霉的面们中箭直接跌落马下。
兰子义见状恨得牙痒痒,这个雷有德诡计多端,把自己算计了这么多次,
一旁桃逐兔问道:
“卫侯,没事吧?”
兰子义说道:
“没事。:
然后骂道:
“贼寇人少,今天就是拿人命堆今天也能一命换一命灭了这伙王八蛋。”
接着兰子义高声宣令:
“射中贼寇者赏银十两,射杀贼寇者赏银二十两。
又能射中贼将者赏银五十,能射杀者赏银一百,要是能活捉了雷有德就赏他两百两!
我兰子义以自家积蓄做赏银,绝无虚言!“
不用兰子义加赏银,辑虎营的将士们就已经被贼寇的诡计激怒,
听到兰子义开出的价码后将士们更是杀敌心切,
刚才中箭将士咬着牙一声不吭把身上箭矢折断,小心翼翼躲避贼寇箭矢,同时放箭还击。
一路追赶过来,辑虎营离着贼寇越来越近,有一将士起身引诱贼寇放箭,刚刚躲过之后便挽弓还击,
贼寇还没来得及回头,一箭射出,正中咽喉,贼寇应箭落马。
兰子义见状高呼:
“击中贼寇赏银十两,击杀贼寇赏银二十,合计赏银三十两!
把名字报过来,回去领上。
看到没有,论骑射贼寇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前面跑的不是敌人,是一锭又一锭雪花花的银子!贼寇可是有限的,你们赚钱的机会可不多。“
众将士见贼寇被射倒,勇气倍增
又听到赏银丰厚各个眼红,
于是众人各展身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放箭,透过贼寇铠甲缝隙将贼寇射落马下。
电光或是之间双方人马已经交换无数火力,
贼寇在不停还击,辑虎营这边也时不时有人中箭落马。
不过贼寇中箭的多,辑虎营中箭的要少,
贼寇人数本来就比辑虎营少,现在射了这么多轮人越来越少。
两下追逐,贼寇与辑虎营越来越近,眼看着都能抽刀砍人。
突然辑虎营这边有一骑马失前蹄,代人滚翻在地。
桃逐兔说道:
“贼寇射马眼!“
兰子义恨恨的咬牙,说道:
“贼寇已是穷途末路,给我射!“
辑虎营将士们本不愿射马,但见到贼寇这么不讲理辑虎营将士也不愿再客气,几人射一匹,照着马腹马腿放箭。
贼寇马匹已经跑到极限,一中箭再也支撑不住,跪地不起。
就这样贼寇以很快的速度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
终于射得只剩最后十几骑,兰子义已经可以看到贼寇主帅钴蓝色的甲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最后这十几骑全是贼寇精锐,他们所骑的战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良马,马力强健,他们身上铠甲的鳞片都层层叠叠,护的严严实实。
看得出这十几骑是贼将雷有德的贴身心腹,他们的忠诚无可置疑,
这十几骑分做几层,将雷有德护在最前。
见辑虎营将士围上来,这十几个贼寇骑士猛地集体转身来了一轮齐射,十几发劲箭直扑兰子义这边而来。
兰子义与辑虎营将士紧紧贴在马背上,躲过贼寇箭矢。
兰子义骑马居中,外围辑虎营战士已经从两翼包抄追上了追后面的贼寇,两军马匹相距很近,几乎贴在一起,
辑虎营将士没再留给贼寇搭箭的机会,引满角弓,瞄准贼寇头盔下摆的空隙,放弦而出,箭羽直扑贼寇咽喉而去,中间贼寇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像个麻袋一样滚落马下。
里圈贼寇赶忙拉弓瞄准两翼跟上来的辑虎营战士,但刚才贴在马背上的中军这时集体起身,一轮齐射放出,全部击中贼寇大腿根部,贼寇应弦落马。
到这时雷有德只剩两骑护卫,而且两人身上都有伤。
但经过这一阵搏杀,拐出几个弯后贼寇大营已经映入眼帘。
兰子义说道:
“千里杀将,只在此时,不可错失良机。“
众军当然明白这点,忍着没有还击贼寇,
等大家都准备好后,躲过雷有德最后两位护卫的还击,两百多人齐放箭,一阵箭雨猛扑贼寇而去,
一名贼寇大喊一声
“天将小心。!“
便催马护在雷有德身后,一半箭矢将他击中,人马瞬间变成刺猬,接着便栽倒在地。
另一人中箭之前回身向兰子义放了一箭,代价则是正面脸部、咽喉、腋下,裆部统统中箭,不用说也滚落马下。
这两人的牺牲为雷有德换来了宝贵的出逃时间。
雷有德伏在马背上不停抽打马屁股,都已经把马屁股抽出血来,
可能是被抽得太疼,也有可能是觉得命不久矣,雷有德座下战马突然之间加速,竟然向前跑去甩出兰子义他们老远。
贼寇大营已在眼前,可以看到营门已经洞开,里面出来许多游骑和步兵接应。
兰子义喊道:
“最后了,不可放跑贼将。“
辑虎营将士闻言在此引弓,又是一轮齐射放出。
但雷有德的战马越跑越快,拉开了有一段距离,再加上雷有德紧贴马上,身上批得甲胄又尤其精良,两百多只箭羽竟然没有将雷有德射死,只是崩掉了雷有德身上的甲片,雷有德的战马身中数箭,居然还在狂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兰子义看着雷有德,两眼喷火,吼道:
“逐兔将军!“
桃逐兔早已人立马上,角弓画圆,直瞄雷有德左边腋下一处甲片缺处,
接着桃逐兔一声闷喝
“歹!“
一箭放出。箭羽直奔那处要害而去,一旦击中定是重伤。
可没想的是雷有德可能是想看看后面是否还有威胁,突然从左边回头,身体一扭,肩膀便滑到了刚才甲片缺失的地方。
一声尖叫箭羽射中雷有德肩膀,
雷有德中间后痛苦不堪,趴在马背上用手捂住伤口,
贼寇接应已经出寨,雷有德的战马在踩上自家步兵前一刻摔到在地,将雷有德重重的甩到人群中,
雷有德肩上箭矢被折断,血流不止,但他的命被保住了。
在桃逐兔放箭之后兰子义便叫停了辑虎营的追击,见雷有德没被击杀,兰子义叹道:
“贼寇亦有天助?!“
桃逐兔还想追上去再补一箭,兰子义把他叫住
“贼寇阵型已定,我军已是人困马乏,不能再上。
我们撤!“
众军眼中全是不甘,可贼寇弓弩手已经准备就绪,没有留下机会,大家只好掉转马头,往裕州城撤回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洒苍氓
兰子义见雷有德已被贼寇众军团团护住,已经没有机会击杀,仰天长叹道:
“贼寇亦有天助?”
于是指挥全军道:
“我们撤!”
辑虎营将士们虽然不甘心,但出来接应的贼寇这时已经排好阵型,马上就要放箭,不走不行,大家也只好恨恨望着逃出生天的雷有德,然后跟着兰子义调转马头往回撤去。
回撤的路上大家走的非常轻快,
一是因为马匹已经跑的累了,不能再全力冲刺回去,
二是贼寇营中没有专业的骑兵,就算是七拼八凑拉起一支骑队也敌不过兰子义他们这群精锐辑虎营骑兵。
虽然没有击杀雷有德,但将士们也将贼寇射落不少,这会大家在马背上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有说有笑的互相争功,计算自己的赏钱。
算到最后不少人都追问兰子义说话算不算数,
兰子义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扔给问话的军士,然后说道:
“你刚才射中一贼寇是吧?我都看在眼里,先给你十两。”
那军士笑的嘴都合不拢,拿着银子打趣道:
“卫侯为何只给我十两,我明明射杀了贼寇。”
兰子义说道:
“少唬我,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只是射中贼寇小臂,那要是都能射死人可就真是没天理了。”
一旁桃逐兔伸着胳膊说道:
“看到没,老子就是小臂中箭,现在还生龙活虎的跳着呢,你个贼配军也敢在这里坐地要价?“
要银子的那个军士笑着回道:
“谁不知道北镇桃逐兔桃将军悍勇无比,一杆梅花枪挑遍京城花街柳巷,您那身板岂是贼寇可比?大家说是不是?“
众军听罢哈哈大笑,桃逐兔回骂一句后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兰子义接着站在蹬上高声说道:
“我随身带的银子不够,只能先赏嘴快的,
但大家放心,等到回城之后我就给大家拿银子,我虽然不是富商巨贾,但这点赏钱还是出得起的。“
众军听罢高呼,都说兰子义说话算数,最讲信誉。
兰子义则凑到桃逐兔马跟前,说道:
“你的银子我也记着呢,待会回营之后就给你。”
桃逐兔笑道:
“多谢卫侯,正好在京城里欠了一屁股赌债,这下回去可以还钱了。”
兰子义说道:
“没钱为什么不问我要?难道我连这点银子都出不起?”
桃逐兔嘿嘿笑了笑没有回答。
然后桃逐兔问道:
“卫侯今晚费了这么大劲都没有斩杀雷有德,会不会心有不甘。”
兰子义叹了口气,说道:
“何止是心有不甘,简直是恨得要死,折了好几个弟兄却只是杀了几个喽啰,怎么想怎么亏,难道那些天杀的贼寇能比得上我辑虎营的百战精兵?“
一旁辑虎营将士听到兰子义这么说都默默点头,兰子义身先士卒,又爱兵如子,赏罚分明,确实值得众军效死命。
桃逐兔听兰子义这么说,赶忙道歉
“都怪我射的不够准,坏了卫侯好事。”
兰子义摆摆手说:
“逐兔将军哪里的话,你当时那么射是对的,谁能想到雷有德突然转身。
这么说来也是雷有德命不该绝,死不了的。“
一旁辑虎营将士也说:
“逐兔将军悍勇无畏,箭法精准,不用过于自责了。那一箭给我还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桃逐兔听兰子义称呼他为“将军”小声嘀咕道:
“我还喜欢听少爷叫我......”
兰子义没听清楚,问道:
“逐兔将军说什么?"
桃逐兔沉默半响,说道:
“没什么。”
然后桃逐兔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
“我们这一路过来好像没见有人。”
兰子义问道:
“什么人?”
桃逐兔答道:
“明明我们在北城门外击溃的贼寇也是向贼寇大营方向撤退的,这一路追杀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有些奇怪。”
有辑虎营将士答道:
“我们追赶马群向北跑了许久,估计是与贼寇逃跑的路线错开了吧。”
兰子义听到这话则把脸沉了下来,赶忙吩咐道:
“众军士听令,勒马整队,把火把都灭了,弓箭拿在手里,眸子放亮了,仔细看清路两旁。不许随意说话。”
众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晕头转向,但主帅有令,他们当然照办。
不过一会功夫辑虎营骑兵们已经将散乱的队形收拾整齐,手持弓箭小心翼翼的前进。
桃逐兔在兰子义一旁,悄悄的问道:
“卫侯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这么紧张。“
兰子义说道:
“你难道忘了刚才你像我提醒贼寇射手的事情?”
桃逐兔答道:
“可贼寇已经被我们击溃了,我们只是没有看到他们而已。”
兰子义说道:
“贼寇被我们击溃,但并没有被我们杀绝,我们也没有派人追赶,
一万多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重整可不是我们这两百多人能对付的。最麻烦的是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很有肯能与这伙贼寇撞在一起。“
桃逐兔闻言点点头,也不再说话,而是拿起手中弓箭警惕的观察四周。
就这样辑虎营三百多将士静静地鸦雀无声,走了一路,马上就要回到裕州城。
兰子义甚至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这样小心有没有必要。
这时打头的辑虎营战士突然抬手示意停步。
辑虎营将士看到信号都停了下来,兰子义与桃逐兔催马慢慢走上前去,兰子义问道:
“怎么了,为何停下?”
刚刚抬手的军士说道:
“我也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刚才前面的小树林里好像有闪光。”
另一个军士伸手指着前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树林说道:
“我俩一块看见的。刚才确实好像有闪光,像是镜子。”
桃逐兔问道:
“镜子?”
两名军士点点头,
兰子义心想这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铜镜,那东西不是殷实人家也用不起。
但前锋有报还是小心为妙,于是兰子义与桃逐兔也在停在两名辑虎营将士身旁,驻足观看,
深夜的平原四下寂静,早春之时还没有虫鸟青蛙的叫声,
凉风吹拂,草树婆娑,泥土的芬芳和着嫩芽新发的气味静怡在空中,沁人心脾,令人沉醉。
跑了这么久都累了,天上明月时隐时现闪的人只想睡觉,繁星眨眼看的人自己的眼皮也都耷拉下来。
兰子义跟着辑虎营两个先锋驻足,那片树林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使劲给自己打劲兰子义自己就要在马上睡过去了。
过了老半天那里还是没有动静,两个辑虎营先锋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可能是我们看错了,这都快到裕州边上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兰子义说道:
“你们没错,我吩咐你们注意周围的,小心总没错,马失前蹄才是问题。”
说着兰子义就准备调转马头回去。
桃逐兔却皱着眉头在马上绷直身子,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然后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你仔细听听,有声音。”
于是兰子义也在马上侧耳倾听,
远远地,在草木风动的声音后面好像还有什么声音,
虽然还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听清,但这声音的确越来越大,那好像是喊杀声,在裕州那边。
这时空中一朵积云被吹开,月光像少女头上倾泻而下的长发一样整齐的刷过树林,晃过林中一块金亮的半点,就像是铜镜在月光下的闪烁。
一辑虎营军士小声说道:
“就是那个,卫侯看到了吗?“
兰子义点点头,还在纳闷那是什么东西,一旁桃逐兔说道:
“那可不是什么镜子,那是刀身的反光。
林中有埋伏。“
两军士听着悄悄吸了一口凉气,兰子义说道:
“你们干的好,还好你们发现了。”
一军士问道:
“现在怎么办?”
另一军士说道:
“贼寇看来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绕路吧。”
桃逐兔说道:
“贼寇在林中有所准备,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我们?刚才月光闪过,贼寇只是不小心露出刀刃都被我们看到,我们穿着全身铠甲早被贼寇看个通透了。”
军士问道:
“那为何贼寇没有动机。”
兰子义答道:
“贼寇打算伏击,我们没有明显识破贼寇的迹象,他们自然不会出击,而且贼寇步兵,又和我们交过手,他们主动跳出来赢得了吗?
刚才声音你们都听到了吧。裕州城那边战事还没有结束。“
军士问道:
“那这伙贼寇不去攻城,在这里干什么?“
兰子义说道:
“可能是有备无患,毕竟我们辑虎营铁骑绕后突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贼寇应该是怕这个。”
军士问道:
“那我们绕路赶紧回城支援吧。”
兰子义答道:
“这就已经是贼寇战线了,这里开始便是支援。不能绕路。我们将计就计。”
接着兰子义小声吩咐:
“你们两个待会装作没事一样策马回去就好。到军中跟其他弟兄说明情况,让他们不要喧哗,装得像一点。“
然后对着桃逐兔说:
“我需要有人带队当诱饵。你待会回去自己挑人。”
桃逐兔点点头说:
“卫侯放心。”
然后兰子义突然地大骂两个辑虎营军士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急着回城睡觉,你们却跟我说前面林子里有动静,有什么动机?看了半天有什么动静?
还不快会队伍里去。耽误了我睡觉的时间回去拿鞭子抽你。“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20 21:00:32 +0800 CST  
第一百二十章 龙战于野
兰子义扯着嗓子骂道:
“你们两个瞎了狗眼!听风就是雨,扰乱军心。
哪里来的人?你倒是说说哪里有人?
老子赶着回城睡觉,你到在这里拦了我这么长时间。还不给我滚?“
那两个军士一边挨骂一边灰溜溜的现勒马回到后面阵中,兰子义又在那里指着骂了半天,等到两个军士回去在军中把话传开后,兰子义才和桃逐兔一起回到阵中。
辑虎营将士们已经粗略的分开,有三分之一的人分出来打算跟着桃逐兔涉险,剩下三分之二在队末准备跟上兰子义。
桃逐兔一面与将士说话打气,一面问兰子义:
“贼寇已经发现我们,在分兵会不会露出破绽?”
兰子义抬头看了看天,这时天上的积云又将月光遮住,地面上的银光撤去,再次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兰子义答道:
“刚才月光透亮我们也只能看见林中刀身的反光,同样的贼寇要想看清我们也不太容易。”
桃逐兔说道:
“我等全身披甲,刚才月光撒过已经把我们暴露出来了。”
兰子义低吟片刻,答道:
“裕州城下必有苦战,如果我们绕过这伙贼寇到时候有可能腹背受敌。
贼寇没有理由知道我们向西追赶雷有德的,我猜这边贼寇埋伏的不多,哪怕贼寇察觉也抵挡不住我辑虎营将士两面夹击。
让我们堵上一把。“
桃逐兔点点头,准备点人沿原路前进。
兰子义说道:
“先不慌,找点事请作,喧哗一下,掩护我这边绕后。”
让后兰子义抓扎桃逐兔臂膀说道:
“小心!”
桃逐兔看着兰子义用力点了点头。
接着兰子义接着夜色带着包抄的将士慢慢离开大路,向路边树林里移动而去,
这边留着的辑虎营战士都聪明伶俐,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就开始闹腾起来,互相高声咒骂,质问桃逐兔前面停顿的原因,顺道抱怨连续战斗已经导致自己体力透支的事情。
等到桃逐兔这边厢消停下来准备列队赶路时,兰子义他们已经绕到了树林深处,按照兰子义的计算这里就应该是埋伏贼寇的正后方了。
接着兰子义之一挥手,众军便赶着马儿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黑暗的树林里众军咬着自己衣领,连呼吸声都忍住不发,唯一能够看到的,是黑夜中战士们时隐时现的眼神。
桃逐兔用自己的大嗓门制止住了喧闹的军士,他估算兰子义这时已经绕到了核实的为止,便给辑虎营的军士们递了眼色,众军士互相交换眼神,装作吵闹后余怒未消的样子列队向前,手中则握紧了弓箭。
马匹跑了一夜,浑身都已经大汗淋漓,,
马蹄一起一落,踩着坚实的土地和车辙缝里钻出来的嫩草,一步一步的向前。
时不时的有马匹打个响鼻,扭着马颈做挣扎装,然后被座上战士安抚下来。
无论表面上看来战士们是什么样子,战马都能够体会到骑手的感情,所以马匹们都紧张起来,
紧张但不恐惧,那是战斗来临之前对于自己嗜血本性强制的压抑。
已经走到小树林旁边了战士们行进着,互相叫骂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住扭头四处观望,用眼角余光扫射一旁的树林。
贼寇们对于伏击看来很有经验,从马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长期战斗的经验告诉桃逐兔,贼寇埋伏在那里。
马匹们响鼻打得越来越频繁,战士们都感到了胯下战马紧绷的肌肉,如果没有手中缰绳的牵扯,这些马匹一定会狂奔而出。
造成这些的是杀气,是林中弥漫而出的那种死寂得得杀气。
整支队伍都已经走到了树林能够攻击到的地方,桃逐兔明白接下来任意一刻贼寇都有可能发动进攻,
于是他若无其事的回头叫骂一个辑虎营战士,而战士们都看到了他手中打在弓弦上的鸣镝。
下一刻桃逐兔猛地转身、满弓、放弦,动作一气呵成,外人看来根本就没有瞄准,箭羽便盲射而出,
鸣镝在空中撕出一道尖酸的叫声,没入林中,而后就听到有人中箭到底的声音和叫喊声,
鸣镝而出的下一瞬间,战士们同时停止了各自的吵闹,一起举起弓箭,一起放弦,动作整齐的就像是一个人在做。
数十支箭羽破空而出,没入林中,更多的叫喊声传了出来,接着桃逐兔喊道:
“趴下,快走。“
众军一听赶紧趴在马背上,与桃逐兔一起快马加鞭沿着大路逃跑。
林中贼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埋伏被看穿,
明明官军看着那么好对付,明明他们自己都已经吵了起来,为什么突然就放箭了?还射得这么准。
贼寇本来已经准备好箭弩,就等着掐头去尾打断官军行军,没想到自己被反咬一口,当下多人中箭,军中混乱,等到放箭射击官军的时候,辑虎营骑兵已经趴在马背上逃跑,箭矢全都射高了。
贼寇们气的直跺脚,正要追出去再射一轮,却感到自己身后传来动静,
有人回头望去,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却是飞来的箭羽。
长风吹过,积云再被吹开,月光倾泻下,贼寇们看到的是一百多把明晃晃的马刀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马匹嘶鸣,马蹄飞溅,站在最后面的贼寇要么被马匹撞倒,要么被马刀砍中,
血浆到粗飞溅,月光照处好似银盘里朱红的丹砂丸,到处飞溅,月光不及的黑暗处则像是墨汁一样倾泻四方,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这些东西带着人体的温度。
贼寇本来布置着一些枪兵盾手防御辑虎营冲击,但这些防御力量全被安排在了靠近道路的那一侧,总之贼寇是没有想到身后会杀出官军来的。
陷入苦战的贼寇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慌忙调动近战的枪兵盾手向后支援,
但这完全是徒劳的,因为桃逐兔他们见到贼寇射击散乱,又听到后面马蹄声与厮杀声时就知道兰子义偷袭已经得手,贼寇已乱,于是回马杀来,
贼寇枪兵们散在人中,前面够不着兰子义的骑兵,后面又要被桃逐兔冲击,完全排不上用场。
两下夹击之下贼寇迅速失去战斗能力,虽然转身道的狂热还支持着他们继续作战,但那已经是匹夫之勇,几百号贼寇已经被冲击成了几百个个体,被砍杀殆尽只是时间问题。
很快贼寇大众都丧命于辑虎营刀下,想跑的也被身后追来的箭羽射中,唯有几个人被兰子义抓了做活口,
兰子义在马上将佩剑上的血擦拭赶紧,然后招呼混在树林里的骑兵队代到到路上,顺便将俘虏押送过来。
桃逐兔催马来到兰子义跟前说道:
“卫侯,这仗打得真漂亮。“
兰子义笑了笑,然后朗声问道:
“军士们可有伤亡?“
大家伙清点了一下,然后汇报道:
“只有几个人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兰子义听着嗯了一声,然后与桃逐兔一起来到俘虏旁边,
看着马前浑身是血的贼寇,兰子义问道:
“谁让你们在此埋伏?“
有贼寇答道:
“是天罡让我们在此埋伏。“
兰子义心想这可麻烦了,他要说天将那估计就是雷有德了,但说天罡自己就对不上号了。
倒是一旁桃逐兔问道:
“你们不是北门战败后就向西北那边逃窜了吗?为何又要在这里埋伏?”
贼寇答道:
“我们比你们人数多得多了,只是被你们这群正妖奸计吓到,得了失心疯而已,跑一跑自然就会停下来。更何况后面还有我们四万弟兄,都已经来到北面难道还有怕你不成?“
兰子义心中暗赞桃逐兔一句话就把贼寇的话给套了出来,只是贼寇有援军的消息还是让他颇为吃惊。
虽然兰子义心里已经猜出这四万贼寇是哪里来的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承认,于是问道:
“你们哪里来的援军?“
贼寇笑着说:
“是从东门那边来的兄弟。
幸好你们北门的正妖跑的快,已经进城了,要不然我们肯定能攻入城中。
不过现在也好反正已经包了一个大饺子。“
兰子义闻言胃里反酸,还真是要除恶务尽,仅仅击溃贼寇一点用处都没有,等听到贼寇说“包了大饺子”之后兰子义心叫不好,胃里更酸了,简直酸到了心里。
兰子义问贼寇道:
“什么大饺子?”
贼寇不无得意的说:
“你们这些正妖以为能把马赶回城里去?
笑话!
我们可有好几万人呢!
现在你们的马匹已经被我们困在北门外,就等着被我们全部牵走了。“
兰子义觉得自己心中主脉已经纠结成了麻花状,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贼寇还只是打算将马匹夺走,那还是有运作的余地的。这样一来倒也不用过于绝望。
兰子义嘴上笑了笑,问道:
“那你们不去抓马,来这干什么?”
贼寇答道:
“天罡命我等在此守候,如有大营援军,就赶快引到城下支援,如果有正妖游骑就埋伏干掉。”
这时一旁桃逐兔问道:
“你们这群妖贼不是一向嘴硬吗?为何这次一问就说了呢?”
贼寇听到这个问题仰天狂笑不止,笑道最后说道:
“你们在林外观望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你们了,现在我们的传令兵早就回到军中,把你们的消息告诉大军,我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哈哈哈哈哈!”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20 21:04:52 +0800 CST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困兽之斗
贼寇狂笑不止,大喊道:
“我等一早就发现了你们,传令兵早就回到阵中通报信息去了,现在我只不过是拖延时间,告诉你们这些消息难道你们还能反败为胜不成?”
桃逐兔听到大怒,举弓就要射,却被兰子义给拦了下来,
桃逐兔扭头想问为何,发现兰子义脸上都快憋不住了,
兰子义其实哭笑不得,这难道也算拖延时间?按照贼寇所说贼寇兵力接近五万人,就他们手底下这三百人不到,过去有什么用?早去晚去有什么区别?
反正兰子义是没看出来这有什么不一样,
这些贼寇都这么单纯?
兰子义笑着对桃逐兔说:
“杀降不详,把家伙收起来。“
然后对这贼寇笑道:
“你们可真是忠肝义胆,只是却用在贼寇身上。“
然后对一旁军士说道:
“把他们捆到旁边树上,后头事情完了再过来处理。“
有人问道:
“卫侯,绑着跑了怎么办?“
兰子义说道: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今天夜里已经放跑那么多了,不在乎再放跑几个。“
贼寇见兰子义没让手下杀人,多多少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摸不清兰子义为何是这样一种态度,一脸茫然。
见贼寇被压走,桃逐兔开口问道:
“那贼寇嚣张至此,卫侯为何不让我杀他?“
兰子义笑道:
“就算没他们在这废话,你敢上去救吗?”
桃逐兔这才明白过来,然后又问道: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押回城里去?”
兰子义说道:
“前面还有五万多人要解决,押着他们反倒是负担,
就算能押回去就裕州城这场大火烧得,府库都没了,明天我们自己人都没东西吃,哪里有粮食养这些人?
我又不想杀人,放了吧。“
然后兰子义招呼手下辑虎营将士道。
“收拾好了没有?出发!”
众军听令后高声呐喊,列队再随兰子义出发。
桃逐兔若有所思,还在思考刚才兰子义所说,于是一边行马一边问道:
“按照贼寇所说,裕州北门外战况已经相当紧急,但卫侯好像并不担心。”
兰子义说道:
“首先,贼寇围住的是马不是人,死了马匹虽然让人头疼,但大半个大正的马匹都是我们家给出来的,就当是我败家吧,这压力还顶得住;
其次,贼寇还是想夺马而不是杀马。将近十万匹马聚在一起,跑起来那里是能随便抓住的,南方人对马匹陌生,乡间也没有骑马赛马的习俗和爱好,我看他们没那本事搞定被围住的马匹。
最后,贼寇只不过是败兵乌集,做困兽之斗而已,只剩一口气了,不必太怕他们。“
桃逐兔听着点点头,然后问道:
“那这么说来不必担心了?”
兰子义说道:
“北门外有几万贼寇,怎么能不担心?
军马全部被围,一旦出事禁军的骑兵就成了废物,哪里能不重要?“
桃逐兔没听明白兰子义的意思,问道:
“那卫侯的意思是?”
兰子义答道:
“什么情况得看了才知道。”
这时前锋突然勒马停住,后面军士全都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前锋军士喊道:
“卫侯快看!”
其实不用看都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兰子义他们自西而来,地势居高,从这里隔着草木望去,裕州城里的火炎已经消了许多,这时只是冒着浓烟。
反倒是在裕州北面的地方却有一连串火光,不是房屋树木被点着的大火,更像是无数火把凑到一起组成的一道光柱,
在高地的林间道上望去,那就像是在快熄灭的篝火旁边点了一盏灯。
兰子义与桃逐兔催马上前,只见山坡下树林外,密密麻麻全是贼寇点着火把就快围出来一个正方形,只剩北边那边没有合围,有一个贼寇步兵方阵正从东边向北边移动,试图合拢包围圈。
贼寇们不光自己点火把照明,还弄了长杆,长枪什么的点着火拒马,
其他贼寇则忙着用长索,套杆什么的试图抓马,
马匹怕火,都被堵到中间,但整个马群并不甘心被抓,纷纷躲开贼寇扔来的家伙,贼寇手段又不熟练,想套到马还是很困难,哪怕套到也都拉不回来。
被围的马群里还是不是放出箭矢还击,更加打乱了贼寇的行动。
其实刚才兰子义听说马匹被困还一直纳闷是怎么被困住的,几万匹马跑起来,踩都能把挡路的全踩死,这下算是明白了。
桃逐兔在一旁指着远处贼寇方阵东南边说:
“卫侯快看那边,好像有人接战。“
兰子义顺着望过去,果然,那边贼寇兵力雄厚,看上去好像有整一个贼寇步兵方阵堵在西南角,没有向内围马,而是朝外做防御阵型,不断射箭还击。
事实上贼寇南边和东边的长围都在两边防御,里圈围马,外圈作战,
看的出东南方向有官军,但官军只是在与贼寇对射,而且射得还非常混乱,应当是东门外被解围的禁军骑兵,往北们支援过来,碰上了刚刚重整的贼寇,两下遭遇接战,
禁军骑兵不习步战,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没敢直接冲上去近战肉搏,放箭也不如步兵弓手整齐,
不过打成目前这个样子也还看的过去,马匹还在,禁军也还在打,
城里火已经熄灭,戚荣勋应该已是把城里的禁军步兵收拾住了,要不怎么可能这么快灭火。
那么他的步兵支援过来只是个时间问题,到时候贼寇这五万人都得交代到这,那样的话这次剿匪就算是赢了,剩下贼营里的那些贼寇已经不占兵力优势,用神机营的大炮轰投降就可以,
如果让兰子义来指挥,一定会尽可能多的杀马,能杀多少杀多少,杀了赶紧跑
这次贼寇停下来抢马就是在送死,
自出征以来兰子义头一回觉得轻松了。
或许是想得出神,兰子义老半天没有和周围将士说话,
桃逐兔问道:
“卫侯,我们现在怎么办?“
兰子义听到桃逐兔问话才从打了胜仗后的喜悦中把心思收了回来,
虽然当下局面在兰子义看来是大好,但如果放着被围的马匹和人不管,等到贼寇转过弯来开始杀马就有危险。
看着裕州城门外逐渐要完成合围的贼寇,兰子义说道:
“弟兄们,今夜贼寇滞留于此乃是自寻死路就,这是天赐良机,让我等可以建功立业,
只要能坚持到城内步兵赶来我们就赢了。
但在那之前绝不能让贼寇将我们辑虎营剩下的将士和马匹围死,
我们一定要给被围的人和马争取时间,让他们逃出来。
众军随我来!“
说罢兰子义拔出佩剑,猛勒缰绳,跃马而出,桃逐兔紧随其后,
一旁辑虎营将士们也都取出弓箭马刀,跟着兰子义冲了出去。
西侧扼守向西路线的贼寇军阵已经得到线报,早已在自己阵型后方重新让人结阵,防御兰子义他们的骑兵冲击。
但从山上扑下来的兰子义却并没有直扑贼寇阵线,而是带队向北而去,绕开了贼寇防守严密的阵线。
桃逐兔在马上问道:
“不从这里直接将贼寇击穿么?”
兰子义答道:
“贼寇太多,阵型太厚,硬闯必死无疑,
贼寇北边阵型还没有合围,那里才有机会。
我们得要设法阻击行进中的贼寇。“
桃逐兔听罢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
在兰子义的带领下辑虎营众将士策马飞奔,绕开了西面贼寇的防御和箭矢,直扑北边缺口而去。
过来合围的贼寇见到有骑兵前来也加快步伐试图尽快封住阵线,
但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兰子义在贼寇停下组织队形竖起长矛之前就已经冲到贼寇跟前,
三轮骑射之后兰子义他们手持马刀冲入贼阵,速度不减一路砍杀,以至于将士们都不必挥刀,只是将马刀平放,接着马匹冲力便可一路收割人头,一时间残肢断臂四面横飞,鲜血倾泻,一片殷红。
贼寇被冲击时还在行军,既没有组成方阵,也没有排成队形,跑成了一盘散沙,被兰子义他们的精骑一冲整个队形被从头到尾洞穿,
兰子义一路冲过贼阵,在贼阵后方箭矢攻击范围外停了下来,开始重新整队。
桃逐兔在兰子义一旁说道:
“痛快痛快!从未冲的像今天一样痛快。”
兰子义刚想跟着一起高呼,但扭过马头后却失声叫了出来
“糟糕!”
桃逐兔正想问为什么,扭头一看也觉得不好。
原来贼寇被击穿之后并没有溃散,甚至都没有慢下步伐,而是按照原定的步骤继续快速推进,势要把被围将士的逃路彻底封死。
这还得了,兰子义见状二话没说便催马再次冲锋,身旁将士们也都再次取出弓箭,搭箭瞄准。
看着贼寇松散的阵型,和急促慌乱的步伐,本以为这次冲击便可以冲垮贼寇,没想到这时左侧突然飞来箭矢,好些辑虎营骑士中箭,
兰子义在箭矢飞来时被桃逐兔摁在马背上,等箭矢飞过后,兰子义爬起来问道:
“哪里来的攻击?”
有人指着南边说道:
“是西面的贼寇,他们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破阵杀敌
有军士喊道:
“贼寇西阵分出人来向我等放箭,
卫侯,怎么办?“
兰子义赶忙喊道:
“别再冲贼阵了,先往北撤!”
众军听令都急忙拉紧手中缰绳,向北拐而去,
大家都伏在马背上躲避贼寇箭羽,不时找机会回身放箭反击。
跑出贼寇攻击范围后,兰子义带着辑虎营两百多将士找到一处地势高点观察战场。
兰子义踩着马镫伸长脖子眺望战场,
这里的地势不足以俯瞰全局,只能看到北边这里茫茫多的贼寇再拼命奔跑试图封住包围圈的缺口。
贼寇一旦合围,形式对兰子义他们而言可就严峻了,
但只要被围的人马能够跑出来,兰子义有信心让贼寇全都折在这里。
此时此刻就是今日之战的转折点,贼寇撑住了就会让官军损失惨重,
官军撑住了就可围歼贼寇一半的兵力,在贼寇起事之后首次掌握主动。
兰子义猛甩左臂甩开衣袖,左手指头攒住袖口,绷直衣袖把佩剑上的血擦干,
然后望着贼寇尚未站稳的阵型,以剑指敌,说道:
“贼寇立足未稳,我等现在便杀将进去,斩贼帅于阵中。”
一旁桃逐兔说道:
“卫侯,马已经跑乏,怎么冲锋?”
一旁将士也说道:
“一路杀贼,箭囊都见底了,这个时候可怎么冲?”
兰子义低头看看驻军战马,确实都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将士们折损的虽然少,但经过连续追击大家身上多已挂彩,好些将士刚才中箭,这个时候正忍着疼折断箭矢,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
看着将士们疲惫又胆怯的眼神,兰子义明白将士们此时的心情,
但兰子义更清楚将士们这只是暂时的士气低落,大家只是战了一夜累了而已。
回头再看一眼被围住的那些兄弟,兰子义回过头来再看手下将士,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眼中的精神如同洪峰一样倾泻而出,
兰子义先是问道:
“你们累了?你们困了?你们怕了?
那我问你们,那里被困的将士们累不累,困不困,怕不怕?“
看将士们开始思考后,兰子义停顿片刻然后说道:
“今日被围的都是我们辑虎营的兄弟,前日当阳友军被困,你们全都心如火燎,虽然我不赞成你们不听命令的冲动,但我敬你们与自己袍泽的手足情。
现在怎么了?你们的手足情呢?就因为自己跑累了所以就要怂?还是说你们当中大多是新补充上来的新兵,所以就没了兄弟情谊?“
兰子义把话说完,扫视全场,将士们眼中的疲倦依旧,但怯意已退,取而代之的是被兰子义激起来的斗性。
兰子义见自己的鼓励见效,便趁热打铁,接着慷慨陈词道
“如今马匹虽困,犹有一战之力;箭矢虽缺,尔等还有利刃宝刀,
今日一战不同当阳,现在我们城内就有援军,出城来援只在朝夕,
被围军马有近十万匹,只要能动起来,冲出来,贼寇阵型必乱,
贼乱则无力再战,我军城内已经控制住局势,又有兵力优势,歼敌于此,只在今夜。
荆州一战大家都看到了,贼寇之中唯有雷有德一人而已,现在这里的都是雷有德带出的百战精兵,只要今晚将贼寇这五万多人全歼于此就等于将贼寇全灭于此,剩下在城西驻扎的贼寇就是我等囊中之物。
胜负只在此刻,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夜不求鏖战,只求一击冲去,为被围将士打开缺口。“
兰子义看到辑虎营的战士们士气已经被激励起来,只差最后点燃,于是开口骂道:
“尔等丧胆我可没有丧胆!
你们不冲我兰子义孤身一人也要冲入贼阵,身为主帅不能克敌制胜,活着还有什么用?“
说罢兰子义再去管手下将士,高举佩剑,猛夹马腹就朝贼寇北阵冲去,
兰子义心里清楚手底下这些将士们会做什么,带了这么久他已经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背后交给这些兄弟了,
果然,兰子义还没跑出一个身位,身后的辑虎营将士们就嗷嗷叫着跟了上来,
桃逐兔更是加速护在兰子义身旁,说道:
“卫侯别再冲前面了,你没练过的。“
兰子义说道: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此战便是交费关键,我又怎能不身先士卒?
招呼手下弟兄们,排好阵型,肉搏之前现把箭都射光。“
桃逐兔赶忙吩咐下去,两百多辑虎营将士在跑动中排成一个三角形,兰子义与桃逐兔被护在中间,
贼寇刚刚跑到被围马群的正北边,还没展开阵型合围,
被围的官军不知为何,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太大动弹,可以看出他们也试图从北边缺口突围,但马群并没有跑起来。
不过兰子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趁乱上去看能不能击杀贼众主帅,如果能直接将贼寇击溃就能将里面额人马直接就出来了。
两百多辑虎营将士逐渐加速,手中放弦不止,箭矢雨集,直落贼寇阵中。
贼寇无甲,中箭就意味着受伤或者送命,
许多贼寇在黑暗中被辑虎营的弓箭击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贼阵中的弓弩手和盾手长矛手都试图向北侧赶来,排列整齐好防守辑虎营将士的冲锋,
但贼寇毕竟不是职业军人,刚才的急行军已经让他们乱成一锅粥,这个时候想再重整谈何容易,
没等贼寇弓弩手发挥远程火里,兰子义他们已经亮起马刀冲入贼阵。
火把的光芒纠缠着刀刃上干枯的血液,生出一阵红雾,让人看着就能闻到口腔里的血腥味。
在看到血光的下一刻,马刀自顶上落下,
肌肉被刀刃剥离骨骼,筋腱在蛮力的挥砍中断裂,
血管被齐齐斩断,浓稠的血浆在已经凝结的刀刃上又添一层朱红,
叫声顺着辑虎营骑兵冲锋的路线响起,战马拼着最后的力气运送杀戮降临于贼寇阵中。
贼寇是真的没有准备,阵型并不紧密,各兵种胡乱搅在一起,没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但贼寇的士气真不是盖得,被骑兵冲锋,人头当作瓜菜一样被人收割都没有吓住他们,
这些贼寇还在高呼“真言“拼死抵抗,
这些兰子义他们也都见惯了,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交战的贼寇可是贼中精锐,要是让他们把这两百多人的骑兵速度降下来,兰子义他们可就没救了,
一定要在贼寇步兵发力之前击杀贼帅,那样的话还有一拼。
桃逐兔放声问道:
“贼帅何在?“
兰子义冷冷的观察贼寇,然后说道:
“那里贼寇组织最好就冲哪里,贼帅一定在那!“
辑虎营将士闻言点头允诺,众军专捡贼阵之中开始收拢集结的地方冲去,
两百多骑士在贼阵之中游荡如入无人之境,马前罕有人能阻止这飞一般的骑兵来回。
在贼阵中冲杀了一个来回之后,兰子义他们终于发现贼寇阵中央某处有甲士披坚执锐,围成一圈,贼寇都以这团甲士为核心重新展开,布置阵型。
桃逐兔指着那群人说道:
“卫侯,在那!”
兰子义挥剑喊道:
“贼将受死!”
辑虎营将士见终于找到贼寇主帅,兴奋的调转马头,冲杀而去,
众军取出角弓,搭上仅剩的弓箭瞄准贼中着甲精锐射去,
每一箭都命中贼寇面门,每一箭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贼寇并不是第一次被辑虎营冲击,面对这些京营精锐,贼寇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用尸山血海硬顶辑虎营骑兵的杀戮,说不害怕那是假话,
兰子义他们的两百骑已经在贼阵中两进两出,贼寇虽然笃信妖术,悍不畏死,但被这样冲哪里还有勇气阻挡,
阵中贼寇最后的戴甲精锐虽然一直用弓箭还击,但被辑虎营骑士精准的箭法击中心中免不了一惊,准头全失,现在又直面这群骑士的冲锋真觉得自己有些手软。
这种士气上的变化可瞒不过兰子义,
兰子义骑在阵中挥剑高呼:
“贼寇已被我夺气,只要斩杀贼寇主帅我们就赢了。”
辑虎营将士也明白胜利在望,等冲到贼寇身边时便举刀挥砍,
骑阵最前面的辑虎营战士先是驱马撞飞一个贼寇甲士,而后一刀拨开刺来的长枪,身后跟进的辑虎营骑兵接着就用马刀清场,刀刀见血,
兰子义看到这景象大声叫好,贼寇精锐都已经被冲开,下一刻就能斩杀贼寇。
可没想到的是,这时在贼寇甲士围起来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弧闪光,足足有一人高,等着闪光划过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柄大斧划破夜空留下的痕迹。
兰子义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便传来一声惨叫,
冲在最前面的辑虎营骑兵马头从颈部被齐齐斩断,马背上的骑士铠甲被击穿,肚子全给豁开了。
后面跟进的辑虎营骑兵高举马刀准备挥砍,没想到这贼寇不逃不档,又是横扫一斧,前面一排三名骑士战马全部被斩断腿,马背上的骑兵失去重心,全部载落地面。
兰子义这才看清,挥舞大斧的是个赤膊汉子,浑身肌肉结扎,连战四名骑士后立在当地大喊

“我便是大道天将,正妖还不前来受死!”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21 20:51:19 +0800 CST  
第一百二十三章 悍勇南蛮
寒光闪过人马俱裂,血光四溅中兰子义终于看清了寒光的源头,
只见在贼寇甲士的簇拥下,一贼寇勇士赤膊上身立于阵中,
这贼寇浑身肌肉结扎,青筋暴露,纹身刻着十八层地狱景象从腰间爬到颈前,腹背皆满,配上一身肌肉,足足堆了有八尺高,
兰子义远远看着心中骇然,暗自一比较,这贼寇跟自已差不多身高却有自己两个壮,哪怕桃逐虎放他身边也显得不够看。
贼寇站在原地,稳扎马步,双臂绷紧将斧尖略微下垂,
瞪着兰子义他们这些辑虎营骑士吼道:
“我乃大道天罡,正妖还不速来送死!”
此声喝出好似惊雷拔地而起,震耳欲聋,
兰子义与辑虎营将士们本来士气高涨,被这一声吼惊得气势走丢一半,
本来被兰子义他们冲的几近崩溃的贼寇居然被这一嗓子提振了精神,再次聚拢过来准备血战。
兰子义他们的骑兵还在冲锋中,但后面再无人敢靠近这贼将肉搏,一众人马分成两路避开贼将,好像奔流而下的河水被堤堰分成两股,兵势顿消,
兰子义被辑虎营将士保护着躲开贼将,但他可决不想就此罢休,于是高呼道:
“逐兔将军何在?“
桃逐兔被兵势裹挟,分流道了另一边,听到兰子义的呼唤当然明白要干什么,
在经过贼将左侧的一瞬间,桃逐兔蹲在马镫上拉满角弓,嘴中念道“中!“照着贼将咽喉便是一箭,
箭羽飞出,直朝贼寇咽喉而去,
可令人震惊的是贼寇不仅没有躲开,反而侧身面向桃逐兔,
原本飞向贼寇咽喉的箭矢直接命中贼将右边脖颈,
铁质箭头借着强大的惯性刺入贼将血肉之躯,本应长驱直入,贯穿经脉,
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贼将的肌肉在中箭一瞬间绷紧,脖颈上的筋腱居然愣生生裹住了箭头,一支长箭居然只进去半寸不到,
兰子义看到这番景象不由自主的说出一句
“真他妈活见鬼了!“
放箭的桃逐兔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那贼寇中箭后也不动,也不抖,也不顾伤口会不会灌风,直接抬起右手拔出箭矢,反手就朝桃逐兔投掷过去。
贼寇伤口流出鲜血顺着身体染红了一身刺青,肌肉攒动,火把掩映,看上去好像文的那群地狱里的恶鬼都爬出来了一样。
桃逐兔已经看愣了,哪怕是旁边人都提醒他小心,他都想不到躲闪,
箭矢透过甲胄命中桃逐兔胯骨,而桃逐兔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挂在马上,任凭箭矢击中自己,没有丝毫反应。
一瞬间形势逆转,刚才是贼寇夺气现在辑虎营将士胆寒,
现在孤军深入,要是不做点什么这两百多辑虎营骑士就要溃散了。
兰子义赶忙呵斥全军,众军在贼将身后不远处停下重新集结起来。
被冲的七零八落的贼寇开始慢慢朝辑虎营骑士们这边聚拢,时不时的就有暗箭朝他们这边飞过来,留给兰子义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兰子义立在马上高声呵斥,勒令手下将士重新结阵,贼寇箭矢都朝着他射过来,幸好他一身甲胄都是精工打造,暂时还没有箭矢能够贯穿。
待到将士们掉转马头重新面向贼将稳下阵来,兰子义才有时间询问桃逐兔
“逐兔将军,你中箭了。“
在兰子义提醒之前桃逐兔看上去一直处于梦游状态,魂不守舍,两眼呆滞,整个人只是堪堪挂在马上没有掉下去,
经兰子义一提醒桃逐兔才算是回过神来,然后在第一时间发出一身汗,直接把浑身衣服湿透,
听兰子义再三提醒自己中箭,桃逐兔才低头看了看,然后用颤抖的手机械的将箭矢折断,默不作声。
兰子义见桃逐兔都被吓得呆若木鸡,心里几乎绝望,
这可是与自己一起长于北镇边关的骁勇健儿,自小见惯沙场,竟然被吓成这种样子,其他辑虎营将士现在还能听他兰子义的命令简直堪称奇迹。
贼将见辑虎营骑士停下,便转过身来,单手持斧立于地上,虽然兰子义极端不想承认,但贼将神勇,好似金刚下凡一般,
贼将怒目圆瞪,先是高声颂佚
“心有法宝,转世成仙
斩妖除魔,一步登天“
接着贼将对着辑虎营吼道:
“若是有胆就过来一决生死,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然后便对着一种贼寇说道:
“天王教诲,闻道者众,得道者寡,今日你等战死便可羽化登仙,若可杀敌便能让全家老小一起飞身,现在正妖在此,正是大家得道之机,各位道友怎能坐失良机?”
贼寇被贼将激励,全都嚎叫着要朝辑虎营这边扑过来,
将士们听到贼将洪钟般的声音,再看看贼将身后连人带马一起被斩碎的尸体,都直咽吐沫。
有人对兰子义小声说:
“卫侯,这蛮子悍勇如此绝非我等可敌,我们跑吧!”
兰子义回头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那军士便收住声音,缩了回去。
但一时压住辑虎营众人的声音并不能让大家心服,连桃逐兔都被吓住了,还能指望着众将士不胆寒?
兰子义满脸怒容,瞪着贼将毫不相让,朗声说道:
“你们想跑我难道不限跑?
可现在跑得了吗?我们就这点人,贼寇也都看见了,现在贼众我寡,想跑根本无处可跑。
我还是那句话,当阳之时贼寇人数众多你们都没有害怕,现在贼寇不过就这匹夫一人你们要被吓得胆颤?
要是因为你们的懦弱让被围得袍泽兄弟们就此殒命,你们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
援军就在城中,马上就到,只要我等斩杀此贼就能赢,你们要是怂了就全完了。
都他妈跟我上!“
说着兰子义便举剑催马,直冲贼将。
一旁桃逐兔被吓了一跳,一边催马跟上,一边喊道
“卫侯你不要送死啊!“
辑虎营众军士见兰子义这么玩命,自己也没脸再逃跑,
而且兰子义说得对,现在想逃也没处逃,人困马乏,贼寇气势又盛,转身逃跑就是送死,斩杀贼将还有一线生机,横竖都是死,闭上眼拼一把算了。
众军士再次催马,箭囊没空的都拉满角弓对准贼将猛射。
贼将用得大斧,若想轮开得要占好大地方,
刚才那轮冲锋时贼将还在甲士簇拥中,现在贼将力战,周围一圈已经没人,
兰子义他们再度杀奔而来,轻易便冲开了稍稍聚集而来的贼寇,然后便冲入贼将大斧的攻击范围中。
贼将迎着辑虎营将士们射来的箭羽,只是挥起大斧胡乱拨了两下,将射往要害的拨落在地,剩下射在身上的这贼将根本不管,
桃逐兔为了保护兰子义冲在最前,连放三箭被挡开后,挥舞马刀就朝贼将扑了过去,
那贼将见桃逐兔逼近,便将斧柄收回怀中,右手握前,左手握后,劈头盖脸就朝着这一人一马砍去,
桃逐兔见寒光闪来早一步甩开马镫超马屁股缩了半个身位,
正是这半个身位救了桃逐兔的命,
因为下一刻马颈便齐刷刷被大斧从左肩斜着砍到右腹,整匹马被切成两半,
桃逐兔跑得快,没被大斧击中,就这大腿还被拉了一道口子,整个人被倒下的半匹马压在地上。
贼将收回大斧,跨前一步,说道:
“你小子暗箭伤人,今天我便收了你。“
兰子义被辑虎营诸多将士护在中箭,见状心如火烧,高喊
“三哥!“
好在辑虎营将士们及时跟上,一骑绕到贼寇右前满弓就是一箭,却被贼将用大斧挡开,
另一骑绕到贼寇侧后,挥刀就斩,可贼将却在这时转身迎着马刀对砍而去,
这蛮子真是不要命啊,招招都拼着同归于尽。
那辑虎营骑士没勇气再砍,慌乱收刀格挡,却被连人带刀还有胯下战马一并被剁成几段,
贼将又斩一人后并未收手,而是放出长斧,抡圆横扫而出,
雪光冷曜,下一刻前排七八个辑虎营骑士便被斩地统统摔落马下。
剩下的辑虎营将士全被拦住,已经无法再加速冲锋,
被贼将振奋士气的贼寇挺着兵器聚拢上来,誓要取兰子义他们性命。
兰子义被困在贼阵之中,心说
“我命休矣!“
这时贼阵那边突然大动,滚滚马蹄声踏空而来,
当面贼寇全被撕开,血肉之躯在铁蹄下化为粉末。
数百铁骑横挑长槊奔腾而来,
有辑虎营将士高兴地说:
“快看,是自己人。“
冲在最前的一人直挺长槊,高声喊道:
“蛮子休要猖狂,今天我便取你性命!“
兰子义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魏琼楼,
魏琼楼身旁跟着桃逐虎与桃逐鹿,两人挽弓瞄准,喊道:
“还我兄弟命来!“
说罢两人放箭,贼将挥舞两下将箭矢拨开,
这时桃逐兔已经冲到跟前,长槊直挺刺中贼寇右肩,
贼将立马扔掉长斧,右手抓住槊尖,脚下退了半步,愣生生站住,
一人一马猛冲过来的劲道居然就这样被贼将接了下来,
魏琼楼心中骇然,知道要是再抓长槊自己就要被顶下马了,敢忙放手,
可还没等魏琼楼抽出马刀,贼将已经挥出左拳,魏琼楼战马中拳后长鸣一声,横着就倒地了,魏琼楼跟着一块被埋在贼将脚下,
这时桃逐兔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甩掉头盔,操起马刀就从贼将后心口捅了个对穿,
贼将中刀后呕出一口血,但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身上戳着长槊,转身便有右手给了桃逐兔一肘。
桃逐兔中肘被击飞,
这时桃逐虎与桃逐鹿在此放箭,一箭穿喉,一箭中后脑,
贼将这才慢下步子,转过身来想要看是谁放的箭,
而他看到的是奔涌而来的辑虎营生力军,好几把长槊同一时间贯穿贼寇身体,将贼寇钉在地上,
贼将憋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伸出左手放在胸前的长槊上,睁着眼睛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裕州大捷
桃逐虎、桃逐鹿与魏琼楼在与兰子义他们分别后便驱赶马群掉头向南,
三人本以为贼寇溃散,沿途不会有什么抵抗,令他们头痛的是这么多马匹该放在什么地方安置。
几千人驱赶近十万匹马,哪怕以桃逐虎与桃逐鹿这种长于边关的汉子驱赶起来也非常费劲,顺路还将之前扔下的器械收回,
将士们比起驱赶马匹外逃的贼寇当然多得多,分散在马群四周还是显得人手不够用。
桃逐虎他们将马匹赶出裕州西北的山林后,看到城中火势渐小,三人都认为应当先将马匹驱赶到城下,等到天明。
但众人赶马往城下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城东北角附近有贼寇在与官军交战,
黑灯瞎火,月光又被乌云挡住,只是看着觉得那边贼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桃逐虎他们三人短暂的讨论一番后认为这伙贼寇与官军战况明显处于僵持中,官军则处于进攻状态,贼寇后方看上去彻底亮出来让给了桃逐虎他们,
按理来说贼寇已被击溃,这伙人在城下负隅顽抗肯定是被追上了做困兽之斗,
这时如果驱赶马群冲过去踩都能把这伙贼寇踩死,
于是三人便赶着马群朝东南方向奔去,
没想到的是跑到一半埋伏在半路的贼寇突然点燃火把拦住去路,马群南边也突然冒出来贼寇从右侧逼了上来。
桃逐虎他们中了埋伏虽然吃惊,但也不算太意外,他们原想直接赶着马群碾过去,反正自己这边马多,
可没想到贼寇却在阵前支起各种长杆,长枪什么的,末端还绑上火把,伸出阵外有两人多高。
火把扎的非常密集,看上去好似火墙,
桃逐虎他们的马群见着火把都被吓住,无论如何抽打驱赶都不敢向再向前冲,停了下来。
马群刚刚慢下来,埋伏在桃逐虎他们西侧的贼寇伸出火把从马群后面追上来,
桃逐虎他们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三面合围,贼寇刚才的交战只是诱敌之计,
但现在马群已经止步,再想动起来谈何容易。
桃逐虎本以为合围的贼寇将要动手杀马,可让桃逐虎高兴的是贼寇只是动手套马,马匹认生,又怕火,贼寇又没有套马的经验,局面一时陷入僵持之中。
桃逐虎他们想要让马群掉头却被自己的马匹堵住,贼寇逐步进逼,留给桃逐虎他们的空间又越来越小,远处又有贼寇奔驰想要把桃逐虎他们北边逃跑的缺口也给封住,情况紧急。
这时刚才桃逐虎他们奔出的西北面山林中突然奔出数百精骑,直冲北面合围过来的贼寇,击穿之后又绕到北边再次冲阵,
这刚好打乱了贼寇布置兵力的节奏,桃逐虎、桃逐鹿与魏琼楼趁机代人穿过马群来到北边,四面辑虎营将士用力驱赶,终于将马群驱动,近十万匹马在桃逐虎他们的带领下直冲贼寇北边军镇而来,所向披靡,贼寇未成行列不过散兵游勇,敢挡在马群前面的全都被踩到在地碾做肉泥。
冲入贼阵后桃逐虎发现兰子义率领的两百骑士被贼寇围在阵中,自家三弟刚刚被一贼中勇士斩落马下,
桃逐虎与桃逐鹿大怒,取弓便射,魏琼楼挺起长槊直刺而去。
这贼寇骁勇,一众骑兵费了老大功夫才将其斩杀,
北边贼寇都以这勇士为胆,此人被斩杀后贼寇彻底丧失作战的勇气,在马群的践踏中四散奔逃,
可身后就是奔驰的马群,不行的贼寇能往哪里逃?
短短的时间内这将近一万人的贼寇全被踩在马群脚下,一多半人被踩死踩伤。
兰子义与手下辑虎营将士本被贼将所阻,困在阵中,要不是桃逐虎他们及时赶到绝对就要命丧于此。
桃逐兔与其他落地将士赶紧换马,与桃逐虎他们合兵一处,带着马匹一路突围而出。
兰子义见桃逐兔上马,遥声问道:
“逐兔将军,有没有受伤?”
桃逐兔在马上简单包扎了腿上的伤口,答道:
“皮外伤,没事的。”
桃逐虎策马来到桃逐兔身旁,查看伤口没事后对兰子义说:
“卫侯,以后别再这么干了,太危险。”
兰子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
“以后绝不再以身犯险了,刚才逐兔将军差点丧命。”
然后兰子义问道:
“你们是怎么把马赶出来的?”
桃逐虎把自己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一旁魏琼楼伏在马上,刚从落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说道:
“多亏了卫侯扰乱贼寇,要不我们今天还不知道怎么出来呢。“
这时辑虎营诸多将士已经将马群赶出包围圈,
贼寇三面合围的兵力费了半天劲根本没有套住几匹马,等到马群跑起来后,套住的那几匹也都跟着一起跑了,可谓出力不讨好。
见到兰子义他们将马匹赶走,除过在东南面阻击进军的贼寇外,三面贼寇合成一条线从南边追了上来,
兰子义回头望见紧逼在后的贼寇下令道:
“众军加速,我们跑出去。”
但没想到麾下马群却没有明显增速,兰子义恼怒的问:
“为何停滞不前?在这么慢吞吞的就要被贼寇赶上了。”
一旁桃逐鹿看了看自己的战马,有回头看了看马群,说道:
“卫侯,马匹已经跑了一宿,刚才又连续两次冲击,踩死了将近一万人,已经跑不动了。“
听桃逐鹿这么说,兰子义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战马,
自己的马儿连跑这么长时间,刚才还冲入贼阵拼杀了好几轮,现在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眼看着随时都有倒地不起的可能。
兰子义皱着眉头咬了下嘴唇,问道:
“要不我们掉头再冲贼寇一次,这么多马匹绝对可以将贼寇踩死大半。”
桃逐虎说道:
“这么多匹马很难掉头,等我们费尽让马掉头,再加速冲起来,贼寇早就撵上我们了。”
后面还有辑虎营将士喊道:
“贼寇还用长兵器绑住火把树火墙,我们掉头也讨不到好处。”
魏琼楼插话说道:
“好在贼寇只是想抓马,我们就这么溜着,我就不信贼寇跑不累。”
这时有眼尖的军士指着西边说道:
“快看,那边有贼寇过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好几骑贼寇护卫着一人从西边兰子义他们来的路上冲下山林,直奔贼寇阵中而去,
当中被护的那人只穿着单衣,裹着披风御寒,可以看到这人肩头还绑着绷带,整个左臂被吊在胸前。
兰子义吃惊的说:
“雷有德!”
桃逐兔看着咬牙切齿的说:
“没想到这厮不回去养伤,还有胆子过来。”
魏琼楼问道:
“你们刚才不是过去追杀他了吗?”
兰子义简单的将刚才追杀的过程还有赶回来解救魏琼楼他们的事情说了一下,心想这雷有德果然是贼中栋梁,硬顶着居然上来了,
然后兰子义说道:
“这下不妙了。”
魏琼楼问道:
“卫侯何出此言。”
兰子义正想回答,后面就有辑虎营将士喊道:
“贼寇放箭了。”
回头望去贼寇虽然还在追击,但却换出了弓弩和投矛,无差别的攻击马匹,跑在后面的马匹和辑虎营将士好些中招。
兰子义见状大吼:
“快走,快赶马。“
话音刚落城墙上面突然传来打雷的声音,可城墙上怎么会传出打雷的声音呢?
不,这不是雷声,这是炮声。
想到这兰子义赶忙回头望向城墙,
果然,城墙上面点点闪光过后便燃气硝烟,
当时戚荣勋与兰子义在城西与兰子义分头后便带队到禁军驻扎密集的地方巡逻去了,
本来准备找几个不长眼的杀鸡儆猴,没想到城中突然到处起火,西门大开,涌入不少贼寇,
戚荣勋赶紧组织乱哄哄的禁军抵抗,
好在贼寇入城人数不多,在戚荣勋手下鸟枪手的支援下,组织起来的禁军很快夺回西门,将贼寇赶出城外,
戚荣勋登城之后鸟瞰全城动静,记下城里闹得最凶的地方,便一面安排亲信重整混乱的禁军主力,一面带着刚刚被组织起来的禁军在城中灭火,平叛,
后来与北门、东门留守的禁军接头后才知道城外战况,
这时驻扎在城南的禁军已经被重新集结了起来,神机营也找到了戚荣勋,
于是戚荣勋命禁军步兵自西门出城,向北驰援,
神机营将弗朗机与红衣大炮抗上城墙,向北支援。
十几个辑虎营将士同扛一座红衣炮,喊着整齐的号子奋力向前,还有军士背着火药、炮弹跟在他们身后,众人拼着跑脱力向北城门赶去,
刚到城北就看到兰子义他们驱赶的马群要被赶上,于是在城墙垛口上架起红衣大炮对准贼寇便开火。
炮弹呼啸而出落入贼寇密集处再弹起,连跳好几次在贼寇阵中击杀出一条血路。
贼寇本来就害怕炮击,这次新启用的红衣炮威力又比弗朗机大了许多,一炮开出肢体四溅。
贼寇已经被击溃一次,现在又战了许久,体力透支眼中,眼看着就要崩溃,
贼将雷有德眼见大势已去,连马都杀不了了,
于是在贼寇阵中拼命指挥,勉强带人向西撤退,
这时城西征鼓声至,禁军步兵主力排着整齐的队形,长枪林立,弓弩齐发朝贼寇而来。
这成了压垮贼寇的最后一块秤砣,
贼寇在这样的压力下终于崩溃,全军溃散,
兰子义他们也终于可以将马群停下驻足欣赏贼寇被围杀的壮观景象。
这一仗总算是赢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21 20:52:35 +0800 CST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明之后
西门赶来的禁军步兵成了压垮贼寇的最后一块秤砣,
贼寇再也没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全都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而去,
与禁军步行骑兵交战的那接近两万贼寇完全没有时间撤退,被彻底包围全歼,
在西面的贼寇运气好些,但还是免不了被追赶上来的禁军一路追杀,所过之处尸相枕籍,贼寇丢弃的器械漫山遍野。
原本这时是辑虎营骑兵追杀的最好时机,怎奈战马乏力,实在是跑不动,所以只能让步兵们追着杀了。
禁军步兵在戚荣勋的带领下一直快要追到贼寇大营才收手撤退,
到第二天天亮时戚荣勋带着追讨的步兵回到裕州北门,
此时辑虎营将士已经将马群暂时安置在城门外,
兰子义解下马鞍做枕头躺在地上小憩,
桃家兄弟坐在附近不远处收拾伤口,魏琼楼也脱下了盔甲休息,
看着身后成群的马匹,还有来来往往的禁军和辑虎营将士,魏琼楼叹道:
“这一夜可是真够长的。”
桃逐虎与桃逐鹿这时正帮着军医将桃逐兔胯骨上的箭头取出,上好金疮药。
听到魏琼楼感慨,桃逐虎说道:
“再长的夜也都活过来了。”
然后拍着桃逐兔的肩膀说:
“箭头进去的不深,没事,这几天休息休息就好。“
桃逐兔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然后说道:
“真是奇怪,什么时候中箭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疼。”
桃逐鹿说道:
“中箭的时候你要是有心管疼就没命了,这个时候你要是无心管疼搞不好伤口就化脓了,
人就是这样,疼是要看时候的。“
桃逐兔摸着自己伤口,说道:
“我疼也只是受伤而已,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呢?
昨晚上那个贼寇悍将折了我多少弟兄?“
听到这里众人一阵沉默,
在旁边假寐的兰子义听着开口说道:
“我本以为可以乱军丛中取贼将首级,没想到差点被人家取了自己首级。也是我托大所致,折了不少弟兄。“
听到兰子义说话众人倒也不吃惊,兰子义可不是那种心宽的可以这么轻易睡着的人,桃家兄弟最清楚这点了。
桃逐兔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卫侯,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兰子义睁开眼睛摆摆手说道:
“我为军统帅便是三军司命,手下兄弟生由我,死也由我,哪怕你们都不说我也要对自己说,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人少死一点。“
接着兰子义问道:
“弟兄们的尸首呢?”
魏琼楼答道:
“我这边已经安排辑虎营的人在战场上寻找了。”
兰子义说道:
“把昨晚那个贼寇勇士也好好埋了,那是条汉子,值得我们尊敬。”
魏琼楼点头应允,看来经过两次恶战,魏琼楼已经服了兰子义。
兰子义又说:
“只靠辑虎营的弟兄忙活,人手根本不够。”
说到这里兰子义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着桃逐鹿说道:
“逐鹿将军备好银票,昨晚我给辑虎营的将士们许下的赏钱还没给呢。”
桃逐鹿领命后抱拳点头。
一旁桃逐虎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说道:
“刚说人手不够来着,这回人手够了。”
兰子义扭头望去,看到李广忠和另外三个活着的营将带着一片黑压压的禁军骑兵走了过来。
见状兰子义翻身从地上起来,拍拍尘土站到了前面
桃家兄弟与魏琼楼各自跨上短兵分列兰子义身后两侧,
魏琼楼一打招呼,靠的近的许多辑虎营将士也都手持长短兵器上前立在兰子义身后做仪仗。
李广忠与三个禁军营将走在禁军之前,来到兰子义面前停下,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身后数万禁军也跟着一起跪地,
三将齐声说道:
“末将来迟,还请卫侯恕罪。”
兰子义仰着下巴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半天没说话,
等到四将跪的都有些不知所措时兰子义才问道:
“你们只是来迟?”
四将被这话问住,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才有人答道:
“我等不听侯爷命令,擅自出城,差点被贼寇围杀,乃是我等过失。”
兰子义抱着胳膊继续问:
“我没下命令不让你们出城,出城只说明你们蠢,
还有呢?”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四将都开始冒虚汗了,又有人回答道:
“我等军纪涣散,目无法纪,城中门禁松散,自己手下还混入民居,搞得贼寇细作埋伏城中,昨夜劫营差点大败,幸亏侯爷力挽狂澜,才保住了裕州城,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兰子义套着耳朵说:
“你这话前半段归你说,后半段轮不到你说,
我兰子义入城为帅结果让半座裕州城被烧成灰,朝廷不处罚我已经是我祖上积德,哪里敢说什么力挽狂澜。“
答话那营将听兰子义这么说吓的满头大汗全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然后兰子义问李广忠道:
“昨晚我让你入城了,可为何城外辑虎营被围你和你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广忠听兰子义这么问,赶忙脱掉头盔,扔到一旁,五体投地磕头如捣蒜,说道:
“侯爷请听我解释,
我入城之后便帅主力灭火,杀贼,等到城门楼上守军说卫侯被围城外时我的人全在城北四处分散,一时集结不起来,贼寇又在弓箭射程之外,支援不上,
而后神机营和步兵都迅速赶来,贼寇就败了。
末将绝不敢见死不救,末将只是没有机会。“
兰子义等李广忠磕头磕了一会后才说:
“行,我知道了。”
接着兰子义又问桃逐虎道:
“逐虎将军?”
桃逐虎闻言出列,照着兰子义抱拳道:
“卫侯!”
兰子义问道:
“我昨晚让你率部严守东门,为何你让禁军将士出城去了?”
桃逐虎抱拳答道:
“末将该死!
昨晚末将率部赶到东门,众将士见东山火起都争着出城,不再听我号令。“
兰子义说道:
“逐虎将军治军无方,竟然让手下将士炸营,这实在是有失我大正颜面。”
桃逐虎也脱下头盔答道:
“末将该死!”
然后兰子义对着跪在地上的广大禁军说道:
“昨天逐虎将军带的将士在哪?”
众禁军你望我我望你,兰子义很快就顺着众人眼光看到了跪着的那一块禁军是这伙人。
兰子义又说道:
“昨晚带头出城的那几个,你们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找人指认出来?”
见禁军中无人动静,兰子义给桃逐虎递了个眼色,桃逐虎立马领着好几个辑虎营将士把早就看在眼里的那几个人给抓了出来,
这几人来到兰子义脚下,跪地不起,磕头说道: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兰子义问几人官职姓名,原来这几个都是营中中低层军官,怪不得一呼百应,
兰子义问道:
“你们还记得昨夜我为何让逐虎将军带队吗?”
这几个禁军互相看了看,然后说道:
“是我们营将临阵脱逃被侯爷斩了,所以侯爷才让虎爷来管小人们。”
兰子义又问:
“既然逐虎将军给你们带队,你们为何不听命令?”
几人听到这话只顾发冷汗,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几人不说话,兰子义不痛不痒的问:
“你们昨晚擅自出城,被围之后死了多少兄弟?”
这几人想了想,艰难的回答道:
“五百。”
兰子义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话锋转冷,突然问道:
“既然死了这么多人,那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没等几人答话兰子义便大手一挥,发令道:
“来人!把这几个混账东西拖出去斩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冲上来好些辑虎营战士,两人一个,把这些禁军摁在地上,脱了头盔,摘了发髻,扒下一身铠甲,便往堆放贼寇尸体的死人堆旁拉过去,
一路上只听这几个禁军拖长了声音惨叫着喊道:
“卫侯饶命,卫侯饶命啊!”
然后就是“啊”的一声尖叫后人头落地。
就这说话的工夫间已经这么多人被斩,
四个禁军营将还有他们身后的几万禁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直视。
兰子义等着那边事情搞定后,对着跪在地上的营将说道:
“李广忠你虽然没有出城救援,但情势如此,没什么可多说,
另外你们三个,不顾逐虎将军阻挠,出城送死,本应该跟着那几个一块去,但念在昨晚你们知错能改,在东边跟贼寇打的有模有样,这次就放过你们。
但如果后面在有这种抗命不遵的事情发生我就让你们人头滚滚,懂吗?!“
四个营将闻言磕头道:
“谢侯爷不杀之恩!”
然后兰子义说道:
“军不可一日无将。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军情紧急之时。
逐虎将军!“
桃逐虎抱拳答道:
“末将在!”
兰子义道:
“你继续带昨天那营,这次可要看紧了。”
桃逐虎高声唱喏
“得令!”
兰子义又道:
“逐鹿将军!”
桃逐鹿闻言上前,抱拳行礼道:
“末将在!”
兰子义说道:
“昨夜北门解围的那一营,营将已经战死,现在交由你指挥,可要给我看紧了。”
桃逐鹿也高声唱喏道:
“末将领命!”
然后兰子义对跪地的三个营将说道:
“昨夜大战,尸横遍野,你们三人领着手下人先去打扫战场,可要将我军将士好好安葬。
军马不可再放东山,但城中草料不足,你们赶紧分出人手上山樵采,不要让马匹饿死。”
三将跪地抱拳答道:
“末将得令。”
然后兰子义有对桃逐虎、桃逐鹿以及李广忠说道:
“你们三人赶快将军马分开,马匹属谁赶紧归队,骑兵要尽快回复战力。”
三人答道:
“末将领命。”
办完这些兰子义长出一口气,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声音道:
“看来卫侯已经把禁军收拾停当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7-12-21 20:54:20 +0800 CST  

楼主:liuchaoran89

字数:1558860

发表时间:2017-11-17 05:21:4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8 17:22:2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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