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追歼美军（1）
11月4日，三五九团接受了继续追歼逃敌的命令，团里决定留五六连打扫战场，转送伤员。一营、三营和二营四连轻装前进。
次日拂晓，部队进到宁边以西外城洞附近，听城里出来的群众说宁边已是一座空城，看来两条腿到底还是比不过汽车轮子，追了一夜又扑了空。
这时，三五九团一营的一、二、三连和二营的四连正逐步缩紧包围圈，对敌实施分割攻击。
三连从山岘直插敌群，歼敌一部分。
二连沿着公路向前逼近，像一把尖刀直插到东山脚下，发现公路上又有4辆汽车拖着榴弹炮向南逃跑。
冲在前面的六班战斗组长张凤山立即带领全组插过去击毁了头一辆汽车。车上的15个美军慌忙跳下车。钻到车底下继续抵抗。张风山带领全组连投几颗手榴弹，炸伤了两个美军，其余的四散奔逃。小组的同志立刻分头追击，都想亲手抓一个活的。
张凤山也端着枪朝着4个逃敌追下去。他已经三天没吃饭，肚里空空，浑身无力，追了很远还没有追上。
敌人回头一看，只有他一个人在追，就一起回过头来抵抗。“乒乒乓乓”一阵互射，张凤山又打死了一个敌人。剩下的3个敌人却向他扑过来。
张凤山抡起枪托朝一个鬼子打去，鬼子反手抓住枪托和他猛夺。另一个敌人从背后抓住他的衣领。
第三个敌人也扑过来用拳头打他的头和背。4个人扭成一团，摔在一起了。
美国兵身高力大，一个对一个都很吃力。张风山一个人对付3个敌人，实力悬殊。他不顾一切拼尽全力与敌人厮打拼搏。
他猛一回头，狠狠地咬伤了抓住他衣领的毛烘烘的大手。敌人怪叫一声松了手。
张凤山顺势抓住了敌人的衣领，敌人也回头咬伤了他的手。张凤山痛的一松手，敌人又挣脱了，枪也被夺掉了。张凤山腾出手臂，猛地一拳，打在一个敌人的鼻子上。
敌人被打得鼻口出血，后退几步，把枪也扔了。张凤山趁势拣起步枪，又打死了一个敌人。
这时候剩下的两个鬼子慌了神，转身又要跑。正好通讯员小王赶来支援。他们又打死了一个敌人，剩下的一个活的终于被他们俘虏了。
二连指导员周志臣工作做得很及时，当场宣布给张凤山立一大功，表扬了他独胆顽强、敢于拼搏的硬骨头精神。
19岁的共产党员王永平也猛追4个逃敌，便未遇顽抗，比较顺利，打死1人，活捉了3人。
团侦察排黄云海战斗小组，也俘虏美国兵6人。
机炮连分头配属各连，也参加了拦阻敌人汽车的战斗。4辆拖炮的汽车都被我军缴获了。
机炮连指导员黄作常亲自带着两挺重机枪，架到炮车旁边的山头上，准备打突围的敌人。
营里要求他们不能放跑1个。黄作常来到炮车跟前，看到一辆汽车“噼噼啪啪”地着了火，有的美军烧死在车上，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堵在后面的汽车还没熄火，马达还轰隆轰隆地响着。
还有的汽车上收音机还哇啦哇啦地叫着。汽车下，路面上，散乱地到处扔着枪支弹药，大衣、皮鞋和三三两两的美军尸体。
黄作常特意走到一门炮旁，仔细查看了那里躺着的6个美军尸体。有两个脑袋开了花，一个胸部穿了洞，一个喉咙还在冒血……可是有两个除脸上有点血迹外，再看不出有什么致命的伤痕。
他怀疑地用脚踢了踢这两个家伙，都躺在那一动没动。
可是他看到其中一个眼睛被太阳光刺得难受，忍不住眨动了一下。黄作常心里说：“我来试试你的狗胆。他举起驳壳枪，朝鬼子身边打了一枪。”
吓得两个鬼美军忽地一下子跪了起来。都用双手抱着头闭着眼“筛糠”，好像是在祷告上帝保佑。黄指导员和跟前的战士都忍不住地笑了。
各个连队都步步近逼，加紧攻击。残敌退到九龙江边公路东侧的一个山头上继续顽抗。
马顺天政委来到一营指挥所，举着望远镜看了看，然后回过头对营长蔺汝平说：“你缴获的大炮，为啥不用?调过头来轰他几家伙嘛!”
蔺营长挠着头说：“咱不懂得这玩艺啊!打炮得计算，学问深得很哩尸
“有啥不懂的!”马政委不以为然地说：“你可以拿它当步枪使，来个直接瞄准射击嘛!”
一句话提醒了蔺汝平营长，立刻从机炮连找来几个迫击炮手，试探着用刚刚缴获的榴弹炮，轰击美国兵。
高低机、方向机和瞄准镜大小炮都有共同之处。只是开栓装弹各不相同，琢磨一会儿也就摸着门道了。
原来美国兵最怕美国炮。轰轰几炮打在山头上，敌人立刻炸了营，漫山乱跑，活像一群掐掉脑袋的苍蝇。
这时候敌人的飞机飞来了。8架战斗轰炸机低飞盘旋，啸音轰鸣，震得林梢乱抖，地皮颤动。
肢膀下面的英文字母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敌我难分，它既不敢投弹也不敢扫射，转了一阵夹着尾巴飞走了
战士们指着敌机笑着说：“敌机在天上团团转，我们在地下照样干！”
“敌人！”通讯员小徐眼睛最尖，发现敌人集结起一个排，冲出山上的包围圈向南跑过来了。
重机枪射手黄风山和阎德才握紧把手，瞄准了敌群。眼看敌人越跑越近，只有100来公尺了。
“打!”黄指导员手一挥。
两挺重机枪同时叫起来。子弹像扇面扑向敌群，扫得敌人一排排倒下去。但是有些并没死，卧倒在地还在还击。
突然又有五六个美国兵站起来没命地往西南方向跑。黄作常看到西南方向是个空隙，亲手接过黄风山的重机枪说：“你们快去把敌人截住。我掩护。”
黄风山和几个战士应声而起，提着步枪猛追过去。
“指导员，我也去!”
“我也去!”
通信员小徐和卫生员把刚才捉到的两个美军用电话线捆在大炮上，腰里掖着揭开盖子的手榴弹，端着步枪，急得抓耳挠腮。得到指导员的默许后，立刻像箭似的冲了过去。
机枪连连长韩圣祚和副连长阎德才也喊着：“老黄，掩护我尸也带着战士追了过去。
黄作常抱着机枪猛烈射击压制敌人，看着连长他们包围上去，才停止了射击。
手榴弹在敌群里咣咣地炸了一阵，韩连长和战士们冲入了敌群。一个鬼子站起来还想抵抗，被黄凤山一刺刀捅倒在地，经过两三分钟的拼搏，鬼子们一个个举着手走过来了。

56、追歼美军（2）

这时候山上的枪声也都停止了。一、二、三连也押着俘虏从山上下来了。营教导员把全营抓的俘虏一个个地数了一遍，一共抓到了大胡子少校连长以下96个美军俘虏。
加上四连、八连、团侦察排和七连、九连的战果。全团总共毙伤俘敌300余人。缴获汽车81辆，榴弹炮4门。火箭筒15具。还有化学迫击炮、各种枪支和军用物品。
这一仗打得果断迅猛。一个团对美军一个团，硬把敌人切成两段，全歼美军二十四师十九团一营第三连和加强给他的大半个化学迫击炮连。
当天夜里三五八团赶到这里，天亮后团政治处的公务员提着铁锹去挖防空洞，还缴获1辆通信车，捉了3个美国兵。
刚见面时，他们瑟缩惊恐地用手比着脖子询问：“杀不杀头?”看到中国干部战士态度和蔼，摆手否定，他们不那么紧张了，便急于要和我军交谈。但是语言不通，无可奈何。
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美国兵，急得伸开五指，用日语说：“我在日本驻军五年，我的妻子是日本人。”
团宣传股的李明哲干事会日语，立即和他交谈起来，向他说明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
年轻的美国兵放心了，指指自己又指指我军发表议论说：“我们和你们都是热爱和平的。只有杜鲁门和斯大林才要战争……”
正说得高兴，美国的轻型轰炸机俯冲下来，贴着树梢，低空盘旋，寻找目标，刺耳的啸音吓得3个美国兵浑身乱抖，缩成一团，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李干事和同志们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美国兵面红耳赤，十分尴尬。
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的美国兵又指着远去的飞机大发牢骚说：“他们空军只是白天来朝鲜扫射轰炸，晚上就回日本，喝大酒，吃大肉，睡女人，扔下我们陆军在朝鲜受罪送命!……”
师政治部宣传队王延盛队长和两位干事从山下路过，遇到一位阿妈尼指着一间茅屋，伸开五指，告诉他们那里有5个美国兵。
王延盛就用自卫的手枪朝屋里开了一枪。只见4个鬼子惊慌失措地从院里跑出来钻进了房后的山林。
阿妈尼又伸了一下5指。王队长便进院搜索，在草垛缝里抓到1个美军。缴获1只自动步枪。文人也抓了俘虏。
这次战斗，美陆军中校罗伊·阿普尔曼著的《美国兵在朝鲜》和日本编著的《朝鲜战争》都有简要记述。
前者写道：
“敌人还袭击了江北面的桥头堡部队。11月4日，据地面和空中侦察报告，大约1000名敌人渡过了离19步兵团第一营西北2英里的九龙江。”
“并向南运动，穿过森林地带，显然其目的是进入第一营的后方。敌人实施的机动取得成功，当营报务员正用电台向团指挥官报告情况时，中国部队缴获了这部电台。”
“第一营没有进行什么战斗。他们破坏和抛弃了那里沉重的设备和车辆，然后向东撤退，越过九龙江和清川江到达己方阵地，几乎所有的人都逃回来了。
同时，第十九步兵团第三营的特遣分队随后全部赶来增援，试图开进到第一营的阵地，然而公路上的强大敌军击退了特遣分队。……”
后者写道：
“中国军队突然进至该营背后，袭击了营部。该营惊慌失措，遗弃了重装备和车辆向东方撤退，经清川江南岸奔向安州。”
“不过人员损失不多，所以决定重新装备，第二天(五日)，恢复战斗序列。尽管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美军的物质力量，但不可否认，这种情况表明第十九团的配置存在着根本缺陷……”
后者比前者略为坦白和客观些。但两者都闭口不说第三连被全部消灭，只说营部人员损失不大，这倒恰恰说明我军不仅消灭了三连，而且打垮了一营营部。
《朝鲜战争》中还特别感叹：“这种情况，特别是缺乏空中侦察手段的中国军队，是怎样如此清楚地知道美军的配置情况，并实现其指挥的呢?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阵地失守之后美二十四师师长丘奇将军命令该师副师长加里森·H·戴维森准将去接替清川江北岸整个二十四师部队的指挥，下午4点又命令二十一团半夜渡到清川江北岸，与相继赶到龙渊洞的三五五团和三五八团交火。
三五五团在大成沟东南山与美军相遇，四连一排冒着敌机扫射和炮火轰击，跑步徒涉九龙江，向美军发起冲击。途中副排长负伤，二班长王君贤自动代理指挥。
战斗异常激烈，全排最后只剩4个人，全部带伤，在工兵排配合下攻占敌人阵地。毙敌30余人，缴获迫击炮一门，重机枪两挺，长短枪数10支。
当晚，一二○师参谋长郑志士又指挥三五八团的先头部队，乘其不备，夜袭敌营，毙伤美军40余人，打垮了美二十四师的搜索连。
11月6日，我军停止战役攻势，后撤休整，敌人便又恢复了这个准备发动新的攻势的桥头堡。
四十军除以三五六团与敌保持接触外，主力撤回宁边、云山和温井地区整顿休息，进行战役准备。再过云山时这座秀丽的山城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些断壁残垣，废墟瓦砾。
不幸的是11月14日，在美军空袭云山郡南山下里时，马顺天政委中弹负伤，流血过多，以身殉职。
三五九团干部战士听到马顺天政委牺牲，都痛哭失声，无限悲痛。决心以自己的勇敢战斗为敬爱的老首长复仇。
四十军从10月25日至11月5日连续战斗12昼夜，总计歼灭了美军和南朝鲜军5600余人。缴获火炮235门，汽车477辆。打出了威风，打出了信心。干部战士进行战评和评功，总结经验，准备再战。
在装备劣势、地理不熟、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四十军首战获胜，连战连捷的根本原因是贯彻执行了彭总根据实际情况提出的、毛 赞同和批准的积极防御的方针，敌进我进，以攻为守，用军、师为单位的分路歼敌，粉碎、扼制了敌人的猖狂冒进。保持了清川江以北的朝鲜国土。
经过实际较量，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四十军的军政素质很高，战斗勇猛顽强，善于伪装隐蔽，夜战近战，渗透穿插，构筑工事……但是却竭立丑化我军敢于拼刺肉搏是“落后”、“野蛮”、“不文明”的战争手段。
为此，韩先楚副司令员专门写了一篇《论战斗作风》的文章，驳斥了敌人的浅薄。肯定了敢于刺刀见红，用原始的手段来打败野蛮的侵略者的军队，是世界上最文明的军队。
敌人为掩盖他们的失败，硬说我军施用“人海战术”，毫不珍惜战士的生命。
这种说法很有欺骗性，连我们自己的同胞也有些人以为我们的胜利是靠战士的生命堆起来的，其实这是一种过甚其词的宣传。伤广惨重的战斗往往是失败的战斗。而胜利的战斗代价总是较小的。
《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中公布了我军在第一次战役中歼灭敌人15000余人，我军也付出了一定代价，伤亡10000余人。敌我伤亡对比为1：0．62，四十军没有统计全军的伤亡数字。
但是一二○师统计了全师在第一次战役中总共伤亡l647名同志。全师毙伤俘敌2288人。敌我伤亡的对比为1：o．?2。略高于全体志愿军的比例数，但还是小于敌人的伤亡数目。
“宁攻三座山头，不守一个钟头。”是从实战中得来的经验教训。
指挥员贯彻积极防御思想，用反击战替代阵地战，尽量避免与敌人比钢铁，拼消耗，这是爱惜部队，减少伤亡，取得胜利的关键。
广大干部战士更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宁可扔掉被子毯子挨冻受寒，却要拣一把铁锹背在身上，随时构筑防空防炮的工事。还编成歌曲：“小铁锹，二尺长，带它上战场……”人人皆唱。
一二○师师长罗春生还向全军介绍了三五八团多次袭击夺取敌人炮兵阵地，打垮和消灭了敌人的成功经验。
讲究战术技术，注意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打一仗提高一步。广泛发扬军事民主，发动大家“摆困难，想办法”，用群众智慧弥补我军技术装备落后的不足。
这正是四十军的传统作风。正是这只年轻的部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法宝。

57、龙渊洞战斗
11月4日，120师359团接受了继续追歼逃敌的命令。次日拂晓，部队进到宁边以西外城洞附近，听城里出来的群众说宁边已是一座空城，敌人已经逃到九龙江南岸。团部决定：强行军快速追击。团长和政委都不骑马，身先士卒，跑步行军。开头他们还穿着在战场上缴获的美式大衣，既暖和又可以挡雨。跑上几里地，就汗流浃背，热得透不过气来。他俩就把美式大衣带按扣的毛里子撕下来，光留外皮当雨衣穿。连队的战士也大多数把雨布都扔掉了。棉衣早被雨水和汗水湿透了。有的干脆脱下棉衣，赤背扛枪，跑步前进。路面泥泞，前面战士踏起的泥水，溅在后面战士的裤子上，沾得又厚又重，有的干脆把棉裤也脱下来搭在肩上，只穿着裤叉跑步。已经连续战斗10多天，又两三天没吃上饭，达到了又累又饿的极限，每个人都浑身疲软无力。团里已有两个战士累死。
跑出20多里地，插到了九龙江边。战士们停下来脱鞋，准备膛水。政委从后面赶上来，没脱鞋子就第一个蹚过了20多公尺宽，水深过膝的刺骨寒流，扑向对岸。干部战士们都跟着政委跑步过江。冒着敌机的轰炸，将士们加快速度冲过江去，沿166高地西侧，向龙渊洞方向平行追击。总共只用一个半小时，跑了40多华里，进至地方洞以西的岔路口。从龙渊洞逃出的群众口中得知，美军正沿着直通安州的大路逃跑。政委和团长当即决定，让3营直接插向龙渊洞，在公路两侧展开，居高临下压缩敌人。4连直插龙渊洞以北，占领130高地，同1营并肩前进，向北面的九龙江岸逼近合围。
3营刚爬上一座山顶，就远远地看见敌人的辎重车和运兵车在山下公路上奔驰，营长当即命令8连首先把公路截断。2排是8连的前卫，距敌最近，首当其冲。连长命令二排长带领4班卡断公路。“同志们，我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排长只说了一句，便带着4班像箭一样射向公路。4班跨过田埂，跳过河沟，向前猛跑。此刻大家都忘记了饥饿疲劳，好像有无穷的力气。一个战士把脚碰破了，鞋帮上渗出湿糊糊的血迹，他咬牙坚持。又翻过一座30多公尺高的山岗，便看清大路了，连长也跟着跑上来。给4班指示了具体的阻击位置。机枪安置在左侧的小土岗上，既可以控制公路又可以掩护步兵冲锋。3个步枪组安置在公路两侧的小土岗后面。敌人还没有来，排长叮嘱大家说：“手榴弹要扔到敌人汽车厢里开花。机枪首先要打敌人的司机……”
突然，山腰之间响起了马达声，公路转弯处一下子跑出三辆美国吉普车。第一辆吉普车的车头上架着一挺轻机枪。排长把手一摆，机枪、步枪、手榴弹一起开火，第一辆吉普车当即起了火。后面的两辆吉普车来不及煞车，撞在一块。车上的美国鬼子慌乱地跳下来。有的头钻到车底下，屁股撅得高高的；有的滚在路边，四肢一伸装死，有的跪着举枪投降。美军看到四处部有中国士兵，机枪又射的厉害。便乖乖地放下了武器。志愿军抓了11个俘虏，其中一个是美24师的少校情报科长。
这股美军，正是美24师19团。他们立刻集中了第3营的兵力，在4辆坦克和10多架飞机掩护下反扑过来。连续发起5次进攻，均被占领公路两侧高地的志愿军7连和9连奋力击退。志愿军战士们子弹快打光了，就把敌人放到最近的距离才开火。手榴弹扔没了，就把六○炮弹的保险针拔掉，当手榴弹扔。他们大量杀伤了敌人，顶住了美军的进攻。这时，359团1营的1、2、3连和2营的4连正逐步缩紧包围圈，对敌实施分割攻击。
2连沿着公路向前逼近，发现公路上又有4辆汽车拖着榴弹炮向南逃跑。冲在前面的6班战斗组长张凤山立即带领全组插过去击毁了头一辆汽车。车上的15个美军慌忙跳下车。钻到车底下继续抵抗。张风山带领全组连投几颗手榴弹，炸伤了两个美军，其余的四散奔逃。小组的同志立刻分头追击，都想亲手抓一个活的。张凤山端着枪朝着4个逃敌追下去。他已经三天没吃饭，肚里空空，浑身无力，追了很远还没有追上。敌人回头一看，只有他一个人在追，就一起回过头来抵抗。“乒乒乓乓”一阵互射，张凤山又打死了一个敌人。剩下的3个敌人却向他扑过来。
张凤山抡起枪托朝一个鬼子打去，鬼子反手抓住枪托和他猛夺。另一个敌人从背后抓住他的衣领。第三个敌人也扑过来用拳头打他的头和背。4个人扭成一团，摔在一起了。美国兵身高力大，一个对一个都很吃力。张风山一个人对付3个敌人，实力悬殊。他不顾一切拼尽全力与敌人厮打拼搏。他猛一回头，狠狠地咬伤了抓住他衣领的毛烘烘的大手。敌人怪叫一声松了手。张凤山顺势抓住了敌人的衣领，敌人也回头咬伤了他的手。张凤山痛的一松手，敌人又挣脱了，枪也被夺掉了。张凤山腾出手臂，猛地一拳，打在一个敌人的鼻子上。敌人被打得鼻口出血，后退几步，把枪也扔了。张凤山趁势拣起步枪，又打死了一个敌人。这时候剩下的两个鬼子慌了神，转身又要跑。正好通讯员小王赶来支援。他们又打死了一个敌人，剩下的一个活的终于被他们俘虏了。二连指导员当场宣布给张凤山立一大功，表扬了他独胆顽强、敢于拼搏的硬骨头精神。
各个连队都步步近逼，加紧攻击。残敌退到九龙江边公路东侧的一个山头上继续顽抗，1营用缴获的大炮轰击敌人。“轰、轰”几炮打在山头上，敌人立刻炸了营，漫山乱跑，活像一群掐掉脑袋的苍蝇。这时候敌人的飞机飞来了。8架战斗轰炸机低飞盘旋，啸音轰鸣，震得林梢乱抖，地皮颤动。肢膀下面的英文字母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敌我难分，它既不敢投弹也不敢扫射，转了一阵夹着尾巴飞走了。
这一仗打得果断迅猛。志愿军一个团对美军一个团，硬把敌人切成两段，全歼美军24师19团1营第3连和加强给他的大半个化学迫击炮连。359团全团总共毙伤俘敌300余人，缴获汽车81辆，榴弹炮4门，火箭筒15具。还有化学迫击炮、各种枪支和军用物品。

58、美军退守清川江
美军第1骑兵师和韩国第1师撤至清川江南面。第8集团军遭受了惨重损失，不但其第8骑兵团受到重创，而且第5骑兵团试图援救第8骑兵团时也伤亡惨重。韩国第1师第15团和第8师第10团已不再是有战斗力的部队，而第6师则名存实亡。
韩国第2军土崩瓦解，人员和装备损失惨重。该军3个师的残部沿清川江撤退时乱作一团，直到撤至军隅里附近才表面上恢复了一点秩序。沃克将军作出决定立刻把美军第8集团军撤过江去，但位于西面新安州渡口北面桥头阵地上的守军和木桥南面另外一个桥头阵地的守军则按兵不动。这两个桥头阵地分别由英联邦第27旅和美军第19团把守。
为了防止韩国第2军再次瓦解，11月3日，沃克把美军第5团战斗队部署到军隅里作为该军的后盾，并把第2师第9团调遣至军隅里南边，以保护通往南面顺天的那条交通要道。不久，中国志愿军便向韩国军队发起攻击。翌日，中国军队打垮了扼守在军隅里东北面3英里处飞虎山的韩国第7师第3营，韩国士兵开始像决堤的洪水般越过第5团战斗队的防线向后败退。第5团战斗队也遭到中国人的猛烈攻击。不过，天黑之前中国人被击退，军隅里仍然掌握在美军第8集团军手里。该军的右翼守住了。
11月4日，中国军队还攻击了大桥北面的美军第19团的桥头阵地。大约1000名中国士兵成功地摸到部署在大桥东北面约7英里处的第19团第1营的背后。这支美军部队没有怎么进行抵抗便仓皇撤到江对岸，结果损失了所有重型装备和车辆。该团第3营发起冲锋，试图夺回第1营原有的阵地，但没能成功，因为途中遭到一支强大的中国军队的拦截。越来越糟的形势迫使第24师师长丘奇将军命令第21团趁夜间过江，于11月5日发起攻击，夺回桥头的防御阵地。
11月4日夜间，中国军队进攻了位于博川正南面、新安州渡口北面约5英里处的英军第27旅的桥头阵地。大约一个营的中国人从东面绕过博川，向美军第1骑兵师第61野战炮兵营包抄过去。该营驻守在博川南面一两英里处，是为了支援英国军队而部署在那里的。中国人的目的是要切断英军第27旅背后的那条道路，尤其是要炸毁炮营阵地附近小河上的桥梁。假若这座桥梁被炸掉，英军第27旅的所有坦克和车辆将无法逃脱出去。
当中国军队用迫击炮和轻型武器向炮兵阵地开火时，各炮连的连长把除炮手之外的所有士兵都部署在阵地的周围，每一件可利用的自动武器上都配备了人员，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圈。中国军队开始进攻的消息传到了英军第27旅后，由苏格兰阿盖尔斯人组成的A连立刻动身前去支援炮兵。炮兵C连遭到的进攻最为猛烈。在支援炮兵的战斗中，苏格兰连有2人阵亡，18人受伤。而炮兵营也有2人阵亡，35人受伤。
一支人数众多的中国军队实际上已经包围了第27旅的桥头阵地。位于北面的澳大利亚营试图打开逐渐收紧的包围圈；在一场殊死的战斗中，澳大利亚人有12人阵亡，64人受伤。但显而易见，第27旅无法守住桥头阵地，于是，该旅只得和炮兵营一起，冒着炮火朝清川江方向撤退。澳大利亚营则向北面发起冲锋。
当天傍晚，第27旅在清川江北面约2公里处的第一道山岭上形成一个防御圈固守。天黑后不久，中国人便开始进攻这个阵地。进攻一直持续了4个小时。然而，11月6日拂晓，中国军队却脱离接触突然撤走了。那天夜里，中国军队还进攻了第19团桥头阵地的左侧；桥头阵地位于清川江上那座大桥北面约4英里处。有一部分中国士兵顺着一根战地电话线从背后摸到美军阵地上，活捉了许多正在睡袋里睡觉的美军士兵。天亮时，中国军队却突然脱离了接触。
11月6日这一天，战争史上最为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有大获全胜之势的中国军队与联合国军突然脱离接触，并且看不出有什么明显原因，全部从战斗中撤离。坚守在清川江北面阵地上的澳大利亚士兵看到，中国军队拂晓前进攻了第27旅的桥头阵地后立刻向北面开去。空中侦察人员也报告说，多处发现中国军队从战场上撤走的情况。天黑之前，中国军队全部撤回山里去了。

59、组织游击队深入敌后

彭德怀已命令一支部队向联合国军纵深前进，而且希望他们前进得越远越好。
这支部队中的士兵操着中朝两种语言，在山林中唱着中国歌曲《到敌人后方去》快速前进着。
这是一支奉彭德怀之命成立的敌后游击队。
很久以来，除了少数当事人的回忆之外，中国有关朝鲜战争的史料中少有提及这支队伍的。倒是在南朝鲜的史料中，有关朝鲜战争期间在“后方清剿共产党游击队”的记载很是详尽。
用于清剿“共产党游击队”的部队，除了南朝鲜警察部队、南朝鲜正规军之外，甚至连美军号称精锐部队的陆战一师也参加了行动。
由此可见，在朝鲜战争中，游击队绝不是个小角色。况且这支游击队是由中国和北朝鲜的正规部队所组成，军官成熟而智慧，士兵勇敢而凶猛。
彭德怀关于成立游击队的命令是一封电报：“准备一批必要干部和数营兵力，配合朝鲜人民军，组织几个支队，挺进敌后开展游击战争。”
第一支队，由中国第四十二军一二五师三五七团二营和北朝鲜人民军第七师七团的一个联队组成。
一二五师副师长茹夫一任支队长兼政治委员，三五七团政委包楠森任副政治委员，中国三五七团副团长李文清和北朝鲜人民军第七师上校作战科长崔凤俊任副支队长。游击区域是平壤、三登里、顺川、成川、阳德一带。
第二支队，由中国三五七团一营和北朝鲜孟山郡委员会、宁远郡委员会组成。
中国一二五师政治部主任王淮湘任支队长兼政治委员，中国三五七团团长任副支队长。游击区域是德川、孟山、宁远一带。
游击队的任务是：打击小股敌人，捕捉俘虏，搜集情报，消灭伪政权和其他地方武装，破坏敌后交通，与留在敌后的人民军和劳动党取得联系。
五日，游击队在夜色中通过大同江上的浮桥，向南而去。谁知，刚过桥就遇到强大的敌人，经过战斗，伤亡很大。
从敌人俘虏的口中才知道，遭遇的是南朝鲜第八师的主力部队。从此，游击队尽量避开大路，避开敌人主力，挑选联合国军防线的缝隙穿插过去。
在随时可能出意外的敌后，游击队的行动十分谨慎。
为了不让敌人摸清楚他们的去向和落脚之处，他们在地图上选择好行军的目的地，一般是一夜所能走到的路程之内的目标，然后找一个当地的向导，先向与目标不符的方向走几公里，然后再迅速转身向目标的方向急行。
到达目标后将向导留下，至晚上再出发时把新的向导带上，再把上一个向导放走。
每到一个宿营的地方，先包围，后进村，封锁消息，村民不准出入，附近的路口和高地上布置便衣哨兵，并且派出经验丰富的侦察人员了解周围敌情。
这支敌后游击队在极端危险的环境中，不断地袭击联合国军的零散部队和南朝鲜区政府，每战均告捷。
他们的战斗原则是：速战速决，打了就跑，专打弱敌，扰敌后方。
游击队最大的困难是伤员问题。牺牲的士兵可以就地掩埋，但二十多名伤员必须在行军中抬着前进。
按照中国军队的传统，伤员都是交给当地老乡照顾，可这里是异国他乡。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三七五团政治处组织股长高成江了解到桧仓有不少开饭馆的华侨，他认识了其中的一位名叫张兴盛的老人，老人的祖籍是中国山东荣城，抗日战争时为躲避日本人抓劳工逃到朝鲜。
张大爷也开着一个小饭馆。当高成江把游击队的愿望向这位老人说了之后，豪爽的山东人张兴盛说：“中国人都是我的亲兄弟！”于是，游击队的伤员全部由张大爷收留了。
游击队后来找到了转战在敌后的北朝鲜人民军的正规部队，与领导着没能撤回北方的两万多人民军的第二军团参谋长芦哲会合。
芦哲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老战士，担任过辽宁军区李红光支队的参谋长，曾与茹夫一并肩战斗多年，至今还珍藏着与茹夫一在临江战役后的合影。
两个生死战友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见面了，他们相拥之际，喜极而泣。
情况报到了志愿军总部，彭德怀特发来电报：“你们与人民军两万余人在敌后胜利会师，意义重大，我甚为欣慰。”

60、38军艰难行军

虎将梁兴初
第38军下辖第112师、第113师、第114师，军长粱兴初，政治委员刘西元。粱兴初，1912年8月生于江西省庐陵县（今吉安市青原区）文陂乡渼陂村一贫苦的手工业者家庭，自幼为雇主打铁。1930年4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红军时期，历任班长、排长、连长、连政治委员、营长、团长。在中央苏区一至五次反“围剿”作战中，英勇顽强，机智灵活，身先士卒，与敌拚搏，荣获红四军三级奖章。在两万五千里长征中，担任红军第一任骑兵侦察连连长，多次出色地完成重要的侦察和战斗任务，晋升为二团团长。到达陕北后，参加了直罗镇战斗和东征、西征作战。他出生入死，九次负伤，为人民革命事业立下了战功。
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115师343旅685团营长、副团长，苏鲁豫支队副支队长兼第4大队大队长，东进支队支队长，115师教导第5旅旅长，新四军独立旅旅长，滨海军区13团团长、滨海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山东军区第1师师长。参加了著名的平型关战斗、广阳伏击、汾离公路三战三捷。在八年抗战中，他浴血奋战于晋、冀、苏、鲁等省的广大地区，为捍卫神圣领土，建立了卓越的功勋。
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第1师师长，第6纵队副司令员兼16师师长，第10纵队司令员，第四野战军38军军长。梁兴初同志率领部队由山东打到东北，从东北打到广西，打了许多硬仗、恶仗、胜仗，多次受到嘉奖。罗荣桓同志曾赞誉他为“虎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国人民志愿,38军军长，入朝作战。
艰难行军
1950年10月19日，也就是朝鲜首都平壤陷落的那一天，志愿军司令员彭总发出了跨过鸭绿江的命令。当晚，中国人民志愿军三个军（第39、40、42）开始分三路从辑安、长甸河口、安东秘密跨过鸭绿江，第38军作为二梯队，尾随42军渡江开进。为保证战役发起的突然性，彭德怀规定各部要控制电台，封锁消息，严密伪装，夜行昼宿，隐蔽地向指定作战地区开进。伟大、光荣的抗美援朝战争拉开了帷幕。
38军遵照志愿军总部命令，组织各师从辑安过江，陆续开赴朝鲜。113师的前卫337团一到辑安，从自己搭的浮桥上徒步过了江。师长江潮、政委于敬山给各团布置任务以后，便乘汽车进入朝鲜。338团10月22日早上才到达辑安，就接到紧急命令：让他们立刻乘火车过江，让他们过江后找后勤三分部要车，火速抢占妙香山。……

38军将士一踏入朝鲜土地，就听到隆隆的炮声在山野里回响，敌机贴着山头和公路低空飞行。为了躲避敌机的轰炸，白天公路上寂静无人；黄昏之后，公路上才人流汹涌，车辆拥挤。向北逃难的朝鲜群众中夹杂着三五人一伙，十多人为伍的小股朝鲜人民军。这些逃难的人流阻滞了38军行军的速度。大军开始过着夜行昼宿的日子。夜晚汽车行驶是不准开灯的，山地公路又窄又险，最易翻车。军司令部一辆中卡车入朝第二个晚上就翻了车，科长们几乎全都负了伤，作战科长王乾元负重伤后牺牲。敌机的猖狂，给部队在生活上、作战指挥上造成难以想象的困难。那时部队是不能住房子的，否则，敌机一旦发现就会把村庄炸成。部队一入朝就过着“铺着地盖着天，枕着石头蹬着山”的露营生活。10月底，朝鲜北部已经开始下雪，冷天露营是很艰苦的。徒步急行军每夜行45-60公里，一天宿营后，战士们和衣睡在山坡上，下起雪来了，雪越下越大，竟把他们埋了起来。
作为全军前卫的113师过江以后，江潮师长发现部队装备沉重，不利于快速前进，便命令部队第二次轻装，加快了行军速度。第二天黄昏，他们在向江界行军的路上接到了军长的命令，让他们有火车坐火车，有汽车坐汽车，火速向熙川进军。338团所乘的列车只开到别河里，因车站被炸不能乘车前进了。他们行军到一个山沟里宿营，发现对面的山沟里有汽车，是汽车团的车辆，就出示“志司”的命令，请求出车运兵。团参谋长胡光率领3营乘车先走一步，随后军后勤部组织汽车，运送338团其余人员向前赶。由于公路上人多车挤，车速很慢，那是条三级公路，来往车辆多，从平壤撤出来的朝鲜政府机关的车，外交使团的车，以及牛拉的炮车……挤得公路水泄不通。汽车像蜗牛一样爬行，把副师长刘海清急得火冒三丈，这样怎么能按时达到防御地区！当对方弄清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奉命阻击敌人和抢救装备的，嘈杂的叫喊变成了热烈的欢呼声。一位人民军的高级军官立即出来指挥，那些政府机关和外国使团的车队，主动让开了道。
道路虽然疏通了，仍然不能快速行军。因沿途的敌特相当活跃，夜空中一响起飞机的马达声，就可见到东西南北都飞信号弹，一会儿这边打，一会儿那边打，给飞机指示目标。路两边尽是火，不是这个村镇着火了，就是那儿有一辆汽车在燃烧。汽车走走停停，又是摸黑行驶，大伙儿急得够呛，337团3连一晚上只走了24里路，还赶不上徒步行军呢！
天亮后，部队在路旁的山林里宿营。汽车隐蔽在路旁的山沟里，上面用草或秫秸伪装起来了。中午，飞来了四架敌机在宿营地盘旋侦察。敌机贴着树丛和山沟飞来飞去，机翼刮起的风，把汽车上的伪装揭走了。一辆又一辆汽车暴露了，接着一阵咕咕咕的机关炮，汽车燃烧了，337团3连乘坐的汽车一辆也没剩下，全都焚毁了。只好又徒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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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8军误信“黑人团”

误信“黑人团”
10月24日当晚11点多钟，军直在过江界之前接到了“志司”通报，令38军配合第125师，迅速集结于熙川以北的文明洞、仓洞地区，准备歼灭伪第8师于熙川及其以北地区，军长梁兴初决心很大，他说这是出国第一仗，也是彭总在朝鲜指挥我们军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梁兴初军长决定让113师主攻，112师迂回熙川以东断敌退路，114师为预备队。恰巧，这时电台要通了112师师部，军部立即给该师发报：让该师迅速集结熙川以东，听候命令向熙川之敌发起攻击。但前卫113师还是联络不上，情况又十分紧急，梁兴初当即决定命一个参谋坐他的吉普车去113师传达命令。那位年轻的参谋受命后，带着一个联络员上了路。夜暗中，吉普车全速前进。中间几次遭到敌机轰炸，吉普车左躲右闪，被山岩撞得遍体鳞伤不成样子，但是，命令传达到了。
一切顺利，命令下达了，部队会奉命争进到预定地区，只等志司令下，便向熙川发起攻击。梁兴初军长心里踏实了。不料，就在这时，司令部送来112师发来的一封电报——这个偶然出现的事情，竟至使攻击熙川的作战计划受到了影响。
112师师部过满浦后，遇到了从前线撤下来的人民军的一个师，这时满浦已遭到敌机的轰炸，城镇笼罩在火光中。友军相见，分外亲热，又遇到了原在112师打过仗后又回到朝鲜的老战友，便请朝鲜人民军的师部人员吃饭。师长杨大易向人民军的老战友打听熙川的敌情。老战友说：“熙川让敌人给占啦！是美军的‘黑人团’，有千把人。”也不知是这位战友搞错了遇见黑人的地点，还是夜间遇到敌人没辩清肤色，抑或有意无意地吓唬一下新来参战的志愿军，总之，他说的煞有介事。这个情况引起了112师师长杨大易的重视：志愿军司令部通报说熙川守军是韩国军队，怎么跑出来个美国“黑人团”？于是，112师一封急电发到军司令部：“据朝鲜人民军的情报：熙川有个黑人团。”
梁兴初接到112师的电报后大为惊讶：黑人团？还是朝鲜人民军的情报？莫非志司的情报不准？打美国黑人团可得慎重，他们的装备好，火力强，恐怕我们不宜轻举妄动。此时，38军只有第112师先头团逼近熙川，因此，梁兴初速将情况报告志愿军总部，并建议推迟攻击熙川的时间，待第112、第113师部队全部进至指定位置，再发起进攻。
殆误战机
10月25日上午10点多钟，大榆洞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室里气氛十分紧张。巨幅作战地图上，从温井伸出的一支蓝色箭头标出，韩国第8师主力将进至熙川，估计一天以内即可占领熙川。而38军距熙川尚有六七十公里，能否尽快赶到熙川围住韩国第8师不令其逃脱，是很关键的一环。一旦他们不能按时赶到熙川，而40军和39军对温井、云山之敌已打响，熙川之敌便会被惊走，再追就怕追不上了。
彭德怀正在为38军进军缓慢而着急的时候，收到了38军的电报，电报说熙川有个美国“黑人团！”彭德怀接过电报匆匆看过，怒气冲冲地说：“什么美国黑人团！乱弹琴！给梁兴初发电，要他们速攻熙川之敌！不准再拖延！”志愿军总部立即电示第38军：“现在熙川可能有一个团韩军或没有敌人。据云有美军黑人团，根本无此消息”，令第38军“迅速占领熙川后，大胆迅速向球场、天水洞、石仓洞攻击前进，战机良好不可错过。”
29日黄昏，第38军以第112、第113师向熙川发起进攻。此时驻熙川的韩国军已经弃城南逃，第38军遂以第112、第113师夹清川江向球场、军隅里方向攻击前进。
三天以后，39军对云山之敌构成了三面包围。40军已将温井以东敌四个营歼灭。然而，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传到了志司指挥部：38军28日由于112师未赶到预定位置，迟至29日黄昏才向熙川发起进攻，但熙川韩国第8师已于该日凌晨弃城南逃。彭德怀问讯大怒，叫道：“追！命38军向球场、军隅里方向攻击前进，拿下军隅里，切断云山、温井地区敌人的退路，不使敌人撤至清川以南！”
10月28日，113师前卫338团进到熙川附近，与敌人遭遇，打死敌军一名，俘虏一名。337团于熙川西北之馆岱洞与敌遭遇，毙伤俘敌17名。两个团均向师请示，可否向熙川发起攻击？113师又请示到军部，只因112师没有赶到熙川以东的预定位置，梁兴初没有贸然命113师攻击熙川。29日，112师赶到熙川以东的预定位置，梁兴初决定：进攻熙川。由113师338团和339团担任突击。命令112师快速前进，断敌退路。当日17时，向熙川之敌发起攻击。除334团在肃清熙川外围的战斗中，抓了100多名俘虏外，到熙川城里扑了空，并无黑人团。经审问俘虏，敌人主力已于4时南逃。38军失去了歼灭韩国第8师的良机。335团追上去，只抓了一个尾巴，截获了五台汽车，全都是饼干、糖、威士忌等食品饮料。进攻敌人晚了一步，由于过于慎重，失去了战机。38军首长非常懊悔不迭。

62、38军没完成侧后迂回任务
11月1日，39军在云山已将美骑1师一部和韩1师一部包围，攻击已开始。40军也围住了伪军几个营。志愿军第38军主力担任对敌实施侧后迂回的任务，关系到西线志愿军主力是否能打乱敌军部署，实现在清川江地区分割围歼敌军的计划。如果38军不迅速拿下球场、军隅里，大批溃退下来的敌军便会从军隅里、价川的要道撤至清川江以南。
当该军于11月2日18时进占院里后，22时，毛泽东致电彭德怀、邓华，指出：“全局关键在于我38军全军以猛速动作攻占军隅里、价川、安州、新安州一带，隔断南北敌人联系，并坚决歼灭北进的美军第二师，此是第一紧要事，其余都是第二位。”彭德怀等志愿军首长将毛译东的电报转发第38军，井于11月3日9时电令第38军：“战局发展极为有利，需要你们全军三个师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勇敢迅速向军隅里、安州攻击前进。”
军长梁兴初觉得熙川之战扑空了，这一仗必须打好。军隅里地区是美军撤退的必经之地，美军派了重兵防守：韩国第7师3团摆在右翼，5团摆在左翼，8团作为预备队摆在军隅里东侧。军隅里由美24师5团防守。鉴于韩国军和美军在军隅里地区重兵防守，第38军前指调整部署，以1个团置于军隅里以北，牵制敌军；第112师经瓦洞、温井站、新成里从价川东南向价川攻击前进，拿下苏尼洞，攻占飞虎山；第113师由价州沿公路向军隅里攻击前进，另以1个团经山岩洞、龙峰里向风鸣里急进，迂回价川之敌。
副军长江拥辉赶到113师亲自部署。江拥辉带着毛 的电报，在离新兴洞二三十公里处追上了113师，向他宣读了毛 的电报，介绍了全局战况，具体交代了任务，遇到敌人纠缠不要恋战，以小部队同敌人接触，主力则从球场东面绕过去，直逼军隅里。命令传下去后，部队很受鼓舞，纷纷表示要打好这一仗。
113师师长江潮带着队伍翻山越岭前进，无路可循，难走极了。他又着急又疲劳，下坡时跑得太快，一下摔倒，昏迷过去，只好用担架抬着他跟随部队前进。江潮一直到第二天9点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好生奇怪，并焦急地说：“赶快向338团靠拢！”他们顺山沟插到松明洞，靠公路边露宿。下午，113师冒着敌机的扫射，又继续前进了。
3日晚，113师的前锋338团进到瓦院附近，3营前卫9连即遭遇了韩军。原来，韩军的一个加强连到山下宿营，同338团3营副营长带的前卫9连碰上了。志愿军尖兵排以果敢勇猛的动作，向敌人发起了冲击，一枪打死了敌人的指挥官，敌哨兵吓得往村里跑，尖兵排紧跟进去，击伤敌人18名，俘虏敌人150余人，把一个加强连的敌人全部消灭了，他们自己只轻伤两名。创造了以1个连全歼韩军1个加强连的战例，这一仗打得果敢坚决，受到了志愿军司令部的嘉奖。
338团1营由山区插到敌后公路上却遭到背后敌人攻击，情况很危急。2连受命反击，冲在前面的杨真禄冲进敌群，以刺刀接连捅死三个敌人，打得敌人惊慌失措，连挫敌人三次攻击。1排战士15分钟之内，连续攻占五个山头，彻底粉碎了敌人的进攻，1营牢固地守住了阵地。
5连翻山越岭攻击前进，终于赶到了指定地点——球场到军隅里间的玉泉车站。他们到达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就遇到了大群南逃的敌人。全连战士忘了饥饿和疲劳，迅速抢占了北山制高点，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八班长王振华带领全班一声吼杀，冲向公路，同敌人拼开了刺刀。其他班的勇士们也都向敌群猛插，敌人的前哨营终被5连腰斩三段，扔下大批物资弹药和“八卦”旗，逃过清川江，向西北鼠窜了。
这次穿插迂回，38军虽然打了不少胜仗，但没能圆满完成任务，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原因有二：一是恋战，见到敌人就眼红，非打下它不可。如果放开敌人不管，或以小部队牵制，大部队则直插指定地点，球场以北的敌人就不可逃脱，恋战使全军失去了大量歼敌的机会；二是遇到强敌顽抗。11月3日晚，第38军主力遇到敌人的顽强阻击。韩军全力防守温井站附近高地，以密集炮火封锁温井站、九龙站，加上天黑雨大路滑，部队前进速度较慢，至4日拂晓4时，方多路向军隅里之敌发起攻击。战至4日15时，攻占军隅里东北之龙登里、飞虎山、龙浦里、侠下站等地。韩军和美军在飞机、大炮的支援下，立即展开反扑。结果，最重要的西北山顶控制在韩国第７师手中，向军隅里的迂回进攻被美第５团的顽抗所阻止，双方形成对峙。第38军因此未能完成迂回敌侧后，割断敌军联系的任务。

63、攻占飞虎山

军隅里是交通枢纽，南可通顺川、平壤，东可通德川、古城江，西可通龟城、新义州，北通军隅里、球场、熙川、江界、满浦。美军向鸭绿江进犯，军隅里是必经之地。军隅里又是美军北进的补给总站。这一要点的得失，可以说直接关系到第８集团军右翼的安危。志愿军如果控制了军隅里，就等于卡住了北进敌人的脖子，也断了敌人南逃之路。
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知道这里战略位置重要，为了军隅里和价川的安全，派重兵把守：韩国第７师的配备是，并列第３、第５团直接占领这个要点，第８团作为预备队控制在军隅里东侧，担任支援的美第５团战斗群直接防御军隅里。
毛泽东也早就看到了军隅里地区战略地位的重要，于11月2日19时就志愿军的行动电示彭德怀、邓华：“请注意使用三十八军全军控制安州、军隅里、球场区域，构筑强固工事，置重点予军隅里，确实切断清川江南北敌之联系，歼火美二师北援兵力及伪六、七、八师余部，并尽可能向南伸出直到平壤附近。只要此着成功，即是战略上的胜利。22时，毛泽东又致电彭德怀、邓华，指出：“全局关键在于我38军全军以猛速动作攻占军隅里、价川、安州、新安州一带，隔断南北敌人联系，并坚决歼灭北进的美军第二师，此是第一紧要事，其余都是第二位。”
彭德怀等志愿军首长将毛译东的电报转发第38军，井于11月3日9时电令第38军：“战局发展极为有利，需要你们全军三个师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勇敢迅速向军隅里、安州攻击前进。”第38军接到命令立即调整部署，向军隅里地区攻击前进。准备夺取军隅里地区，卡断敌人的退路。
飞虎山海拔622米，耸立在军隅里和价川郡的北面，它与军隅里、价川两地形成等边三角形。从顶上不仅可以俯视军隅里，还能望见东面的德川和南面的顺川。飞虎山瞰制着由清川河谷和军隅里通往顺川和德川的干线，进攻军隅里必须首先攻占飞虎山。
38军令112师为前卫，首先夺取军隅里附近制高点飞虎山，阻敌逃跑。跟随112师指挥部的副军长江拥辉和112师师长、政委商量后决定，立即让335团团长范天恩前来接受任务。范天恩到达设在一条铁路隧洞里的师指挥部，第一个要求是让他睡上一会儿。没等首表态，范天恩就靠在潮湿的隧洞岩壁上睡着了，鼾声如雷。他是在太累太困了，他带领部队在追击的几天中一分钟也没有合过眼。首长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把他推醒了，向他交代了攻占飞虎山的任务。
11月3日白天，范天恩带领营连干部反复观察了飞虎山的地形。飞虎山像一把弯曲的镰刀，刀背向着军隅里，山上油松茂密，杂草丛生，便于部队隐蔽，也便于敌人火攻。夜晚，下起了蒙蒙细雨，335团指挥所设在一个铅矿洞里。范天恩在团指挥所里向各营长交代任务：“军隅里这条公路一直通往熙川、江界、满浦。满浦就在鸭绿江岸，对面就是我们的祖国，也就是敌人妄想北犯的路线。飞虎山上有敌人一个团，我们的任务就是拿下飞虎山，守住飞虎山，拖住敌人，争取时间，让兄弟部队作充分准备，给敌人织个聚歼的大网。”他把整个部署讲了一遍，然后赵霄云政委补充说： “我们要用短兵火器去与具有飞机大炮的敌人作战，虽然任务艰巨，但我相信；我们每个战士都知道为谁作战，我们后边有着中朝人民的支援。凭这些就可以打败敌人……。”
11月4日拂晓，小雨，飞虎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之中。4时10分，担任主攻的2营在副营长陈德俊的带领下，彻底轻装之后开始向通往飞虎山主峰的那片2公里宽的开阔地冲击，那里是敌人的炮火严密封锁的地段。在这一线阻击中国军队的是韩国第7师。守卫飞虎山主峰的是该师的5团。韩国第7师原属于美第1军，云山方向战局剧变后改属韩国第2军，从后备的位置前出到熙川方向打阻击。
志愿军335团2营动作异常迅猛，很快突破了开阔地敌人的封锁，使守敌措手不及，连夺数个山头，消灭敌人一个连部，俘敌30余名。2营乘胜向主峰迅速发展。细雨变成了大雾，能见度很低，枪和炮击可以说是无目标地在射击。2营的攻击坚决而猛烈，在接近主峰的地段，双方开始了白刃战，寒冷的浓雾中到处传来肉体格斗的喘息、咒骂和呻吟声。2营政治指导员李玉春带领5连一鼓作气冲上主峰，没用两个钟头，2营就占领了飞虎山主阵地622.1高地。1、3营也占领了东西两侧山岗。敌人一个团就溃退了。战士们都气愤地说：“爬了这么个大山，才揍死百十多敌人，真不合算。”副营长陈德俊站在飞虎山上环视了一下军隅里说：“急啥？赶快加修工事，这仅仅是战斗的开始。”

64、飞虎山阻击战（1）
第335团攻下飞虎山后，以第2营坚守阵地，第1营、第3营配合军主力向军隅里发起攻击。第2营第4连、第5连坚守飞虎山的高峰---622.8高地。第5连第3排则在飞虎山高峰之下，向南伸出的两个小山头上布下了数10米的阵地，这里是敌人攻击飞虎山的必经之地。在攻进飞虎山的战斗中，第2营已经进行了轻装，背包和锹镐等工具都已扔掉了。现在坚守阵地，面临着挖工事的困难。三排长一声令下：“有刺刀的用刺刀掘，没有刺刀的用手掘。！”战士们心里都明白，挖工事是胜利的保障，能保存自己，杀伤敌人。他们把石头
块一块掀起来，用手把土一捧一捧地捧出去，手当铁揪用。
团长范天恩走上飞虎山阵地，看见由进攻仓促转入防御的士兵们正在挖工事。进攻的时候，士兵们已经把妨碍冲击的小锹和小镐都扔掉了，现在，他们只有穿着被淅淅沥沥的雨淋湿的棉衣，用手、用刺刀挖着坚硬的石头，不少士兵的双手因此鲜血淋淋，血和土和雨混合在一起，像和泥一样。当文化教员戴笃伯冒着敌人的封锁炮火把小锹送上阵地时，335团的士兵们看见小锹竟然哭了。范天恩对文化教员说：“你这个知识分子行！”
黄昏，韩军对飞虎山开始了疯狂地反扑。飞机轰炸，炮火袭击，掩护着嚎叫的步兵成群地向山上涌来。当韩军距阵地30米左右的时候，机枪射手刘玉田端起机枪，“哒哒哒……”一排子弹扫过去，步枪组跟着甩出一排手榴弹，十多具尸体留在3排的阵地前，滚下山的敌人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敌人不甘心失败，又连续进攻两次，仍然败退下山。
天黑了，韩军的进攻暂时停止了，阵地上又恢复了战前的宁静。两天一夜没吃一点东西的战士们，此时已是饥饿、口渴、困乏、寒冷一齐涌来，千斤重的眼皮已经不服从指挥，自觉地合上了。“不能睡觉，要监敌人。”大敌当前马虎不得，3排长一边敲打着自己困得木讷的脑袋，一边摸着去敲醒熟睡的战士。
半夜11点左右，天空又下起雨来。冷雨打在脸上，顺着脖子往下淌，身体已经完全泡在冰水中。雨渐渐停了，但刮起了西北风，天气骤然冷起来。战士们湿透的棉衣成了冰衣，冻得周身麻木，困意没有了，爬出掩体，跺着脚取暖。3排长及时鼓励大家：“咬牙再坚持一下，再过三个钟头天就亮了。这是最困难的时刻，我们战胜困难，胜利就是我们的。”
韩军不甘心丢失飞虎山这块阵地，5日天刚亮，飞机、排炮轰炸之后，2个连的韩军步兵开始冲锋。志愿军在工事里隐蔽待机，当韩军快接近阵地时，机枪、手榴弹一齐倾泻出去。战士王广英脚趾被炮弹片削断，但杀敌的意志坚强，带伤坚持杀敌。战士们打得勇猛顽强，韩军弃下30多具尸体，败下阵去。之后，韩军又采取炮攻、火攻，都未奏效。
5连的阵地在飞虎山南端，3排据守在阵地最前沿，虽然他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又经过一天的激战，战士们仍然警惕地监视着韩军。5日天刚亮，敌人几十架飞机便贴着树梢在他们阵地上轰炸，几十门大炮也开始了猛烈轰击，把志愿军的工事几乎都打坍了。3排在200米长的阵地上，一天接受了两千多发炮弹的考验，一连打退敌人7次韩军的攻击。
11月6日，韩军第7师在美军的配合下开始进攻了。位于飞虎
山阵地最前沿的是335团2营5连3排。天刚亮，飞机和大炮一齐向3排阵地开始轰击，石头变成粉末，树木全部变成光杆，整整一个白天，3排以伤亡一半的代价，打退了敌人7次进攻。当敌人第3次发起攻击时，几乎冲上了志愿军的阵地。志愿军以机枪、手榴弹组成一道密集的火墙，很快把敌人压下去了。就在这时，一颗炮弹在机枪射手刘玉田面前炸响，炸裂了机枪管。敌人见机枪火力中断，便立即嚎叫着蜂拥而上。机智的刘玉田抛开机枪，从战友身上拔出3个手榴弹抛向敌群，敌人像被削倒的小树一样，一个个地倒下了。
4连和6连在飞虎山打得也很苦，伤员不断地被抬下阵地。6连连长刚被抬下来，指导员也紧跟着被抬下来。指导员伤得很重，他大声地叫唤。营教导员劝他不要叫，他捂着伤对教导员说：“6连完啦！”
教导员说：“阵地丢了？我不信！通信员！跟我上！”教导员上了六连的阵地，漆黑的夜色中果然不见一个人。他用手在工事中摸，摸到一个活着的，是班长张德占。教导员问其他人在哪里，张德占说排长死了。教导员说：“任命你为排长，赶快召集人！”阵地上终于凑起几个人。清点后发现，连干部除了副连长外已全部伤亡。教导员当时任命副连长为连长，任命文化教员为副指导员，并立即带领所有的人抢修工事，准备阻击敌人的进攻。
晚上，韩国士兵把3排阵地旁边的树木和枯草全部点燃，3排的阵地陷入一片浓烟和烈火之中，韩国士兵借着烟和火的掩护又冲
上来。三排长马增奎带领士兵隐蔽在阵地的侧翼，当敌人已经十分接近的时候，他们投出手榴弹。敌人退下去后，3排的士兵听见山下传来哭声，探出头去看，见韩国军官正用棍子惩罚士兵。韩国士兵又一次往山上爬，他们更加胆小，在距离中国士兵大约还有三十米的地方不动了。马增奎的命令是：敌人不到20米不准开枪。可韩国士兵就是不爬到20米的距离。突然，一个等得心急的战士开了一枪，韩国士兵顿时挤成一团往山下跑去。
天亮了，韩国第七师所有的炮兵都在炮轰飞虎山，连位于价川
的美军炮兵也在向飞虎山轰击。中国士兵经历的是一场残酷的战斗。
当范天恩在指挥所里向军部报告战况时，团警卫连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顶不住了，副指导员和一个排长跑下阵地对范天恩喊：“团长！快撤退！敌人上来了！”范天恩一动没动：“阵地丢了？”副指导员和排长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范天恩立即给山上的营长陈德俊打电话，得知冲上阵地的敌人已经被打下去了。范天恩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地对团侦察参谋说：“尹曰友！把这两个人用绑腿捆起来，枪毙！”尹曰友押着两个人走了。团政委赵霄云觉得人命关天，于是打电话给师指挥所，结果师政委不同意枪毙，说：“可以给他们锻炼的机会。”山上的陈德俊听说团长要毙人，更不同意：“山上伤亡大，人越来越少，枪毙了不是更少了嘛。”副团长赶快把尹曰友追回来，给两个人松了绑。范天恩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给我到最前沿的5连当兵去！”陈德俊在山上见到两人后，破口大骂：“笨蛋！要跑怎么不往我这里跑？再说，临阵脱逃是什么行为？这事不算完，到5连看看人家是怎么打仗的！”

65、飞虎山阻击战（2）
7日，美韩军军加强了进攻的力度。双方在335团2营5
连的阵地上反复争夺达16次，其中多次进入肉搏战状态。5连士兵李兴旺头部受伤，正在给自己包扎的时候，三个美国兵抱住了他。他在夺枪的过程中把一个美国兵踢下了山崖，同时开枪打死另一个，然后用美国兵尸体上的手榴弹把第三个美国兵炸伤了。李兴旺的这个排打到最困难的时候，阵地上没有倒下的只剩了排长和三名士兵，他们的弹药全部来自战友和敌人的尸体。在中国解放战争中获得过“独胆英雄”称号的士兵李永桂，当他的阵地被敌人的凝固汽油弹炸成火海时，李永桂带头跳出战壕向敌人扑去，火海中突然出现的他把敌人吓得掉头滚向山下。弹药没有了，他跑回连部要来十几颗手榴弹和一挺机枪。第二次要弹药时，他的左腿被炸断，他拖着一条断腿把一箱机枪子弹弄上山。这个青年士兵在阵地上一直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7日傍晚，阵地上可说是弹尽粮绝了。各营都在电话里向团部请示：哪怕有一颗子弹也好，希望团部想些办法。四天的连续战斗，部队远离后方，得不到补充。团长范天恩咬着牙说：“请你们转告战士，子弹没有，但是阵地还要守住，那就是用刺刀、用枪托、用石头！”战士们了解了情况，知道领导的决心，知道守住飞虎山对全部战局的重大意义，于是当晚都跳出工事磨刺刀、搬石头，检查自己伤亡同志的枪，看看是否留下子弹……。
终日的激战，志愿军将士还要和冷、饿、累作斗争。战士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夜风里打着抖，几天来水米未沾口，嘴角干裂直冒血。有的战士饿着肚子，只好把腰皮带紧了又紧。五连机枪射手老梁被硝烟呛的嗓子干疼，多么想饱喝一顿凉水啊，可是被炮火犁过的土地上连雪也没有。于是，他拣了一张宽大的树叶，舐着上面的露水；饿的难受，但干粮袋里连一点吃的也没有了，于是他又拣起一块又圆又亮的石头，放在嘴里“咕噜咕噜”地转来转去，含着石头口水会多些。顿时，战士们嘴里都含块石头。
战斗仍在激烈地继续着。刚打退敌人15次冲锋的5连战士回头一瞧：北山坡上来了一群朝鲜居民，把煮熟的苞米、麦子、大米等送到阵地上来了。战士们紧握朝鲜人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当地劳动党的书记说：“同志们吃吧！这是敌人北犯时群众藏起来的粮食，群众让我们把心意带给你们，也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战士们虽然几天没吃饭，可是这时却像吃得很饱，一种崇高的、珍贵的战斗友谊填满了战士心胸。他们把枪握得更紧了，几乎同时说出一句话：“放心吧，老乡，人在阵地在！”一位叫朴孝男的妇女顶的是一只装米饭的木盆，她被弹片击中倒下后拖着木盆爬，一直爬到了阵地上。朝鲜妇女朴孝男往飞虎山上送米饭的那只木盆被中国士兵保留了下来，后来，这只木盆成为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珍藏的历史文物。
8日天刚亮，一场恶战开始了。敌人80多架飞机和数百门大炮，一齐把数以千计的炸弹、炮弹、燃烧弹倾注在飞虎山阵地上，飞虎山上卷起漫山大火，没入滚滚硝烟之中。烟火之中的志愿军战士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等成群的敌军来到工事之前，战士跃出工事，石头纷飞，枪托挥舞，刺刀劈完一个又一个。8连战士用一发六○炮弹当了手榴弹，轰隆一声，敌人随着“星条旗”、“八卦旗”一块炸上了天……。此时第3排仅剩下6个人了，但他们坚定地表示：“我在阵地在!”刘玉田拍了拍怀抱的新换来的机枪：“排长放心吧!有了它是不能叫敌人上来的。”7班长刘德兴亮起洪钟般的嗓门高喊到：“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着，阵地就是我们的。”排长面对着生龙活虎的战士，大手一挥：“同志们!我们要守住阵地，寸土不失！”“排长放心吧!我们一定守住。”6名英雄一次次从火海中奋起，扑杀敌人。敌人在飞机、炮火掩护下，一个连接着一个连，进攻更加凶猛。刘玉田手中的机枪仅有100多发子弹了，又一个战士被炸伤了。
刘德兴独守右面阵地，7班副班长赵才山在阵地前游击。赵才山被炮弹炸断了左臂，他不顾流淌鲜血的残臂，仍投弹不止。突然，他被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胸部，壮烈牺牲了。此时，阵地已成为火海，当3排长抓起1颗手榴弹将要投掷时，一排炸弹在他眼前炸裂，弹片撕碎了他的衣服。他双眼怒视着敌人，倒在了飞虎山阵地上。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3排只有3个人了，他们抛出了最后的手榴弹，准备与敌人拼刺刀，打肉搏战。正在此时，进军号声吹起，援兵上来了!战斗打得更激烈，直至太阳落山了，敌人以400多具尸体的代价，退下了阵地。飞虎山依然在志愿军的控制之中。
11月8日，是335团在飞虎山阻击的最后一天，也是最艰难
的一天。飞虎山上的各个阵地最后全部进入肉搏战状态，嘶喊声和呻吟声在长达五公里的阵地上长久地回荡。飞虎山阵地在双方士兵的扭打中反复得失，混战从日出一直延续到日落。
这时，上级让范天恩到师部开会。范天恩他说他离不开这里，他一走会动摇军心。师长命令道：“你必须亲自来！一切后果我负责！”原来，上级命令三三五团后撤三十公里。范天恩一听就火了：“退？拼死拼活没让敌人前进一步就落了个撤退？再退不就是鸭绿江了？士兵的工作做不通！”师长说：“这是命令！执行！”原来，第一次战役已经结束，彭总下令全军隐蔽，诱敌深入。
从11月4日到8日，335团在飞虎山阻击了整整五昼夜，抗击着
韩国军队一个师和美军一部极其顽强的进攻。在连续5昼夜的作战中，共击退敌军l00人以上进攻57次，阵地失而复得、反复争夺9次，敌人付出1800多个伤亡的代价，阵地还是志愿军112师335团英雄们的。一位熟悉汉学的朝鲜老人曾赋诗赞道：“飞虎山上万虎飞，成仁取义英名垂，血洒朝鲜金碧土，朝中友谊共日辉。”
指挥飞虎山血战的38军112师335团团长范天恩，1922年生，绰号“范大胆”、“范老虎”山东省泰安市人。1938年1月参加革命，抗日战争时期，历任八路军山东第4支队战士、政治指导员、教导队政治委员，解放战争时期，历任东北民主联军第1纵
队警卫营营长、作战科科长，他以军事学识丰富和作战凶狠闻名。1950年任第38军作战科长，部队即将入朝参战的前夕，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调任第第38军112师335团任团长，时值他新婚蜜月。在入朝前的誓师大会上，他代表335团提出“创造模范团”的口号，并向兄弟部队提出挑战，挑战的条件是：“以我一个团消灭敌人的一个团。”参加第一战役，一举攻占了飞虎山，继参加飞虎山阻击战，战斗整整五昼夜，抗击了韩国军队一个师和美军一部极其顽强的进攻，毙伤俘敌1800人。战斗结束后，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将军激动的写下“三十八军万岁”六个大字，赠给38军范天恩做纪念，并被志愿军司令部授予模范团长称号。
在日本人编写的《朝鲜战争名人录》中，他是入选其中的惟一一名志愿军团长。《朝鲜战争名人录》写道：“范天恩，1950年任团长。率部参加韩战。第一战役中，指挥仅有短兵火器的一个团（政委赵霄云）穿插到联军第9军后方，抢占飞虎山（622﹒1高地），威胁第9军补给总站军隅里。后受联军南韩第7师及美5团一部在大量空炮战车支援下的反扑，坚守五昼夜，主动脱离敌军，于是成名。”

66、志愿军东线阻击

狼林山脉是朝鲜北部盖马高原西边的山脉，南北走向，平均高度约1,500公尺，山势起伏，高峰林立。在志愿军参战初期，交战双方把狼林山脉以西地域称为西线战场，以东地区称为东线战场。美军沿东西两线向鸭绿江推进。中国人民志愿军采取了“东守西攻”的作战方针。以上各章讲述的都是西线的战况，本章讲述一下东线的战况。
美军方面，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为东线战场总指挥，指挥美第10军（辖美海军陆战队第1师、第7步兵师）和韩国第1军（辖韩军首都师、第1师）作战。10月20日，阿尔蒙德命令韩国首都师沿东海岸公路向图门江方向推进，韩国第3师由咸兴至五老里一线，向长津湖推进。同时令美陆战第1师立即在元山登陆，第7师由利原登陆。在东线作战的志愿军部队是42军（辖第124、125、126师，其中125师调归38军指挥，在西线作战）。志愿军第42军主力于10月19日至20日由辑安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战场。10月22日，志愿军第13兵团令第42军主力迅速进至东线长津及其以南之德实里、旧津里线，担负阻击东线之敌，保障西线主力作战的任务。
40军军长吴瑞林，1915年7月生，四川巴中人。1932年10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任红四方面军政治部通讯兵。参加过长征。抗日战争时期，曾任山东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解放战争时期，曾任第四野战军42军军长。先后参加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进军中南，先后参加安新战役和豫西、豫南地区剿匪作战。
他是第4野战军10大王牌军长之一。
40军入朝时，东线形势已经十分危急。韩国第1军团部队已经逼近长津湖的门户黄草岭和赴战岭，而朝鲜人民军在黄草岭以南地区只有2个步兵连及少量坦克、炮兵分队，已经无法阻止敌军的进攻。
黄草岭、赴战岭地区，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山势南侧较陡，北面斜坡较大，利守难攻。黄草岭制瞰着威兴、五老里至泅水里的铁路及威兴至江界的公路，赴战岭制瞰着五老里至元丰里铁路及五老里至广大里公路，是朝鲜东北部山区的重要交通要道。
第42军以第124、第126师向长津方向疾进。在人民军的支援下，车运2个营，抢占黄草岭、赴战岭要点。10月25日拂晓，第124师先头营第370团2营进至黄草岭，接替朝鲜人民军防御。此时，韩国第3师第26团已古领黄草岭以南的上通里、下通里等地。志愿军部队终于抢在敌军之前进入黄草岭阵地，占据了有利地形。志愿军第370团第2营刚刚占领阵地，韩国第26团就向黄草岭发动连续攻击。志愿军该营及随后赶到的第370团主山，将韩国军的进攻击退。
志愿军第42军首长为确保黄草岭阵地，根据地形和敌情，决定以第124师在黄草岭一线布防，阻击北进之敌，保证西线主力侧后安全。10月27日，第42军主力全部进至黄草岭、赴战岭地区，完成展开。第124师配属炮兵第8师第45团及朝鲜人民军炮兵1个大队、坦克1个联队，部署于黄草岭以南之1115高地、草芳岭、796.5高地一线，阻击韩国第3师；第126师第376团配属炮兵第8师1个营，部署于赴战岭、高大山以北地区，阻击韩国首都师部队，师主力集结于草田里地区为军预备队。
韩国第3师部队发现志愿军部队之后，曾一度出现慌乱，于26日停止较大规模进攻。但在调整部署后，于10月27日再次以黄草岭为主要攻击目标，发起持续进攻。志愿军第124师在人民军部队的协同下，击退了韩国军10余次进攻。27日晚，第124师主动放弃草芳岭，577.8高地，撒到黄草岭以南馆坪、769.5高地、665高地二线阵地。 韩国第3师占领草芳岭等地后，气焰嚣张，28日至29日，在20余架飞机和大量炮兵的支援下，对志愿军阵地实施轮番进攻。赴战岭方向的韩国军部队亦攻占赴战岭，企图向西迂回黄草岭。
为打击敌人的气焰，改善防御态势，志愿军第42军首长决定，集中第124师主力于29日晚首先对草芳岭之敌进行反击，同时以126师一部阻击赴战岭之敌，待第124师反击得手后，再反击赴战岭之敌。29日晚，第124师2个团在50余门火炮的支援下，对草芳岭之敌实施反击。各部队勇猛出击，大胆穿插，至30日凌晨3时，击溃韩国第3师第26团及第23团一部，全部恢复草芳岭一线阵地。
彭德怀等志愿军首长于10月30日致电嘉奖，指出：“我124师在黄草岭一带坚决阻击北进之敌，给以重大杀伤，保证了志愿军主力机动作战……值得表扬，特电嘉奖。”
为配合黄草岭方向的作战，第126师第376团向进占赴战岭的韩国首都师一部发起反击，并于30日占领赴战岭。
11月1日，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令美陆战第1师接替韩国第3师，向长津湖方向推进，并要求占领长津湖后继续向北推进。当日，美陆战第1师先头第7团进至水洞。
11月2日，美陆战第1师第7团在50余架飞机、40余辆坦克的支援下，向烟台峰、松茸洞一线高地发起攻击。激战至黄昏，志愿军第371团主动放弃烟台峰、松茸洞阵地。当晚，志愿军第124师乘美军立足未稳，以4个营分多路对美军发起反击。大量歼灭敌人，至拂晓撤出战斗；担任侧后迂回任务的第370团3营首先在水洞西侧歼敌1个加强排，继而乘敌混乱，直插美军防御纵深，于3日拂晓占领水洞以南的400.1高地，击毁汽车9辆、榴炮3门。此时天已大亮，美军急忙调整部署，对志愿军第370团第3营展开围攻。志愿军该营与几倍于己的美军激战一天一夜，歼敌330余人，击毁汽车40余辆，于3日22时突出重围。随后，第3营在粮弹俱绝的情况下，靠野果充讥，以坚韧不拔的精神，转战两夜一天，胜利归建。
从10月25日至11月3日，志愿军第42军主力以顽强的阻击，顶住了韩国军和美军的轮番进攻，守住了黄草岭阵地，有力保障了西线主力的作战，同时也为志愿军的防御作战积累了重要的经验。11月3日，彭德怀等志愿军首长，联名通电志愿军全军并报中央军委，表扬第42军，通报该军作战经验。
战至11月4日，第42军第124师连续防御9昼夜，伤亡较大，加上朝鲜东北部地区道路狭窄，敌机严密封锁，运输不便，第42军的后勤补给十分困难，弹药、粮食经常供应不上。此时，志愿军第9兵团已经奉中央军委命令，向辑安等地开进，准备进入长津湖地区，担负朝鲜东线作战任务。为减少伤亡，保存实力，争取时间，掩护第9兵团开进，根据志愿军首长的指示，第42军重新调整黄草岭地区的防御部署，令第124师部队放弃烟台峰、松茸洞、水洞等一线阵地，转入草芳岭东西一线阵地，节节阻击敌军北进。11月4日，美军乘志愿军调整部署之际，以40余辆坦克为先导，后随200余辆汽车和装甲车，组成快速突击部队，在数十架飞机的掩护下，沿公路疾进。至当日黄昏，到达草芳岭以北真兴里、三巨里地区，将志愿军第124师阵地割裂。志愿军第124师临危不乱，各部队凭借野战工事奋勇阻击和反击敌军，保持阵地不失。配属第42军的炮兵第8师第45团以第2营2个连8门榴炮突然对美军快速突击部队开火，击毁、击伤美军坦克、汽车40余辆。朝鲜人民军坦克部队也主动出击，配合志愿军作战。此后，第124师以预备队投入防御，第42军及时增调第126师第378团作为第124师预备队，很快恢复阵地，顶住了敌军的进攻。
战至l1月6日，美军虽逐次增加进攻兵力，但始终无法突破志愿军的阵地。此时，志愿军主力在西线的反击作战已胜利结束，第42军保障主力作战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同时，志愿军第9兵团部队也已开始渡过鸭绿江，向长津湖地区隐蔽开进。根据变化了的战场形势，11月6日10时，彭德怀等志愿军首长指示第42军撤离黄草岭，节节阻击，诱敌至长津湖地区，为第9兵团围歼敌军创造条件。据此，第42军部队丁7日主动撤离黄草岭阵地，以第378团在古土里以北阵地上，节节阻击，诱敌深入，主力撒至柳潭里地区构筑阵地，准备再战。
志愿军第42军2个师在朝鲜人民军一部的协同下，在黄草岭地区13昼夜的阻击作战中，以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抗击了美军和韩国军的轮番进攻，共歼敌2700余入，粉碎了敌军迂回江界的企图，有力地配合了西线作战，为志愿军第一次战役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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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美国大兵心惊胆战

10月30日，当东线美军总指挥、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亲自飞到元山向陆战1师下达北进的任务时，陆战1师师长史密斯心里存在着剧烈的抵触情绪。阿尔蒙德站在地图前，做着进攻的手势，令陆战一师沿着长津湖的西岸向北推进，直捣 上的鸭绿江。阿尔蒙德最后说：“等你们把这一带扫荡完毕，韩国军队就会接替你们，然后我们就把美军撤出朝鲜。”陆战1师所有的军官都保持着沉默，这一点令阿尔蒙德军长隐约感到一丝不快。
陆战1师的军官们知道，韩国军的一个师刚刚在他们将要经过的地方受到中国军队的重创，虽然中国军队已经从几个阻击阵地上撤退了，但是军事常识告诉他们，这些中国军队肯定又在其他的地方布置了陷阱。史密斯师长不愿意在无法弄清中国军队部署的情况下向前推进。况且，经过地形侦察，阿尔蒙德要陆战1师近万名官兵去的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个迷宫。从港口兴南到陆战1师的目的地下碣隅里，一百多公里的路途实际上是一条沙土和碎石混杂的小径，无数的急转弯和陡峭的盘山路不断地升高，直至进入连绵不绝的荒岭之中。其中最陡峭的就是黄草岭地区。这一地段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坡度陡得连吉普车都开不上去。这种地形简直就是为阻击而设计的，陆战1师一旦进入，随时可能遭遇大祸。
再说，本应该是步兵的活，让精锐的陆战师来干，陆战一师的两栖作战传统将被玷污。陆战一师的作战处长看了地图后不寒而栗。他认为东线的陆战1师和第7师距离西线的第八集团军太远了，在两翼都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孤军深入险要荒僻的山区，这等于令陆战一师命悬一线。史密斯师长提出，必须在下碣隅里修建一个简易机场，以便在沿长津湖向北推进中运送补给和撤出伤员。阿尔蒙德瞪大眼睛问：“怎么会有伤亡？”他甚至不承认会有伤亡！
陆战1师7团团长霍默·利兹伯格上校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团作为先头部队将面临什么。在出发的那个晚上，他对他的军官们说：“伙计们，我可以预料，肯定会遇到中国军队。我们很快就要参加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序幕战了。”陆战1师7团是从美国本土来的，因此比陆战一师其他的团晚一个星期到达朝鲜，但是该团很快就追上了主力部队。从仁川登陆后，通过汉城时由于进展神速，这个团被美军称为“飞毛腿利兹伯格”。但是，在向长津湖推进的路上，“飞毛腿利兹伯格”走得缓慢而小心。其1营作为先头部队沿山路穿越山谷，而2营则以利兹伯格称为“行进中的环形保护”方式沿两侧的山脊前进，3营殿后。
在向水洞方向前进的过程中，他们遇到被打散的韩国军队，知道了前面有中国军队，于是招来美军的支援飞机，用五百磅炸弹和20毫米火箭弹猛烈轰击了中国军队的阻击阵地。11月1日晚，在距离水洞不远的地方，陆战1师7团开始挖掘战壕以度过黑夜。午夜刚过，7团便遭到中国军队的攻击。冲天的火光和军号声是从每一条山脊发起这场进攻的信号。当中国人遇到抵抗时，他们用轻机枪和手榴弹凶猛拼杀；当他们在防线的薄弱处发现空隙时，便蜂拥冲下山谷。在夜间的混战中，中国人好像无处不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抗击过日本人夜间进攻的陆战队员发现，中国人的战术极为相似——他们用英语呼唤战地看护兵，使劲喊“你在哪里”，或是“我看见你了”。陆战队员以则紧张的心情默不作声地迎击中国人，只有在中国人暴露的时候才开枪。一辆苏制的Ｔ－３４坦克冲破一个路障，隆隆震耳地开到第1营的指挥所，不分青红皂白地向迫击炮阵地、车辆、甚至单兵射击。陆战队的一枚火箭击中了这辆坦克，它的炮塔却突然转过来，只用一发炮弹——这一炮实际是在平射距离打的——便打掉了陆战队的火箭发射组。
天亮了，美军陆战队员发现他们与中国人都在山谷的谷底。中国士兵占领了第1营与第2营之间的公路，分散在山岭上的陆战队各连很多都被切断了联系。可想而知，在这天夜晚，7团的美国兵成了真正的“飞毛腿”，他们四处逃命的速度是惊人的。利兹伯格命令他的士兵无论如何要坚持到天亮，他相信凭着陆战队凶猛而精确的火力，天一亮就会粉碎中国军队的人海战术。但是，黎明时分，当他们向高地上的中国士兵扑去的时候，同样遇到了强有力的阻击，是最为密集的手榴弹火网。美军的飞机赶来支援，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出现严重伤亡，但是美军的进攻依旧没有成功。一个中国的狙击手发现了2营的包扎所。狙击手接二连三地打倒6名陆战队员，其中一人是医生克拉克中尉，他在处置一名伤员时中弹。
让7团的美军士兵感到最艰难的攻击阵地是烟台峰。这个标高890米的高地位于水洞西北，与东北面的727高地相呼应。烟台峰俯视着公路，是黄草岭的门户。中国第42军124师371团占领了该高地，并利用这个有利的地形阻击着联合国军。
10月28日，韩国军队曾在水洞附近与中国军队遭遇，此处距兴南北面约28空里，距长津水库南端约14空里。中国军队拦截住韩国第3师的一个团。11月2日，美军第1陆战师第7团为韩国人解了围，之后，准备向北直逼长津水库，但遭到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击。11月5日，当陆战团试图再次向北推进时，被中国军队拦截在镇兴里北面半英里的750高地上。虽然陆战团多次发动进攻，但没能前进一步。然而，11月7日清晨，陆战团的巡逻队却发现中国军队撤走了。

68、志愿军抢占黄草岭

东线中国人民志愿军第42军渡过鸭绿江，向长津地区急进。行军路上横亘着朝鲜北部著名的盖马高原。这里海拔高，气温骤降，十月已经飞雪。从东海岸而来的唯一一条通往 的公路蜿蜒在深山峡谷之中。这条公路经咸兴、兴南，一直是上坡，翻过一个叫黄草岭的隘口后，就上了盖马高原。
黄草岭又称“德洞关”，地处长津湖以南约20公里，为兵家必争之地。黄草岭、赴战岭为狼林山脉的主峰，海拔在1000至2000米之间，大小山峰纵横绵亘，到处是悬崖峭壁，丛林密布，山峦交错，公路由峡谷中蜿蜒通往黄草岭，上面是壁立千仞，下面是万丈深渊，是敌我在东线战场的必争之地。谁占领了黄草岭，谁就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联合国军”总司令命令东线美军攻占黄草岭地区，与西线美军第8集团军进攻朝鲜临时首都江界形成钳形攻势。麦克阿瑟将他的钳形攻势称为结束朝鲜战争的最后一次战役。能否付诸实现，首先看能否夺取黄草岭、赴战岭，从而打开长津通往江界、惠山的门户。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针锋相对，他下达给第42军的命令是：抢占并坚守黄草岭、赴战岭，保证西线作战，不准敌人合拢钳口。
按照彭德怀司令员西攻东防的作战部署，志愿军第42军124师、126师抢占黄草岭、赴战岭阻击敌人（125师配属38军在西线作战）。
由于没有飞机掩护，志愿军没有制空权，部队只能夜间开进，汽车也很少，全凭战士的两条腿跑路，按每夜60至70公里急行军，至少需要6至7夜才能走完400公里，很难在摩托化的敌军之前占领黄草岭。
军长吴瑞林军长当机立断，命令前卫师124师组成先遣队，由副师长箫剑飞率领，各团副团长、师作战科副科长、参谋，携带电台，乘两辆汽车赶赴黄草岭地区，侦察地形，提出防御作战方案，并寻找、联络该地区的朝鲜人民军，124师先头团370团随后跟进。
10月20日下午，先遣队到达黄草岭地区，箫剑飞副师长找到了朝鲜人民军长津湖地区守备部队司令员金永焕少将，他拉着箫剑飞坐上一辆苏式军用吉普车，驶进位于一个山沟里的朝鲜人民军司令部，会见朝鲜人民军副总司令崔庸健次帅。崔庸健对箫剑飞说：“美军是机械化，运动速度快，可能很快逼近黄草岭地区。我是从东线撤回来的，手下没有主力部队了，只有一个不足2000人的守备旅，7辆坦克、12门野战炮，全部配属你们作战吧。”说完，他把仅有的18辆汽车交给箫剑飞运送部队，抢占黄草岭。
萧剑飞终于有了十八辆汽车。他命令370团副团长苑世仁带领该团2营乘车前进，务必于24日夜抢占黄草岭。同时，金永涣也给守备在黄草岭各高地的人民军下达了不准再后退一步的命令。370团2营的士兵一律轻装，连卡车的驾驶室顶上和车门的两边都是人。严重超载的卡车在弯曲的山间公路上疯狂地向黄草岭行驶。到这个时候，无论是乘车的中国士兵，还是开车的北朝鲜士兵，都把性命抛在了脑后。18辆疯狂开进的卡车把两个连的中国士兵于24日夜送到了黄草岭。美军对中国军队的参战毫无所知。他们仍慢吞吞地前进着，本是四个小时的机械化行军路程，他们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25日上午，韩国首都师的先头部队第26团才到达黄草岭，比志愿军370团2营晚了一步。
25日拂晓，370团2营在黄草岭地区的烟台峰、松茸洞、龙水洞一线进入了阻击阵地。796.5阵地，居高临下，俯瞰公路，是黄草岭的南大门。2营4连奉命防守796.5高地。寒冷的高原上白雪皑皑，志愿军370团2营将士在没有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的极度疲劳中迅速修筑简易工事，然后等待着敌人出现。上级的命令是：据险坚守，决一死战，把黄草岭变成鬼门关，除了敌人的游魂和俘虏外，一个也不准放过。这天夜里，天空飘着雪花，北风尖利地呼号着，气温已降到零下10度，天气异常寒冷。志愿军隐蔽在黄草岭、赴战岭后面，准备阻击敌人。

69、黄草岭阻击战（1）

黄草岭、赴战岭同处东线战场，前者在长津湖以南约２０公里，后者在长津湖以东约２２公里。北通江界，南至五老里会合的两条沙土公路从黄草岭和赴战岭穿过。此处实为山关要道，为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1950年１０月２５日，中国人民志愿军42军２个先头营乘汽车抢先占领了黄草岭、赴战岭两个要点。27日凌晨，该军主力第124师、第126师以每夜步行４５至６０公里的强行军到达黄草岭地区组织防御。将第１２６师１个团布于赴战岭以北地区，另２个团为军预备队；将第１２４师布于黄草岭以南草芳岭、烟台峰地区，并以该师１个加强营控制小白山要点。斗志昂扬的第４２军提出了响亮的口号：“据险坚守，与敌决一死战，把黄草岭、赴战岭变成敌军的鬼门关，除了敌人游魂和俘虏外，一个敌人也不准越过。”
志愿军第124师进入黄草岭后，以其第370团布在黄草岭以南三巨里地区；第371团在仓里、茅草岭一带；朝鲜人民军在黄草岭与赴战岭之间展开。其中第370团第２营第４连守卫的796.5阵地是黄草岭的南大门，也是志愿军的前沿阵地。韩军第３师以整营的兵力展开集团性冲击。第４连阵地曾３次被突破，但３次被第４连打退。当韩军第４次突破阵地时，第４连指战员与之展开了白刃格斗，再次夺回了阵地。韩军又以飞机作掩护，三面连续发动集团性冲击。第４连终因敌众我寡，阵地再一次被突破。连长负伤后，仍然带领第４连边打边退到乱石后，形成新的防线。在两天的战斗中，第４连打退韩军２０次进攻，并适时组织反击，以伤亡５０多人的代价，毙伤李承晚军２５０多人。战后，该连被志愿军领导机关授予“黄草岭守备英雄连”的光荣称号。
10月28日，天空纷纷扬扬飘起了大雪，远山近岭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之中，天气显得更加寒冷。两天的激战，志愿军指战员们白天冲杀在硝烟炮火之中，夜晚冰雪浸骨，寒气袭人。干粮袋空空，仅有的一点炒面和土豆，又大部分送给伤员了。指战员们多么渴望后方的运输队尽快到来呀!正在战士们极端困难的时刻，朝鲜咸镜南道的省委书记和当地的县委书记带领百余名老百姓运粮来了。这是一支由60多岁的老汉和中青年妇女们组成的队伍，他们背着土豆、白菜、萝卜、糠面饼和米团，爬山越岭奔向志愿军驻地。有的妇女背上背着孩子，怀里抱着白菜；有的妇女拆了棉被做成手套、布袜送给志愿军战士；有位老汉把自家喂养了几年的狗打死了，提着狗肉、狗皮来到志愿军阵地上。
为了保存实力，歼灭更多的敌人，师部决定将前沿阵地收缩，诱敌深入，进而聚歼。具体部署是采取三面布网一面开口的方法，即第370团于正面陈兵，用4个连防守，以5个连的兵力为预备队，发起反击后由预备队从正面打出去。第370团左侧是371团的2个营和372团的1个营，待正面反击后，他们靠近公路边的汶洞突击，卡断敌人的退路。为了不使敌人对志愿军的突然收缩引起警觉，志愿军前沿阵地决定采取边打边退的办法，使敌人逐步入网，然后收缩网口。
１０月２９日，韩军新的进攻又开始了。遮天盖日的飞机轮番轰炸半小时后，又重炮轰击４０分钟，掩护多路步兵出击。当韩军进入到志愿军预设“口袋”阵地后，志愿军阵地上的山炮、迫击炮、六○炮一齐呼啸起来，颗颗炮弹直向敌群飞去，顿时炸成一片火海。韩军惊慌失措，抱头鼠窜。美机开始向志愿军炮兵阵地俯冲轰炸。志愿军高射机枪、重机枪立刻组成对空火力网，击落美机两架。美军的飞机再也不敢俯冲低飞了。炮击之后，人民军的9辆坦克沿公路冲了出去。与此同时，第370团倾全力发起反冲锋，居高临下，势如猛虎下山，杀得敌人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这次战斗共杀伤韩军500余人，击垮韩军的第3师和首都师7个营，志愿军阵地向前推进了6公里。
这次反击战之后，志愿军第124师对作战部署重新进行了调整。为了不让敌人沿公路向纵深突击，确定以烟台峰为设防重点，并调军工兵营2个连协助第371团构筑工事，准备迎击美陆战1师的进攻。烟台峰位于通向黄草岭的公路右侧转弯处，是黄草岭的门户，也是美军攻占黄草岭的必经之路。进攻烟台峰的是美陆战1师和韩国首都师、第3师一部。陆战1师师长奥利佛·史密斯不敢贸然进兵，首先指使第3师的1个营向烟台峰做试探性的进攻。
10月30日下午，韩国第3师的1个营由上通里向秋都里移动。当接近秋都里时，突然遭志愿军371团2营4连1个加强班的伏击。韩军误以为是志愿军主力，仓皇后退。当弄清情况后又重整旗鼓，在炮火掩护下开始大举进攻，终于夺取了秋都里。敌人攻占秋都里后，兵分三路：一路由南向北直攻烟台峰峰顶，一路于秋都里右侧沿山沟向烟台峰右侧的隐峰里进攻，另一路沿公路向烟台峰左侧攻击。三路敌兵齐头并进，对4连阵地成夹击之势。为配合韩国第3师的进攻，奥利佛·史密斯派出10架飞机在烟台峰及公路两侧不停地轰炸。韩军第3师依仗有飞机壮胆，便大肆进攻。4连指战员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毫不畏惧，沉着应战，把正面进攻烟台峰的韩军死死顶在阵地前沿，寸步难进。激战一直持续到黄昏，最后在志愿军团营炮火支援下，韩军赶下山去。
10月31日8时许，美军出动飞机20架向志愿军第370团阵地滥炸，紧接着是重炮轰击。乘着浓烟烈火，300多名美国兵蜂拥而来，直扑烟台峰。志愿军4连指战员沉着应战。当美军接近志愿军4连阵地30多米时，4连的轻重机枪、冲锋枪、六○炮一齐开火，弹如急雨，顷刻间打成一片火海。美军被4连死死顶在阵地前沿。正在僵持不下之时，突然有美军10多辆坦克从烟雾中钻出来，沿公路直奔4连阵地冲来。这时，志愿军爆破组的两名战士抱着炸药包一跃而起，飞身向坦克冲去。“轰!轰！”两声巨响，前面的坦克像条死狗似的不动了，后边的坦克也不敢动了。两名爆破手光荣牺牲了。在“为战友复仇”的呐喊声中，双方展开近战厮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拼搏，4连再次打退了美军的进攻。整个战斗仍在持续，黄昏时分，在几十门大炮的支援下，2营营长率部从烟台峰侧翼发起反冲击。进攻烟台峰的美军怕被志愿军切断后路，慌忙夺路而逃。这一场恶战，志愿军共打死打伤美陆战1师300余人，仅烟台峰就歼敌百余人。

70、黄草岭阻击战（2）

11月1日上午，美军又向烟台峰展开了猛烈攻击。历经几个回合的战斗之后，中午时分敌人又将烟台峰包围起来。这时，烟台峰阵地上，只剩下14名战士，所有的连、排、班干部全部壮烈牺牲了。在这危急的时刻，面对美军的疯狂冲锋，有一位司号员毅然挺身而代理连长指挥战斗。在司号员的指挥下，志愿军战士们爬上了峰顶，以悬崖峭壁、石缝洞口当掩体，敌机轰不着，枪弹射不到，美军爬上来，他们就用石头砸。就这样，他们打退了美国陆战1师的多次进攻。志愿军在给予美韩军大量杀伤后，撤出烟台峰阵地。
11月2日，美陆战第1师第7团在50余架飞机、40余辆坦克的支援下，向烟台峰、松茸洞一线高地发起攻击。美军飞机猛烈轰炸志愿军阵地，并投掷凝固汽油弹。志愿军阵地烈焰冲天，工事大部被毁，人员伤亡很大。下午5时，美军约2个连的兵力突人烟台峰阵地。志愿军第124师第371团立即投入预备队进行反击，夺回已失阵地。美军继续反扑，至黄昏，志愿军第371团主动放弃烟台峰、松茸洞阵地。
吴瑞林军长命令124师师长苏克之，发挥近战、夜战之长，迅速组织反击。当晚，志愿军第124师乘美军立足未稳，以4个营分多路对美军发起反击。担任正面进攻的2个营在朝鲜人民军6辆坦克的配合下，沿水洞向龙水洞攻击。第370团1营直捣水洞美第7团阵地核心，美军猝不及防，乱作一团。该营英勇奋战，与敌混战半夜，大量歼灭敌人，至拂晓撤出战斗。
370团3营，由团参谋长、解放战争中的战斗英雄邢嘉盛与营长马振团、教导员董永兴率领，趁着大雪弥漫，全营人员反穿棉衣，人与雪浑然一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入烟台峰东侧水洞的西侧，歼灭驻守在那里的美军1个加强排，打开敌人纵深突破口。午夜，当敌人睡得正酣之时，3营千余人直下龙水洞以南敌后400.1高地，全歼敌人的1个炮兵营指挥所，击毁榴弹炮3门，汽车10余辆，直接威胁到敌人侧后的安全。担任侧后迂回任务的第370团3营首先在水洞西侧歼敌1个加强排，继而乘敌混乱，直插美军防御纵深，于3日拂晓占领水洞以南的400.1高地。由于3营反击过远，1000多人孤军深入敌后，对敌人是极大威胁，对自己也有很大危险。团参谋长邢嘉盛果断决定，固守400.1高地，趁天未明，深挖工事，做好激战准备。天一亮，美军陆战1师暂停了正面进攻，以一部人马回头配合预备队美陆军3师1个团夹击，企图包围消灭3营，以解后顾之忧。敌人出动60多架飞机、20多辆坦克向3营发动猛攻，3营沉着应战，并突然向公路上行进的美军队伍发起攻击，击毁汽车9辆、榴炮3门。此时天已大亮，美军急忙调整部署，对志愿军第370团第3营展开围攻。志愿军该营在四面被围、与上级失去联系的严重情况卜，与几倍于己的美军激战一天一夜，歼敌330余人，击毁汽车40余辆，于3日22时突出重围。
3营反击过远，与军师团指挥部失去联络，情况不明，吴瑞林军长、苏克之师长十分焦急。吴瑞林当即命令师里派一位领导干部率领一支精悍小部队，沿黄草岭与赴战岭结合部大雪覆盖的森林小道，隐蔽行进，务必找到3营，将其接回。两天之后，在师小部队接应下，3营突围成功，冒着大风大雪绕道东海岸胜利归来。他们不仅把战斗中牺牲的战友掩埋好了，伤员抬了回来，还把抓到的几个美军俘虏和在美军中帮凶的两个日本兵也押了回来。3营还带回了不少战利品。战斗英雄邢嘉盛把缴获的两架美国高倍望远镜分送给吴军长和苏师长。
11月４日，美军以几十辆坦克、汽车和２００辆装甲车组成的快速突击部队，沿公路北进，向草芳岭进攻。第１２４师在不利情况下撤出草芳岭以南阵地，并急调第３７２团至黄草岭正面阻击。
11月5日，敌人向黄草岭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清晨8时许，30架敌机轮番在我黄草岭阵地上空轰炸。轻重炸弹、凝固弹纷纷倾落，阵地上飞砂走石。特别是敌机接连投下重磅炸弹，每个炸弹炸开的弹坑直径足有6公尺，深达近4公尺，几乎将我地面工事全部摧毁。2个多小时的狂轰滥炸后，紧接着几十门大炮一齐轰击。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30多辆坦克沿着崎岖的山路，向黄草岭阵地冲来，形势十分紧迫。
为了阻止敌人坦克沿路突破，以第372团第6连为主组成一个爆破队，队长由第6连连长李金山担任。爆破队分10个爆破组，每组7至1O人，每人一包炸药，每组配有2至3挺轻机枪。在三巨里到水洞北山约4公里的路程上，沿公路靠山边又挖了许多打坦克洞，并用草木、石块等做好伪装，不使敌人察觉。朝鲜人民军的7辆坦克也埋伏在水洞北山的拐弯处，随时准备阻止敌人坦克前进。第124师还将50余门大炮组成了三个炮群，准备以先发制人的方法，砸烂敌人炮群。
敌人恼羞成怒，飞机空中轰炸，坦克、步兵多路出击，企图分隔第372团的左右阵地，迂回到372团侧后去袭击。但是，敌人的美梦很快就化成了泡影。迎候在那里的朝鲜人民军坦克群一齐向敌坦克迎头射击，一连击毁3辆。与此同时，志愿军前边的爆破组一跃而起，用3包炸药又炸毁了2辆坦克，中间的爆破组积极配合，拦腰炸毁坦克数辆。敌人的坦克立刻乱了套，向前走不了，调头回不去，互相冲撞，有的竞翻到山沟里去了。
敌人还是不甘心失败，过了一段时间又卷土重来。他们不敢冒进，而是缓缓地往上爬。爬爬停停，停停爬爬，还带着高音喇叭广播：“缴枪吧，'联合国军'优待你们!你们现在是少弹缺粮，白送死，缴枪吧!”
“打!给我狠狠地打!”隐蔽在阵地上的吴连长命令说。接着，阵地上所有的轻重机枪、手榴弹、冲锋枪、步枪一齐吼叫起来，织成了一片火网。打得敌人连滚带爬，直向山下逃命。六○炮又送了敌人一程，溃敌横尸遍野。至此，敌人再也不敢向山上攻了。

71、黄草岭阻击战（3）

黄昏时分，军长吴瑞林来到阵地指挥所视察，并给指战员带来了好消息。他说：“西线歼敌1.5万余人，胜利地结束了第一战役。志愿军司令部命令我们撤出黄草岭，另有新的任务。黄草岭阵地由志愿军第9兵团接防。”第１２４师完成了阻击任务，奉命撤出阵地，向柳潭里集结。
从1950年10月25日至11月7日的１３个昼夜里，42军4万多勇士与不到2000人的朝鲜人民军相配合，面对的是掌握着制空权，有大量坦克、大炮等现代化装备的8万多敌人的强敌。美陆战第1师是美军中的精锐部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参加过太平洋战场多次岛屿登陆作战，并担负主攻任务，在美军中声名显赫。该师归海军陆战队建制，总员额达2.5万余人，下辖3个陆战团、1个陆战炮兵团，并直接得到1个陆战航空兵联队的空中支援。在作战中，加强大批特种兵，具有很强的火力和机动力。向黄草岭地区进攻的美陆战第1师第7团，除本身的部队外，尚配属1个炮兵营、1个勤务营、1个运输营、1个医疗连、1个工兵连、1个侦察连、1个宪兵连、1个信号特遣队。有战斗机50多架，坦克150多辆，装甲车30多辆，各种大小口径火炮400余门，轻重机枪1000多挺。而42军主力124师，有14000余人，仅有马拉山炮12门，迫击炮、六○炮和配属的炮团总共不过80门火炮，轻重机枪只有150挺，战士们手中武器是当年从日军和国民党军缴获的三八大盖枪、中正式步枪，冲锋枪、卡宾枪，加上手榴弹、手雷、爆破筒、炸药包。
在黄草岭阻击战中，志愿军将士扼守阵地，与敌军拼杀，每一个山头和高地都是双方反复争夺的战场。一个山头上午丢了，下午夺回来，一块阵地白天失守，晚上又重新占领。勇士们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曲惊天地泣鬼神的壮歌。
黄草岭阻击战13昼夜，共毙伤敌２７００余人，其中美王牌军陆战1师共伤亡2000余人，被俘300余人，损失坦克、装甲车百余辆，各种火炮80多门，敌人赖以逞强的飞机也被击落两架、击伤多架，而不得越雷池一步。42军志愿军粉碎了美军和李承晚军迂回江界的企图，有力地保证了志愿军西线主力的作战。
16年后，侵朝美军第二任司令李奇微在其朝鲜战争的回忆录中哀叹道：“这支中国精锐（指42军）……他们不知何时到达，在（朝鲜）东部高原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中埋伏下来，使联合国军在十分艰难中作战，遭到了损失。”
1951年5月下旬，毛 在中南海寓所单独接见了42军吴瑞林军长，详细地询问42军黄草岭阻击战的情况。听完汇报后，毛 笑着说：美帝国主义有飞机、大炮、坦克的优势，我们有山头、石头的优势。他又指着吴瑞林的头说：还有像你这样的几百、几千、几万人的头脑，英勇顽强，机动灵活，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任何强大的敌人都无法战胜的。

坚守黄草岭的志愿军将士们，不仅面对强敌，而且面临弹尽粮绝的严重困难。从团部到各个阻击高地的所有通路均被敌人密集的炮火严密封锁，任何企图向阻击阵地运送物资的行动都没有成功。士兵们还是在进入阵地的那天吃过一顿高粱米饭，至今没有一粒粮食被运到阵地上来。阵地上没有水，有人开始喝尿。第42军的指挥员们焦急万分，但漫长而脆弱的补给线上还是没有好消息。于是他们作出了一个令这场战争显得格外悲壮的决定：军指挥机关人员每人每天只供给四两粮食，二线部队每人每天六两，一线官兵每人每天八两——至于能否把粮食送上阵地是另外一回事。
饥饿之外，就是寒冷。这里的气温在夜间已经降至零下，中国士兵们在山野露宿，棉衣早已破烂，手脚开始出现冻伤。战士手中的镐根本挖不动坚硬的岩石，整整挖了一夜，手掌被震裂，被炸平的掩体还是没有任何修复的希望。
关于修筑工事的工具，发动军的后勤人员到北朝鲜废旧的矿区中去找。关于弹药缺乏问题，规定了“三不打”：看不见不打，瞄不准不打，距离远不打。解决防寒问题的办法除了“把被子撕下一头包住容易冻伤的手脚”之外，还有一条是：建议互相拥抱。
29日凌晨，四连官兵得到炊事班冒着炮火送上来的一草袋土豆和半袋萝卜。指导员李兆勤命令干部们不准留下一个土豆、一个萝卜，全部分给士兵。于是每个士兵分到两个土豆和半个萝卜——正在吃，进攻又开始了。这是战斗最为残酷的一天。天上美军的飞机格外多，地面上进攻的韩国士兵格外疯狂。阵地上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了，最后，是让凝固汽油浸透的泥土在燃烧。衣衫褴褛的中国士兵被炮弹炸起的泥土埋起来，又被战友再挖出来。所有的被子全部让卫生员撕成了止血的绷带。
在纷飞的弹雨中，在敌我双方的尸体中，中国士兵寻找着可再供作战之需的弹药。韩国第3师26团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兵力，沿着公路同时进攻数个高地，一支部队居然插到了志愿军4连的后面。中国士兵在前后受敌的情况下，开始使用石头这个最原始的武器战斗，巨大的石块从韩国士兵的头顶上飞过，被石头砸伤的士兵的大声呻吟令企图进攻的士兵毛骨悚然。在伤亡几乎到达极限的时候，志愿军4连把一个班的预备队投入了，这是最后的一拼。下午17时，4连坚持到了上级要求他们坚守阵地的最后时间。

72、黄草岭英雄连
25日拂晓，370团2营在黄草岭地区的烟台峰、松茸洞、龙水洞一线进入了阻击阵地。796.5阵地，居高临下，俯瞰公路，是黄草岭的南大门。2营4连奉命防守796.5高地。寒冷的高原上白雪皑皑，25日上午9点，2架美国直升机进入黄草岭志愿军370团2营阵地上空，时高时低，有时低得都可进入步枪射程，在沟里沟外足足盘旋了有半个多小时。这两架侦察机刚飞走不久，韩国首都师第26团1个营的兵力就向志愿军第370团2营4连前沿阵地运动。敌人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直到距4连前哨组仅20米左右，4连连长命令“开火！”顿时，阵地上所有的轻重机枪、冲锋枪、手榴弹一齐吼叫起来。敌人乱作一团，血肉横飞，4连战士一跃而起，趁机发起了反冲锋，打死打伤敌百余人，俘敌30余人，拉开了黄草岭坚守防御战的序幕!
遭到突然袭击的韩国军队被打得落花流水，乱成一团，士兵们满山遍野地奔逃，尸体立即布满了陡坡。敌人经过一番整顿，纠集了1个团的兵力，向4连阵地展开集团性的冲击。4连阵地连续被敌人突破3次，敌人3次被4连打退。恼羞成怒的敌人在强大炮火掩护下，发起多路集团冲锋，第4次将4连阵地突破。4连战士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再次将敌人赶出了阵地。从上午10时到下午4时，经过6个小时的激战，4连共毙伤敌人200余人。为保住阵地，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为了迎击敌人下次的进攻，营里派出1个排的兵力补充4连，4连的战斗力得到加强。
27日，42军主力到达防御地区。第124师附炮兵第8师第45团，部署于黄草岭以南之1115高地、草芳岭、796.5高地一线（朝鲜人民军炮兵、坦克兵各一部配合124师作战。）第126师第376团配属炮兵第8师第44团1个营，部署于赴占岭、高大山以北地区。同时，以第124师1个加强营控制小白山要点。
28日早晨8点刚过，敌人的15架飞机，黑压压地飞到志愿军阵地上空。瞬间，重型炸弹、燃烧弹骤雨般地倾泻下来。一时间，飞沙走石，烟雾腾腾，一块块大石头掀起几丈高。就在这时，敌人的地面部队在飞机的掩护下，从三面同时向4连发起了集团性的连续冲击。面对强大敌人的突击，4连的兵力、火力只能集中应付正面之敌，结果敌人从左侧将4连阵地突破。突破口正是连长和指导员指挥战斗的位置。连长身边仅有1个班的兵力，而拥上来的敌人却有30多个，并且接续之敌正在源源涌来。连长急得眼里冒火，他夺过身边战士手里的机枪，端枪向冲过来的敌人横扫。扫倒了一群猖狂进攻的敌人。指导员也用手枪向敌人进行射击，一枪一个，弹不虚发。通讯员、司号员都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前面的敌人倒了，后面的敌人又蜂拥而来。突然，连长左臂负伤，鲜血涌出，机枪落地不响了。敌人端着刺刀向连长扑来。这时只见司号员高举石头直砸过去，那家伙当即脑浆迸裂，一命呜呼!连长趁机从腰间抽出手榴弹，直向敌群扔过去。“轰”地一声，撂倒了几个敌人，吓得一大群敌人卧倒在地。
4连有的战士身负重伤，断肢少臂爬不起来，就蹲着、卧着或跪着向敌人射击投弹；有的无力射击投弹，就高举手榴弹待敌人到身边时与敌同归于尽!英雄的4连，尽管杀伤了大量敌人，但损失也越来越严重，连长身负重伤，指导员意识到敌众我寡，不宜久战。他命令连队边战斗边向南收缩。部队终于退到了一片乱石堆处，依靠一块块一人多高的巨石作掩护，形成了一个新的防线。
这时，4连的阵地已被敌人占领一半，4连陷入敌人的四面包围之中。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设在敌人背后的伏击火力点开火了。骤然而至的枪声，疾风暴雨般从敌后扫来，打得敌人不知所措，蒙头转向。2营的十几门迫击炮也一齐吼叫起来，颗颗炮弹在敌群中爆炸，炸得敌人乱滚乱爬。4连趁机反击，经过7个多小时的鏖战，终于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此后，韩国以2个营兵力从三面同时向4连发起集团冲击。部分阵地再次被突破。连长眼冒怒火，率战士与敌肉搏，终于再次抢回失守阵地。不久，韩国第26团几乎把所有兵力都用上了，但4连阵地岿然不动！期间，一小股敌人插到4连后侧。在前后受敌的情况下，4连官兵用石头砸向敌人，令韩国毛骨悚然!
在一次次抗击韩国的同时，4连官兵也挑战着生理极限！每当天黑下来，敌人进攻停止，被照明弹照得白昼一样的漫长夜晚令志愿军更加难熬。敌人的炮火覆盖使任何向阵地运送物资的可能都失败了。4连官兵只在进入阵地那天吃过一顿高粱米饭，此后没有一粒粮食被运到阵地上。水也同样缺乏，有战士不得不吃牙膏、嚼草根。寒冷的夜晚，大家不得不抱在一起御寒，不时地相互提醒，免得冻僵。即使如此，4连官兵抓住一切机会搜集敌人丢下的枪支、弹药，及些许可能的食物。
黄草岭成为敌人的“伤心岭”，也成为志愿军的英雄岭。四连机枪手朱丕克打光了子弹，端起轻机枪冲出战壕，吼叫着“杀！”，一口气砸伤10个敌人，吓得美军丢盔弃枪往山下滚。共产党员刘凤林，奉命突围去和人民军联系，冲出包围不远又被一群美军围住。他打死几个美军，打完子弹，3个美军扑过来活捉他。刘凤林反而冲入敌群，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连长盖成友在解放战争负伤的胳膊再次负伤，鲜血直淌，他仍带伤坚持指挥战斗。敌人有两次突破了4连阵地，盖成友挺起刺刀带领官兵与敌人展开肉搏战，以敢打必胜的气势将敌人打退。
凭借着死打硬拼的作战精神，4连边打边调整防御阵线，以灵活战术适时反击，坚守阵地2天3夜，打退韩军20次进攻，以伤亡50多人的代价，毙伤韩军250多人，为志愿军第370团主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战后，4连被志愿军领导机关授予“黄草岭英雄连”光荣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