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征程——太爷爷的抗战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网上看到有关抗战老兵的报道,我都会 不知不觉中又想起了太祖父。一位从军十年,参加了八年抗战的老兵。想起他曾经给我说起的那段峥嵘岁月。想起他回忆的点点滴滴的抗战往事。然后不知不觉中,泪水就已经溢满眼眶。
太爷爷是一位打了八年抗战的老兵,八年里,他经历了无数次的大战血战。身边的同乡和战友,死了一批又一批。太爷爷每次却都能死里逃生。但战争年代,还活着的军人并不比死了强多少。听太爷爷讲起抗战,他说起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的命,就像是别在自己裤腰带上的草绳,一绷起就会断的呀。“
从上海到安徽,然后到徐州,在然后武汉,在然后进入大别山。转战,江浙皖鲁豫鄂等六省。征程万里,大小战斗又何止十次百次。见过了尸山血海,见多了家破人亡,妻亡子散。看见过野地里,中国人的尸体,被野狗啃食,一具尸体,半边白骨,半边腐肉。亲历过战场上,兄弟被炮弹轰碎,一个人,最后能找到的却只有几块肉沫……战争不仅是一个国家庭的空难。对于个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国家和民族的灵魂精神在战争火中经常受考验。个人也在这场战争中经受着一次浴火重山的洗礼。二千万死难同胞,三百万阵亡军人,这个庞大的天文数字下又有多少个家庭在承受着无尽的伤痛呢?
太爷爷不是不想家,也不是不想回家。家中也有老母,也有妻儿。可战不止,归无期。只有抗战胜利,他们这些离乡千里,在外抗战的广西兵才有可能回到日思夜想的故乡。
战争结束后,太爷爷终于回到了离开十年的故乡。当高老太奶奶,见着太爷爷的时候,嚎啕大哭,而太爷爷也跪在自己母亲面前,有泪如倾。谁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谁敢说军人流血不流泪。
晚年的太爷爷,难得的享受着安静平和的晚年生活。但军人的气质仍然末变。说一不二,他讲话你不能插嘴。脾气上来的时候,八十岁的老人,还是会动手打人。而做为他的孙儿们,我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请他给我们讲当年的故事。每当晚饭后,院子前的葡萄架下,或者冬天里暖暖的火炉边。太爷爷都会给我们讲起他当年的故事。这给我们当年缺少电视和娱乐的童年生活带来了一大趣事。有哄笑声,有骂声,有哭声。有我们不解疑问,有太爷爷无奈的叹息,和大人们含泪的目光。有时,我们刚听得入迷,太爷爷却突然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而纳闷的我们,根本就发觉太爷爷的眼中早已经含满泪水。故事又勾起了他的伤心回忆。
临终前,太爷爷早已经昏迷。弥留之际,太爷爷喃喃的用着各种方言念叨着各种地名和说着我们不知道的人和事。太爷爷也许在弥留之际,又回到了战场。黄泉路上,太爷爷并不会感到孤独吧!因为已经有先去的弟兄们在等着你了,他们一定是在列着队等着你,在见到你之后一定是稹怒地冲你来两拳,埋怨地说;“老李,你们怎么才来呀,兄弟们都在这等你几十年了。”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0-18 00:12:00 +0800 CST  
部份初稿,我上传到了百度贴吧中,吧友们的反响很好。但因为故事内容不连贯,在整理完,在天涯上传完整的。故事的内容,主要依据小时太爷爷给我讲起的经历,以第三人称写的回忆录类型的小说,本人原创。请勿抄袭。

以后,会尽力每天一更。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0-18 00:17:00 +0800 CST  
现今,人们对于抗战史,存在太多的争议。我只是想用太爷爷曾经的经历,来告诉大家真实的抗战故事,还原历史他本应该有的面目。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0-18 00:20:44 +0800 CST  
一;富家少爷,赌场失意。躲债从军。
我们家族是清朝咸丰年间从广东迁到广西上林的。当年因为得罪官府,先祖带着兄弟三人,靠着一付扁担,就把全家人的家当从广东挑到了广西。几经辗转,终于在上林县的一处山窝里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地。凭着一身武艺和精神的头脑,经过两三代人的努力,终于在民国初年的时候,打下了片基业,成为了富甲方一方的地主,还给家族起了一个响亮的堂号;《义兴堂》。太爷爷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的。
太爷爷是长子正房所生的第一个儿子。打小就是被宠大的。刚满十六岁就喜当爹。十八岁那年父亲过世,自己年纪青青就继承了一大份诺下的家业。那可是败家到底呀。
听长辈们讲起过太爷爷年青时做过的败家事不少。还是讲讲其中的两件给大家听吧。
赌;那年月,赌风很盛,大爷爷年青时也是个十足的赌鬼,进了赌场就忘记时间日夜,不把口袋里的钱输光了是不会收手的。话说有一回太爷爷的赌瘾又来了,可口袋里的没钱呀。那时,还没太爷爷还没当家。为了凑赌本,他和老哥就商量干脆从家里偷几担谷子到市集上卖得了。兄弟俩一合计就动手了。正在仓库里装谷子呢,院子的大门打开了,外边传来了丫环和长工叫:“大奶奶”的声音。
“不好!大妈回来。”
兄弟俩一慌,赶紧抱起两筐装好的谷子就往后院跑。钻出小门,跨过猪圈的时候,把正躺着睡觉的猪给踩上了一脚。等他们到了集市上卖了谷子在把钱输了蛋光的时候终于回来了。一进家门,坐下来吃饭,就听见母亲在那里念叨;
“今天猪圈里怎么有一头焉焉的,不肯吃食。“
兄弟两人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跑过猪圈的那一脚把猪的脚给踩断了。
”妈,既然猪不肯吃食那干脆把他卖了得了。反正也养得够大了,可以出栏了。“
两人齐声的地说。
”这样呀。那你们兄弟俩明天就把猪抬到集市上卖了吧。“
兄弟俩一听。会心一笑。
第二天早上,哥俩就到猪圈把那头被他们俩踩断了脚的猪綑了起来,抬到了集市上。刚走到集市口,就被赌场里传来的喧嚣给吸住了,迈不动道。
”哥。要不去看看吧。“
”猪还没卖呢。“
”那卖完就赶紧回来看。“
”嗯!“
两人抬着猪到了肉档。也不跟猪肉佬讨价还价,一口价就把值十五大洋的猪以十个大洋的价钱给卖了。拿着这十个大洋,兄弟俩就急冲冲的进了赌场,赌个天昏地暗。到了下午,当两手空空的两人走出赌场的时候,才发觉怎么回去和老母亲交待却成了问题。
”干脆回去和老母亲说,卖猪钱在回来的路上,在清光坳被土匪抢了得了。我就不信老母亲能打我们。最多不过骂几句。“
兄弟俩一合计就这样定了。结果还真是回到家后,除了被老母亲一顿臭骂之外,在无其他的事了。
第二件事就是欺骗一个姑娘的感情。
那年,村里有一个位兄弟因为家贫,二十好几还没讨上媳妇。他家里人为这件事都愁死了。太爷爷又出来帮忙了。
那一年冬天,太爷爷跨上一匹大马就到一个十几里外的村子里转。见人就放风说是自己是义兴堂的小少爷。村子里的大姑娘们听说义兴堂的少爷来了。纷纷路出来围观。那年月,骑着一匹大马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和现在出门开宝马差不多。太爷爷一眼就看上其中最标致的一位姑娘。年青时的太爷爷是帅小伙一个,三哄两骗的就把姑娘家骗到手了。把姑娘家往我们村子一带,指着老宅的青砖大瓦房就说;“看,那就是我家,等挑个好日子,我就把你娶上门。”
姑娘就满心欢喜的回家等着太爷爷来接亲了。
到了那一天,太爷爷还真带着一帮人去接亲。盖上红盖头,姑娘满心欢喜欢的上了花轿。进了村里,一拐角,花轿和新娘子就直接拐进了大围屋旁边的几间矮小破烂的草房。
“这不是我的家呀。我的家是青砖大瓦房。“揭开红盖头的新娘子面对着昏黄的油灯和矮小的草房愣住了。说出了这番话。
”错不了。花轿把你送进了我家。你就是我婆娘。哪错得了。“同村的兄弟不容质疑地说。
”不是的。我男人长得又高又大,白白净净。不是你这样又黑又瘦。“姑娘哭了出来。
”进了我家门,就是我家人。管你以前的相好是谁。”
话刚说完,人就扑了上去。屋子里传来了绝望的哭声……
太爷爷一直在外边躲了半年,直到听说姑娘肚子大了,才回村。没想到刚跨进村口,就遇上了挺着大肚子出来赶集的姑娘。
姑娘早已经从邻居的俚娣们口中知道了她是被骗进门的。一见到太爷爷就气疯了。一见面就破口大骂;
“你就发瘟佬,你不得好死。”
女人骂恶毒的话要说恶有多恶。太爷爷本来就心虚,这回更不敢顶嘴,灰溜溜的直往自家院子里钻,根本就不敢逗留。
那些年,太爷爷见着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只有躲的份。
世事种种,不能一言而尽。但太爷爷最终还是败光了自己的家财。那一年(民国二十四年冬),太爷爷在赌场里,输了个蛋光,甚至还把自己的田契也押了出去,甚至还借了高利贷。提起这个,太爷爷就怕了。本来,因为自己这些年败家事儿做得太多,已经让族中的长老恼怒不已。这回自己又把家里的田契给押了出去,甚至还欠下了高利贷。年关将近,到时讨债的人打上门来,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罪受。村里的族规他不是知道,前些年村里的一位兄弟就因为行为不检,被族人绑在村口的榕树下,挨了一顿鞭子之后,赶出村子,族谱除名。眼下,自己所犯的事也够大的了,就算不被赶出村子,那那一顿的鞭子也跑不了。一想到鞭子抽在皮肉上,太爷爷就一阵阵的发寒。走投无路的太爷爷在集市上晃悠的时候,一条征兵的告示顿时让太爷爷眼前一亮。
“当兵去。等过几年风头过了再回来。”
念头一来,说干就干。收拾了行装,太爷爷给婆娘和小妈留了一封信,然后就投了军。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家乡一别,竟是十年。再回来的时候,物已逝,人已非。儿已长大成家,婆娘已逝。母子对首,掩面痛哭。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0-18 19:39:58 +0800 CST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0-18 19:42:10 +0800 CST  
第二章节会讲到太爷爷在军中训练的日子。当年他们新兵入伍,都是分配到龙州的北关的大营整训。那个大营,是中法战争时期,清军的大本营,民国后,经过桂系的改造,成了桂军的新兵和士官训练营。每一年的新兵都先送到那里整训。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0-18 19:44:26 +0800 CST  
龙州北关的大营。当年中越边境守边的清军的大本营。经过旧新桂系两代人的努力和经营,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桂军的新兵训练营和士官讲习所。每一年从各县征集的新兵和从各个师选上来的受训的老兵都是送到这里来受训。四面环山之地,离边境不过十几里地,离最近的集市也有七八十里。 周围的群山里,狼群虎豹出没,要想逃出去,要么就出国,要么进野兽的肚子。

从上林出发,太爷爷原以为可以出来见见世面了。可没想到,队伍就根本没在城市待过。入伍的新兵,直接就拉到了龙州大营。路过南宁,太爷爷也只是在车上看过,连停下来拉泡屎的功夫都不给,更别提到集市上转转了。

等到了龙州大营,太爷爷望着茫茫的群山,更是一脸的错谔。等真正的待了下来,太爷爷更是暗暗叫苦。

“这哪是人待的地方呀。”

太爷爷曾经这样对我们说。(桂军一天的训练量;三操两讲;早操,午操,晚操;两讲;就是枪械作战知识和政治文化课。)

第一天的见面礼,就是一个早上,站在操场上聆听长官的训练。长官讲的是桂柳官话,太爷爷听得一知半解。听了半天,才明白个七八分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都是广西子弟,你们所在的部队是全国有名的钢七军。在哪都要记得部队的光荣传统,出外不能做给队伍抹黑的事。“

训话没啥新意,太爷爷也没用心的去听。他更关心的是晚上吃的是什么。从家乡出来后的到龙州的这十几天,天天吃的是盐水泡饭,嘴巴早已经淡出鸟来了。当一天的操练结束后,长官们宣布今晚上加菜吃肉的时候,操场上欢声雷动。

晚餐有肉。每个的碗里的摊上了一块四两重油水十足的五花肉。在家里的时候,太爷爷对于这个肥腻腻的五花肉是不屑一顾的。但一个多星期来,油水末进,天天盐水泡饭,已经把太爷爷给馋坏了。端着满满一碗饭,太爷爷夹起五花肉三吞两嗯的就把这块五花肉吃个干净。生怕晚了点,旁边的兄弟们会跑过来抢他的份。看着兄弟们欢快的样子,队伍里的班长满意的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太爷爷就被一声喝斥声给惊醒了。

”起来,起来,出操。”

太爷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着值星官凶神恶煞板着一张脸,拿着一根棍对着仍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兄弟们就是一顿乱敲。

“动作快点!”

一边敲一边骂着催促着。

醒过来的兄弟们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挂行装。

“谁最后一个出门,今天没早饭。”

值星官又喷出了一句话。营房里更乱了。还没睡醒的的兄弟,一下醒过来套上衣服就往门外跑。操场外走已经乱纷纷了。

新入伍的新兵哪里懂得集合的方法和要领,乱哄哄的直往人堆里钻。三班的士兵跑到五班,一排里杂着二排的兵,五连和六连连在一块。急的各班的班长在人群里大叫。

“一班的,这里集合。

二班的,这边。

三班……”

可是班长们杂着方言的喊话在漆黑的早晨和混乱的人群中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新兵们仍然向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着。操场比圩日的市场还要混乱喧闹。站在台上的长官直摇头。一次集合,老兵们三分钟可以搞点的事,新兵们花了半个钟头和整出了个有点样子的队形。而此时,原本黑糊糊的夜里早已经晨光初亮。

队伍开始出操了。太爷爷杂在人群中向前行进。十里的行军不算难事,来回不到一个小时。但回到营地后不好的消息又传来了。
“早饭没有了。”这是对出操慢的惩罚。

消息一出,队伍里一片哗然。太爷爷和几个新兵就去的值日官理论,可话一出口,就被日官一巴掌给删了回来。被打了一巴掌的太爷爷那受得了这种鸟气。长这么大只有他打别人,还没受过别人的打。怒气直冲太爷爷的胸口,跳起来太爷爷刚想发难,几人老兵操起枪托又把太爷爷捶到在地。

“吊那妈!怎么,想造反呀。想吃饭,明天同操就争气的,别像个小女人出门一样,半天跨不出大门。“

值星官狠狠的骂着。太爷爷被兄弟们扶了起来。抹着嘴角的流出的鲜血,一股窝囊气夺在心口无法发泄。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来当这个兵。”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19 12:34:29 +0800 CST  
同乡,兄弟,战友

新兵训练是最让人头疼的。那个年代中国的普通老百姓大多大字不认一个。无知,愚昧。昨天还是泥腿子,今天就成了大头兵,这个反差不是很大的,角色的适应还真是一个难熬的过程。

新兵最开始的进行就队列训练。可最基本的训练也还是出了一大堆的问题。新兵们左右不分呀。解释了半天左右又在兄弟们的手臂上做发标记,真正开始操练的时候还是出了一大堆的洋相。

“向右转。”

命令一出来,队伍里一半人脸对脸大眼瞪小眼,然后忍不住扑哧一笑。长官气得脸都绿了。停下来又是一通解释。

好吧,再来。这次好一点。继续,这回总算有个样了。再来,好有范了。咦!这家伙怎么还是出错。

长官停下来,走到队伍中间把一位新兵给拉出了队伍。

“向左转!”

新兵在那发愣。

“啪!”

长官一巴掌甩了过来。

“向右转!”

新兵这回动了,可他刷的一下却所身体转向了右边。

人群“哗"地哄笑起来。感觉被新兵羞辱的长官一巴掌又甩了上去。

“吊那妈的,你听不懂我讲的话吗?”长官冲着新兵大吼着。

“向右转。“

可局促地不安的新兵又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啪!”

新兵的脸立马肿了起来,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刺人眼睛。

这回人群里没人笑了,兄弟们都紧张地看着他。

”勾里哟蒙讲哪咧.”(壮话;我哪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呀)新兵捂着肿胀的脸,低声喃喃辩解说。

”你说什么?“长官火了。

站在人群里,太爷爷看着都为这位同乡急。

“有没有人听得懂他讲的话的。”

“报告长官,我听得懂的。”

太爷爷急忙站出来替他解围。

“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明白你讲什么。他听不懂官话(桂柳话)。”

“你听和懂他在说什么。”

“听得懂。他是和我一起来的同乡。“

”那他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明天还看到他左右不分。站在队伍里像个木头。“

长官对着太爷爷说。

”是!“太爷爷回答说。

“入列!”



傍晚散操,太爷爷再回营房前,特意地在野地里找了几味消肿止痛的草药带了回来。家里是开药房的,虽然生意自己不会做,但对草药他还是懂得一二的。

回到营房,早就已经有兄弟在好心安慰那位同乡了。一个宿舍里的战友们都围在他面前安慰他,会壮话又会官话的在跟他解释那些个训练常用语。见着太爷爷走进屋来,那同乡立马站了起来;

“贝侬(兄弟)……”可话则出口,他又捂着脸坐下来。

“这几巴掌还没把你打疼呀。给,拿去。捣碎了敷脸上。”

太爷爷把草药递了过去。有热心的兄弟接过草药下到旁边捣药去了。

“蒙也系上林的。”(你也是上林的)

“嗯,我是清泰的。你那口上林壮话,我一听就明白了。”

“清泰哪个村的。”

“义英堂!"

”义英堂。唉哟!我去那里做过工,怎么就没见你呢。“

同乡一边捂着肿胀的脸一面好奇的问。

这话直插到了太爷爷的痛处。在家那些年,他既没用心经营家族生意,对老婆孩子也是疏于照顾,末了还是为躲债从的军,眼下被别人问起,却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

恰好这时草药被兄弟捣碎了递了过来。太爷爷接过捣碎的草药一把捂在了同乡的脸上。

“还有心打听我的家世呀。明天再出错。小心长官把你的脸打烂了让你说不了话。”

夜已深。累了一天的新兵早已经沉沉的睡去。但有两个人仍然没睡。屋了传来了轻轻的声音,那是太爷爷在一句一话的教他的战友,同乡讲桂柳官话的声音……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12:54 +0800 CST  
太爷爷晚年的时候,曾经集市上遇上一位和他一起从军的老战友。两个十几年没见的战友们就站在集市上从中午一直聊到天黑。一直到晚饭时节,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仍在和他的战友们聊个没完没了。最后还把他的兄弟拉到家里来做客,长谈了三天三夜。
后来,我问太爷爷你们在集市上聊什么呀,怎么天黑都不知道。太爷爷说;
“我问他,你怎么还没死呀,十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归队了呢。他说,班长你都没死,我哪敢死呀。“
一个曾经和自己同生共死患难相交十几年战友和兄弟,他们之间肯定有说不完,道不清的故事。只是,我没能听完太爷爷的讲述。随着他的入土,他们 故事也埋入了黄土,成为了尘土。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13:42 +0800 CST  
两广事变—兄弟有火不
新兵训练半年后,太爷爷被分到了第七军。能分到这支英雄的部队太爷爷当然高兴。更让他高兴在他所在的那个班里除在龙州被教官打了几记耳光的兄弟韦阿良之外就还有几位上林的同乡,而班长既和他同宗又是讲客家话的博白人。这回有得玩了。在柳州驻防的时候,一到休假日,同乡和同宗一行人结伴逛着柳州的街市总开开眼。

那些个青年女学生和小媳妇们穿着露着小腿的制服和旗袍让太爷爷们看得直流口水,集市上花花绿绿的招牌行人和汽车让他们更是目瞪口呆。班长是参加过北伐去过武汉的老兵,每到看到这情形的时候,总会嗤笑太爷爷他们没见过世面。

本来不是嘛。活了二十几年,太爷爷最远就是去卢芦,而其他的兄弟估计连县城都没去过呢。但安生的日子并不能过多久。那一年的夏天,一场六一事变差点让广西跌入战场的深渊。

那一年夏天,两广联合反蒋,可没想到仗还没打,广东的军队就倒戈了。先是广东空军投蒋,再后来连前线的广东军队也通电反陈了(当时的广东省主席陈济棠),仅仅一个月,广东就被老蒋瓦解了。陈瘟猪(陈的外号)通电下野,广东的军队土崩瓦解。
老蒋可真是春风得意了。不废一枪一弹,就收拾了财多气粗,兵精粮足广东,剩下广西这个又穷又偏,兵缺将少的广西那还不是;三只手指捉田螺—稳打稳。
军令一挥,二十多万中央军,加上湘军和倒戈的广东军,五十万军队从粤湘黔三境进逼广西,大有一鼓而下的气势。广西的军队也不示弱,动员了十万的正规军和三十万的民团,扬言如中央进入广西,广西将奋起抵抗。
老蒋碰了钉,想出钱瓦解广西内部,可没想到没一人变节。看来穷山恶水不止出刁民,也出持节怀忠之人。没办法,打吧,又怕全国的舆论压力。不打吧,五十万大军竟然不能收拾小小的广西,也实在是丢中央的脸面。那好,那我就五十万大军就在你广西门口候着,就算吓也要吓怕你,压也要压跨你。
太爷爷所在的第七军某部这时候也被紧急调往了梧州驻防,和附蒋的粤军对峙。仗虽然没打起来,可前线的形势也还是很紧张。五十万大军压境,任何一个人也没法睡得安稳呀。
每天除了和粤军对峙外,就是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巡逻警戒中粤边境,严防小股敌军的侦察,渗透。可虽然如此,但意外的事情却了会发生了。
这一天,也轮到太爷爷所在的那个班出去巡逻了。
省界不同于国界。虽然在地图上都有一条线画着。但国界还有一个个的界碑或铁丝网隔着,省界却只是一个模糊的大概方位。边民们不经意穿省过界那是常有的事,更不用说这些调过来的兵了。
兄弟们只能祈祷着出外巡逻的时候,千万别碰上敌军。可不想撞见,偏偏就撞见了。

临出门前,收拾行装的时候,太爷爷问了班长一句;“要是碰上广东佬怎么办。”

“缴枪,解送出境。”班长回了太爷爷一句。

可话虽是那么说,可万一对方不肯缴枪打起来怎么办呀。

班长似乎也看出了兄弟们的顾虑,安慰说;

“没事,广东佬打不过我们的。再说仗还没打起来,没有上边的命令谁敢开枪呀。我们不敢他们也不敢。而且也不定能会遇上广东佬不是。你没见前几回出去巡逻的兄弟都没遇上广东人不是。”

几句话让兄弟们稍稍安了心。

队伍收拾好行装就出发了。沿着地图上标定好的路线前线。

走山路对广西人来说是最容易的。打小在大山里长大,哪个没走过几座大山,没爬过几道高崖。一路走来,平安无事,除了遇上几个赶山的乡民和惊起几只山狸野鸡。

太阳从出发的挂在树梢,这时已经移到了当头。巡山的路也走了大半。兄弟们的水壶也渐干,过了这个山头就可以打道回府,兄弟们都松了一口气。庆幸着今天一切平静。
上了山头,下了树林,就要来到了山下的小溪。在小溪边休息一阵,吃两口干粮,灌满这一壶水,可以打道回府了。众人心里一阵轻松愉悦。
排头兵韦阿良第一个钻出了树林来到了小溪边,众人也跟着走了出来。也就在同时,小溪对面的树林里也钻出了一支十来人队伍。
一瞬间,太爷爷人间楞住了。对面的人也楞住了。只短短的几秒钟,回过神来的两拨人立马抄起步枪,逼上前来大声咒骂,喝斥着;
“放落枪,不系唷!,(放下枪,不许动)投降,投降。”

一时之间,白话,客家话,桂柳话,壮话满天飞两拨人互不相让对峙着。小溪不过半米来宽。没一伙功伙,两拨人就顶到了一起,枪口顶着枪口,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眼瞪着眼,怒气冲冲的对峙着。没一个人退后一步。
那阵势已是千钧一发。子弹在抄起枪的那一刻已经被兄弟压上膛了。

太爷爷顶着刺刀和一位广东兵扛上了,两人大眼对小眼,怒气冲冲地对视。那家伙有白话大吼着;“放下枪,放下他。"太爷爷这边用着客家话吼着:“投降,投降。”可刺刀却在死死地杠着。旁边的阿良拿着步枪对着对面的广东兵用着壮话对着他大吼着,可那个广东佬哪听得懂他在讲什么,回过来的也是让人听不懂雷州话。
火辣辣的太阳就在兄弟们头上烧着。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衣服全湿了。对峙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太阳靠西。嘶吼声没有了,连着喊了几个小时,噪子早干了,谁还喊得出。喊声虽然没有了,但形势却不降。没有力气,却杨用气势压倒对方,逼迫对方先行撤退。可两广数十年来的恩恩怨怨,有岂能让任何一方在对方面前服软认输的?太阳早已经把人晒得又干,又渴,又累,又饿。都想早点收场,却都不知道怎么个收场。
冷不丁的,人群里有人幽幽地冒出了一句;
“兄弟,有火冇?”原来是祖父班里的一位梧州士兵,烟瘾难耐,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对着面前怒目瞪脸的广东士兵,幽幽地说了一句。
对面的广东的士兵,一张绷得紧紧的脸,一下子楞在了那儿。回过味了,赶紧点点头。
“有啊,有啊,有啊。”
“借火啊,我想食支烟。”
“得,得,得啊。”
两人收起了步枪。悟州兵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广东兵,一根放到自己的嘴里。广东兵掏出火柴,给广西兵点上,也给自己点上。长长的一口烟,吞下肚,两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气。其他的人看这情形也松了一口气。气氛顿缓。
“兄弟,我哋把枪收番来得啦。大家自己人。”
广东兵的班长对着太爷爷的班长说。
太爷爷的班长,点点头,把驳壳枪揣起怀里。其他人也纷纷把枪收了下来,子弹下膛。
一行人,就坐在小溪边,扳起肩膀一边说着兄弟,兄弟。一边互递的香烟,干粮。用着白话,客家话,攀谈着。笑声四起。一派的轻松惬意。谁能相信短短的几分钟之前,两拨人还是剑拔弩张的对峙呢。也的确是,两广同饮一条珠江水。一口白话,可以从广州直上百色。两边的人多是沾亲带故,血浓于水。虽然恩恩怨怨数十年,但这些又怎么割得断两边的关系呢。
终于要各自回营了,双方站了起来,拍了拍肩膀,笑了招呼着,各自回去。
双方定了下约定,以后巡逻再次遇上,互相致敬,不得相互挑衅。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16:38 +0800 CST  
当年是两广一体的。太爷爷常说,我们对北方人,只说我们是两广部队。 但现在因为两省经济差距过大了。一个自视甚高,看不起当年的兄弟。一个也不想用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两边的关系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比当年差了许多。
说起两广事变,让我想起从一位原李宗仁的警卫连长那听来的故事。
两广事变时,广东的空军和陆军的将领全被秃子给用钱收买了。没还交火,部队就反水了。陈济堂无奈下野的时候,给李宗仁拨了一百万的大洋,李宗仁急急的命令自己手下的警卫连连夜押送这一批大洋从广州运回南宁。
临出发的时候,还特意交待自己的警卫,如果半路上被广东部队打劫,你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交枪投降。钱不要紧,保住命在说。
他自己坐飞机会南宁,让警卫连坐船押运大洋走水路回南宁。结果半路上还真被广东部队拦截了,还和警卫连交上了火。警卫连一边交火,一边退回广西,直到船过封开,广东部队才收手。怪怪个咚叮,不知是不是广东部队知道船上有大洋,没敢拿炮轰,还是留一手,不下重手。反正是人船两安。但那船也被步机枪子弹打得千疮百孔。
当时,老蒋还派出了原桂系的二号人物黄绍宏给他了三十万的大洋,让他从内部策反广西部队。可谁知黄是个身在曹营身在汉的主。拿着三十万的大洋,和原来的亲朋故旧手下,一顿海吃胡喝花天酒地,说漏嘴又把老蒋的目地和手段告诉了自已的老兄弟李白二位了。回去直给老蒋带一句话;广西兵只听李宗仁的,我回去也没办法指挥。打是打不了,还是想办法议和吧。”
老蒋没办法,只好又把张学良和冯玉祥林森等这些国民党的实力派和元老请了出来。双方吵吵闹闹谈了几个月,才把事情和平解决。当时,广西和老蒋对峙了几个月,军费早已吃紧,又从老蒋那里讹了二百万的大洋才补上军队的亏空。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17:34 +0800 CST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19:58 +0800 CST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21:31 +0800 CST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30:41 +0800 CST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1 00:32:32 +0800 CST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抗战全面爆发。
那是太爷爷从军的第三年,按照广西抗战前的兵役制度,入伍两年,就可以退伍还乡了。太爷爷正打算着年底退伍回乡看看老婆孩子们的时候,报纸上的报道和一个动员令彻底打掉太爷爷的美梦。
这事情让太爷爷无比的懊恼,但又无可奈何。但部队里有些个老兵油子却高兴了。为什么高兴,很简单—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那年月,桂军在全国的各派系军队中可以说是最寒酸的部队之一了。装备还算过得去,但军饷待遇还有制服着装却着实寒酸。草鞋短裤黄军装大斗笠就是桂军的标志。窝在广西这个穷山沟时数年,军饷少得可怜,一个月的饷还不够兄弟们买烟抽,更别提逛窑子了。一听说要北上抗战了,那些个参加过北伐的老兵就嗷嗷叫。他们可是去过武汉南京等大城市的兵,晓得北方要比广西富多了,当年北伐他们虽然也流了不少血,但也快活了好几年,眼下又要北上抗战了,他们更是高兴,以为又可以像以前一样,肯玩命就发财多了。
那年九月,广西各地的队伍先后在桂林,梧州集结,在接受长官点阅后,在广西父老的欢送中,十万人分成两路,一路沿湘桂北上,一路从水路下广州走平汉线,向北开拨。太爷爷所在的部队走的就是湘桂线。
那年月,从广西到湖南只有一条破破烂烂的公路。队伍就沿着这条公路向北前进。虽然上头一再要求加快行进速度。可是一支部队要携带这辎重行李弹药,在山路中行进,就算是有着铁脚板之称的广西军队一天也就能走百八十里。
看着队伍这老牛般的前进速度。老爷子的花花肠肠又犯了。
晚上在兴安宿营休息的时候,老爷子开始拾掇起身边的阿良几个同乡起来。
“吊那妈的,这样子走,什么时候才去到湖南哟。”
太爷爷抱怨。
“是呀。一天就走个七八十里,估计走上一个月刚到湖南。听讲上海北平离广西有好几千里,那要是走到那里还不得半年。”
阿良附和着。
“就是,就是。你看那些个辎重连的兄弟,走上个一个时辰就要让马休息。这一休息就是半个时辰。这太阳又大,大路上连个躲阴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受罪。”
“有什么办法捏。”几个同乡附和着。
“要不,我们自己先走?”
太爷爷提到。
“自己先走?怎么个说法。”
“就是脱离大部队,走小路。这样我们就可以比大部队其码提前一两个时辰到达宿营地,这样子我们就可以空去逛逛街市了。时间要够凑点钱给老五(同乡之一)找个窑姐也不错,这老弟长这么大还没不知道女人的味道呢。”   太爷爷说。
“不好吧,这可是逃兵呀。抓到要吃枪子的。”
同乡中有人说。
“这怎么是逃兵了,我们是提前开拔。出了事,我担着。”
太爷爷拍着胸脯说。
兄弟们还在犹豫。太爷爷可奈不住了,指着阿良老五就问;
“你们跟不跟我走。”
这还用问嘛,啊良是和太爷爷从上林龙州一起走过来的生死兄弟,当然得跟着太爷爷,老五就不用说了,这小子一直是太爷爷照顾的,眼下又听说太爷爷要给他开荤碰女人,那哪有不走的道理。五个人有三个答应了,那另外两个就拉不下面子,大家都是同乡,走肯定得一起走,要不然留下来,也躲不过长官的责罚。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老爷子就带着几个兄弟,带着枪支弹药就上路,偷偷摸摸的上路了。他知道这样做是犯军法的。可是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慢吞吞的行军速度了。
桂北山路,太爷爷在去年平瑶乱的时候就走过,不用人带他们就走得轻车熟路。当队伍吹军号集合的时候,太爷爷他们已经走在了桂北的山道上。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6 15:59:58 +0800 CST  



当年桂军集结准备北上抗战的照片。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6 16:04:13 +0800 CST  
大斗笠很明显吧。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6 16:05:42 +0800 CST  
宣化是南宁下属的一个县,民国时改镇,建国后撤消了。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6 16:18:28 +0800 CST  
部队开拨的时候,点名,太爷爷等几个人不见了。连长可吓了一大跳。可军情如火,没这闲功夫去找这这几个丢了的士兵。队伍吃罢饭,继续开拨。
可没想到队伍在晚上到达下个宿营地全州的时候,太爷爷他们几个却被全州的民团给绑了送回来了。
太爷爷他们的确是比大部队提前到达了全州,而且是整整早了一个多两时辰。更当他们到达全州在进城门的时候,却给守城门的民团给拦住了。
抗战前的广西已经风风火火地实行了好几年的三寓三自运动。民团已经在各个县份建立起来,地方上的行政治安剿匪等都可以由经过严格训练的民团完成,而且民团中也有不少是退乡军人。他们既是正规部队的后备军又是地方上的治安部队。
抗战已经爆发,随着桂军主力的北上抗战。地方上的工作更多只能由民团来完成。而其中一项工作就是稽查逃兵。
刚进到城门口的太爷爷他们一行几人就被民团给拦住了。
“你们是哪部份的。”
民团的团丁问。
“没看见嘛我们是第七军。”
太爷爷他们有些莫名其妙。
”知道你们是第七军,我问你们是第七军哪个部队。“
“一七二师1027团的。”
“1027团没到全州呀,你们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奉了命令。”
“命令呢?”
这一问,太爷爷他们抓瞎了。他们可偷跑出来的,哪来的什么命令。几个人嘀咕着刚想往回走。团兵就围了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
“队长,这有逃兵。”
话一出口,太爷爷他们就慌了。转身刚想逃,十几个团兵就扑上来把太爷爷他们给按住了。太爷爷还因为反抗挨了一枪托。
领头的团丁队长下来了。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不高,但身板却是精悍结实。脸上一道明显的枪伤,一看就知道是从队伍里退下来的老兵。
“你们是1027团的,肖相堂你们认识吗?”
“他是我们团长。”
“他是我连长。说吧,为什么当逃兵。“
”我们只是想走快一点。我们不是逃兵。“
年纪最小的老五丧气地说。几个人也同时点点头。
”还有理了。私自脱离队伍不是逃兵是什么。等着吧,等着晚上你们团长来了,看怎么处理你们。“
队长丢下一句话,就到一边凉快去了。丢了太爷爷他们五个人在城门边等着队伍的到来。
日头偏西了,队伍终于来了。进城的兄弟们拿着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太爷爷他们几个人。而太爷爷他们却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等着团长的到来。
”连长,一排的那几个上林逃兵不是在这里吗?“
前进的队伍里有人叫了起来。太爷爷他们抬头一看,同一个连队的人到了,再往后一看,连长怒气冲冲地拿着皮鞭向他们走来了。
”完了。“
一顿皮鞭抽下来的‘啪,啪’声,杂着太爷爷他们的惨叫,还有连长愤怒的骂声;
”我叫你们跑,跑呀。“
“老孙,你轻点。会打死人的。”
团丁的队长出来劝了。原来他们认识。
”这几个不长脸的东西,害老子今早被团长一顿臭骂。“
连长丢开鞭子生气地说。
”连长,我们不是逃兵呀。“
太爷爷他们几个辩解道。
”还敢说。“
连长拿起鞭子又要打。
”做什么?“
身后一句威严话传了过来。兄弟们回头一看,团长到了。太爷爷他们赶紧爬起来,冲到团长面前辩解。把几个想拦信的人都撞开了。
一通的辩白,总算是让团长点了点头,否定了他们当逃兵的可能。可转头团长一句话又下来了。
“你们几个野仔不是嫌大部队行军慢嘛。要是你能在三天内比1025团到达永州。那就证明你们是清白,马上官上一级。如果不能,每人重打三十军棍。如果逃跑家属连坐,抓到枪毙。”
”完了,这回更大单了。“
楼主 zhuren8622  发布于 2013-12-26 17:06:55 +0800 CST  

楼主:zhuren8622

字数:812716

发表时间:2013-10-18 08:1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08 10:49:16 +0800 CST

评论数:453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