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可分期,愿生生世世不离:分期去爱你

有时在梦里会产生时空置换,中学的生活会搬回小学的课堂,大学的时光又流淌在中学的宿舍里。不管如何交错,那些很久没有联系也没有消息的人第次的出现在梦里。我知道那是想他们了,开始怀念了。这样的梦不多,但是每次醒后都觉得心窝子被踹过一样,一个坑一个坑的,好久都恢复不了原状。
昨夜的梦却是分不清到底是在哪一个时期的宿舍,聚集了大学宿舍里的八个我们。屋依旧那么乱,烟头在中间桌上的烟灰缸开着花,饭盆里放着没有倒掉的方便面汤,整个桌上的汤渍像一幅山水泼画那么显眼,每个桌角还放着一双正在喘气的袜子。记得这时我是在上铺舒展懒腰的,斜眼看见了盯我的任文景。吓得我立马跳了起来,不顾头部撞击天花板的疼痛,朝下铺大喊了起来,“操,马子,任任没死呀。。。”,下铺依旧是那幽幽的声音,“没死,喝了假农药,又被救过来了。”当我试图开始去整理这些信息的时候,两个儿子的“吱吱”声把我吵醒了。
惊醒的时候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挣扎着已经透支的身体,揉揉已经被糊住的眼睛,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稍微安静了些,感觉胸前的背心被心脏顶的还在突突跳。是呀,一切即成的事实怎么可以改变,他已经死了,不是喝药而是选择壮烈的自由落体式牺牲。水泥地面没有假的,即使水泥的标号有点出入,但是它的硬度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还是十七楼。
毕业十年,离开学校亦十年,有的功成,比如老大,已经是某酒业连锁的董事长;有的名就,比如小四,是某县委的政府主任;大部分的是过着平淡的生活,拖家带口的忙碌着,忙着工作,忙着开会,忙着酒场,忙着做饭。幸福与否,无法求证真伪,只是一双双精明的眼睛背后,有的浑浊,有的疲惫,再没有以往一眼到底的清澈与注满青春激情的无忧。而且已经有一双眼睛再也望不见了。原以为未来还远,人生还长,我还年轻,当这减法效应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像不经意流出嘴角的哈喇子,人到中年,有些失控。
当手里摸到的只有烟盒的时候,窗户上的光亮面积越来越大。一般每次噩梦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独自一人好处是自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好的是,当你渴望一个拥抱的时候的,恐惧来临可以从后面把她紧紧拥住,如果不算一种保护的话,那种安慰也会让你一直安眠。独身就没有这样的优待了,只好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里面传来惺忪的咒骂声:
“尤十万,你他妈的抽风呀,现在才几点,大周末的还让不让人活。。。”
“嘿嘿,马子,是不是昨夜公差没做好,罚睡地板了,没事,就是让你起来尿尿。。。”此时的尴尬他肯定看不到,只好含混的开着玩笑。
“别在这胡咧咧,肯定有事,有屁快放!”
这是电话里传来一阵低音的女骂声,“肯定是狗日的缺德玩意尤十万,你的朋友咋就没一个好东西。。。”
“滚。。。”
我咳咳了几声,“马子,我梦见任任了”
那边沉默了好久,“晚上老地方。”
挂上电话,我看了看笼子里的两个“儿子”,跟他们问候了一声早安,搬了老头乐,来到了院中。院外很静,院里的石榴树很静,叶子没有一片在动,我安静的躺在了老头乐上,闭上眼睛,想着可以再来个回笼觉的,却还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儿子”是前任留给我的,她走的时候我没有挽留,只是木然的看着她,看她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去收拾属于她的东西,连我的内裤都收走了,她说那是她买的,她要带走所有的记忆。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有力气,每走过一处,就感觉地面像雨后的泥泞一样,刚踩出脚印,就被泪水填满。
“儿子,给我留下吧”我灿灿的说。
她把快要触到笼子的手缩了回来,然后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祝你幸福。。。”我在心里大声的喊着,刚要站起来,却一阵止不住的眩晕袭来,我一头倒在了了床上,头钻进了被子里,呜呜的大声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还是爱她,但我不想被捆绑,不想被当做一部束在裤腰带上的手机,天天离屁股那么近,不想让自己的震动跟她的屁股一个节奏。
“儿子”是她买的,但是照顾他们的却是我,一日两食,一日一浴,照顾的无微不至,以至于她曾经嫉妒的说,
“万万,要是你能拿出对他们一半的好对我,我就是死跟着你都心甘情愿,是不是我们以后有了儿子,你也会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呀?”
“别做梦了,别说没有儿子,就是它刚有要想萌芽的野心,我就直接把它憋死在套套里,我可没那闲功夫伺候爷去。”
她一枕头朝我丢来,恨恨的说,“就让它俩做你一辈子的儿吧,陪你一辈子”
“儿子”留下来了,如今只有他们陪着我,虽然是儿子,她却给他们取了女儿的名字,一个叫黄丽飞,一个叫灰云朵。这是我第一次奉献爱心耐心去养小宠物,其实我想对她说,这儿子不止是我的,是我们的,可是她还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走了,剩下我和我们的仓鼠儿子。他们被我养的越来越肥了,管美琪,你呢,你还好吗?
院子里的阳光渐渐的多了起来,透过枝间,一地碎金。西院乒乓的演奏曲开始了,那对卖鸡蛋的夫妻开始起床了,街上又恢复了白日的车水马龙,连绵的汽笛声像合作社时上工的钟声一样催促着人们开始上路。一天又开始了,从这脚下的阳光开始,从头顶的鸟声开始,从这只要活着就要充满义无反顾的心灵开始。这是泉城著名的一条街,她的名字叫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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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6-16 23:16:00 +0800 CST  

清朝董芸写过“老屋苍苔半亩居,石梁浮动上游鱼。一池新绿芙蓉水,矮几花阴坐著书。”是对芙蓉街最美时的赞叹。如今的芙蓉街美景不复往昔,商贾繁华区别于旧时儒雅大气的林立,曾经的芙蓉泉恐怕更没几人知道。我喜欢她的原因,更是因为那种大隐于市的感觉。
街上的石板早被水泥地代替,只有在有的房子的地基处的青砖,还能见证她悠久的存在。夜深或细雨的时候,这幽深的小巷,到也不失为一处浪漫的所在。但如果是白天,熙熙攘攘的慕名而来的人群的嘈杂也确实让人生厌,更为不能忍受的是从街头到街尾臭豆腐的味道。管美琪似乎就是被这味道吸引来的,早前租房子的时候,看了多处都没点头,这闹市繁华背后的平房反而让她乐不可支。第一次吃晚饭的时候,可气的是她一桌子摆了四份臭豆腐,一边吃一边傻傻的看着我乐,还时不时的夹着往我的嘴边一送,又迅速移开,馋我一下。我确实流口水了,不过是苦胆里的水吐出来了,我说,“管美琪,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炸豆腐的锅里炸了!!!”,她却毫不在意的样子,接着挑衅的先舔了一下外面,再细细的嘬一口,一幅回味无穷的陶醉样,害得我只好跑到厕所里乌拉乌拉的大吐特吐。分开之后,每每喝醉,逢人拉住便说,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美琪吃臭豆腐。
卖臭豆腐的简易车每天从街头到街尾都能找到那么几辆,早点回家时遇到未收摊的,那味道我竟然渐渐的不再那么抗拒,偶尔尝过一次也更比闻起来的味道好一些。她说的对,有些事情不是表面那么无趣,有些感情不是山盟海誓后就如磐稳固,有些朋友不是酒足饭饱就可以永远称兄论弟,有些生活不是重复单调就与幸福无关。很多事情都是在她离开后我才慢慢明白的,在之前从未发现一个傻呵呵的永远长不大的丫头竟然这么睿智,说起来头头世道的老学究的道理,让我体会到了才知那么深刻。可惜我没有早一点听,也不会听,我怎么可能听她的呢?如果我有哆啦A梦的时光机,回头真应该好好听话。
穿过芙蓉街南头就是泉城路。比起现在的样子,我更喜欢以前。两千年我考入泉城的一所三流大学来到这里,从哪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我来的时候泉城广场刚刚建好,泉城路正要改造,路两旁很多房子上都写着大大的拆字。喜欢那时的泉城路无非是两样,一样是拆迁大处理,买到了好多便宜的东西;一样是路两旁的大树,几乎都是一人环抱不过来,枝头绿荫如盖,夏天走在中间是何等舒畅。如今这两样都不见了,树是小树,却不见郁郁葱葱,不见绿荫如盖;大处理倒是天天有,搬迁大处理,那个店搬了好几年了,还在处理,不知道是库存太多,还是撤走的步伐迈的太慢。
改变应该是进步,比如泉城路以前的柏油路全都换成了石板,比如以前的矮房全都盖上了高楼,比如以前的地摊全都成了商场的高档货,但还是感觉少了什么。而说好的步行街,除了芙蓉街以外(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不步行也没办法),几乎不敢在路上享受步行的惬意,而且时不时的整整修修。美琪曾形象的说,该给泉城的每条马路都安上拉链,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再挖来挖去了,要不它们得多疼多伤心呀。要是给我安个拉链也该多好,美琪,那样我一定把你好好的放在心里,再也丢不掉了。
泉城路是上学时代我们曾经最爱逛街的地方,在这里撒下了我们无数的生活费;芙蓉街则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她说在这两年里我抽过的烟灰可以把整条街覆盖一遍,我说,这两年里你流过的眼泪,可以把整条街喷洒一遍。烟还在继续抽,烟灰到处都是,甚至连我的心里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烟灰。曾经那一直存在的莫名的小忧伤,以为被你的擦拭而光亮了,而我却害怕被这光亮刺伤眼睛,重重的关上了门。讨厌记忆,却又时时怀念,半夜难眠的时候,我悄悄的来到街头,望着街尾,我希望那昏暗的灯光下,有正在倚着栏杆哭泣的你,我悄悄的从身后抱你,揽你入怀,轻轻的把眼泪吻干,答应你,明天一起陪你吃臭豆腐,看你欲笑又哭的不甘样,被我哄着回我们的小窝,去陪我们的“儿子”。
如果当天决定不在家,七点准是我出门的时间,出门一身干净,不必把所有的时间都挤在马路上。虽然我不是一个按点按时的上班族。工作说起来了惭愧,我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正如开头所说的,是极度反感被束缚的感觉,与我同上一所大学的高中同学,毕业后大都返回了老家,由于所学专业的不同,百分之九十九的都体面的当上了令人崇敬的职业——老师。天知道计算能力奇差的我,怎么选择了会计,竟然也奇迹般的安全毕业了,更令人跌眼镜的是,大部分的声音在说,天哪,尤十万竟然走进了大学?!
记得第一份工作是确实也是会计,但是坚持的时间大约没有半年,后面依次的干过保健品销售,保险,卖过净水器,出过地摊卖衣服,甚至那种满大街被赶着跑的午夜小炒。干过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但是只要自由我说了算的,苦点累点的我都乐在其中。直到美琪毕业了,直到要为了给她一样安全稳定的感觉,直到看到父母脸上日渐沧桑,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面店,店的名字叫“手牵手”,我们的宗旨是,“给你妈妈的味道”。
美琪走后的一年多里,店也无心打理,生意日渐萧索,于是兑出了自己的部分,想离开这个城市,去寻找新的契机。美琪说,你是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了,走到哪里,脚步都停不下来。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走向哪里?“一池新绿芙蓉水”,至少现在的“家”是我的,有我们的儿子!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6-17 22:50:58 +0800 CST  
第三章 为了生活
在准备离开城市的日子里,我到朋友的公司里帮忙,赚点零花钱的样子,更确切的说是赚烟钱。饭可以少吃一顿或不吃,烟却一时一刻都缺不了,如果身上仅有十块钱,一定用来买一盒烟,剩下的才去想着解决肚子的问题。爹亲娘亲儿子亲,还有就是烟了。其余拥有即要满足,失去尽力坦然。
公司注册的是商贸,现在的商贸公司遍地都是,让我以为以前的倒爷华丽的转身都成了商贸公司。而这里,更加奇特,甚至连需要倒的东西都不要准备,在十几平租来的房间里,堆满了鞋盒,一台电脑,朋友是老板,我是会计出纳兼所有除了老板不干的活儿。他们的主营业务就是刷卡,通俗一点就是套现。在所有急需用钱的行情里它永远有广阔的市场,即使后来被定性为非法经营罪,也阻挡不了它的市场。现在不比以往,生意往来的都是一些回头客,或熟人介绍的,因为难免钓鱼的或被同行举报的。公司是办公地点,但真正刷卡的地方,连我都不知道在那里,从我记账的流水来看,至少有四五十台机器在运作,一天几百万的流水很轻松。我曾经很担忧的问他,你就不怕查吗?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头含蓄的笑了笑。然后从一个文件夹里让我看一叠叠汇款单。我不知道汇给谁的,也不认识,但是我大体知道了他干了这么多年却高枕无忧的原因。赚钱了要懂得分享,才会越来越赚钱,一人独享的后果就是一分不剩,这是我两年来在他那里学到的经验。踩着雷线赚钱可以,但是你的身前一定要有工兵。我没有这么复杂的头脑,也没有那么多的关系,所以我只要有一包烟的钱就足够了。
大学四年专业课挂了四年,就记住第一节课老师讲的话了,会计是一门平衡美学,有借必有贷,借贷必平衡。就这一句话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所以生活中也尽量去遵循平衡之道,踏不了那么高的风险,就赚不了那么多的钞票,开不了拉风的路虎,泡不了风情无限的尤物。在公司里,我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也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但是工资,比起老十几年的会计来说肯定比他们多的多。
在这期间里有三件刺激着我,想着快点赚够了足够的烟钱尽快离开这里。
第一件事是一个老教授,也是一个熟客。最早的时候是每次套现十几万,据说是做生意了,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是将近年关了,他要求我们替他先把钱还上,过几天再还这边。我不知道在这意气风发的老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颤巍巍他的神情着实让人心颤。朋友听到那些话突然被烟呛了一口,哭笑不得的骂道,
“爷们,你老糊涂了,我们是替人刷卡的,不是替人还钱的,出去这扇门我们一毛关系没有,你是不是教书教傻了。”
“对不起,对不起,再还不上银行就起诉我,就得坐牢了,我还没退休,这一辈子就完了……”除了眼泪,连鼻涕都一把一把的,不知道是不是刚进来被路上的寒风吹的。
我只好把头转向了窗外,一条名叫花园的街道,外面一片肃杀。
这件事告诉我,不该用的钱不要去用。
第二件事是一个年轻的小伙,让我们把钱帮他还上,接着刷出来,一般这种收个双倍的手续费。就在朋友给他还上,出去刷卡的时候,他要上厕所,我只好在厕所外面等着他。没多会,我的一颗烟还没抽完,就听见砰的一声,推门一看,厕所的窗户开着,顺着三楼的窗户往下看,小伙子正抱着腿疼的直叫唤。正好被回来的朋友看见,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上了,打了个电话,来了几个人把他拉上车拉走了。后来是从朋友嘴里听到的,“那家伙就一傻X,才大二,交了个女朋友,一个月把一学期的生活费都花完了,女朋友还要衣服要新手机,办了个信用卡刷爆了,上这里来骗老子,老子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了,他家里还得乖乖的带钱来赎人……”
虚荣太可怕,如果是七楼十七楼为了这三万块钱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勇气去跳。现在终于觉得为了一个苹果手机卖肾的新闻真实了,因为我见到了为了几万块钱可以不要命。
第三件事,是朋友在喝酒的时候告诉我的,是他们同行的一个老板的故事。
三十六七的女老板,行事很泼辣,做起事来比男的还要没有底线,除了刷卡,还放高利贷,放的钱也是高利贷借来的。最后有的人来刷黑卡(不明来源的复制卡),被公安抓走了,最后以不知情被取保候审,扣押了所有的东西。资金链一断高利贷要账的来了,说没钱,对方说没钱可以,你从楼上跳下去,一笔勾销。一百万,两个月还一百九十万。当时也不知她是怎么跟人约定的竟然是日息1.5%,看到借条后她也傻眼了,一口把借条吞掉了,结果是复印件。然后被人家带来的人打的住了一个月的院。朋友完全是当做一个笑话说给我听的,那女老板跟高利贷的说,“我真的暂时没钱,也不只是你自己,一定会还的,你要现在要,就这条命了”,对方说,“你跳吧,跳了就一笔勾销”,“我得回家看看我女儿”……其实听到这些,我只是为她的女儿心疼。后来听说她家的房门被要债的人用电焊割开了,换了一扇新门,专门用来出租收钱。
这是一个混乱的行当,这只是我在这个行当里所在的两年里比较刺激我的几件事。其实发横财的很多,横死的也有。不管经营的还是为经营者送来利润的人,都是为了生活。我们到底该为怎样的生活付出怎样的活法,为了走得更远可能会冒险的寻找一些捷径,捷径选错了,可能真是万丈深渊。想想这些,有一种背离我轨道的恐惧。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6-23 10:45:42 +0800 CST  
当然我不是故意花费一章多的篇幅去介绍一个无聊的职业,只是想顺便惊醒自己别为看上去的暴利做一些无谓的牺牲。如果任文景不去给人做大额的担保,而他替担保的人不跑路的话,就不会有他的早亡。当所有的人看到眼前都是遍地黄金,弯腰的时候,你的眼里一定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陷阱,一如当今的股市。
当天的来人不是很多,我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呆了一个下午,决定早一点的去老地方等候他们。出门的时候四点多。
四点多的时候,泉城的路上已经开始堵了,关于这些曾经看过一个关于堵车的段子,“一位堵车长达几小时的朋友终于无法忍受,他暴跳如雷的打开车门,拉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根长长的木棍。所有堵车的人吃惊的看着他,只见他大骂着把地上一只蜗牛敲的粉碎,一边敲一边骂着:‘看你还敢跟踪我!’”。不管哪个很堵的城市,只要在此段子前面冠以城市的名字,都很能形象的表现出来。
车不是豪车,是用我的积蓄买来的一辆二手面包车,花了一万五。买来后才发现被车贩子给骗了,这可能真的是一辆才开了两三年的车,但是是一辆运送海鲜的车,当我后座的脚垫时,下面的都快锈的透气了,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在冬天的时候两边的门老是关不紧,寒风都会毫不吝啬的进来取暖,这车那都不好,幸亏暖风还是管用的。管美琪倒是不在乎,每次上车的时候都说,“啊,一上车,我就一种到了海边的感觉……”,她第一次看到我开车回去的时候,兴奋的眼里通红通红的,像是饥饿依旧的老虎刚看到猎物一样兴奋,幸亏车子没有天窗,要是有的话,她肯定会站起来,喊出像敞篷车一样的感觉。我没有让她在自行车上笑,也没有能力让她在宝马车里哭,一辆二手的面包车却也承载了我们一路欢笑跟眼泪,即使她中途下车了,但是这个车里有她的影子,有她的笑声,像那海腥味一样,怎么吹都吹不掉,怎么洗也洗不净。
不到十公里的路加上红灯的时间,走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在回民小区的胡同里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这车有一个好处,无论我在哪里喝多了,把车往喝酒的地方一扔,即使开着车门都不怕丢的,更不会时时担心剐蹭什么的。穿过胡同,就是有名的回民小区小吃街,一色的烧烤店。当你从远处慕名而来,要是在晚上,街上的人声鼎沸,一定会让人有种误入梁山好汉庆功宴的错觉。美琪说,第一次来有种狮子看到羊群的兴奋,或者羊群看到草原的广阔。我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第二个比喻是错的,因为我们跟狮子一样都是肉食动物。这里曾经是我们的最爱,是经常来打牙祭的地方,也是哥们同学聚餐的好地方。只是近几年里,这里的特色跟质量都跟下降了,被其他各区的渐渐特色的小店代替了。不经意的路过,尤其在夏天的夜晚,泉城的很多街上都会聚集了这么一条街,聚集了那么多喜欢吃撸串的人。但是这里有我们更多的记忆,只要更亲近的人在一起相聚的时候,我们还是喜欢选择在这里,在这里我们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在“一错烧烤”我选择了一张店外的桌子,只有这样才有大排档的味道,像那种拘谨的店内桌餐,反而是缺少什么。整个一条街的桌子都已经摆了出来,年龄不大的店员开始对过往的人打开招呼,不管你是不是来吃饭的,先是哥、姐亲热的叫着,比如,“哥,吃饭吧,来这边请坐,撸串扎啤小龙虾,炒菜海鲜大梁骨……”,热情的好像亲戚串门一样,你只管坐下享受最好的招待。我是受不了这种亲热劲了,即使每次不吃饭路过,也得躲的远远的,要不冷落了这张笑脸就亏钱多少似的。但是这些“亲戚”只管你坐下后砰砰的打开几瓶酒之后,你们就尽情的等着上菜吧,催来催去的就是,马上来,在锅里。喜欢“一错”的原因就是他少了这份热情,上菜比较迅速,美琪却偷偷的笑说,你是不是更喜欢它的名字?
与别的店不同,它的玻璃门两边挂着一幅木质对联,“路行千里或有嗔,人浮一世万莫贪”,横批是“一错即好”。挂在这里虽有些显得不伦不类,但是醉意阑珊的时候,却总觉得来到了一个好的去处。但是我从没有见过老板,问问店里的人是谁写的,到底什么意思,他们的回答总是,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这些都已经存在了。
在坐好的位置给马辉豪发了短信,告诉他位置已经订好了,老地方。然后抽了一支烟,静静的等着。
正在陷入困沌的时候,眼前被刺眼的车光照得难受,车是拉风的路虎,路虎就他妈的了不起呀,待我刚要起身骂起的时候,看到马辉豪从后排上下来了,再细看一眼车牌号,知道老大也来了。接着下来的人有些让我惊讶,日理万机的政府主任也来了,这是才看清后面还有一辆车,车牌号是鸢城号码,老七也从鸢城跑来了,接着下车的是老八,除了还在北京做文物贩子的老三跟已经死去的老六,我们又聚在了一起。眼里突然好像被蒙了朝雾一样有些泛湿,我往回別了一下脸,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挂起来了以往的笑容,挨个的在他们肩上标志性的掏了一圈,然后一块坐了下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想到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带着感动有些无意的超马辉豪的脸上望去,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别他妈的这么暧昧的看着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一下召集这么全的人,这个嘛,你得谢谢老大……”。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6-23 10:46:56 +0800 CST  
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坐的位置离光稍远,彼此的脸忽明忽暗。此时一路的大排档也开始沸腾了起来,“老板,点菜……”,“小哥,吃饭吗……”,“老板,我们要的十串大腰子还没上呀……”,所有大排档的音响也开始最大功率的嘶吼了起来。
我们含蓄的要了那种大桶的扎啤两桶,一桶大约可以倒五百毫升的杯子四五十杯的样子,摆在桌前。这一次没人对我的提议反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扎啤是我们的最爱,一块钱一大杯子,清爽解渴,甚至几块钱一袋的北大仓我们也喝过,那时喝的不是质量,是感情。工作之后的聚会却很少喝了,即使喝也是那种瓶装的纯生,或高档礼盒的白酒。档次身份是让人生畏的东西,可能我很难接受瓶装跟高档礼盒的原因,跟他们越走越远。
杯子倒满了,刚刚好。只有杯顶有很薄的一层白沫噗噗的吐着泡,喝了这么多年酒了,都成了一个个倒酒高手,不会是半杯啤酒半杯沫。倒满后,老大李常青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声音悲凉。
“第一杯,让我们敬小六吧!”
我们的动作这么多年以后又这么的统一,一起抬杯照应了一下,一起弯腰倒在了各自脚下的地面上。
我们就这样默默的喝了三杯,有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了,此时的大排档里放起了赵雷的《画》,一个个放下杯子静静的听着。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为冷清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
再画上一张床
画一个姑娘陪着我
再画个花边的被窝
画上灶炉与柴火
我们一起生来一起活
画一群鸟儿围着我
再画上绿岭和青坡
画上宁静与祥和
雨点儿在稻田上飘落
画上有你能用手触到的彩虹
画中有我决定不灭的星空
画上弯曲无尽平坦的小路
尽头的人家梦一路
画上母亲安详的姿势
还有橡皮能擦去的争执
画上四季都不愁的粮食
悠闲的人从没心事
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
只有一支画着孤独的笔
那夜空的月也不再亮
只有个忧郁的孩子在唱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十年前毕业的前夜我们也是坐在这里,不过那个时候是八个人。十年之前音响里放的歌正是《十年》。十年之后任文景先行报道,老三张希不知所踪,只有我们六个坐在这里;十年前我们是一群充满梦想的热血青年,十年之后各自有了纷呈的社会经历;十年,这么快,十年,这么慢。
我已经有些微醉,似乎任文景又坐在了我们身边,我们在欢快的碰着杯。


“老大,工作签了没有,要去哪里?”
“没找,不想伺候人去,打工太没劲,尤其会计真不是人干的活……”
“二哥,你呢?”
“别提了,找是找到了,他妈的一家计生用品的会计,唉,老子还处男呢,天天去盘点套子,让我情何以堪呀!”
“吼吼”我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心有灵犀的兽声,
“以后盘盈的都给我们做福利吧……”“哈哈哈哈”
杯子砸的桌子邦邦响,盛串的盘子跳起了舞。
老三张希投奔了首都做文物生意的小姨,老四耿琦去了一家高新企业做会计,其实他已经通过了公务员的笔试,只是做两手准备。老六有个好爹呀,回到当地的银行,老七刘大元去了电器销售公司。老八隋军依靠自己的文笔去了省城的一家报社,见习记者。其实我跟老七一样也选择了销售,不过是卖保险,被他们很是耻笑了一番。
“未来是属于保险的,早晚你们都会想到我的,想到我这个美丽的职业。”
我深情豪迈的对他们演说着,一不留神被老二从凳子上踹了下来。
“你这孙子,咒我们呢……”
那一夜我们八个人喝了六桶,六百毫升瓶装换算的话大约每人二十瓶的样子。喝到涕泗横流,喝到此情不渝,喝到永是兄弟,喝到桌子掀翻,喝到不省人事。
醒来时候,眼前昏暗一片,四下是滴滴答答的细雨声,有时斜风一阵会感到脸上也湿湿的。我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好像是泉城公园的亭子,我怎么被这帮没良心的丢到这里来了?
“醒了?”
听到这声音我腾的一下起来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头更疼了。
“美琪,你怎么来了?”
“豪哥说你喝醉了,打电话让我接你,结果你死活不回宿舍拉我来到了这里。”
我嘿嘿的笑了笑,把她揽在了怀里。一摸后背都湿透了。原来我一来就躺在了亭子的边沿上,后来下起了小雨,她害怕我受凉,让我躺在她的腿上,用背挡着雨。我把大背心脱了下来,给她套了上去,心疼的把她搂得更紧了。
“十万,明天你就离校了,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你再找个,我也再找个……”
“滚”
我被她猛的一下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亭子的地面上。
她惊慌的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很后悔又很生气的在我身上使着粉锤。
“美琪,你这是趁我酒后要弑夫呀!“
看她认真的样子快要哭了,我赶紧转换了口气,
“好好读书,乖乖等你!”
然后飞快的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来,腿麻了吧,让哥给你揉揉。”
雨下的更密了。远处荷塘的边上路灯点点,荷叶也是黑色的了。她安详的躺在我的怀里,安详的像个孩子一样,带着美美的笑睡着了。
“美琪,我一定会给你快乐的未来。”

“美琪……”,我一下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眼前黑暗一片,不知道几点。头痛欲裂,习惯性的去床头摸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杯子打在了地上,砰的一声传出去了老远。模糊中看到椅子上突然看到有个人影站了起来,
“美琪是你吗?”
“你这傻缺,没死呀……”
一听是老二的声音,刚才绷起的神经一下子断了,重重的跌回了床里。
“几点了,你咋还没回家,你老婆不要你命呀?”
“要我命?我命好好的,你命倒快没了,妈的,大学服侍了四年,如今每次喝酒还是我伺候你,你还要不要脸?”
“没办法,谁叫咱俩是两口子!哈哈”说完之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什么玩意,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你这不要腚的。”
“来,给你水。哥们以后咱不这样行不行,不能喝酒他妈少喝,尽干丢人的事,喝的好好的,你跟人家刘大元打起来了,还把桌子掀了,拉你回家吧,还非得跑到泉城公园看荷花去,看荷花吧,还要跳进去洗澡去……”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6-29 10:32:27 +0800 CST  
我一直自信我的酒品,就像一直确认我是个男人一样自信,但是跟我喝过酒的人从来都不敢恭维我的酒品。说的好听是性情使然,说的不好听的就是简直一个酒无赖。但是酒后的事情我几乎记得的不多,人品一直是我看中的珍贵存在,所以我从来不信我的酒品能差到哪里去,更为自得的是,反正我不记得,他们都是在编故事,除了头痛的一梦之后,下次有酒的时候依然还是我行我素。如果连喝酒说话都还要克制的话,那就像把人阉割一样痛苦。索性我的表现也仅在我最亲近的人面前,比如美琪,比如豪哥,比如隋军。
“哥,来跟烟……”
马辉豪啪的一声把灯给打开了,我立即用手挡住了眼睛,所碰之处全是水迹。
我睁眼看马辉豪的时候,他一脸疲倦。原本梳的有型的自然卷,乱蓬蓬的堆在了头的中央,从斜角度看去有点鸟巢的韵味。身上的白衬衫全是揉皱了的折痕,一片一片的黄色污渍那么显眼,他斜躺在凳子上,不是刚才气鼓鼓的样子,像研究一件古物那样饶有兴趣的盯着我。
“操,那么性感的看我干吗?”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
“你跟美琪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久我也懒得问你,反正你换女人如换衣服,但是昨晚看你那撕心裂肺的惨样,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呀,她把你的财产都卷跑了,还是把你的那活儿剪掉了,除掉这两样,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让你伤心的事!”
“管你屁事,好奇害死猫懂不懂,老实的回家当你的田螺先生去吧!”
他从鼻子里顺出一声很重的不屑,“老子才懒得管你,以后要死要活别在我跟前,二货一个……”。
“你才是老二,名副其实的二逼青年,哈哈”
笑的声音太夸张了,把头又震的痛了,马辉豪知道我不会再说什么,低头抽起烟来,一圈一圈的烟慢慢的飘散开了,小屋子里烟云一片。
我开始试着理清昨夜的种种,加上马辉豪的叙述,终于把昨夜的混乱一条条拎了起来,放在床上,我一条条的细数着。
记得我们为任文景喝了三杯之后,我们又连碰了三杯,没有一点粮食,六杯酒就这样下肚了。
“刘大元,你咋还是这个操行,杯子里的酒养鲨鱼呢,你不是在销售,你这是他妈的陪哥们呢,咋老毛病一点都改不了。”
“老六!还没喝多就疯了……”
听着老大的呵斥,我低头把玩起了杯子。从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刘大元不顺眼。缘分真是从来是一眼,不管对错,你都会执拗的认为并坚守。在这种事情上,我表现的更甚,喜欢的就一直喜欢,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却仍然坚持,讨厌就永不改变,即使日日给你春风。美琪说我就是村里那种脑袋缺根弦的二傻子。
刘大元涨红了脸,连脖子都粗了起来,但是在我面前他不敢发作,即使他如今已经是销售经理了,腰包厚了,但是拳头还是没我的硬。如果惹恼我,我会把他的鹰钩鼻子揍直了。
他掩饰似的,开始朝每个人敬酒了。平常走的比较近的开始谈起了生意经,谈起了各自的工作,而我没有好谈的,是那种从脑袋就可以看清脚趾,从穿的衣衫就可以断定未来的混子。除了开场为了祭奠的共同唏嘘之外,跟他们的共同语言还是很少,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能听我心事的人已经走了,最照顾我的老二,却只是等我酒后。渐渐的眼前一片迷茫。
后来的事情是马辉豪告诉我的,我不是为了重逢而醉,只是自己把自己灌晕了。一个小姑娘背着音响过来让我们点歌,我非要听任贤齐的《小雪》,刘大元借着酒意壮胆非要点《真心英雄》,我上去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鼻子上,把桌子顺便打翻了。一场好好的聚会就这样被我打散了,还有那我们再也聚不齐的心。
到现在我也没后悔那一拳,如果美琪在的时候,她也一定会静静的陪我听《小雪》的,因为它是任任最喜欢的,我们曾经叫他任小齐。只有我俩还记得。
友情是什么,美琪说,离开谁之久,思念欲深,就是友情。
我说,不对,友情就好比跟谁都能生活,但是不是跟谁都能持久的保持坚挺,一直坚挺不倒的就是真友情。
她红了脸骂我流氓。
后来,我想想爱情也是如此,在这条长长的注定要走上归途的人生中,谁能永远保持坚挺?
但是一切都被我忘记了,选择性的遗忘。酒前酒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虽然都是同样的不着调。就如梦里梦外有个不同的世界一样,不知道是醒着看梦好一些,还是在梦里的时候睁开一双眼睛,仔细的探寻醒着的意义。
我渐渐的适应了头疼,坐了起来。马辉豪躺在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我悄悄的来到了院子里,从泉子里打了一桶水,把头深深的扎了进去。好凉好凉。
老二,是我的好二哥,每次喝醉都是被他背回去的。每次喝醉除了必醉基本都有一段伤心的失恋往事。失恋后方知爱你,爱时却又玩世不恭。所以每每必醉。记得有次说我请客,请马辉豪吃饭,结果我先醉了,不仅是要负担沉如死猪的我,还要赔上饭钱,更为可气的是,他第二天指着他肩上的牙印骂了我一天。对不起,我真不是断背,更看不上他那瘦骨嶙峋的体格,至于牙印或许更应该是咬在我自己身上的,那是那个时代难忘的印记。
天亮的时候,马辉豪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又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是青春的样子。我惺忪的眼睛依然迷离,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想改变生活的冲动,但是风一来,那种冲动就一泻千里了。
“哥,后天就是小六的头七了。”
太阳升起来了,昨夜的事被记在了黑色的纸上,如果没有春天的光,什么都看不清了。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6-30 23:05:34 +0800 CST  
醉酒后的第二天基本都是僵尸的状态,去取车的时候离车还有十米远,两个穿校服的女孩正好从车前经过,其中一个马尾巴突然转身对着前挡风呸呸两口,回头见我正盯着她们朝我吐了吐舌头,一幅“娇羞”的样子。要是以前,我一定上去啪啪两巴掌替他们父母教育他们一下,可这不是以前,反正醉酒的时候也没少往人家的车轱辘上制造排泄物。等近前的时候才看到那是一坨好浓的黄痰,这年月,年轻人火这么大!
如果白天没有特殊的事情,只有“家”与“公司”是我的暂居地,而家是刚离开的地方,只好驱车来到了公司。习惯性的把钥匙插了进去,习惯性的推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屋春光。孙大头正流着哈喇子在一妖冶女子的胸前蹭来蹭去,而一只手正在坐他腿上的短裙里游弋着。开门声像警察查房的警报一样让我的朋友孙大头惊的窜了起来,而腿上的女人咣的一下被丢在了地上,哎吆哎吆的直叫娘。
“尤十万你他妈的不知道敲门呀!”,看见是我他有些火气的嚷了起来,一边又换了一幅谄媚的样子去扶地上的女人。
“孙子”,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斜着眼对他说,
“门是用来防淫贼的,我又不是,当然长驱直入,再说在这里他妈的也没见你停留超过十分钟,也没这么早的来过……”
他知道嘴上在我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跟那女的耳语了几句,她一瘸一拐的先走了出去。
“孙大头,又从哪里买的情人?”
“放的哪门子屁,魅力懂吗,魅力!”,他有点骄傲的甩了一下自己那几根稀疏的头发,然后又用手把前额的往后拢了一下,试图盖住已经开始见秃的中心,一双小眼永远都闪着色眯眯的淫光,还好那门大大的酒糟鼻子似乎给整个脸的邪性中了了一下。魅力!?
然后他又眯起小眼朝我靠近说,“这妞咋样,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学舞蹈的,那功夫……嘿嘿”。
我有些厌恶的往后退了退,他身上散出的狐臭味像跟针一样刺痛了呼吸。
“万子,要不要哥给你也踅摸一个?”
“拉倒吧,还得攒钱取老婆呢,更重要的是没你的魅力。”
“操,就你这守财奴的样子,还找老婆,还是改成同志更靠谱一些!”
我不再说话,打开了电脑,装作要给他工作的样子。他一脸的悻悻然,嗷嗷的叫了一声出去了。
人比人气死人,十年前我跟孙大头在一起合租的伙伴,十年后却成了他的打工仔。古人都劝我们干活要脚踏实地,可现实却是投机的先行暴富,我确实脚踏实地了,光看脚丫子下面的路了,旁人却已经开大奔飞走了。
我遗恨的是没有抓住发达的机会,却不羡慕孙大头的富裕,更不耻他的人品。可是我们还是朋友,可能共同点有一,都让自己的女人离开了自己。
想想他刚发达的时候,他老婆跑前跑后,拆钱、跑门路所有男人该干的活都替他干了。后来他发达了,反而嫌弃自己的黄脸婆了,在外面偷偷的养了一个。两人出去旅游的时候车翻了,摔断了腿,是他的黄脸婆端屎端尿的陪他养伤,而那个没出现过一次。后来腿好了,结果跟她媳妇离婚了。没有财产,房子是他父母的,连孩子也不给老婆。是没有财产,这孙子早转移了。对于一个绝望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可强求的,提了一个包安静的走了。没有一滴眼泪。
“孙大头,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你就不怕出门被撞死,打雷被劈死,吃饭被噎死,洗澡被淹死……”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我骂他的这些诅咒立马实现,当时看我骂的狰狞他有些心虚了,假装有良心样的慷慨的给了十万,还分期给。
后来我见过她前妻一次,租住在他们以前房子的附近,走路的时候眼里空洞,连我站在她的面前都没有看见,当时我想这人算是毁了,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随便的点了一通电脑,不知所为。给马辉豪、隋军、李常青、耿琦留了言,明天就是小六的头七了,至少我想再去看看。其实我不指望他们回复我或者同我一起去,但心里又期望我们可以一起,想让他看到我们都还在,都在他的身边。
隋军很快回复了过来,
“收到。”
“小月(任文景的老婆)说小六有东西给你,没你的电话打我这里来了,明天去的话你可以带回来。”
“知道你难过,每个他身边的人都很难过,岁月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早晚。今天我们把他葬了,却不知道葬我们会是谁。”
…… ……
他说了很多,我也想开玩笑的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现在把你葬了。但是我笑不出来,屋里的狐臭味还没有散净,酒意还没有消褪,我像一只频临死亡的狗一样,缩起了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越缩越小,双手揪紧胸前的衣服呜呜的嚎啕了起来。
哭了好久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躺在冰冷的地上冷静了好多。
任文景说,十万,你是忧伤的,你的玩世不恭掩饰不了你的脆弱。
隋军说,十万,你就他妈的一个没有谜底的灯谜,灯亮着,其实纸上什么都没写。
美琪说,十万,你就一彻头彻尾傻逼,骗子……
我是什么?我是岁月的一只狗,我不顾廉耻的朝它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期望它的垂青,听我一句,“岁月别走”; 我在它的面前上蹿下跳,是个小丑表演着各种滑稽,期望它笑的忘记了脚步,常驻在亲人的脸上,我喊一句,“岁月别走”。但是该走的她还是走了,对你的乞怜,对你的温情她毫不留恋。该埋葬的还是埋葬了,该变老的还是变老了,到底是我们埋葬了岁月,还是岁月埋葬了青春?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05 07:45:46 +0800 CST  
泉城的五月已经很热,或者刚脱掉冬天的棉衣回头就是短袖。如果在三月的话,相互照面的人可能一个穿着羽绒服一个穿着短袖,然后相互的回眸,张开着骂彼此傻x的嘴型。
我们趁着早起的温凉,除了鸢城的刘大元与不知所踪的陈希,一行五人乘着李常青的路虎赶往大桥县城的路上。周六早上路上的车不多,很快驶出了市区,来到了黄河浮桥。一路上车里沉闷不已,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或者从何说起。我转头看着窗外,一片浩瀚。滚滚的河水一直向东流去,混黄的水裹扎着泥土浩浩荡荡。不到黄河不死心,已经到了,却仍未心死。此前刚认识美琪的时候,我们第一次来到黄河的堤上,当时正值枯水季节,河床大部分漏了出来,她提议我们横渡黄河。我真的被这个提议吓坏了,被她的不知所畏的豪气吓傻了,先不说河中央的无数暗流,光脚下随时可陷人的黑泥就让我恐慌不已。可是我还是嘴硬的骂她神经病,被她好是嘲笑了一番,原来我也是有怕的,真正死亡恐惧逼在眼前原来我这么小心。不知道生命可贵那是有病,任文景,你当时又是怎么想的,又为何会义无反顾。
收音机里响起了赵照的《当你老了》,可能真是人到中年的缘故,对于时间的流逝,回头看见青春远去的样子,一阵唏嘘。
车子渐行渐远,远离了市区的嘈杂,远离了浮躁。正在成熟的麦子一大片一大片,尽眼全是绿色。道路两旁的树在我们的身后快速后退,像一排列队的美女,舞动肢身,与我们做着挑逗的姿势。心情渐在转好。我打开了车窗,一阵风吹来,有点醉了感觉。
“给你介绍的女朋友,你到底什么时候见?”
隋军有些不满的对我说。
“忙完手头的,一定见。”
这次我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宿舍几人除我及陈希都已成家,耿琦的女儿已经上小学了,甚至刘大元已是二次成家,近前的我却依然混着,孤家寡人。他们总热心的给我介绍女朋友,基本都被我挡了回去。有些东西一时难忘,有些时候又相信可以原地等待。但是最近几次回家,看到父母日渐花白的头发,经常心里自责,富足的生活给不了他们,连稳定的日子也让他们看不到。母亲总是在背身的时候唉声叹气,擦着眼角的泪。父亲则不停的一颗一颗的抽着烟。三十好几的人了,是该成家了,父亲常说,“看你成家立业了,我死也瞑目了”。以前总觉得身边好多父母迂腐至极,好像结婚就是为了生子,活着就是为了子成龙、女成凤,然而他们的字典里却永远没有自己。以前我可以不屑,近来却日渐醒悟。人生相聚无非是债与债的关联,有人付出,就有人背负,当你欠债过多的时候,总有法官回来这里强制执行,这里的法官就是时间。
车子在一块麦田的地头上停了下来,看到小月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一周的时间,这个女人已经被悲伤的刀子,雕的变形。眼睛红肿,双颊深深的陷了进去,原本红润的脸一片煞白,头发胡乱的拢在后面,像好久没有修剪的草坪,总有杂草在突兀的立着,风吹的不停的摇晃。怀里的那个八个月大的孩子咿咿呀呀的兴奋的叫着,突然见车里下来那么多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直往她的怀里钻去。我试着用准备好的糖果把她吸引了过来,从小月的手里接过孩子,她先是挣扎一番,开始舔糖后也就安静了下来,小月不能再负担什么了,如果我们每个人的手都能从她身上接点东西,或许她会好些。但是那压扁心的重物,谁也无力除去。
一行穿过麦地,我们来到了那深处任文景的墓旁。墓是一个文雅的辞藻,其实它只不过是一个土坟,或者更确切的是土堆,一个大馒头状的土堆,没有墓碑,没有生平纪年,孤零零的立在麦田的中央,远处看了,除了麦浪,别无存在。土堆上面的花圈已经七零八落,看不出原先鲜艳的样子,坟前有酒烟及吃的祭品,未烧透的纸钱在泥地里甚是刺眼。
任文景,你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这里,独享宁静。
小六,你解脱了,此时是否在笑看我们,正无视我们的忧伤?
耿琦把祭品摆了开了,小月在坟前跪着,喃喃的说着什么。我们每人倒了一杯酒,一并洒下。齐齐的鞠了一躬,“一路好走,兄弟!”
李常青跟马辉豪把小月架了起来,感觉她死死下坠的力量,两只手里紧紧的攥着泥土哦。
“小月,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更重的是小豆子已经没有了爸爸,你还想让她失去妈妈,变成孤儿。”
李常青有些严肃的对小月说着,似乎这些话对她有了触动,眼里的空洞稍微有了点颜色,只是还是无力的被他们两个扶到了车上。
兄弟再见了!
或许等下一季收成的时候,我们可能连这个土堆也找不到了,土堆上将生长出麦子,还是旺盛的玉米?或者让它闲暇下来的时候,长出一簇一簇的野草与鲜花吧。
兄弟再见了!
或许我们无法如约的时时来看你,并不代表我们已经遗忘你,如果可以思念的话,你更应该从你的世界给我们捎来消息,告诉我们你是否在那里真的无忧无虑。
兄弟再见了!
这人生还好,五月的石榴花开的正香,等它结果的时候,你一定到我的院里去尝尝,人生虽有苦涩,但香甜其实更多。


一阵风吹来,麦穗相互碰撞着,刷刷的响,小豆子突然转向墓地的方向兴奋的咿呀这,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我听来仿佛正式叫爸爸的喊声。
回头再忘一眼,总感觉这坟里埋葬的不止是他,还有一些我们丢掉的东西。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05 07:46:35 +0800 CST  
回到家里我关机睡了三天,除了吃就是睡,不吃不睡的时候就是坐在树下发呆。石榴花已经凋落的差不多了,结出了青青的小果子。曾经一刻我也那么想过,如果也有几个小石榴娃蹦出来了,我来当他们的爷爷,去为世界和平锄强扶弱,杀尽世间的妖魔鬼怪。如果真这样神奇,我想给他们的第一个命令一定是,“孩子们,给爷爷变个印钞机吧!”
任文景留给我的包裹就那么静静的摆在桌子上,这几天我从来没想着去打开过。等有时间吧,等我有准备有力量可以收拾这生活中的一地狼藉之后,会仔细的把它打开,但我知道它绝对不会是潘多拉的盒子。
隋军几乎是撞开大门一样的闯了进来,看着我正在老头乐上悠闲的抽着烟,脸上的某种担忧似乎一下放下了,接着又堆起了怒容,气呼呼的说,“你没死呀,我以为你死了呢,全世界的人都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你想干啥?!”
我只是用那种被他骂作怨妇的幽幽的眼神回应了他一下,边开手机边吟唱似得说,“死不是我唯一的选择,明天还有面包跟新娘……”
未接来电有一百二十条,其中一半是父母打来的,马辉豪、孙大头、李常青、王怡然……
“抓紧给你叔叔阿姨回个电话吧!”
“爸,是我,万万……”
“儿子,你没事吧,打你电话好几天了都关机,没事就好,手机丢了就换新的,钱不宽裕我给你打点。天气热了,少在外面喝酒,最近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你妈老念叨,什么时候回来,让你妈提前准备给你做韭菜水饺……”
我给父亲的理由是上厕所不小心手机掉坑里了,去修了两天没修好,这不刚换了新的。从父亲颤栗的声音中,我似乎可以通过声音看到他手上那只抖动的香烟。生活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把电话打给母亲的,像大多数儿子一样,偶然碰到是爸接的电话,也会问一句,我妈去哪里了呀?
父爱也深沉,只不过是留在眼睛里,藏在肚子里,表现力就是大巴掌。愧疚让我的眼有些湿润,匆忙说了几句就挂了。
隋军叹了一口气,说:“十万,咱能正常点吗,要不是叔叔打电话给我,被我劝住,他们两天前就来了。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两天前找不到我让你来找,你咋今天才来,就他妈的几千米。要是真有事估计你来的时候早就散着尸臭了!”
“嘿嘿,你是三句话后就开始不正常。晚上忙着赶稿子,白天睡觉就忘了,给你介绍的姑娘正好有时间要见面,才想起这事。”
“是不是被东宫西宫轮番收拾榨干了,腿软的无力起床了吧。”
他嘟囔了一句狗东西后就被我气得不说话了。
突然间他又想起什么一样,正襟了身子对我说,“十万我们偷偷留给老六妈妈的钱都给退回来了。”
我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送任文景走的那天,那一幕的场景已让我见识到了他妈妈的强大,一个伟大的母亲。
那次是我第一次走入那么冰冷的地方,寒可浸肤,白色的灯光白色的盖头甚至连脸上都被粉饰的那么白,而嘴唇又给化的红艳艳的。老六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精心的化过后的脸,看不出一点伤害过的样子。粉艳如花,应该是这样子的吧,《入殓师》里曾有过这么一句,“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给他永恒的美丽”,我想,他的美,在这一刻被定格了。
后来进来的是他的父母。他的父亲,那个一辈子为国奉献本分老实的银行老会计,只看了一眼躺在船上的独子后,就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而他的母亲,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女人,却显然坚强了许多,没有一下哭出响声,好像怕惊扰了熟睡的孩子一样,她静静的来到床前,用手轻轻的抚了抚孩子的脸,就那么慈祥的盯了一会,接着又轻轻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那已被岁月吸干的干瘪的乳房,一手抓其了一个轻轻的往床上的孩子的嘴里送去。
我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屋子里看到这个情景的人都是哽咽一片。老六曾经说过,他从小必须摸着妈妈的乳房才能睡着,一直摸到了小学毕业。实在没办法了,都一米六的个子了,父母把他赶出去独睡。他说后来初中有次打雷被吓坏了,睡不着,又跑进父母的无力摸着妈妈的乳房才安稳的睡了一晚。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发出第一声啼哭来到这个世界,含着给他安慰的乳房第一次安静的睡着;如今他又含着母亲的乳房,似乎满脸开始舒展微笑,静静睡去了,只是不再醒来。
这位伟大的母亲在此之间没流一滴眼泪,人死去的时候亲人的眼泪是不能滴在他的身上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习俗。她稳稳的整理好了衣服,朝我们走来,用手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摸了一下,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我们心上。
“阿姨,今后我们都是你们的儿子……”
“好孩子,阿姨知道,好孩子们,辛苦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后来听说她把名下的两套房子都卖掉了,又拿出了一生的积蓄,还掉了一部分的欠款,尚不及一半。她给每个欠款的人都打了电话,说余生岁月即使不吃不喝即使捡废品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把钱还给他们,说的那样坚决。原来那些看到任文景已经死了打算不再追究了,可还是拗不过老人的执着,只好含糊的应着。但是我们几个凑的钱,虽然不多,还是被她原封未动的退了回来。在放卡的信封里还有一句话,“孩子们,你们的心意阿姨心领了,孩子的罪过只能是父母来担,即使他走了,我要让他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站在他的身边,像以前一样,从未离开。”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18 22:26:45 +0800 CST  
以前总觉得经人介绍对象是旧社会的习俗,土里土气的,好像结婚就是为了搭伙过日子,没有一点浪漫可言。像我们这些七零八零已经是改革开化后的产物,更有QQ、陌陌、微信等等各种邂逅工具,更应该会摒弃那种庸俗的转介绍恋爱了。后来时间长了也发现,其实不是这样,周围被剩下的男女不在少数。他们样子不是很逊,工资比较小资,甚至车子房子也有了,就是没另一半。于是二十一世纪的相亲节目相亲大会都火了,甚至婚姻介绍所也火的一塌糊涂,专门出现了以相亲为名的婚托,据说赚的盆满钵满。只是没想到,有天我也轮到了被介绍的地步,浪漫反倒成了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奢侈。
隋军介绍的是他的同事,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文字编辑,小姑娘叫刘薇薇,我一听这名字就咂了咂舌头。隋军曾经跟我意淫过她的故事,说报社里有个老男人一直在追求她,各种花言巧语,物质诱惑,统统不管用,最后使出年轻时的必杀技,给刘薇薇写诗,结果第一首写罢第二天就被她贴在了走廊里的通告栏上,并在下面写下了评语,“如果你给我写诗,不如直接跟我谈性更让我容易接收你。”
结果是那个离异的老年人借口腰疼,请了一周的假没敢出现在报社里头。回来后仗着自己的资格又耀武扬威了起来,到处像村里的八婆一样传说刘薇薇的坏话,说她榜大款,做援交,被人流等等恶毒的故事都被绘神绘色的演绎的神灵活现,讲述的时候手舞足蹈,不慎经常唾沫星子会飞入别人的茶杯里。
具体的事情真实有否,我懒得求证,不过那猥琐男人的诗让我暗暗佩服。

你是我黑夜的眼睛
除了光亮,还能探寻马桶的方向
这岁月老去
鲜花却刚刚绽放

谁会在乎年龄之间的差距
这是恶毒的妒忌
如父的爱人更加强壮
身体先老去,灵魂相爱无妨
……
……
我们约在了山大路上的“一世悠仙”茶馆。名字很对我的口味。我选了二楼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路上的车依旧川流不息,人行道隔栏上的月季开的一簇一簇的,红的、黄的、白的,像一条彩带隔开了寂寞与喧嚣,我在寂寞的这边。
只注意外面的风景了,却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等我转头弹烟灰的时候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正在托腮看我的刘薇薇笑的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一口气没喘过来咳咳的脸红脖子粗。
我愤愤的说,“活该……”
她却还有点幸灾乐祸,“呀,这闻名的尤大胆就这么个大胆法呀……”
随后又格格的笑了起来。
我这才细心的观察她起来,脸没有照片上那么胖,如果下巴再稍稍窄一点还是有点瓜子样的。眼不是很大,却觉得深邃,像注了一滩水一样,深不见底。小巧的鼻子,再配上薄薄的小嘴巴,加上那不流行的娃娃头,看起来很调皮的样子。只有眼睛一眨一眨的时候,那长长的眼睫毛才让人嗅出有点女人味。一件宽大的白T恤,上面印着,“别惹我,大姨妈来了”,下身牛仔短裤。当我再盯着她胸想目测一下罩杯的时候,她突然使劲咳嗽了一声,我赶紧收回了目光。
“唉,男人呀,与女人对视,最后总会停在胸部与生殖器上,不用看了,你的手一把肯定握不过来!”
“噗”以喝水想掩饰尴尬的我,一口水喷在了她的胸前。
她哇的一声跳了起来,我赶紧口里说着对不起拿抽纸要去擦,被她一把夺了过去,口里大声喊着,“走开”,然后一张脸像个熟透的茄子一样紫红紫红的。趁着她擦的功夫,我看到她里面的内衣竟是kitty猫的印花。
“尤十万,你还真想趁机用手试一下能不能握过来呀?”
转了一口气又说,“隋军对你的评价真贴切,外表憨厚,心底流氓!”
我呸了一声,反对到,“那是隋老头自己评价自己,你看他都有点秃顶了,人家说了,欲望高的人比较早谢!”
听到这些,她刚恢复的脸色又红了一下,我有点发愣,随后明白了过来,嘿嘿的看着她坏笑着。
笑过之后一下陷入了冷场。我又想起了第一次与美琪见面的场景。
那年大三,正是我们这些男人荷尔蒙高涨的时候,像发情的野兽,除了睡觉、打牌天天出去寻找低年级的猎物。后来我认识了大一文秘专业的纪小婷,不过她胖的让我实在无法下手,害怕一上手,她身上的随便一块地方的肉也能把我的手夹扁,不过因为只有低年级的才有图书馆的上网卡,为了打游戏方便,也没断了联系,成了常借卡用的“网友”。有次又打电话借卡的时候,纪小婷不在,是美琪接的电话。
“喂---,找谁?”那声音似从梦里传来一样遥远,好软好软,像一直温驯的小绵羊,咩咩的,很让人舒服。
“小婷在吗?”
“奥,不在,去上自习了,还有事吗?”
我赶紧加快了语气,“同学,那我能借你的上网卡用一下吗?”
“好,你等我一下,宿舍门口见。”
我们的宿舍楼是对着的,在路的东西两面,我飞一样的从楼上窜了下来,正看见一个女孩在到处张望。我一下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吓一跳的样子,就像今天我被刘薇薇吓着的动作一样。
“同学,我是小婷的朋友,你是她的舍友吧?”
她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没带眼镜,看不清。”
很多年后我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蓬松的娃娃头,惺忪的眼睛很迷离的像刚从梦中走出来(也确实是刚醒来),宽松的白T恤下身牛仔短裤,脚上是红色的卡通拖鞋。当我从她的手里接过卡的时候,看到手是那么的白腻,玉指葱葱是这样的吗?瞬间全身被电麻了一般,脑子里迅速闪过,“猎物出现了!”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18 22:27:33 +0800 CST  
我点了花生、沙拉、瓜子、蛋糕等样的小吃,与刘薇薇闲聊了起来。聊的不亦乐乎。那些原本已经无用的陈词滥调,在她听来仿佛很有趣的样子,连我自己都笑不起来的故事,她都有点夸张的乐不可支。我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假的成份,或许她的笑点太低了,但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孩。
我说“来瓶啤酒吧”,她很豪爽的说,“来两瓶吧。”
这让我有点意外,因为我看见沙发边上她身边的头盔了,她是骑车来的。也好,以我的酒量跟技术,十瓶八瓶也还是无所谓的,能驮她回家的。但是在这样惬意的茶馆点啤酒确是有伤大雅的事情。情之所至,高兴就行,在乎太多的事情,反而委屈了自己的随性。
“服务员,两瓶啤酒!”我按了下桌上的呼叫器,又害怕他们收不到大声的喊了一下。
就这样两瓶两瓶的要下去,第三个两瓶的时候有点醉意了,她的脸上已经起了红晕,衬在原本就白皙的脸上,如西下的夕阳燃红的晚霞一般,煞是美丽。之后谈话的内容就扯的远了开去,开始低俗了。
我有点大舌头的对她说,“你知道吗,我们上小学的时候那才叫艰苦呢,我小学五年,大便的时候就没记得用过卫生纸,比较奢侈的时候是用报纸,用过的本子。但是更多的时候你猜怎么擦呢?室外的厕所,十根红砖方柱支起的大棚子,然后是两排二十个便坑。每个人拉完了,就去柱子上的棱上撅起屁股蹭一下,要是赶上人多的场面,那叫一个震撼呀!”
说完这些我还好像阅兵指挥一下的比划了一下,好更加形容一下那个震撼的场景。刘薇薇有点想笑又有点恶心的样子,但是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如果前面的都被人蹭了,剩下的这些怎么办呢?”
“那好办呀,选一个稍微干点的再蹭下去呗,哈哈”
只见她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快步的往厕所里跑去。我心里那一阵的得意呀。真的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过了好久才见她一脸痛苦的回来了,“尤十万,你真是够恶心的。”
有些东西没有经历的只是不理解而已,不过这确是真真实实的经历,那年月真是给国家节约资源了,不过这后遗症也落下了,我们那批小学男生个个都有痔疮。
“喂,隋军说你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什么时候给我讲讲呀,我好喜欢听故事?”
“屁,哪来的那么多故事,只是见的多,伤的多而已,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久病成医,熟能生巧,如果你把自己天天放在酒吧的角落里,你也有讲不完的故事。不过我这里倒有个现成的医生与护士的故事要不要听听?”
她见我一脸色相,赶紧喊了声停,“好吧,以后有机会再听吧,看你这淫棍的色相,狗嘴吐不出象牙!”
“走,再换个地方喝点去?”
我发现她的神色中有点犹豫,随口就后悔自己的唐突了,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说了那么多废话,在第一次见面的女孩面前说了那么多废话,接着又改口道:“奥,九点了,都回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她笑了笑,“好,再陪你喝几杯去,不醉不归!”
给隋军,马辉豪打了电话,让他们立马去一错烧烤集合,但他们必须带着不是媳妇的女人来陪我,庆祝我找到媳妇了。
听到我说媳妇的时候,刘薇薇举起拳头有点嗔怒的在我脑门前挥了一下。
到楼下的时候我抢过她手里的钥匙给她戴上了头盔要上车的时候,又被她推了下来。
“一边去吧,我的爱驹还不习惯被男人骑?再说我可不希望被你载你晚上,还在原地骑着马路牙子打转,家族醉酒的传统可是遗传的。”
“靠,肯定是隋军这王八羔子给我乱传。”我知道她所指的遗传是什么,这个典故是来自于我的爷爷。据说爷爷年轻的时候嗜酒如命,一天三顿,顿顿小酒,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每次出去喝酒又必是逢酒必醉。奶奶告诉我,有次骑着毛驴出去,喝多了,到了很晚都没回来,家里人着急,就出去找了,知道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才找到我的爷爷。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骑在路边的土堆上,两只腿不停的前后摆动着,闭着眼睛,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驾驾”。
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觉得被女人载着也是一种享受,就放弃了与她的争执。刚坐上车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坚持。这女人开车也太粗暴了,油门一下子加到了低,嗡的一下冲了出去。这种小机车几乎是小年轻的代表,常常看一批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骑着它在车流里窜来窜去,那是常常骂的就是作死的节奏。没想到今天坐上了,确实是动力十足,也没想到,刘薇薇竟然是还有这个爱好,喜欢冲刺感觉的人,跟她的文字编辑的品行完全不搭边,或者该是个体育编辑也是。
跟车子一起冲出去的时候差点从车上掉了下来,一下子搂住了刘薇薇的细腰。感觉她的身子仿佛微微的抖了一下,车子也感觉有点慌,随后恢复了正常,不过那一瞬的冲击让酒意一下上来,差点吐了出来。这女人,够野的。
我就这样搂着她的腰,甚至把脸也贴在了她的后背,突然变的小鸟依人了。那一刻好温暖,把近来所有的伤感与不快全都被这种温暖给融化了。我一下子又张开了双倍,朝着前面大声的喊着,“刘薇薇,我爱你,刘薇薇我想跟你谈恋爱!”
透过头盔遮住的阴影里,看见她的眼睛一片晶莹。
九点后泉城的路已经开始静了。除了还在撸串的豪客,除了还在嘶吼的青春,除了还在买醉的失意,除了刚刚认识刚刚开始学会享受点点浪漫的情侣。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到了。时间不长,我却酒意下许下了一个或许没经过深思熟虑的表白,甚至没有了解基础,没有责任肆意的滥情表白。但是我感觉那时那颗的心是真诚的,在这夜夜笙歌不能入眠的梦里,我又一次找了一个可以停泊的港口,在那里,美好的航标,可以悬指任何方向,刘薇薇,你是我的指南针!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18 22:28:26 +0800 CST  
在城市的任何角落都充斥着孤独,在城市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斥着寂寞。除了尚未开启智慧的顽童,除了已无思维的病人。
我知道隋军这种文人的心肯定是寂寞的,他带来的女人,肯定不是他的媳妇。没想到老二也带来的不是媳妇的女人。
我们六个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像儿时过家家一样,我们就这样凑对了,笑过后可能就遗忘了,在此时却这么认真的守着。
我的一个玩笑的醉话,打开了一个寂寞男人的情怀,撕开了现实的伪装。很多的时候,伪装太过于疲惫,沉重,它看起来很好看,却使人长长窒息。很多的夜里,我常常在这种窒息中痛不欲生,越长越大的时候,反而对生与死越参越迷茫。但我不是抑郁症患者,将面具带上的时候,我还得好好的笑着,对来往的人招着手,弯着腰,嘴里说着祝你好运,回头即是关我屁事。
我给每位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给马辉豪身边的倒酒的时候,因为多看了几眼,泡沫撒了出来,被他打了一下。
“看什么看,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
“没看什么,就觉得你俩坐在一起,有点猪八戒背媳妇的感觉。”
旁边的姑娘捂着嘴笑了,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不像刘薇薇笑的那么没心没肺,两颗大门牙都露的那么明显,我说你再那么笑,连直肠都看见了,气得她要拿酒泼我,不过还是很识相的闭上了大嘴巴。
隋军带来的女孩叫娃娃,坐豪哥身边的叫楚楚,楚楚可怜,这四个字立马在我的脑子里蹦了出来,看那清秀瘦小的样子,确实楚楚可怜,又惹人怜爱。
“第一杯为相聚干杯吧,相聚是缘,缘来是你们”我有点大舌头的带起了第一杯酒。
缘这种东西真是可遇不可求,可是真的来到了又该如何,可惜更多的时候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你,那更是折磨人的了,与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你一样悲惨。至少除了我跟刘薇薇,他们都不是在对的时间遇到的对的人。
第二杯是马辉豪带的,以前从来都是话少的样子,今夜话多,还特会体贴人,刚上来的串就捡那种肥肉最少的拿给楚楚,羡煞旁人的样子。我故意生气的说,
“二哥,你从来没对我这么温柔贤惠过呀。”他从桌下踢了我一脚,然后说,“擦,先把你那活儿割了再说。”
“这一杯我敬楚楚,谢谢她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在我最累的时候,想哭的时候总有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在父母面前不能,在媳妇面前不能,在孩子面前不能。只有在你的面前,在这帮哥们面前的时候我才是我自己,你让我找到了自己,却失去了你自己,我敬你,让你受委屈了,遇见好的就嫁了吧。”
还没等我们举杯他自己一口仰头就干了,眼睛红红的,旁边的楚楚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
“老二,还没喝呢就醉了,说的啥呀,高兴的时候说些丧气的话,来来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第三杯,我们敬失去的青春,敬严肃的生活被我们活成了游戏,敬嬉笑的人生被我们演成了悲剧!”
那晚到底喝了多少我不知道,等我半夜醒来的发现刘薇薇正躺在我的身边。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她睡的正安详。
我回忆不起来到底是如何结束,如何回家,并能浑身干净的躺在床上的。记得我找了一个墙角大吐了一番,回来后的事情就又失忆了。
我点了一颗烟在黑暗里抽了起来,一双手悉悉索索的摸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肩膀。她的肌肤温暖,我好想被烫了一样,手中的烟哆嗦了一下。
“醒了……”
“恩,被你的烟呛醒了。”
她把我手中的烟接了过去,熟练的吸了一口,又放回到我的嘴里,就这样静静的依偎在我的身上,她的头抵着我的下巴,像一直熟睡的小猫,那么温驯。
“你把我送回来的?”
“当然了,不是我是谁?一共三个男人喝到了一对半,现在看出娘子军的厉害了,一人扛一个,就各自散伙了。”
她顿了一顿又说,“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在大街上连唱带跳,还带哭的,看着马辉豪挺老实,挺男人的一个,哭的那个惨呀,更是梨花带雨的,哈哈”
我用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装作不相信的样子问她“我也哭了吗?”
她没有回答我,她的手指在我的胸前画着圈圈,然后问道,
“管美琪是谁?你的初恋吗?”
长久的沉默,我听见了她长长的叹息声,然后哀怨的说,“唉,算了,该说的你总会说的,你不想说的我也懒得知道。”
我只是用力紧紧的搂了一下怀中的刘薇薇。
后来听刘薇薇说,那天喝多的时候,我非得让马辉豪跟楚楚,隋军跟娃娃拜堂,在烤串的小炉子上插了两根烟,两个女孩的头上盖了快纸巾,结果马辉豪一脚把我踹在了地上,说,“这他妈的拜堂的奔丧呀!”
刘薇薇努力的别着嗓子学我的口音,回忆着我当时说的话,“真正的婚姻就是情投意合,相扶相携。结婚证是什么,就他妈的一卖身契,就是五指山上的符咒。守人不守心有个屁用。你看我不结婚,我自由呀,你们一个个天天跟笼子里的禽兽一样,看着张牙舞爪,能狰狞的时候,也就放风的那几天。隋军你看看你,兜里有超过一百块钱的时候吗?老二老二,你天天回家就当个田螺先生,出差几天碗都长毛了,结婚有啥意思呀?”
我尴尬的笑了笑,喝多了的我真是这么口无遮拦吗,我真希望下次再喝多的时候,有人帮我录下那副丑恶的样子的。
刘薇薇起身把窗户打了开来,月光几乎把她都给照亮了,她的全身都浸在月光里,就像我在浅浅的雾里看到的一幅美不胜收的人体写真一样,除了艺术它没有一丝欲望,我从后面紧紧的搂住了她。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18 22:29:20 +0800 CST  
刘薇薇从我的双臂中滑了下去,像一条鱼一样,她翻了个身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我。月光洒满了她的全身,泛着银光。我俯下身在她的嘴上狠狠的亲了下去,这是我跟她的第一次接吻。我们对过去可以遗忘,对技巧却还是那么熟练。而我刚认识管美琪时,她却一点技巧都没有。
那次借卡之后,我又故意或无意的借了三四次美琪的上网卡,而对于胖胖的小婷真就是网一样,我匆匆的溜过了。等再下次的借卡的时候,我说,“管美琪,让我请你看电影吧,算是感谢。”
她有点羞涩,但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暖暖的柔柔的说,“好啊!”
那晚只记得放了两个片子,放的什么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在不停的说着话,放佛前生未尽,今世又聚的样子,原来我们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在散场的时候,我们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她的手心都是汗,含羞的抵着头,像一个迷路的小孩一样就这样被我向前带着。
第二天的早上,她在宿舍的门口等我,给了我一封信然后羞红着脸扭头跑走了,脚步是那么轻快,那时是初春,她像飘飞的柳絮。

“很想对你说说我的感觉。虽然这些话可以当面跟你说,但我还是想把它写出来。
我也许真的喜欢你,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我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像做梦一样,虽然我向往、欣赏一见钟情的感觉,可我感觉那只是书上说的,现实中是不大可能发生的。

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孩子,有点不可思议。姐妹都不相信,起码也应该暗恋过谁吧,但我真的没有。高中的几个同学开玩笑说我是“石女”,不会动感情,现在可以证明我不是,因为在那之前我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男孩。

我不知道喜欢你什么,我之知道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无拘无束,很快乐,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从没有这种感觉,跟你在一起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不轻易告诉别人的话,就好像我们是很熟很熟的朋友。要知道跟别的男孩子在一块玩,我说一句话都要考虑好久,该不该说,而且会可以隐藏自己的缺点,可是和你在一起,我没有,说话不加考虑,也没有想着掩藏什么。

姐妹说我要看清楚,他们看你感觉像痞子,还问我是否真的喜欢你,我不会掩盖自己的感觉,我说是的,我真的你喜欢。难道真的是缘分吗?她们说这就是缘分啊。

我不知道就在前几天,北方陆军学院的陈冰问过我,能不能好好的考虑他,在高中我拒绝恋爱,他可以理解,现在是大学生了,为什么不可以呢?何况他确实很优秀。但我不能欺骗我的感觉,我说我们只做了一年同学。虽然彼此有好感,但实质上就是相互不了解。我不知道他的内心,他也不知我。因为我们在一起只是小心翼翼的说一些客气好听的话。他说他会努力的,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好好考虑,一味拒绝,是不是真的错过好多东西。

但是我遇到了你,昨晚姐妹问我会考虑陈冰吗?我说不会了,她们笑着说,你真有个性。从来没有喜欢上谁,可就这么一下子喜欢上了你,我也说不清楚。

昨天上课心不在焉,总是想见你,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我连睡觉都睡不好,昨晚你打电话,我又听不明白你到底怎么了,没有一个男孩子可以让我时时刻刻的想着他。这种感觉又幸福又不好受。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否是认真的,你在乎的是什么,可是我是认真的,第一次这么认真过,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感觉像梦不可思议。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呢,很随便呢,如果是,那也是因为你。在此前有男孩子拽我胳膊我会翻脸,我会认为他不尊重我,可是换了你,我却不讨厌。真的很奇怪,我怎么可以一下子变化这么大,有点不正常。

我不再说了,说再多,也是觉得不可理解,不可思议。”

这封信我一直留着,夹在我的大学的日记里,折的那么好。这仿佛是我人生唯一感觉成功的信物,它让我温暖,让我感动。这就是我跟管美琪恋爱的开始,我原以为会像以前老生哄骗新生一样要煞费苦心的去编织一个个浪漫,去制造一次次约会,可爱情就这么来了,鱼儿就这么上钩了,可是这个上钩的确实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那条金鱼,我舍得不吃,于是把自己的皮肤也隔成了鳞片,是的,我爱她,我要跟她一样学会潜在水里。
第一次我们正式约会的地方是在校园的小花园里,我们坐的地方四周都围满了树,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到处是两两或坐或拥,或说或静。我们就这样相互盯了一会,一把把她拉到了我的怀里,坐到了我的腿上。当我尝试着去寻找她的嘴的时候,她的头一直扭来扭去,就是不让我得逞。我有点懊恼的要放弃的时候,她蜻蜓点水一样的,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了一句可能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话,“我不会……”
看她涨红的脸,羞羞的样子,一双小手在我的手心里搓来错去,感觉自己在融化,头发、皮肤、甚至骨头。我紧紧的搂住了她,一下子在她的嘴上亲了下去,好甜好甜。
初恋是美好的,是一块古玉,经过时间的磨砂,虽然愈加沉重,但她的美丽任岁月洗刷光彩依然,或者更愈夺目。我是她的初恋,她却不是我的。我为这种幸运自豪,也为拥有骄傲,我用手中的钥匙一次打开了她身上任何一处藏有秘密的抽屉,但是把自己却一点一点的锁了起来。
那个夏天假期来临的时候,我用剩下的生活费给她买了一件牛仔裙,她高兴了跟公主一样,穿上后在我的面前不停的转来转去,仿佛一套华贵的礼服。看她兴奋的样子,我曾经许诺,一定会让你穿上最漂亮的婚纱,在教堂里,给彼此的身上刻上相互的印记,我们憧憬---永不分离。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18 22:30:11 +0800 CST  
我忘不了管美琪,这也是我至今还没决定重新开始一份感情的一个重要的原因,记忆太深刻的时候,你随手可触的生活细节都会碰到她的影子,我不愿做她屁股上的手机,她走后,她的影子却反而成了我的捆索,处处有她的气味,处处是她的回音。
顺着刘薇薇的小巧的嘴,我就这么吻了下去,吻遍了她的全身。好像我不是在吻,而是在吮吸那些滴落的月光。刘薇薇突然感到什么,起身一下托起了我的头,泪水在脸上一片,我想在那是的我,脸上肯定像决口的堤坝一样,河水汹涌。那是一片忧伤的叶子,被晨起的朝雾,打的很湿很湿。
她心疼的吻了上来,没有问什么,舔着我脸上被泪水打湿的所有地方。一双手在我的身上爱怜的游走着。我疯了一样把她扳到了身下,一下子找到了出口,重重的撞击着,不停的摇摆着将要沉沦的身体,在到达高潮的时候,从口腔里冒出一声野兽般的嘶鸣,重重的躺了下来。看到院子里好似西房灯亮了一下,又灭了,听到一声含糊不清的骂声。
“忧伤时似头麋鹿,疯狂时胜比豺狼”,刘薇薇疼的有点咧嘴的样子,但是看到我有点平静下来的样子,还是给了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对不起,喝的有点多了。”我一只手摸着还在发疼的头,另一只手把她搂了过来。
她笑笑没有说什么,从床头拿了烟,点上,自己抽了一下,又放到了我的嘴里。我的心里潸然一片。
打开手机的时候,显示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十五分了,经过一番折腾酒意下去了大半。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从开始见刘薇薇第一眼开始就有些失态。
我往床头的上面挪了挪身子,半躺着就这样用着刘薇薇。
“知道毕业后我们的梦想是什么?”
“什么,挣钱,买车或买房?”
“那时我们的梦想就是如果能跑到一个姑娘,就执行三部曲,第一次见面牵手,第二次一定要摸遍全身,第三次就是上床了。”
刘薇薇作势朝我脸上啐了一口,“你呀,就是三分钟的疼,这一会就又不正经了,是不是大学被憋坏了,像动物一样,见着母的就开始矫情。”
“你看咋俩,第一二部全省过了,直接进行到了第三部。”
“我是不是不是个好女孩。”
她仰头看着我的脸很认真的样子,手中的烟突然抖了一下,烟灰落在了我的胸前,我疼得哇呀叫了一声。“怎么了,没事吧。”看她紧张的样子,我有些自嘲的说,“没事,可能是遭报应了。”
“薇薇,对不起……”
她有些生气的了,“怎么了,你这一会已经两次说对不起了,喝迷糊了?还是傻了?我是自愿的,又不是被你强奸,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再这样我就走了。”说了这些,拿起床上的衣服,作势要走的样子。还没起身的时候我就把她拉倒了怀里,两个人又滚在了一起。之后沉沉的睡了去。搂着她的睡梦,真的很香很香。
还在美梦中酣睡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模模糊糊的接起了电话。
“喂,谁呀?”
“尤十万,你这个混蛋,几点了你还不起,我以为你死了呢?给你发了十个短信,打了八百遍电话了,我都下火车了你还不来接我?”
我一下子吓得清醒了过来,最近脑子真是糊涂了,喝酒静竟然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惹恼了这姑奶奶可了不得。挂上电话以后,胡乱的穿了衣服,没洗脸就准备往外冲,抬头看桌子烟灰缸下押着一张纸条。
刘薇薇呢,昨晚记得她是在这里的。我这才想起,昨夜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走的那么轻,那么静。
“没舍得吵醒你,先走了。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应该谢谢你。或许在你的泪里我已经尝到了忧伤的味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开心。季节轮换,没有一个春天可以永恒,人生无常,没有一个主题可以亘古不变,其实遗忘不是错,也不是背叛,正如我们忘记我们是上帝的弃儿,依然热忱的敬父如初。吾父怜我,愿再重逢。薇字。”
我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直直的愣着,愣了很久。知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尤十万,现在三十分钟之内赶到,否则我一路杀到你家。”
“马上到,马上到!”我喏喏的应着,把纸条仔细的折了起来,放进了衬衣的口袋里,隔着衣服,心脏都能感受到它的温度。它像我熟睡的儿子一样,在口袋里,静静的睡着,那么安慰。
出门取了车,连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在二十九分五十九秒的时候站在了王怡然的面前。看见我的时候,她冷笑着,轻蔑的看着我说,“算你识相,再晚来一秒钟,有你好看的。”
我有些讨好样的快速的接过她手里的背包,灿灿的说,“姑奶奶,咱别在这里现眼了好吧,赶紧先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去。”
她看了我一下之后,皱起来了眉头,然后鼻子一抽一抽的,围着我转了一圈。
“什么毛病,怎么跟狗一样!”我用空着的手推了她一下。
“哈哈,紧张什么,要露馅了吧。昨晚是不是跟女人在一起了,是不是交桃花运了,也不给我介绍介绍,我说怎么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原来是耽误了你的好事呀!罪过罪过”
看她双手合十的样子,我真想一脚踹过去,不过我也只是仅仅想想而已,她不是我惹的起的。
“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跟女人在一起难道还跟男人在一起呀?再说哪来那么多女人跟我在一次。”
“直觉!”
她不理我,有些得意的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车开动的时候,车门一晃差点掉下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的脸白了。这会倒是我很嘲笑了她一番,危险究竟是让每个人都心悸的。
“这次呆几天,准备住哪里。”
“哪里也不去,就住你家里,然后就不走了。”
“别呀,姑奶奶,这样你家的那位还不把我剁了喂狗吃!”
“且,狗都闲你臭!”
无奈我只好委屈自己睡地板了,赶紧打电话通知了我的好朋友索子。
“已到,皆安!”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18 22:31:09 +0800 CST  
我和索子、王怡然是高中同学,后又考进了一所大学,只不过所学的专业不同而已。大学的时候我们的组合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颓废时代”,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乐。吃不一样的好吃,没事的时候就去济南的大街小巷上找。地道的油旋,美味的油条拌黄瓜,当然诸如还有草包包子等名吃。这些都是上不了大桌面的,却是我们的最爱,还有更不可或缺的烧烤。即使地摊上吃焖饼,我们也吃的不一样,常常一坐下,王怡然就会大喊着,“老板,三分焖饼,每份加肉丝加四个鸡蛋!”或者会说,“老板,来份炸里脊,再炒十个鸡蛋,一点葱花都不许放!”玩的话就更经常的乐不思蜀了,离学校最近的是千佛山,每次都是从后山翻墙而入,记得还半夜去山顶看过流星雨。再就是大佛头,英雄山,曲水亭街,比较远的就是卧虎山水库了,这里的远只要是指自行车可以骑到的地方了,更远的地方,还真没有试过自己的体力。
只不过在后来的时候,他们不跟我一起颓废了,他俩越走越近,三人一起的步伐却分成了两列。他们两人之间与我的距离分开的越来越大,有时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出很远,我就在后面注视着他们,甚至快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留意到身旁的我到了那里。直到有一次,索子跟我说,“王怡然的肚皮好厚呀!”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三人的组合是结束的时候了。之后很少联系,只是没想到他们可以走到最后,竟然结婚了,真的成了青梅竹马的典范。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后,他们就远赴蒙古就种土豆了。他们说他们受够了内地的空气,受够了各种添加剂,他们要去建立自己的牧场,在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天空下拥抱属于自己的成群的牛羊。我加了一句,你们也可以有成群的孩子,左手挥鞭是牛羊,右手挥鞭是孩子,双鞭一响,齐奔草原。我羡慕他们的勇气,他们脸上当时为未来遐想的绯红,像红旗,一直引导着梦想。只是可惜了他们四年的英语学习,还是专业八级,我想有他们的精心培育,那出产的土豆也肯定是一肚子的洋味。
到了住的地方,王怡然好不淑女的四仰八扎的躺在了我的床上,竟然在快要发黑的床单上,喊出了好舒服的口号。我自己都感觉脸羞的火热火热的。
“姑奶奶,你还真要在这过夜呀,快起来吧,万一你这样躺着,一不小心怀孕了,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呀!”我刚说完,她像被烫着屁股一样噌的弹了起来,上来就给我一脚,“你丫的就不能讲究点卫生呀,怪不得到现在孤家寡人,连管美琪都不要你了……”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而我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收拾好她的行李,然后给床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也好,你就在这将就一晚,省得出去我们也不放心,万一跟那个野和尚跑了,索子还不要我的命。哈哈!”
收拾完,带着王怡然去吃了烧烤,喝了一点点啤酒。她却是喝得不尽兴的样子,足足喝了三瓶,搂着我的脖子手舞足蹈,又哭又闹的,引起路人的侧目,放佛我怎么着她一样,吓得我赶紧把她背回了家。
以为她又要睡着的时候,她却突然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王怡然,不要以为你喝酒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一个保守的人,你别想着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完,我用手使劲的握着自己衬衣的扣子。
她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直到笑的喘不过气来,直到笑出来眼泪。
“尤十万,你还是老样子,除了头发又少点了,脸上肉多了,已经是奔四了,其余的你竟然还是你。”
“你骂人吧,是不是都这么大了,我还是没脑子,我只能是我,要不还变成索子呀,我可不是受虐狂!”
趁着酒意她在说出了她出逃的原因。原来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把索子以前的情书给收拾出来了,发现了他的一段初恋,这就不依不饶了,非得再找一段恋爱补回来,她才觉得公平。尽然恶毒的说一定要去找隔壁老王,说这些的时候感觉已经被带绿帽子的索子给了她一个耳光,王怡然惊呆了,从未动手打过人的索子竟然敢那么狠的打她耳光,她上去点着火要把房子烧了,结果索子拍了拍手转身走了。她把窗帘的火苗摁灭的时候出来找,就再也找不到人了,结果一路跑到了我这里来。
“你们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连打架都打的这么浪漫。前脚你找他,后脚他就发疯了一样到处找你。我再不发信息,他指定要疯了,都已经报警了。唉,孩子都打酱油了,还为了青春期的萌动生气呀,是不是日子太安逸了?”
我用手指着她的脑袋,正在抽泣的她被我的话说的乐了。
“人家就只是跑到屋后躲了一下,你到好,跑出去追了,结果你走后人家就回屋睡觉了。这醒来后找你不见才找了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嗓子都哭哑了,说你回去后一定跪上一天一夜的键盘!”
“活该让他着急,回去后一定让他跪一周!”
“明天就回去吧,要不孩子想你了找不到妈妈怎么办?”
“恩。”
等她睡着了,我在地上拉了床被子,打开了电脑,给她买了明天早上的火车票。看着QQ里刘薇薇发暗的头像,给她写起了留言。
比起现代的通讯方式,我更喜欢以前的书信,那些淡淡墨迹的味道,有些情书还会用着带香味的纸,甚至你哭泣的时候,在信笺里可以留下眼泪,你思念的时候可以留下温度,你生气的时候纸张会愤怒的褶皱,忧伤的时候,读来会轻微的颤抖。但是现代的工具却是迅速直接的,远在千里之外,我却只需一秒。但是,心事传递如此之快,是我静默细致的呓语,还是尚未准备的客气话?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28 15:59:39 +0800 CST  
“薇薇,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如果有可能直允许我一人如此称呼,这可以是当做珍贵的玉符,自我佩戴就绝无他人。
你走后的空间里,仿佛留给我一个亦幻亦虚的梦,近来好长时间没做如此好的梦了,没如此睡的香甜,醒来后我也认为是上帝的慈悲赐我一梦而已。然而想起昨夜的种种,嗅着满屋还溢满你香味的小屋,我知道你确实来过,确实停留过。我特意看了看,‘儿子’的食盆里是满着的,除我之外至今还没有一个特意关照他们的人,从他们满足兴奋的眼睛里我知道你来过;门前的石榴下的落花被扫净了,曾经艳红直至荒枯他们自始是寂寞的开,至终失意的落,都是在叶下的尘土上孤孤单单,而如今却干净了,你可能没有葬花的情怀,却使他们有了归处,小石榴身上的青光有些灼眼了,他们满含的深情使我知道你来过。
如果在我醒来的臂弯里,我更可以触摸到你,鼻子可以嗅到你的发香,甚至桌上可以摆一桌香碰碰的早餐,是否可以死而无憾了。你没有给我这个死可瞑目的机会,呵呵,开个玩笑。我是个贪婪的人,却还没无耻到第一次见面就把你锁定据为己有的行动,虽然这种意念已经开始萌发。
其实我无意来卖弄我的文笔,因为如果比起文笔的话,以隋军跟你等代表的等等人物会让我自惭饮刀。我只是坐在这里,用键盘,把自己的一滴滴感情慢慢的揉练出来,堆砌成房子的样子,它的空间不需要多大,放你我彼此的心就可以。
说到这里就想到了你所说的主题。主题是什么?第一次接触主题的时候,是小学的语文考试,我的作文得了零分。自以为读书无数深具文学细胞的才子得了零分。我好惭愧。至今我记得老师的评语是,‘辞藻华丽,文字优美,没有主题。’所以自那以后我痛恨主题,痛恨中心思想,但是我还是在痴痴寻找主题,我累的弯了身子,头发开始变白变少,甚至我一人走路的时候都有些苍茫,眼神迷离,我就是这样苦苦的寻了,没有找到一个所谓的主题。在今天来说或许它叫梦想,理想,或者近一点的是目标。而这一切我都没有,我像一块被抖干净了的包袱,只要有风来,就不停的飘荡,无风的时候就是一幅皮囊,挂在墙上就是单调的壁画。
等我大大咧咧的掩藏一切的时候,才发现我的主题或许只有一个,就是一种隐藏在骨子里的忧伤。我把它归结于与生俱来的,与灵魂同在的东西,或者说比同在更可怕的是它是灵魂的一部分,虽是一点,却是那心头最重的一点。为自己而伤,为亲人而伤,为朋友而伤,为路人而伤,为一切的一切。我想这是一种惩罚,一种受过,如果可以,我独自承受,独自受罚,以己之体,解救大众。很可笑是吗,可惜我不是耶稣。我只是莫名的会这么想,莫名的忧伤着。任文景死去的时候,我觉得死去的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或者是我死了,活着的是任文景。因为我本来是没有主题的人,而他的主题却那么明晰,看着小豆豆像我招手,而憎恨一个明明有主题而放弃的人是多么的可耻,他的主题就是生命,那个已经被孕育成长,可以承载历史延续的生命。
写了这些的时候,我至少还没找到我想要写给你的主题,烟倒是抽了不少。头上方的烟一圈一圈的,我坐定成香炉的燃香,如可得愿,愿焚化成灰!
身边的王怡然在布帘后面睡的正香,听见了她小声的呓语,类似打死你的情话,之后又格格的笑了起来。不要误会,这是朋友的妻子,同屋借宿却不是同床共枕,在这里我可以骄傲的说,我的心是干净的,比任何人都干净,那些肮脏的侵入被我一点一点的呕吐,吐不干净的我会使劲的用手指抠,我的心里容不得半点肮脏,虽然有时会处在浑浊的环境里,但是我不允许我的心有半点沾染,这是我唯一的自得与寄托,也是灵魂的另一半重要的部分。
王怡然的主题很鲜明,那就是家庭和谐,子女健康,亲人健康等等,这是一个简单满足的主题,我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也只能用来羡慕跟嫉妒了,形形色色的主题,形形色色的人生,你所望到的大部分的就只能是羡慕跟嫉妒了。在夜里叹息,被月影拉的好长好长。
以前读你文字的时候,就觉得认识你好久了,那种近乎血液里流淌的文字曾经让我激动不已。所以初次见真人的时候也就不再意外了,无论我们相互如何掩饰,心却彼此裸露的一览无遗。我懂你懂得我,正如你懂我懂得你。
爱情曾经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砝码,我爱过几人,也有几人爱我。而我的爱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惊觉。记得管美琪在最后走的时候哭着对我说,尤十万,你就是个骗子,我从一开始就爱你,把一切都给了你,而你呢,你真的爱我吗?当时我愣了,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正是这番犹豫造成了她决绝走的推力,我无法怪她。但是她真的走远以后,我才发现我真的爱她,真的很爱很爱,似乎她已经融成了我身边空气的一部分,等我窒息的时候才发觉她的重要。可是她在的时候呢?
我给自己的总结是失恋后方知爱你!不止一个人指着我的额头大骂,尤十万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一个爱自己的人,永远让人捉不到你的心,永远都那么虚幻,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影子,自己得到了温暖,给人的确实冷淡。
有时想着那些几乎一样的说辞,我都照着镜子问自己,我是我吗?我是谁?
薇薇,我的床头放了两本《圣经》,一本是一个长辈送的,他说人人需要赎罪;一本小开的是参加一个教会的婚礼被牧师送的,他像称赞佛教中有慧根的人称赞我,说书里有打开我心门的钥匙。但是我从未去寻找。信仰是不是也是一个主题?
我希望从今开始,我有一个信仰,那就是迷途的时候可以有一双有力的手,紧紧的把我拉住,拉回这阳光灿烂的生活,而我们的眼神可以彼此迷醉,这个主题就是好好活着!”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28 16:00:23 +0800 CST  
起来个大早就把王怡然送到了火车站,站在进站口她默默的看着我,那一刻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只好催促她快点进站,她突然笑了笑说,“十万,我又怀孕了。”我促狭的说,“不会吧,就躺我床这么一会就怀上了,这么快!我看我都可以开个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神医了。”她啐了我一口,“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正经点。希望这次是个女孩,他最喜欢了。”
我掩下了继续开玩笑的兴致,认真的说,“好好的,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任性。带着孩子千里突击呀,可别生出来就是个小王军霞。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想选择一份安定,安逸的找个地方过活。娶妻生子。可我总觉得那是一件遥远的事情,对我来说太奢侈了。羡慕你们,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赶过去喝满月酒的,去你们的牧场,我会挖光你们的土豆,一路带回来,留在一个一个的冬天,然后冬眠。”
“碰见好的就结了吧,你这样漂着什么是个头,万一晚上睡觉再也醒不来,连个报丧的都没有,多可怜呀。该忘记的就忘记,背负的是压力,却不会是动力,当你试着放下的时候,轻松前进会跑的更快,终点的景色其实更美。”
“王怡然,你说也太难听了,咒我死呀,我还年轻呢。别操心了,照顾好孩子跟索子,什么时候想我们这些人,就带着孩子一块回来,美酒美食永远为你准备着。”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被拥挤的人群遮的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了,心头一片怅然。回头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这是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尤十万,你他妈就是一块木头,知道吗,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我岂能不知,你更否知道,索子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呢,而我是喜欢你俩都能幸福的笑着。喜欢的不一定是适合,适合的却不一定会相拥。相爱就是两个相同的磁极,我们越靠近的时候,却排斥的更远。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老大的电话,问我在哪里,他正在我的院子里等我。我想不出一个让日理万机的董事长光临我寒舍的理由,闷闷的开着车往回走。窗外的城市像一幕幕死板的帘布,除了轰鸣的各种机器,就是没有感情的水泥。每个人都那么忙碌的走着,跑着,不停的奔着。我有点想退休了,如果此时胡子发白,我会在一个秋风的早上,踏着自行车,后座两边挂着鸟笼子,来到山下,找一块清凉的树下,听着相声或哼着小曲,如果有一两个穿着旗袍的老夫人过来,我一定会吹着口哨,大声的喊着,“嗨,美女!”
在泉城路上转了三圈,才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位置。一停下看到开始往我这奔跑的老头,就迅速的下车关门,然后一溜烟的跑进了芙蓉街的人群里。
我是一个逃费的坏孩子。以前不是。记得刚有车的时候,任何停车的地方我都会乖乖的缴费,不止是因为他们的老迈,更是自觉使然,优秀的品质像金子一样闪亮。后来停见的多了,要票的跟不要票的一样价格,停一天的说自己停一个小时的与临时等人的一个价格。更为甚的收钱的大爷一个个的多了,自行车能过的辅道却越来越窄了,那种比较宽敞的惬意越来越少,好像所有的空间堆积的都是亮闪闪的钞票,所以我逃了。能逃的就逃,逃不掉的就给,从来不吵,也不会骨气的用车把他们顶在我的挡风玻璃前风驰电掣。都开得起车了,被抓住了,还差这几块钱么。恩,有时真的很差。
还未进门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笑意盎然。李常青与西院卖鸡蛋夫妇的女儿两人都坐在马扎上,两个人靠的很近,头都碰到了一起,李常青的一只手正握着那个叫淑霞的小女孩的手,指点着他们。她的脸上的绯红跟院里的石榴果一样,淡淡的,却有成熟的味道。
我使劲的咳嗽了一声,原先贴在一起的两个身子瞬间分了开了,淑霞蒙的一下抽出了手站了起来,讪讪然的对我说,“万叔叔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哼,我再不回来,院子就被你俩的热情点着了,等你被他卖了的时候,你爸妈还不找我要彩礼!”
“呸,万叔一点也不正经,不跟你们玩了。青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你们聊吧,我该给爸妈准备午饭去了,中午一块吃呀。”
看着她走回房里,我朝李常青笑了笑,“行呀,老大,风采不减呀,不过别再我这里吃嫩草,知道他父母干嘛的把,卖鸡蛋的,小心把你下面的蛋黄给换成真的!”
“懂个屁,这叫魅力,风采不减当年”
“风采,这年月就你这马脸的长相还有什么风采,一看就是谁家的孩子淘气,跑快了把鞋垫子甩你脸上了。”
他恶狠狠的咬着牙,搬起了马扎要像我挥来。
“哥,我错了,错了,您还是当年的魅力,尤其是裆上边那串路虎钥匙,到那里是都是魅力。”
开完了玩笑,我们一起回到了无力,扔给了他一根烟,坐了下来。
“咋了,那阵仙风把你吹到这茅舍来了,你这堂堂的董事长怎么突然这么有情致?”
“别提了,被派出所到处找呢,到你这来避避风头。”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有点颤抖的问,“哥呀,杀人了?不可能。强奸未遂?你不敢。经济诈骗?你不缺钱。到底怎么了?”
听完这些,李常青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上来给了我一拳又把我推回了宿舍。“你他妈的就不想我点好,能严肃点不这么嘴碎吗?连关心人都这么损。”
接下来他给我讲了他的英雄壮举。
原来他昨天下乡的送货的时候回来喝多了,在一个村头看见打架的,让他可气的是一个中年人骑着一个老年人在那里打,酒后壮爱心,下车把那上面的人拉下来,一拳下去把那人的下巴给打脱臼了。结果躺在地上看着快要晕厥的人突然魔力附体般的跳起来了,拿起旁边的大扫帚朝李常青扫来,把他扫的愣愣的。这是从围观者的大笑声中,听出原来人家是父子俩。真是有事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阵势吓得他酒醒了一半,跳上车就灰溜溜的跑了。跑出去一会,从后视镜里,还看到两人手里轮着的砖头呼呼的飞着。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28 16:01:30 +0800 CST  
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讲故事那窘迫的样子,让我笑的喘不上气来。
“哥呀,英雄多年,终于折戟父子联盟呀,你说你这好人当得憋屈不。”
“唉,别提了,现在那父子俩正在我店里躺着呢,他们从我后面货车的广告上,找到酒行里来了,那孙子现在还一手托着下巴在我店里等着呢,连派出所的都叫我去解决问题,说再不回去拘留个十天八天。”
“他们不就是想要点钱吗,能有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这他妈的什么世道呀!”
“哥,你都是董事长了,怎么一来气了比我还幼稚!”
他有些黯然。其实我何尝不比他幼稚多了。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我们成熟了,才会无动于衷,才不会袖手不理。我们只是一味的去用还尚存善良的心去谴责种种的不公与罪恶,真的摆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能做什么,除了你切身感受到,而孤独无望的时候,才能体会那种感觉。下次呢,下一次碰到了,你不也还只是路人甲,不也还是一个观望者。我们给自己的理由就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总有人管的……
我们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他起身笑了笑,在我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叹什么气,没啥子大不了的。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我陪老大去找了在刑警队的同学姚思杰一块来到了派出所。原先还吵嚷要拘留李常青的警官一看到刑警队有名的干员一下子谦恭了起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随后说,“姚哥,这事情很简单,那父子俩无非是想要点钱,不过即使咱们的关系不给钱好像也不好使,那俩泼皮背后应该是有人指点,如果不给钱的话他们肯定要以故意伤害要求我们处理李哥,如果我们包庇的话,人家督导处的门都已经找好了。”
“妈的,什么玩意呀,儿子打老子反而打出效益来了!”
看着姚思杰生气的样子,片警悻悻的立在那,嘴里嘟囔着什么,李常青这时上来说,“算了,不就给点钱,为这犯不着,多少钱,我放这里,回头让他们来拿。”
“他们要三万,少一分也不行。”
“我操,他们怎么不去抢呀!”看姚思杰要发飙的样子,我赶紧跟把他按了下来。“算了,算了,犯不着。”
李常青从包里掏出了三摞钱,要了一个收据我们就离开了。刚出门派出所门的时候,我对李常青说,“老大,你给我也来一拳吧,您这手也太金贵了。”气得他一脚朝我踢来,脸上笑的那么勉强。
我们三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点,在李常青的提议下,来到了一家KTV唱歌,此时的姚思杰已经换上了变装,要是穿着制服堂而皇之的进去,不知道有多少要争先赶着跳楼的了。
一楼旋转门的玻璃上贴了厚厚的玻璃纸,在迎宾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大厅。当我放眼大厅的时候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往鼻子上窜。大厅里来来回回的姑娘一色的透明红色纱裙,纱裙下面的比基尼衬的凸凹有致。我像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傻的不知所以,以前虽然跟孙大头没少出入这种夜的场所,但是这样很艳很暴力的还是一次见识。
“这个不太合适吧。”姚思杰毕竟有点顾忌自己的身份,李常青却满不在乎的说,“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消费,朋友小聚,同学聚会,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来吧。”
姚思杰只是稍微推让了一下,我们三个就来到了包间里。
等我们坐定后,门一下打开了,十几个与大厅着一样衣服的姑娘鱼贯而入。
“先生们,晚上好。祝大家玩的愉快……”
“我叫小鱼,来自XX,我叫XX,来自……”
我们依次选好后,其余未被点到的都礼貌的退了出去,被点到的像水蛇一样游到了我们怀里,缠到了我们的脖子上。
唱着,喝着不知不觉就多了,喝到酒意上头的时候李常青接了个电话,挂上电话的时候,他一下坐了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走,手里的杯子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包厢里一下安静了,我们呆呆的望着他。
“好,太他妈的好了,我让那帮哥们把那俩的家给砸了,顺便让他们住上几天院,三万块钱医药费应该足够了,哈哈哈哈。”
我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只有姚思杰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你这样,早晚会吃亏的。”
李常青没有说什么,点了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嘶吼了起来,那旋转的灯光照到他脸上的时候,眼里晶莹一片。
喝到凌晨的时候我们分手醉醺醺的回了家。院子里一片寂静,开门的声音把院子里的野猫下了一跳,喵的一声,翻过墙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连打开灯的力气都没有了,摸索着只甩掉鞋子就朝床上躺去。
“呀!”我惊呼了一声,不知躺倒什么软软的物体上,吓我的一下起身打开了灯。这才看清床上躺着一个人——刘薇薇。听到我的惊呼她也一下惊醒了,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睛,看到是我才释然,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把我拉了下来。
“唔,两点了,怎么才回来?”她看了一眼手机对我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呵呵,想不到吧,我是穿墙而入。人家都来这里一下午了,没看到你家里有什么变化吗?”
我这才顺着灯光看了出去,整个屋子变得整洁了,一地的烟灰没有了,两个烟灰缸都干净的发亮,沙发套变干净了,沙发上没洗的内裤、袜子都不见了,就连屁股下的床单都换成了新的,床单上的大嘴猴在静静的笑着。再用鼻子用力的吸了一下,一股清淡的香味,跟刘薇薇身上的味道一样,使人安稳,又那样迷人。茶几上竟然还放着煮好的饭,想必已经凉透了。
“你是田螺姑娘吗,天快亮了吗,是不是要回水缸里去了?”
她用手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瞧你那傻样呀,喝多了吧,快去洗澡吧!”
我把她拉倒了对面,牵着她的手,直直的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也一定透过衣服照到了她的心里。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29 13:36:42 +0800 CST  
路边的各种霓虹在院子里不停的闪烁,一片一片的树影投在地上,像极了跳跃的皮影戏。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我坐在对着窗户的沙发上,盯了会外面的黑夜,目光又移到倚在床上的刘薇薇。
“你怎么来了?”
“有个采访的任务,就想顺便过来看看你。”
我知道她是在撒谎,才分开几天,见过一次面,我知道她并没有想念到如隔三秋的地步。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你能过来吗?能抱抱我吗?”
我忍着头部的眩晕也坐到了床边,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怀里的她颤抖的厉害。突然她疯了一样撕扯下我的衣服,嘴里发出恳求的声音,“到我的身体里吧!”我们像一团燃烧的烈火一样,火焰瞬间把一切融掉,等它完成惊艳的跳跃之后就越来越弱,只剩随风的灰烬。我把她的脸捧起来,泪水打湿了双手,很疼很疼。
“知道吗?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好像有点轻松下来的样子,嘴里含着一颗我为她点着的烟。
“是么?”我喏喏的不知接下来怎么回答。
依晨是她的男友,或者比较准确的说是他的未婚夫。刚毕业的时候他们就准备结婚了,结束长达八年的恋爱马拉松。2007年7月18日他们照婚纱照的那天下起了大雨。一直都以为那是一场平常的大雨,没人会以为发生什么。看到大雨的时候,依晨说等等再走吧,刘薇薇却不以为然,反正他们开着车呢会有什么影响。结果等他们走到一个铁路桥涵洞的时候,桥下的水太大,车子瞬间失去了动力被浮了起来,水越来越大,把车子淹没了。两人都慌了不知所以。最后依晨用扳手把玻璃砸碎了,把刘薇薇推了出去,被正在桥上看到他们的人用绳子拉了上去,等再回头看依晨的时候,一辆被水冲过来的垃圾车正好狠狠的砸在了他们的车上,再也看不到了依晨。
“我该跟他一块走的,本来他说了等会再走的,可我偏不听。本来他可以先出来的,却把我先推出了车,本来我们说好国庆节结婚的,他却让我一人守候在新房了,本来……”
这么多年眼泪已经不再汹涌,再说的时候可能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但是那些痛被触摸的时候,即使疤已结好,轻轻触碰却依然血流如注。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她抽着烟,流着泪,仿佛委屈极了的孩子嘴里被塞了奶头,安然睡去。我把烟轻轻的取了下来,放在嘴里,熄灭了灯,除了烟火的星点,一切都睡着了。
718的时候我在干嘛呢?正推着不能启动的电动车站在已经没过轱辘的雨水里,大雨打在脸上生疼,艰难的前行着。记得那时很是兴奋,心里似乎还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豪迈。水把车子冲的弯弯曲曲,在过青龙桥的时候,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汹涌的雨水吹到护城河里去。我还是没有感到什么,只是在第二天看新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曾经离死神是那么那么近。
我走过的路上,有三个姑娘手牵手的走着,中间一个一下就掉进井盖被冲走的下水道里去了,再也没有找到。走过的一个电线杆斜挂缆线的地方,有个路过的因为连电被电击了。路过的一个小区,一对父女在马上到楼门口的院子里,因为老化的电线落到了雨水了也被电击死了,一直到被发现,那位父亲还保持着高举女儿的姿势……这场大雨是屠夫之刀屠杀了很多鲜活的生命,就在我的跟前就在我走过的地方。但是那刀痕却深深的刻在了还活着的我们的心上,很深很深。
记得第二天的时候,美琪打电话来,非要回家看看,被我骂了一顿,我说她是不是疯了,没看到新闻这次雨是多么危险吗,南北的路已经中断了,想回家也得等到水退之后。我就这么的安慰她,但是自己还是不放心,于是骑着车子到了桥边看看情况。
到了桥边的时候,才看到水那么深,三米多的涵洞已经完全被水占据,一群人都围在那里望水兴叹。正在盯着水感叹的时候,美琪却魔术一般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把我吓得要死。
“你不要命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就想看看你好不好,就想回去看看我们的家,我跟着好多人,掩着铁路桥一直走了很远,翻了一堵墙就走回来了。”
我心疼的擦着她脸上的泥点,心里溢满着满满的感到,不知是不是为了我们都还活着。那一幕过去好多年,也还印在脑海里,那么清楚,仿佛就是在昨天,我们就那么紧紧的在众人的目光中,庆祝劫后余生,那时我对自己说,这是一个值得我用一生去疼惜的女人。但是那时还不知道,桥下已然有依晨的魂魄。
被清洗干净的烟灰缸,已经又被我填满。熟睡中的刘薇薇不时的发出某种疼痛的呻吟声。但是心里的痛没有瞬间的良药可以医治的。正如我心底的伤。它们像顽强的恶性肿瘤一样,只要有了适合的环境,就不停的蔓延繁育。但是我们却还要坚强的活着,在人生的草原上不管是奔腾还是蹒跚,脚下荒芜的时候,为了手中的羊群,还得去寻找下一片草原。
薇薇,其实梦都可以醒来。薇薇,其实灵魂都有一双可以穿梭今生前世的眼睛。你的幸福他在看着。
我依偎着刘薇薇的身子紧紧的靠了过去,她的身体一片冰凉。我把整个身子都付了上去。这个忧伤的田螺姑娘。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身体的余温全部倾注与她,只愿她的心头温暖,只愿她不会再在这样的天里感到孤单与疼痛。甚至我可以焚化自己的身体去炼制那可以治愈所有伤病的仙丹。
薇薇,雨已经过去了。谁还会在这烈日的晴空下垂泪?今年的718也快到了吧,让我陪你一起去探望他。夜很深了,我也睡着了。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7-31 15:54:32 +0800 CST  
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昨夜是下雨了。地上的青砖潮湿一片,满树的石榴叶像刚哭过小孩的眼睛,虽然停住了哭泣,还是满眼的泪水。空气里一阵清香的味道,被洗过的天空不再是那么灰蒙蒙的,干净了许多。吃饭的小桌已经被移到了院子里,摆好了碗筷。小碟子里摆着切的精致的小咸菜,还有煮熟的鸡蛋竖在桌上。刘薇薇头上包着一块毛巾端着汤锅朝我走来。
“起来了,快坐下吃吧!”
看我没有动静,只是盯着她看,她的脸有点红了。
“看什么呀,快吃饭呀。”
她以为我是笑她的装束那块围在头上的毛巾,有点像庄家人的特有的装束,其实我在意的真不是这个。
“知道吗,你刚才端着粥从厨房里出来的样子,特别像我妈!”
刘薇薇一口粥没有咽下去,憋在喉咙路咳嗽了好久。我赶紧上前拍着她的后背。
“激动什么呀,我说你只是像我妈劳作的样子,又没说你是我妈!”
她狠狠的用眼睛杀了我好几遍,憋着粉红的脸说,“尤十万,不会表扬就闭上你的臭嘴。”
邻居的女儿跑过来,看看桌上的早餐又看看刘薇薇,说:“姐姐真漂亮,真能干。”随后眼睛带着遗憾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仿佛告诉我一朵鲜花咋插在身上了,真是可惜。
“大早上是不是找抽呀,那只眼看见是姐姐了,这是我媳妇,要叫万婶。那天给你看手相的叔叔怎么样,要不要叔给你们撮合一下。”
“万叔就不是好人!”白了我一眼悻悻的走了。
“我真是不是看着比你年轻多了?”刘薇薇很兴奋的看着我,期待着让我满意的回答。
我嘴里正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恩恩了几声,接着说,“如果光看屁股的话,很像十几岁的样子,又扁又平。”然后我的头上又重重的挨了几下。
吃过早饭,刘薇薇熟练的收拾起了桌子,去厨房洗碗去了,很是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的主妇的样子,我躺在老头乐上,闭着眼睛舒服的想着。其实如果一辈子这样惬意的活着也不错,安静的工作,平稳的生活,有吃有喝,如果膝下再儿女成群就是更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是接着想到结婚要买房子,奶粉要用进口的,父母已经日渐衰老的脸庞,又感觉一下子结账了起来,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远处的事情真的不敢想,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可是所有的问题如果没有钱,什么都解决不了。我把拳头攥的紧紧的,使劲的抓住椅子两边的扶手。
“啪!”疼的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依旧是明媚一片,刘薇薇正紧张的看着我。
“擦,你丫有病呀,打我干嘛!”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梦魇了,我妈说了,千万不能被梦压住了,要不会倒霉的,一下子着急就给了你一下。”
看着她一幅尴尬的样子,我真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妈呀,从哪里听到的东西,教了一个笨女儿。
这是手机响了,李常青的电话。
“十万,一会到我的新店来一下,陈希回来了,今晚我们几个能感到的聚一下,给他接风。”
“好,一会就过去。”
我非常抱歉的看着刘薇薇,她却没什么一样,脸色依然。“你忙你的,正好我跟姐妹逛街去。”说完在我的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去拿自己的包了。她要走出门的时候,我上前拉回了身,轻轻的抱了一下,轻轻的在她耳边说,“想我的时候常过来。”
李常青的新店的地址在八一立交桥附近,等我到的时候发现陈希已经坐在店外的长椅上,朝我呵呵的笑着,如果不是那两颗硕大的门牙,在路上走个碰面的话也不会认出来的。
“靠,玩古董怎么玩成干尸了!”
“这么多年不见嘴还是这么损。”
说完这些,我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兄弟,在一起生活过四年的兄弟,无论有曾经有多少隔阂,不管多久未见,也不论相聚多远,再见依然是兄弟。
“这可不是多年未见了,是整整十年了!”我说完了,只见他微微的叹息了一下,抬眼看着头顶的天空。听人说过,如果你想哭的时候,就抬高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
从他的外表看出他混的应该不是太好,瘦瘦黑黑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是那样的宽松,不成比例的衬衫被他穿出了旗袍的感觉,而这旗袍皱皱褶褶。耳边的鬓角有些泛白,眼上的黑塑料框的眼睛貌似还是大学时代的那个。浑身的瘦弱衬托的那两颗大门牙,越发的突出了,在夜里见到的话一定是以为僵尸出世了。如果他的外表是一部历史的话,那一定是沧桑尽阅。
寒暄过后是长久的沉默。十年中想说的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理起,只有长长的沉默。或许我们之间在初见时的悸动还保持在青春时的心有灵犀,但是走过一段不同的坎坷之后又有了说不出的陌生。眼前的陈希还是十年前的陈希吗?还是那个半夜我们快要熟睡的时候,自己偷偷在自己的脑袋上磕鸡蛋吃的陈希吗?而我呢,又还是十年前我吗?
李常青的新店还漂亮。这已经是他的第五个酒行了,店外的液晶屏上“温澜酒行欢迎您”的大字也不停的滚来滚去。明窗净几,里面素朴典雅,连一个纯粹是卖酒的简单的行业,都让他给整的内涵浓浓的,仿佛卖的不是酒,真的就是一种心情。
我跟陈希对老大的店评头论足了一番,然后简单的聊了一下他这几年经历。
“你怎么一直没跟我们联系?”我问道。
“别提了,这几年一直瞎混,前几年跟着我小姨他们简单的学了一下古董的知识,琢磨的一些里面的道道,后来觉得钱挺好赚,自己立山头了,结果最后还是折在里面了。坑过别人,也被坑过。唉,里面的道行太深了……”
“那你再怎么着也不能不来看看弟兄们呀,起码得给个电话呀!”
“兄弟,我倒是想呀,可是前几年我在牢里呀,出来后就没法联系你们了!”
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楼主 尤十万  发布于 2015-08-09 22:17:02 +0800 CST  

楼主:尤十万

字数:175925

发表时间:2015-06-17 07: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7-13 02:34:55 +0800 CST

评论数:235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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