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一代宗师黄飞鸿》

第十九章、终成眷属
日子过的真快,这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年底。陆玉琼仍然要回香港,和父母一起过年。在广州,陆玉琼和黄飞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陆玉琼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师父了,不过,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师父只要一有时间,就往罗小兰家里跑。她不明白,师父为啥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再过两天,自己就要回香港了,她必须要向师父表白,她要在师父面前,和罗小兰一争高下。

在寒风的呼啸声中,广州的夜晚,变的十分阴冷。陆玉琼见师父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光,就走了过去,并敲了敲师父的房门。很快,里面传来了师父的声音:“谁呀?”陆玉琼说了声“是我”,并问师父睡了没有,黄飞鸿说还没有睡呢,你进来吧!陆玉琼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床沿上的黄飞鸿,看了陆玉琼一眼,问:“阿琼,天都这么晚了,你找为师,有什么事吗?”

“师父,你喜欢我吗?”陆玉琼开门见山的问。

“喜欢,当然喜欢了,阿琼,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你一点不比那些男人差,你天资聪慧、悟性又高,学起功夫来,比你的那些师兄们快多了。在为师的三个弟子中,为师十分喜欢的只有三个人——梁宽、林世荣和你,你们三个人,都是武术方面的天才。阿琼,好好的学,将来你的功夫,不会比梁宽差。”

“师父,你根本就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喜欢,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是哪个意思?阿琼,坐下说话吧!”黄飞鸿说到这,指了一下自己附近的一张椅子。

“我不坐了。师父,我直接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什么?娶你为妻?阿琼,你开什么玩笑?”黄飞鸿听了陆玉琼的话,笑了起来。“阿琼,你觉得咱俩合适吗?小小年纪,满脑子瞎想什么呢?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

“师父,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真的很想嫁给你。”

“阿琼,咱俩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比你大好几岁呢,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我不嫌你年龄大。师父,你知道吗?不但我喜欢你,我阿爹、阿妈也喜欢你,他俩都敬佩你是条汉子,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做他俩的乘龙快婿,是他俩求之不得的事。”

“阿琼,实话对你说吧!为师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阿兰姐。”

“对!就是阿兰。我和阿兰,从小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我对她的感情,你是不会理解的。过了年之后,我和阿兰就结婚。阿琼,到时候欢迎你来喝我的喜酒。”

“师父,你说的是真的?”此时,陆玉琼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阿琼,为师没有必要骗你,是真的,我俩的婚礼,定在明年的正月十六。”黄飞鸿说到这的时候,陆玉琼抽泣起来,黄飞鸿急忙安慰她。“阿琼,咋。你哭了?别难过,这天底下,靓仔多的是,为师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为师更优秀的靓仔的。好了,别哭了,啊!”

“师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阿兰姐不喜欢我?论年龄,我比她年轻,论长相,我比她漂亮,为什么你娶她不娶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给我说为什么?”

“阿琼,这和年龄、长相没关系,刚才为师我不是说了吗?我对阿兰的感情,你是不会理解的。阿琼,你长这么靓,还怕找不到一个比为师更好的靓仔?到时候,恐怕咱岭南的靓仔,都争先恐后的娶你呢。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去吧!”

伤心欲绝的陆玉琼,哭着跑出了师父的房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惊动了黄麒英,黄麒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来到陆玉琼的房门前大声问她怎么了,陆玉琼也不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哭。正当黄麒英束手无策的时候,黄飞鸿走了过来。黄麒英问儿子,阿琼这是怎么了,黄飞鸿笑了一下,说:“阿爹,阿琼耍小孩子脾气呢,不用管她,让她哭一会就好了。”黄麒英不肯罢休,非要问明白是咋回事,黄飞鸿让父亲随自己来到了院中,然后又问父亲:“阿爹,你知道阿琼刚才去我的屋里,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对你说了什么?”黄麒英问。

“她说她喜欢我,想要嫁给我。你说,这个阿琼,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我真搞不明白。”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当然是拒绝了,阿爹,我俩年龄相差了好几岁,怎么可能结为夫妻呢?再说了,我的心里,喜欢的是阿兰,过了年以后,我就要和阿兰成亲了,你说说这个时候,阿琼添的什么乱?”

“阿祥,既然阿琼想嫁给你,你就娶她吧!”

“阿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阿兰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祥,据阿爹我观察,阿兰的命不会太长,她从小身体就弱,最近这半年时间,她的身体变得很糟糕,药吃了几个月了,也没见什么效果,最近一段时间,她还常常咳血。说实在的,阿爹真担心,你俩过不长。这么多天来,阿爹一想起阿兰的身体,就忧心忡忡,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咋办?阿祥,咱们是外乡人,在广州打拼,娶个媳妇不容易,阿爹担心的是,一旦阿兰不在了,你再娶媳妇就难了。如今,阿琼有这个意思,这是求之不得呀!阿祥,你为啥不答应?你和阿琼结了婚,阿爹就不再担心什么了。”

“阿爹,你胡说什么?大夫说了,阿兰只是身体虚,肺部有点问题,让她多吃些药,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就没事了。”

“阿祥,我看阿兰的病,没有那么简单,你听阿爹的,答应阿琼。至于怎么回你天贵叔和阿兰,阿爹我自有办法。”

“阿爹,我的心里只有阿兰,除了阿兰,我谁也不娶。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去吧!”

“阿祥,你不听阿爹的话,早晚会后悔的。”

“放心吧!阿爹,阿兰一定会好起来的。孩儿的事,你就别管了,快回屋睡觉去吧!”

黄麒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十分伤心的往自己屋里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哽咽着自言自语:“儿大不由爹,儿大不由爹呀!阿祥,如今你长大了,阿爹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了。不听阿爹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老天爷,你真的要让我黄家绝后吗?我黄麒英这辈子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说到这,黄麒英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客船离开了广州的天字码头,往香港驶去。站在甲板上的陆玉琼,望着阴沉的天空,心里是万分的难过。呼啸的寒风,吹的她全身上下,没有了一点热气。她的心,就如头上的天空,阴沉沉的,又像这天气,湿冷湿冷的。陆玉琼低下了头,看着船下的珠江水,万念俱灰的她,真想一头扎进去,可是,她又不甘心,自己得一生就这么结束。自己最心爱的人,过了年之后就要和别人结婚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接受不了,又有什么办法?往后的日子,没有师父的陪伴,自己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客船到了香港得码头,停了下来,六神无主得陆玉琼,随客人们下了客船,有气无力地走出了码头。陆玉琼行走在香港的大街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丢了魂似的。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陆玉琼的父母见女儿回来了,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老两口刚要和女儿说话,才发现女儿的神色不对。陆玉琼的父亲问女儿怎么了,陆玉琼并没有回答父亲,而是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阿琼,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是不是要把我和你阿爹急死?”卢夫人说。

“阿爹、阿妈,我师父过了年就要和别人结婚了。”陆玉琼一边哭一边说。

“什么?他要和别人结婚?阿琼,你师父是不是没看上你?”陆玉琼的父亲说。

“我师父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阿兰姐。阿爹、阿妈,我该咋办?我该咋办?”

“阿琼,他不喜欢你,不愿意娶你也就算了,我女儿长这么靓,还怕找不到靓仔?你放心吧!阿爹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黄师傅更优秀的靓仔。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到时候,我的宝贝闺女还是挑着嫁捡着嫁。阿琼,我的好闺女,不哭了,你师父娶别的女人就让他娶吧!咋,离开了他,咱全家还不活了?你呀,别往心里去,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阿爹、阿妈,除了我师父,我谁也不嫁。”

“你这闺女,瞎说什么呢?天底下那么多靓仔,阿妈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比你师父更优秀的。我看你呀,就是和你师父有缘无分,算了吧!他既然不愿意娶你,咱就再找其他的。阿琼,赶了这么远的路,也饿了吧?阿妈这就下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香菇滑鸡煲仔饭。”陆夫人说。

“我不吃,我不吃,我什么都不吃。”陆玉琼一边说一边跑进了自己的卧室,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你看看这孩子,脾气咋这么倔?”陆夫人说。

“小孩子吗,闹点小脾气很正常,让她哭一会就没事了。”陆玉琼的父亲说。

清光绪五年(公元一八七九年)年初,广州西关。

今天,是黄飞鸿大喜的日子,二十四岁的黄飞鸿,终于和自己的红颜知己罗小兰,走进了婚姻殿堂。黄飞鸿的武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舞狮队在武馆门口,进行精彩的表演,引来了大量的观众。黄飞鸿的好友、弟子们,也纷纷前来祝贺,武馆内外,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在拜天地的时候,黄麒英、罗天贵端坐在黄飞鸿夫妇面前,接受小两口的叩拜。此时此刻,二位老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喜悦,他俩都对罗小兰的病情,忧心忡忡。治疗了这么长时间,罗小兰的病一直是时好时坏、反反复复,究竟能不能治愈,两位老人的心里,完全没底。

到了晚上,黄飞鸿送走了所有客人后,就带着几分醉意,走进了洞房。此时,罗小兰穿一身红衣红裙,头顶着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等着黄飞鸿来揭盖头。黄飞鸿怀着一颗激动的心,走到罗小兰面前,为她挑开了红盖头。经过梳妆打扮后的罗小兰,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了,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微笑,她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了黄飞鸿一眼后,又低下了头。

“阿兰,你的病最近好些了吗?”黄飞鸿坐在罗小兰身边,十分关心地问。

“唉!”一提起自己的病,罗小兰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整个人显得忧心忡忡。“我这个病,看了这么长时间,大夫也不知换了多少,药也没有断过,可是,始终是反反复复,真是把我和我阿爹,都快愁死了。”

“阿兰,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治病的,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在所不惜。我就不信,岭南这么多大夫,就没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病?”

“飞鸿,今天是咱俩大喜的日子,就别说这些烦心的事了,咱俩说点高兴的事吧!”罗小兰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飞鸿,你知道吗?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夜晚就是咱俩再顺德二岭山上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月亮也像今天这么大,也像今天这么圆,咱俩坐在大石头上,你给我讲故事,我给你唱《彩云追月》。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乐趣。”

“是呀,那个夜晚也是我一生中嘴难忘的夜晚,你唱的《彩云追月》,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么多年来,这首歌伴随着你,一次又一次地走入我了梦中。好久没有听到这首歌了,阿兰,你能给我再唱一遍吗?”黄飞鸿走到罗小兰身边,望着窗外的明月,说。

罗小兰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她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启朱唇,唱起了《彩云追月》。黄飞鸿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听着,很快,陶醉在美妙的歌声中。此时此刻,郁郁葱葱得二岭山,月光笼罩下的顺德城,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从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成家立业的男子汉,高大威猛的父亲,如今也变成了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了,这时间,过的真快。

罗小兰刚唱完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她一咳嗽,可把黄飞鸿吓坏了,黄飞鸿急忙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找大夫,罗小兰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老毛病了,这几年来,我的身体就这个样子,一遇到寒气就咳嗽。”听了妻子的话,黄飞鸿急忙关紧了门窗,扶着妻子重新坐在床沿上。

“飞鸿,今天是咱俩大喜的日子,你所有的弟子都来了吧?阿宽、阿琼是不是也来了?阿宽自从离开广州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还有阿琼,回香港过年,到现在也没回来。”罗小兰说。

“阿宽和阿琼,今天都没有来。”提起了这两个徒弟,黄飞鸿真有点伤心。“阿宽离开广州后,整个人像失踪了似的,至今没有一点音讯。今天我问了阿刚,他也没有阿宽得消息,因为阿宽从来都没有找过他。阿宽现在在不在香港,阿刚都不敢说。至于阿琼吗,她不参加咱俩的婚礼,也许是因为我伤了她的心吧!年前的时候,她曾向我表白,说要嫁给我,你说说这孩子,整天瞎想谢什么?我一口拒绝了她,让她很伤心,离开广州的时候,她还哭哭啼啼的。”黄飞鸿坐在罗小兰身边,说。

“飞鸿,你行侠仗义、威震岭南,你说那个女孩不喜欢你?你呀,可不是伤可人家的心。”说到这,罗小兰笑了起来。“飞鸿,你说阿琼是不是不回来了?”

“这个,我也说不好。其实,我一直把它当作我的弟子,在我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娶她为妻呢?阿兰,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吧!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能熬夜。”

“好,我听你的,早点休息。”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8:53:38 +0800 CST  
第二十章、痛失爱妻
陆玉琼又踏上广州的土地。自从春节前,陆玉琼被黄飞鸿拒绝以后,伤透心的她发誓再也不回广州了。春节过后,陆玉琼就一直呆在家里,也不说回广州的事了。陆玉琼的父母问她何时回广州,陆玉琼说自己再也不回广州了,也不想学武了。陆玉琼的父母见女儿不想学武了,也没有勉强她。陆玉琼努力让自己忘掉黄飞鸿,可她始终做不到,对黄飞鸿的思念,并没有因为不回广州而消失,反而是越来越强烈,黄飞鸿一次又一次地走入她的梦中,每次醒来,她都是泪流满面。陆玉琼终于明白了,黄飞鸿已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中,忘记他根本做不到。在春节过后的一个多月里,压抑不住内心思念的陆玉琼,向父母提出了继续回广州学武的要求,陆玉琼的父母答应了她,就这样,陆玉琼又回到了广州。走在广州的大街上,陆玉琼的内心是百感交集,此时的她,已经不奢望和黄飞鸿结为夫妇了,能陪在黄飞鸿的身边,天天看到他,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走进了黄飞鸿的武馆,陆玉琼见到了正在练武的师兄弟们,还有教大家武术的师父。大家见陆玉琼回来了,都很高兴,停止了练武,纷纷向她打招呼。黄飞鸿走到陆玉琼面前,高兴地说:“阿琼,为师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没想到,今天你还是回来了,为师我很高兴。这次你在家里,怎么呆了那么长时间?连为师的婚礼你都没有参加,为师还真有点生你的气呢。”

“师父,对不起,这一段时间,我阿妈的身体不好,我在家中照顾阿妈呢。现在,我阿妈没事了,我这才回来。”陆玉琼撒了一个谎。

“哦!原来是这样,你阿妈没事就好。阿琼,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也累了吧!快去客厅休息一下,自己沏杯茶喝,为师我现在忙着呢,不能陪你了。休息好以后,你就看看你的师公、师母,对了,你师公现在正在厨房煎药呢。”

“师父,谁病了?”

“是你师母,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在喝中药。我如今这么忙,也没功夫照顾她,真是对不起她呀!你师公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也照顾不好她。阿琼,这样吧!这些天麻烦你一下,帮我照顾一下你师母,我先谢谢你了。”

“师父,你对我咋还这么客气呀!我这个做徒弟的,就应该照顾好师母,我这就去厨房,把师公换下来,我去煎药。”

“阿琼,不急,先休息一下。”

“没事,师父,我不累。”

陆玉琼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衣物,扔进自己的房间以后,就向厨房走去。还没走到厨房,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听到了师公的咳嗽声。陆玉琼走进厨房,只见里面烟雾缭绕,师公正在烟雾中煎药。陆玉琼劝师公回屋休息,自己来煎药。黄麒英见陆玉琼回来了,心里很高兴,他问陆玉琼,这次咋在家里呆了那么长时间,陆玉琼就把刚才对师父讲的谎话又说了一遍。黄麒英笑了一下,说:“哎呀,阿琼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好样的,师公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师公,你去休息吧!我来煎药。”陆玉琼说。

“好吧!我去药房,继续配我的药,你师母的药,就交给你了。煎好以后,就给你师母端过去。你师母就住在你师父的卧室里。阿琼,辛苦你了。”

“师公,你还对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就放心地走吧!这儿就交给我了。”

药煎好以后,陆玉琼就端进了师父的卧室。躺在床上的罗小兰,见陆玉琼回来了,心里很高兴,她问陆玉琼是不是刚回来,陆玉琼回答了一声“是”。罗小兰说:“阿琼,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还真有点想你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玉琼坐在床沿上,服侍着罗小兰喝药,然后又询问罗小兰的病情,罗小兰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这样说:“阿琼,我听说你回香港前,向你师父表白过爱慕之情,并说要嫁给你师父,有没有这回事?”

“师母,是我一时糊涂,是我不懂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见师母问起了这事,陆玉琼一下子慌了,

“阿琼,别害怕,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问你,你真的很爱你的师父吗?”

陆玉琼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师母的话。

“阿琼,你不回答我我也知道,你真的很喜欢你师父,否则,在你回香港前,就不会向他表白。你知道吗?这么多天来,我一直都在发愁,如果我不在了,你师父该咋办?谁来照顾他?如今,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嫁给他,替我照顾他,行吗?”

“师母,你胡说什么,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阿琼,别安慰我了,师母我得的是痨病,治不好的,我离开人世,是早晚一天的事。从今天开始,我就把我的厨艺,全部传给你。你知道吗?你师父最爱吃我炒的菜,最爱喝我煲的汤了,我死之后,你就代替我给他做饭,让他继续吃他最喜欢的菜,喝他最喜欢的汤。”

“师母,你别说了,你别说了,”陆玉琼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失声痛哭起来。“师母,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你在我师父心目中的位置,是谁也代替不了的,我师父对你也是情深似海,没有了你,你让师父咋活?为了师父,你一定要活下去。”

“阿琼,我也不想离开你师父呀!我也想和他白头到老,可是,我没有这个命呀!阿琼,答应我,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嫁给你师父,替我照顾好他,就算我求你了。”

“师母,快别说了,你先躺下,好好休息。”

“阿琼,答应我,别让我死不瞑目。”

“好,师母,我答应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替你照顾好我师父。”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当天晚上,陆玉琼下厨做饭。罗小兰也拖着病体,来到了厨房,她坐在一个凳子上,指导陆玉琼炒菜、煲汤。陆玉琼很聪明,一指点就明白,一学就会,学的很快。饭菜做好后,罗小兰品尝了一下,说:“阿琼,你真是太聪明了,没想到你学的这么快,现在你做的饭菜,和我的区别不大了。以后,你要多多练习,把今天学到的,好好巩固一下。”

“师母,谢谢你的指教,以后就把做饭的活交给我吧!我保证,每顿饭都能达到你的水平。”陆玉琼说,“师母,你也别灰心,我相信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阿琼,别安慰我了,我这个病,根本看不好,不过,有你在,我就是死了也会瞑目的。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等你师父教完那些弟子后,你就把饭菜端到客厅。”

“行,师母,一会我把饭菜也给你端过去。”

“不用劳你大驾了,你师父会给我端过去的。这么多天以来,你师父一直给我端茶端饭,真是辛苦他了。白天,他忙着教徒弟,晚上,他还要照顾我,自从我嫁过来以后,不但没有帮上他什么忙,反而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唉!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呀!”

“师母,你别这样想,我师父那么爱你,为了你,我想他就是再苦再累,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好了,师母,你也够辛苦的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黄飞鸿下班以后,陆玉琼就把做好的饭菜端进了客厅。黄飞鸿看了一下桌上的饭菜,就问陆玉琼,你师母今天下厨了。陆玉琼还没有开口,黄麒英却说话了:“阿祥,今晚的饭菜,是阿兰拖着病体,手把手教阿琼做的。你看,阿琼做的饭菜,已经和阿兰做的没有多大区别了。阿兰知道,你最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可她有病了,不能下厨了,于是就把自己得厨艺,传给了阿琼。”

听了父亲的话,黄飞鸿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的内心,也感到无比的温暖。多好的媳妇呀!处在病中,还想着自己。可恶的病魔,却在日日夜夜地折磨着自己的爱妻,看着爱妻日渐消瘦,身体也越来越弱,黄飞鸿真是痛不欲生。陆玉琼见师父的眼圈红了,就知道师父又在为师母的病难过,她低下了头,眼泪也流了出来。

“唉!阿兰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命咋这么苦呀!老天爷,你真是不长眼,让她年纪轻轻的,就得上了这种病。”黄麒英说到这,已是老泪纵横。

“阿爹、阿琼,你俩也别难过了,要相信,阿兰的病,一定会治好的。”黄飞鸿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你俩先吃吧!我先把饭菜给阿兰端过去,等她吃过后我再回来吃。”

黄飞鸿盛好了饭菜,用托盘端着,走出了客厅,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罗小兰看见丈夫进来了,就坐了起来。黄飞鸿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就问罗小兰病好点了吗?罗小兰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悲伤。黄飞鸿坐在床沿上,安慰她说:“阿兰,别灰心,你要相信,你的病一定回好起来的。到时候,咱们夫妻二人继续过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生活,一起白头到老。”

“飞鸿,你先品尝一下阿琼的手艺。”罗小兰勉强笑了一下,说。

黄飞鸿尝了陆玉琼做的饭菜、煲的汤后,十分高兴地说:“这个阿琼,可真聪明,现在她做出来的饭菜,和你做出来的区别不大了。以后,我可以顿顿吃我最喜欢的菜、喝我最喜欢的汤了。阿兰,谢谢你,为了我,你拖着病体,在厨房里手把手的教阿琼,真是辛苦你了。”

“飞鸿,你爱阿琼吗?”

“阿兰,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你是知道的,在我的心目中,阿琼就是一个孩子,就是我的一个弟子,我们就是师徒关系,除此之外,我俩没有任何关系。阿兰,你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飞鸿,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就娶阿琼吧!让她代替我照顾你,还有咱阿爹。”

“阿兰,你胡说什么?”听了罗小兰的话,黄飞鸿的眼泪流了出来。“别那么悲观,好不好?你要有自信,要相信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兰,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为了我,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活下去,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说到这的时候,黄飞鸿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阿兰,你不能那么狠心,把我、你阿爹和我阿爹扔在这个人世上,自己一走了之。你走了,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你让我们这些人咋办?”

“飞鸿,难道我想这样吗?难道我不想和你白头到老吗?可是,我没有那个命啊!答应我,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娶阿兰为妻。阿兰很爱你,也愿意嫁给你。有她照顾你们爷俩,我就是死了也安心。飞鸿,答应我,别让我死不瞑目,好不好?我求求你了,答应我。”

“不,不,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战胜病魔。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该吃饭了,只有吃饱喝足了,你才能有个好身体,只要身体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黄飞鸿端起碗,要喂罗小兰,可罗小兰却摇了摇头,不肯吃饭。见罗小兰这个样子,黄飞鸿真急了,他说:“阿兰,你身体这么弱,不吃饭咋行?我求求你,吃一点吧!”

“飞鸿,答应我,我死之后,你一定娶阿兰为妻,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开始绝食。”

“阿兰,别逼我,别逼我行不行?你再这样,我会疯的。你干嘛那么悲观?我还没有失去信心,你咋就没有了一点信心呢?我会继续寻找名医的,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愿意。阿兰,先把饭吃了,好吗?”罗小兰仍然是摇了摇头。黄飞鸿又说:“阿兰,我求求你了,你总不能让我给你跪下吧!”

“你不答应我,跪下也没用。”

“阿兰,你咋那么倔呀!现在,你还没有到那一步,真到了那一步,咱俩再商量,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先把饭吃了。”

“好吧!先吃饭,到时候再说吧!”

为了只好罗小兰的病,黄飞鸿不断在岭南一带寻找名医,然而,罗小兰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刚结婚时,罗小兰还能下床走动,经过了三个月的治疗,罗小兰已经无法下床了。心有不甘的黄飞鸿,继续寻找大夫,但凡有一点名气的,他都请来为罗小兰看病。刚开始请的那些大夫,还给罗小兰开方子,到了后来请的那些大夫,看完罗小兰的病情后,连方子都没开,只是摇头叹息,无奈地离开。就这样,罗小兰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天色黑了下来。呼呼的风声,是大地地哀嚎,哗哗的雨声,是苍天的哭泣。躺在床上的罗小兰,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坐在床沿上的黄飞鸿,坐在床前的黄麒英、罗天贵以及站在黄飞鸿身边的陆玉琼,心情都无比的沉重,他们看着弥留之际的罗小兰,沉默不语。

“飞鸿,二位阿爹,我不行了,实在对不起,我不能再照顾你们了,我得先走一步了。飞鸿,我死之后,我阿爹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了,我求求你,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替我尽孝,照顾好我阿爹,好吗?”罗小兰的声音,显得很微弱。

“阿兰,你别说傻话,明天我带你去北京,那儿是天下脚下,名医如云,只要到了那个地方,你就有希望了。”到了这个时候,黄飞鸿仍然不甘心。

“飞鸿,京城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你看我这身体,到得了京城吗?别瞎折腾了,没用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他的便吧!飞鸿,我死之后,你就替我照顾我阿爹,行吗?”

“阿兰,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像照顾我阿爹那样照顾你阿爹的,只要有我们父子俩在,就不会让你阿爹冻着、饿着。”

罗天贵听到这里,心里如同刀绞,他低下头,低声抽泣起来。听着父亲的抽泣声,罗小兰的心里,也是万分难过,她说:“阿爹,女儿不孝,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希望你自己多多保重。好在有我公爹、飞鸿他们在,女儿我就是死了,也能闭得上眼。阿爹,生老病死,是在所难免的事,女儿希望你不要过度悲伤,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说到这的时候,罗小兰已是泪流满面。黄飞鸿用手绢,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罗小兰又看了黄飞鸿一眼,继续说:“飞鸿,我还要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阿兰,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答应你。”

“我死之后,你要娶阿琼为妻,让她代替我,照顾你们父子俩。”

听了罗小兰这句话,陆玉琼的心里,真是悲喜交加,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就等待着黄飞鸿的回话。黄麒英听了这句话,心里也好受一点,它觉得,儿子一定会答应罗小兰的第二个要求的,毕竟,儿子不可能孤独终老,如果阿兰没了,儿子除了阿琼就别无选择,儿子没有理由不答应。黄麒英心里说:“好在老天有眼,又为我黄家送来了阿琼,我黄家命中注定不会断子绝孙的。只要阿祥娶了阿琼,百年之后,我就有脸到黄泉之下见我黄家的列祖列宗了。”

“阿兰,对不起,你的第二个要求,我不能答应。”黄飞鸿说。

黄飞鸿的这个回答,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听了黄飞鸿的话,陆玉琼的心都要碎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点配不上师父?为什么师父死活不肯娶自己?此时,黄麒英的心里,更是怒火万丈,他真想不通,儿子的心里到底是咋想的,他在心里说:“阿祥呀阿祥,你这个混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让我黄家断子绝孙吗?”如果不是当着儿媳妇的面,他非把儿子痛骂一顿不可。

“为什么?”罗小兰问。

“因为我做不到。阿兰,在我心里,除了你之外,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娶第二个媳妇。”黄飞鸿说。

“飞鸿,你咋这么傻?难道你要孤身一人,过完这漫长的一生吗?家里没有个女人,那还是个家吗?说句不好听的,你阿爹这么大年纪了,他还能陪你几年?你想过没有,将来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谁为你洗衣做饭?你生病的时候,谁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在这个人世上,除了你的妻子儿女,没有任何人可以陪你一辈子。飞鸿,听我一句劝,别让我死不瞑目。”罗小兰说。

“阿兰,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我的心里,实在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了。”说到这的时候,黄飞鸿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飞鸿,你对我家阿兰的这份深情,阿爹我感激不尽。自从阿兰嫁过来以后,你为她寻医问药、忙里忙外,也是尽心尽力了。听阿爹一句劝,如果阿兰不在了,你就娶阿琼吧!阿琼是个好姑娘,配得上你。”说到这,罗天贵差点没有哭出来。

“阿爹,在我的心中,只有阿兰,除了阿兰,我谁也不娶。”黄飞鸿依然很固执。

“飞鸿,你真的要让我死不瞑目吗?”罗小兰生气了,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说完这句话后,罗小兰剧烈地咳嗽起来,并吐出了一口鲜血。见此情景,黄飞鸿等人都吓坏了,他们纷纷劝罗小兰不要生气。此时,罗天贵也急了,他大声吼道:“飞鸿,你咋这么固执?你是不是想气死阿兰呀?”

“不是,不是,”黄飞鸿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了。“阿兰,别生气,别生气,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娶阿琼为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罗小兰那张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又看了陆玉琼一眼,说:“阿琼,以后飞鸿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他,我在天上,也会为你俩祝福的。”

“师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公、师父还有你阿爹的。”说到这,陆玉琼竟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罗小兰的心中,再无牵挂,她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她走了,她放心地走了。黄飞鸿大叫一声“阿兰,”就趴在妻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罗天贵也叫了声“我苦命的闺女”,失声痛哭。黄麒英长叹一声,也是老泪纵横,他真不敢相信,刚过们才三个月的儿媳,就这样没了。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8:54:36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罗亡陆走
罗小兰被埋葬在白云山下,送葬的人们埋完罗小兰后,就离开了白云山,黄麒英搀扶着哭的肝肠痛断的罗天贵,也离开了这儿。黄飞鸿并没有走,他呆呆地站在妻子的坟前,一动也不动。陆玉琼劝他回去,黄飞鸿哽咽着说:“阿琼,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陪陪你师母。”

就这样,陆玉琼也走了,罗小兰的坟前,只剩下黄飞鸿一个人了。黄飞鸿盘腿坐在妻子的坟前,看着妻子的坟墓,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与自己举案齐眉、情深似海的妻子,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自己,可是,眼前的坟墓告诉他,罗小兰真的走了。此时此刻,黄飞鸿的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与妻子的往事,从顺德相遇,到广州重逢,最后到二人终成眷属,携手共抗病魔,一幕幕地出现在黄飞鸿的脑海中,罗小兰那红红脸蛋,在他的眼前浮现,罗小兰那甜美的歌声,在他的耳边回荡。想着这些,黄飞鸿的心里是悲痛欲绝。

天色黑了下来,黄飞鸿还是没有离开这儿,他的嘴里,开始哼唱起妻子生前最爱唱的那首岭南民歌——《彩云追月》。唱着唱着,压抑不住内心悲痛的黄飞鸿,抱着罗小兰的墓碑嚎啕大哭。就在这个时候,黄麒英、陆玉琼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俩看着黄飞鸿如此伤心,心里也感到十分难过。

“阿祥,别哭了,阿兰已经走了,你就是再哭,她也回不来了。对于阿兰,你已经尽心尽力了,也算对得起她啦!把眼泪擦干,你还要好好地活下去。”黄麒英说。

“师父,振作起来,我想我师母如果在天有灵的话,她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师父,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回家吧!回去吃点东西。”陆玉琼说。

“我吃不下,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阿爹、阿琼,你俩先回去吧!我要在这儿,再陪一会阿兰。”黄飞鸿止住哭声,哽咽着说。

“阿祥,你已经在这儿陪了她半天了,你还要陪到什么时候?听话,回去吧!”黄麒英说。

“阿爹,我现在不想回去,你们俩先走吧!别打扰我了好不好?”此时,黄飞鸿有点急了。

陆玉琼见师父不想回去,就劝师公不要再勉强师父了。黄麒英见儿子还是不想离开这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对陆玉琼说:“阿琼,咱俩回去吧!”就这样,黄麒英、陆玉琼两个人走了,黄飞鸿仍然盘着腿,坐在罗小兰的坟前。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玉琼提着一竹篮饭菜走了过来,她劝师父吃点东西,黄飞鸿没有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师父,你不吃东西咋行呀!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的。我师母如果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你如此折腾自己,一定会难过死的。我师母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她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师父,你要振作起来,你不能就这么垮了,别忘了你是黄飞鸿,你是岭南人心目中的英雄。”陆玉琼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师父,我求求你了,吃点饭吧!别再这么折腾自己了,好吗?别忘了,在这个世上,还有两个年迈的老人需要你照顾,你如果倒下了,你让他俩咋办?”

“阿琼,我现在心里如此难过,你让我如何吃得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我阿爹、我岳父还需要我,我就会追随阿兰而去。如今,阿兰没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说到这,黄飞鸿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师父,我师母是没了,可是,你还有阿爹、岳父,还有那么多的弟子、朋友,为了他们,你也要振作起来,也要活下去。师父,我就坐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陆玉琼说到这,就坐在了黄飞鸿的身边。“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吃东西了,师傅什么时候吃东西,我就什么时候吃东西。”

“阿琼,你这是何苦呢?你没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师父,那你这是何苦呢?如今我师母没了,你再把自己折腾垮了,你心里就舒服了是不是?别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两位老人需要你照顾呢。”

“阿琼,我说不过你,我也不和你打嘴仗了,你爱咋的就咋的吧!”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他俩像一对雕塑,静静地坐在罗小兰的坟前,一动也不动。此时,天上得乌云越来越多,云层也越来越厚,很快,白云山下漆黑一片。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把白云山下照得如同白昼。闪电过后,白云山下又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一声沉闷的雷声,打破了这儿的宁静,看样子,一场大雨就要来临,可黄飞鸿仍然没有要走了意思。陆玉琼见师父纹丝不动,自己也不动,继续陪着师父。

雨哗哗地下了起来,淋得两个人睁不开眼睛,篮子里的饭菜,眨眼间变成了稀汤。就在这个时候,罗天贵、黄麒英两个老人,撑着雨伞走了过来。黄麒英对儿子大声吼道:“阿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把自己折腾死,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如果还认我这个阿爹的话,就听我的话,跟我回家去。你如果不听我的话,咱父子俩从此一刀两断,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亲家,别发火,息怒,息怒,让我劝一劝飞鸿。”罗天贵劝完黄麒英,又劝黄飞鸿。“飞鸿,你对阿兰的这份深情,我心领了,我替阿兰谢谢你。阿兰能和你夫妻一场,也是她的福气。阿兰走了,咱们还得活下去呀!听话,回家吧!”罗天贵说到这,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爹,你怎么了?”黄飞鸿站了起来,问罗天贵。

陆玉琼也站了起来,和师公一起问罗天贵怎么了,黄麒英还问罗天贵,要不要看大夫,罗天贵说:“不用,不用,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黄飞鸿见两个老人在雨中淋着,有点于心不忍了,他担心两个老人再淋出个好歹来,就同意随两个老人回家。就这样,黄飞鸿、陆玉琼二人接过黄麒英带来的雨伞,和两个老人一起离开了这里,往家走去。一路之上,黄飞鸿不断回头看罗小兰的坟墓,由于天太黑,没走几步黄飞鸿就看不见罗小兰的坟墓了。

第二天,黄飞鸿病倒了,躺在床上的他,发起了高烧。在朦胧之中,黄飞鸿看到了罗小兰。只见罗小兰微笑着从外边走了进来,她的手中,还端着一碗中药。看到了罗小兰,黄飞鸿的心中十分高兴,他说:“阿兰,你没死?你还活着?”黄飞鸿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可不知怎么回事,他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

“飞鸿,别起来了,我喂你喝药。”罗小兰说。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黄飞鸿激动地热泪盈眶。

“飞鸿,我当然还活着,我怎么会抛下你一个人不管呢?我还要和你白头到老呢。”罗小兰一边说一边坐在黄飞鸿的床前。“来,飞鸿,把药喝了。喝完药,好好睡一觉,身体一出汗就没事了。”

罗小兰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往黄飞鸿的嘴里喂,此时此刻,黄飞鸿感到幸福极了。喝完药后,黄飞鸿抓住了罗小兰的一只手,说:“阿兰,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

“飞鸿,我不离开你,我就坐在你的床前,陪着你,咱俩呀,永远都不分开。好了,快睡吧!睡上一觉,身上出出汗,病就好了。”罗小兰说。

喝完中药后的黄飞鸿,感觉困了,他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天色已黑,睁开眼睛的黄飞鸿,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此时,屋内早就没有了罗小兰,只有一支昏暗的蜡烛在陪伴着他。黄飞鸿觉得,自己的嘴里苦苦的,有一股中药的味道,他兴奋地坐了起来,大声说道:“阿兰没死,阿兰没死,阿兰又回来了。”黄飞鸿迅速起床,跑到院子里,大声叫着“阿兰”。

很快,黄麒英、陆玉琼两个人走了过来。黄麒英问儿子,在这儿瞎叫什么,黄飞鸿说:“阿爹、阿琼,你们俩看到阿兰了吗?”黄麒英又问儿子,你是不是烧糊涂了,黄飞鸿说:“阿爹,我没有糊涂,我知道,阿兰回来了,今天白天她还坐在我的床前,喂我喝药呢。现在,我的嘴里还有一股中药味。”听了儿子的话,黄麒英很生气,他大声说道:“阿祥,你胡说什么?今天白天,喂你喝药的是阿琼,你还抓着人家的手,胡言乱语。”

“不,不是阿琼,是阿兰,我明明看到的是阿兰。”黄飞鸿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父亲的话。“阿兰回来了,阿兰肯定回来了,你们快告诉我,阿兰在哪?”

“师父,我师母她已经走了,她永远也回不来了,今天喂你喝药的,真的是我。”陆玉琼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黄飞鸿才清醒了过来,是呀,阿兰真的走了,她再也回不来了。黄飞鸿像丢了魂似的,有气无力地往自己的屋里走去,黄麒英、陆玉琼两个人,跟着黄飞鸿一起进了屋。黄飞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口一言不发。看着黄飞鸿这个样子,黄麒英、陆玉琼两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他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黄飞鸿恢复正常。

“师公,我师父一直这个样子,这也不是办法呀!该咋办呀?咱们该咋办呀?”陆玉琼哭着问黄麒英。

“阿琼,现在咱们在他面前说什么也没用,你师父对你师母情深似海,你师母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咱俩先出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一定会好起来的。”黄麒英说。

又过了几天,黄飞鸿终于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他的生活、工作恢复了正常,他的武馆,也重新热闹起来。看到这些,黄麒英、陆玉琼二人的心里,都很高兴,黄麒英觉得,到了该和儿子说说娶陆玉琼的事了。这天晚上,黄麒英把儿子、陆玉琼叫到了客厅,三人落座后,黄麒英就开门见山地问儿子,什么时候娶阿琼。听了师公的话,陆玉琼的脸红了,心跳也加速了,她羞涩地低下头,等着师父的回答。

“阿爹,我不想娶阿琼,”黄飞鸿说。

黄飞鸿的回答,让黄麒英、陆玉琼二人大感意外,陆玉琼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师父。黄麒英问儿子:“你说什么?”黄飞鸿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听了师父的话,陆玉琼的心都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师父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是不肯接受自己。黄麒英也很生气,他问儿子:“阿祥,你不娶阿琼你娶谁?论长相,论人品,阿琼哪一点配不上你?阿琼这么好的姑娘,你上哪找去?”

“阿爹,我不是说阿琼配不上我,我想说的是,我的心中,已经被阿兰占的满满的,除了阿兰,我的心中已经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了。现在,我谁也不想娶,我就想一个人单过。”

“师父,师母临终前,你可是答应过师母的,说要娶我为妻,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陆玉琼再也忍不住了,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阿琼,对不起,我无法兑现我的诺言,当时,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想让你的师母走的安心,并不是发自我内心的话。阿琼,师父我配不上你,凭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黄飞鸿说。

“真没想到,堂堂的一代宗师,威震岭南的黄飞鸿,竟然言而无信。”

“阿琼,随时怎么说,要让我娶你,我真的做不到。”

“阿祥,难道你真的要自己过一辈子?”黄麒英问儿子。

“对!阿爹,我就是要自己过一辈子。”

“混账东西!你……你……你给我跪下。”黄麒英火了。

黄飞鸿起身离座,跪在了父亲面前,并低下了头。黄麒英走到儿子面前,弯下腰去狠狠地打了儿子一个耳光,并大声骂道:“阿祥,你这个不肖子孙,你这是要让我黄家断子绝孙呀!你说说,我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百年之后,你有何脸面见咱黄家的列祖列宗?”黄麒英越说越生气,他又狠狠地踹了儿子一脚,把儿子踹了个仰面朝天。黄飞鸿爬了起来,重新跪在了父亲面前。

陆玉琼见师公大发雷霆,也慌了,她急忙起身离座,走上前去劝师父息怒。黄麒英说:“这个怒,我息不了。我黄麒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阿琼,你去院子里找一根棍子,我要打死这个逆子。”

“师公,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呀!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逼我师父了,既然师父不接受我,我也只有认命了。”陆玉琼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阿琼,你放心吧!为师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为师更好的靓仔。”黄飞鸿说。

“师父,阿琼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陆玉琼说到这,就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黄麒英是一肚子的火,他又大声吼道:“你还跪在这干什么?给我滚!你给我滚!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阿爹,你也不再是我的儿子。滚!滚!滚!”黄飞鸿见父亲火气如此之大,自己也不敢说什么了,他急忙站了起来,退出了客厅。黄麒英又坐回到椅子上,一边哭一边说:“黄家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孙黄麒英对不起你们,从今以后,咱们黄家一门也就绝了。”

退出客厅的黄飞鸿,来到了院子里,他听着客厅内父亲的哭声,陆玉琼的房间里陆玉琼的哭声,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们,算了,让他俩哭吧!哭够了他俩就不哭了。黄飞鸿走出武馆,直奔岳父家而去,好几天没见到岳父了,是该看看他了。到了岳父的家中,罗天贵十分热情地把他让进了客厅内。二人落座后,黄飞鸿向岳父说了自己要学中医内科的事,因为罗小兰的病逝,对他的刺激很大,他要立志成为一个治疗内科疾病的大夫。罗天贵听了女婿的想法,很是高兴,他让女婿稍等一下,自己进了内室。过了一会,他把《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书籍抱了出来,送给了黄飞鸿,并对黄飞鸿说,这些书都是经典,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夫,必须熟读这些书籍。罗天贵还说,我对中医也有所了解,你在学习过程中,有不懂得地方,可以问我。罗天贵说到这,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并吐出了一口血。

“阿爹,你这是怎么了?”黄飞鸿见岳父吐血,吓坏了。“走,我领着你,去看看大夫。”

“不用了,飞鸿,这病是看不好的,不瞒你说,阿爹我得的这是痨病。估计阿兰生病时,我照顾阿兰被传染了。”罗天贵说。

“不,不会的,不会的,照顾阿兰的,又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我阿爹和阿琼,我们都没事,怎么会只有你得了这种病?”

“你们三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的,抵抗力自然比我强一些。飞鸿,我现在正在自己开药慢慢地调理我自己的身体,争取多活几天。以后,我这里,你尽量少来,免得我害了你。你在学习中医的过程中,如有什么问题,就给我写信,咱们翁婿二人,用书信交流。”

“阿爹,”黄飞鸿大叫一声,哭了起来。“阿兰临终前,托我照顾好你,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对不起阿兰,也对不起你老人家。”

“飞鸿,你不要自责,这不怪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许我命该如此。再说了,我也十分想念我的妻子儿女,到了那边也好,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飞鸿,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罗天贵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

“阿爹,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没事,没事,我还没有到丧失自理能力的那一步,你快走吧!”

黄飞鸿辞过岳父,抱着书籍离开了岳父家,有气无力地往自己的武馆走去。进了武馆后,他见父亲屋里的灯还亮着,就把书籍放进了自己的屋里,然后又走进了父亲的房间。正坐在屋里生闷气的黄麒英,见儿子来了,一肚子的火又上来了,他二话不说,就让儿子滚,黄飞鸿并没有走,而是哭着说:“阿爹,我岳父染上痨病了。”

“什么?天贵得了痨病?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得痨病?阿祥,你胡说,你胡说。”黄麒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儿子的话。

“阿爹,我说的是真的,现在,我岳父的症状,和阿兰的一模一样,估计阿兰病重期间,他照顾阿兰时被传染了。”

黄麒英听儿子这么一说,立刻傻了,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一声不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开口说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苦命的亲家,阿兰刚走,你又得了这种病。”说到这的时候,黄麒英已是老泪纵横。“阿祥,去把你的岳父接来,好好地照顾他,阿兰把你岳父托付给了你,你一定要对得起阿兰的在天之灵。”

“阿爹,我怕岳父他不肯来。”

“阿祥,你是不是又要食言?作为一个堂堂的习武男儿,你为什么总是言而无信?我瞧不起你。好,你不去接,我去接,从今以后,我来照顾他。”

“阿爹,我什么时候说不去接他了?不用劳你大驾,我这就去接人,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把他接过来。”

黄飞鸿来到了罗天贵的住处,用手使劲拍打着罗天贵的院门,并且大声叫着“阿爹”。过了一会,罗天贵开了门,问黄飞鸿还有什么事,黄飞鸿说明了来意,罗天贵当然不同意跟黄飞鸿走。黄飞鸿跪了下来,说:“阿爹,阿兰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也答应了阿兰,要好好地照顾你,你总不能让我食言吧!你若不给我走,让我食了言,将来传出去以后,让小婿我如何做人?阿爹,我求求你了,跟我走吧!”

“好吧!飞鸿,我跟你走,不过,你也要答应阿爹,为我准备好一间房间,没事的时候,你们尽量不要来看我,我可不想害人呀!”

“行,阿爹,我答应你。”

就这样,罗天贵住进了黄飞鸿的武馆,由黄飞鸿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半年后,罗天贵病逝,黄麒英、黄飞鸿父子二人,把他埋葬在白云山下,和罗小兰埋在了一起。

陆玉琼一边跟着师父继续学武,一边照顾师公、师父的生活,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地感化师父,让师父接受自己,然而,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效果并不理想。到了这个时候,陆玉琼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陆玉琼的父母来到了广州,拜见黄麒英、黄飞鸿父子,受到了父子二人得热情款待。

在酒席宴上,陆玉琼的父亲对黄飞鸿说了自己的女儿非常的喜欢黄飞鸿,自己对黄飞鸿也十分敬仰,因此,想让黄飞鸿做自己的女婿,并问黄飞鸿是否愿意。黄飞鸿说:“陆老板,实在抱歉,在我的心里,只有亡妻一人,除了亡妻,我的心中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我和阿琼,只是师徒关系,我并不想娶她为妻,让阿琼另找他人吧!阿琼如此年轻漂亮,还怕找不到意中人?”

听了师父的话,陆玉琼差点没有哭出来,她心里说:“师父呀师父,你真是铁石心肠呀!我在武馆这么长时间,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们父子二人,对你俩问寒问暖,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唉!真拿你没办法。”黄麒英听了儿子的话,也低下头沉默不语,是呀,如今儿子长大了,自己管不了他了,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随他的便吧!

“黄师傅,既然你无意小女,那我就带小女回香港,毕竟,小女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了。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把她的婚姻大事一解决,我也就安心了。”陆玉琼的父亲说。

“行、行、行,陆老板,阿琼的年龄不小了,是该找个婆家了。”黄飞鸿说。

“不,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陆玉琼急了,此时此刻,她对黄飞鸿仍然抱有幻想,她不甘心自己和黄飞鸿就这么结束了。

“阿琼,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听你阿爹的话,跟我俩回香港。结过婚后,你想继续学武的话,还可以回来。”陆夫人说。

“我不结婚,我不结婚,我死也不结婚。”陆玉琼一边说一边哭着跑了出去。

“黄师傅,你看看阿琼这孩子,真不像话。”陆玉琼的父亲说。

“陆老板,别生气,我去劝劝她。”黄飞鸿说到这,就追了出去。

黄飞鸿来到院子里,见陆玉琼正抱着一棵树哭鼻子呢。这个时候,黄麒英和陆玉琼的父母,也都没有心思吃饭了,他们也走了出来,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黄飞鸿劝陆玉琼。黄飞鸿说:“阿琼,别哭了,听师父的话,跟你阿爹、阿妈回香港,先把自己的终生大事解决了,然后再回来,继续跟着师父练武。你年龄不小了,再耽误下去就变成老姑娘了。”

“师父,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离开你。”陆玉琼一边哭一边说。

“我没有让你离开我呀!我不是说了吗?你结过婚后,还可以回来,你还是我的徒弟,我还是你的师父。”

“师父,难道你真是铁石心肠?我在武馆里,对你和师公咋样,你难道一点都看不见吗?”

“怎么会呢?阿琼,你对我和我阿爹的好,我们父子二人都会记在心里。自从你来到了武馆,也确实操了不少心,出了不少力,我和我阿爹,永远都会感激你。阿琼,你放心,我会把我身上所有的功夫,毫无保留地全部传给你。现在,你先和你的阿爹、阿妈回香港,把自己的终生大事解决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阿琼,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如果不认的话,咱俩从此就一刀两断,再无任何关系?”黄飞鸿终于发火了。
“好,师父,我走,我走。”陆玉琼像发了疯似的,大喊起来,接着,她哭着跑出了武馆。见此情景,黄飞鸿等人都吓坏了,他们都怕陆玉琼万一想不开,会干出什么傻事,于是都追了出去。跑出武馆的陆玉琼,直奔白云山而去,黄飞鸿等人,紧紧地跟在后边。来到了白云山下,来到了罗小兰的坟前,陆玉琼跪了下来,抱着罗小兰的墓碑嚎啕大哭,她一边哭一边说:“师母,你如果在天有灵,你就好好看看我这个言而无信的师父吧!他说话不算话,他不要我,他不要我呀!”

看着陆玉琼如此悲痛,黄飞鸿等人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们都低下了头,流下了眼泪。黄麒英哽咽着对儿子说:“阿祥,你难道真是铁石心肠吗?阿琼对你如此深情,你还是这么无动于衷?阿爹求求你,娶了阿琼吧!今天,阿爹舍下这张老脸,我给你跪下了。”黄麒英说到这,竟跪在了儿子面前。

“阿爹,你别逼我,你别逼我行不行?黄飞鸿也跪了下来。“除了阿兰,我的心中,真的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陆玉琼的父亲劝黄麒英站起来,并说天底下哪有老子给儿子下跪的道理。陆夫人也说:“黄老前辈,强扭的瓜不甜,算了吧!你就别逼黄师傅了。阿琼的终生大事,我和她阿爹会解决的。”黄麒英见下跪也无法劝儿子娶陆玉琼,这下他算彻底死心了,他站了起来,对儿子说:“阿祥,我老了,我真的管不了你了,随你的便吧!从今以后,你爱干啥就干啥,我再也不管你了。”

陆玉琼在自己父母的劝说下,止住了哭声,带着一颗受伤的心,随父母离开了广州,回香港去了。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8:59:01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永福坠马、蒲轩得子
自从陆玉琼走后,黄麒英、黄飞鸿父子二人更忙了,他俩不仅要经营武馆、卖药,还要干洗衣、做饭这些家务活。黄飞鸿的厨艺,实在不怎么的,不过,黄麒英也是一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儿子做的饭菜,他还能吃得下去。白天忙着的时候,黄麒英感到自己的心里很踏实,一到夜里,偌大的武馆就剩他们父子二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感到空落落的,每到此时此刻,他就开始想念罗小兰、陆玉琼两个人。是呀,没有女人的家,那还是一个家吗?如果罗小兰不死,陆玉琼不走,那该多好。

广东水师提督陈泰均,久闻黄飞鸿的大名,但他不相信黄飞鸿的功夫很高,他觉得,黄飞鸿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来广州的普通百姓,是大家的传言,把他神化了,不过,陈泰均还是想试一试黄飞鸿的功夫,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久经战阵的武将,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如果黄飞鸿能打败自己,就证明大家的传言不虚,自己的水师缺一个武术教练,正好可以聘请他担任此职。这天晚上,陈泰均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来到了黄飞鸿的武馆。

在黄飞鸿的武馆门口,陈泰均大喊一声“黄师傅在不在”,很快,黄麒英、黄飞鸿父子二人都迎了出来。陈泰均向黄麒英、黄飞鸿父子二人来了个自我介绍,黄飞鸿急忙表示欢迎,并请陈泰均等人到客厅一坐。陈泰均摆了一下手,说:“不必了。我陈泰均,久闻黄师傅大名,今日特来请教。大家纷纷传言,黄师傅的功夫高深莫测,在整个岭南,没有对手,陈某不才,今日特来请教。黄师傅,我们就在院中比试一下,怎么样?”

“陈大人,这些传言,不过夸大其词而已,我黄飞鸿,没有那么高的功夫。既然陈大人今晚光临小馆,那就进客厅喝杯茶吧!”黄飞鸿说。

“陈大人,我家阿祥,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请你不要听信传言。来,进客厅坐坐吧!”黄麒英说。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领教黄师傅的功夫的。黄师傅,你我二人就在贵馆的院中比试一下,如何?”陈泰均说。

“陈大人,请恕飞鸿不能奉陪,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就请回吧!”黄飞鸿说。

“黄师傅,不给面子,是不是?那好,临走之前我告诉你,你今天让我不开心,明天我也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过不了几天,我就让你的武馆关门,你信不信?弟兄们,咱们走。”

听陈泰均这么一说,黄飞鸿的心里真有点怕了,他很清楚,这些当官的,什么事做不出来?黄飞鸿大喊一声:“陈大人留步。”陈泰均笑了一下,问黄飞鸿愿意和自己比武了,黄飞鸿说了声“是”,并把陈泰均等人让到了院子里。进院以后,黄麒英低声嘱咐儿子,不要让陈大人输得太难看,给他留点面子,黄飞鸿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在院中,开始比武,陈泰均首先进攻,拳脚并用,黄飞鸿并未还手,而是左躲右闪,令陈泰均招招落空。这一交上手,陈泰均才明白,黄飞鸿果然是名不虚传,自己使出了浑身的绝技,竟伤不了他半根毫毛。陈泰均心想:“这个黄飞鸿,只是躲闪,并未出手,就把我累得浑身是汗,如果他出手了,又会如何?”他刚想到这,黄飞鸿就出手了,只见黄飞鸿一拳打来,陈泰均还没有反应过来,黄飞鸿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上。陈泰均感到,黄飞鸿并没有用力,而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接着,黄飞鸿迅速收回拳头,双手作揖,说:“陈大人,承让、承让。”

“黄师傅,你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本官告辞了。”陈泰均说到这,就领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武馆。

在回军营的路上,陈泰均的几个手下,心里都是稀里糊涂的,这场比武胜负未分,咋就结束了呢?有一个手下终于憋不住了,他问陈泰均,为何胜负未分,就结束了比武。陈泰均笑了一下,说:“谁说胜负未分?我告诉你们,这场比武,胜负已分,你们只是没有看出来而已。”

“陈大人,听你这话,属下更糊涂了,你俩到底谁输了?谁赢了?”这个手下又问。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场比武,我输了,黄飞鸿赢了,在比武的时候,我一开始就使出了浑身解数,向他进攻,可打了半天,令伤不了他的半根毫毛,而他出拳,却是快如闪电,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就落在了我的胸口上,不过,他并没有用力打我,我想他是怕我在你们面前丢了面子。他真要是用力了,后果如何我还真不敢说。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得去吴碧山(吴全美字碧山)吴大人的府上,拜访吴大人。”

陈泰均来到了广东记名提督吴全美的府上,敲了敲门,吴全美的老家人打开了院门,问陈泰均有什么事,陈泰均反问老家人,吴大人休息了没有,老家人说还没有。陈泰均请老家人通报一下,说自己有事找他,老家人让他稍等,自己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吴全美咳嗽着,迎了出来。陈泰均问他是不是病了,吴全美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我我只是偶感风寒而已。陈大人屋里请。”

二人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老家人端上茶水,然后退了出去。吴全美请陈泰均品茶,陈泰均道过谢后,就品了一口。吴全美问陈泰均,连夜来我寒舍,不知有何贵干?陈泰均笑了一下,说:“吴大人,现在,我的水师正缺一个武术教练,我想推荐黄飞鸿黄师傅担任此职。”

“黄飞鸿?此人我听说过,”说到这,吴全美又咳嗽了一阵子,“民间传说,此人武功高强,打遍岭南未遇对手,不过,我从未见过此人,传言是虚是实,不得而知。陈大人,你了解黄飞鸿吗?”

“当然了解,如果我不了解此人,就不会向吴大人举荐。刚才,我去了他的武馆,和他交了手。”说到这,陈泰均就把自己与黄飞鸿比武的事说了一遍。

“哎呀!想不到,这个黄飞鸿,不仅武功高,而且武德也高,有此德才兼备之人不用,实在是我大清的一大损失。陈大人,明日你我二人同去黄师傅的武馆,请黄师傅出山,如何?”

“吴大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吴全美、陈泰均二人来到了黄飞鸿的武馆,黄飞鸿只好让父亲代替自己教拳,自己把吴全美、陈泰均二人让到了客厅。三人进客厅后,陈泰均把吴全美介绍给了黄飞鸿,黄飞鸿急忙施礼,口中说道:“小民黄飞鸿,见过吴大人。”吴全美也还了礼,口中说道:“见过黄师傅。”黄飞鸿让二人落座,并为二人沏茶,吴全美摆了一下手,说:“黄师傅,不用麻烦了,坐下吧!”黄飞鸿落座后,问二位大人来此地有何指教,陈泰均说:“黄师傅,这次我和吴大人来到贵馆,是想请你出山,我广东水师,正缺一位武术教练,我和吴大人昨夜商量了一下,想请你担任此职。”

听了陈泰均的话,黄飞鸿的心里很不乐意,说实在的,他不想和这些当官的打交道。黄飞鸿想了一会,说:“二位大人,我黄飞鸿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能力有限,恐怕难以担此大任,还请二位另选高明吧!”

“黄师傅,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想进入官场,和我们这些当官的打交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勉强,不过,我有几句话想对黄师傅说,我希望黄师傅听完后,再做抉择。”吴全美说,“从道光朝开始,英夷侵华,逼我大清割地赔款,咸丰朝,英夷、法夷联手攻陷京城,火烧圆明园,到了今天,我堂堂中华,已完全沦落为任西方列强宰割的鱼肉,广大黎民百姓,完全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黄师傅,要想改变今日的处境,必须强国,要想强国,必须强军,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就没有咱们的一切。本官希望,黄师傅能够深明大义,为国为民尽一己之力。只有军队强大了,国家才能强大,国家强大了,咱们这些炎黄子孙才能不受西方列强的欺负。黄师傅,本官的话,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就去本官的府上找本官,本官恭候黄师傅的大驾。”

听了吴全美的话,黄飞鸿为之心动,他心里说:“是呀,只有国家强大了,人民才不会受欺负,吴大人的话,太有道理了。看来,我黄飞鸿,是该为国为民,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了。”黄飞鸿想到这,就答应出任水师武术教练一职。吴全美、陈泰均二人大喜,他俩要黄飞鸿两天后去水师营报道。

当天晚上,黄飞鸿和父亲吃晚饭时,向父亲说了白天吴、陈二位大人来访的事。黄麒英说:“阿祥,你做的对,你是应该出任水师武术教练一职,好男儿要像岳武穆一样,精忠报国,为国为民尽一己之力。只要人人都有精忠报国之心,我堂堂中华,何愁不会强大。只有国家强大了,我们才不会怕那些西方列强。”

两天后,黄飞鸿去水师营报道,吴全美、陈泰均率众将出营迎接,可以说给足了黄飞鸿面子,让黄飞鸿十分感动。进营之后,吴、陈二人大摆宴席,为黄飞鸿接风洗尘,这更让黄飞鸿受宠若惊。宴席之上,吴全美问黄飞鸿有没有自己的画像,黄飞鸿摇了摇头。吴全美说:“黄师傅乃威震岭南的一代宗师,提起黄师傅的大名,在岭南那是妇孺皆知,没想到,黄师傅连自己的画像都没有,这可是一件憾事。这样吧!酒席过后,我请军中的画师,为你画一张像。”

“哎呀,我黄飞鸿何德何能,竟受吴大人如此厚爱,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黄飞鸿说。

“黄师傅不必过谦,宴席结束后,我就让画师为你画像。”

宴席结束后,吴全美叫来了军中的画师,并让黄飞鸿端坐在太师椅上,让画师为黄飞鸿画像。就这样,黄飞鸿开始在广东水师任职。

清光绪九年(公元一八八三年)五月十九日,安南(今越南)河内城西纸桥。

黑旗军在河内纸桥的崇山峻岭中,利用有利地形和洋枪洋炮,与法国侵略军展开激战,法军的进攻,一次又一次被击退,战场之上,法军遗尸遍地。望着被打的伤亡惨重的法军,黑旗军首领刘永福的心里,十分高兴,他笑着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部下说:“我以为,法国红毛鬼,个个刀枪不入呢,几仗打下来,也不过如此。传我命令,给我冲,让这些红毛鬼,尝尝咱们爷们的厉害。”刘永福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黑旗军的健儿们如猛虎下山,呐喊着冲下山去,与法军展开了白刃格斗。法军在白刃战中,很快处于了下风,只好且战且退。此时的刘永福,热血沸腾,他骑上战马,抽出马刀,率领自己的亲兵卫队冲向了法军。在冲锋的过程中,一颗炮弹在刘永福附近爆炸,刘永福的马,受到了惊吓,驮着刘永福四处乱窜,刘永福一个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刘永福坠马,把刘永福的养子刘成梁、黑旗军协统王德标等人吓坏了,他们急忙围了上来,问刘永福有没有事。刘永福咧了一下嘴,痛苦地说:“他娘的,现在老子的腰、腿、脚都疼的厉害,估计这些地方全摔坏了。”刘成梁急忙大声叫军医,很快,一个军医跑了过来,为刘永福治伤。

清光绪十年(公元一八八四年)冬,广东广州府。

岭南的冬天,似乎总有潮湿、阴冷相伴,这一天,广州的天气不是很好,天阴沉沉的,呼啸的寒风还夹杂着冰冷的雨点,那种湿冷的感觉,深入骨髓,然而,这一切对广州的陈家,丝毫没有一点影响。陈家的大门口,前来贺喜的人是络绎不绝,站在门口迎客的陈蒲轩,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这是因为,人到中年的陈蒲轩,得到了两个双胞胎儿子,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在酒席宴上,众人向陈蒲轩频频进酒,恭贺他喜得贵子,陈蒲轩也向大家连连致谢。几杯酒下肚后,陈蒲轩是喜极而泣,他擦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诸位,我一直以为,我陈蒲轩这辈子咱断子绝孙了。我的夫人,迟迟怀不上,纳了两个小妾,那两个小妾也是怀不上,把我急得呀,真是百爪挠心、寝食不安,我这些年,,日夜在痛苦中煎熬。好在老天有眼,我陈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如今我陈蒲轩,人到中年终于喜得贵子,我的夫人很争气,一下子给我生了两个儿子。”说到这,陈蒲轩的脸上,乐开了花。“这下,我陈家有后了,百年之后,我也有脸见我陈家的列祖列宗了。”

“陈老板,你中年得子,实在是可喜可贺。敢问陈老板,你可为二位公子取了名字?”其中一个客人说。

“取了,当然取了,老大叫廉伯,老二叫廉仲。”

“这名字取得好,伯仲二字,代表长幼有序。没想到陈老板不仅精通商道,还有一肚子墨水呀!”

其他人也纷纷称赞陈蒲轩学识渊博。听着大家的夸奖,陈蒲轩的心里,那是更高兴了,他连声说道:“诸位过奖,诸位过奖。”

为了庆祝自己喜得贵子,陈蒲轩请来了舞狮队、戏班子,在自己的家门口又是舞狮又是唱大戏,前来观看的人们,那是人山人海。此时的陈家门口,那真是热闹非凡。

在以后的日子里,陈蒲轩只要一有闲暇的时间,就在家里哄两个孩子玩。两个孩子学会走路后,陈蒲轩就带着这哥俩,在院中玩耍,嘻嘻哈哈的,玩得不亦乐乎。此时的陈蒲轩,像个大孩子似的。一转眼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陈蒲轩的两个儿子,无病无灾的,长的健健康康的,这让一家人都很高兴。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00:58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关武馆、开医馆
黄飞鸿担任了广东水师教练以后,就天天与这些大兵们在一起。这些当兵的,整日吊儿郎当的,吃喝嫖赌抽,那是样样俱全,这让黄飞鸿,十分的恼火。黄飞鸿曾建议吴全美、陈泰均两个人整顿军纪,可是,此时的吴全美的身体越来越差,天天药不离口,对于整顿军纪一事,已经力不从心了。陈泰均虽然整顿过一阵子,但效果并不理想。面对着眼前的一团乱麻,黄飞鸿也灰心了,他开始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了。

在病中的吴全美,还不忘提拔黄飞鸿,让他成为了广东全军的技击教练,也就是说,黄飞鸿不但要训练水师,还训练陆军。在陆军营里,黄飞鸿发现,陆军不比水师好到哪去,整个广东的军队里,都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黄飞鸿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这样想:“如今,大清的军队,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靠这样的军队保家卫国?简直是开玩笑。难道我大清朝,真的是气数已尽了吗?我堂堂中华,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我炎黄子孙,何时才能扬眉吐气?出路在哪里?前途又在何方?”想着这些,黄飞鸿感到痛心疾首,他真想为这个看不到前途、看不到希望的国家痛哭一场。他想离开军营,专心经营自己的武馆,可是,面对吴全美的厚爱,他又抹不开面子。天天看着这些腐败的军队,他又气的要死。

黄麒英病了,黄飞鸿终于找到了离开军营的借口,他请了假,回到家里照顾父亲。这天晚上,黄麒英在儿子的服侍下喝完药后,就让儿子坐在自己的床前,陪自己聊天。黄麒英问儿子,在军中干的是否顺心,一提到军中之事,黄飞鸿的肺都快气炸了,他说:“阿爹,现在我大清的军队,还叫军队吗?简直就是乌合之众,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军营之中,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个个都很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像吴大人、陈大人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凤毛麟角,如果不是看在两位大人的面子上,我早就离开军营了。”

“看起来,大清朝的气数,真的是要尽了。”黄麒英有气无力地说,“阿祥,为父劝你一句,离开军队吧!现在的大清,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别说你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阿爹,我也想离开过军队,可是,吴碧山吴大人对我如此厚爱,让我实在抹不开面子走。”

“为父听说,吴大人也病了。”

“是的,最近一段时间,吴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是名医没少请,名贵的中药也没少吃,可就是无济于事,我有一种预感,吴大人离归天的日子不远了。”

“阿祥,如果吴大人不在了,你就辞职吧!离开那个污浊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阿爹,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如果吴大人没了,我就辞职,回来经营自己的武馆。”

“阿祥,别干武馆了,江湖是非多,为父劝你,你还是弃武从医吧!为父把治疗跌打损伤的绝技、秘方都传给了你,这些也够你生活的了。远离江湖,远离是非,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普通的百姓,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岂不更好?什么武林宗师、什么天下无敌,让这些虚名都见鬼去吧!”

“阿爹,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

“阿祥,你娶个媳妇吧!阿爹看不到你娶妻生子,就是死了也比不上眼呀!”

黄麒英一提起儿子的婚事,心里就难过,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听父亲提起了这件事,黄飞鸿就不吭声了,他低下了头,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看着儿子这个样子,黄麒英就明白,直到现在,儿子也没有忘记罗小兰,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了。

“阿爹,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黄飞鸿终于开口说话了。

“阿祥,你也睡吧!这两年来,你又是在军营教武术,又是在武馆教武术,也够累的,早点休息吧!”黄麒英说。

黄飞鸿在家中照料父亲,为父亲煎药做饭,日复一日,毫无怨言。黄飞鸿的悉心照料,并没有让黄麒英的病情好转,反而日益恶化。黄麒英在弥留之际,再一次嘱咐儿子弃武从医,黄飞鸿满含热泪地答应了。黄麒英死后,黄飞鸿在徒弟林世荣、戚继宽的帮助下,把父亲埋在了白云山下。

跪在父亲、岳父、妻子三个人的坟前,身披重孝的黄飞鸿,那是悲痛欲绝,他哽咽着说:“岳父、阿兰,我阿爹找你们去了,希望你们能够替我照顾好他。我真羡慕你们呀!你们三个可以在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可我呢,如今我一个人留在这人世上,我真的好孤独,真的好寂寞呀!”说到这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悲痛的黄飞鸿,嚎啕大哭起来。

“师父,别难过了,你现在并不孤独,并不寂寞,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弟子呢。”跪在黄飞鸿左边的林世荣说。

“是呀,师父,以后我们来照顾你。”跪在黄飞鸿右边的戚继宽说。

“谢谢,谢谢你们,幸亏还有你们在,否则,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黄飞鸿止住悲声,站起来对两个徒弟说。

在黄麒英病逝的一个月后,吴全美也病逝了,这么一来,黄飞鸿也就没有了顾虑,他辞掉了武术教练一职,回到了自己的武馆。他一回来,就召集弟子们在院子里开会,他宣布武馆今日关闭,从今以后自己不再收徒弟了。黄飞鸿还说:“徒儿们,你们回去以后,只有自己练习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过来找我,我还会指导你们。”

“师父,你关掉武馆以后,今后靠什么谋生?”戚继宽问。

“靠行医为生。阿宽,你别忘了,为师我还会治疗跌打损伤,靠这个手艺,为师我下半辈子,还是吃喝不愁的。过一段时间,为师就开一家医馆。”

“师父,你需要一个帮手吗?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就把我留下来吧!师父,我不想离开你。”

“是呀,我的确需要一个帮手,既然你愿意留下来,我求之不得。”

就这样,戚继宽留在了黄飞鸿身边,其他的弟子,与黄飞鸿洒泪而别。临走前,林世荣叮嘱戚继宽,一定要照顾好师父,戚继宽点头答应。黄飞鸿说:“阿荣,为师我现在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还需要人照顾吗?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为师我能照顾好自己。”

“师父,等你的医馆开张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都会来贺喜的。”

“行、行,到时候为师一定请你们来。”

黄飞鸿的医馆开张这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黄飞鸿的弟子们,前来贺喜的还真不少。黄飞鸿把他们让进了客厅,戚继宽、林世荣为大家沏茶,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此次,陆正刚也从香港赶了过来,为师父贺喜。见到了几年未见的大徒弟,黄飞鸿的心里也很高兴。黄飞鸿问陆正刚,这些年在你的武馆经营的怎么样,陆正刚说,托师父你的福,生意还算红火。黄飞鸿听陆正刚这么一说,心里很高兴,他连说了好几声“红火就好”。陆正刚看了一下客厅中央悬挂着的师父画像,就问师父这画像是谁画的,黄飞鸿就把吴全美为自己画像的事说了一遍。陆正刚听完后,连声称赞画师的画功好,画的太像了。黄飞鸿又向陆正刚打听梁宽的消息。

“阿宽师弟现在有消息了,他现在在香港也开了一家武馆,生意也说的过去,不过,阿宽师弟太过狂妄,他仗着自己的功夫高,谁都不放在眼里。另外,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好色,常常与那些烟花女子混在一起。”陆正刚说。

“唉!这个阿宽,完全把为师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他离开为师时,为师就嘱咐他,让他做人要低调,千万不要争强好胜、我行我素。为师担心,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说到这,黄飞鸿皱起了眉头,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师父,我也劝过他几次,无奈他根本听不进去,他就觉得自己功夫高,没人能把他怎么样。阿宽师弟也知道,自己行为不检点,无颜来见师父,所以就托我把贺礼给师父送来,让我转达他对师父的祝福。”

一提起梁宽,刚才还充满活气的客厅,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大家见黄飞鸿的心情变差了,谁也没有心思说笑了。黄飞鸿见此情景,急忙转移了话题,他说:“阿刚,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就不说这样烦心事了,聊点其他的吧!对了,阿琼现在过的怎么样?”

“师父,阿琼嫁了一个商人,现在儿女双全,日子过的很幸福。”

“这就好,这就好,”黄飞鸿的脸上,阴转晴了。“这个阿琼呀,自从被她的父母接回香港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我这个师父。这几年来,连封信都没有给我写过。也许我当初伤她伤的太深了,她恨死我了吧!要不,为什么连我的医馆开张的日子,她也不来呀?”

“师父,这个我就说不好了。”

“师父,你的医馆开张,我想问一问,你是否为自己的医馆起了名字?”黄飞鸿的一个弟子问。

“还没有,为师我才疏学浅,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师我这些年收的徒弟太多了,我记不了了。”黄飞鸿说。

“师父,我免贵姓伍,名铨萃,新会人,曾跟着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的拳脚。小徒不才,今日写下对联一副,送给师父,请师父过目,如果师父喜欢的话,就收下来吧!”伍铨萃一边说一边起身离座,走到黄飞鸿面前,双手奉上自己写的对联。

黄飞鸿接过对联,打开一看,只见这字写的,龙飞凤舞,苍劲有力,黄飞鸿连连赞叹:“好字,好字。”其他人忙问黄飞鸿,写的什么对联,黄飞鸿说:“为师这就给你们读一下,上联是宝剑腾霄汉,下联是芝草遍上林。”众人听了此联,纷纷叫好。伍铨萃急忙谦虚地说道:“献丑了,献丑了。”

“看了阿萃的对联,为师我的医馆的名字也有了,为师取上联得第一个字‘宝’,取下联的第一个字‘芝’和最后一个字‘林’,三个字合在一起,就叫宝芝林,大家觉得如何?”黄飞鸿说。

众人都说“宝芝林”这个名字取得好,大家都表示同意。

黄飞鸿的宝芝林开张以后,生意却十分的冷清。这些年来,这一带的人都找黄麒英看伤正骨,对于黄麒英的医术,那是赞不绝口,至于黄飞鸿吗,他的武艺超群,那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但对他的医术,大家都不了解了。医馆的生意不好,黄飞鸿和戚继宽,整日闲得难受,又过了一段时间,耐不住寂寞的黄飞鸿,就留下戚继宽一个人照看医馆,自己参加了一支舞狮队,一来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二来可以挣些钱,维持两个人的生活。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01:48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黄飞鸿治伤
清光绪十三年(公元一八八七年)一月,广州郊外。

两广总督张之洞,率领全城的文武官员,站在呼啸的寒风之中,翘首期盼黑旗军的到来。张之洞一边望着远方心里一边想:“今日能见到刘渊亭(刘永福字渊亭)刘老将军,老夫真是三生有幸。这个刘渊亭,可是一员虎将,他率领的黑旗军,在安南战场上,一次又一次地把法国红毛鬼杀得落花流水。今日老夫倒要看看,这个刘渊亭,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此人咋有那么大的能耐?如果我大清的官兵,都像黑旗军那样,还会受尽洋人的欺凌吗?”

临近中午的时候,黑旗军终于开了过来。只见这支队伍,军容齐整、旌旗招展,无论是将官或者是士兵,都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将官们骑马在前,士兵们步行在后,队伍之中,还有一辆马车。张之洞看着马车,心里就嘀咕:“这辆马车里面,坐的是谁?莫非是刘渊亭将军?不会吧!一员威名远扬的武将,不骑马却坐车,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如果马车内坐的不是刘渊亭,又会是谁呢?”

黑旗军的队伍,在张之洞等人的前面停了下来。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偏瘦的老将军,被一个黑旗军将官背下了马车,然后又在这名将官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张之洞等人的面前。张之洞立即做出了判断,这位老将军,就是刘永福。刘永福还没有开口说话,张之洞却先说话了:“请问这位老将军,可是刘渊亭刘老将军?”刘永福作了个揖,说了声“正是”。张之洞又说:“老夫乃两广总督张之洞,率全城文武官员,在此恭候老将军的大驾已有多时了。”

“哎呀,原来是张香帅,末将久闻香帅大名,钦佩之至。张香帅,请恕末将有伤在身,不能行大礼了。唉!我刘永福何德何能,敢劳香帅大驾,亲自出城迎接,永福实在惭愧。”刘永福说。

“刘老将军,在安南痛击法国红毛鬼,长了我炎黄子孙的志气,灭了洋鬼子的威风,老将军是我华夏的大英雄,今日,老夫率众文武出城相迎,是表达老夫对老将军的敬意。”

“不敢当,不敢当,张香帅此举,真是折煞永福了。”

“老将军,你的腿怎么了?”

“回张香帅,末将在安南与法军作战时,战马受惊,使末将坠马受伤。这几年来,末将看了不少大夫,都没有什么效果。为此事,末将整日是寝食难安,末将真担心,从此以后会变成一个废人,再也不能上阵杀敌了。”

“老将军不必担心,老夫会为你遍访名医,岭南的大夫看不好,老夫就找京城的,老夫就不信,普天之下,名医如云,还治不好老将军的伤。你放心,老夫治不好你的伤,绝不罢休。老将军,我把随行的文武官员给你介绍一下,大家互相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张之洞开始向刘永福一一介绍随自己而来的文武官员,刘永福在这个黑旗军将官的搀扶下,向这些官员一一施礼。张之洞介绍完以后,又问刘永福搀扶你的这位小将军是哪位英雄,刘永福回答事我的养子刘成梁。张之洞笑着说:“年轻人威风凛凛,一看就是一员虎将。”刘成梁听了张之洞的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连声说“香帅过奖,香帅过奖。”张之洞又说:“老将军,老夫已在城内设宴,为老将军接风洗尘,老将军请上马车,随老夫进城。”

“多谢张香帅。”刘永福说。

刘永福在养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张之洞上了轿子,其他官员是文官坐轿,武馆骑马,队伍浩浩荡荡,直奔广州而去。队伍进入广州城的时候,广州的百姓站在街道两旁,争先观看,大家都想目睹一下这支屡败洋人的队伍的风采。黄飞鸿也是久闻刘永福和黑旗军的大名,他带着戚继宽,也挤在人群中观看黑旗军入城。看着这支军容齐整、生龙活虎的队伍,黄飞鸿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心里说:“这才是我华夏军人该有就是气势。看看黑旗军,再看看清军,都是当兵的,差别咋那么大?大清的军队,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看过之后,让人感到沮丧。”

“刘永福将军,真是一个奇才,把黑旗军能带成这个样子,实在了不起。”黄飞鸿说。

“师父,哪位是刘永福将军呀?”戚继宽问。

“不知道,为师也不认识他。说实在的,为师真想和他交个朋友,只可惜,他未必看得上为师这个一介草民。”

“师父,这得看缘分了,如果你俩有缘的话,就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如果没有缘分,那就算了吧!”

“是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随缘吧!阿宽,黑旗军咱们也看了,是不是该回医馆了。”

“师父,咱们是该回去了。”

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张之洞开始为刘永福寻找名医,岭南凡是有点名气的,他都找了,结果却没有治好刘永福的伤。岭南的大夫不行,张之洞又请来了京城的名医为刘永福治伤,效果仍然不理想。这一下,张之洞没辙了,他真不明白,刘永福不就是坠马摔了一下吗?咋就这么难治。到了这一步,刘永福也灰心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废了,再也别想上阵杀敌了,此时的刘永福,死的心都有。他想自杀,可他又不甘心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看不到一点希望的他,整日坐在军营里唉声叹气。

水师提督陈泰均,对刘永福也很敬佩,看到刘永福生不如死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很着急。陈泰均在屋里一边背着手踱步心里一边想:“张香帅找遍了岭南、京城所有的名医,都没有治好刘老将军的伤,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治?说实在的,黄麒英老前辈最擅长于治伤正骨,可惜的是,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唉!发愁呀!也不知他的儿子黄飞鸿怎么样?自从黄飞鸿的宝芝林开张以后,生意一直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他的医术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还是要劝一下刘老将军,让他去宝芝林试试。唉!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陈泰均想到这,立即吩咐下人备车。

陈泰均在黑旗军军营门口,下了马车,他走进军营之中,拜见刘永福。刘永福在养子刘成梁的搀扶下,接见了陈泰均。二人互相打过招呼后,刘永福请陈泰均坐下,然后自己也艰难地坐了下来。二人落座后,刘成梁沏茶,忙活完了就站在刘永福的身边。刘永福说:“陈大人,今日你来见我,不知有何贵干?”

“刘老将军,本官是想问一问,你的伤势有没有好转?”陈泰均说。

“多谢陈大人的关心。老夫的伤势,你也看到了,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陈大人,你说说,这些所谓的名医,都他娘的什么水平?就老夫这点伤,无论如何都看不好了。什么名医,依老夫看,全他娘的都是庸医。唉!老夫戎马半生,难道就这样完了?老夫不甘心,老夫不甘心呀!”刘永福说着说着,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刘老将军,广州城内有一个名医,名叫黄麒英,此人治疗跌打损伤、正骨推拿那是一绝,经他看过的病人,没有看不好的,提起他的医术,广州城乃至整个岭南的百姓,都是赞不绝口。”

“还有这样的神医?老夫就纳闷了,有这样的神医,张香帅为何不向老夫推荐?老夫初来广州,没听说过这位神医倒也说的过去,他张香帅在此为官,不会也没有听说过吧?”

“刘老将军,不瞒你说,这位大夫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死了?死了你提他干什么?害的老夫白高兴一场。”

“刘老将军,黄麒英老前辈虽然不在了,但他的儿子黄飞鸿还在,如今,黄飞鸿子承父业,开了一家名叫宝芝林的医馆,老将军不妨去那儿看一看。”

“此人医术如何?”

“这个,我也说不好。刘老将军,他阿爹是行医高手,我估计他的医术也不会低,你不妨死马当作活马医,去宝芝林碰碰运气。”

“唉!那么多所谓的名医都没看好,他黄飞鸿行吗?算了吧!老夫命该如此。”

“刘老将军,我劝你还是去试一试,试了还有一线希望,不去可就一点希望都没了。老将军,我的马车就在军营门口,请老将军坐我的马车,去宝芝林碰碰运气。”

刘成梁也劝养父去宝芝林碰碰运气,刘永福想了一下,说:“行,老夫就去试一试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老夫的身体,已经这个样子了。陈大人,咱们走吧!”

陈泰均的马车,在宝芝林门口停了下来。陈泰均先下了车,刘成梁背着刘永福,也下了车。刘永福在刘成梁的搀扶下,站在宝芝林门口,一看这宝芝林,冷冷清清的,一个病号也没有,刘永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对陈泰均说:“陈大人,你看这宝芝林,如此冷清,由此可知,这个黄飞鸿,也是一个庸医。陈大人,咱们回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刘老将军,既然来了,咱就试试呗!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陈泰均说。

“阿爹,咱们辛辛苦苦跑这么远,不能白跑呀!听陈大人的,进去碰碰运气吧!”刘成梁说。

在刘成梁、陈泰均的劝说下,刘永福勉强同意进去了。此时,店内只有戚继宽一个人。戚继宽见走进来三个人,真是喜出望外,他急忙迎上前去,问这三个人是不是来看伤的,陈泰均点了一下头,他问戚继宽,你师父在不在,戚继宽说:“陈大人,实在不凑巧,我师父随舞狮队去了佛山,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听了戚继宽的话,刘永福立刻就来气了,他心里说:“你一个大夫,不在医馆里坐着等病人,跟着舞狮队瞎跑什么?就这一点,足以证明黄飞鸿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庸医。”想到这,刘永福就大吼一声:“成梁,咱们走。”刘成梁搀着刘永福,往外走去。陈泰均对戚继宽,:“阿宽,明天你师父回来了,让他哪都别去,就让他在这儿等着我们,我们明天还会来的。”

“陈大人,小民知道了。”戚继宽说。

在马车上,刘永福的脸都气青了,他对陈泰均说:“陈大人,你说说,你这是给我推荐的什么大夫?不在医馆好好呆着,跟着舞狮队瞎跑什么?这简直是不务正业。怪不得宝芝林这么冷清,我看这个黄飞鸿,就是一个庸医。”

“刘老将军,别这么早下结论吗。我已经嘱咐过他的徒弟阿宽了,让阿宽转告他,明天他回来以后,哪都别去,就让他在宝芝林等着你。至于他的医术如何,明天一试便知。”陈泰均说。

“明天还来?陈大人,你拉到吧!老夫可没有闲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这是老夫第一次来宝芝林,也是最后一次来宝芝林。”

“刘老将军,我劝你一句,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明天还是来吧!他黄飞鸿能治好你的伤,当然是皆大欢喜,就算治不好,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呀!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干不了什么事,在军营里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碰碰运气呢?”

“陈大人,我真的不看好这个黄飞鸿,既然你一再建议老夫不要放弃这一线希望,那老夫就听你的,到时候他黄飞鸿真治不好老夫的伤,你也就该死心了吧!”

第二天上午,黄飞鸿刚回到宝芝林,戚继宽就说了昨天陈大人领着一个老头来看伤的事。黄飞鸿问戚继宽,这个老头是谁,戚继宽拍了一下脑门,说:“哎呀,我忘了问了,不过,我敢肯定,这个老头一定是个大人物,否则,陈大人也不会领着他来。师父,陈大人说了,今天他们还要来,他让我转告你,你回来以后,哪也别去,就在医馆等着他们。”听了戚继宽的话,黄飞鸿的心里,高兴极了,宝芝林开张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来看伤了,并且还是一个大人物。黄飞鸿吩咐戚继宽,做午饭时多弄几个菜,咱们师徒二人好好庆祝一下。戚继宽说了声“是”,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当天下午,陈泰均、刘永福和刘成梁三人,再次来到了宝芝林。黄飞鸿急忙走上前去,连声说“欢迎”。陈泰均问黄飞鸿,宝芝林的生意如何,黄飞鸿苦笑了一下,说不怎么样,宝芝林门口,天天是门可罗雀。陈泰均笑了一下,说:“黄师傅,我把黑旗军的首领刘渊亭刘老将军给你带来了,你如果能治好他的伤,我就敢保证你的宝芝林会红遍整个广州。”

“什么?老将军,你就是在安南抗法的刘渊亭?”听了陈泰均的话,黄飞鸿大吃一惊。“哎呀,刘老将军光临小馆,真让小馆蓬荜生辉呀!今日能见老将军一面,飞鸿也是三生有幸。”

“黄师傅言重了。老夫听说,令尊治疗跌打损伤、推拿正骨可是一绝,如今,黄师傅子承父业,开了这家宝芝林,老夫还不知黄师傅的医术如何,今日来此碰碰运气。黄师傅,老夫这伤,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就是从马上跌了下来,把腿、腰摔伤了,可就这么一点小伤,老夫看遍了军医、岭南和京城的名医,就是治不好。黄师傅,如果你能治好老夫的伤,老夫定当重谢。”

“老将军,不必客气,能为老将军治伤,这也是我黄飞鸿的福气。不说那么多了,我来检查一下。”黄飞鸿说到这,就检查了刘永福的伤。检查完以后,黄飞鸿又说:“老将军,你这是麒麟髀脱臼。此骨位于臀部,周围筋多肉厚,治疗起来确实很困难,吃药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黄师傅,老夫这伤你有把握治好吗?”

“有。老将军,我保证你的伤,七天痊愈。”

“那好,老夫就信你一回。”

“老将军,请随我去内室,我为你正骨推拿。”

刘永福说了声“好”,就在刘成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随黄飞鸿去了内室。黄飞鸿临走时,吩咐戚继宽招待好陈大人,戚继宽说了声“是”。刘永福、刘成梁和黄飞鸿三人进内室后,戚继宽请陈泰均坐下,并为陈泰均沏茶。陈泰均一边品茶一边和戚继宽聊天,陈泰均问戚继宽,跟着黄师傅都学了什么功夫,戚继宽说:“回陈大人的话,小民只不过跟着师父,学了些花拳绣腿,小民确实没有习武的天分,小民之所以一直跟着师父,主要是想学习他的医术,我师父认为,我习武没有天分,倒是一块学医的料。”

“阿宽,你师公就是一代名医,我想你师父的医术也差不了,你随他学医,将来必成大器。”

“多谢陈大人鼓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永福竟不用人搀扶,自己一瘸一拐地从内室走了出来,刘成梁、黄飞鸿二人紧随其后。陈泰均见此情景,真是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黄飞鸿的医术,竟然如此神奇,一次推拿,就让刘永福的伤情大为好转。黄飞鸿从药箱里拿出了内服的药,给了刘永福,并告诉他药的用法和用量。刘永福对黄飞鸿的医术,那是赞不绝口:“黄师傅,你真是神医呀!一个推拿,就让老夫的伤势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即使扁鹊、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佩服,佩服。”

“老将军,谬赞,谬赞。”黄飞鸿说。

在回去的路上,刘永福、陈泰均坐在马车内聊天。刘永福对陈泰均说:“多谢陈大人的推荐,若没有陈大人的推荐,老夫就遇不上黄师傅,遇不上黄师傅,老夫这身子也就废了。唉!一开始老夫还犯糊涂,险些错过一个神医。”

“刘老将军不必客气,能为老将军分忧,也是本官的荣幸,老将军在安南抗法,长了我华夏子孙的志气,灭了法国红毛鬼的威风,本官对刘老将军,佩服得五体投地。刘老将军,黄师傅不仅医术高超,他的功夫也是名震岭南,本官和吴大人,曾经聘他作广东水、陆将军的武术教练,无奈官军过于腐败,气的黄师傅也辞职了。”陈泰均说。

“是呀,大清的军队,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陈大人,你看看老夫的黑旗军,个个是骁勇善战,以一当十。陈大人,老夫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既然黄师傅是武林高手,医术又如此高超,过一段时间,老夫就聘他做黑旗军技击教练兼医官。”

“老将军,这个想法好,黑旗军有了黄师傅,那是如虎添翼呀!”

坐在客厅里的张之洞,正在为刘永福的伤感到发愁,他曾亲口答应,一定帮助刘永福把伤治好,可如今呢?看遍名医仍然是束手无策。治不好刘永福的伤,自己也很没面子,可是,自己已经尽力了,不管是岭南还是京城,凡是名医他都请来了,这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呀!正在他发愁的时候,下人来报,黑旗军首领刘渊亭刘老将军求见。一听说刘永福来了,张之洞是浑身不自在,他不知道,自己见了刘永福该说什么,但人家已经来了,又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张之洞只好硬着头皮出去迎接。

张之洞走出府门,看见刘永福一个人站在门口,这让他大吃一惊,他问刘永福,渊亭,你是怎么来的?刘永福说,回香帅,末将是走过来的。张之洞又问,渊亭,你的伤好了?刘永福笑了一下,说,好了,全好了。张之洞一听此言,真是喜出望外,他高兴地说,渊亭,快请进,快请进,到了客厅,好好给老夫讲讲,你的伤是怎么好的。

二人进了客厅,落座以后,一个下人端上来茶水后,就站在了张之洞的身边,随时听候吩咐。张之洞问刘永福的伤,是怎么好的,刘永福就把自己找黄飞鸿治伤的事说了一遍,张之洞听完,十分惊奇地说:“哎呀,老夫真没想到,黄师傅的医术,竟然如此高超,短短几天,就把渊亭治的如同常人,佩服,佩服。老夫只知道,他的父亲是治伤高手,没想到他的医术,丝毫不亚于他的父亲。”

“是呀,这次多亏了黄师傅,否则,我刘永福这把老骨头,可就废了。为了表达我对黄师傅的感激之情,末将想为他题字,做成匾额,可是,末将才疏学浅,写的字实在拿不出手来。末将听说,香帅学识渊博,就想请香帅为黄师傅题字,不知香帅意下如何?”

“渊亭,这没问题。黄师傅能治好你的伤,这让老夫对他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这就为他题字,以表老夫对他的敬佩之意。渊亭,请稍等一下。”张之洞说到这,就叫下人随自己去书房,给自己研磨。

过了一会,张之洞和下人从书房里走出来。张之洞把自己写的字,交到了刘永福手中,刘永福打开一看,只见张之洞提了“医艺精通”四个大字。看完后,刘永福十分感动,向张之洞连声道谢,张之洞手捻胡须,笑呵呵地说:“渊亭,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刘永福请人把张之洞的字制成了匾额,亲自带着人给黄飞鸿送去。一路之上,吹吹打打的,吸引了不少人。大家一看,这块匾额是两广总督张之洞题的字,又是黑旗军首领刘永福亲自护送,就纷纷猜测,这块匾额是送给谁的?谁又有这么大的面子?于是,大家都跟着送匾的队伍往前走去。在宝芝林门口,送匾的队伍停了下来,大家这才明白,这块匾额是送给黄飞鸿的。黄飞鸿带着徒弟戚继宽,出门迎接。刘永福走上前去,抓着黄飞鸿的手,再次向黄飞鸿表示感谢。刘永福还说:“黄师傅,这次我请张香帅为你题了‘医艺精通’四个字,制成匾额送给你,以表达老夫对你的感激之情。”

“哎呀,刘老将军,你这么做,实在让飞鸿受宠若惊。我万万没有想到,张香帅竟为我这个一介草民题字,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呀!刘老将军,里面请。”黄飞鸿说。

直到此时,围观的人们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开始对黄飞鸿的医术赞不绝口,从此以后,找黄飞鸿看伤正骨的人越来越多,宝芝林门口很快变的门庭若市,宝芝林的名声,也红遍了整个广州。一年后,刘永福聘请黄飞鸿为黑旗军医官兼技击教练,黄飞鸿再次投身于军旅之中。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02:48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病倒宝芝林
清光绪十八年(公元一八九二年),冬,广东广州府。
呼啸的寒风吹了整整一夜,把广州城变成了一个大冰窖。天亮以后,风渐渐地变小了,一片片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很快,城内的大街小巷以及房顶上,变的一片洁白。很少见过下雪的广州人,纷纷从自己的家中跑了出来,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雪景,并兴高采烈地议论着这场罕见的降雪,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到了下午,雪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街上的积雪,也是越来越厚。赏雪的人,终究顶不住严寒的进攻,他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家中。到了傍晚,大街小巷变的冷冷清清,整个城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从军营中走出来的黄飞鸿,踩着厚厚的积雪,行走在广州城内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自从他治好了刘永福的伤以后,宝芝林的生意就开始好了起来,他和戚继宽也忙了起来。他被聘为黑旗军医官兼技击教练后,两个人就更忙了,尤其是黄飞鸿,白天他训练士兵,晚上还要回到宝芝林,给别人看伤、正骨推拿,忙得他是晕头转向,好在戚继宽跟着他,医术进步很快,短短几年下来,就能够独当一面了,这为黄飞鸿减轻了很大的压力。黄飞鸿边走边想:“今天天这么冷,雪又这么大,不知还有没有人来宝芝林看伤正骨?回去看看再说吧!没人了就休息,有人了就接着忙呗!”

回到了宝芝林,黄飞鸿见戚继宽一个人在医馆里坐着,就松了一口气,今天终于可以早点休息了。戚继宽见师父回来了,急忙起身向师父打招呼:“师父,你回来了?”黄飞鸿“嗯”了一声,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问戚继宽,今天有没有人来,戚继宽说,上午倒是来了几个人,下午就没人来了。黄飞鸿说,没人来就好,咱们师徒二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阿宽,为师在这儿看着,你去做晚饭去吧!戚继宽说了声“是”,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戚继宽说,师父,我阿妈病了,我得连夜回家,照顾她老人家。黄飞鸿问戚继宽,你阿妈得的什么病?戚继宽说,今天上午来捎信的邻居说,我阿妈应该是受了风寒。师父,我阿爹走的早,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家中只有我阿妈一个人,她病了,你说我应不应该回去照顾她?黄飞鸿说,阿宽,你是应该回去照顾他,毕竟,她老人家吧你拉扯这么大也不容易,如今她老人家病了,正是你尽孝心的时候。好,吃过饭后,你就回去吧!戚继宽说,师父,我走了,宝芝林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黄飞鸿笑了一下,说,为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阿宽,你就不用担心为师了,你只管放心地走,等你阿妈的病好了,你再回来。

饭后,戚继宽向师父告别,黄飞鸿给他拿了一些银两,并嘱咐他多给老人家买些好吃的,让老人家好好补补身子。戚继宽听了师父的话,感到浑身上下热乎乎的,他向师父连声道谢。黄飞鸿把戚继宽送出了宝芝林,并站在风雪中看着他往城外走去。戚继宽走了一阵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师父像雕塑似的,站在宝芝林门口一动不动地目送着自己,师父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此时,戚继宽的眼睛湿润,,他冲师父大声喊道:“师父,回屋吧!外面天冷,别冻坏了身子。”

“好,我这就回去。阿宽,你回到家后,代为师向你阿妈问好。”黄飞鸿大声喊道。

“我知道了,多谢师父。”

天亮以后,黄飞鸿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走出了宝芝林,直奔黑旗军军营而去。此时,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纷纷扬扬的,没完没了。走在大雪中的黄飞鸿,感到头有点疼,浑身发热,但黄飞鸿丝毫没有在意,他觉得自己可能受了凉,不用管他,用不了几天就会自愈的。到了军营以后,黄飞鸿和刘永福、吴彭年、王德标等黑旗军将领,冒雪训练黑旗军。

下午,黄飞鸿离开军营,返回宝芝林。一路之上,黄飞鸿感到自己头疼的厉害,浑身难受,四肢无力。黄飞鸿走进了一家医馆,让大夫给自己看一下。大夫看完后,说黄飞鸿得了伤风,就给他开了几副药,并对他说把这几副药吃完以后,病就会好了。大夫给黄飞鸿抓好药后,黄飞鸿就谢过大夫,拎着药离开了医馆。

回到宝芝林以后,黄飞鸿看着空荡荡的医馆,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如今,阿爹、阿兰没了,阿琼、阿宽走了,只剩下了孤孤单单的自己,真是太凄凉了。黄飞鸿很清楚,戚继宽不会跟自己一辈子的,早晚有一天,戚继宽会离开自己,娶妻生子,自立门户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会过起现在这样的日子。没有家人的陪伴,也没有儿女们的欢声笑语,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过下去,有意思吗?此时,黄飞鸿的心中,突然有了拥有一个家的希望,并且这种希望变得十分强烈。他心里说:“阿爹、阿兰、岳父,我好想你们呀!如果你们都在,那该多好,一家人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看看现在,我的这个家,还像个家吗?”想到这,黄飞鸿的泪水夺眶而出。

黄飞鸿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就走进了厨房,今天他要亲自动手做晚饭,还要煎药。走进厨房后,他感到自己浑身无力,一点也不想动。“算了吧!今天晚饭不吃了,药也不煎了,先躺床上。睡一觉再说。”黄飞鸿想到这,就拎着药走进了卧室,他把药往床头一放,自己就钻进了被窝。此时,窗外刮起了大风,呼啸的风声让人听了心惊胆战。卧室里,也变得潮湿、阴冷。被窝里的黄飞鸿,突然感觉到口渴的厉害,他勉强支撑着病体,起了床,在黑暗中摸到了茶壶,可是,茶壶里一点水都没有了。他想烧水,却感到有心无力,无奈的他治好又躺在床上,忍受着病痛、口渴。

唉!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生病了,没有人问寒问暖,也没有人端水端饭,这是何等的凄凉。躺在床上的黄飞鸿,更加想念自己的亡妻、阿爹和岳父了。这三个人,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想着他们,黄飞鸿的泪水,打湿了脑袋下面的枕头。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家的重要、亲情的珍贵。黄飞鸿又抱怨,自己病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自己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阿宽离开自己的时候病,真是倒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黄飞鸿终于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熬中药的味道。他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黄飞鸿心里说:“是谁在厨房里熬中药?是不是阿宽回来了?不会吧!他刚走没几天,不可能回来这么快。不是他又会是谁呢?”想到这,黄飞鸿就想起床,去厨房看一看,可是,他只觉得浑身无力,怎么也坐不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好躺在床上干等着。过了一会,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扭头一看,只见罗小兰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进来。看见罗小兰,黄飞鸿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忽然觉得自已浑身充满了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他说:“阿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飞鸿,我刚回来。我一回来,就看到你病了,于是就把床头的中药给你煎了一副。来,喝药吧!喝完了药,你的病就好了。”罗小兰说到这,就坐在床沿上,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往黄飞鸿的嘴里喂。喝着中药,黄飞鸿感到自己的心里热乎乎的,阿兰回来了,自己的这个家,终于又像个家了。

喂完药后,罗小兰起身要走,黄飞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阿兰,你别走,你别走,我不让你走。”罗小兰又坐了下来,把空碗放在了床头柜上。黄飞鸿像个孩子似的,一头扎进罗小兰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一边哭还一边说:“阿兰,你别离开我,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人世上,真的好孤独,真的好寂寞。我想有一个家,我想有妻子、儿女,我不想这么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

“飞鸿,我不走,我永远都不离开你。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去,你好久没有吃过我做的饭菜了吧?今天,我多给你做些好吃的,让你解解馋。”罗小兰说。

“好,好,阿兰,我还真有点饿了,你去厨房,做饭去吧!”

罗小兰刚走出去不久,黄麒英、罗天贵两个人走了进来。黄飞鸿看着他俩,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二位老人关心地问他,病好点没有,黄飞鸿说:“阿爹、岳父,我刚吃了药,现在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你二老来了,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们知道吗?我有多想你俩和阿兰吗?几乎每天夜里,我都能梦到你们,醒来之后,你们却全没了踪影。”说到这,黄飞鸿抽泣起来。

“飞鸿,我和阿兰,还有你阿爹,也都想你呀!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整日的念叨你。”罗天贵说。

“阿祥,如今阿爹看到你的武馆变成了医馆,阿爹的心里,真的很高兴,你呀,终于走上正路了。今天,阿兰、你岳父还有咱们爷俩,又聚到一块了,阿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今天,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黄麒英笑呵呵地说。

罗小兰做好饭以后,就进来通知他们,罗天贵说今天天气暖和,问黄飞鸿要不要去客厅吃饭,黄飞鸿说,当然要去客厅吃了。黄飞鸿起了床,和罗小兰、罗天贵、黄麒英三人一起来到了客厅,他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和煲好的汤,整个客厅里那是香味扑鼻。罗小兰招呼着大家都坐下。黄飞鸿坐下后,尝了一口罗小兰做的菜,又尝了一口罗小兰煲的汤,哎呀,菜的味道,还是那样的香,汤的味道,还是那样的鲜美。罗小兰微笑着问黄飞鸿,自己做的菜怎么样,黄飞鸿连声说好吃。罗小兰就让黄飞鸿多吃一些,黄飞鸿就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说实在的,他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看着黄飞鸿的吃相,黄麒英、罗天贵和罗小兰都笑了起来,罗小兰一边笑还一边说:“飞鸿,慢点吃,别噎着。”黄飞鸿“嗯”了一生,也开心地笑了。

“黄师傅醒了,黄师傅醒了,阿爹,你看黄师傅笑的多开心。”这时,黄飞鸿听到了刘成梁的声音。黄飞鸿睁开了眼睛,只见天色大亮,刘永福、刘成梁父子二人正坐在自己的床前。正在打盹的刘永福,经刘成梁这么一嚷嚷,立即精神起来。刘永福问黄飞鸿:“黄师傅,你做了什么好梦?笑的这么开心。”

“我梦见我阿爹、我岳父还有我的亡妻阿兰了。阿兰给我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给我煲了汤,哎呀,阿兰做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黄飞鸿说着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陶醉了,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刘老将军,刘公子,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

“黄师傅,我和成梁是今天中午来的。今天上午,咱们黑旗军的弟兄们,在风雪中等了你整整一个上午,你也没来。我就想,最近天气寒冷,你是不是病了?于是,我和成梁就过来看看你,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你真的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我见你的床头放着中药,就让成梁辨认了一下,确认是治伤风的药后,就让成梁去厨房给你熬了一副。熬好以后,老夫就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你,这不,喂完药不到一个时辰,你就醒了。”刘永福说。

“哎呀,多谢老将军,多谢老将军。”

“黄师傅,我得说你两句,你呀,该娶个媳妇了,老这么一个人过,也不是个事呀!你看看,你这次生病,连个端水端饭的都没有。”

“阿爹,黄师傅之所以至今未娶,是因为在他的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亡妻。这一点,我挺佩服黄师傅的,黄师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能为亡妻单身这么多年,也真不容易。”刘成梁说。

“成梁,这事为父知道。说实在的,黄师傅这一点,我也很佩服,不过,我还是劝黄师傅一句,还是再娶一个的好。黄师傅,就拿这次你生病来说吧!你说说多悬,如果不是老夫和成梁赶来,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是死在这儿也没人知道。黄师傅,要不这样吧!老夫给你介绍一个,不知黄师傅意下如何?”刘永福说。

“老将军,飞鸿多谢你的美意,不过,飞鸿现在已是三十有六的人了,只怕没人肯嫁给我了。”黄飞鸿说。

“黄师傅,别那么悲观吗,这些年来,你行侠仗义,威震岭南,你的大名,在岭南一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嫁给你的,那是大有人在。放心吧!老夫一定给你找个漂亮的,一定要对得起你黄师傅。”

“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找个寡妇就行了,我黄飞鸿这把年纪了,也不奢望能娶一个大姑娘。”

“黄师傅,现在离春节,只有一个月了,年前老夫就不给你介绍了,过完年以后,老夫就托人给你介绍一个,如果能娶到大姑娘的话,就娶大姑娘,实在娶不到大姑娘,你再娶寡妇,行不行?”

“老将军,就有劳你费心了。”

“黄师傅,你不是还有一个徒弟跟着你的吗?今天咋看不见他的人了?”刘成梁问。

“他的阿妈病了,前天夜里,他回家照顾他阿妈去了。这不,他刚一走,我就病倒了。唉!我黄飞鸿,真够倒霉的,早不病早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黄飞鸿说。

“人吃五谷杂粮,有病很正常。黄师傅,我让成梁留下来照顾你,等你病好了以后,再回军营。”刘永福说。

“哎呀,老将军,使不得,使不得,你们放心地走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把你一个人留在家中,我还真不放心。”说到这,刘永福给刘成梁下了命令。“成梁,你留下来照看黄师傅,黄师傅什么时候病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军营。”

“孩儿遵命。”刘成梁说。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05:50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离粤赴台
黄飞鸿的病好了以后,就继续在黑旗军的军营之中教武术,晚上回到宝芝林,给别人看伤、正骨、推拿,由于戚继宽不在,半个月下来,把他忙的是焦头烂额,几乎都顶不住了。他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戚继宽回来,可是,他盼了一天又一天,那是天天落空。春节过后,黄飞鸿又开始忙碌起来。这天晚上,他正在给一个伤员包扎伤口时,戚继宽回来了。看到了戚继宽,黄飞鸿的心里,高兴坏了,他让戚继宽先坐下,休息一会。一脸悲伤的戚继宽,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地掉眼泪。黄飞鸿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明白是咋回事了。这个伤员走后,戚继宽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一边哭该一边说:“师父,我阿妈没了,我阿妈没了,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阿宽,为师已经看出来了。唉!现在咱们师徒二人,都成了孤苦伶仃的人,从今以后,咱们师徒二人就同病相怜吧!”黄飞鸿说到这,眼圈红了。“阿宽,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要保重身体,好好地活下去。过两年,师父托人,给你介绍一个对象,让你娶个媳妇,成个家了。”

“多谢师父关心。师父,我也劝你一句,你也该成个家了。”戚继宽止住悲声,说。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人给为师操着心呢。阿宽,走,随为师上街,咱师徒俩痛痛快快地喝一顿。”

“师父,你自己去吧!我现在心情难受,真的没有心情上街。”

“阿宽,去街上喝几杯,你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一醉解千愁吗。走吧!为师这些天,也够累的,陪为师喝几杯,让为师我解解乏。”

“好吧!我就陪师父喝几杯。”

刘永福来到了黑旗军幕僚吴彭年的住处,只见吴彭年坐在昏暗得灯光下,捧着一本书看得如痴如醉。刘永福叫了一声季篯(吴彭年字季篯),并问他看的什么书,吴彭年说是《孙子兵法》。刘永福笑了一下,说,《孙子兵法》可是一本好书,学会了里面的东西,你就有了万人敌的本领。吴彭年笑了一下,请刘永福坐下,并为他沏茶。刘永福坐下后,摆了一下手,说:“季篯,不用麻烦了,你也坐下。”

“刘老将军,你深夜到此,不知有何吩咐?”吴彭年坐在刘永福附近,问。

“季篯,春节前,我曾答应过黄师傅,为他找一个对象,可是,我刘永福毕竟是外地人,平时也不太爱走动,对岭南一带不太熟悉,所以想请你帮帮忙。季篯,你客居顺德多年,又曾担任过顺德县丞,交际十分广泛,老夫我就问你一句,不知你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介绍给黄师傅?”

“刘老将军,不瞒你说,我这还真有一个。我有一个在广州做盐商的好友,此人姓马,他有一个女儿,今年芳龄二八,长的是如花似玉、楚楚动人。如果这个马姑娘能嫁给黄师傅,岂不是一段美满姻缘?”

“芳龄二八?哎呀,黄师傅可比这个马姑娘,大了二十一岁,你说这事能成吗?”

“刘老将军,我觉得大有希望,不管是马老板还是马姑娘,他俩对黄师傅,都是很崇拜的,虽然黄师傅比马姑娘大了二十一岁,但我相信,马老板和马姑娘不会介意的。”

“季篯,那老夫就麻烦你往马家跑一趟,此事若成,我和黄师傅,定会重谢。”

“老将军,我和你、黄师傅,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说谢那就见外了。说实在的,我吴某也是佩服黄师傅的侠肝义胆,能为黄师傅做点事,也是我吴某的荣幸。”

黄飞鸿吃过早饭以后,就离开了宝芝林,像往常一样,走进了黑旗军的军营之中。他见到刘永福、吴彭年等人后,就向他们打了招呼。刘永福对黄飞鸿说,黄师傅,今天你不用操练士兵了,随我和季篯,去马老板家相亲去。黄飞鸿问刘永福,是不是给我找到合适的了?刘永福说那当然。我把为你说媒的事托付给了季篯,季篯没用几天,就把事办成了。他这次给你介绍的,就是马老板的女儿。黄飞鸿听刘永福这么一说,就急忙向吴彭年道谢。吴彭年说,黄师傅不必客气,能为你做点事,也是我吴某人的荣幸。

刘永福、黄飞鸿、吴彭年三人,各骑一匹战马,离开了军营,来到了盐商马老板的家门口,马老板满面笑容地出来迎接。刘、黄、吴三人下了马,吴彭年首先向马老板介绍了刘永福,马老板双手作揖,笑着说:“哎呀,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刘渊亭刘老将军呀!马某久闻老将军的威名,对老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刘永福连声说“过奖过奖”。吴彭年又向马老板介绍了黄飞鸿,马老板再次双手作揖,笑着对黄飞鸿说:“哎呀,黄师傅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以前,马某只是听说过黄师傅得大名,没想到今日见到真人了,马某真是三生有幸呀!”

“马老板,谬赞,谬赞。”黄飞鸿也笑着说。

马老板吩咐下人,把三人的马牵到后院,好好照料,然后又把三人让进了自己的家中。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马老板,黄飞鸿的心里感到很别扭,这个马老板,和自己的年龄大的差不多,那他的女儿,今年才多大?自己要娶她的女儿,这不是胡闹吗。三人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为几个人端上茶水。马老板说:“刘老将军,黄师傅,这就是马某的小女马氏。女儿,快见过刘老将军、黄师傅和你季篯叔。”马姑娘先向刘永福行礼,接着又向黄飞鸿行礼,向黄飞鸿行礼时,马姑娘羞得满脸通红。向三个人行完礼后,马姑娘就退了出去。

“马老板,你和刘老将军先聊着,我要和季篯,去院中单独说几句。”黄飞鸿对马老板说。

“行,行,黄师傅请便。”马老板说。

黄飞鸿把吴彭年叫到院中。吴彭年见他的脸色不好看,就问他是不是对马姑娘不满意,黄飞鸿生气地说:“季篯呀季篯,你和刘老将军,这不是胡闹吗?”吴彭年听黄飞鸿说这话,立刻蒙了,他问黄飞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黄飞鸿说:“我看这个马姑娘,也不过是十五六岁,而我呢,今年都三十七了,和她的阿爹,大的都差不多,我俩年龄悬殊如此之大,这合适吗?”

“黄师傅,合适,合适,你俩当然合适。”说到这,吴彭年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黄师傅,人家都不嫌你年龄大,你怎么还嫌人家年龄小呢?人家看重的人品、才能,其他的人家根本不在乎。黄师傅,这马姑娘,绝对配得上你,你就别再有意见了。走吧!随我进客厅吧!”

黄飞鸿、吴彭年二人进了客厅,重新坐下。吴彭年问马老板,对黄师傅是否满意,马老板微笑着点了点头。刘永福说,马老板,既然你相中了黄师傅,什么时候把他俩的事办了?我和黑旗军的弟兄们,可等着喝黄师傅的喜酒呢。马老板说,小女今年才十六岁,今年结婚有点太早。这样吧!到明年夏天再给他俩办事,不知刘老将军意下如何?刘永福说,马老板,一言为定,到了明年夏天,我刘永福和黑旗军的弟兄们,一定喝黄师傅的喜酒。

清光绪二十年(公元一八九四年)七月二十五日,日本联合舰队,在朝鲜丰岛海面,袭击中国的北洋水师,并击沉高升号运兵船。紧接着,驻朝鲜的日军,大举进攻驻朝鲜牙山的清军。八月一日,中、日双方正式宣战,甲午战争开始。

甲午战争的爆发,对千里之外的岭南,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因为这儿的人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爆发,广州的街头,依然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宝芝林里,更是张灯结彩。此时此刻,戚继宽、林世荣、还有从香港过来的陆正刚等人,在里面忙得是热火朝天。再过两天,就是黄飞鸿大喜的日子,师父要结婚了,他们这些当弟子的,当然也十分高兴。

黄飞鸿带着一脸的沮丧,从黑旗军的军营中回来。他一进宝芝林就告诉自己的这些弟子们,你们都别忙活了,为师这个婚,结不成了。大家听了师父的话,全都蒙了,他们纷纷问师父,发生什么事了。黄飞鸿说:“我告诉你们一件大事,我大清与日本开战了,现在清军在朝鲜,与日军正在对峙。刚才,我参加了黑旗军的会议,刘老将军在会上说,朝廷已经下旨,命令黑旗军驻防台南。明天,黑旗军就要离开广州,开赴台湾了。为师作为黑旗军医官兼技击教练,也要随军前往台湾。”

“师父,等你结过婚以后,再去台湾不成吗?”林世荣说。

“这事,为师我做不了主,朝廷已经下旨,明天黑旗军必须出发,这个婚,只有等为师从台湾回来以后再结了。”

众人听了师父的话,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心情,眨眼间是荡然无存。戚继宽问师父,你这次去台湾,什么时候回来?黄飞鸿苦笑了一下,说了声“鬼知道”。戚继宽说,师父,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了,愿随师父去台湾。黄飞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接着他又劝弟子们散了吧!陆正刚说,师父,今日我先住在你这儿,明天我和师弟们为你送行。黄飞鸿连声说多谢,多谢。

当天晚上,黄飞鸿来到了马老板的家中,马老板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并让女儿沏最好的茶。马姑娘沏茶的时候,马老板问黄飞鸿吃过饭没有,黄飞鸿说还没有,马老板就让黄飞鸿在这儿吃饭。马氏端上茶以后,马老板让女儿去厨房做饭,马姑娘说了声“是”,就去厨房忙活去了。马姑娘走后,黄飞鸿和马老板,开始聊天。黄飞鸿叫了声“马老板”,马老板不等他说下面的话,就劝他改口叫自己“阿爹”。黄飞鸿听了马老板的话,感觉很尴尬,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为阿爹,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自己早晚都是人家的女婿,不叫也不行呀!于是,黄飞鸿就硬着头皮,叫了声“阿爹”。马老板十分高兴,他亲切地叫了声“飞鸿”后,就问他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黄飞鸿开门见山地说,我和马姑娘的婚,暂时结不成了。

“什么?婚结不成了?飞鸿,你何处此言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黄飞鸿说这话,马老板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阿爹,你知道吗?我大清在朝鲜,已经与日本开战了。为了加强台湾的防务,朝廷已经下旨,让黑旗军驻防台南。明天,我将随军,前往台湾。阿爹,实在对不住了。”黄飞鸿说。

“飞鸿,你不能结过婚以后再走吗?”

“我也想结过婚以后再走,可是,我身在军中,身不由己呀!上面下了命令,我也没法违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

“飞鸿,我和我女儿,等着你回来。今晚为父给你设宴,为你饯行。”

马姑娘把好饭菜做好后,就把饭菜端到了客厅。马老板、黄飞鸿、马姑娘三人围坐在一起。马老板把黄飞鸿要去台湾的事,告诉了女儿,马姑娘听了,心里很难受,眼圈也红了,她问黄飞鸿,什么时候回来,黄飞鸿苦笑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知道。马姑娘,如果你不愿等我的话,可以另嫁他人。

“飞鸿,我愿意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嫁给你。”马姑娘说。

听了马姑娘的话,黄飞鸿的心里,感到热乎乎的,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呀!和自己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自己已经是情深似海了。此时此刻,黄飞鸿恨透了这个小日本,你说说这小日本,也真会挑时候,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这一下好了,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全搅和了。黄飞鸿一想到眼前的这场战争,真是又气又恨。

“马姑娘,谢谢你对我如此深情,我黄飞鸿争取早日回来,与姑娘完婚。”黄飞鸿说。

马老板让女儿给黄飞鸿敬酒。马姑娘站了起来,向黄飞鸿敬酒,并祝黄飞鸿一路顺风。黄飞鸿谢过马姑娘,和她一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马姑娘喝完酒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下可把黄飞鸿吓坏了,他急忙问马姑娘怎么了,马老板笑了起来,说:“飞鸿,不用担心,我女儿这是第一次喝酒,有点不适应。我告诉你吧!我这个宝贝闺女,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今日为了你,她可是破例了。”

“哎呀,原来马姑娘不会喝酒,我真的不知道,实在难为你了,马姑娘。”黄飞鸿的。

“没事,没事。飞鸿,早日回来,我等着你开娶我。”马姑娘说。

“马姑娘,我一定争取早日回来。”

第二天上午,广州的天字码头,那是人山人海,黑旗军的官兵们,一批又一批的登上了战船。两广总督李翰章,率领全城的文武官员,出城相送。临别时,李翰章对刘永福说:“刘老将军,此次倭寇在朝鲜寻衅,侵我中华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遗。台湾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本官想,倭寇绝不会放过台湾。,到时候,我大清在台湾,与日寇必有一场血战。刘老将军,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呀!”

“李大人,你放心,只要有我刘永福在,就绝不会让日寇侵占台湾一寸土地,我黑旗军广大官兵,愿与日寇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人在台湾在,日寇想要侵占台湾,除非我等死尽。”

“老将军,还未出征,你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丧气话?太不吉利了。本官祝你,能像台湾巡抚刘省三(刘铭传字省三)当年在保台之战中打败法国红毛鬼那样打败倭寇。到时候,我大清朝廷,全国军民必大力支持台湾守军,不破倭寇,誓不罢休。”

“有我大清朝廷,亿兆百姓作后盾,我刘永福还有什么可怕的。李大人咱们就此别过吧!”

“祝老将军一路顺风。”

刘永福、刘成梁、吴彭年、黄飞鸿等人,最后一批登上了战船。战船驶离了码头,往前驶去。望着逐渐远去的天字码头,站在甲板上的黄飞鸿的心里酸酸的,眼圈也红了,岭南,这片生养了黄飞鸿的土地,已经让黄飞鸿有了深厚的感情,如今,他离开了熟悉的故土,去一个完全陌生,地方,心里如何不难受。唉!这一次去台湾,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故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家乡的亲人。

“黄师傅,实在对不起,这次出师台湾,搅了你的婚姻大事,我刘永福向你赔礼了。”刘永福说到这,对着黄飞鸿深施一礼。“说实在的,我本是想让你完婚之后再走的,无奈上面催的太紧,我也是没办法呀!”

“老将军,不必内疚,我的婚姻是小事,保卫台湾才是大事,只要能保住台湾,不要说耽误我的婚姻,就是让我黄飞鸿献出这条命,我也心甘情愿。个人的事都是小事,国家的是才是大事,没有了国,哪里还有家?”黄飞鸿说。

“黄师傅深明大义,真让老夫佩服。”

“飞鸿,飞鸿,”黄飞鸿正在与刘永福交谈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马姑娘的喊声,他扭头一看,只见马姑娘正沿着江岸拼命地追着黄飞鸿乘坐的这艘战船。黄飞鸿大声问她,马姑娘,你怎么来了?马姑娘大声回答,我来送送你。黄飞鸿大声道谢,并让她回去。马姑娘挥舞着手臂,拼命地喊道:“飞鸿,早日回来,我和我阿爹等着你。”喊完了这些,马姑娘哭了。

看着追着战船跑的马姑娘,黄飞鸿感动地热泪盈眶,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妻罗小兰,当年,罗小兰也是在这儿,追着客船送自己去香港。江还是这条江,码头还是这个码头,可是,送自己的人却不是当年那个人了。阿兰没了马姑娘又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可是,两人才相处了一年多,如今又要分开了,真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时才能相见。想着这些,黄飞鸿的心都要碎了。

战船得速度越来越块,很快把马姑娘甩的无影无踪了。望着远去的故土、亲人,黄飞鸿越来越伤心,他爬在栏杆上,低声抽泣起来。看着伤心的黄飞鸿,刘永福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36:57 +0800 CST  
第二十七章、台北失守
黑旗军到达台湾后,先驻扎在台北,一个月后开赴台南。十月,刘铭传奉命调往大陆,邵友廉继任台湾巡抚。清光绪二十一年(公元一八九五年)年初,邵友廉离开台湾返回大陆,台湾布政使唐景崧,接任台湾巡抚。此时的日军,早已占领了朝鲜全境,并渡过了鸭绿江,将战火烧到了中国的辽东。腐朽无能的清军,在日军的进攻下,一败涂地。面对这样的战局,刘永福是忧心忡忡,他带着黄飞鸿,离开台南,到台北找唐景崧商议防守台湾之事。

刘永福来了,唐景崧十分热情地出府衙迎接。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唐景崧就问刘永福:“渊亭,你身后的这位壮士是谁?”刘永福就把黄飞鸿向唐景崧做了介绍,唐景崧双手抱拳,笑着对黄飞鸿说:“哎呀,原来你就是岭南的一代宗师黄飞鸿黄师傅呀!幸会幸会,今日能见到黄师傅,本官也是三生有幸。”

“唐大人过奖了,‘宗师’二字,飞鸿实在承受不起,飞鸿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黄飞鸿谦虚地说。

唐景崧把刘永福、黄飞鸿二人让进客厅,三人分宾主落座,下人端上茶水以后,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议事。刘永福说:“唐大人,如今,朝鲜、辽东战场上,形势实在是糟糕透了,这才打了半年时间,倭寇就占领了朝鲜全境,攻入了我国的辽东,而我大清的军队,败的是一塌糊涂。我堂堂天朝,被小小的倭寇打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奇耻大辱呀!”

“是呀,本巡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渊亭,你说这个小日本。咋那么厉害?把我大清的军队,打成了这个样子。”唐景崧说。

“不是倭寇厉害,而是我大清的军队,腐朽不堪。我在广东任军中技击教练时,就目睹了大清军队的腐败,气的我是愤而此职。如果我大清的军队,都像刘老将军的黑旗军那样,倭寇还会这样猖狂吗?”黄飞鸿说。

“黄师傅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不是倭寇太厉害,而是我们太无能。靠这支腐朽的军队去抵抗倭寇,那是不行的。我们必须大力发展民间的武装,全民皆兵,只有这样才能打败倭寇。我刘永福进驻台南够,就大量的招兵买马,如今,老夫的黑旗军,已由刚入刚入台时的三营人马发展到现在的八个营。唐大人,我发现驻台北的部队,兵力单薄,士气涣散,如果倭寇来犯,台北可就危险了。”刘永福说。

“渊亭,你的意思是,倭寇会进犯台湾?”唐景崧问。

“倭寇进犯台湾,那是迟早的事,朝中的有识之士,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否则,朝廷也不会把老夫的黑旗军调来。唐大人,老夫建议,把黑旗军调往台北,以加强台北的防御力量,你管政务,老夫管军事,咱俩互相配合,守好台北。台北是台湾的战略要地,如果台北有失,台湾也将难保。唐大人,你要做好战争准备呀!”

“准备本巡抚自然要做,不过,你的黑旗军,就不必过来了吧!渊亭,你只要守好台南就行了,至于台北吗,就不劳你费心了。有本巡抚在此坐镇,你只管放心也就是了。”

“唐大人,你看看这些台北的守军,老夫能放心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把黑旗军调过来吧!”

“不必了,不必了,本巡抚还是那句话,守好你的台南就行了,台北的事,不劳老将军费心。渊亭,本巡抚累了,想休息一下,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回吧!”

见过唐景崧后,刘永福、黄飞鸿也没在台北停留,二人骑上马,立即返回台南。一路上,刘永福事一声不吭。黄飞鸿见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就问他是不是生唐景崧的气了,刘永福气愤地说:“这个唐景崧,我看也是一个庸才,靠他的那些虾兵蟹将,就想守台北,简直是笑话。如果倭寇来犯,台北必失,台北一失,整个台湾也就危险了。”

“这个唐景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将军有心帮他,可他缺不领情。我真不明白,这位巡抚大人是怎么想的?”黄飞鸿说。

“怎么想的,还不是不想让老夫插手台北的事务,台北是全台湾最富庶的地方,他唐景崧想一人独占。朝廷重用这样的人,真实全台军民的悲哀,台湾非毁于此人之手不可。算了,黄师傅,咱们不管他了,咱们返回台南后,继续招兵买马,加强台南的防务,做好战争准备。至于台北那,老夫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刘永福、黄飞鸿回到台南后,继续招兵买马,天天训练部队。三月,日军占领澎湖列岛,远离战场得台湾军民,此时开始嗅到了战争的气息,岛内人心惶惶。刘永福贴出安民告示,告诉大家不要惊慌,有黑旗军和大清军队在。绝不允许日寇侵占台湾。四月十七日,清政府与日本签订《马关条约》,将台湾及其附属岛屿割让给日本。消息传到台湾,举岛军民陷入悲痛之中。

天阴沉沉的,苍天的眼泪,化作蒙蒙细雨,洒落在台湾岛上。唐景崧坐在客厅内,手里捧着朝廷刚刚下来的圣旨,心中万分悲痛,圣旨上说,台湾及其附属岛屿,已经不再属于大清的领土,唐景崧及全台文武官员,立即离开台湾,返回大陆,听候朝廷重新任命。唐景崧把圣旨放在桌子上,望着门外的细雨,心中想到:“我这个台湾巡抚,这才当了几天?这说没就没了?回到了大陆,朝廷能给我一个什么官?”想到这,唐景崧真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抗旨不尊?拒绝内渡?他唐景崧,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就在此时,府衙外面哭声震天。门卫进来禀报,说无数台北百姓涌到了府衙门口,求见巡抚大人。唐景崧听说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子慌了神,他不敢不见,就急忙跑出了府衙。他看见,府衙门口的百姓,那是人山人海,一个个站在雨中,哭的泣不成声。大家见巡抚大人出来了,呼啦啦地全跪了下来,继续嚎啕大哭。其中,一个绅士模样的中年人边哭边喊:“巡抚大人,朝廷不要我们了,你要为我们做主呀!我们宁死不做亡国奴。”

“大人,请你率领我们,抗倭保台,我们愿全部战死而失台,绝不拱手让台。”一个书生哭着说。

看着这些跪在雨中的百姓,唐景崧的心里,那是心如刀绞,这些人,都是大清的子民,这台湾,可是大清的土地,没想到,朝廷竟如此狠心,全都不要了,全都送给了日本人。堂堂的天朝,竟向小小的倭寇割地赔款,天朝的颜面何在?炎黄子孙的尊严何在?唐景崧忽然觉得,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他大声说道:“乡亲们,大家不要难过,朝廷不要你们,本巡抚要你们,本巡抚要与大家一起,共同抗倭保台,誓与台湾共存亡。”

听了唐景崧的话,跪在地上的百姓都站了起来,他们齐声高呼:“愿随唐大人誓死抗倭。”唐景崧又向大家说,自己立即调兵遣将,防守台湾,请大家都回去吧!大家都散去后,门卫问唐景崧:“大人,你真的不回大陆了。”唐景崧点了点头,门卫又说:“大人,你这么做可是抗旨呀!抗旨的后果,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卑职奉劝你一句,还是尊旨内渡吧!”

“你一个小小的门卫,守好你的门就行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唐景崧不高兴地说。

五月下旬,唐景崧召集全台文武官员和当地有名望的士绅在台北开会,会上大家一致推荐唐景崧任全台的大总统,建立台湾民主国。唐景崧任命刘永福为台南大将军,黄飞鸿任殿前大将军。会后,刘永福、黄飞鸿返回台南。六月四日,日军攻陷基隆,进犯台北。消息传来,唐景崧立刻变得六神无主了,他在客厅里一边踱步一边想:“大清国都不是日本人的对手,一个小小的台湾岛,就能挡住日军的进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一岛之力抗拒倭寇的举国进犯,这是以卵击石呀!我唐景崧,不能毫无意义地死在这儿,朝廷都不要台湾了,我在这儿还给谁卖命?我唐景崧要叶落归根,就是死也要死在老家。”当天晚上,唐景崧化妆城普通百姓,悄悄地溜出了府衙,逃命去了。

第二天上午,台北的文武官员们来到了巡抚衙门,找他们的大总统议事,没想到,这位大总统,早就没影了。唐景崧一跑,顿时人心大乱,这些文武官员们纷纷回家,收拾东西逃离台北。与此同时,当地的士绅、守军和百姓,也纷纷逃命,整个台北,眨眼间乱成了一锅粥。日军近卫师团到达台北时,台北已是空城一座,就这样,日军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台北。

近卫师团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在自己的部下的陪同下,查看了清军留在台北的军火库和粮仓。只见军火库内,一箱箱装有洋枪、弹药的箱子,摆放的整整齐齐,堆满了整个军火库。看着这些,北白川宫能久微笑着点了点头。查看完军火库后,他们又查看粮仓,只见里面的粮食,也是满满的。走出粮仓的北白川宫能久及其属下门,一个个都乐的合不拢嘴。

“真没想到,我大日本皇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台北,得到了这么多的军用物资,清国的军队,真是不堪一击,我看用不了几日,小小的台湾,就会被皇军征服了。”北白川宫能久说。

“亲王阁下,大清国的军队,实在是令人失望,我真怀疑,我们来这儿是不是打仗的?”旅团长山根信成说。

“山根君,我们来这儿不是打仗的,那是干什么的?”

“我们来这儿是旅游的。”山根信成说到这,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山根信成又说,“征服台湾,我看根本用不了一个师团,只需要我一个旅团的兵力,就足够了。亲王阁下,我请求,我的旅团明天出发,占领台湾的其他地方。”

“山根君,你的部队先在台北休整几天,再南下也不迟。”

“亲王阁下,我的部队,不需要休整,我们明天就南下。”

“山根君,不必着急吗,现在整个台湾岛都是皇军的盘中餐,我们要慢慢享用。”

台北失守的消息,传到了台南,一时间,台南军民是人心惶惶。刘永福召集黑旗军的将领们,在军营议事。议事前,刘永福对唐景崧是破口大骂,他骂唐景崧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让日军轻而易举第占领了台湾的战略要地台北。幕僚吴彭年也叹了一口气,说:“台北,是全台湾最富庶的地方,是全台军民重要的钱、粮基地。如今,台北丢了,我们光靠贫穷的台南,很难供养的起成千上万的抗日军民,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求朝廷的帮助,依靠大陆的支援。”

“刘老将军,季篯说的有道理,我们得尽快派人去大陆,筹粮筹款。”黄飞鸿说。

“是呀,如今只有靠大陆支援这一条路可走了,如果没有大陆的支援,我刘永福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保不住台湾。成梁,明天你带一队人马,去大陆筹粮筹款。到大陆后,你要先找两广总督谭大人和两江总督张香帅,只要这两位大人肯帮忙,我们的钱、粮和弹药,就不用发愁了。”刘永福说。

“孩儿遵命。”刘成梁说。

“刘老将军。让我的徒弟阿宽,随令郎一起去吧!阿宽的功夫,也算说得过去,可以给令郎作保镖。”黄飞鸿说。

“行,让阿宽也跟着去。”刘永福说。

就在大家议事的时候,守营门的士兵进来禀报,说台湾义军首领徐骧、简成功、吴汤兴三人求见大将军,刘永福让他们都进来,守门得士兵说了声“是”,就退了出去。很快三位义军首领走了进来,拜见刘永福,刘永福请他们入座。三人落座后,徐骧首先说话了:“大将军,这个唐景崧,实在可恶,前不久,他还在台北百姓面前,信誓旦旦地宣称要与台湾共存亡,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倭寇一来,这家伙跑的比兔子都快,把数万杆洋枪、数百门大炮还有大量的粮食、弹药都丢给了敌人,心痛呀,真是令人心痛呀!”

“老夫刚才还在骂他呢,这么多的军用物资,他全丢给了倭寇,这个唐景崧,就是把他大卸八块,也难消我刘永福的心头之恨。”刘永福说到这,气愤地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自己前面的帅案。

“大将军,如今台北丢了,台南军民人心惶惶,我们三人来求见大将军,就是问问大将军,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已经命令我的部下,明天就去大陆筹粮筹款,只要有大陆的支持,我刘永福就有信心保住台湾。”

“但愿朝廷和大陆的同胞,能够大力支持我们,抗倭保台。大将军,以小民愚见,咱们应该重建台湾民主国,大将军你做大总统,领导全台军民,抗倭保台,不知大将军和诸位,意下如何?”

“好办法,我吴彭年坚决拥护刘老将军做大总统,老将军,你就答应了吧!”吴彭年说。

其他将领也都赞成重建台湾民主国,让刘永福做大总统,于是,他们都站了起来,请求刘永福作民主国的大总统。刘永福让大家都坐下,然后说:“诸位的好意,永福我心领了,不过,我刘永福才疏学浅,实在当不了你们的大总统。这样吧!全台湾的义军、官军和黑旗军,结成抗日联盟,我作你们的盟主,怎么样?”众人觉得这样也行,纷纷表示同意。刘永福又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明天咱们就举行抗日保台的誓师大会。”

黄飞鸿回到自己的住处,告诉戚继宽,让他明天随刘成梁返回大陆,为台湾军民筹粮筹款。戚继宽问师父回不回去,黄飞鸿说,如今大敌当前,是刘老将军和黑旗军最需要为师的时候,为师我怎么能离开呢?戚继宽嘱咐师父,战场上枪炮无眼,一定要小心。黄飞鸿点了一下头,又对戚继宽说,你回到广州以后,一定要去找马老板和马姑娘,过一会为师写一封信,你把这封信交到马姑娘的手中。戚继宽问师父给马姑娘写的什么悄悄话,黄飞鸿苦笑了一下,说,如今大敌当前,为师哪有什么心思写悄悄话,为师是让马姑娘另嫁他人,不要让她再等为师了。

“师父,你这是为什么?”听了师父的话,戚继宽是一头雾水。

“眼前这场战争,咱们是以一岛之力抵抗倭寇举国之兵,实力相差悬殊,结果如何,为师真不敢预料。这一仗,为师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为师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台湾,因此,为师我不能再耽误人家马姑娘了。”黄飞鸿说。

“师父,你胡说什么?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能回到岭南的。”听师父这么一说,戚继宽的心里,十分难受。

“阿宽,为师不是神仙,没有刀枪不入的本事,刚才你也说了,枪炮无眼,上了战场能不能下来,只有天知道。此次抗倭保台,为师我和全体将士一样,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明天天一亮,你就带上为师的书信,随刘公子一起回大陆吧!”

“师父,”戚继宽大叫一生,顿时泪如雨下。黄飞鸿见徒弟哭了,就急忙说:“阿宽,为师我还没有死呢,你现在哭是不是早了点?好了,别哭了,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快把眼泪擦了。”听了师父的话,戚继宽急忙用袖子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黄飞鸿又接着说:“阿宽,为师我真羡慕你们,你们还能回一趟岭南,还能再看一看咱们的老家,为师我恐怕就没有你们这样的福气了,弄不好。为师我再也回不去了。”说到这,黄飞鸿的眼圈红了。“青山处处埋忠骨,为师我即使死在这儿,那也是死而无憾。我黄飞鸿能有这么一段历史,这一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师父,你别那么悲观,行不行?”戚继宽哽咽着说。

“阿宽,为师我这不是悲观,为师我这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你说,为师我如今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好了,咱们师徒二人不说这些了,为师我在这里,先祝你们一路顺风。”

“师父,阿宽谢谢你的吉言。”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40:06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筹粮筹款
刘成梁、戚继宽带上一队人马,乘船离开了台南,直奔大陆而去。刘成梁、戚继宽二人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台湾岛,心里都不是滋味。如今,日寇得铁蹄,已经踏上了这个宝岛,岛上的同胞们,将要经历一场血与火的灾难。戚继宽说:“刘公子,现在岛上的弟兄们,就要与日寇决战了,说实在的,此时我真不想丢下你师父,回大陆筹粮筹款,可是,师父非让我回大陆,这真是让我的心里不痛快。”

“阿宽,我也不想离开台湾呀!可是,咱们回大陆筹粮筹款,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大陆的支援,我们就打不赢这场战争。”刘成梁说。

“有了大陆的支援,我们就能打的赢?刘公子,你想一想,大清国都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台湾岛?说句心里话,对于这一仗,我真的是信心不足。”

“如果朝廷和大陆的同胞们,全力支持我们的话,我觉得我们打赢这场战争,还是有希望的。如果得不到大陆的支援,我们可就真的没希望了。唉!都怪那个不战而逃的唐景崧,把台湾岛最富庶的台北丢给了敌人,否则,我们就不需要回大陆求援了,我们完全可以依靠台北充足的钱、粮,凭借我黑旗军的英勇,与日本侵略军一争高下。”

在刘成梁、戚继宽等人回大陆的同时,台南军民的抗日誓师大会,也开始了。只见练兵场上,旌旗招展,抗日将士们挎着洋枪,背着大刀,排着整齐的队伍站立着。刘永福、黄飞鸿、徐骧和吴汤兴等将领,站在队伍前面的高台之上。刘永福看着自己前面的这支军容齐整、威风凛凛的队伍,心里充满了自豪,他就要指挥这支队伍,到战场上与日本侵略军一决雌雄了。

看了一会这支队伍以后,刘永福开始大声讲话:“弟兄们,如今朝廷与小日本,签订了什么《马关条约》,把台湾及其周边的岛屿,割给了日本人。现在,基隆、台北已经失守,用不了多久,倭寇就会南下,侵占整个台湾。朝廷不要台湾了,但我们要,因为这儿的土地是华夏的土地,这儿的人民是我们的同胞,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我们有责任保卫自己的国土,保卫我们的同胞,谁要敢侵占我们的国土,欺凌我们的同胞,我们就和他血战到底。弟兄们,倭寇并不可怕,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赶跑倭寇,守住台湾……”

经过刘永福的动员,练兵场上的将士们,个个是热血沸腾,此时,大家都憋足了劲,要与侵略者大战一场。刘永福讲完话后,就高呼“铁血抗倭,誓死保台”的口号,练兵场上的将士们,也跟着呼喊,这声音,如同巨雷,惊天动地。

近卫师团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在台北召开军事会议,他命令近卫师团全部南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征服台湾。山根信成说:“亲王阁下,对付一个小小的台湾岛,用得了一个师团吗?我的一个旅团,就可以征服整个台湾。”

“山根旅团长,昨天黑旗军首领刘永福,在台南举行了抗日誓师大会,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刘永福,现在聚集了黑旗军、当地的地方武装和清军的残兵败将,足有数万人之多,要阻止我大日本皇军征服台湾。这是一股很强大的抗日力量,我们不能轻视。”北白川宫能久说。

“亲王阁下,你也过于谨慎了吧!日清战争中,大清国几十万水陆大军,被我英勇的皇军打的落花流水,小小的台湾岛上的区区数万匪寇,更是不值得一提。我的一个旅团,对付这些乌合之众足够了。”

“山根旅团长,你不要轻敌,刘永福的黑旗军,战斗力远远超过了清国的正规军,当年在安南战场上,连法国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我们不能轻敌。本王的近卫师团,必须全部南下,我们要用重拳,狠狠打击台湾岛上的抗日力量,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岛上的反抗。近卫师团,是大日本帝国最精锐的部队,本王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给这支部队抹黑,不要给大日本帝国丢脸,要让那些抗日份子,见识一下皇军的厉害。”

“哈依!”在座的军官们,齐声说道。

会议结束后,日军近卫师团,大举南下,台湾的抗日武装,利用高山、密林等有利地形,与日军展开了游击战,不断袭击和伏击南下的日军,打的日军晕头转向。六月十二日,日军进攻新竹,黑旗军杨紫云部,义军徐骧、吴汤兴、姜绍祖等部,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使骄横的日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十七日,由日本天皇任命的台湾第一任总督桦山资纪到达台北,开始行使自己的总督权力,并把台湾布政使衙门改为台湾总督府,日本帝国主义对台湾长达五十年的殖民统治有此开始。总督府贴出告示,告诉台北及其附近的百姓,台湾及其附属岛屿,从此归于大日本帝国的版图,岛上的百姓,从此以后就是天皇的子民,总督府希望全台百姓,遵纪守法,服从天皇的领导,做大日本帝国的顺民。

总督府的告示贴出去以后,大批不愿做亡国奴的台湾百姓,纷纷乘船离开自己的故土,穿过台湾海峡,来到了大陆。

刘成梁、戚继宽等人回到广东后,拜见了包括两广总督谭钟麟在内的不少当地官员,请求他们为台湾军民捐钱捐粮,并请他们号招当地的士绅、百姓捐钱捐粮。谭钟麟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其他官员见总督大人都答应了,他们也不好拒绝,很快,岭南的官员、士绅和百姓们,掀起了一股捐款捐粮的热潮。

吃过晚饭后,刘成梁兴奋的难以入睡,他在客房内走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对戚继宽说:“阿宽,我真没想到,岭南的乡亲们,爱国的热情竟然如此高涨,短短几天内,咱们就筹集了如此众多的钱粮,真是太让人激动了。这些钱粮只要能运到台南,就能够解决岛上抗日军民的燃眉之急了。”

“岭南人民与台湾人民,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都是血浓于水的同胞兄弟,当然应该是相互支援了。等这批钱粮运走以后,咱们就去南京,找两江总督张香帅,请他发动长江流域的官员、士绅和百姓,为台湾捐钱捐粮,这样一来,我台湾抗日军民,就不用为给养的问题发愁了。”戚继宽说。

“阿宽,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日寇的近卫师团已经由台北南下,企图占领整个台湾岛,但是,他们遭到了我抗日军民的英勇抵抗,损失很大。现在,猖狂的日寇,终于领教了我台湾军民的厉害,日寇想迅速侵占台湾,已经不可能了。阿宽,咱们这些人,要在大陆努力做好筹粮筹款的工作,大力支援台湾的抗战。”

“刘公子,咱们先聊到这吧!我得去一趟马老板家,把我师父写的信给马姑娘送去。唉!白天太忙了,没时间送,我只好晚上去送了。”戚继宽说到这,起身离座。

“行,你去吧!早去早回。回来以后,咱俩早点休息,明天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戚继宽来到了马老板的院门前,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了马老板的声音:“谁呀?”戚继宽答道:“马老板,是我,阿宽。”马老板打开院门,看见站在院门口的戚继宽,真是喜出望外,他问戚继宽,你什么时候从台湾回来的?你师父有没有回来?戚继宽说,马老板,我回来好几天了,不过,我师父并没有回来。马老板“哦”了一声,就把他让进了客厅。二人落座后,马老板吩咐女儿沏茶,马姑娘一边沏茶一边问戚继宽,你师父有没有回来,戚继宽说:“没有,我师父现在还在台湾呢。我这次回广州,主要是为台湾军民筹粮筹款。我临走时,我师父写了一封信,托我捎给你。”马姑娘把茶端上来以后,戚继宽就把黄飞鸿的信,从怀中掏了出来,给了马姑娘。马姑娘接过信后,就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阿宽,现在台湾的情况怎么样了?”马老板问。

“我离开台湾的时候,倭寇已经占领了基隆和台北,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现在日寇的近卫师团,已经由台北南下,遭到了我抗日军的英勇抵抗,仗打的很激烈。”戚继宽说。

“唉!这仗也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我和我的女儿,可都盼着你师父回来呢。”

马老板刚说到这,就听到了女儿的哭声。他急忙问女儿,飞鸿在信中写了什么,让你如此伤心?马姑娘一边哭一边说,阿爹,飞鸿让我另嫁他人,不让我等他了。马姑娘说到这,就把黄飞鸿的信给了父亲。马老板拿着信,看了一遍,说:“闺女,飞鸿让你另嫁他人,这是对的,这场战争,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也不知咱们的队伍,能不能打赢?更重要的是,飞鸿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能回来的,他一定能回来的。”马姑娘大声说道。

“我的好闺女,你就别说傻话了,枪炮无眼,谁敢保证自己上了战场还能活着下来?算了,别等他了,过几天,阿爹再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阿爹,女儿我这辈子,除了飞鸿我谁也不嫁。”马姑娘说到这,又问戚继宽还回不回台湾。

“我当然要回去了,我不可能把我师父一个人丢在台湾的。”戚继宽说。

“回去之后,请你转告你师父,我等着他回来,他一年不回来,我等他一年,他十年不回来,我等他十年,如果他不幸阵亡了,我就为他守寡。”

“闺女,你疯了?你胡说什么呀?还没有出门就想着守寡呀!阿爹劝你一句,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呀!阿爹承认,飞鸿是条好汉,阿爹我也喜欢他,可如今,他在台湾前线,能不能活着回来咱都不知道,咱们父女二人,不能傻等了。”马老板此时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阿爹,女儿我就是喜欢飞鸿,除了他我谁也不嫁,阿爹如果逼我另嫁他人,我就死给你看。”马姑娘说完这些后,就起身离座,离开了客厅。

“闺女,你这是要气死阿爹呀!”马老板望着女儿的背影,真是无可奈何。

“这……这个马姑娘,她咋这么固执?”戚继宽说。

“唉!这就是我闺女,像我呀!只要认准了,几头牛都拉不回来。阿宽,你回到台湾后,一定要嘱咐你师父,让他多加小心,我和我女儿,等着他回来。他千万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呀!否则,我和我的女儿,往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马老板,我师父能不能回来,这只能看天意了,如果马姑娘真的有嫁给我师父的命,我师父就能活着回来,如果我师父回不来了,就只能怪你们父女二人的命不好了。好了,马老板,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你早点休息吧!告辞!”

“阿宽,我就不送了,慢走。”

戚继宽离开了马老板家,回到了客房,此时,刘成梁已经睡了,他也脱鞋上床,很快进入了梦乡。天亮以后,刘成梁、戚继宽等人吃过早饭后,就来到了码头,他们要把筹集到的银两、粮食运往台南。他们正准备往船上搬运的时候,一队官兵过来了,带头的一个军官,对刘成梁、戚继宽等人说,这些银两和粮食,已被全部扣押。听了这个军官的话,刘成梁一下子急了,他对这个军官说:“我说这位军爷,这些东西,可都是运往抗日前线的,你们为什么要扣押?没有了钱粮,你让前线的将士如何抗日?”

“刘公子,我知道这些都是运往前线的,可是,我也是奉命行事,我也没办法呀!”这个军官说。

“刘公子,咱们和他说没用,我看咱们还是去总督衙门找谭大人吧!”戚继宽说。

刘成梁听了戚继宽的话,说了一句“随我去总督衙门。”就这样,他们两个来到了总督衙门,见到了谭钟麟。谭钟麟见二人来了,就急忙让座,并吩咐下人沏茶。刘成梁说:“谭大人,我俩不坐了,你也不用给我俩沏茶,今天我俩见你,就是要问一问,你们为啥要扣押我们的物资?”谭钟麟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圣旨,给了他。刘成梁打开圣旨一看,气得浑身发抖,他大声吼道:“朝廷这是想干什么?为什么禁止大陆支援台湾?朝廷这么做,和汉奸卖国贼有什么区别?”

“刘公子,不许胡说,这话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

戚继宽从刘成梁手中,把圣旨要了过来,他看完圣旨,他的心里也凉了。戚继宽难过地说:“朝廷这是釜底抽薪呀!这么一来,台湾岛上的数万抗日义军,可就全完了。”

“二位,对于台湾岛上的抗日义军,本官也很敬佩,可是,朝廷如今却下了圣旨,严禁大陆支援台湾抗日,本官也很无奈呀!本官希望二位回到台湾后,劝一劝刘渊亭刘老将军,把部队撤回来吧!朝廷都不要台湾了,他还在为谁卖命?以一岛之力抵抗倭寇的举国之兵,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别做无谓的牺牲了。”

“谭大人,我阿爹说过,台湾是我中华的国土,他绝不会把台湾丢给日本人的。如果倭寇想要侵占台湾,除非我等死尽。谭大人,我俩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两个人离开总督衙门以后,戚继宽就问刘成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刘成梁说:“咱们去南京,找一下张香帅吧!香帅和我阿爹,情深义重,也许他能帮助我们。”两个人回到码头后,带着他们的部下,乘船离开了广州,去了南京。到了南京后,二人把这些部下安排在一家客栈里,接着两人就去了两江总督衙门。见到张之洞后,张之洞请二人坐下,然后问他俩此次来南京,是不是为台湾义军筹粮筹款的,刘成梁说了声“是。”

“二位,实在抱歉,这个老夫帮不了你们,现在,朝廷下了圣旨,严禁各地支援台湾抗日,对于运往台湾的所有物资,必须全部扣押,否则,朝廷就会严惩当地官员。”张之洞说。

“张香帅,朝廷这是要置数万抗日军民于死地呀!”刘成梁说到这,眼泪流了出来。

“唉!现在的朝廷,已经被倭寇打怕了,唯恐被倭寇抓住了什么把柄,再起战端。刘公子,阿宽,你们回到台湾后,告诉渊亭,如果台湾守不住,就不要守了,把部队撤回来吧!”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42:16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血战嘉义
日军在新竹血战数昼夜,未能攻克新竹,恼羞成怒的北白川宫能久,把整个近卫师团全部压了上去,不分昼夜地猛烈进攻。杨紫云见日军发了疯似的猛攻不停,而自己的部队损失极大,枪弹、粮饷也开始告急,无奈之下,他只好向台南求援。刘永福接到新竹的求援信后,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商议救援新竹之事。

“诸位,最近几天,新竹的战斗,打的十分惨烈。那儿的守军,都是好样的,没有给老夫丢脸,由于他们的顽强抵抗,骄横的日寇,几天几夜未能前进一步。现在,日寇已经恼羞成怒,他们把近卫师团的全部兵力都压了上来,守军伤亡很大呀!黑旗军分统杨紫云,已向老夫求援,老夫问一声,谁愿毛遂自荐,救援新竹?”刘永福说。

“老将军,请拨给我一营人马,让我去增援新竹。”黄飞鸿站起身来,说。

“黄师傅,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台南为好,老将军的安危,对于整个台湾至关重要,你要保护好他。还有,我军的伤员,如今是越来越多,救治这些伤员,更是离不开你。”吴彭年说到这,就站了起来,又对刘永福说,“老将军,我吴彭年请战,愿率一营人马,增援新竹。”

刘永福听完吴彭年的话,就说:“老夫的安危,诸位倒不必担心,最主要是从前线送下来的伤员,却是越来越多,台南现在还真离不开黄师傅。黄师傅,我看你还是留在台南吧!救治伤员和上阵杀敌一样重要。”黄飞鸿说了声“遵命”后又坐了下来。刘永福接着说:“此次日寇近卫师团倾巢出动,咱们只派一个营增援新竹,恐怕不够吧!依老夫看,咱们还得再派出一营的兵力,不知还有没有谁愿意领这一个营?”

“老将军,我愿率领这一营人马,与季篯同去。”协统王德标说。

“好吧!你俩各率一营人马,增援新竹。”

吴彭年、王德标的两营人马出发后,刘永福继续在台南坐镇,等待着新竹的消息。二十二日,新竹失守的消息传到台南,刘永福向前线将士下达命令,让前线将士节节阻击,并寻找有利战机,反攻新竹。日军占领新竹后,继续向南推进,抗日军拼死阻击,使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七月九日,抗日军对新竹发起反攻,义军首领姜绍祖等人阵亡。八月,日军推进到尖笔庄、头份庄一线,抗日军再次失利,杨紫云阵亡。十三日,日军攻陷苗栗。二十二日,日军推进到大甲溪一线,抗日军在这里进行了英勇的抵抗,重创来犯之敌。二十八日,日军推进到八卦山,抗日军与敌激战,毙伤日军千余人,击毙日军旅团长山根信成,但抗日军也伤亡惨重,黑旗军幕僚吴彭年、义军首领吴汤兴阵亡,王德标率残部,退守嘉义。

经过三个月的血战,号称大日本帝国精锐的近卫师团,伤亡惨重,在占领八卦山后,再也无力南下了。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灰溜溜地离开前线,来到了台湾总督府,向桦山资纪汇报了前线的战况。听完北白川宫能久的汇报,桦山资纪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亲王阁下,我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台湾岛,竟让号称帝国精锐的近卫师团,打的如此艰难,伤亡之大,已经超出了本总督的想象,连旅团长山根信成,也为天皇尽忠了。”

“总督阁下,不但你没有想到,连本王也没有想到。这些抗日分子,一个个的简直都疯了,不要命的抵抗皇军。现在,我近卫师团已经减员过半,如果国内不派援兵的话,这仗就打不下去了。”北白川宫能久说。

“唉!这让我怎么想天皇开口?一个小小的台湾岛,就让我们如此费劲,这要是传到国内,岂不是让人嗤笑?”

“总督阁下,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拿不下台湾的话,我们就不是被人嗤笑的问题了,天皇一旦问罪,咱们谁也承担不起。”

“也是,事到如今,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好吧!我立即向国内求援。”

刘成梁、戚继宽等人在大陆奔波了三个多月,毫无收获,他们带着一颗颗绝望的心,离开了大陆,回到了台南。刘永福在军营之中,问刘成梁、戚继宽二人筹粮筹款的情况。刘成梁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着在大陆筹粮筹款时朝廷和地方官员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次地阻挠和破坏,致使他们在大陆奔波了三个多月而一无所获。在座的诸位将领,听了刘成梁的话,心都凉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朝廷竟如此的绝情。

“老将军,大陆拒绝支援我们,这个仗往后还怎么打呀?”黄飞鸿发愁地说。

大家听了黄飞鸿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永福的身上。此时此刻,刘永福已经是六神无主了,不过,他作为主帅,心里虽乱但绝不能让部下看出来,这个时候,军心稳定最重要。刘永福说:“老夫还是那句话,台湾是我中华的领土,老夫宁死也不会放弃。诸位,现在咱们不是为朝廷而战,而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国土,是为了咱们自己的同胞而战。朝廷可以不要台湾,但咱们不能不要,为了这片国土,老夫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日寇其实并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号称日军精锐的近卫师团,与咱们打了三个多月,结果如何,大家也看到了,在我军的英勇抵抗下,近卫师团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现在他们不得不停下了南下的脚步。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打败日寇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等愿追随老将军,与日寇血战到底。”大家见就刘永福此时仍然是沉着稳定,自己的心里也有了底,他们站了起来,齐声向刘永福表决心。

刘永福见自己的部下,抗战的信心仍然坚定,也就放下心来,他让大家坐下来,商议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正在这个时候,探马进来禀报,日军增援部队第二师团、混成第四旅团,已经到达台湾。另外,日本海军的舰队,也开到了台湾附近的海域。刘永福说了声“知道了”,就让探马退下。探马退下后,刘永福说:“诸位,老夫是看出来了,这小日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拿下台湾,不过,老夫不怕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刘永福,就是要与日寇血战到底。”

“阿爹,如今日寇重兵云集,孩儿我没看错的话,下一步,他们必攻嘉义。”刘成梁说。

“成梁说的对,下一步,日寇必攻嘉义。嘉义是台南的门户,如果嘉义失守,台南也保不住。现在,嘉义守军是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损失很大,面对日军的重兵进攻,他们是守不住嘉义的。老夫决定,亲率抗日军,增援嘉义。”

“老将军,万万不可,如果你走了,谁来镇守台南?嘉义重要,台南更重要,如果台南丢了,我军的后路就会被敌人切断,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就彻底完了。”黄飞鸿说。

“黄师傅说的对,老夫还真是走不开。这样吧!黄师傅,老夫拨给你两营人马,你去增援嘉义。怎么样?”刘永福说。

“飞鸿遵命。”

散会后,黄飞鸿和戚继宽,带着援军直奔嘉义而去。在路上,黄飞鸿问戚继宽,为师写的信,你捎给马姑娘了吧?戚继宽说了声“是”,接着,他就把自己送信的事说了一遍。黄飞鸿听完后,长叹一声,说:“我真不明白,我黄飞鸿有啥好的?竟让马姑娘如此痴情。”

“师父,你这一生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在岭南一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一提起你的名字,谁不挑大拇指?崇拜你的人,那是太多了。师父,你好心有好报,马姑娘是老天爷给你的恩赐。”戚继宽说。

“唉!也不知为师还有没有命回到岭南?还能不能再见到马姑娘?”

“师父,我相信你一定能回去的,你一定能再见到马姑娘的。”

“但愿如此吧!”

黄飞鸿和戚继宽,率领援军到达嘉义城外。王德标、徐骧等人出城迎接。黄飞鸿和戚继宽下了马,与徐骧、王德标等人打过招呼后,就领着队伍随他们进城。一路之上,王德标开始向黄飞鸿倒苦水:“黄师傅,这三个月来,我军是连连失利,丢失了新竹、苗栗、八卦山等地。之所以打成这样,不是我们作战不力,主要是弹药、给养供应不上。黄师傅,你知道吗?由于没有充足的弹药,我们很多时候是用大刀长矛对付敌人的洋枪大炮。没有粮食吃,我们就靠树皮、草根和野菜充饥。要弹药没弹药,要粮食没粮食,你说这样的仗,谁能打得赢?”

“黄师傅,我们急需弹药和粮食的补充,如果有了充足的粮食和弹药,我们就不会打得这么艰难。我听说,刘老将军派人去大陆筹粮筹款,也不知道筹到没有。”徐骧说。

“唉!让二位失望了,由于朝廷严禁大陆支援台湾,我们派往大陆的人,是空手而归。我真没想到,仗才打了三个月,我们的弹药、给养就供不上了,真让人发愁呀!”黄飞鸿说。

“他奶奶的,这个狗朝廷,这是要把咱们置于死地呀!没给养、没弹药,这仗还怎么打?这个台湾岛,还怎么守?眼下,日寇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嘉义,难道,还让我们的将士,拿着大刀、长矛和敌人拼吗?干脆,这仗不打了,咱们黑旗军,撤回大陆算了。”王德标气愤地说。

“王协统,不要胡说。”黄飞鸿说了王德标一句。

“你们黑旗军,真要是想走你们就走吧!我们不拦着你们,毕竟你们不是本地人,但是,我们义军是不会走的,因为这儿是我们的家乡,我们愿意为保卫自己的家乡,流尽最后一滴血。”徐骧说。

“我们黑旗军,是不会走的,我们要与台湾同胞一起,抗日保台。”黄飞鸿说。

“黄师傅,咱们这缺给养少弹药的,这仗没法打呀!”王德标说。

“这次我从台南过来,带来了一些粮草、弹药,虽然不多,但可解守军的燃眉之急。另外,刘老将军又让我带来了几十箱地雷,咱们把这些地雷埋在城外,也够小日本喝一壶的。”黄飞鸿说。

“太好了,有了这些给养、弹药,我们就可以在这儿与倭寇大干一场了。”徐骧说。

近卫师团攻下八卦山后,休整了一个多月,在补充了兵员、弹药和粮饷后,就开始向嘉义进军。此时的近卫师团,已不再是孤军作战,由于第二师团和混成第四旅团的到来,使该师团的军官和士兵,都信心满满,他们决心,打一场漂漂亮亮的大胜仗,给天皇和国内的人看看。近卫师团在南下途中,对所经过的城镇、村庄进行了残酷的扫荡,台湾军民死者不计其数。

日寇南犯的消息传来,王德标、黄飞鸿和徐骧等人下达命令,全城守军加固防御工事,做好战斗准备,并把黄飞鸿带来的地雷,全部埋在城外的军营之中。近卫师团到达嘉义后,首先对嘉义外围的抗日军发动进攻,抗日军顽强抵抗,天黑以后,城外的抗日军全部撤进城内,把把城外的军营全部丢给日军。北白川宫能久,对白天的战斗十分满意,他把自己的指挥部,挪进了嘉义城外抗日军的军营之中,并命令部队停止战斗,先休息一夜,天亮以后一鼓作气,攻破嘉义城。

经过一天的激战后,嘉义城外终于安静了下来,日军休息了,抗日军并没有休息,王德标命令抗日军在城内待命。王德标、黄飞鸿和徐骧等人在嘉义县衙议事。王德标说:“这小日本,打起仗来也真够疯狂的,一个个不要命地往前冲,就这么拼下去,我们还真不是对手,看起来,咱们埋在城外的地雷,也该起作用了。我准备组织一支敢死队,在夜幕的掩护下出城,点燃地雷引线,把这些小日本炸他个人仰马翻。”

“王协统,我刚刚得到情报,近卫师团的指挥部,已经进入了咱们的地雷阵中,只要咱们点燃了地雷引线,炸掉敌人的指挥部,城外的敌人将不战自乱。”徐骧说。

“”云贤(徐骧字云贤),这样吧!你挑几个精壮的将士,组成一支敢死队,完成这个任务。”

“王协统,让我担任这支敢死队的队长吧!”黄飞鸿说。

“黄师傅使不得,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刘老将军交待?”

“王协统,只要能打败日寇,赔上我黄飞鸿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敢死队一旦被敌人发现,全军覆没是小事,完不成任务,影响了整个战局那就麻烦了。我是这样想的,我率领敢死队出城,不被敌人发现,顺顺当当的完成任务最好,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我就派一名队员去点燃地雷引线,我和其他队员与敌人拼杀,掩护这个队员,凭我这一身功夫,我觉得完成掩护任务应该没问题。”

“黄师傅,真要出现这种情况,你们恐怕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徐骧说。

“师父,你不能冒这个险,还是让我去吧!”戚继宽说。

“阿宽,你的功夫,远不如为师,让你去为师不放心。如果敢死队完不成任务,天亮以后日寇攻城,嘉义就保不住了。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只要能打败日寇,为师死不足惜。”黄飞鸿说。

“黄师傅,你非要亲自冒险吗?”王德标问。

“对!王协统,就让我任敢死队队长吧!只要能完成任务,我就是战死了心里也高兴。开战四个多月来,多少将士已经血洒战场,为国捐躯了,再多我一个黄飞鸿,又算得了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怕死,我黄飞鸿会怕?你如果同意的话,我这就去挑人。”

“黄师傅,我答应你,这个敢死队队长有你担任,嘉义的生死存亡,就交到你手中了。”

“师父,让我随你去吧!”戚继宽说。

“阿宽,你留下,咱们师徒二人,不能都死在台湾。如果为师不幸阵亡了,你就回广州,劝马姑娘,让她另嫁他人,为师不需要她为我守寡。”黄飞鸿说。

听了师父的话,戚继宽竟哭了起来。黄飞鸿见他哭了,就骂他没出息,并命令他把眼泪擦了。戚继宽急忙止住了哭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黄飞鸿起身离座,说了声“我这就去挑人去”,便往县衙外走去。王德标也起身离座,从不远的地方抱来了一坛酒,并让戚继宽拿着酒坛旁边的碗,随他去院中等着黄飞鸿。就这样,三个人来到了院中。

过了一会,黄飞鸿领着六名黑旗军将士走了进来。王德标对他们说:“几位壮士,你们今夜执行的任务,非常重要,关系着嘉义保卫战的成败。出城之后,你们要服从黄师傅的指挥,避开敌人的岗哨,点燃地雷引线。万一你们在执行任务时被敌人发现,你们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完成任务。”

“现在,近卫师团的指挥部,就在咱们的地雷阵内,只要能够炸掉这个指挥部,城外的敌人就会军心大乱,必败无疑。嘉义保卫战的成败,就完全看你们的了,不知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徐骧说。

“有。”黄飞鸿等七人齐声答道。

“好样的。”王德标说到这,就吩咐戚继宽倒酒。戚继宽倒完酒后,王德标、徐骧和黄飞鸿等人,都把酒碗捧在手中。王德标说:“黄师傅,我在这里,祝你们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回来。喝了这碗壮行酒,你们就出发吧!来,咱们干了这碗酒。”黄飞鸿等七人齐声说了声“干”,接着,他们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酒后,黄飞鸿把酒碗往地上一摔,大喊一声“随我出城。”其他人也摔掉了手中的酒碗,随黄飞鸿往外走去。

王德标、徐骧、戚继宽等人来到了城墙上,目送着黄飞鸿等人走向了日军的营地。此时的戚继宽,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真担心,师父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如今,师父是自己在这人世上的唯一的亲人,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后半辈子,就不知该咋活了。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师父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回来。很快,黄飞鸿等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嘉义城外,仍然是一片安静,城墙上的人们,都在为黄飞鸿等人担心,他们最怕听到的声音,那就是枪声,如果枪声响了,就说明黄飞鸿他们被敌人发现了,这么一来,不管黄飞鸿他们能不能完成任务,都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好在城外一直都这么安静,并没有枪声传来。

轰、轰、轰……地雷终于被引爆了,日军的军营里面,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王德标、徐骧二人大喜,他俩立即下令,在城内待命的义军、黑旗军杀出城去。接到命令的抗日将士们,呐喊着冲出城去,冲向了日军的军营。经过一夜的激战,日军被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号称日军精锐的近卫师团,被打的溃不成军。

嘉义前线战败的消息传到了台北,把桦山资纪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经过充分补给的近卫师团,竟在嘉义城下吃了一个大败仗,更糟糕的是,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也被地雷炸成了重伤,这一下,大日本皇军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尽了。桦山资纪立即下令,第二师团、混成第四旅团和刚刚吃过败仗的近卫师团,合兵一处再攻嘉义,并对嘉义及其周边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作战。

受到刺激的日寇,对嘉义城进行了更加疯狂的进攻。嘉义守军利用城墙、战壕顽强抵抗,每一处阵地都是反复争夺。经过一昼夜的激战,抗日军弹药用尽。在城楼上指挥的王德标,听到下面汇报完弹药用尽的情况后,差点没晕过去,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这种情况,这仗还怎么打。黄飞鸿建议,把敌人放进来,利用城内的房屋、街巷作掩护,和敌人打白刃战。王德标无奈之下,只好采纳了黄飞鸿的建议。

日军攻入了城内,手持刀矛的抗日军,一片又一片的倒在敌人的枪口下。黄飞鸿手持大刀,率领将士们杀入日军的人群之中,把日军打得是人仰马翻。日军见黄飞鸿这帮人武功太高,他们就急忙后退,与黄飞鸿等人迅速拉开了一段距离。黄飞鸿见敌人要开枪了,就命令部下们赶快冲上去,不给敌人开枪的机会。在冲锋的时候,敌人的枪响了,抗日军的将士们,一个又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冲在黄飞鸿前面的戚继宽,为黄飞鸿挡住了射来的子弹,黄飞鸿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倒在了自己的眼前。黄飞鸿大叫一声“阿宽”,顿时泪如雨下。正在这时候,徐骧带着一群将士从这群日军背后杀出,很快消灭了这股敌人。

黄飞鸿蹲了下来,把断了气的戚继宽抱在怀中,泪流不止。徐骧等人来到了黄飞鸿身边,劝黄飞鸿节哀,并向他传达了撤出嘉义的命令。黄飞鸿哽咽着说:“阿宽,咱们走,师父带着你离开这儿。”黄飞鸿说到这,就背起戚继宽的尸体,随徐骧等人撤出了嘉义城。

抗日军撤退了,嘉义失守了,付出惨重代价的日军。对这儿的无辜百姓,展开了血腥的屠杀。一时间,嘉义城内火光冲天,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这儿的男女老少,一片又一片地倒在血泊之中。美丽的嘉义城,变成了尸山血海的人间地狱。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44:13 +0800 CST  
第三十章、海峡脱险
嘉义失守以后,抗日军撤往台南。刘永福命令徐骧、王德标率部驻守曾文溪,黄飞鸿和刘成梁率部驻守打狗巷炮台。此时的台南,已经断粮,军饷弹药也是所剩无几,更严重的是,由于缺乏药品,天天都有大量的伤员在痛苦中死去。这一切,都在折磨着刘永福,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屋内,长吁短叹。

驻守打狗巷炮台的守军,由于缺粮食,就开始吃炮台附近的野菜、草根和树皮,把这些吃完了,又吃树叶。很快,炮台附近凡是能吃的,都吃完了,有不少战士饿急了,甚至吃起土来。刘成梁、黄飞鸿二人坐在营房内,都愁眉苦脸。黄飞鸿说:“刘公子,再这样下去,不用敌人打,我们自己就饿死了。这样吧!你进一趟台南城,请老将军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挤出点粮食来。”

“黄师傅,台南已断粮多日,恐怕找我阿爹也没用。我进城试一试吧!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了。”刘成梁说。

刘成梁离开了打狗巷炮台,进了台南城,在大将军府见到了自己的养父刘永福,向他汇报了打狗巷炮台断粮的情况。刘永福听完后,长叹一声,说:“成梁呀,现在不光是你的打狗巷炮台断粮,安平炮台、台南城、曾文溪都断粮了,台南城内,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为父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呀!可恶的朝廷,切断了大陆对咱们的支援,才使咱们陷入了今天的绝境。大陆的物资运不过来,台南又是块贫穷之地,你让为父上哪里筹粮去?内地诸公误我,我误台民。”

“阿爹,那我们该怎么办呀?”刘成梁问。

“放弃那个炮台吧!把部队撤进城里来,加强城里的防御力量。到了这一步,为父也没有办法,过一天算一天吧!”

刘成梁回到了打狗巷炮台,传达了刘永福的命令,全军撤回台南。这儿的守军由于长期的饥饿,他们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往台南走去。黄飞鸿、刘成梁二人的战马,早就被杀掉充了军粮,他们两个,也和大家一样,步行去台南。这两个人,如今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一路之上,不断有人倒下,这些人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一路之上,饿死的兵、民的尸体随处可见,更为恐怖的是,不少尸体上的肉被人割去了,只剩下一堆血淋淋的白骨。

经过数月的鏖战,日军也是伤亡惨重,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减少自己的伤亡,桦山资纪决定劝降刘永福,和平解决台南问题。为了恐吓刘永福,他命令数万海陆大军逼近台南。与此同时,他又派使者进入台南城。

日本使者在大将军府,见到刘永福以后,非常礼貌的鞠了一个躬,并说道:“大日本帝国台湾总督府的使者,见过刘老将军。”刘永福请他坐下,使者说了声“谢谢”就坐了下来。刘永福问使者,你是不是来劝降的,使者笑了一下,说:“刘老将军,你真聪明,不错,我来到贵府,就是劝刘老将军放弃抵抗,归顺皇军,协助皇军治理好台湾。刘老将军,你是中国人的英雄,皇军对你十分敬佩,现在,你已经陷入了绝境,和皇军合作,是你最佳的选择。”

听完使者的话,刘永福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刘老将军,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现在你的部下,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和皇军作战?据我们的情报,你们的弹药也不多了,如果皇军对台南发动进攻,就不是战争了,那将是一场屠杀。刘老将军,为了台湾这块弹丸之地,你已经尽力了,也算对得起你们大清国的朝廷和这儿的百姓了。桦山总督希望,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和皇军合作,皇军不会亏待你们的。”日本使者继续说着。

“这样吧!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我召集我的部下,开一个会,好好商量商量。”刘永福终于开口了。

“好吧!刘老将军,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日本使者被一个下人领着休息去了。刘永福又派人通知刘成梁、徐骧、黄飞鸿等人来大将军府开会。这些人都来后,刘永福让大家坐下,然后把日本使者来劝降的事告诉了大家,并问大家有什么想法。黄飞鸿反问刘永福,老将军,你打算怎么办?刘永福说:“我的意思呢,降了吧!我们已经断粮多日,弹药也剩的不多了,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降了日军,咱们还能保住一条命,否则,咱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老将军,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台湾军民都敬重你是条汉子,才推举你做了我们的首领,没想到,你现在却成了软骨头,太让我们失望了。刘老将军,要降你自己降吧!我和我手下的弟兄,宁死不降。”徐骧听了刘永福的话,怒火满腔,他站了起来,冲着刘永福大声吼道。

“刘老将军,你英雄一世,千万不能留下骂名呀!归顺日本人,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看看,这小日本都是些什么东西?去年在旅顺屠城,短短几天内,几乎杀光了全城百姓。如今在台湾岛上,他们更是不分男女老幼,滥杀无辜。刘老将军,你要三思呀!不能一失足而成千古恨。”王德标说。

黄飞鸿、刘成梁二人也表示,宁愿战死,绝不投降。刘永福见大家都反对,自己也不好再坚持了,他只好表示,自己要率领部下死守台南,与日寇血战到底。说完豪言壮语后,刘永福让自己的部下把日本使者叫了过来。日本使者来后,刘永福向他表明了誓死不降的决心。日本使者说:“既然刘老将军如此固执,那皇军只好不客气了。”

十月十九日,日军对台南地区的抗日军发起进攻,日本陆军在曾文溪与王德标、徐骧等部激战,海军猛攻平安炮台,刘永福在平安炮台督战,并亲自开炮,轰击日本军舰。站至天黑,炮弹用尽,刘永福被迫放弃炮台,率部退入台南城内。曾文溪的守军,与日军血战一昼夜,弹药用尽,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手持刀矛冲向了日军。由于长期的饥饿,他们的身体十分虚弱,冲锋的速度也慢了很多,结果他们成了日军的活靶子,包括王德标、徐骧在内的所有曾文溪守军,全部阵亡。

二十一日,台南城完全陷入混乱之中,处于长期饥饿的守军,已经无心再战,他们纷纷逃出城去。黄飞鸿、刘成梁带着十来个黑旗军将士,走进了大将军府。刘成梁对刘永福说:“阿爹,军心散了,台南的守军,已经纷纷逃跑了。”刘永福问刘成梁,现在还剩多少人,刘成梁苦笑一下,说:“阿爹,就剩下我们这十几个人了。”

“唉!完了,完了,这真是兵败如山倒呀!如今,我刘永福也算尽力了,也对得起台湾的同胞了。黄师傅,成梁,咱们走吧!离开台南,回大陆。”

台湾总督府内,显得一片死气沉沉,尽管日军已经占领了整个台湾,但在座的这些军官们,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五个月来,他们的军队,打的真是太艰难了。桦山资纪沉重地说:“诸位,尽管我们已经占领了整个台湾岛,但岛上的抗日力量,我们还没有全部消灭,不少抗日分子,转入了深山老林,继续与皇军作战。这五个月来,皇军在台湾岛上的损失,实在太大了,远远超过了我们对大清国的战争,仅阵亡的官兵,就有四千八百多人,伤病者超过了两万,旅团长山根信成战死在八卦山,前天,宫能久亲王也因为伤重去世。这么大的损失,本总督真不知该如何向天皇汇报。”

“总督阁下,这么大的损失,我们绝不能据实上报,否则,我们就会让大日本帝国、让天皇颜面尽失。”第二师团师团长乃木希典说。

“乃木师团长,我们减员这么大,不好隐瞒呀!”

“总督阁下,我们可以这么向天皇汇报,台湾岛上的瘴疬及其恐怖,致使我皇军官兵大量染病,夺去了包括近卫师团师团长宫能久亲王、旅团长山根信成在内的四千七百多皇军官兵的生命。在这场战争中,我皇军官兵阵亡一百六十四人,负伤生病者超过两万人。这么一说,咱们有了面子,帝国和天皇也有了面子。”

“乃木师团长,你的这个主意很好,就按你说的向天皇汇报。”桦山资纪说到这,就转移了话题。“在攻打台南前夕,本总督已经把抗日军首领刘永福的照片,下发到每一个军官的手中,与此同时,我还命令海军舰队,封锁了台湾海峡,对于每一艘过往的船只,都要进行仔细的搜查,以防止刘永福乘船内渡。攻下台南后,我大日本皇军在台南及其周边地区,对刘永福进行了大搜捕,如今三天过去了,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都没有任何发现。”

“总督阁下,不用着急,既然我们已经封锁了台湾海峡,他刘永福就无法逃回大陆,只要他还在台湾岛上,我们抓住他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乃木师团长说的有道理,本总督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抓住刘永福。现在,我命令岛上的部队,加强搜捕,每一座城镇,每一个村庄,每一条街甚至每一幢房屋都不能放过。另外,我们还要组织搜林队,对台南城外的红树林进行大搜捕,绝不能放过每一个角落,对于这个刘永福,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哈依!”在座的军官们齐声说道。

刘永福、黄飞鸿等十几个人,撤出台南城后,为了躲避日军的追捕,整日在台南城外的红树林里东躲西藏,饿了就吃野菜、野果,渴了就喝河里面的水。有一次,他们遇见我日军的搜林部队,这十几个人就玩命地跑,日军在后面紧追不舍,并且开枪射击。风甩掉追兵的时候,十几个人就剩下刘永福、黄飞鸿和刘成梁三个人了。这一天,三个人在红树林里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他们听见了海浪的声音。刘永福说:“黄师傅、成梁,咱们到海边了,走,咱们过去看看,这里有没有船?我手里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如果碰上船的话,我花些钱让船主把咱们送回大陆。”黄飞鸿、刘成梁表示同意,他们三个人,走出了红树林,来到了海边。

他们来到海边后,很快就发现了一条渔船。三个人高兴坏了,他们冲着渔船大声喊起来:“请过来一下,请过来一下……”你别说,他们这么一喊,渔船还真划过来了。刘永福对船夫说:“我们是从台南城逃出来的难民,要去大陆,你能不能行行好,把我们送到大陆去?”刘永福一边说一边掏出几两碎银子,给了船夫。船夫说:“这位老大哥,我的船太小了,到不了大陆呀!这样吧!你们三个先上来,我带上你们在海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船。”

“好吧!你就带上我们找一找吧!”刘永福说。

几个人上了渔船,就在茫茫的大海上,寻找起大船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遇上了一艘戎克船。渔船靠了上去,船夫问大船上的人,能不能把这三个难民送到大陆。船上一个大汉说:“让他们几个都上来吧!”刘永福等三人高兴坏了,急忙离开了渔船,上了戎克船。上船后,刘永福对这个大汉千恩万谢。这个大汉说:“不用谢,咱们都是炎黄子孙,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大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刘永福,打量了一会他问:“你是刘渊亭刘老将军?”

“正是。”刘永福说。

“哎呀,能见到刘老将军,我真是三生有幸呀!你领导的台湾抗日军,虽败犹荣。我是这艘船的船主,免贵姓李,你就叫我老李好了。”

“老李,如果我们三个能平安回到大陆,必对你重谢。”

“刘老将军,不必客气,我能为你做点事,也是我的荣幸。来,三位随我进船舱,换身干净衣服。我再为几位准备些饭菜。吃过饭后,我就把你们送到英国的塞里斯轮船上去。我和赛里斯是朋友,他会把你们送回大陆的。”

“老李,你不去大陆。”

“我去呀!但是,我无法把你们送回大陆。刘老将军,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日本的军舰已经封锁了台湾海峡,日本人正拿着你的照片,一搜船一艘船的找你呢。你在我这条船上,肯定躲不过他们的搜捕。到了英国人的船上,有洋人的保护,我想你们会安全一些。”

“哎呀,老李,还是你想的周到。”

老李领着他们三人进了船舱,为他们找了三身干净衣服,让他们换上,然后,老李又让人给他们做饭。饭菜端过来后,三个人看着满桌子的饭菜,眼睛都红了。是呀,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吃过正儿八经的粮食了。此时,三个人的肚子里,塞的全是野菜、野果、树皮和草根。这三个人,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了,狼吞虎咽第大吃起来。老李看着这三个人饿成了这个样子,心疼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吃过饭后,老李又向刘永福提了一个建议,让他化妆城老太太,如果能躲过日军的搜查,就不会给自己的洋朋友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刘永福接受了他的建议。老李让自己得船员给刘永福找来了一身老太太的衣服,还有假发,并为刘永福刮去了胡须。刘永福换上衣服,带上假发后,你别说还真像一个老太太。老李打量了一下刘永福,说:“刘老将军,你这么一打扮,还真像一个老太太。”刘永福再次向老李道谢。

戎克船找到了在这一带航行的赛里斯号船,老李就领着刘永福等人上了赛里斯号,在甲板上,他们看到了赛里斯号的船长赛里斯。老李和赛里斯用汉语打过招呼狗,就把刘永福等人交给了赛里斯,并对赛里斯说,这三位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把他们送回大陆。赛里斯问,李先生,你不是也去大陆吗?为什么不让他们坐你的船?老李笑了一下,说,老朋友,实不相瞒,站在我身边的这位老太太。就是赫赫有名的刘渊亭将军装扮的。我虽然把他打扮成这个样子,但我还是不敢让他坐我的船,我担心他会被日军识破,给我和我的船员带来麻烦。赛里斯打量了一下刘永福,说,哎呀,不仔细看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位老太太是假扮的。刘老将军,我很佩服你,你是一个大英雄。放心吧!有我在,日本人不敢把你怎么样。刘永福连声道谢后,又夸奖赛里斯的中国话说的很棒,赛里斯谦虚地说,刘老将军,你过奖了。

老李告别了赛里斯、刘永福等人,离开了赛里斯号,回到了自己的船上。赛里斯号在大海上,继续航行。没有多长时间,赛里斯号就遇上了日本海军巡洋舰八重山及其所属舰队。八重山舰命令赛里斯号停船,很快就有日本海军跳了上来,要对该船进行搜查。赛里斯企图阻拦,被一个日本军官推到一边去了。这个日本军官拿着刘永福的照片,对船上的人员进行大检查。他们闯进了刘永福等人得船舱后,日军军官命令刘永福等人站起来,接受检查。刘永福等人站起来以后,日本军官拿着刘永福的照片。一个一个地对照,当他走到刘永福面前时,停住了脚步,他看了看刘永福的脸,又看了看刘永福的照片,嘴里嘀咕了一句日语,忽然他伸手撕下来刘永福头上的假发,刘永福盘在头上的辫子,也紧跟着落了下来。

“刘老将军,你以为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我们就不认识你了吗?我们的桦山总督,非常想念你,跟我们走吧!去台北找我们的总督好好聊聊。”

黄飞鸿见刘永福的身份败露,心里就说:“他奶奶的,看来我们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拼吧!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想到这,黄飞鸿就使出了无影脚,一脚把这个军官踹飞了。这个日本军官,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随他进来的这几个日本兵,立即拉响了枪栓,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刘永福等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赛里斯领着几个英国船员跑了进来,用他们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刘永福等人。日本兵见洋人们挡在刘永福等人的前面,只好把枪放了下来,其中一个日本兵,背起了受伤的军官,和自己的同伴一起退了出去。

“唉!我刘永福,还是被他们认出来的。”刘永福说。

“刘老将军,不要怕,有我们在,就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赛里斯说。

这几个日本兵走后,八重山舰舰长带着几个日本兵和一个翻译,登上了赛里斯号。舰长用英语警告赛里斯等人,让他们少管闲事。否则,皇军将对他们不客气。赛里斯也用英语说,那好,你们开枪吧!把我们全部打死好了。舰长说,这位先生,别以为我们不敢。去年的高升号事件,先生你应该知道吧!赛里斯说,你们就开炮吧!把我的船也击沉好了。舰长说,如果你们把皇军逼急了,皇军就会开炮

舰长说到这,就看了刘永福一眼,用日语说道:“刘老将军,你是中国人的英雄,皇军很敬佩你。我希望,不要让这一船的人,因为你们而丧命。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想通了就跟我们走。如果想不通的话,这艘船就会成为高升号第二。”他说完后,站在他身边的翻译又把他的话翻译成汉语。

“刘老将军千万不要跟他们走,这是大英帝国的船,他们不敢。”不等刘永福开口,赛里斯就大喊起来了。

“没想到,这位先生的中国话,说的还不错。先生,不要忘了,高升号也是你们英国人的船,把皇军逼急了,皇军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刘老将军,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我希望到了明天,你们几个能到我的舰上自首。如果你们明天不去的话,是什么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舰长用日语说完这些后,就带着自己的士兵离开了。翻译把舰长的话,翻译成了汉语,说给了赛里斯、刘永福等人后也走了。

这些人走后,刘永福等人又坐了下来。刘永福说:“赛里斯先生,我们三人,还是去日本军舰上吧!我不希望因为我们这三个人,而害了全船的人。”

“刘老将军,你们不要去。放心吧!他们绝不敢开炮,去年的高升号事件,已经让小日本很被动了,他们又是向我大英帝国赔礼道歉又是赔款,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事情摆平。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向我的船开炮。刘老将军,不要听他们吓唬,我这就给我国政府发电报,请求我国政府的帮助。”

八重山舰的舰长回来以后,立即下令包围赛里斯号,并把军舰上所有的炮口,都瞄准了赛里斯号。一时间,这儿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面对如此棘手的事,八重山舰长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往台湾总督府发电报,请总督府指示。桦山资纪看了电报后,也感到很头疼,他又往东京发电报,请示此事该如何解决。两天后,东京发来了命令,放走赛里斯号,并让八重山舰舰长向英国人赔礼道歉。看了东京来的电报,桦山资纪十分恼火,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大日本帝国,竟然如此惧怕英国,太耻辱了。更为可气的是,他明明知道刘永福等人就在英国人的船上,就是拿他们没办法,还得把他们放走。桦山资纪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恼火,他大喊一声“八嘎”,就把自己面前的桌子掀翻了。

接到上级的命令后,八重山舰舰长也泄气了,他带着两个随从。垂头丧气地登上了赛里斯号,向赛里斯道歉。赛里斯说:“你们把我们堵在这儿已经两天了,说声对不起就完了?舰长先生,你知道吗?对于我们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这两天我们被困在这儿,少挣了不少钱,你们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

“船长先生,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最少一万银元。”

“好吧!一万就一万吧!”

八重山舰舰长离开赛里斯号后马上向赛里斯船长支付了陪款,然后带着自己的舰队,灰溜溜地撤走了。刘永福、黄飞鸿和刘成梁三个人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去的日本舰队,心里都很高兴。刘永福说:“真是没想到,一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小日本,也有认怂的时候。”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呀!你别看这个小日本,在咱中国人面前嚣张的不得了,遇上了英国人,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刘老将军,这就是国家强大的好处呀!只有国家强大了,人民才能扬眉吐气。真不知道,咱们堂堂华夏,何时才能强大起来?咱们这些炎黄子孙,何时才能挺起腰板做人?”黄飞鸿说。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09:58:53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师徒相聚
从船上下来以后,黄飞鸿的脚,终于又踏上了岭南的土地。看着眼前的广州城,黄飞鸿的心里那是百感交集。回来了,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黄飞鸿,终于从台湾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不容易呀!真的不容易呀!和自己同去台湾的那些岭南子弟,却没有自己这么幸运了,他们永远也回不来了,他们已经永远地留在了祖国的宝岛上。想着这些人,黄飞鸿的心里,又感到无比的悲痛。黄飞鸿心里说:“为抗日保台而牺牲的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我黄飞鸿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

走进广州城以后,黄飞鸿感到又饥又渴,他走进了一家酒馆,要了一些酒菜,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如今,戚继宽没了,宝芝林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不知道,马姑娘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马姑娘家一趟。他正想着这些的时候,走进来两个客人,他们向店小二点了酒菜后,就坐在了黄飞鸿的身后。两个人一遍等着酒菜一边聊天,其中一个客人说:“老兄,你知不知道,昨天午时三刻,陆浩东在南海县被官府处决了?”

“这个,我听说了。老弟,你说说,这个陆皓东,对了,还有那个孙文,这两个人是不是活腻了?竟敢造反,想要推翻朝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好,那个孙文跑的快,躲过了一劫,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个小小的孙文,能跑到哪去?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另一个客人说。

“自古以来,乱臣贼子,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从陈胜、吴广到洪秀全,哪一个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唉!这些人,就做吧!不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他们的心里就不舒服。”

“胡说八道。”听了两个客人的议论,满腔怒火的黄飞鸿拍案而起。“在我看来,陆浩东、孙文二人都是英雄,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应该做的。这个腐朽无能、丧权辱国的朝廷,早就该推翻了。我台湾岛上的数万抗日弟兄,就是被这个腐朽的朝廷给害死的。清廷的所作所为,让人心寒,这样的朝廷不亡,天理难容。”

“黄师傅,”两个客人这时才认出黄飞鸿来,于是他俩就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其中一个客人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黄飞鸿说我刚回来。另一个客人说,黄师傅,你刚才的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黄飞鸿听了这个客人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以为我黄飞鸿会怕死吗?老兄,我告诉你,自从我随刘老将军抗日保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如今,我已回到了故土,虽死而无憾。你们知道吗?现在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痛苦。我看不到,堂堂的中华,希望在哪里,炎黄子孙的出路在哪里。我们何时才能强大起来?何时才能不任人宰割?悲哀啊悲哀。”说到这里,黄飞鸿泪如雨下。

“黄师傅。别难过了,国家大事,岂是我等小民能够左右的?唉!管好自己就行了,别操那么多心了。”

“不管他了,不管他了,我黄飞鸿,不操那个心了,随他的便,爱咋咋的。”黄飞鸿一边说一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黄师傅,你知道吗?你这一走,可把与你定亲的马姑娘害苦了。自从倭寇侵台以来,马姑娘就时时刻刻担心你的安危,为你寝食难安。这个马姑娘。身体本来就弱,这一吃不好睡不好,不到一个月,人就病倒了。马老板请了不少郎中,但也是无济于事。如今,马姑娘已经下不了床了。”

“老兄,你说的是真的。”黄飞鸿听了这个客人的话,大吃一惊。

“当然是真的了。我和马老板是邻居,他家里的事,我是最清楚了。黄师傅,你快去马老板家看看吧!我担心你不抓紧时间过去的话,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马姑娘了。”

“好,我这就去,多谢老兄。”黄飞鸿说到这,也没心思喝酒了,他把账结过以后,就跑了出去。

黄飞鸿一口气跑到马老板的家门口,用手使劲地敲着院门。很快,里面传来了马老板的声音:“来了,来了。”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马老板见黄飞鸿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像傻了似的,直勾勾地盯着黄飞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黄飞鸿说:“阿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飞鸿呀!”

“飞鸿,你咋才回来呀?”马老板说完这句话后,竟大哭起来。“我女儿自从听说台湾开始打仗的消息后,就时时刻刻地牵挂着你的安危,吃不好睡不着的,时间一长,人就病倒了。我请了不少大夫,可大夫们都说,我女儿是身体上的病好治,心里的病难医,只要我女儿见不到你,她的病就好不了。如今,她连床都下不来了。我也没办法在外面跑买卖了,只好在家天天陪着她。飞鸿,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父女二人就没法活了。”

“阿爹,对不起,让你们父女二人为我担心了。我相信,马姑娘只要见到了我,她的病就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此时,马老板止住了哭声。“飞鸿,快随我去我女儿的卧室,让她看看你,她只有见到了你,她的心才能放下来。”

黄飞鸿跟着马老板,走进了马姑娘的卧室。黄飞鸿一进门,就大叫一声“马姑娘。”躺在床上的马姑娘,看见黄飞鸿走了进来,心里高兴坏了,她那张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马姑娘叫了一声“飞鸿”后,就挣扎着要坐起来,黄飞鸿急忙跑了过去,劝她不要坐起来,好好地躺着。接着,黄飞鸿坐在了她的床沿上,马老板也坐在女儿的床前。马姑娘问黄飞鸿,什么时候回来的,黄飞鸿说我刚回来,连我的宝芝林都没进就来看你了。马姑娘说,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飞鸿,阿宽回来没有?”马老板问。

“他永远也回不来了。在嘉义战斗中,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射向我的子弹,是他用自己的命,救了我的命。”提起来戚继宽,黄飞鸿的心里又难受了起来,眼圈也红了。“在这场战争中,有多少想阿宽这样的好弟兄,永远地留在了台湾岛上,一想起他们,我就心痛。他们都是我中华民族的精英,是我中华民族的英雄,能和他们在一起战斗,我黄飞鸿的心里,感到自豪。这次去台湾,我黄飞鸿也是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呀!”

“飞鸿,你能给我讲一讲,你是如何从台湾回来的吗?”马姑娘说。

“好吧!”黄飞鸿说到这,就开始讲起来自己在台湾脱险的那些事,在台南的红树林里与刘永福等人忍饥挨饿,躲避日军的搜捕,在返回大陆的船上,受到了洋人的保护。马老板、马姑娘父女二人听了这些事,都为黄飞鸿捏了一把汗。马老板说:“飞鸿,你这次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后福呀!”

“多谢阿爹的吉言。”黄飞鸿说。

马姑娘问黄飞鸿吃过饭没有,黄飞鸿说:“我进城以后,在一家酒馆点了些酒菜,我刚吃没有多长时间。就听见你的一个邻居说你身染重病的事,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就一口气跑了过来。马姑娘,我如今已经平安回来了,你这颗悬着的心,也该放进肚子里了。好好的养病,等你的病好了,咱俩就结婚。”马姑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她又让马老板准备酒菜,为黄飞鸿接风,马老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回到宝芝林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黄飞鸿走进医馆,点上了蜡烛。此时,医馆里已经布满了灰尘,墙角里也结满蜘蛛网。自己离开这儿一年多了,如今,这儿是又脏又乱。黄飞鸿找来了笤帚,开始打扫卫生,经过半夜的忙活,他终于把自己的医馆打扫的干干净净。干完了活,黄飞鸿感到累了,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医馆发呆。此时此刻,戚继宽那忙碌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想到戚继宽,黄飞鸿顿时泪如雨下,他双手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林世荣知道师父从台湾回来的事后,就给香港的大师兄陆正刚写了信,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写完信后,林世荣就来到了宝芝林,看望师父。到了宝芝林以后,他看见这儿的患还真不少,黄飞鸿一个人忙得是晕头转向的。林世荣跟着师父学过一些医术,就帮助师父治疗这些患者,一直到了天黑,师徒二人才忙完。黄飞鸿领着林世荣,进了一家酒馆,师徒二人边喝边聊。林世荣问师父现在有没有什么困难,黄飞鸿说:“目前为师最大的困难,就是缺人手。唉!如果你阿宽师弟不在台湾阵亡,那就好了,为师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忙得焦头烂额的。”

“师父,要不这样吧!以后我去宝芝林帮你。”

“阿荣,谢谢你,你对为师的这份孝心,为师我心领了,不过,你还要忙自己的事,还要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小,为师我就不耽误你了。你不用担心,为师我能忙的过来。”

“师父,我已经给香港的大师兄写信了,把你从台湾回来的事告诉了他,我想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和梁宽师兄、陆玉琼师妹一起来广州看你。自从他们得知日寇侵略台湾岛的事后,都很牵挂你的安危,大师兄给我来信,嘱咐我你哪天从台湾回来了,一定告诉他,他会带着阿宽和阿琼一起来看你。”

“哎呀,如果他们三个能来广州,那就太好了。阿宽自从离开广州后,为师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还有阿琼,为师也是多少年没见过她了,说实在的,我真是想他们呀!”

“师父,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见面的。对了,师父,我看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苦读中医书籍,是不是你已经不满足于治疗外伤,要学治病呀?”

“对!为师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阿荣,不怕你笑话,为师我现在学的是一头雾水。唉!都怪为师我当初不听你师公的话,不好好读书,致使为师的学问太差,读不懂这些中医书籍。为师我的岳父如果还在,有他的指导,为师的学中医,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可惜呀!他也早早地离我而去。”

“师父,慢慢来吧!我听说中医博大精深、十分深奥,如果没有悟性的话,一辈子都学不好。”

“阿荣,为师我的悟性,其实也是很高的,否则,为师我在武术上,就不会取得这么高的成就。只可惜,为师我上学的时间太短,学问太差,所以在学中医时,就遇到了很大得麻烦。现在,为师我只有看治疗外伤、推拿正骨来维持生活了。”

“师父,你有这一手,这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如果有了病,你就找其他的大夫看,中医不行看西医。最近,有洋人在城里开了一家医院,用的都是西药,见效很快,效果很好,跟受欢迎的。”

“为师我如果哪天病了,就去看西医,看看这些洋大夫的水平如何?”

几天后,陆正刚、陆玉琼来到了广州,他俩和林世荣一起,来到宝芝林看望师父。见三个徒弟来了,黄飞鸿十分高兴,把他们三个人让进了客厅。师徒四人坐下来以后,就开始聊天。黄飞鸿见梁宽没来,就问陆正刚。阿宽咋没来?陆正刚见师父提起来梁宽,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难过地说:“师父,我阿宽师弟没了。”

“什么,阿宽没了?这怎么可能?着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没的?如何没的?”听了陆正刚的话,黄飞鸿真有点接受不了。

“师父,我阿宽师弟是在一个月前,不幸故去的,死因不明。由于我和他不经常往来,对于他的死因,我也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有的人说,阿宽师弟为人过于张扬,仗着自己有一身好功夫,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结果他得罪了香港的黑势力,被人暗害。还有人说阿宽师弟过于好色,经常与妓女鬼混,死于花柳病。唉!这些传言,听的我是一头雾水,也分不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可惜呀可惜,一个武术天才,就这么没了。他是唯一一个学会我全部功夫的人,为师我本指望他把为师的功夫发扬光大,没想到,他却走的这么早,痛心呀痛心。”说到这里,黄飞鸿的眼泪流了出来。

“师父,我认为,阿宽师弟不管死于别人的暗害还是花柳病,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做人低调,不张扬,就不会死于别人的暗害。如果他洁身自好,就不会染上花柳病。一个人的功夫再高,没有了武德又有何用?师父,你不要太难过了,还是节哀吧!”

“算了,咱们不提他了。”黄飞鸿说到这,又看了陆玉琼一眼。“阿琼,你现在还恨师父吗?”

“师父,不恨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计较了。唉!时间过的可真快呀!想当年,我离开广州时,还只是一个爱耍脾气的小女孩,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为人妻、为人母的中年妇女了。想当年我随师父学艺的事情,我感觉到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陆玉琼说。

“是呀,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为师我也从当年的一个靓仔,变成了一个年近四十的壮年汉子了,再过几年,为师就变成一个老头了。唉!我真有点接受不了,可是,接受不了也不行呀!毕竟,年龄在这儿摆着呢。俗话说‘人活七十古来稀’,为师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七十岁。”

“能,师父,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林世荣说。

“但愿如此吧!”说到这儿,黄飞鸿笑了一下。

“师父,你老是这么一个人过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徒儿我劝你一句,还是找个对象吧!家里有个问寒问暖的,多好。”陆玉琼说。

“阿琼,不瞒你说,如今为师已经和盐商马老板的女儿马姑娘定了亲。只要马姑娘的病一好,我俩就结婚。”

“这真是太好了,师父以后有了人照顾,我们这些做徒弟的,也就放心了。师父,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和阿刚、阿荣两个师兄,一起来喝你的喜酒。”

“欢迎欢迎,到时候我一定通知你们。现在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走,为师领着你们去街上下馆子。”

“师父,下馆子就不必了吧!你让两位师兄去买菜,今天我下厨,给你们露一手。”

“哎呀,对了,阿琼还有炒菜、煲汤的绝活,你看看我这脑袋,咋把这事给忘了。有阿琼这个神厨在,咱们何必下馆子?多少年没吃过阿琼做的菜,多少年没喝过阿琼煲的汤了。好吧!今天就让阿琼露一手。阿琼,为师现在就取纸笔来,你把菜单写下来,让你的两个师兄去买菜。”

黄飞鸿起身离座,去里屋拿来纸笔。陆玉琼很快开好了菜单,黄飞鸿把钱和菜单交到陆正刚的手中,陆正刚就领着林世荣上了街。两个人买菜回来以后,陆玉琼就进了厨房,并让陆正刚、林世荣二人给自己打下手。就这样,三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黄飞鸿走进厨房,也要帮忙,陆玉琼说:“师父,你就不要下手了,我们三个人在这儿就够了,你呀,回到客厅,就等着开饭吧!”

黄飞鸿只好离开了厨房,回到客厅,一个人在客厅里等着。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感到十分开心,是呀,这三个徒弟以来,自己这个家,也像个家了,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这样的温馨,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正是有了这样的亲情、友情,人在漫长的一生中,才不会感到孤独、寂寞,才能感到温暖。他真希望,这样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他也明白,要想过上这样的生活,他必须娶媳妇,成个家,到时候,妻子儿女欢聚一堂,其乐融融。黄飞鸿真有点后悔,后悔没娶陆玉琼,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固执,在罗小兰去世后,听父亲的话,娶了陆玉琼,自己现在也是儿女满堂了。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0:03:33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重出江湖
饭菜端上来以后,整个客厅里顿时是香气扑鼻。黄飞鸿师徒四人,坐了下来。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黄飞鸿又想起来罗小兰,这些菜,还有这煲的汤,都是罗小兰最拿手的,如今,菜还是这样的菜,汤还是这样的汤,而做菜煲汤的,却不再是那个人了。想着这些,黄飞鸿又伤感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很快充满了泪花。

“师父,你怎么了?”林世荣见师父的心情变差,就问师父。

“看着这些菜、汤,为师我又想起你们的师娘了,这些可是你们师娘最拿手的。一想到她,为师我的心里就难受,虽然她离开为师这么多年了,但是为师我还是会经常梦到她,还有为师的岳父、阿爹……”说到这,黄飞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并低声抽泣起来。过了一会,他又哽咽着说,“我想他们,我真的好想他们。”

“师父,你也别难过了,逝者已去,咱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说实在的,你为我师娘单身了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她了。”陆玉琼说。

“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是咱们师徒相聚的日子,本来大家都挺高兴的,你看看为师我,这是干什么呀?对不起,对不起,为师搅了你们的兴致。”黄飞鸿一边说一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来,为了庆祝咱们师徒四人在宝芝林相聚,先干一杯。”

三个徒弟齐声说“好”,四个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并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四个人刚喝完杯中酒,就听见院中有人喊道:“黄师傅在吗?”黄飞鸿往外边一看,见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一边说了声“在”一边起身离座。林世荣说,这几个人应该是学武的。黄飞鸿说:“我看也像,你们三个先吃着,我出去一下。”黄飞鸿说完这些后,就走了出去。

这几个小伙子见黄飞鸿出来了,就一起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我等愿拜黄师傅为师,学习武艺,请黄师傅收下我们吧!”

“几位小兄弟,实在抱歉,我黄飞鸿已经退出江湖,弃武从医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收徒,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黄飞鸿说。

“黄师傅,我求求你了,还是收下我们吧!我们想习武强身,保家卫国。”其中一个年轻人说。

“小兄弟,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想以武报国。如今,洋枪大炮早已代替了大刀长矛,武术早已没有了用武之地。你们知道吗?台湾的数万抗日义军,有不少人就是我黄飞鸿的徒弟,功夫高的人,多的是,可是,他们在日本军队的枪炮面前,不堪一击。在台湾战场上,我亲眼目睹了我教出来的那些弟子们,一片又一片地倒在枪林弹雨中,当时我就对武术绝望了。小兄弟们,武术,救不了咱们这个国家。”

“黄师傅,武术救不了国,那什么才能救国?”又有一个年轻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很迷茫,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们。如果没有啥事的话,你们就请回吧!”

几个年轻人听了黄飞鸿的话,就不再坚持了,他们站了起来,向黄飞鸿告别。送走了这些人后,黄飞鸿又回到了客厅。林世荣问黄飞鸿,这几个人是不是学武的,黄飞鸿点了一下头,说:“是的,不过,为师我已决心退出江湖,弃武从医了,谁来拜师我都不会收。为师我年纪大了,早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是,仍然有不少人想找为师学武,自从为师我从台湾回来以后,找为师学武的,那是络绎不绝,为师我被他们扰的心烦意乱。”

“师父,你不如把自己不收徒弟的事,在宝芝林门口写明,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陆正刚说。

“阿刚说的有道理,今天我就写上。”

吃过饭后,陆正刚、林世荣和陆玉琼三人收拾了碗筷,并把客厅打扫干净。忙完了以后,陆正刚和陆玉琼二人向师父告别,要返回香港。黄飞鸿知道他俩都很忙,也就没留他们。他和林世荣一起,把这两个人送上了船。送走了这两个人以后,黄飞鸿和林世荣也分手了。黄飞鸿回到宝芝林后,就用毛笔在宝芝林门口的墙壁上,写下了四行字:武艺功夫,难以传授,千金不传,求师莫问。写完后,黄飞鸿自言自语地说:“写上了这四行字,那些学武的人,就不会来打扰我了。”黄飞鸿走进了医馆坐了下来,今天没有正骨疗伤的患者,他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他刚坐下来没多大会,一个大汉走了进来,他问黄飞鸿:“你是不是黄飞鸿黄师傅?”黄飞鸿起身离座,说了声“正是”,并请大汉坐下。大汉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说:“哎呀,我终于找到你了,真不容易呀!黄师傅,我久闻你的大名,今日前来与你切磋。世人都知,北有霍元甲,南有黄飞鸿,一南一北两个高手。在北方,我领教了霍师傅的功夫,人家那可是一身的好功夫,名不虚传,我甘拜下风。领教过霍师傅的功夫后,我又想领教一下黄师傅的功夫,因此,我不远千里,从北方来到了岭南。黄师傅,咱们去院中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功夫。”

“这位师傅,恐怕我会让你失望的,我黄飞鸿已经退出江湖,弃武从医了,如果你想和我交朋友,我双手欢迎,如果你想比武,非常抱歉,我黄飞鸿不会奉陪的。”黄飞鸿说。

“黄师傅,你是不是怕了?”说到这,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黄飞鸿,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黄师傅,男子汉大丈夫,败了并不丢人,不敢应战,那才丢人。”

“随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应战的。”

“黄师傅,难道你不怕我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坏了你一代宗师的名声?”

“我黄飞鸿不过是一介武夫,从来不敢自称宗师。我黄飞鸿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从来不会在乎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这位师傅咱俩比武,你就算打赢了,又能咋样?我劝你一句,别干这些没意义的事了,就算你能打败天下所有的高手,又能如何?靠你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还是回老家,干一些有意义的事吧!你看看我,开了一家医馆,为一个又一个的患者解除了伤痛,这难道不比你四处找人比武有意义?”

“黄师傅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是呀,我就是打败天下所有的高手,又能怎么样?仔细想想,我干的这些事,还真是没啥意思。多谢黄师傅教诲,明天我就回北方去,为老百姓干一些有意义的事,告辞了。”

清光绪二十二年(公元一八九六年)年初,病愈后的马姑娘在宝芝林与黄飞鸿完婚。同年年底,马姑娘为黄飞鸿生下了一个女儿。又过了几年,马姑娘又为黄飞鸿生下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黄飞鸿给大儿子取名汉林,二儿子取名汉森。儿女双全的黄飞鸿,终于享受到了家庭的温馨,然而,好景不长,马姑娘病倒了,黄飞鸿领着马姑娘,不仅看了中医,还看了西医,结果中医西医都没有治好马姑娘的病,就这样,马姑娘撇下丈夫和年幼的儿女们,撒手而去。失去妻子的黄飞鸿,在家里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忙得是焦头烂额。黄飞鸿的一个邻居看不下去了,就为黄飞鸿介绍了寡妇岑氏。黄飞鸿和岑氏结婚后,岑氏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黄飞鸿给这两个儿子取名汉枢和汉熙。岑氏生下两个儿子后,也得了一场大病,去世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黄飞鸿几乎崩溃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嫁给自己的女人,怎么都这么短命?对于黄飞鸿的连续丧妻,广州城内也是议论纷纷,很快就传出了黄飞鸿克妻的说法。这个说法传到黄飞鸿的耳朵里,黄飞鸿竟然深信不疑,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娶媳妇的命,既然没有这个命,以后就不再提娶妻之事了。

清光绪三十年(公元一九零八年)夏,广州天字码头。

陈蒲轩夫妇和他们的二儿子陈廉仲,站在珠江岸边,等待着陈廉伯的归来。今天,在香港读书的陈廉伯就要回来了,从今往后,他们陈家,又多了一个顶梁柱。陈蒲轩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不薄,大儿子读了洋学堂,二儿子和自己一样,成了商界的精英。有了这么两个有出息的儿子,自己家的前途那是一片光明。陈蒲轩在心里默默地说:“托列祖列宗的福,让我陈家有了这么两个有出息的儿子,我陈蒲轩如今是后继有人了。百年之后,我也有脸见列祖列宗于低地下。”

“阿爹,你看,船来了。”陈廉仲见一艘客船向码头驶来,心情十分高兴。“我大哥应该就在这艘船上吧?”

“应该就在这艘船上。哎呀,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廉伯了,阿爹我真有点想他了。他一个人在香港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是不是整个人又瘦了。”陈蒲轩说。

“老爷,廉伯上次从香港回来,我就发现他瘦了不少,这次恐怕更瘦了,没有阿爹阿妈的照顾,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陈夫人说到这,心疼地留下了眼泪。

“我说夫人,你就别难过了,咱们的孩子,就该离开家,出去闯荡闯荡,开开眼界,吃点苦算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夫人,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让他离开广州了,就让他留在咱们的身边,安安心心地陪着我做生意。将来,等我老了,干不动了,就把这份家业传给他。”

客船在码头停了下来,客船上的人们,陆陆续续地离船登岸。陈蒲轩夫妇和陈廉仲,用眼睛在下船的人群中寻找着陈廉伯。正在他们寻找着的时候,陈廉伯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喊着“阿爹、阿妈、阿仲。”陈蒲轩夫妇和陈廉仲,十分高兴地迎了上去。陈廉伯向父亲、母亲和弟弟问好。问完好后,陈蒲轩高兴地说:“廉伯,上车把!咱们回家,今天,我们要为你接风洗尘。”陈廉伯说了声“好”,就随他们上了马车。

在马车内,陈夫人看着儿子比上次回来时又瘦了一些,心疼地流下了眼泪,她说,廉伯,以后,阿爹、阿妈再也不让你出去受苦了,以后你就跟着你阿爹,安安心心地做生意。陈廉伯说,阿妈,我会跟着我阿爹好好干的。陈蒲轩说,廉伯,如今你已经是上过洋学堂、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了,阿爹相信,将来你比阿爹我更有出息。将来等阿爹老了,干不动了,就把这份家业交给你。陈廉伯说,阿爹,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阿爹,我准备在广州开一家保险公司。陈夫人和陈廉仲问陈廉伯,什么是保险公司?陈廉伯说,保险公司是一个新兴的业务,在香港很多,在内地还没有。这个保险公司呀,就是把客户的保险费收集起来,一旦客户发生了保险事故,保险公司就会支付约定的赔款,这个生意,是很赚钱的。陈蒲轩说,这个保险公司,我也听说过,廉伯,既然你想干,阿爹就大力支持你,阿爹相信你的能力。陈廉伯谢过父亲后,继续往下说,阿爹,我还计划建立一个咱们自己的私人武装。如今,时局动荡,以孙文为首的革命党人四处闹事,岭南的黑恶势力,到处横行,我觉得光靠官府,很难保证咱家的安全,咱们必须购买枪支弹药,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陈蒲轩说,这件事,交给阿爹办就好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在商场上磨炼自己,让自己有充足的经商经验。陈廉伯说,行,我听阿爹的。

天色黑了下来,做好晚饭的黄飞鸿,把儿女们叫了过来一起吃饭。大家围坐在一起,正准备吃饭的时候,黄飞鸿却发现二儿子黄汉森不见了,于是他就问这几个孩子,有没有人知道阿森去什么地方了,黄汉林说:“阿爹,最近我发现我二弟,没事的时候经常往白云山跑,也不知道他去那儿干啥?我猜现在他正在白云山一带。”听了大儿子的话,黄飞鸿就让他们先吃着,自己离开家直奔白云山而去。

来到了白云山后,黄飞鸿就开始四处寻找黄汉森,没找多长时间,他就看见黄汉森气喘吁吁地从山上下来了。黄汉森借着月光,一眼就认出了父亲。他一下子傻了,因为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父亲会找到这儿。黄汉森呆若木鸡地站在父亲面前,不知该如何是好。黄飞鸿问他跑到这儿干啥来了,还累成了这个样子,黄汉森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说,阿爹,我在这儿练拳呢。黄飞鸿又问他练的什么拳,黄汉森说是洪拳。黄飞鸿让儿子打给自己看看,黄汉森不敢抗命,就打了一套洪拳。黄飞鸿见儿子打的,动作既敏捷又漂亮,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好。黄汉森打完拳后,黄飞鸿问他:“阿森,这洪拳你是跟谁学的?”

“阿爹,我是跟着你学的呀!”黄汉森说。

“胡说,阿爹什么时候教过你打拳了?”

“阿爹,你是没有教过我打拳,不过,你每天早上打拳得时候,我一直在偷偷地学。阿爹,我就不明白了,你有这么好的功夫,为啥不教给我?害得我天天偷偷地学,偷偷地练。”

“阿森,阿爹不想让你和你的哥哥、姐姐和弟弟们学武,是不想让你们惹事生非,卷入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之中。好在你的哥哥、姐姐和弟弟们,都对武术没有兴趣,这才让阿爹放心。没想到,你却对武术这么痴迷,这一点,你很像阿爹。你知道吗?阿爹小时候,你爷爷也不愿让我习武,我也是偷偷地学,后来,你爷爷发现我确实有习武的天分,才开始正式教我武术。既然你如此痴迷武术,阿爹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功夫,都传给你。”

“真的?哎呀,这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偷偷地学,偷偷地练了。谢谢阿爹,谢谢阿爹。”

“阿森,你记住阿爹的话,咱们习武的目的,不是争强好胜,是为了强身健体,自卫防身。以后,你做人要低调,不要目空一切,更不可与人四处比武。”

“阿爹,我记住你的话了。”

从此以后,黄飞鸿就正式向黄汉森传授武功。黄汉森很有天分,悟性也很高,因此他学的很快,这让黄飞鸿十分高兴。从黄汉森的身上,黄飞鸿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也看到了爱徒梁宽的影子。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黄汉森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他学会了洪拳、铁线拳、伏虎拳,又开始练习飞砣,照这个速度学下去,用不了几年,黄汉森就会成为第二个黄飞鸿。

在黄汉森学武的这三年里,外面的世界十分动荡,以同盟会、光复会为主力的革命党人,发动了一场又一场的武装暴动,震撼着满清王朝的腐朽统治。清宣统三年(公元一九一一年)四月底,革命党人又在广州发动了黄花岗起义,起义的悲壮,更是惊天地泣鬼神。满清两广总督张鸣岐,决心组建民团,利用民团配合正规军,镇压革命党人。他请德高望重的刘永福刘老将军,作为民团的团总。刘永福到达广州后,向张鸣岐举荐黄飞鸿任民团总教练,张鸣岐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刘永福前往宝芝林,请黄飞鸿出山。

黄飞鸿刚刚送走一个患者,正想坐下来休息,这个时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黄飞鸿急忙迎了上去,问这个老者那儿不舒服,忽然他发现,这个老者竟是刘永福。黄飞鸿又惊又喜,他急忙说道:“哎呀,刘老将军,原来是你呀!欢迎欢迎,快请坐,快请坐。”刘永福坐下后,黄飞鸿急忙沏茶。刘永福看了黄飞鸿一会,说:“黄师傅,你也老了。”

“是呀,五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老吗?”黄飞鸿一边沏茶一边说。

“时间过的真快呀!这一眨眼的功夫,黄师傅也变成老头了。”

“是呀,是呀,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话一点也不假呀!”黄飞鸿说到这,就把沏好的茶端了上来,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刘永福问黄飞鸿,这些年过的咋样,黄飞鸿叹了一口气,说:“很不好。自从我从台湾回来以后,先后娶了两个媳妇,可是,我的这两个媳妇,都是短命之人,她俩给我撇下六个孩子之后,先后离我而去。这些年来,我辛辛苦苦地拉扯着六个孩子,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其中的艰辛,真是一言难尽。”刘永福听到这儿,就说要给黄飞鸿再介绍一个媳妇,黄飞鸿说:“刘老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娶媳妇的事,我黄飞鸿以后不会再考虑了。”刘永福问为什么,黄飞鸿说:“我有克妻之命呀!如今,我已经克死了自己的三个妻子了,我还能再害其他人吗?算了,咱不说这事了。对了,刘老将军,你什么时候来的广州?”

“我来广州,有些日子了,只是一直公务缠身,始终抽不出时间看你。如今,两广总督衙门组建了民团,由我任民团团总。我向两广总督张大人举荐你任民团总教练,张大人也同意了。今天我来宝芝林,就是请你出山的。”刘永福说。

“刘老将军,你还不知道吧!我黄飞鸿已经退出江湖,弃武从医了,实在抱歉,我不想重出江湖。再说了,我就是出山,也不会为清廷卖命。刘老将军,你忘了,当年我们在台湾抗日时,是谁害得我们弹尽粮绝?这样的朝廷,我不推翻它,就已经对得起它了。”

“黄师傅,你恨清廷,我也恨清廷,这个腐败的朝廷,害得我堂堂华夏,沦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难道我们还允许这个朝廷继续祸国殃民吗?黄师傅,我们应该推翻它,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只有这样,我们的民族才有出路。”

“刘老将军,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现在不是为清廷效力吗?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黄师傅,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的身份,是同盟会会员,我来广州的目的,就是把清政府组建的民团,拉到同盟会这边来,使他成为一支反清的力量。如今,同盟会的领导人孙中山先生,也就是香山县的孙文,已经派了不少同盟会会员,打入了南海、番禺、顺德、惠州等地得民团之中。我的任务是,利用广东民团团总的身份,把这支武装牢牢地控制在同盟会的手中,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会武装起义,先控制广东,然后北伐,推翻满清。”

“刘老将军,没想到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是雄心不减,我黄飞鸿十分佩服,不过,我已经退出江湖了,就想平平静静地了此一生,实在是不想过问那么多事了。”

“黄师傅,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你就不想为推翻满清,振兴中华尽一己之力吗?如果我也像你这样,归隐山林,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后果就是,两广总督衙门就会派其他人担任民团团总一职,这么一来,同盟会掌控广东民团的计划就会落空,这支武装力量,就会成为清政府的帮凶,将对中山先生的革命事业,带来极大的威胁。如果我们能把这支武装力量拉过来,就会对中山先生的革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要控制这支力量,我刘永福就必须多拉一些可靠的人,我信得过的人进来。黄师傅,你就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之一,你不能袖手旁观呀!如今,广东各地的民团,已达数十万之众,这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黄师傅,我求求你,帮我一把吧!”
“刘老将军,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黄飞鸿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好吧!我就重出江湖,担任广东民团总教练一职,为推翻腐朽的满清,尽我一份微薄的力量。”

“刘老将军,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黄飞鸿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好吧!我就重出江湖,担任广东民团总教练一职,为推翻腐朽的满清,尽我一份微薄的力量。”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2:02:30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广东光复

刘永福就任广东民团团总一职后,把自己的亲信、旧部大量的拉入民团之中,并在民团内秘密宣传革命思想,发展反清力量。黄飞鸿仍像当年训练黑旗军那样,精心训练广州的民团,他决心把这支队伍,打造城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就在刘永福、黄飞鸿等人积极为反清起义做准备的时候,十月十日,在武昌的新军,举行了反清起义,全国各地纷纷响应。十一月一日,广东惠州民团在淡水镇举行武装起义,响应武昌暴动。短短几天内,南海、顺德、高明、三水、番禺等地纷纷起事,广州附近的城镇,全部落入了民团之手。此时的广州城,已经处于了革命党人的包围之中,成了一座孤城。

刘永福召集自己的部下,在民团总部开会。刘永福向大家讲了当前的形势,使大家都很受鼓舞。刘成梁说:“阿爹,如今广州周边的城镇,都落入了我们的手中,广州已经是孤城一座,咱们广州民团,也该起义了吧!阿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进攻两广总督衙门,活捉张鸣岐。”

“刘老将军,令郎说的对,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咱们不反,更待何时?”黄飞鸿说。

其他人也劝刘永福下令,进攻两广总督衙门,活捉张鸣岐。

“诸位,你们此时的心情,老夫我能理解,我们这些天来加紧操练,秣兵厉马,不就是等的今天吗?反咱们肯定是要反的,不过,咱们能不能劝降张鸣岐,和平光复广州?大家想一想,一旦枪声一响,广州城内必将血流成河。无辜百姓将会遭殃,这仗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我准备派人去两广总督衙门,劝降张鸣岐。”

“阿爹,你这个想法好,就让我去两广总督衙门吧!”刘成梁说。

“行,阿爹同意,不过,先不着急,阿爹先要把广东各地的民团调到广州城外,摆出攻城的架势,广州的民团,包围两广总督衙门,给张鸣岐来一个大兵压境,这么一来,你再去劝降,会有很好的效果。”

“阿爹,我明白了。”

武昌起义的爆发,张鸣岐并没有在意,是呀,革命党人的暴动,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哪一次不是被官军迅速镇压下去了?这一次,张鸣岐觉得,革命党人同样成不了气候。哪里知道,武昌的枪声一响,全国各地纷纷响应,就连自己管辖的广东,也发生了暴乱,短短几天,广州附近的城镇,都被革命党人所控制,张鸣岐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此次广东暴乱的主力,竟是自己用来对付革命党人的数十万民团,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张鸣岐派人,去广东民团总部,训斥刘永福对部下约束不力,并命令他率领广州的民团,随官军出城平乱。哪里知道,刘永福向来人表明了反意,并把来人赶了出来。很快,广东各地民团,云集在广州城外,广州的民团,也包围了两广总督衙门。

张鸣岐坐在客厅里,长吁短叹,面对当前的危局,他已经是束手无策了。这时候,他的妻妾们跑了进来,哭哭啼啼地问他该怎么办,张鸣岐苦笑了一下,说:“你们问我,我问谁去?”他的原配劝她向朝廷求援,张鸣岐说:“我的夫人呀!现在,革命党人四处暴乱,朝廷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兵力支援广东?”这些妻妾们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她们哭着问张鸣岐,咱们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此时此刻,张鸣岐也感到了绝望,他有气无力地说:“人活百年,终有一死,没什么可怕的,为夫我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夫人,如果广州城破,为夫我遭遇不测,你一定想方设法把咱们的儿女带出城去,为我张家留下一点血脉。”说到这,张鸣岐已是泪如雨下。正当张鸣岐和妻妾们嚎啕大哭的时候,下人来禀报,说刘永福的养子刘成梁求见,张鸣岐说了声“让他进来吧!”下人说了声“是”,就退了出去。张鸣岐冲自己得妻妾们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们出去,这些妻妾们,哭哭啼啼地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刘成梁走了进来,向张鸣岐深施一礼,说了声“见过张大人。”张鸣岐让他随便坐,刘成梁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张鸣岐说:“刘公子,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令尊竟会背叛朝廷,与那些乱臣贼子们混在了一起,算我张鸣岐瞎了眼,用人不当,自作自受,落到今日的处境,也是活该。刘公子,你此次前来,是劝降的吧?”

“张大人说的对,我就是来劝降的。张大人,如今的形势,你也应该看明白了吧!自武昌起义以来,全国各地纷纷响应,广东各地,也大部落入民团之手,现在的广州,已是孤城一座,只要我阿爹一声令下,随时就可以拿下。我阿爹之所以没有下达命令,就是想给张大人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张大人,清廷已经大势已去,我劝你,不要为这个腐朽的朝廷殉葬,归顺革命政府,既保全了你的身家性命,又能使全城百姓免于战火涂炭,不是很好吗?”刘成梁说。

听了刘成梁的话,张鸣岐低下头来,陷入了沉思,对于是否归顺革命党人,他很矛盾。此时的他,对于革命党人能否成事,心里完全没底,自己如果归顺了革命党人,朝廷的大军一旦反攻过来,等待自己的可是灭门之罪。如果不归顺革命党人,革命党人就会指挥数十万民团攻城,自己还是死路一条。是降还是战,他真的很难选择。他又想了一会,觉得还是投降为好,投降了自己和家人,至少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张大人,是降还是战,你想好了没有?”刘成梁见他久久不语,就有点急了。

“刘公子,我想好了,我张鸣岐,绝不为满清殉葬,我愿归顺革命政府。”

十一月六日,广东民团和平光复广州,刘永福下令,全城的男子,必须剪掉头上的辫子。为了起带头作用,刘永福命令民团的首领们,在两广总督衙门集合,剪掉头上的辫子。大家都来齐以后,刘永福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抓着自己的辫子,悲愤地说:“诸位,咱们汉人留着这条耻辱的辫子,已经有二百多年了。想当年,清军入关,剃发易服,把我华夏淹没在血海之中,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我多少同胞,死于满清的屠刀之下。现在,全国各地的义士,纷纷起兵反清,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剪掉这个奴隶的标志了。”刘永福说到这,就“咔嚓”一声剪掉了自己的辫子,扔在地上,然后,他把剪刀传了下去,刘成梁、黄飞鸿等人,一个接一个地剪掉了头上的辫子。

“阿爹,那位张鸣岐大人,是不是也该剪掉辫子了?”刘成梁说。

“对!对!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成梁,你和黄师傅,去他的住处,让他把辫子也剪了。”

刘成梁说了声“是”,就和黄飞鸿一起,闯进了张鸣岐的住处。两人进去一看,这才发现,这儿早已是人去房空,那位张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刘成梁说:“这个狗官,也太不像话了,竟然不声不响地溜了。看起来,他还是不想真心革命,他向咱们投降,只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

“这样的贪生怕死之徒,咱们不要也罢,免得玷污了咱们的队伍。”黄飞鸿说。

九日,同盟会会员、孙中山的得力助手胡汉民,由香港来到广州,成立了广东军政府,胡汉民任代理大都督。广东军政府成立以后,一些民团首领居功自傲,不把军政府放在眼中,引起了胡汉民的反感。而广东军政府收编的新军、绿营、旗营、防营等这些清朝的部队,也瞧不起民团,经常骂民团为匪,引起了与民团的几场冲突。当地的士绅和投诚过来的清朝官员,向胡汉民告状,说民团军纪太差,经常殴打投诚过来的清军,请求军政府解散民团。胡汉民决心借此事,打压一下民团的嚣张气焰。胡汉民把刘永福叫到军政府,要求刘永福严格约束自己的部下,刘永福对胡汉民偏袒投过来的清军十分不满,就说自己年龄大了,管不了这些部下了,并向胡汉民提出辞职。胡汉民见刘永福这个态度,更生气了,二话不说就批准了。

辞去团总职务的刘永福,带着养子刘成梁,返回钦州老家,黄飞鸿为他们父子二人送行。一路之上,刘成梁抱怨个不停:“这个胡都督,对于民团与投降过来的的清军起冲突一事,处理的也太不公了。此次光复广东的主力,是我们数十万民团,不是那些归顺过来的清军,他怎么能偏向清军呢?没有我们这数十万民团,广东能光复这么快吗?这些革命党人,他们这是过河拆桥呀!”

“刘公子,此次胡都督之所以偏向归顺过来的清军,是咱们民团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广东军政府的反感,胡都督就是要借此事,打压咱们民团。自从军政府成立以来,一些民团首领居功自傲,不听军政府的调遣,也确实做的有点过分。”黄飞鸿说。

“是呀,一些民团首领,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归顺了革命政府后,依然是匪性不改。我刘永福老了,确实是没有精力再管他们了。还有,老夫我通过此次广东光复,也看透了这些革命党人的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在城里,他们对于那些双手沾满革命党人鲜血的清朝官员,不敢清算他们的罪行;在乡下,他们也不敢支持农民斗地主,分田地;对于那些混进革命队伍的那些清朝的贪官污吏,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一想到这些,老夫就心寒,难道我们浴血奋战,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些革命党人,成不了大事。”刘永福说到这,心里十分难过。

“刘老将军,你也不想一想,现在反清的两大主力——民团和新军,哪一支是革命党人创建的?革命党人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他们就没有了底气,自然是谁也不敢得罪。但愿,中山先生回国之后,能够改变现状,否则,千万革命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革命成果,必将毁于一旦。”

“只怕靠中山先生一人之力,难以改变现状呀!对于这场革命,我很不乐观。”

三人谈到这里,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他们都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往前走着。广东的光复,一度使他们十分兴奋,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随着事情的发展,又使他们心灰意冷。他们不知道,如果这场革命失败了,这个国家该怎么办?这个民族该怎么办?除了革命党人,还有谁能救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到了天字码头后,黄飞鸿便与刘永福、刘成梁父子二人告别,独自一人返回宝芝林。几天后,黄飞鸿辞去民团总教练一职,回到宝芝林重新做起了郎中。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2:17:14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二救黄貔貅
十二月,胡汉民离开广东,随孙中山去了南京。胡汉民走后,陈炯明接任了广东军政府大都督一职,陈炯明一上任,就把广东境内的数十万民团全部解散了。月底,孙中山在南京建立临时政府。清宣统四年(公元一九一二年)一月,中华民国再南京成立。二月,宣统帝下诏退位,清朝灭亡。

清朝的灭亡,对岭南人来说,似乎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们该务农的务农,该经商的经商,唯一的变化,就是男人们头上的那根辫子没有了。那些在清朝做官的人,剪掉了头上的辫子,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民国政府的官。在这个时候,黄貔貅的生活,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被振远镖局辞退了,变成了一个无业游民。心中万分难过的黄貔貅,一个人来到了酒馆,喝起了闷酒。

他一边喝酒一边想着振远镖局原来的老板罗振远,这位罗老板,对自己可是真不错,不幸的是,一场大病夺去了罗老板的生命。罗老板死后,他的儿子罗阿虎接班,把振远镖局改成了广东保商卫旅营。这小罗一接班,就开始大换血,他聘请了一批年轻的镖师,还购买了枪支弹药,至于这些上了年纪的老镖师,他全部辞退了。黄貔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老年,却落了这么一个结局。自己毕竟是习武之人,还有一把子力气,去码头干苦力,还能挣碗饭吃。是呀,自己老了,也该退出江湖了。

“黄师傅,今天你没有走镖?”一个黑脸大汉坐在了黄貔貅的对面。

“哎呀,这不是王大龙王军爷吗?看样子,今天你也是挺清闲的吗。”黄貔貅说。

“这个大头兵,我不干了,现在当然清闲了。如今,皇帝没了,大清朝也亡了,我还给谁卖命?”

“有不少人都投靠了革命党,怎么,你没有跟着革命党干?”

“这帮乱臣贼子,老子不伺候。再说了,当一辈子大头兵,有啥出息?说不定哪一天,老子就死在了战场上。不值,不值。如今,老子我拉出了二十几个弟兄,十几杆枪,要在广州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前天,老子带着弟兄们,和天字码头一带的黑帮干了一仗,把他们全部打垮了,天字码头,往后就是老子的地盘,往后光收保护费,就能保证老子吃喝不愁了。对了,黄师傅,你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呀?”

“王军爷,不瞒你说,我被振远镖局的新老板辞了,他嫌我年纪大,不肯用我了。我人虽然老了,但我的功夫还在,普通的年轻小伙,我打几十个都没问题。”

“是呀,当年黄师傅在佛山大战黄飞鸿,那是一战成名,提起黄师傅你的大名,岭南一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对黄师傅,也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黄师傅,我冒昧地问一句,往后你准备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找个苦力活干呗!”

“哎呀!黄师傅,你是一代武林高手,干那种活岂不是失了你的身份?黄师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干吧!我们这些人,正发愁找不到人教我们武功呢。我手下的这些兄弟,枪法都不错,但功夫都不怎么的,你来了,正好弥补了我们的不足。黄师傅,到了我们这儿,我就让你当二当家的,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天天像梁山好汉那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王军爷,你们手中有枪,还用学武吗?”

“黄师傅,虽然我们手中有枪,但与别人一旦近身肉搏,还是功夫好使。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干,我就与你结为异姓兄弟,你作兄,我为弟,到时候让你跟着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好,我就跟着你干,老夫这身功夫,又有用武之地了。”

二人喝完酒后,王大龙就领着黄貔貅,来到了自己的住处。王大龙把自己的手下叫来,和黄貔貅互相认识了一下。第二天早上,王大龙领着黄貔貅等人,去天字码头一带收保护费,在路上,他们遭到了天字码头原来那伙人的袭击,王大龙等人失去了开枪的机会,只好与对手肉搏。黄貔貅凭借自己的一身功夫,很快把对手打的大败而逃。又过了两天,王大龙、黄貔貅二人携重金拜访了警察局局长,和局长大人交朋友,并承诺年年都会给局长好处费。贪财好色的警察局长,自然十分高兴,非常乐意充当王大龙等人得保护伞。

黄貔貅又找到了在广州城内做小买卖的梁贤,就请他喝酒。在酒馆里,黄貔貅说了自己现在所干的事,并请梁贤入伙。梁贤说:“老弟,老哥我年纪大了,干不了这些事了,我劝你,你也别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是找个正经活干,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才会心安理得。”

“老大哥,我跟着王大龙这帮人干,也是凭我的本事呀!几天前,他们遭人袭击,不是有我在,他们就完了。如今,我们在天字码头一带收保护费,每天是日进斗金。老大哥,我看你们父子二人整日忙得焦头烂额的,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兄弟我干一个月,比你俩干一年挣得都多。这样吧!让你的孩子入伙,行不行?”黄貔貅说。

“我们父子二人就是饿死,也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这样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父子二人虽然挣得少了点,日子过的苦了点,但我们心安,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老弟,你就听我一句话吧!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找一份正经活干,别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了。就像我,年纪大了,体力活干不动了,就做个小买卖,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解决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老大哥,我看在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才给你们父子二人找了一份油水大的活,可你却不领情,真伤我的心呀!我看咱俩现在不是一路人了,既然话说不到一块,那就不说了。饭钱我已经付了,大哥慢用,兄弟我就不陪你了,告辞!”黄貔貅说到这,起身离座,离开了酒馆。

望着黄貔貅的背影,梁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吃过早饭后,黄飞鸿像往常一样,坐在了自己的医馆之中,等着患者上门。没过多大会,有两男一女三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个男的,一个是中年汉子,一个是年轻小伙,那个女的,也有三十多岁。黄飞鸿一看这三个人,走起路来都很正常,不像有伤痛的样子,自己就有点发蒙了,他们不是看看伤的,那是来干什么的?黄飞鸿起身离座,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这三个人全部跪了下来。这一下,黄飞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说:“三位,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何必行此大礼?起来,快起来。”

“黄师傅,我们三人,是天字码头一带的商户们选出来的代表,今天来到贵馆,是求你为我们做主呀!”那个妇女先说话了。

“大妹子,二位兄弟,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三个人都站了起来,黄飞鸿请他们坐下。四个人都落座后,黄飞鸿问他们遇到什么事了。那个中年人说:“黄师傅,我们都是天字码头一带的商户,今天找你,就是请你为我们做主的。现在,天字码头一带,被王大龙、黄貔貅这伙人控制住了,他们经常欺压我们,隔三差五的收保护费,并且收的特别多,比原来的黑帮黑多了。我们如果不交,他们不但硬抢,还打人,如果交给他们,我们就剩不下几个钱了,到时候,我们连老婆孩子都没法养活了。我们都是做小买卖的,起早贪黑的挣几个钱,容易吗?我们被这伙人逼得,没有活路了。”中年人说到这,竟失声痛哭起来。

“黄师傅,我的丈夫叫冯如灿,他在天字码头一带经常卖鱼。因此大家都叫他卖鱼灿。昨天上午,王大龙、黄貔貅这帮人,看上了我家的鱼,就要强行抢走,我丈夫一气之下,就和这伙人打了起来,结果,我丈夫寡不敌众,被他们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他们这伙人,打了我丈夫不说,反而说我丈夫打伤了他们的人,要我家出五百大洋的治疗费,限我家明天中午凑齐,否则,他们就要我丈夫的性命。”那个妇女一边哭一边说。

“黄貔貅,又是这个老不死的,这家伙现在离七十不远了吧!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消停。”黄飞鸿说到这,又问这三个人有没有报警。

“有人报警了,可是,警察根本不管,那几个报警的人,在前天夜里,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后来,我们才知道,王大龙这伙人,给了警察局长不少好处费,那个局长和这伙人就成了好朋友。唉!这真是官匪一家呀!”那个年轻人说。

“没想到呀没想到,如今民国政府的官,和前清的官,都是一路货色。中山先生推翻了满清,打倒了皇帝,可是,老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依然受着黑恶势力的欺压,这场革命,能算成功吗?唉!连中山先生都改变不了中国,难道我们的国家,真的是气数已尽了吗?”

“黄师傅,如今民国政府的官,大部分还不都是前清的官员?换汤不换药呀!”

“既然乡亲们有难,我黄飞鸿就不会袖手旁观,我会带领我在广州的弟子,灭了这伙人。”

“黄师傅,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不过,这伙人与以前的黑帮不同,他们有枪呀!黄师傅,你们功夫虽高,也挡不住枪子呀!一想到这,我就为你们发愁。”中年人说。

“兄弟,他们有枪我也不怕,我和我的弟子们,打他们的伏击,不给他们开枪的机会。我是这样想的,明天这伙人不是去大妹子家收治疗费吗?我和我的弟子们,就在大妹子家附近埋伏起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我绝心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黄师傅,你的这个想法好,只要你能除掉这伙人,我们天字码头一带的商户,必对你重谢。”

“不要谢我,你们如果谢我,就等于害我,你们知道吗?我黄飞鸿怎么做,就是断了那个警察局长的财路,那个警察局长如果知道是我干的,岂能放过我?你们向我表示感谢,不等于告诉大家是我黄飞鸿灭的这伙人吗?你们要为我保密呀!这件事,你们这些商户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对外乱说。”

“放心吧!黄师傅,我会嘱咐大家保密的,如果谁敢把此事说出去,我们这些商户,绝绕不了他。黄师傅,到时候我们还是想表示一下。”

“不用表示,只要你们在心里能记着我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大龙、黄貔貅二人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到了冯如灿的家门口。王大龙冲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这个手下去叫门。这个手下领会了老大的意思,走上前去刚要叫门,一群蒙面人从附近居民家中冲了出来,把这伙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的王大龙等人,仓促应战,不一会的功夫,除了黄貔貅以外,其他人被全部打倒在地,气绝身亡。黄貔貅见这些蒙面人武功高强,就杀出了重围,仓皇逃窜。他跑了一阵子后,竟慌不择路地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很快,一个蒙面人追了过来,把他堵在这条胡同里。

黄貔貅见对方只有一个人追了过来,他的胆量就大了,他要与追来的蒙面人,一决雌雄。二人谁也没有废话,直接打了起来。这一交上手,黄貔貅才发现,对方使的是铁线拳。黄貔貅心里想:“与我交手这位,即使不是黄飞鸿本人,也是黄飞鸿的徒弟,看起来,我得小心了,以防对手使出无影脚。”对方的拳越打越快,越打越猛,很快把黄貔貅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上面去了。就在黄貔貅对下面放松警惕的时候,蒙面人迅速出腿,还没等黄貔貅明白咋回事,蒙面人的脚就踹到了黄貔貅的胸口上。黄貔貅立刻感到两眼发黑,天旋地转,身子也飞了出去,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又吐了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蒙面人怕他不死,又在他的身上补了几拳。打完以后,蒙面人才解开了自己脸上的黑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飞鸿。

黄飞鸿回到宝芝林后,林世荣、黄汉森等人都回来了。黄汉森问父亲有没有追上黄貔貅,黄飞鸿笑了一下,说:“当然追上了。那家伙也活该他倒霉,一头钻进了死胡同,被我用铁线拳和无影脚给干掉了。”说到这,黄飞鸿又问林世荣,是不是已经确认王大龙等人死亡了,林世荣说:“我们都确认了,一个活的都没有了。”黄飞鸿连说了两声没有就好。

“阿爹,这一仗咱们打的太痛快了,没用几分钟,就把这伙人全干掉了。”黄汉森说。

“阿森,今天你是第一次实战,表现的不错,跟着阿爹没有白学。”说到这儿,黄飞鸿又嘱咐大家,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对外人乱讲,以免让警察局的知道了,找咱们的麻烦。林世荣、黄汉森等人齐声说道:“我们一定保密。”

接到报案的警察,立即来到了冯如灿的家门口,对打斗现场进行了勘查,并对冯如灿一家及其左邻右舍进行询问,大家斗异口同声地说,行凶者都蒙着面,我们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警察们问了半天,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无奈的他们只好拉着王大龙等人的尸体,离开了这儿。看着这些警察远去的背影,大家都很高兴,从今往后,大家再也不用受这伙人的欺负了。冯如灿的妻子说:“这帮黑狗子,平日里王大龙等人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他们看不见,这伙人一死,他们却来得很快。”

“官匪一家吗。这伙人死了,等于断了警察局长的财路,这些黑狗子,能不急吗?”冯如灿的一个邻居说。

黄貔貅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屋里还亮着昏暗的油灯。此时,他感到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疼的厉害,脸上的汗水,也一直往下淌。坐在床前的梁贤,见黄貔貅睁开了眼睛,高兴坏了,梁贤说:“老弟,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就连我请来的大夫,对你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我看你还有一口气,就没有放弃你,天天坚持往你的嘴里灌药,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终于醒了。”

“老大哥,我这是在哪?”黄貔貅有气无力地说。

“老弟,你这是在我家呀!七天前,我走街串巷卖东西的时候,在一条死胡同里发现了你,就让我的儿子把你背了回来,并为你请了郎中。老弟呀,你当初要是听了大哥我的一句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听说,你的那些同伙,全死了,警察局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

“老大哥,我怀疑此事是黄飞鸿干的,与我交手的那个蒙面人,使的就是铁线拳,并用无影脚对我突然袭击。”

“不一定呀!黄飞鸿的徒弟,在广州遍地都是,此事也可能是他的徒弟干的。老弟,你这次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听大哥的话,从今以后,别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你得罪的人多了,恐怕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等你的伤好了,找个正经活干,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大哥,我听你的,从今以后,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等我的伤好了,我就干苦力去。”

“老弟,你都六十多岁的人了,那活你能干得动吗?”

“没事,我人虽然老了,但力气并没有老,干那活没问题。”

“老弟,你能这样想,大哥我很高兴,你安心地把伤养好,我们老两口伺候你,等伤好了以后,你再出去找活干。大夫说了,你现在受了很重的内伤,即使能醒过来,至少也要调养一年的时间,我希望你不要着急,安心地在这儿养伤,就把我家当成你自己的家。”

“大哥,谢谢,谢谢你了,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了,你的大恩大德,兄弟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说到这儿,黄貔貅已是泪流满面。“大哥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老弟,别这样说,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咱俩的感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有难了大哥我能不帮你吗?只要以后你能走上正路,就是对大哥我最好的报答。”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2:19:06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叠溶相识
虽然民国建立了,但是,天下仍然不太平,中华大地,依然是战火纷飞。由于时局动荡,黄飞鸿的宝芝林,生意也不是那么好了,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黄飞鸿召集了几个自己在广州的徒弟,组建了舞狮队,给别人演出挣个演出费。黄飞鸿十分想把林世荣拉进自己的舞狮队里,不巧得是,林世荣参与了一场打架斗殴事件,出了人命,林世荣被迫逃往香港,黄飞鸿只好作罢。就这样,黄飞鸿领着舞狮队,经常为别人演出,没有演出任务时,他就呆在宝芝林里,能看几个患者就看几个患者吧!

民国四年(公元一九一五年)冬,南海县佛山镇附近的叠溶村,举行酬神打樵活动,黄飞鸿应邀,率领舞狮队去叠溶村表演助兴。刚刚学会舞狮的黄汉森,也随父亲去了叠溶村。如今的黄汉森,已经把父亲身上所有的功夫都学会了。在六个子女中,黄飞鸿最喜欢的就是二儿子黄汉森,每当看到他,黄飞鸿就会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一路之上,父子二人边走边聊。

“阿森,这次你终于可以回到咱们的老家,南海县看看了。记住,以后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南海县是你的老家。唉!阿爹我也有近三十年没回老家看看了,这次咱们爷俩既然回来了,就在老家多住几日,拜访拜访阿爹小时候的伙伴和左邻右舍。”黄飞鸿说。。

“阿爹,咱们是不是先去叠溶村,表演完节目后再去禄舟村走亲访友?”黄汉森说。

“当然咱们先去叠溶村表演节目了,等表演完了,阿爹就领着你回一趟禄舟村,去看一看阿爹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咱家的老房子老院子,几十年没住人了,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阿爹和禄舟村的乡亲们,也是多少年没有来往了,也不知阿爹的那些左邻右舍,还有多少人活在这个人世上。这些年来,阿爹一直在外面瞎忙,也没时间回老家看看他们。唉!阿爹的心里,真是惭愧呀!”

“阿爹,这次咱们回禄舟村,就多住几日,好好陪陪你的那些左邻右舍,儿时的伙伴。让孩儿我也认识认识他们。”

“一定多住几日,一定多住几日。”

黄飞鸿的舞狮队,到达叠溶村的时候,天色已黑。当地的乡亲们,热烈欢迎黄飞鸿等人的到来,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第二天,全村的乡亲们,举行了酬神打樵活动,活动结束后,黄飞鸿的舞狮队,开始了精彩的表演。这儿的人们,听说大名鼎鼎的黄飞鸿过来表演,就纷纷过来捧场,一时间,叠溶村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黄飞鸿精彩的舞狮表演,赢得了观众们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喝彩声。吃过晚饭后,黄飞鸿和黄汉森等人,又在村里的戏台上,为大家表演武术。黄汉森和黄飞鸿的几个弟子,为大家表演了洪拳和铁线拳,他们表演完了,退到一边,黄飞鸿为大家表演飞砣。看着黄飞鸿的表演,戏台下叫好声不断。表演完飞砣后,黄飞鸿又表演了瑶家大耙,他在踢腿的时候,没想到的是,脚上的鞋子竟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了戏台下一个姑娘的脸上。黄飞鸿立刻停止了表演,站在戏台上显得十分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这个被砸中脸的姑娘,一脸怒气地走上了戏台,黄飞鸿正要向姑娘道歉,哪里知道,姑娘根本就不等他开口说话,就一巴掌打了过去,狠狠地给了黄飞鸿一个耳光,这一下,台下的观众炸锅了,大家议论纷纷,说这个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连黄飞鸿都敢打。这黄飞鸿,可是威震岭南的一代宗师,你打了他,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大家都看着,黄飞鸿如何收拾这个姑娘。黄汉森和黄飞鸿的几个弟子也看不下去了,他们一拥而上,要揍这个姑娘,黄飞鸿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退下。”

“阿爹,这是谁家的丫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我要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怎么做人。”黄汉森说。

“你给我上一边去,这件事,阿爹我能够处理。”

黄汉森不敢违抗父命,只好和其他人一起,退到了一边。台下的观众,又开始议论了,大家都说黄师傅要亲自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了。正在大家等着黄飞鸿大发雷霆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黄飞鸿并没有发火,而是冲姑娘鞠了一躬,说:“姑娘,实在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

这个姑娘,此时已经做好了和黄飞鸿吵架甚至是动手的准备,没想到黄飞鸿却向自己道歉了,这一下,这个姑娘心中的怒火不但下去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毕竟,人家不是故意砸自己了。姑娘笑了一下,说:“黄师傅,没事,没事,刚才我也是太鲁莽了,不该打你的耳光,我也向你道歉。”姑娘说到这,也向黄飞鸿鞠了一躬。一场即将发生的战争,就这样被化解了。

表演结束后,黄飞鸿等人走下了戏台。黄汉森问一个村民,打我阿爹耳光的那个姑娘是谁,脾气不小呀。这个村民说:“她叫莫桂兰,要说起这个姑娘,可是一个苦命的还有,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她的伯父、伯母一手把她拉扯大的。这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可有一身好功夫,她的莫家拳,在我们这一带无人能敌。”

“哎呀,我还真没有看出来,这姑娘还会功夫,明天我倒要和她比试比试,看她有多厉害。”

“阿森,不许胡来,一个小伙子打一个姑娘,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黄飞鸿说。

“阿爹,别生气,我只不过随便说说,你以为我真和她打呀!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我怎么会和她一般见识。”

莫桂兰回到了家中,向自己的伯父、伯母讲了黄飞鸿等人的精彩表演,并说你们二老没去看,实在是太可惜了。正坐在屋里抽旱烟袋得莫老汉,瞪了侄女一眼,问她你今晚是不是打了黄师傅一个耳光。莫桂兰听了伯父的话,一下子不吭声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伯父这么快就知道此事了。莫老汉见侄女不吭声,又问了她一遍,莫桂兰点了点头。莫老汉说:“原来你真打了。刚才从咱家门口路过的几个乡亲说你打了黄师傅一个耳光,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事是真的。阿兰,这到底是为什么?”莫桂兰低着头,把自己打人的事说了一遍。

“阿兰,黄师傅并不是故意砸你的,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耳光呢?好歹黄师傅也是名震岭南的一代宗师,你这么做,让他的脸面往哪搁?”莫桂兰的伯母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说。

“辛亏黄师傅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否则,以他的功夫想收拾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莫老汉说。

“伯父、伯母,我知道错了,当时我头脑一热,才干了傻事,现在想想,我也很后悔。黄师傅不愧是一代宗师,他不仅武艺超群,而且人品也没得说。伯父、伯母,我想拜黄师傅为师,跟着他学功夫。”莫桂兰说。

“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学什么武艺,找个人赶紧嫁了才是正事。”莫桂兰的伯母说。

“伯母,我还小呢,不想那么早嫁人。”

“你都十九岁了,还小?咱村像你这么大的,连孩子都有了。过几天,我就给你找个媒人,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和你伯父的心里也就干净了。将来我俩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你的阿爹、阿妈,也好有一个交待。”

“老婆子,阿兰现在还不想嫁人,你就别逼她了,她想跟着黄师傅学武就让她学呗!”莫老汉说。

“伯父,你同意我跟着黄师傅学武了?”听了伯父的话,莫桂兰十分惊喜。

“同意,同意。阿兰,你堂兄、堂姐早早地夭折了,我和你伯母如今是无儿无女,就把你当成我俩的亲闺女了,只要是你喜欢干的,伯父我就支持。”

“你呀,你就宠着她吧!再过几年,她就成老姑娘了,还有谁要呀!”莫桂兰的伯母说。

“老太婆,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世上只有娶不上媳妇的汉子,没有嫁不出的姑娘。阿兰的事,不过是早几年晚几年的事。阿兰,明天咱们找黄师傅,问问他愿不愿意收你,如果他愿意收你的话,你就随他去广州,见见世面也好,一直呆在乡下,也没啥意思。”莫老汉说。

“谢谢你,伯父。”莫桂兰说。

黄飞鸿等人又在叠溶村住了一夜,天亮后,他们离开了叠溶村。黄飞鸿让自己了几个弟子先回广州,他和黄汉森去禄舟村,这几个弟子告别了师父,直奔广州而去。黄飞鸿领着儿子,直奔禄舟村而去。父子二人正往前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大喊:“黄师傅留步。”黄飞鸿父子二人止住脚步,他们回头一看,只见莫老汉、莫桂兰父女二人追了过来。莫老汉跑到黄飞鸿父子二人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黄师傅,我免贵姓莫,是阿兰的伯父,昨天晚上阿兰对你不敬,让我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天我们二人特意追过来,向你道歉。”

“老大哥,阿兰姑娘,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你俩就不要再提了。”黄飞鸿说。

“黄师傅,我家阿兰。虽然是个姑娘,但她十分痴迷于武术,她久闻你的大名,想拜你为师,不知黄师傅能否答应收她为徒?”

“老大哥,实在对不起,我黄飞鸿,早就不收徒弟了,如今我已退出江湖,靠卖艺和开医馆为生。”

“黄师傅,既然你不肯教我学武,这样吧!你就教我学医吧!我听说你擅长治疗跌打损伤,我想学会这些东西后。造福乡邻。”莫桂兰说。

“阿兰姑娘,实在抱歉,这个我也不能答应。我家的祖传秘方,从不外传于人。”黄飞鸿说。

“黄师傅,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堂堂的一代宗师,觉悟竟如此的低。如今,天下大乱,黑恶势力横行,每天负伤的人不计其数,尤其是乡下更多。黄师傅,我问你,凭你一人之力,你能救治几人?你有如此精湛的医术,不去发扬光大,服务于普天之下的百姓,却藏着掖着,这是不是有损你宗师的形象?放心吧!黄师傅,我学会之后,就回乡下来,不抢你在广州的生意。”

“阿兰,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你这张小嘴,还这么能说。你说的有道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救治不了多少人,只有把我的技术传出去,才能救治更多的人。你的觉悟比我高,我黄飞鸿自愧不如。好吧!我答应你,收你为徒。”

“徒儿莫桂兰,拜见师父。”莫桂兰急忙行了拜师礼。

黄飞鸿弯下腰,双手把她搀了起来。莫老汉问黄飞鸿,学费是多少,黄飞鸿说:“老大哥,我看你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恐怕也没有多少钱,我就不收你的钱了。这样吧!就让阿兰到我家,干一些家务活。不瞒你说,自从我的两个女儿出嫁以后,我家里还真缺一个洗衣做饭干家务的,不知老大哥你是否同意?”

“黄师傅,我当然同意了,好,就这么定了。你和令郎先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和阿兰回家,让阿兰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莫老汉说。

黄飞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莫老汉和莫桂兰,就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莫老汉问莫桂兰,你怎么又想起学医来了,莫桂兰忽然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伯父,实话告诉你吧!我看上黄师傅了。我早就听说,黄师傅在丧妻之后,至今未娶,我在昨天晚上,就有了想嫁给他的想法。不管是学武或者是学医,只不过是我靠近他的一个借口而已。我是这样想的,先和他生活一段时间,慢慢地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了,我就把他拿下。”

“我说你这闺女,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要嫁给他?开什么玩笑,你也不看看,他多大年纪了,人家的闺女都出嫁了。阿兰,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广州你就别去,,我回去告诉黄师傅一声,让他们父子二人走吧!”莫老汉说到这,转身就要回去。

“伯父,你怎么能这样呢?”莫桂兰一把拉住了伯父。“我告诉你,侄女我就是看上黄师傅了,这辈子除了黄师傅,我谁也不嫁。”

“你……你……你想气死我呀!阿兰,这天底下的靓仔,多如牛毛,你又不是嫁不出去,我真想不通,你为啥非要嫁给一个比你大几十岁的人?你是不是有病?”

“伯父,你说我有病,我就是有病,你要不同意,我现在就出家。”

“伯父我同意还不行吗?我的姑奶奶。我问你,你看上了黄师傅,黄师傅看上你了吗?如果他不愿意娶你,你就是想嫁给他也没用呀!”

“伯父,我会让他娶我的,你放心,用不了一年,我就能把他拿下。伯父,今后我不在你二老身边了,希望你们二老要照顾好自己,多保重身体,我也会常回家看你们的。”

“阿兰,以后伯父、伯母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伯父,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想嫁给黄师傅的事,你先不要告诉我伯母,免得她老人家生气。等我走之后,你再告诉他,我想她会慢慢地接受的。”

“好吧!伯父答应你。”

莫桂兰回到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就走出了家门。莫老汉和老伴,一直把她送到黄飞鸿父子二人的身边。老两口拜托黄飞鸿,要对莫桂兰多费些心,黄飞鸿请老两口放心,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莫桂兰的。就这样,莫桂兰与伯父、伯母洒泪而别,随黄飞鸿父子走了。

黄飞鸿等三人,去了禄舟村,他们三人先看了黄飞鸿的老宅,由于多年无人居住,老宅的房子、院墙都坍塌了。看着残破的老宅,黄飞鸿又想起了儿时的自己和故去的父母,想着这些,他是老泪纵横。看完老宅后,黄飞鸿又看望了自己儿时的伙伴和左邻右舍。

在禄舟村住了几天后,黄飞鸿等三人就告别了禄舟村的父老,离开了这儿回到了广州。莫桂兰在宝芝林,一边学医一边照顾黄飞鸿父子几人的饮食起居,莫桂兰十分勤快,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每天都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莫桂兰还经常对黄飞鸿父子几人问寒问暖,让他们感受到了家的温馨。自从莫桂兰来了以后,黄飞鸿又觉得自己这个家有像个家了。

这天夜里,黄飞鸿躺在床上,他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莫桂兰。此时。他觉得莫桂兰,和罗小兰十分的相似,莫桂兰和罗小兰一样,烧得一手好菜,她煲的汤,和罗小兰的汤一样鲜美无比。莫桂兰经常在干活的时候,嘴里哼唱着《彩云追月》,她的歌声,和罗小兰的一样悦耳动听。想着这些,黄飞鸿在心里就说:“莫非这个莫桂兰,就是罗小兰转世?如果不是的话,二人的身上,咋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阿兰,我的爱妻,难道你真的回来了吗?”由于黄飞鸿在莫桂兰的身上,看到了罗小兰的影子,他就开始喜欢上莫桂兰了,甚至有了一种想娶她的冲动。黄飞鸿又一想,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自己和莫桂兰,年龄相差了几十岁,怎么可能结为夫妻?再说了自己有克妻之命,真要是娶了莫桂兰,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是真的很爱她。黄飞鸿是越想越纠结,爱上一个人,却不能娶她,这对黄飞鸿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3:03:34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训斥黄汉森
莫桂兰在黄飞鸿的家中,生活了半年之后,和黄飞鸿父子几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此时此刻,莫桂兰觉得,向黄飞鸿表白的时机成熟了。这一天,莫桂兰干完家务活后,就去医馆向黄飞鸿学医。莫桂兰走进医馆后,黄飞鸿就要教她练习正骨推拿。莫桂兰说:“师父,你先别忙着教我,我想和你闲聊一会。”黄飞鸿点了一下头,并让莫桂兰坐下。莫桂兰坐在黄飞鸿附近,就问师父:“师父。咱俩相处已有半年之久,也不知你老人家,对我有什么看法?”

“阿兰,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黄飞鸿问莫桂兰。

“我就想知道,我在师父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兰,转眼间咱俩相识已有半年之久,说实在的。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孩子的,你又聪明又勤快,烧得一手好菜,煲的汤也是鲜美无比,你的厨艺,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有你的歌声。也是优美动听,你经常唱的那首《彩云追月》,也是我的第一个妻子罗小兰最爱唱的。每当看到你,我就想起她来,在你俩都身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真怀疑,你就是她的转世。唉!为师我年纪大了,如果我能比现在年轻三十岁,就非娶你不可。咱俩相识的太晚了,有缘无分呀!”

“师父,咱俩相识的并不晚。只要你肯娶我,我就愿意嫁给你。你知道吗?半年前,我还没有离开叠溶村的时候,就在心里喜欢上你了,你那高超的武艺,大度的人品,征服了我。实话对你说吧!我向你要求学武、学医,只不过是找一个靠近你的借口而已。师父,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

“阿兰,我比你大了整整四十岁,你觉得咱俩合适吗?”

“师父,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咱俩你情我愿,相差四十岁也没关系。”

“你的伯父、伯母会同意吗?”

“我的伯父是同意的,来广州前,我已经向他说明了我想嫁给你的事。至于我的伯母吗,也没啥问题,她在家中不管大事小事。都听我伯父的。”

“阿兰,走,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

“师父,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莫桂兰跟着黄飞鸿,离开了宝芝林。来到了白云山下,来到了一排坟墓前面,二人止住了脚步。黄飞鸿看着眼前的坟墓,心情十分沉重地说:“阿兰,这些坟墓里,埋的都是我的亲人,其中有三个是我的妻子。我这三个妻子。都是短命之人,她们没有一个人,活过三十岁的,我黄飞鸿。命中克妻呀!看着我三个妻子的坟墓,你还要嫁给我吗?”

“师父,我嫁。只要能做你的妻子,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莫桂兰说。

“我已经克死了三个妻子。怎么能忍心再害你呀!阿兰,师父我没有娶媳妇的命,你还是另嫁他人吧!”

“师父。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嫁,师父如果不娶我,我就出家当尼姑去。”

“阿兰,你胡说什么?出什么家?当什么尼姑?你出家了,你伯父、伯母咋办?他俩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报答他们?”

“我可以暂时不出家,但我也不会嫁人,等我的伯父、伯母离开人世后,我再出家不迟。师父,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娶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俩就把婚事办了,如果你不愿意,我这就离开广州,回叠溶村伺候二老,从此不再提嫁人之事,只要二老一离开人世,我就立即出家。”

“阿兰,你这是何苦呢?唉!真拿你没办法。好吧!为师答应娶你,不过,为师要纳你为妾,而不是娶你为妻。阿兰,如果你同意的话,咱俩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不同意,那你想出家就出家吧!为师的宁愿让你出家,也不愿你像我的三个妻子那样,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

“师父,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妻是妾我都不在乎。”

当天下午,黄飞鸿、莫桂兰二人雇了辆马车,离开广州,来到了叠溶村。莫老汉老两口见侄女回来了,都很高兴。当天晚上,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酒菜,招待侄女和黄飞鸿。在酒席宴上,黄飞鸿向莫老汉说了自己要纳莫桂兰为妾的事。莫老汉说:“黄师傅,在半年前我就知道,我家阿兰看上你了,我又不是她的阿爹,也不好说什么,可是,你纳她为妾,我真有点接受不了。黄师傅,你为什么不能娶她为妻呢?”

“老大哥,我黄飞鸿有克妻之命,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已经克死了三个妻子,不想再害阿兰了,我觉得只有纳她为妾,才能避免悲剧重演。阿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怎么能忍心让她像我的那三个妻子那样,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呢?如今,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黄师傅,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你纳阿兰为妾。老婆子,你同不同意?”莫老汉说到这,就问莫桂兰的伯母。

“只要你和阿兰同意,我还能说啥?现在,黄师傅没有妻子,对于阿兰来说,做妻做妾没啥区别。”莫桂兰的伯母说。

“多谢二老,从今以后,我黄飞鸿会像孝敬我的亲生父母那样孝敬二老的。”

接下来,几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子,确定三日之后办事。三天后。黄飞鸿迎娶了莫桂兰,并在家中设宴,邀请自己在广州的一些朋友、弟子,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下。莫桂兰嫁给黄飞鸿后,继续跟着黄飞鸿学医,并向黄飞鸿提出了学武的要求,黄飞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她。

民国六年(公元一九一七年)一月,刘成梁来广州报丧,向黄飞鸿说了自己的养父刘永福病逝的消息。黄飞鸿悲痛万分,在家中设了刘永福的牌位,带领全家人进行祭奠。

民国八年(公元一九一九年)四月,广州天字码头。

装卸工人把货物都装上了船,广东保商卫旅营的老板罗阿虎,对自己的手下大喊一声“上船”,这些人齐说了声“是”,就准备上船。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大喊一声“罗老板且慢上船。”这个年轻人喊完这句话后,以最快速度跑了过来。罗阿虎问年轻人有什么事情,年轻人说你们这几天不是招聘镖师吗?我是前来应聘镖师的。罗阿虎问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年轻人说我叫黄汉森,是黄飞鸿的次子。

“哎呀,原来你是黄飞鸿的儿子,幸会幸会。阿森,令尊的功夫,在岭南无人能敌,我十分佩服。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想必你的功夫也应该不低吧!我让我手下功夫最高的与你交一下手,不知你敢不敢应战。”

“罗老板,让你的手下全上来吧!”黄汉森说。

“年轻人,够狂的呀!我劝你,做人低调一些,不要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站在罗阿虎身边的一个大汉说。

“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狗屁!在这天底下,我阿爹是天下第一,我就是天下第二。自幼我随父习武,洪拳、伏虎拳、铁线拳、飞砣和无影脚。我是样样精通,除了我阿爹以外。我怕过谁?我说大个子,别看你人高马大的,用不了三招我就让你趴下,不服气的话,咱俩比试比试,三招打不倒你,算我输。”

“小子,你太狂妄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汉一边说一边扑向了黄汉森。黄汉森使出铁线拳应战,果然没用三招,就把大汉打倒在地。大汉爬起来,灰溜溜地退了下去。黄汉森说:“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他的话说出口好长时间,也没有人敢应战。

“阿森,好功夫,不愧是黄师傅的儿子。好,我收下你。”罗阿虎说。

“罗老板,我现在就随你上船吧!”黄汉森说。

“你出来应聘镖师的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还没有和他们说。罗老板,让我先随你走镖吧!回来以后,我再告诉我的家人也不迟。”

“不行,你必须征得你家人的同意,我才能领着你走镖。这一趟镖,你就不要去了,你回去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只要他们同意,下次走镖我就带着你。你先回去吧!过几天走镖回来以后,我会拜访令尊的。”

黄汉森回到宝芝林,向父亲说了自己去保商卫旅营应聘镖师的事,并说人家已经要我了,只要阿爹你不反对,我就可以随他们出镖。黄飞鸿说:“阿森,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自食其力,找一份活干了。以后,你随人家走镖,要多加小心。”黄汉森见父亲没有反对,心里十分高兴,他说了声“我一定会小心的。”黄飞鸿又说:“再过几天,精武会广东分会就要成立了,分会的人,已向阿爹发出了邀请,让阿爹参加广东分会在海珠戏院的武术表演,到时候,你一定去捧场呀!”

“阿爹,我一定会去的。”

在精武会广东分会成立的这一天,岭南各地的武术高手云集在海珠戏院,在表演的时候,他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轮到黄飞鸿表演了,只见黄飞鸿走上戏台,还没有开始表演,戏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黄飞鸿明白这是台下的观众看好自己,自己也不能让大家失望。黄飞鸿说:“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一定会亮出自己的绝活,让大家一饱眼福。我的绝活就是飞砣。”黄飞鸿的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黄飞鸿让戏台上的工作人员,把茶杯、瓷碗、水果等东西,摆放在远近高低各个不同的位置。摆放好这些东西后,黄飞鸿就开始表演了。只见黄飞鸿抡圆了胳膊,把飞砣耍成了一个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飞砣变成了一条线。台下的观众见此情景,叫好声不断。黄飞鸿把飞砣打了出去,每一次都是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一眨眼的功夫,这些茶杯、瓷碗、水果等这些东西全被黄飞鸿打烂了。打烂完这些后,工作人员又摆上了大小不一的酒坛子,坛子口全部对着黄飞鸿。黄飞鸿再次耍起了飞砣,并把飞砣准确无误地打进每一个坛子里,然后又迅速抽出,不管坛子口大小,他的飞砣都能打得进去。台下的观众,被黄飞鸿的精彩表演所折服,不停地鼓掌、叫好。

表演结束后,观众们都散场了,黄飞鸿带着自己的一大家子人,随着大家往戏院外走去。一路之上,不断有观众夸奖黄飞鸿的飞砣耍得好,黄飞鸿也不断谦虚地说:“过奖了,过奖了。”黄飞鸿一家人刚走出戏院,就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对黄飞鸿说:“黄师傅,有人在戏院后面的胡同里等你,让你过去一下。”

“好,我马上过去,多谢小兄弟了。”黄飞鸿说到这,就让莫桂兰等人先回去,自己直奔那条胡同而去。进了胡同后,黄飞鸿看见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那儿。中年人见黄飞鸿来了。深施一礼,说:“黄师傅,我是广东保商卫旅营的老板罗阿虎,我有件关于令郎阿森的事,想和你说一下,不过,当着令郎的面,我不好开口,只好让人把你叫到这儿来了。”

“罗老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洗耳恭听。”黄飞鸿说。

“令郎前几天来天字码头,找我应聘镖师的事,黄师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前几天犬子给我说了,我支持他去干镖师。如今,阿森也不小了,是该出去找个活干,自食其力了。罗老板,犬子以后跟了你,还望你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黄师傅,令郎是个武术天才,很像年轻时候的你,这个靓仔,我很喜欢,不过,令郎过于狂妄,目中无人,我希望黄师傅好好劝劝他,让他收敛一些。这个毛病如果他不改掉的话,我担心他今后会吃大亏的。”说到这,罗阿虎就把黄汉森在天字码头的狂妄表现说了一遍。

“这个混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回家之后,我一定狠狠地教训他。”听完罗阿虎的讲述,黄飞鸿是火冒三丈。

“黄师傅息怒,年轻人吗,狂妄一点也很正常,我希望黄师傅以好言相劝,不要对令郎动肝火,还有,五日之后的上午,让他去天字码头找我,随我出镖。黄师傅,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罗老板,慢走。”

黄飞鸿带着一肚子的火,回到了家中。此时,莫桂兰正在厨房忙着做晚饭,黄飞鸿的两个女儿,给莫桂兰帮忙。黄飞鸿走进厨房,问莫桂兰阿森在什么地方,莫桂兰说:“他和阿林,陪着你的两个女婿,在客厅说话呢。”黄飞鸿走出厨房,走进了客厅,和两个女婿互相打过招呼后,就把黄汉森叫到了院中。黄汉森问阿爹叫自己出来有什么事,黄飞鸿说:“阿森,前几天你在天字码头,都说了哪些狂言,你给阿爹再说一遍。”听了父亲的话,黄汉森低下了头,他有点怕了,更不知如何开口。黄飞鸿见儿子久久不语,又说道:“别以为你不说,阿爹我就不知道。阿森,你太狂妄了,什么我天下第一你天下第二?你阿爹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天下第一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平时阿爹怎么教你的,你忘了?”

“阿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当时就是头脑一热,胡说了几句。阿爹,你别生气,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说大话了。”黄汉森见父亲生气了,吓得急忙跪了下来。

“阿森,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大话,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就别怪阿爹不认你这个儿子。你梁宽叔的事,阿爹不知给你讲了多少遍,你咋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阿森,阿爹不希望,你重蹈你梁宽叔的覆辙,阿爹怕你将来有一天,会像你梁宽叔那样,死得不明不白。阿爹年纪大了,受不了任何打击了,你明白了吗?以后,做人要低调、低调。”

“阿爹,我记住你的话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低调做人。”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5:16:01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命丧梧州渡
五日之后。黄汉森来到了天字码头,随广东保商卫旅营出镖,开始了自己的镖师生活。与此同时,陈廉伯被推举为广东商团总团长,陈廉伯开始招兵买马,组建商团武装。在广州城内干苦力的黄貔貅,听到这个消息后,认为自己的出头之日到了,就到商团征兵处报名。招兵的人嫌他年纪大了,不肯要他。黄貔貅说:“你们别看我人老了,但我的功夫不老,你们这些人,我打个十个二十个的不费吹灰之力。”有一些商团的兵不服,上来与黄貔貅较量,结果上来一个败一个。这时候,陈廉伯、陈廉仲兄弟二人来这儿巡视,正好看到了黄貔貅与商团的人比武。二人看完后,对黄貔貅的功夫赞不绝口。

“老先生,好功夫,好功夫呀!我是广州商团团总陈廉伯,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陈廉伯走上前去,微笑着问。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貔貅就是本人。”黄貔貅说。

“哎呀,原来你就是黄老前辈,久仰久仰。当年,老前辈在佛山大战黄飞鸿,那是一战成名,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前辈依然是威风不减。老前辈能加入我的商团。真是晚辈的荣幸?老前辈。我想聘你做广州分团的分团长,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哎呀,陈团总,我还没有为你立尺寸之功,不敢受此厚位。”

“老前辈,不要这么说,我看这个分团长的位置,非你莫属。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功夫,传给我的部下,让我的部下个个都成为像你一样的武林高手。虽说现在是枪炮的时代,但近身格斗,还是离不开功夫的。老前辈,你不要推辞了,还是答应吧!”

“好吧!老夫答应你,多谢陈团总。”

民国十二年(公元一九二三年)一月,滇桂联军大败广东军阀陈炯明,攻克广州,并请孙中山回广州主政。在香港的林世荣,听说广州城换了主人,就告别了大师兄林世荣、师妹陆玉琼,离开香港回到了广州。回到广州后,林世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宝芝林看望师父。黄飞鸿见到林世荣后,十分高兴,他让莫桂兰下厨,多做一些好菜。饭菜做好后,黄飞鸿一家人,陪林世荣吃饭。

在酒席宴上,黄飞鸿问林世荣,这几年在香港过的咋样,林世荣说马马虎虎,随便找点活干,饿不死就行了,黄飞鸿又问他回广州后准备干啥,林世荣说还开武馆呗!黄飞鸿说也行,当今天下大乱,习武人多如牛毛,开个武馆不愁没有生意。林世荣问师父,这几年过的咋样,黄飞鸿叹了一口气,说:“能咋样呀!如今兵荒马乱的,我的宝芝林,生意也不是太好,勉强糊口。好在我的大儿子阿林,二儿子阿森,都找到了活干,为家里减轻了不少压力。尤其是阿森,在保商卫旅营任护勇队队长,他一个人的收入,比我和阿林两个人挣得都要多。在我的六个子女中,阿森是最有出息的。”

“阿森,好样的,没给你阿爹丢脸。”林世荣对黄汉森说,“好好的干,多挣些钱,好好孝敬你的阿爹和姨娘。说实在的,你阿爹当年一个人,把你们姐弟六人拉扯大,真是不容易,如今他老了,你们姐弟几人,可要好好地孝敬他。对了,阿森,你今年也二十多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以后,阿荣叔你就操些心呗!”黄汉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

“那是自然,只要我这儿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

“阿荣,你给阿森找对象,我这个做姨娘,也不能闲着,我准备入秋后,回一趟叠溶村,给他介绍一个我老家的靓女。到时候,咱们比一比,看谁介绍的姑娘靓。”莫桂兰说。

“师母,一言为定,到时候咱们就比一比。”

“阿爹、姨娘、荣叔,最近保商卫旅营,来了一个名叫张禺七的人,此人外号叫鬼眼梁。这家伙,狂妄的狠,学过几招花拳绣腿,就天天吹嘘自己的功夫天下第一。我真是看不下去。有好几次都想和他一比高低,可我又想起了阿爹的教诲,只好强忍了下来。”黄汉森说。

“阿森,你做的对,咱们习武的目的,是自卫强身,扶弱惩强,而不是争强好胜,处处和别人抢风头。那个张禺七,他喜欢吹就让他吹吧!咱们不理他。”林世荣说。

“阿森,只要张禺七不作坏事,不招惹你,你就不用理他,这种人,不会有多高的功夫,真正的武林高手,做人都是很低调的,从来不会自吹自擂。你呀,只管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事就少操些心吧!”黄飞鸿说。

在以后的日子里,黄汉森继续在保商卫旅营里,干着他自己的工作。这一天,黄汉森护镖回来,随卫旅营的弟兄们下了船,走进了天字码头。就在这个时候。张禺七又开始大吹大擂,竟然说自己曾经打败过霍元甲。护勇们都不相信,都说他吹牛。一个护勇看了一下黄汉森,说:“张队长,黄队长的功夫也不低,他可是得到了他父亲黄飞鸿的真传,我问一下你的功夫有他的高吗?”

“就他,还功夫高?你得看和 谁比,和我比起来,他就不值得一提。别说他了,就是他老子,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张禺七看了黄汉森一眼,说。

听了张禺七的话,黄汉森是火冒三丈,当时就提出了与他比武,张禺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卫旅营的护勇们见二人要比武,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这个时候,罗阿虎走了过来,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比什么比,别比了,以免伤了和气。”说到这,罗阿虎又劝黄汉森回家,黄汉森说:“罗老板,今天我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是不会回去的。”

“阿森,你阿爹平时怎么嘱咐你的,你忘了?张队长就是这么一个人,喜欢吹吹牛,也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你呀,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快回家吧!好好休息休息。过两天咱们还有活呢。”罗阿虎说。

“罗老板,今天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你让开。”黄汉森一边说一边把罗阿虎推到了一边,他又指着张禺七说,“鬼眼梁,既然你这么厉害,我黄汉森就领教一下。我告诉你,一分钟之内不把你打倒,算我输。”

“黄队长,出招吧!”张禺七一边说一边摆好了架势。

黄汉森出拳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了张禺七。张禺七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口就重重地挨了一拳。这一拳,打得张禺七后退了十几步,差点没有坐在地上。护勇们齐声为黄汉森叫好,还有护勇嘲笑张禺七嘴上的功夫天下无敌,身上的功夫真不咋样。张禺七恼羞成怒,他大吼一声,恶狠狠地扑向了黄汉森,五六个回合下来,他被黄汉森打倒在地。张禺七爬了起来。与黄汉森接着打。没几下子,他又爬下了。张禺七第二次爬起来,还要打,罗阿虎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点到为止吧!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黄汉森辞过罗阿虎和卫旅营的弟兄们,回家了。黄汉森走后,大家纷纷嘲笑张禺七,说他就这两下子,还能打败霍元甲?真是不知道害臊,牛都被吹到天上去了。张禺七听着这些人的嘲笑,羞得是满脸通红,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禺七心里说:“黄汉森呀黄汉森,你是一点情面也不给我留呀!让我输得这么惨。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黄汉森回到宝芝林,见父亲正在里面坐着,就开口说道:“阿爹,今天我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狠狠地教训了一下鬼眼梁。我看他往后还敢不敢目中无人了。”黄飞鸿问儿子。是不是和鬼眼梁比武了,黄汉森说:“对!刚才我在天字码头,和他打了一架。没用几分钟。我就把他打倒两次。这家伙。实在太狂妄了,说自己曾经打败过霍元甲,还说我和阿爹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就教训了他一下。”

“阿森,你是不是把阿爹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他喜欢吹牛你就让他吹呗!你不理他也就是了,阿爹告诉你多少遍了,做人要低调。不要争强好胜,你怎么就是不听?在这样下去,你会吃亏的。”黄飞鸿说。

“吃什么亏?阿爹,就他那两下子,能把我怎么样?这种人,不教训他一下子,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阿森,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滚!你给我滚!”

“阿爹。我不就是比了一场武吗?你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好、好、好,我走,我走。”黄汉森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宝芝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黄汉森刚走不久,莫桂兰就走了进来,她问黄飞鸿,为啥和阿森吵架,黄飞鸿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莫桂兰听完,笑了一下,说:“年轻人吗,血气方刚的,打一架很正常。飞鸿。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至于吗?”

“他这么争强好胜,早晚会吃大亏的。我听罗老板说过,鬼眼梁这个人,心眼极小,又很阴险,我担心他会算计阿森。阿森刚走入社会没几年,缺少社会经验,我劝他少惹事,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可他呢就是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这孩子,真让人拿他没办法。”黄飞鸿说。

“好了,飞鸿,不生气了,凭阿森的一身功夫,那个鬼眼梁,奈何不了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阿兰,你还是提醒一下阿森,让他防着点鬼眼梁。”

“飞鸿,我一定会提醒他的。”

入秋之后,莫桂兰回到叠溶村,看望伯父、伯母,并在叠溶村住了一段时间。中秋节前夕,莫桂兰回到了广州。在吃晚饭的时候,莫桂兰向黄飞鸿、黄汉森父子提起了自己村里的一个姑娘,并说这个姑娘又漂亮又贤惠,她想给黄汉森介绍一下。黄飞鸿说:“既然这个姑娘这么好,那明天就让阿森随你去叠溶村一趟,让姑娘的家人个阿森见见面,如果人家没有啥意见的话,就把婚事订下来,到了年底,咱们把两个孩子的事办了,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阿森,明天随姨娘去一趟叠溶村吧!”莫桂兰对黄汉森说。

“阿爹、姨娘,明天我还是真去不了,我们卫旅营,明天要往广西梧州走镖。这样吧!等我从梧州回来,再随姨娘去叠溶村,行不行?”黄汉森说。

“那也行,这事晚两天也没关系。”莫桂兰说到这,又问黄飞鸿。“对了,飞鸿,你的爱徒阿荣,不是嚷着要给阿森介绍对象的吗?这半年都过去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兰,阿荣只不过说了句客气话,你还当真了?阿荣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他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给阿森介绍对象?解决阿森的终身大事,还得靠你。”黄飞鸿说。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黄汉森告别家人,来到了天字码头。码头上的工人们,把货物全部装上船以后,护商卫旅营的人,全部上船。货船驶离天字码头,直奔梧州而去。在甲板上,罗阿虎召集卫旅营的人开会。罗阿虎说:“弟兄们,今天是咱们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中秋节,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大家也应该和家人一起,欢度中秋,可如今呢,你们依然随我走南闯北。没办法呀,咱们都是吃这碗饭的。不干不行呀!虽然咱们出门在外,但这个节,咱们还是要过的。今天我特意准备了月饼、水果、点心和美酒,到中午的时候,咱们就在船上欢度中秋。在这里,我提醒大家一句,酒要少喝,毕竟咱们还在押船,不能大意。”

卫旅营的人,齐声说了声“是”。

到了中午得时候。罗阿虎召集大家进了船舱。此时,船舱内已经摆好了好几桌,大家纷纷入座。这个张禺七的偏偏和黄汉森坐在了一起。黄汉森看了张禺七一眼,也没有理他。张禺七先开口说话了:“黄队长。以前我这个人,喜欢吹吹牛,狂妄自大,对黄队长也多有不敬,如今想想,我真是后悔。我现在也是快四十的人了,不能那么轻狂了,黄队长,我现在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首先。我先向黄队长道歉,请黄队长原谅我的无知。”

“张队长,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很高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来,为你痛改前非。咱俩喝一杯。”黄汉森说。

张禺七说了声“干”,就和黄汉森碰杯,碰过杯后,二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后,张禺七对黄汉森的武功。大大地吹捧了一番。黄汉森的嘴里虽然说着“过奖过奖”,但心里早就有点飘飘然了。张禺七又连敬了黄汉森几杯。喝了一阵子后,张禺七提出和黄汉森交朋友,黄汉森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并叫了张禺七一声“大哥”,张禺七答应了一声。同桌的几个护勇,见黄汉森已有几分醉意,就劝他不要喝了。黄汉森听了几个人的劝告后,就说:“大哥,我不行了,咱们到此为止吧!罗老板说了,咱们正在押船途中,不能贪杯。”

“兄弟,这怎么行?今天咱俩交了朋友,就得喝个痛快。你如果醉了,那也没什么,就找个地方睡一觉。押船的不是还有我们的吗?来,咱们接着喝。”

经不住张禺七的一再劝说,黄汉森又和他喝起来了。要论酒量,黄汉森还真不是张禺七的对手,又是几杯酒下肚,张禺七毫无醉意,而黄汉森就不行了,他歪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他手中的酒杯,也掉落下去。这个时候,罗阿虎走了过来,看了黄汉森一眼,说:“这个黄队长,咋喝成了这个样子?”

“罗老板,他的酒量太小了,几杯酒下肚,人就醉了。没事,没事,押船得不是还有我们的吗?让他睡一会吧!”张禺七说。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喊一声:“梧州渡就要到了。”罗阿虎和护勇们,走出了船舱,大家看着近在眼前的梧州渡,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好在一路之上,平平安安的,没出什么事情,到了梧州渡,把货物卸下了船,大家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正当大家在甲板上,兴奋地说笑的时候,张禺七悄悄地溜进了船舱,他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黄汉森,恨的是咬牙切齿,就是这个黄汉森,半年前让自己在众护勇和罗老板面前,颜面尽失。这个时候不报仇,更待何时?忽然,张禺七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梧州渡到了。”张禺七听了这话,立即掏出了手枪,他很清楚,现在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

“啪、啪、啪”三声枪响,从船舱内传出来,震惊了所有的人。罗阿虎带着大家,急忙跑进了船舱,他们看见,张禺七握着手枪,手还在不停地抖动。坐在椅子上的黄汉森,浑身是血,已经气绝身亡。罗阿虎火冒三丈,他发疯似的问张禺七,为什么要打死黄队长,张禺七说:“罗老板,他黄汉森要开枪打我,我被迫自卫……”

“放屁!”罗阿虎打断了张禺七的话。“他醉成了这个样子,如何开枪打你?鬼眼梁,我说你对黄队长咋这么客气。原来你是早有预谋。来人,把鬼眼梁给我拿下。送到警察局。”

护勇们一拥而上,要捉拿张禺七,那张禺七,岂肯坐以待毙,他打到几个护勇后,就冲出了船舱,一头扎进了江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5:17:09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山雨欲来
黄飞鸿吃过早饭后,就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宝芝林坐了下来。这几天,宝芝林的生意还算可以,天天都有患者上门看伤,黄飞鸿的心情一直也很不错。他刚坐下来不久,就见罗阿虎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黄飞鸿急忙起身离座,迎上去说:“罗老板,你这么快就从梧州回来了?对了,阿森呢?他咋没有回来?”

“黄师傅,令郎他马上就回来了。”罗阿虎哭丧着脸说。

“罗老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咋这么不高兴,是不是你们卫旅营,出啥事了?”

“黄师傅,我实话告诉你吧!令郎没了。”

“罗老板,你胡说什么?”黄飞鸿刚说到这,就见一辆拉着棺材的马车,在宝芝林门口停了下来。黄飞鸿急忙问罗阿虎,这棺材是谁的,罗阿虎说是令郎的。听了罗阿虎的话,黄飞鸿差点没有晕过去。他抓住罗阿虎的衣领,发疯似的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罗阿虎就把鬼眼梁杀害黄汉森的事说了一遍。黄飞鸿听完后,悲痛欲绝,他跑了出去,扶着儿子的棺材,嚎啕大哭。听到哭声的莫桂兰、黄汉枢、黄汉熙等三人,一起跑了出来。莫桂兰见黄飞鸿扶棺痛哭,就问罗阿虎发生什么事了,罗阿虎把黄汉森遇害的事又讲了一遍。莫桂兰和黄汉枢、黄汉熙三人也跑了出去,围着黄汉森的棺材放声大哭。

罗阿虎走到他们身边,劝他们节哀。黄飞鸿止住悲声,问罗阿虎知不知道鬼眼梁在什么地方,罗阿虎说:“黄师傅,令郎遇害后,我立即报了警,现在,鬼眼梁已经被抓进了监狱。我已经要求警察局,严惩凶手。为令郎报仇。黄师傅,实在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令郎。”

“这个阿森,不听我的话,非要争强好胜,以至于落得了今日这样的结局,痛心呀!”黄飞鸿说到这,又大哭起来。“阿森,如果你当初听了阿爹的话,哪会有今日的下场?你这么一走,可要了阿爹的半条命呀!”黄飞鸿扶着儿子的棺材,哭的死去活来。

黄飞鸿一家人。把黄汉森埋葬在白云山下。埋过黄汉森后,伤心过度的黄飞鸿一病不起,在这种情况下,莫桂兰支撑起了这个家。这个时候的莫桂兰,已经学会了黄飞鸿的所有医术,她开始在宝芝林,为别人看伤、正骨,黄汉枢、黄汉熙兄弟二人,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在家人的精心护理下,黄飞鸿的身体虽然慢慢好起来了,但他的精气神却没了,整天半死不活、无精打采的。

民国十三年(公元一九二四年)初秋,广州西瓜园,广东商团总司令部。

陈廉伯坐在会议室内,看着在坐的各位商团领导们,心情沉重地说:“诸位,今年年初,共产党的领导人陈独秀、李大钊,共产党员毛泽东、林伯渠和瞿秋白等人来到了广州,帮助孙大炮的国民党,召开了所谓的一大,制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工农的三大政策。国、共两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赤化广东,把广东变成第二个苏俄,他们的政策,对我们十分不利。如今,孙大炮为了筹集北伐的军饷,又要向广东商界征收重税,广东商界堪忧呀!面对当前的局势,诸位有何高见?”

“陈团总,咱们绝不允许孙大炮在广东胡作非为,更不允许广东变成第二个苏俄。”商团副团长陈恭受说。

“不允许?不允许你又能把孙大炮怎么样?人家有政府、有军队,又有苏俄老毛子的支持,咱们能阻止国、共两党赤化广东吗?”商团另一个副团长李颂韶说。

“他奶奶的,他孙大炮有枪杆子,咱们的商团武装,也不是吃素的。想当年,岭南的数十万民团,能够拿下前清的两广总督衙门。今日咱们的商团。也能够推翻孙大炮的国民政府,把国、共两党赶出广东。”

“陈副团长,如今的商团,可比不了当年的民团,首先从人数上说,就相差了十倍,当年的民团,遍布整个广东,而咱们的商团,只分布在广州及其周边地区。孙大炮的国民政府,绝不是当年的满清所能比的,国民政府下辖的以黄埔军校师生为骨干的国民革命军,能征善战,我们这区区几万弟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赤化广东?”

“陈副团长,我觉得咱们现在还不能与孙大炮公开为敌,要忍气吞声、养精蓄锐。陈团总,我建议,咱们继续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还要抓紧时间,从洋人那里购买最新式的武器,武装咱们的弟兄,只要时机一成熟,咱们就举行武装暴动,推翻国民政府。”

大家听了李颂韶的话,纷纷表示赞同。陈廉伯说:“李副团长的话,很有道理,现在,咱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呀!大家放心,英国政府是大力支持我们的,英国朋友对我许下承诺,只要咱们能赶跑孙大炮,英国朋友就会帮助我们建立一个商人政府,到那时,广东就会成为咱们的天下。我也准备,从英国朋友那儿订购一批军火,只要咱们的弟兄,人足够的多,武器足够的先进,就可以和孙大炮叫板。”

经过一阵讨论后,大家一致决定,暂时先忍气吞声,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从悲痛中走出来的黄飞鸿,又回到了宝芝林,为广大患者治伤、正骨。此时的广州,由于商界与国民政府的对峙,搞的城内人心惶惶。广州商人的几场罢市活动,让整个广州城都十分萧条。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黄飞鸿的医馆、舞狮队都受到了影响。由于没有生意,黄飞鸿整日坐在医馆里,闲得发慌。面对眼前的形势,黄飞鸿忧心忡忡,他不知道这种动荡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这一天,黄飞鸿正坐在医馆里发呆的时候,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黄师傅,我的腰在军训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你给我看一下吧!”年轻人说。

黄飞鸿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然后就说我给你推拿一下,再贴几副膏药就没事了。黄飞鸿说到这,就让年轻人随自己进里屋。年轻人随黄飞鸿进了里屋,趴在了一张床上,黄飞鸿一边给他推拿一边与他聊天。

“小兄弟,贵姓呀!”黄飞鸿问。

“黄师傅,我免贵姓罗,你就叫我小罗好了。我现在是黄埔军校的学生,昨天,我刚刚加入了共产党。”

“小罗兄弟,什么是共产党?”

“共产党,就是一个代表广大工农利益的政党,我党的奋斗目标,就是联合孙总理的国民党,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建立起一个像苏联那样的国家。”

“小兄弟,我是一介武夫,对世界形势也不是很了解,你能给我讲一下苏联的情况吗?”

“黄师傅,苏联,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那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民群众当家做主,我党的奋斗目标,就是把中国也建设成像苏联那样的国家。黄师傅,你的事迹,我也听说过,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让我十分敬佩,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下的黑恶势力,你除完了吗?没有,现在,广大人民群众,依然受着封建军阀、帝国主义和黑恶势力的欺压,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靠你一个人的力量,什么也改变不了呀!”

“小兄弟,你说的很有道理,是的,靠我黄飞鸿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是什么也改变不了。有人也问过我,靠什么才能拯救我们的国家,由于我也不知道,就无法回答他们。这么多年来,我常常在想,我们的国家,出路究竟在何方?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几十年了,至今也没有找到答案。”

“黄师傅,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我们的出路,就是学习苏联,建立一个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我相信,有孙总理的英明领导,有国、共两党的精诚合作,这个目标,就一定能实现。现在,孙总理已经在韶关,成立了北伐大本营,用不了多久,广东国民政府,就会发动北伐战争,消灭封建军阀,打倒帝国主义,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国家。到时候,广大人民群众不会再受饥寒之苦,不会再受剥削,不会再受压迫。”

“哎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太好了,我担心的是,孙总理凭借广东一省之力,真的能够统一中国吗?”

“黄师傅,要消灭军阀,统一中国,仅靠广东一省之力是做不到的。要改变中国的现状,不能光靠少数几个人,少数几个地方,只有把全国人民的力量都动员起来,才能做得到。国民政府的政策,是得民心的,会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的,有了全国人民的支持,我们的国民革命,就一定能成功。”

“小罗兄弟,你讲的太好了,得民心者得天下,你们的革命,一定会成功的。今日我听了你的一席话,心中也是豁然开朗,我黄飞鸿,终于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唉!我老了,如果我再年轻一点的话,就一定会投入到国民革命的洪流中去。”

“黄师傅,你这一生,为国为民都做了不少好事,如今你老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颐养天年了。未来的革命战争,就有我们年轻人来参加吧!我相信,经过我们这一代人得努力,一个崭新的中国,一定会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好样的,小兄弟,在这里,我先祝你们的国民革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与小罗的一番谈话,一扫黄飞鸿心中的阴霾,黄飞鸿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莫桂兰见到了黄飞鸿脸上那久违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莫桂兰问他,今天遇上了什么喜事?你咋这么高兴?黄飞鸿说:“阿兰,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有救了,我们的人民有希望了。”说到这儿,黄飞鸿就把自己与小罗谈话的事讲了一遍。莫桂兰听完,也高兴地说:“但愿孙总理的革命能早日成功,让全国人民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我想用不了多久,孙总理就会大举北伐,以黄埔师生为骨干的国民革命军,一定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到那时,压榨人民的封建军阀、帝国主义和黑恶势力,将会被一扫而光。咱们现在的处境虽然很艰难,但咱们的前途是光明的,人只要有了希望,就会有活下去的勇气。”黄飞鸿是越说越兴奋。

与此同时,广州的陈家也是灯火辉煌,陈蒲轩和小妾、儿子、儿媳们一块吃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正当他们吃的很高兴的时候,商团广州分团长黄貔貅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陈廉伯一看黄貔貅的表情,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陈廉伯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黄貔貅就说话了:“陈团总,大事不好了,你从英国人那儿订购的军火,被国民党长洲要塞司令蒋介石扣押了,还有,我们准备推翻国民政府的计划,也泄露了。陈团总,我们该怎么办,你快拿个主意吧!”

“哎呀!这可麻烦了,孙大炮掌握了我们的计划,肯定的对我下手,这可咋办?”陈廉伯说。

“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们快跑吧!”陈廉仲说。

“你们这两个混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好好作你们的生意不得了,还非要搞什么武装暴动,推翻国民政府,你们这不是找死吗?阿爹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让我过这种日子,真是造孽呀!”陈蒲轩生气地说。

“阿爹,事到如今,再抱怨还有啥用?大哥,领着咱们这一家子,快跑吧!先躲进英租界,然后再设法去香港。”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阿爹,阿仲,饭别吃了,赶紧领着家人收拾东西,离开这儿。”陈廉伯说到这,又对黄貔貅说,“黄师傅,你去通知陈副团长、李副团长,让他们把商团司令部迁往佛山,并组织广州及其周边城市的商人罢市,逼迫国民政府,退还我们的军火。”

“陈团总,你们放心地走吧!我一定向两位副团长,传达你的命令。”黄貔貅说。

当天夜里,陈蒲轩一家人连夜逃往了英租界,并乘坐英国人的船,离开广州逃往香港。次日,广州及其周边城市的商人,举行了总罢市,一时间,广州的形势,十分紧张。珠三角商人们的罢市,激怒了国民政府,国民政府发布了对陈廉伯、陈廉仲兄弟的通缉令。

莫桂兰在街上转悠了半天,她发现所有的商铺,都停止了营业,市场内也看不到菜贩、鱼贩的身影,无奈之下,她只好两手空空地返回宝芝林。莫桂兰告诉黄飞鸿,整个广州的商人都罢市了。自己在外面跑了半天,连一片菜叶、一粒米都没有买到。黄飞鸿听了这个消息,也很发愁,他说:“这些商人,就做吧!早晚非把自己作死不可。我真不明白,他们与国民政府对着干,对他们有啥好处?”

“飞鸿,我听街上的人说,孙总理接受了共产党的主张,要赤化广东,把广东变成第二个苏俄。这么一来,孙总理就触犯了那些大商人、大资本家的利益,引起了他们的恐慌。这些大商人,大资本家,可掌握着数万人的武装,国民政府如果把他们逼急了,我真担心他们就会狗急跳墙,如果到了那一步的话,整个珠三角,就会血流成河。”莫桂兰说。

“唉!看起来,又要打仗了,一旦开战,遭殃的还是咱们老百姓。阿兰,远的咱不管他了,还是把咱们眼前的困难解决了吧!总不能让一家人饿肚子吧!”

“飞鸿,这样吧!我去叠溶村,从我的伯父、伯母和村里的其他人那儿买些粮食。”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楼主 陈于明77  发布于 2020-01-15 15:18:09 +0800 CST  

楼主:陈于明77

字数:239314

发表时间:2020-01-15 15:05:4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29 20:26:5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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