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连载,长篇武侠小说《花名册Ⅰ:江山烟雨情》

大家一阵好奇,一个健壮的汉子飞步抱住了那少年,也引起争相看着的人们一阵骚动。
“这位柳兄弟,”大奎紧紧的抱住少年从楼上跃下,低声劝诫道:“在醉仙楼闹事,你这是想自找苦吃了。”
少年却不领情,如同泥鳅想滑溜出去。
大奎怕他摔伤,一手锁住他的双腿膝弯,一手用力锁住他的双臂,大手掌按压至少年的胸肌处。
但这一瞬间,牛大奎被这个小少年的骨头硌着生痛,他的心里顿时可怜这骨瘦如柴的孩子。
而那少年却一阵脸红,面容娇嗔。
“踏”的一下,触到地面的牛大奎冲杨旌谦恭道:“杨……”
“啪”的一声巴掌巨响,大奎顿时“哎”的一声握住了左脸。
已经挣脱的少年双手交叉捂在自己的胸膛前,怒瞪着牛大奎,骂道:“无耻!”
大奎一怔,道:“我刚刚在救你啊,怎么无耻了?”
“下流!”
大奎更加困惑,道:“我哪里下流了?”
“龌龊!卑鄙!禽兽!”
大奎哭笑不得,耸耸肩道:“你这孩子忒倔,我一片好心反而挨了一身骂。”
杨旌认得牛大奎,作揖谦恭道:“这娃不识好歹,需得好好教训一番。”
大奎答礼道:“既然他是个孩子,就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杨旌道:“这厮还坏我赌场的规矩,这可不能轻饶。”
大奎道:“你看他瘦的可怜兮兮的,不如饶了他,多少账目记在我头上。”
杨旌一怔,见大奎示意,也便顺着这个台阶服个软,点头称好。
大奎问少年道:“小兄弟,你一定饿了吧?”
少年斜脸瞪着他,嘴角喃喃道:“呵,吃了豆腐又来卖笑。得,得,领情狠宰你一顿。”
少年急躁躁问道:“你要请我吃饭吗?”
却还未等大奎开口,便猴一般的拉他进了间雅阁。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8 19:10:12 +0800 CST  
店伙计便随他们进了房,谦恭维诺问大奎点什么菜。
大奎道:“随这位小兄弟的心意。”
伙计道:“他就一个小油子,不懂什么规矩。”
少年听了,笑道:“呵,这可真是什么眼看人低来着?”
伙计一笑,问道:“在这酒楼里,富贵之人我见得多了。金银珠宝我也得了不少,穿身上的锦衣秀衫我也挑剔选选,不似你这一身布衣。”
少年笑笑道:“先前啊,有人作诗曰:‘轴传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玉篆牌’。意为曲谱要用立轴精心装裱,用金粉来书写文字,名册要用金贵书柬而且是要用玉来篆刻牌子。这可以算的上出手阔绰,家境富裕吗?”
伙计眼光发亮,啧啧赞叹道:“能写出这般荣华富贵,想必定是出于金贵人家之手。”
少年哈哈大笑,道:“你却错了,这诗被当朝丞相看了,却呲之以鼻道:‘这作诗之人是乞儿相,根本就没见过真正的富贵。’你可知为何?”
伙计一怔,道:“还用想呀,肯定是出于嫉妒啊,身为丞相做不出这种诗来。”
少年又笑,摇摇头道:“这丞相便是晏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你道他这等才子做不出富贵之词?”
伙计一愣,道:“我又不是秀才,只听闻过他这一句,又不知他能做出什么诗来。”
少年笑道:“晏殊他从不写金玉锦绣字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诗词字眼全是只论些风景气象,你想想:穷人家能见这般景象吗?”
这少年“他”清脆的嗓音如同窗外吹来的春风,令人心神宁静。
大奎刚毅硬朗的脸庞,看上去并不是个机灵的人,但听完少年这番话后神情也舒展开,眼眸露出闪亮。
伙计愣住支吾半晌,着急道:“你只是说了些书上的典故,并不能说明你是见过富贵之人。你若能谈论些名酒佳肴,我叫你一声阿爷!”
少年即刻张口应道:“哎。你这孩子,阿爷我也许久不认得你,你却就在外面拿我认其祖来了。”
大奎也“噗嗤”一下逗乐了。
伙计红了脸道:“你……”
少年急忙摆手打断道:“好了好了,不拿你寻开心。但你这么说却对我不公平。”
伙计一愣,讥笑问道:“那儿不公平?”
少年道:“听我口音,你也能知道我是南方人,说你们北方的名产,我可不知道几样。”
伙计微微一笑道:“就算南方菜,你又能说出几道?”
少年道:“你可知天下最好的后厨是哪儿?”
伙计道:“莫不是皇宫御膳房?”
少年笑道:“那是九五之尊才能看的见的,咱们小老百姓哪能见得上。还有一人,他广招天下英豪,是个好客之人,他家的厨子做出的菜那可是天下的美味啊。”
伙计道:“难不成是金陵王?人道吃过千家万餐,不如金陵一顿晚宴。”
少年点头道:“正是,他家上菜那可是规规矩矩、井井有条。”
伙计昂头笑道:“只要你说得出,我们醉仙楼就做得出。”
少年问大奎道:“兄长,喝酒吗?”
大奎摇头道:“喝酒误事,我寻常不饮酒。”
少年道:“无酒不成席,要不来上一坛竹叶青,这酒清香甘醇不是烈酒。”
大奎点头称好。
少年道:“既然有酒,就先上几个下酒的凉菜。”
伙计问道:“上甚么凉菜?”
少年道:“糟鹅掌鸭信。胭脂鹅脯。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上烧驴肉。三个荤菜带个素,白玉翡翠笋,我这兄长怕是吃不惯南方甜食,不要勾糖芡蜜。”
大奎心思:上来就专点贵的菜,他是朱柳不会有错了,只是他穿着一身布衣确实也难看出他是个皇孙贵族。
少年又嘱托道:“鹅掌鸭信往肥厚的选,不然不入口。”
伙计自知小瞧了人,急忙唯诺点首。
少年又道:“既然在你们酒楼吃喝,主菜那就尽管上你们的招牌菜,我这南方人也尝个鲜。”
伙计扭脸看向大奎,大奎嘱咐:“一切听小兄弟的安排。”
少年道:“然后再上几个甜点。”
伙计道:“要那几样?怕也是南方的酥品多,客官吃的腻,不如客官自己挑几样。”
“呵——。”少年挠挠头,道:“不过也好。上一份枣泥山药糕,额,再来一个藕粉挂花糕。我们那儿顿顿离不开鹅油,你来一份松穰鹅油卷,水只要七成。嗯……再来一个奶油松穰卷酥,奶皮要吸干水的。”
伙计默默记好,连连称喏。
少年道:“再上些新鲜瓜果。”
伙计面带难色道:“客官,这是初春之际,新鲜的难找,都是冰窖的。”
少年摇头道:“不新鲜不要了,你尽管上我点的菜就行。”
伙计谦恭躬身欲走。
“哎——,”少年招呼道:“你怎么这么急着要走?忘了赌约了吗?”
伙计一愣,道:“什么赌约?”
少年道:“你说我若能说上点什么酒菜,就喊我什么来着?”
伙计豁然大悟道:“阿爷,可那不是……”
少年笑着点点头道:“哎,乖孩子,去吧,阿爷等你上菜。”
伙计羞红了脸,不与他争辩匆匆离去。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8 19:19:41 +0800 CST  
大奎笑笑问道:“柳兄弟你可……可真是见多识广,应该不是个寻常百姓吧?”
少年张口便打断道:“金陵王庶子,朱柳。”
大奎还未张口来问,他便承认自己是朱柳(其实应该用“他”更贴切,但朱柳她的这装扮确实看着像个少年郎),这一下反倒让大奎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喃喃道:“小王爷?您这是……”
“嘿——,”朱柳道:“别叫我小王爷,显得生分,还是叫我柳兄弟吧。”
大奎点点头,道:“好,柳兄弟,您——?”
朱柳见他疑惑,便道:“尚未娶妻,并无子嗣,家中亲人只有爹爹和兄长。”
大奎一怔,不解微笑道:“兄弟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朱柳又道:“我师从峨眉素衣派,习练‘疾剑流’。”
大奎无奈一笑道:“小兄弟,您平常也这样说话吗?”
朱柳道:“辰时一刻进京,巳时子刻进醉仙楼。”
大奎嘿嘿一笑道:“柳兄弟,你也真是忒幽默了,你平常真的是这么说话吗?为什么我没明白兄弟你的意思啊?”
朱柳笑笑道:“我的意思呢,就是不用劳烦兄长审讯,我自己把家谱、行踪都招了,兄长也好回去交差。”
大奎一怔,尴尬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朱柳摇摇头,言道:“但你身体这么健硕,一定是在六扇门之类的,而且你的眼,一直在审视我。但你却是个老实人,问不出什么话来,既然这顿酒要喝,那我就该推诚布公,要不然这酒喝下去味道就很怪了。”
大奎见他心中坦荡,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微微尴尬一笑道:“不瞒兄弟,我是一名锦衣卫,名为牛大奎。”
朱柳一手托腮,眸若深水凝视着大奎,嫣然一笑,喃喃道:“这名字和你真像。”
这一笑,如同一朵美丽的桃花盛开,伴随着窗外抚吹来的清香,竟然让大奎心中春风荡漾。
大奎打量着他,不由得笑道:“柳兄弟……你可真俊。你瞅瞅,长得多么白净啊。嘿,我就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孩。啧,真俊啊!”
朱柳被他盯得羞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嘿嘿傻笑,又偷偷抬眸斜看他两眼,含蓄道:“你别那样盯着我,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大奎慌忙收了神,尴尬一笑,他心想:这朱柳并非如陈大哥想象中的那样,他绝不是个险恶之人。
酒菜悉数陆陆续续传上,竹叶青并非烈酒,甚至对于嗜酒的人来说这就是罐子淡水。
但朋友之间品酒,也并非喝个凌冽,而是要品尝个滋味,那种韵味合口了的才是朋友。
合了味的酒那也就是一坛好酒,对于畅饮的朋友而言那就是世上最好的酒,
朱柳嘿嘿一笑道:“除了哥哥和未过门的嫂嫂外,还没有人把我当朋友看。”
大奎一怔,忽然知道自己的不礼之处,慌忙起身欲伏地谢罪道:“小王爷恕罪,大奎忘了礼仪纲常,不敢与……”
朱柳急躁着拦住他,气愤道:“我拿你做朋友,你却又来谈身份卑尊!你这不是成心来赌我的心啊!”
大奎见他火气,一时不知怎么解围,支吾道:“小王爷您是皇室贵族,而我只是一介平民,我不能逾越礼法。”
朱柳急道:“什么礼数!见了王爷才叩首!我只是个庶出的孩子……”
说着说着,朱柳竟然流下泪来,呜咽道:“我也不想生在王族家啊!……一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娘……”
大奎见他伤心之容梨花带雨,心里更不知该如何化解,一把抱他入怀劝道:“好兄弟,哥哥错了,不再提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哭啼啼的,小兄弟你本来就长得白净,这样一哭可是一点男人样子都没了,就好像一个小姑娘一样。”
朱柳咽泪喃喃道:“我本就不是甚么男子汉大丈夫……”
大奎听了一笑道:“还哭傻了,你长得俊就不是男人了?”
朱柳嘿嘿一笑慌忙抽身,低头斜视言道:“看你老实,嘴也挺会哄人的。我……算了,来,还是吃菜吧,别凉了。”
大奎凝视着朱柳如同一潭深水的眼眸,感觉自己的脸上挂起一丝笑容,从心里升起的笑容,自从来到这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刀刃下讨生路后,他就没开心笑过。
朱柳举杯道:“我从不敬酒,也不准别人敬酒,但今天你我兄弟有缘,我要敬兄长一杯。”
大奎默默一笑道:“我也从不敬酒,也不喝别人敬的酒,但今天我却乐意和自家兄弟互相敬一杯。”
朱柳笑道:“呵,还真是两头倔驴倔到一块了。不过,和朋友喝酒,我绝不会让朋友少喝的。”
大奎笑道:“和好兄弟喝酒,我一定会先把他喝趴下。”
“呵——!”朱柳眸若闪星,笑着指他道:“一开始还说不喝酒,原来也是个酒罐子啊!行啊,藏得挺深的。来,一口闷?”
大奎笑着摇摇头道:“这酒一口闷不好,不够味。换酒!上我北方的酒,让兄弟尝尝我们北方汉子的品性!”
朱柳一怔,笑叹道:“哦——坏人啊!你这是要把我灌醉啊?”
大奎嘿嘿一笑道:“酒场上的人不都这样吗?都希望对方先喝趴到桌子下。兄弟,你不也心想着先把我喝醉吗?”
“嘿嘿——”
当第一口闷下去后,大奎立刻就笑了,朱柳被辣呛得呲牙咧嘴直直吐舌。
当第二杯时,朱柳傻笑着举杯,楞笑着望着酒,尴尬嘿嘿笑道:“好哥哥,兄弟有难,做大哥就该仗义出手,对吧?”
大奎听了微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朱柳微微一笑却尽显妩媚之貌,道:“这酒忒烈了,我实在喝不下了,大哥,你可得帮帮你的柳兄弟啊。”
大奎听了朱柳的话立刻哈哈大笑,敞开心胸的哈哈大笑。
他忘记了所有的礼节和客套,他也变得心中坦荡,忘记了一切俗事忧愁。
房屋的窗花洁白无瑕,毫无任何杂质,就像和朱柳这毫无心机的朋友一样。
有一种朋友,心静如水,清澈透明,君子之交淡如水。
有一种君子,生性若水,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
大奎发现和朱柳认识后,即使是拿起绣春刀,自己的心仍旧很轻松。
前所未有的轻松。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8 19:21:28 +0800 CST  
第三章完。
太累了,休息了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8 19:24:39 +0800 CST  
谢谢诸位,刚过堂了,马上更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19:12 +0800 CST  
第04章 金陵王子




“呼啦——呼啦——呼啦”
“啪!——”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眼光发亮死死瞪着,盯着那黑木的骰盅。
这群人,如同一群恶狼嗜杀的眼神围着这个如同食物般的小小骰盅。
静,静的连这群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如同一片幽静的山谷。
“吓——开——开啦!”庄家大喝道唰的一下掀开骰盅。
“吼——”人群瞬间如同火山爆发般沸腾嘈杂。
只要身在赌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骰盅打开那一瞬间的。
那一瞬间,任何人都会血脉偾张。
那种感觉,心“怦——怦——怦怦”跳动到一种急速,很刺激,很兴奋。
那种感觉,比新婚第一夜还要刺激!还要兴奋!
朱柳也在欢呼的人群之中,只有一个人傻傻的站着无动于衷,那就是牛大奎。
大奎不懂赌场的规矩,所以他不懂人们为什么像疯子般欢呼。
朱柳也不懂怎么赌,她也是被欢呼声吸引来的,来了后她就喜欢上呆在这儿。
人生她没得选择,但赌局她可以选择,虽然她不懂怎么去选,每次都是输家。
朱柳已经在这儿赌了整整一夜,白皙无暇的脸颊变得蜡黄,头发也变得篷糟。
大奎凝视着朱柳,朱柳细腻的脸看不到毛孔,但汗和油却从看不到的毛孔中不停流出。
“压……压鹅牌……嗯……鹅牌,或许还有和的可能……”朱柳颤颤巍巍的从袖口掏出最后一纹银两。她并不懂鹅牌是什么,只是看到鹅牌下写着人和。“人和”嘛,比“天和”实在,比“地和”厚实,所以朱柳认为选“人和”好。
朱柳捋起袖口,露出玉白纤细的胳膊,深深粗喘了一口气,伸长了白皙的脖颈,瞪大了眼睛盯着骰盅。
还有几个人和朱柳一样,深深的粗喘了口气,他们是把全身财产都押到了通天赔的格子里。
赢了,便是获得九倍的人生财富。
输了,便一头仰到椅子上,痛苦呻吟。
“啊——满盘星——哈——啊——满盘星!”庄家也忍不住兴奋地大喊出来!
在嘈杂的人群中,朱柳瞬间黯然失色,脖子耷拉下来。
垂头丧气的朱柳喃喃道:“也不知我哥哥进京了没有?”
“你想自家兄长了?”大奎道:“可你为什么没和他一起来那?”
“我嫌他们走的太慢了,所以才先来的。”朱柳道:“不过,嘿嘿,我倒不是想他了而是哥哥来了,我就能有银子花了。”
大奎听了一怔,道:“这么说,你是没钱了?”
朱柳抬起头,笑嘻嘻地乞望着大奎,忸怩道:“大奎哥哥,你借我点银两吧……”
大奎一怔,很严肃道:“不行!其它的事我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行!”
朱柳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啊——好哥哥,好哥哥了,就这一次,就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好哥哥……”
大奎无可奈何,问道:“这究竟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几个骰子吗?我看你这几个时辰就赔了许多银子了!你知道这些银子能够人吃喝多少年吗?”
朱柳娇媚讨好道:“嘿嘿,好哥哥,就饶了兄弟这次吧。我也不知道哪儿好玩,我就感觉很刺激。”
大奎一怔,心中默默道:和我们锦衣卫一样……我们喜欢看绣春刀刺中敌人心窝的那一刻,血从心窝呲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也感觉很刺激……
朱柳冲他眨眨眼,怯生生问道:“哥哥,你给我点银子吧……”
大奎叹了口气道:“好罢。不过我们舞刀弄剑之人是不能输的,输了就把命丢了。你却在这儿,一直输……”
朱柳接过银两,嘿嘿一笑道:“好大哥,亲哥哥,天下最好的哥哥了……”
大奎打断道:“行了,赶紧赌吧。早赌,早输完,咱们早散场。”
朱柳挠挠头,傻笑道:“也可能会赢的,这把就一定会赢的……”
朱柳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一把全压了上去。
大奎一怔,道:“你好歹留条后路啊,这要输了不就一点都没了?”
朱柳嘿嘿一笑道:“反正一直在输,与其留点希望,不如放手一搏。”
大奎道:“你有信心赢?”
朱柳语气坚定道:“这把肯定赢。”
“如果这把不赢,我就不呆在这儿了,那以后就不会再输了,这也是一种赢吧?”朱柳嘿嘿一笑。
大奎呵呵一笑道:“你可真能找借口。”
果然,没出大奎的意料,这把“赢了”,是朱柳说的“不会再输了也是一种赢”。
能在赌场赢得的人只有两种——幸运的人和庄家,但幸运的人多半是庄家诱惑新人而设下的陷阱,少半是上天赐予的。
朱柳这次没有做任何滞留,而是瞬间和转身欲走的大奎一起离开。但朱柳也不是坦然而行的,而是被大奎提溜起来像个小鸡仔似的被带走。
大奎看着朱柳低着头默默不语,契合道:“柳兄弟,别垂头丧气了,我收到消息说你兄长他们已经进京了。”
朱柳霍然抬眸,眼神发光,笑问道:“他们在哪儿?”
大奎见他憧憬的目光,怔问道:“你不会还想再来赌吧?”
朱柳抿嘴嘿嘿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想哥哥了……”
大奎凝住着朱柳,见他一面谄媚的乞笑,叹口气道:“他们在鸿胪寺。不过你这一副邋遢布衣形象是进不去的,我带你去吧。”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22: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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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芽,青草,胡同路。熙攘,喧腾,集市圩。
这段时期,天下人心有所沸腾,因为告密者甚多,锦衣卫抓捕之人堆满监狱,而又不得不兴土木建造了新狱,人们断不敢再怒言。朱柳来京这一路也目睹过各地的实际境况,不少地方有些萧瑟,衣衫褴褛的贫民还是不少的。但京城仍旧丰庶,一片祥和热闹。
就连京城中的飞虫,它们也不甘寂寞早早的出来乱舞。疲累的劳夫倚坐在温和阳光抚触的胡同墙脚小憩,享受着片刻的安闲,闭着眼还不时拍打驱逐着不消停的小虫子。
大奎停在了玉器摊前,打量着琳琅满目的宝贝。摊主是个年长的胖子,面带笑容眼睛很小却闪闪发光。
摊主笑笑和气道:“客官,看看玉器?您想什么样的用处?”
大奎含糊道:“额……我想……有没有让身体变强的?”
摊主一愣,笑道:“这个,哈哈,客官风趣,身体变强还是要猛吃猛喝才行,怕是客官想要个保健康平安的吧?”
大奎点点头道:“我想让小兄弟变得壮实点,他太瘦了,骨头都硌人。”
朱柳一怔,呵呵笑着看着大奎,笑道:“好哥哥啊,您就别惦记我了,我吃不胖的。”
大奎摇摇头道:“你都十七了吧?该说媳妇了,可你的个子都没长开,你这么瘦等到洞房的时候都无力。”
朱柳脸顿时羞红,拍了一下他,羞嗔道:“胡乱说什么那,傻大哥!”
摊主迎合道:“小兄弟还害臊,你家这大哥可是好心。”
朱柳嗔道:“你这人油腔滑舌的也跟着起哄。”
“哎,婚姻嫁娶都是正常事,我可没有瞎起哄。”摊主哈哈一笑,又对牛大奎道:“客官,要不选貔貅吧?它既保平安也保富贵。”
大奎沉思,摇摇头道:“貔貅?这名字不好听,像是屁休。”
摊主笑道:“客官您还真说对,这貔貅就是屁休。当年啊,这貔貅在天庭随地便溺,惹怒了玉皇大帝,他老人家一巴掌打下去, 结果打到了屁股把屁眼就被封了起来。所以屁休,貔貅,就这样叫出来了。”
大奎一愣,问道:“那它岂不是很腌臜?”
摊主笑道:“他可不腌臜,他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这是招财纳宝之意。而且他似狮带翼,能守护避凶。即可保平安健康又可保富贵前程。”
大奎听了大喜便要定了这个玉面翡翠之物。
摊主呵呵一笑道:“倒是这佩饰有些贵,得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大奎一怔道:“这个小物件竟值得十两银子?”
摊主陪笑道:“实不瞒客官,您一来……我便能看客官的身行,我没敢向您多要一文钱,这货实在值得十两银子。”
大奎点点头道:“十两就十两吧,给我小兄弟戴上吧。”
朱柳摇摇头,道:“兄长的俸禄也不多,你过的也不容易,我可不能收大哥的东西。”
大奎的目光很温和,如同这初春的阳光照耀着朱柳,温情道:“兄弟,你见多识广,不要嫌弃哥哥的心意,我在京城也无亲无故,你好歹是我兄弟,大哥就想让兄弟长得壮实点,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朱柳默然,深深垂低下了头,无声无息的流起泪来。
摊主一边笑着为朱柳佩饰,一边如同“念经”般哼唱道:“一摸貔貅运程旺盛,再摸貔貅财运滚滚,三摸貔貅平步青云。”待佩饰好了,摊主赞赏地眼光打量着朱柳,啧啧叹道:“小兄弟,你本就有一个疼人的好哥哥,这命本来就好,以后啊,会更好的!”
大奎见收拾好,便带朱柳前行,朱柳却纹丝不动,大奎低首来看却见朱柳正在呜咽,他不禁问道:“柳兄弟,怎么了?”
朱柳篷糟的头发,暗黄的脸满是泪痕,啜泣道:“除了哥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大奎哀叹一口气,默默劝道:“兄弟,咱们走吧。”
朱柳点点头收了泪,嘿嘿一丝傻笑,与大奎贴的越来越近了。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23:23 +0800 CST  
——
皇城鸿胪寺,这儿是掌管朝会、宾客、吉凶礼仪的地方。
自应天金陵地界而来的藩王之人被安顿至此。
门是紧闭的,窗子也是关着的。朱柳并不在乎,因为哥哥永远为她敞开心门。
朱柳像一只百灵鸟般冲进了房屋,把里面的三个人吓一跳。
里面有哥哥朱文,孟黎,而第三个人是朱柳不认识的人,他是一个青色锦衫却脸色略带红润的老伯。虽然能看出这位老伯刚刚很悲悯,但是他一见到朱柳就马上情不自禁露出欣喜地目光,现在的气色也变得很有气魄。
老人的眼睛灼灼发光,很和蔼也很亲切的打量着朱柳,露出淡淡地微笑。
朱柳被他凝视的不好意思,尴尬地还了一丝微笑,冲到了自己哥哥朱文身边,娇贵道:“哥哥,你来了,我可想你了。”
朱文长得面若冠玉,神清目秀绝非池中之物,手持打金折扇一身俊气,眉宇间却暗压愁丝,儒雅之面尽显。他一怔,默默的一笑道:“你这一路都还好吧?在京城玩的还不错吧?”
朱柳嘻嘻一笑,道:“嘿嘿,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只跳蚤到哪儿都能自在。就是京城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我的银子全花光了。哥哥,要不……你再给我一点吧……”
朱文呵呵一笑,问道:“我给你五百两多的银票,你都花光了?”
“昂。”朱柳坚定地点了点头,道:“都花光了,这…京城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我没留手就全花没了。”
朱文冷笑道:“还真是本事了。京城什么好玩的,能值得你花五百两?”
朱柳被他这一问顿时害的羞红脸,低首无语。
朱文嗔道:“哼!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小小年纪,你竟然学会去进赌坊!你也真能糟蹋!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从来没对自己发怒过的哥哥,第一次这么的凶她,这可将朱柳吓得傻楞住了,她精神顿时变得恍惚,喃喃道:“哥哥,我错了……”
“错了?”朱文气道:“平时我都是教你的?咱们的父王,除了招贤纳士外,多一文钱他都不舍得花!你倒好!我给你这些银票,是怕你在其他的王孙贵族前受欺负!哼,你知道这些银票能救济多少百姓吗?你也真是能浪费!”
听着哥哥滔滔不绝的责骂,朱柳顿时不知所措的撇嘴哇哇大哭。
老伯急忙面带微笑劝和,道:“哎,文儿,这年轻人有点喜好怪不得,小柳儿他从小又……”
朱文即刻打断,怒瞪着朱柳道:“正是因为她自小没了娘,又得不到父王的钟爱。从小到大,我一直宠着她!她好的不学,反倒学会去赌博了!送你去峨眉悟道修行,道都学到哪里去了?!”
朱柳已经痛哭到天旋地转,下意识的拽住自己哥哥的衣襟,呓声喃喃道:“哥哥……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有你这一个哥哥……你若是嫌弃我……我就再也没人疼了……”
老人急忙扶住朱柳,面假带怒色温愠,道:“文儿,你这就不对了。柳儿是我的外甥,更是我的女婿、我的儿子!他年轻做点错事,你就犯得上生这么大气?我可是他的老丈人,我可不依你!”
朱文一怔,不知所措,更是尴尬溢于面容,叹道:“她若是开棚施粥、开仓济粮,我都依着她,可她偏偏去学会赌钱,这可不能惯着她。都说长兄如父,我虽然一直宠着她,可这事我绝不会姑息放任她。”
老人默默冲朱柳一笑,劝诫道:“你啊你,也忒实在了,你一直输,干嘛还一直在哪儿赌啊?”
朱柳呜咽道:“从小就没人陪我玩……我觉得那儿玩的很开心……”
老伯一怔,凝视着朱柳,心中燃起一阵酸楚,默默道:“你要是玩的开心,以后就常来,而且,我向你保证:你在醉仙楼的一切用度都不花钱。”
朱文也心中难过,摩挲朱柳,安抚道:“傻柳儿啊,以后不要再学这害人的毒物,你都拆瓜之年了,须要学得礼仪纲常……”
老伯一愣,笑道:“‘瓜’拆为二八,但柳儿怎能用‘拆瓜之年’?男孩子嘛,应该是说成‘舞象之年’。你这孩子文质彬彬的,也是个博学的儒雅君子,却闹出笑话。”
朱文慌忙一笑,支吾道:“刚刚气昏了头,胡乱说错了口。”
朱柳依偎在哥哥怀里,咽泪望着老人,喃喃道:“你这糟老头也真不嫌害臊,醉仙楼那么大,它会听你的话?”
朱文斥责道:“柳儿,不得无礼,他是……”
“我别的本事没有。”老人摆手打断,笑道:“这辈子就开个酒楼,这可比写些文书实在的多了,好歹也算我的一个成就。你若是喜欢,我那醉仙楼永远随你进出,不收你分文。”
朱柳破涕为笑道:“呵,原来是酒馆子的东家啊!幸会幸会,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老人被他这一咋呼猛然一愣,而后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乍暖还寒、阴晴不定的,说变天就变天。不过,我欣赏你这性格。”
朱柳嘿嘿一笑,蹦颠两步,拍了拍老人肩膀,道:“我也欣赏你这老头,还真的挺有能耐的,开了那么大一家酒店。”
老伯微笑道:“将来——这店也有你的一份。”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27:21 +0800 CST  
朱柳一怔,摇头笑道:“我才不要,要不然就被一直拘泥在一个地方了,我喜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老伯凝视着朱柳,呵呵一笑道:“如果我再年轻点,咱们可能是朋友。”
朱柳嘻嘻一笑,附耳低声道:“那好,考验你这老头待友之道了。我需要银子,我还欠别人钱那,我可不想欠人情。”
老伯呵呵一笑,低声回答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傍到金山不松口,借花献佛呀,用我的人情还别人的人情?”
朱柳嘿嘿傻笑,低声道:“我哥哥那不是火山沟壑嘛,我若是向他要钱,那岂不是飞蛾扑火?”
老伯笑了笑,垂声道:“我嘱托下人,你可以去酒楼账房随意取拿。只是别掏空了,我这一家老小还指着我这酒楼养活那。”
朱柳嘿嘿一笑点点头,而后她环视四周目光如鹰,忽然问道:“哥哥,嫂嫂怎么不在?”
一刹那,屋子即刻安静了下来。
“哗——哗——哗”只有两颗铁球转动的声音。
朱柳扭着小头悄悄注视着孟黎,声音传自他手里的铁球相击。
孟黎的眼神仍旧锋利,他的脸虽有皱纹却仍旧硬朗。
他少年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他与“东厂”、“锦衣卫”这两家猫鼠相斗了一生。后来,他去劫御龙朱镶的贡船,被朱镶打败,孟黎气不过在水底捅破了这艘贡船,害的朱镶无法交差非要捉拿住孟黎。好在金陵王出面调解护住了孟黎,同时“英雄惜英雄”王爷也博得了孟黎的中意,因而金陵王能将孟黎纳为自己的麾下。虽然在王府身居高职,孟黎却不贪图享乐,他每天习武练剑从不间断,只盼人有再少年之时。
孟黎打破了这份沉默,沉吟道:“少公子,以后就不要喊文英为嫂嫂了,还是喊她为姐姐吧。”
朱柳一怔,诧异道:“难道……嫂嫂她…不喜欢哥哥了?”
“不是。”孟黎默默一笑,道:“未过门的女孩,就不能随意称呼,不然这样有损女人的名声。等她过了门,小公子再喊她为嫂嫂还不迟。”
“哦。”朱柳默默点点头,喃喃道:“可她早晚都是我嫂嫂啊,我早就把她当嫂子了。”
孟黎咳了一声,严肃告诫道:“男女之大方也不禁事,但要分对象,未出嫁的女子就不能开任何玩笑!”
朱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了一声,嘿嘿一笑道:“那我先玩耍去了。”
“哎,柳儿。”朱文喝住道:“酉时,东厂曹厂公设宴,你可一定要来。”
朱柳喊道:“哦,知道了。”然后便蹦跳出门外。
但行至门外,她听到屋内低声谈话,她的面容一怔立刻选择了滞留下来,悄悄摸到窗旁静听。
——
朱文勉强笑问道:“伯父——何时认得柳儿为女婿?”
老伯笑了笑,道:“这事,是当年游玩沈园之时提起的,想想竟有十六年之久了。”
朱文一怔,道:“柳儿当时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老伯笑道:“嗯,不错。这也算——指腹为婚。”
朱文道:“伯父,我听说……恕晚辈无礼,我听说您只有一个女儿吧?”
老伯点点头,道:“嗯,我只有蓉儿这一个姑娘。”他又微微笑道:“我这闺女,长得俊俏也有才气。我这心里,可不舍得她嫁给别人,但想想是柳儿做女婿,我也就……哎,也放得下了。”
朱文听了一怔,即刻想为朱柳圆过这件事,道:“伯父,柳儿和杨姑娘,‘他们’两个毕竟是亲戚——,‘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太合适吧?”
“他们是表姊妹,”老伯道:“又不是同族亲姊妹。表亲嘛,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合适?”
朱文他自己知道柳儿的真身,想到两个女孩被订了亲,他忽然忍俊不禁,但是他从小为朱柳穿得一身男儿装才闹出了这个笑话,因此他想圆了场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支吾道:“可是……可是柳儿她,哎,不知道我父王那儿——,我怕不是明媒正娶再让杨姑娘受委屈。”
老人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你父王知晓,当初还是他先提出的: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29:41 +0800 CST  
——
杨傅夫妇、王爷、朱柳的母亲还有小小的杨蓉,两家五口人聚游沈园。
四位大人看到院墙上的诗词,不由皆叹息陆游、唐婉之故事。
王爷道:“这陆母横刀阻拦,可怜这对鸳鸯,接了连理还被拆散。”
王嫔道:“陆母也太狠心了,唐婉可是她的亲外甥女啊,怎么能忍心对自己的孩子这样。”
杨傅道:“妹妹稍稍说错一点,唐父是陆游的舅舅,唐婉应该称呼为陆母的侄女,而不是外甥女。”
“嘿,你这个老顽固啊,”杨夫人道:“不就是亲表妹和姨表妹之分嘛,怎么说都是表亲,你也不必这么字字必究吧。”
杨傅一怔,赔礼笑道:“夫人教训的是,我这‘老学究’知错了。”
王嫔见了莞尔一笑,对王爷道:“你看看,我和我姐姐是亲姊妹,却差别这么大。别说你这样服服帖帖我,就是到现在,你还是将我藏着掖着。”她说着略带委屈地抚触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杨夫人笑道:“妹妹啊,这王爷也是对你好。这谁不知道啊——那王妃是醋坛子,可容不下王爷对任何一个女人多看一眼。你要是呆在王府,那不是要天天和王妃斗嘴闹得鸡犬不宁嘛。”
她说着,又冲王爷一笑,道:“我说的对吧,王爷?”
王爷尴尬一笑,匆忙想另找个话题来缓解气氛,他指指王嫔的腹中之孕,又瞅瞅孩提大的杨蓉,言道:“别的我做不了主,可这孩子若是生为男孩,就让他和蓉儿结为连理,可好?”
王嫔微笑道:“那这样两个孩子可是姨表亲,蓉儿是我的外甥女不是我的侄女,这次我说的对吧?”
杨傅听了一怔,苦笑道:“妹妹休在挖苦我了,要是真的结了亲,这蓉儿就是你的儿媳妇,你还计较什么外甥、侄女之分?还得好好包涵我家蓉儿。”
杨夫人微微笑道:“这丫头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变成甚么模样,别长的丑陋了让我妹妹嫌弃了蓉儿。”
王嫔娇嗔道:“姐姐开什么玩笑?咱们俩是亲姊妹,就算蓉儿是个丑姑娘,我也一样疼她。”
王爷道:“你们姐俩模子好,孩子怎么能长得丑了?”
“那也未必。”杨夫人笑道:“再说了:儿大不由娘;这肚子的孩子和我家蓉儿,他们两个可不似我们亲姊妹感情深厚。他要是个多情的郎君,再不认和我家蓉儿的婚事,那岂不委屈蓉儿?到那时,怕我妹妹也是胳膊肘不会向外拐,只怕会是惯着自己的儿子,最多也就是劝劝我家蓉儿。这婚事啊,现在我可替蓉儿做不了主。”
王嫔对王爷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姐姐比我幸福多了,他们家都是她当家,杨大人啊,只是个摆设。”
杨傅听了一愣,笑道:“夫人那,你不是天天念叨着和自己妹妹相隔甚远吗?若是结了亲,这孩子结了亲两家串串门,也省却咱们迟迟牵挂。”
杨夫人听了大家都是一个意思,自己再犟拗也显得太无礼,只得莞尔微笑道:“也罢也罢,不是我不讲情分,只是蓉儿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能舍得她过得不好?我就怕到时候就如陆游那般,母命难违,我这蓉儿受了嫌弃,悲悲切切的再成了唐婉,恐怕连陆游另造小院的都没有,让蓉儿孤独无依的……”
王嫔听了却悲悲切切,道:“姐姐说的不正是我嘛?其实我才像唐婉,居住在另筑别院之内,只怕早晚……哎……”
杨夫人慌忙劝慰道:“傻妹妹,大喜之时叹什么晦气的事?我这蓉儿,都做你家媳妇了,你这当婆婆的,难道不开心?”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31:55 +0800 CST  
——
在外窃听的朱柳,顿时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当初要不是哥哥为我从小就穿上男儿装,能和我寸步不离,怕我也早做了王妃的刀下魂了。哎,‘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哥哥这下也给我挖了个大坑啊!
在屋内,老伯叹息道:“哎,谁料想物是人非事事休,故人却已仙逝。哎,好在你这孩子和你母亲截然不同,嗯,不然柳儿也怕是遭了毒手。我这夫人那,也是天天以泪洗面,现在知道柳儿也来到京城,她又念叨起此事,催我来探看柳儿,也好早早成全了这门亲事。”
朱柳心中焦急道:咿呀!坏事了坏事了!这世上只有哥哥和师父他们两个知道我是女儿身,外人也不知晓,如今有难言之隐,却又难以启齿。
老伯又叹道:“这柳儿啊,他也不怎么注重自己的仪表啊,但长得却真叫个俊俏啊!就是忒孩子气了,身体也太单薄,也没男儿的阳刚之气。”
朱文道:“柳儿毕竟还年少,伯父,这件事——还不要着急,等时机到了的时候……”
“能不急吗?”老伯道:“柳儿也不小了,我蓉儿更是比他大两三岁,柳儿他不急,可我家蓉儿该着急啊,再让我女儿耗下去那不成老闺女了?”
朱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
那老伯陷入了沉思,默默道:“哎,我这蓉儿也怪不争气的。她和一个剑师彼此仰慕,问她真的动情了吗?她又不言语表只是搪塞说他们两个只是知己之情。这柳儿长得俊俏,可惜个头太矮也太瘦弱。那剑师虽比不上柳儿俊俏,却也是个俊美男子,而且生的高挑甚是倜傥。我就怕在蓉儿心里:柳儿比不过那个人,到时候故人之约再难以实现,要是强迫蓉儿又怕强扭的瓜不甜,到时候反倒帮了那小子的忙,让他们两私奔了。”
朱柳听了嘿嘿窃喜,心中喃喃道:那感情好!他们私奔快活做伴侣,我无拘无束做神仙。
朱文听他沉吟,也暗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忽然蹙眉默默道:“伯父,您当年与我父王情同手足,如今……”
老人听了暗思其意,而后缓缓道:“孩子啊,自古裂土封王者,那个不受猜忌?这内阁事务繁多,也并非我一人能决断。哎,也真是挺可惜的,你是个文成武就的人,是个能治国的好……咳,但老夫身在其职,就当谋其政!朝廷,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心,也只忠于朝廷!”
朱柳默然走开,目光凝视遥望着远方。
她心中暗暗念道:原来上天为每个人都安排了一场赌博,文英姐姐的押注是哥哥,老人的押注是朝廷,孟黎的押注是热血和刀剑,哥哥与父王的押注是江山。而我的押注是什么?
是一个人?还是一件物?还是我或许,本就未曾参与任何赌注?
“嘿嘿,管他那,开心就好。”朱柳嘻嘻一笑,欢快着脱口而出。
鸟儿叽叽喳喳的,也是这样欢快着说;
风儿轻柔吹拂过,也是这样欢快着说;
云儿随风而漂浮,也是这样欢快着说。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34:38 +0800 CST  
第四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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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09 12:36:24 +0800 CST  
坚持每天都来一更一章。后面的章节我正在审核中,把一些不好的句子和错别字尽力都去除。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3:03:11 +0800 CST  
@annyoo9999 2015-09-10 08:35:42
青年问禅师:“王菲和李亚鹏都离婚了,是否爱情本不存在?”禅师微微一笑,指着天上一只飞鸟道:“看看它你就明白了。”青年参详许久,若有所思道:“大师意思是否是:爱情的意义就像那只鸟的翅膀,两边都配合,就会!越飞越高?”大师闭眼道:“非也!我意思是:人家离婚关你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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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大學士 2015-09-10 08:47:55
哈哈哈哈,禅师 ,我想知道楼主怎么看 @桥来桥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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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哈哈~,挺好笑的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3:04:42 +0800 CST  
第05章 鸿胪寺宴


剑在鞘,收敛的不仅仅是剑锋,更是收敛着剑客的心。
剑出鞘,绝不是去滥杀无辜,而是一定要见敌人的血!
——
太阳已经向西坠落,晚霞已露出鬓角。
酉时,朱文与孟黎应邀赴宴,安置朱文为西首主宾位,孟黎随下。伍文英亦随出席,但她心知男女有别,所以她不入席而是立于朱文身后,她虽是一介女流却尽显英俊之气。
灰髯无须老者自是东厂厂公曹恪,他面眉罡气凛然笑脸坐主座。陈叔宝为锦衣卫指挥使本该为主陪位,但他不敢在东厂面前太过放肆,而是邀一直以来都和东厂关系密切的杨威为主陪,陈叔宝自己称了个下手,牛大奎背手立于他身后。飞鹏则是随陈叔宝坐他的下一座。
大家虽是笑语盈盈,但朱文却感到对面不怀好意。尤其是飞鹏,他一身黑色皮衣飞鱼服,护腕紧束着袖口——宽松的袖子被系上,血就不会顺着胳膊流进袖口里。虽然是大家都是身在宴席,但这位名镇天下的锦衣卫却做着格斗流血的准备。
好在的是孟黎久居江湖见多识广,能喝能侃,和他们侃的气氛还是挺闹腾。喝酒与侃大山是酒场上永恒的两道主菜,但它们却有因果关系——在酒场上能喝的人才有资格多侃多说,而且说的越多也会被灌得越多。不能喝酒的人就要学会闭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尝菜。
曹恪虽是厂公且年岁也高,但还是少不得聊些刀枪棍棒、内家气功。杨威更是年轻气盛胡乱吹捧些武艺,孟黎当然免不了与他们二人对侃。其它诸位则多是偶尔闲谈两句。酒场就是这样,有人是台上的唱角,有人是台下的戏迷,虽然人人都不甘心做听众,但这里却完全不同,有人乐意出头,有人却乐意做陪衬,越是这样这酒桌上的戏才演唱的愈加精妙。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3:07:36 +0800 CST  
酒过三巡,也便开始上头,大家愈聊愈无拘束。
曹恪虽然一脸正气,却言语尖声尖气,笑道:“想当年,小孟和欧阳燕两人旗鼓相当,江湖好汉也无人能及他们二人,说来也是惭愧,老夫和他二人较量过几次,皆是平分秋色。”
“我还想曹公公可是个爱要邀功的人,”孟黎笑道:“怎么忽然夸起我来了?哦,原来是抛砖引玉、自卖自夸啊。”
众人听了皆不由得笑了笑。曹恪微笑道:“哎,可惜啊,咱们三个都不是御龙的对手,和他比起来咱们差远了。”
孟黎笑笑道:“如果是败于别人手里,咱们心中自然不服气。但若是悬殊太大,人败于神仙鬼怪之手,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御龙就不是人,他是天下当之无愧的武神,败给他手里也不得不服。”
曹恪哈哈一笑道:“势均力敌,输了的一方自然一万个不服气。但和他比起来,咱们就像螳臂当车。虽然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服的,但是差距那么大还是让人感叹不已。”
御虎杨威道:“孟前辈武艺究竟如何,晚辈不知道,但若是真如传闻那样能与曹厂公难分伯仲,那也已经能绝顶江湖。说起我这御龙大哥来,他可真是个异类,在我印象中就没见过他卸甲,剑也从不离身。”
孟黎叹道:“哎——,我们那一辈毕竟年岁久了,这江湖上年轻人也没有什么新人出现啊。”
曹恪指指杨威道:“这后生不就是个年轻人嘛?他武艺本不错,又经我指点一二,现在差不多能和咱们这水平相当了。”
孟黎微笑道:“哎,御虎虽然年轻但却也是少年成名,不能把他算成新人。”
曹恪思索道:“欧阳燕的大弟子——欧阳云,他的剑术非常之高,已不在他师父这个老家伙之下了。说来这次是真的惭愧,我向他探讨过剑术,啧,他的剑术是真精妙!我和他比起来真是差远了。小孟,你看看,他把唐刀和长剑融合在一起,自创了弯型双刃长剑,而且所用的剑术也是他自创的一派!”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为孟黎描绘欧阳云的剑。
孟黎听了点点头,叹道:“这弯型的刀剑比起咱们用的直剑,那它可是在实战中占了大优势的,剑只能用来刺和削。而弯型刀剑能砍——!这一点,就远比用剑削人有力多了!”他一边说着,还一边非常卖力地比划了一下“砍”的动作。
曹恪道:“嗯——,但也不仅仅是刀剑的问题,欧阳云确实厉害,你没和他经过手,你还不知道他的本领到底有多高。而且难得是他不慕名利,更是被门生们尊为‘剑宗之圣’!”
孟黎笑道:“当初我也不慕名利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曹恪嘲笑道:“想当年要不是你胡乱翻牌,敢去劫御龙的贡船还给他毁了,就那次他决意非要抓你问罪,要不是这档子事,怕我到现在还拿你没办法。”
朱文微笑道:“人各有命,若非孟叔这样,我又哪能有缘与他为伍?”
曹恪点点头,道:“嗯,江南水灵,虽然会有些微风细雨,但是掀不起甚么大风大浪,却正是供人养老的地方,小孟在那儿正该享享晚年,别再想着逞什么英雄了。”
孟黎道:“我等肉眼凡胎识不得风云变幻,无论什么风浪,那都是因为龙翔潜跃。哪谁又能知道风云之后,龙的大小哪?咱们俩还有在座的几位锦衣卫指挥,舞刀弄剑才是自己的老本行,不谈风水之学。”
曹恪听了微微一笑,道:“小孟,都说‘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这是世上两大悲事,可我觉得那:英雄迟暮,才是真正的悲哀。咱们毕竟年纪大了,再舞刀弄剑的可不合适了,该安心养老了,刀剑对咱们来说也就是能做做拐杖了。”
孟黎笑道:“曹公公啊,当年我隐居钓鱼之时,碰巧在一个水沟那儿遇到一个年迈的老头在捞鱼,我看他估摸着得有七八十岁却还是精神抖擞,他那一网鱼至少得五六十斤重,他却还能意志昂扬的拉拽,我当时就感到好奇,喊他一声:‘老人家,您家里没有后生吗?需要靠自己做这个营生?’你们猜猜这老头说的什么?”
他笑了笑道:“这老头当时对我笑了笑,给我说:‘小伙子啊,你不可能喊我‘老人家’。这人那,六十岁才能称为少年,七十岁才能勉强称为青年,到了八十岁,最多也就是个壮年,如果你非要喊我一声‘老人家’,那得等我九十岁以后,我或许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一声。’”
众人听了皆哈哈大笑,不免都笑叹这老头也是个奇人。
曹恪亦是笑,道:“这小孟的嘴皮子功夫,倒还是不减反增啊。当初啊,他也是能打,也能骂,他一出没,那可是几条街的人都能知道,不见其人,也能听见其声。”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3:09:00 +0800 CST  
孟黎笑止道:“哎,都过去的事了。”
他又握了握自己手中两个铁球,摊开示意一下,言道:“我曾看工匠做这两个铁球,虽然看上去只是两个玩意而已,却是做工井井有条,工匠们更是一丝不苟。我想这一个小铁球,都有这么大的学问,那咱们习武之人的问道之路,应该更加漫长。所以啊,我也不能言老,我这剑道之路,也不过刚刚起步罢了。”
“哎,孟前辈,”杨威道:“晚辈有一事困惑:我听说小王子朱柳和伍文英,他们两都是峨眉弟子,为什么伍文英武艺高强,而小王爷却好似没甚么武功啊?怎么还在应天自家的地盘上,被一群地痞子欺负?”
孟黎听了一笑,道:“少公子,他的武艺啊……”
朱文直截了当的言道:“我家柳儿,她学的毕竟有参佛悟道之礼,所以会有些忌讳不提,她究竟如何,我们碍于面子,也不便问,故而也不知晓。”
杨威道:“那孟前辈,您能否将自己的武学之道,传授我们一二?也好让我们这群晚辈,在今后的习武之道上,少走弯路。”
孟黎沉思一下,微微一笑,道:“习武之道,完全就是舞刀弄剑时的一种感觉,感觉就是感觉,它难以言表,只有在战场上亲眼目睹才能看到。而且,精妙之处,也只有精明之人才能看得懂。”
杨威听了和曹恪对了一下眼,两人皆不由得露出一丝阴笑。
杨威谦恭道:“那孟前辈,恕晚辈无礼,我希望能亲眼目睹一次您的武道。”
孟黎听了一笑道:“哦?你是想博学广取,然后自创一派吗?我这么说吧,这练武那,都有自己的门派,从小打的底子和学的理念各不相同,要是不想自成一派就不必广涉百家,不然反而容易学的乱了,自己走了一条弯路。”
一脸冷峻的飞鹏,终于开口讲话了,却是咬着牙说道:“孟兄,可曾听说过逍遥子?”
他见孟黎点点头,又言道:“他算不算走了一条弯路?他曾经也是在唐门习练唐剑的弟子,却又偏偏独自练习飞针,如今他不用任何装潢工具,单凭一双手便能杀人与无声无息之中,不愧天下第一暗器高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孟黎半是讥嘲半是冷笑,道:“暗器那是下三滥的手段,配不上称为高手。”
飞鹏冷冷道:“可是能在他暗器下存活的人,那可真是不简单啊!”
孟黎笑了笑,道:“这对付使暗器的,其实也很好破,你首先得寻着个遮蔽物,然后只要能近了他的身,那他就是任你宰割。”
飞鹏听了顿时咬牙切齿,青筋暴露,他心想道:他这思路,和逍遥子的死法,完全相同,不是他害了逍遥子才怪!
杨威道:“孟前辈,晚辈确实心中好奇,所以诚惶诚恐,邀请您拔剑一战,希望能看个明白。”
飞鹏道:“不,阿虎,你听我的话:让我来,我希望能与孟兄一战。”
孟黎听了笑了笑,道:“怎么比试?用真刀,还是用木剑?”
飞鹏道:“兄长自己带木剑了吗?”
孟黎笑道:“我这出趟远门,怎么会随身带把木剑?肯定是带真的刀剑防身啊。”
飞鹏道:“难道兄长不知比武的规矩?自己不带的武器,难道还想恬不知耻的向别人借吗?看来咱们只能打实战了!”
孟黎微笑道:“不带的武器未必就不能比这一样,你既然连这个都不懂,我看还是用木剑比较好。”
飞鹏冷冷道:“你没有,怎么比?”
孟黎笑道:“我可以从你手里夺过来。”
飞鹏一丝冷笑,道:“哼,好大的口气。不如你试试:从我手里夺这把绣春刀如何?”
朱文道:“哎,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免不了逞一时口快,若是动了真刀真枪,岂不是会伤了和气?伤和气还是小事,若是不幸伤了身子那可是大事。”
孟黎对他微笑道:“小王爷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低声道:“他不懂剑的奥妙也不知武学的高深,就是一个愚蠢的凡夫,还不是我的对手,我能掌控这个局面。”
杨威也在向飞鹏窃窃私语。飞鹏却冷冷低声道:“这么做是暗杀。我只会堂堂正正的比武。”
杨威一怔,又低声道:“可咱们是怀着仇恨的。难道你不觉得逍遥子是他杀的?”
飞鹏道:“虽然我也这么认为,但我们现在还不能多惹是非,引起争端。我们腰里挂的不是别的,而是绣春刀!我们不能容忍邪恶,但也绝不能草率行事。”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3:11:01 +0800 CST  
杨威听了无奈,只得回眸又和曹恪对视一下。
飞鹏和孟黎两人同时往堂外走了约二十步左右,大家的眼神也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们二人。
两人深呼吸两三次之后,孟黎才微笑道:“可以了吗?”
飞鹏冷笑道:“你说‘可以了吗’是指什么?”
孟黎道:“当然是问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锦衣卫,”飞鹏冷冷道:“就算是睡着觉,也会准备好随时应战!”
孟黎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很好、很有气魄,比武也只有和旗鼓相当的人做对手,才会有趣,希望你的武艺,也有这样的气魄。”
“对战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飞鹏冷笑道:“即使没有钟鼓激鸣,但当刀剑亮出的那一刻,自己的热血就会沸腾,来,拔剑吧!”
“……”
“……”
孟黎和飞鹏两人从各自的刀剑鞘中拔出了武器,都互相盯着对方。
“我少年时师从楚门,”孟黎道:“但剑术却是博学百家,所以也谈不出究竟师从何门何派。”
飞鹏则应道:“我从小便被选拔为锦衣卫,只会绣春刀法。”
“好,”孟黎道:“得罪了,请赐教。”
“请——,”飞鹏道:“请赐教。”
“……”
“……”
两人的心中不由燃起钟鼓激昂的声音,何止是他们二人,就连观战的人都不免觉得热血沸腾。那一瞬间,两人同时也挥动各自手上的刀剑,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舞动于二人之间。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到这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好看之处就在于两人的技巧都很好。而且这最初的试探阶段两人仿佛旗鼓相当。
“……”
“……”
两人同时向后退开一步,大家定睛一看,这么快节奏和这么高强度的对决,两个人竟然都完好无损,也真是让人惊诧不已!
孟黎似乎被逼到了不利位置,他的背后就是一座假山了。而飞鹏的背后则是一片广阔的空地,所以他可以专注心力与自己的对手作战。
但孟黎却能将劣势改变为优势,他引飞鹏来到这种位置然后一个虚晃将飞鹏骗得向他砍出一刀,而孟黎却猛然间一跃踏在假山上,瞬间他就比飞鹏高了好几尺。
飞鹏的一切都尽收孟黎的眼底,孟黎他又在这同一瞬间跃了下来,手中的剑削向飞鹏。这么快的一招,这么突如其来的变动,看来飞鹏要遭殃了。
“砰——”的一声,刀剑相撞。
而飞鹏安然无恙,但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刀,他两手各握了一把刀,两把刀如同一把剪子那样相触交叉。
绣春双刀!——孟黎心里不由得一惊,想道:‘一把刀就那么厉害了,看来我低估你了,很好,绣春双刀,我会全力一战的。’
飞鹏本是冰冷的眼睛,却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就在这个时候,面对着飞鹏的这一眼的挑衅,而孟黎却恢复了自己的沉着稳定。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3:13:31 +0800 CST  
心无旁骛才能取得成功。
本只是一眼的不屑,没想到那种轻蔑的心情油然而生,再加上逍遥子的死亡,竟让飞鹏变得难以冷静,他的脑子就像火炉一样炽热。
接下来的交手中,飞鹏越来越落于下风,他不禁心中质疑道:怎么回事?刚刚一把刀还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怎么两把刀越来越处于劣势?
“砰!砰!”两声,孟黎猛力挥剑打的飞鹏顺势后退好几步。
“哦——,”观看的人们不由得叹道:“飞鹏要输了。”
杨威看了一眼稳坐如山的曹恪,而后他的眼睛顿时露出了杀意:外八字则活,内八字则死。
而现在,曹恪的脚摆出了内八字。
“孟前辈武艺高强,人称为‘南侠’,”杨威道:“想必非我们一人能敌手,不如我和飞鹏二人与他车轮而战,这才公平。”
他未等任何人回话,便跃到他们二人相斗的圈子内。
飞鹏还在和孟黎打斗,忽然而来的人也将他吓了一跳。孟黎亦是吃了一吓,但见来的还是锦衣卫的人,便没有向飞鹏住手。那飞鹏一边迎战,一边问道:“你来干什么!”
那杨威也不答话,纵然拔刀来战孟黎。御虎横空掠起如猛虎下山,飞鹏凌空纵身若大鹏展翅,两人瞬间斗的孟黎不得任何空闲,孟黎被迫以力相搏,仍招招处于凶险之中。
伍文英看到大惊,道:“不是说好的比武吗!怎么还来个小三捣乱!”她着急的欲纵身前往相助,却见杨威忽然倒在地上乱滚,双手掩住肚腹之处。刹那间,飞鹏也感到心窝一下剧痛,瞬间痛到跪倒在地,如同蛇咬蝎蜇一样痛楚。
众人皆知他二人必是中了暗器,而且都能看出那是用小石砾块打的人。
伍文英顿时一笑,她心中知晓道:暗器使得这么拙劣,肯定是朱柳来了。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7:51:21 +0800 CST  
这时,院落走来一白衣翩翩少年郎,牛大奎疑为不速之客即刻拔刀相向。
那俊美少年郎顿时一脸困惑,诧异问道:“呵!你这几个时辰不见我,就不认识我了?”
大奎一怔,细看此人却是朱柳,但与昨个不同。今番朱柳一身白衫锦衣俨然富贵王孙,打扮英气逼人,手握折扇甚是潇洒,一束白巾甚长两脚飘飘然极为风雅,脸颊也显得多了份俊朗,不过还是捂不住那份温婉俊俏。
大奎尴尬道:“兄弟这身……也忒英俊了,和你昨个完全不同,我一时没认出来。”
朱柳捶了捶大奎的胸膛,笑道:“嘿嘿,傻大哥,还开兄弟玩笑,惹我开心。”
朱文冲朱柳默默一笑,而后问道:“柳儿,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朱柳嘿嘿傻笑道:“我换了一身好看的行头,我可不想输给哥哥的威风,就是打扮的太久,误了时刻。”
然后“他”又冲伍文英一笑,道:“嫂嫂好。”
伍文英微微一笑点点头。她虽也是侠客装扮,却是衣为红袖,且面容红嫣,娇媚之容尽展,一眼便能让人认出她是个大美人。
这时候,从后宫而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行来,东厂与锦衣卫的人顿时都恭恭敬敬。为首的是位典雅庄重、雍容华贵的妃子,浅浅一笑妩媚动人,姗姗而来。
妃子略带呵斥的语气规诫道:“我当什么这么热闹,竟然在皇宫这儿打打闹闹,这还成何体统?”
朱柳打量着这华贵高雅女子,芳容妖娆绛袖衣,婀娜纤腰红罗裙,想必便是东宫独宠的太子妃万氏。
这个女人长得并不算太漂亮。她身边有一个面庞白皙的俊美小太监,还有一个非常英气的女侍卫,她甚至还不如他们二人的貌美。但她却有种成熟的魅力,柔美温雅的行姿竟让男人不会多看第二眼,因为男人看了第一眼便被勾了魂,
楼主 桥来桥上走  发布于 2015-09-10 17:52:30 +0800 CST  

楼主:桥来桥上走

字数:71047

发表时间:2015-09-08 22: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5-09-12 23:28:2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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