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榜:无法挣扎的阴谋和不得不跳入的阳谋

封神榜:无法挣扎的阴谋和不得不跳入的阳谋
第二篇
第二十六、要和文王风云际会的姜子牙为什么要公开厌星破坏文王的卜卦呢?
第2节
这一日春和景媚,文王就和散宜生等去南郊,目的是“访遗贤于山泽”,就是寻找“飞熊”。
结果呢,文王发现散宜生、南宫适竟然弄了一个围场,目的是打猎。
文王听说,正色搞教育:“大夫之言差矣!昔伏羲黄帝不用茹毛,而称至圣。”
请注意,《封神演义》一部大书,特别尊敬三皇爷。
这三皇就是伏羲、黄帝和神农。
文本后来交代,神农氏搞医药最优秀,济世救人所以为圣。文本现在通过文王之后说:“伏羲黄帝不用茹毛,而称至圣。”
伏羲、黄帝之所以“至圣”的原因,在本书里竟然是我们一般人不注意,或者压根就直接跳过了这一段。其实,这一段非常的重要,他牵扯到中原先人发展到华夏人到汉民族到华夏文明主体的基本特点。
世界奴隶时代的四大文明古国,都是因为繁盛的种植业。这个原因非常容易理解,游牧民族虽然也可以创造文明,但因为游牧,其文明的成果很难以建筑的形式积攒,大型的手工业,比如青铜器冶铸什么的就极难。有了种植业生产粮食,民众的生活就依赖于土地,也就必须定居。既然选择了定居,那就必须以农产品为主食,以牲畜家禽为肉食,再搞什么渔猎为主的生产就不符合社会发展的主方向。在《封神演义》里有“渔樵问答”,在古代中国有巨多的渔猎生活者,但,统治阶级一旦沉湎于渔猎就很容易荒芜国政,因为统治者搞渔猎往往需要广阔的土地,极容易侵犯农民的生活。
《史记》的《萧相国世家》记载萧相国为民请命:“长安地狭,上林中多空地,弃,愿令民得入田,毋收稿为禽兽食。”
皇帝刘邦的上林苑非常的广阔,有很多土地可以开垦为耕地。
刘邦大怒:“吾闻李斯相秦皇帝,有善归主,有恶自与。今相国多受贾竖金而为民请吾苑,以自媚于民,故系治之。”
为民的萧何要求刘邦拿出自己的猎场给民众种地,刘邦就很愤怒。这也说明,就刘邦那个刚刚战乱甫定的时代,长安就缺地了。
和古埃及、古巴比伦相比,古代中国文明之所以延续不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汉民族拥有古代世界最广阔的可耕地,可以养活极多的人口,可以积攒极多的财富,可以筑起坚固的堡垒和连绵的城墙以抵御游牧民族的侵犯。
《史记》的《商本纪》描述纣王之恶,其中一条是:“益广沙丘苑台,多取野兽蜚鸟置其中。”
纣王扩大了自己的猎场,因为这家伙“材力过人,手格猛兽”,是一个喜欢畋猎的主。
在古代的中国,中原政权,如果遇到一个特别喜欢游猎的帝王,这老百姓就算倒霉了。
不过呢,老百姓有时也要娱乐,帝王也是人,在规定的时间搞一些狩猎,锻炼身体也是变相的军事演习。
文王对于畋猎对于农业生产的危害的认识非常的清楚,他认识到重视农业的重要性。
文王说了一个历史掌故:“当时有首相名曰风后,进茹毛与伏羲;伏羲曰:‘此鲜食皆百兽之肉,吾人饥而食其肉,渴而饮其血,以之为滋养之道;不知吾欲其生,忍令彼死,此心何忍。朕今不食禽兽之肉,宁食百草之粟。各全生命以养天和,无伤无害,岂不为美。’”
按照这个掌故,伏羲时代是汉族祖先第一次社会大分工的时代。
所谓第一次社会大分工,是指原始社会晚期因为生产力发展使农业从社会其余野蛮民族的混杂的原始生产中分离出来的过程。
为什么农业要从混杂生产中分离出来呢?近几百年来近东考古发掘证明,农业部落不仅比游牧部落出现得早,而且利用大河流域的土地,使用简陋的农具就可以获得丰富的收获,因而比其余野蛮部落更加富裕生活更稳定。而且畜牧业最初是包括在农业之中的,后来生产发展,畜牧业已不能再包容与农业部落之中,才从农业部落中分离出来。
按照《封神演义》里文王这个讲话,中国在伏羲时代生产力得到了发展,种植五谷可以养活人口,于是农业开始有了从混杂的原始生产里分离的趋势。这个时候,伏羲和风后有了社会发展的讨论。
《封神演义》的第36回,“张桂芳奉诏西征”是本书里闻仲派出的对西岐的正儿八经的第一次讨伐队,之前的晁田和晁雷只是战略侦察,这张桂芳的“先行官姓风,名林,乃风后苗裔”,这商纣对西岐讨伐队对西岐的第一次正式开打,就是风林。
风林是风后的后代。
如果仅仅看故事情节,仅仅看斗武将、比法宝,风林便是风林,无所谓风后。作者在第36回强调“先行官姓风,名林,乃风后苗裔”,暗含的意图是点醒读者关注文王访贤这一段的“风后与伏羲的讨论”,因为这一段对故事情节非常重要。
封神文本故事,我们知道,伏羲创八卦,一脉相传给文王姬昌,这个里头并不仅仅是一门手艺、一门学问,最重要的是他们他们都有着重农耕轻游猎的意识形态。
有些朋友可能说,多种经营岂不更更加有利于国计民生吗?难道就不能一边种地、一面狩猎吗?
历史学家说:生产发展,畜牧业已不能再包容与农业部落之中。
这里的畜牧业当然不是农耕区的家庭饲养而是游牧业。
游牧和狩猎,必须保持大面积的自然植被,或者供人类游牧牛羊啃食,或者供野生的植食动物啃食然后沿食物链供应肉食动物。种植业呢,正好相反,必须大面积破坏天然植被形成农业生产的规模经营以往死里排斥野生动植物。
为什么呢?
第一,这野生植物的种子随风非常容易传播,这野生植物的根系容易蔓生,这些非常不利于耕地铲除杂草。我们农村学校要搞绿化,可以种树、种花,等闲不要搞草皮,因为农村的草种子太多,冬春季节,风刮的太狠,携带太多的草种子乱撒,等到水润日暖,对不起,多好的三叶草什么的都斗不过野草。
第二,这野生动物在邻近农田处出没就更加的麻烦,因为农作物和野生植物相比,因为有肥料,因为有农民的水浇灌,不要说谷穗营养丰富,就是秸秆都比野草甘甜可口,这野生植食动物当然喜欢啃食庄稼,而野生肉食动物当然也喜欢到农户家偷食鸡鸭鹅。
农民要想尽最大限度抵御野生动植物的侵扰,在没有近现代武器和除草剂的大前提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大规模经营,因为良田的增多可以保护内圈耕地较少受野草的侵袭,居民的众多可以驱赶野兽的侵袭——众多的农户家家养的狗也对农业区形成相当保护,几只狗狗就不成了。
如果农业区的领导人喜欢畋猎,他或者是践踏农作物以纵横,他或者留下大片的原野搞“苑囿”。有人说,保留苑囿为野生动植物搞保护岂不极好?这个话呢,在21世纪是有道理的,在公元前20世纪,人类生活的艰难,还是别保护野兽的好。
文王说,“伏羲居洪荒之世,无百谷之美,倘不茹毛鲜食”,现在呢,农业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况如今五谷可以养生,肥甘足以悦口”,何必搞畋猎呢?
文王还说:“禽兽何辜,而遭此杀戮之惨!”
文王还说:“阳春乍启,正万物生育之时,而行此肃杀之政,此仁人所痛心者也。古人当生不翦,体天地好主之仁。”
纣王以暴虐失民,文王以宽仁得民。
这文王君臣正踏青行乐,只见那边一伙渔人作歌而来,这文王一听,立即说:“其中必定有大贤隐于此地。”
为什么呢?因为歌词写的太有深度:“我曹本是沧海客,洗耳不听亡国音。日逐洪涛歌浩浩,夜观星斗垂孤钓。孤钓不如天地宽,白头俯仰天地老。”
楼主 yc雨花石  发布于 2021-01-05 23:30:43 +0800 CST  


封神榜:无法挣扎的阴谋和不得不跳入的阳谋
第二篇
第二十六、要和文王风云际会的姜子牙为什么要公开厌星破坏文王的卜卦呢?
第3节
这个求贤若渴的文王这个时候没有时间显摆学问,急匆匆命辛甲:“与孤把作歌贤人请来相见。”
为什么是辛甲呢?因为他正在身边伴驾,而且是武将,长于骑马,能够快速追上那一群快走路的渔人。然而,文王忽略了辛甲是一个粗鲁的武将,正如《三国演义》里伴随刘备三顾茅庐的猛张飞。
辛甲领旨,将坐下马一磕,向前厉声而呼:“内中有贤人,请出来见吾千岁!”
这玩意挺吓人的,没吓坏“闲人”,可把渔人吓坏了。
那些渔人齐齐跪下,回答:“吾等都是‘闲’人。”
渔人没学问,估计就是有学问的雨花石在场也说自己是“闲人”。这个到容易理解,比如我们领导突然问老师们:你们谁是“贤人”?估计,没有几个人会认为自己是“贤人”,肯定会误认为领导找几个“闲人”去干活。
这辛甲一个高级将领,骑着马大喝一声:“贤人”。渔夫肯定误认为军爷要找人干活,当然要找“闲人”。
这辛甲呢,是高级将领,有学问,知道是寻“贤人”,也知道不应该有许多“贤人”,所以,问:“你们为何都是贤人?”
渔人们就回答:“我等早晨出户捕鱼,这时节回来无事,故此我等俱是‘闲’人。”
这个时候,文王马到。辛甲很明白的汇报:“此乃俱是渔人,非贤人也。”
文王说:“孤听作歌,韵度清奇,内中定有大贤。”
一般的渔人岂能有这样高的学识?
众渔人曰:“此歌非小人所作。离此三十五里,有一磻溪,溪中有一老人,时常作此歌,我们耳边听的熟了,故此随口唱出此歌,实非小民所作。”
原来如此!文王有了“贤人”的线索,于是吩咐渔人:“诸位请回。”
文王慢慢琢磨这歌曲滋味,说好个“洗耳不听亡国音。”
散宜生就凑趣请教:什么叫“洗耳不听亡国音”?
文王就解释说:“昔尧有德,乃生不肖之男;后尧王恐失民望,私行访察,欲要让位。”结果在“山僻幽静之乡,见一人倚溪临水,将一小瓢儿在水中转。”想让位的尧遇到一个“看破世情,却了名利,去了家私,弃了妻子,离爱欲是非之门,抛红尘之径,避处深林”的家伙在“玩水”,于是,认定为仁杰,欲让天下。结果呢,这仁杰“将小瓢拿起,一脚踏的粉碎,两只手掩住耳朵,飞跑跑至溪边洗耳。”理由嘛,就是“方才帝尧让位与我,把我双耳都污了,故此洗了一会。”
“洗耳不闻亡国音”歌颂的是淡泊名利,这一心名利欲取代纣王的文王为什么如此的欣赏呢?
原因就是“倚溪临水”之大贤不欲富贵!
兴周灭纣的大业,是阐教联合西岐推翻纣王的事业,既然是联合作战,难免要战后分赃,阐教是否会扶植更加合适的人间政权呢?文王内心忐忑而没有信息。这些渔人所唱的歌谣如果是阐教在人间的代表所做,那就是公开表态“不欲富贵而只求山林之乐”,这当然是文王的福音。
就这个时候,一起樵夫作歌而来,又是什么“龙兴云出虎生风,世人慢惜寻贤路”,又是什么“古来贤达辱而荣,岂特吾人终水浒。”
“水浒”者,在水边啊。
贤人,在水边呢。
于是,文王又名辛甲去“请贤者相见。”
于是得知“前边十里,地名磻溪,其中有一老叟,朝暮垂竿。”
文王被两首歌谣慢慢引导着接近姜子牙。
正行之间,只见一人挑着一担柴唱歌而来:“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鱼未遇隐磻溪。世人不识高贤志,只作溪边老钓矶。”
散宜生在马上看那挑柴的好像猾民武吉,君臣疑惑之际,辛免走马向前唤来了武吉。
得知武吉尚在,文王是“满面通红”——这人丢大发了。
文王对散宜生说:“大夫,这等狡猾逆民,须当加等勘问。杀伤人民,躲重投轻,罪与杀人等。今非谓武吉逃躲,则先天数竟有差错,何以传世。”
必须严惩武吉,问题是我掌握的卜卦技术竟然有差错,如何传给后人?
文王这句话,最深刻的麻烦是:我这卜卦代天传命的圣人称号如何办理呢?
武吉泣拜在地,回答说,磻溪有个“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的人教给我一个办法躲过了法律的惩戒,“蝼蚁尚且贪生,岂有人不惜命。”
散宜生立即表示祝贺:“武吉今言此人,道号飞熊,正应灵台之兆。”
于是,武吉引路去见姜子牙。结果,没有见到,散宜生说:“求贤聘杰,礼当虔诚。”
这要讲究程序和礼貌。
文王于是作诗:“宰割山河布远猷,大贤抱负可同谋,此来不见垂竿叟,天下人愁几日休。”
见不到大贤,我很是忧愁。
见到“鱼竿飘在水面”而不见姜子牙,文王“心中甚是悒怏”,复吟诗:“求贤远出到溪头,不见贤人只见钓,一竹青丝垂绿柳,满江红日水空流。”
这就奇怪了!这文王之所以建灵台,就是为了和阐教建立联系,当阐教以托梦的形式告知“飞熊”是空降的干部的时候,文王和散宜生是庆幸的。然而,寻找的非常的艰难,现在,已经通过渔夫、樵子和武吉知道“飞熊”是姜子牙,且在磻溪垂钓,这距离圣贤君臣风云龙虎会已经一步之遥,文王为什么“心中甚是悒怏”?
文王说“宰割山河布远猷”,这是他宏大的理想,因为见不到“垂竿叟”,于是“天下人愁几日休”。
文王游春求贤,被渔夫、樵夫、武吉的歌谣一步一步引向磻溪,其实就是被姜子牙布了局,文王就是被姜子牙牵着走。如果,姜子牙在磻溪等待文王,那就是仅仅布局设套诱引文王来。然而,在磻溪文王没有见到姜子牙,那么,是姜子牙这个人比较不容易合作呢,还是阐教对于合作伙伴文王要价极高呢?
姜子牙以厌星术欺骗文王而挽救了武吉,事实上宣告文王的卜卦之术抵不过姜子牙的道术,也暗示西岐臣民,只要姜子牙愿意就可以剥夺文王宣示天命的能力和权力。当姜子牙来到西岐,姜子牙就是天命的代言人,文王以及臣民就只能被动的接受。
我不是救武吉,我是告诉你,我才是幕后决定一切的代理人。
磻溪访贤之后,杀人误犯武吉不但没有接受任何惩罚,而且荣立庙堂成为将军,这就是阐教拥有“法律之外权力”的明证。
武吉是杀人误犯,判处死刑的确有些过重,但判处监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个理应被判刑的犯人,在得到最高领导人“暂释养家”的照顾后——这的确是一个人性的恩德——竟然勾结世外高人以法术逃避政府的惩戒,事实上又犯了欺君之重罪。
文王不但没有两罪并罚,而是给予武吉加官进爵,其实是向阐教表示臣服。
磻溪不见姜子牙,圣人文王非常惊恐贤人姜子牙背后势力的图谋,所以,忧愁的接连作诗。
至于姜子牙,通过厌星术救武吉,不但设计了引导文王磻溪访贤的布局,而且压制了文王的威望,获得了在西岐的最高决策权。
姜子牙为什么要谋夺西岐最高决策权呢?因为阐教兴周灭纣的目的是为“昊天上帝封神并完成仙界和人界的分离”,夹带的私货是联合西方教重创截教,其兴周并不是为了兴周、其灭纣也并不为了灭纣。兴周灭纣只不过是一个手段。至于西岐的姬家,其参与兴周灭纣是有可能破国亡家的,其承担如此大的危险,目的不过是,也仅仅是取代商王朝而已。如此以来,目的不同的阐教和姬家,在特殊时刻,难免是有矛盾的,姬家在西岐是世俗的最高统治者,如果以君王之尊压下来,姜子牙如何办?
事实上,在商周大战期间,阐教和姬家最少有三次根本性的分析。
就文王而言,其兴周灭纣的战略重心是“兴周”,只要国力强大,就可以缓慢超越商纣,等商纣抽心一烂,西岐就可以乱中取胜。阐教则大不然,其灭纣封神是有严格的计划的,“戊戌岁中甲子”是不可更改的“天命”,由不得西岐姬家慢吞吞的“韬光养晦”。
文王在姜子牙的撺掇下,讨伐附逆纣王无恶不作的崇侯虎,在将崇侯虎生擒活捉后,文王“有意不忍加诛”,这一个不想和纣王发生激烈的直接冲突,一个不想落下擅自斩杀诸侯的恶名。然而,姜子牙直接下令:速斩首回报!”斩杀崇侯虎是文王和姜子牙的第一次激烈的冲突,也是姜子牙不管不顾文王的感受,直接就刚硬执行阐教的命令。崇侯虎被杀后,文王神魂不定,身心不安,郁郁不乐,最终病重而死。
姬家和阐教的第二次直接冲突是犁杀殷郊。面对被山石夹住的殷郊,武王求情:“相父今日把储君夹在山中,大罪俱在我姬发了。望列位老师大开恻隐,怜念姬发,放了殿下罢!”燃灯道人是“笑”的反驳:“贤王不知天数。殷郊违逆天命,怎能逃脱,大王尽过君臣之礼便罢了。大王又不可逆天行事。”至于姜子牙是正色而反对:“老臣不过顺天应人,断不敢逆天而误主公也。”
结果呢,武王含泪,撮土焚香,跪拜在地,称臣泣诉。
阐教和姬家第三次激烈分析是武王不愿意主动东征,虽然因为散宜生的劝说,武王同意了姜子牙的东征,但,到了金鸡岭被孔宣阻住后,武王再一次反对东征:“天命有在,何必强为!岂有凡事阻逆之理?”姜子牙被武王一篇言语把心中惑动,这一会执不住主意,至前营,传令与先行官:“今夜灭灶班师。”这个时候,陆压道人紧急赶到前线传达天命,“武王听说,不敢再言退兵。”
姜子牙以厌星之术破坏了文王的先天卜卦之术,抢夺了代天言命的权力,其实是抢夺在兴周灭纣大业里的最高决策权。
楼主 yc雨花石  发布于 2021-01-05 23:31:21 +0800 CST  
封神榜:无法挣扎的阴谋和不得不跳入的阳谋
第二篇
第二十七、服了姜子牙预留“简符”的比干为什么还死于无心菜呢?
第1节
离开磻溪回到西岐城,文王传旨,令百官:“俱不必各归府第,都在殿廷宿斋三日,同去迎请大贤。”
以最高规格迎大贤。
大将军南宫适提出反对意见:“磻溪钩叟恐是虚名,大王未知真实,而以隆礼迎请,倘言过其实,不过费主公一片真诚,竟为愚夫所弄。”
散宜生则高调支持文王高规格访贤。
这南宫适在西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结果呢,除了打仗立功,只要内部争论,他就没对过。
斋宿三日,至第四日,文王以高规格到磻溪访贤。交流之后,散宜生“将銮舆推过,请子牙登舆”。姜子牙坚定的拒绝,于是,文王“乃乘舆,子牙乘马”欢声载道进了西岐。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桥段:姜子牙只能骑马而决不可乘舆。
古代中国有两个因为张狂而折寿的人物,一个是韩信,一个是罗成。韩信曾经受了刘邦二十四拜,臣欺君损寿八年。罗成曾经
命李世民口叼着嚼环身背着马鞍,他手扶着鞍桥走了两步。
作为臣子,在特定的环境里,比如帝王年幼,比如帝王能力一般,臣子可以擅权而不可礼仪谮越。
文王聘请姜子牙相周的消息传开后,“汜水关守将韩荣具疏往朝歌,言姜尚相周”。
这本到朝歌之日,好巧不巧是比干值班,他仰天叹息说:“姜尚素有大志,今佐西周,其心不小。此本不可不奏。”
比干对纣王仍然充满了幻想,图谋用姜子牙相周刺激纣王改过自新。
这纣王得知姜子牙相周,竟然说:“候朕临殿,与众卿共议。”
稀奇稀奇太稀奇,纣王竟然主动提议临朝议政!他竟然不在宫廷里与苏妲己腻歪,为什么呢?重复一句话,纣王对苏妲己有了一些审美疲劳。
这君臣正论国事,偏巧北伯侯崇侯虎前来汇报工作:“奉旨监造鹿台,整造二年零四个月,今已工完,特来复命。”
抗命鹿台的姜子牙相了周,这边崇侯虎“昼夜督工”建造了鹿台,对比何等鲜明。
于是,纣王就“姜尚相周”征求崇侯虎的意见:“卿有何谋,可除姬昌大患?”
崇侯虎的应对很有趣:“姬昌何能!姜尚何物!井底之蛙,所见不大;萤火之光,其亮不远。名为相周,犹寒蝉之抱枯杨,不久俱尽。陛下若以兵加之,使天下诸侯耻笑。据臣观之,无能为耳。愿陛下不必与之较可也。”
猛一看,这是最标准的志大才疏眼空无物的家伙,这是最标准的胡乱发言。
其实呢,不然,大大的不然。
四路大诸侯已经被纣王砍了两个,逼反了两路,这里头的冤狱,崇侯虎固然不会替姜桓楚和鄂崇禹鸣屈叫怨,也不会造反推翻纣王,因为崇侯虎在意识形态方面与纣王高度一致。但是,曲意阿顺纣王的崇侯虎经过督造鹿台应该知道商王朝的民力和物力都非常的紧张,实在不应该开辟新的战场。更何况,如果纣王对文王兴师问罪,无论是驱虎吞狼之计,或者设套鱼蚌相争,从纣王的角度讲,派崇侯虎征讨西岐都是最佳的选择。
为确保自己的安全,崇侯虎的谋划是给纣王留下战和不定的西岐。站在纣王的角度,因为姜子牙相周的西岐态度不明朗,其威胁必定在崇侯虎之上,在没有下定对西岐动手之前,保留崇侯虎为西岐的牵制是最佳的选择。
崇侯虎,固然是恶人,但绝对是聪明人。恶人,一定有小聪明,否则,便是想作恶也做不动多大的恶。
纣王的内心世界也不愿意对西岐动手,于是提议和苏妲己“排銮驾,往鹿台玩赏。”
比干、崇侯虎在鹿台被赐筵席,“二臣饮罢数杯,谢酒下台”。
从立功受赏的角度讲,崇侯虎是建设鹿台的第一功臣,或者说第一恶贼,比干这酒宴,其实是因为在场沾光,或者说是因为位置崇高而沾光。然后,比干就开始因为这酒宴而倒霉了。
文本在这里留有一个暗手:饮酒。
纣王和苏妲己饮酒高歌,纣王说:“爱卿曾言鹿台造完,自有神仙、仙子、仙姬俱来行乐;今台已造完成,不识神仙、仙子,可亘至乎?”
纣王是聪明人,记忆力超群。既然苏妲己当年说鹿台修建可以得神仙来赐福,我既然答允了你苏妲己享乐的提议,还牺牲了一个姜子牙相周,那么,你的神仙呢?
苏妲己既然扯了一个慌,那么,就需要一大堆的慌来继续扯。
原本借修鹿台给玉石琵琶精报仇的苏妲己,突然被纣王逼问一句,只得朦胧回答:“神仙、仙子,乃清虚有道之士,须待月色圆满,光华皎洁,碧天无翳,方肯至此。”
纣王逼问一句:“今乃初十日,料定十四、五夜,月华圆满,必定光辉,使朕会一会神仙、仙子,何如?”
纣王这态度,就是在敲打苏妲己:别以为我是糊涂蛋!你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已经疑心你不是很单纯的美女了。既然你说有神仙,就必须有神仙。
文本说“妲己不敢强辩,随口应承”。
苏妲己是“着实挠心,日夕不安”,实在没有办法,到了“九月十三日,三更时分,妲己俟纣王睡熟,将原形出窍,一阵风声,来至朝歌南门外,离城三十五里轩辕坟内”。
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商议选三十九名会变的小妖精去鹿台蒙骗纣王一顿酒席。
狐狸精邀请“俟其日,妹妹同众孩儿们来。”
雉鸡精却答道:“我有些需事,不能领席。”
这野鸡能有什么事情呢?
我的理解,其实是雉鸡精在闹情绪,并且有些担心。闹情绪是三妖一同奉命进宫搅闹纣王天下,结果呢,姐姐狐狸精进宫享乐却将雉鸡精丢在野坟里,这是否是独揽功劳,这是否是排斥别人分享快乐呢?
好闺蜜啊。
这玉石琵琶精在朝歌南门意外被姜子牙给鼓捣了,说明朝歌城卧虎藏龙,这雉鸡精和三十九名小妖一起进京,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万一遇到一个云中子或者姜子牙之类的大家伙,岂不危险?
这“大醉”的纣王“那知妖精出入”。
次日,,也就是九月十四日,纣王问苏妲己:“明日是十五夜,正是月满之辰,不识群仙可能至否?”
再一次逼问。
苏妲己汇报:“明日治宴三十九席,排三层,摆在鹿台,候神仙降临。陛下若会仙家,寿添无算。”
纣王的反应是“大喜”。
这大喜的纣王难道真是糊涂蛋,被彻底蒙骗了?
不可能!
苏妲己是苏护的女儿,如果是普通的民间女子,岂能够如此准确邀来神仙?这里头的怪异不合情理,便是最寻常的老百姓也会疑心,何况聪明的天子?
我给你机会,看你怎样捣鬼!但,你必须捣鬼,如果没有神仙来鹿台,我如何给天下一个交代,费了如许大的钱粮人力,只有神仙来赐福,才能够免掉我为享乐而兴土木的恶名。
为了扩大影响,为了让天下臣民知道神仙来了鹿台,大喜的纣王征求苏妲己的意见:“神仙降临,可命一臣斟酒按宴。”
文本用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字:“王问曰”。
作者用这个字其实就是告诉我们,纣王在征求苏妲己的意见。或者说,纣王担心苏妲己那边有问题不能够让大臣陪酒。
纣王既逼迫苏妲己弄神仙来,也配合苏妲己演戏。
苏妲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复杂性,一心想提高宴席的规格,也想让自己的小妖们多享乐,于是说:“须得一大量大臣,方可陪席。”
大家都知道:“合朝文武之内,止有比干量洪。”
于是,大酒量的比干就被领旨陪酒。
商容死后,比干是文臣第一,且是皇叔,最适合会神仙这高等级的活动。
文本说“比干领旨,不知怎样陪神仙?胡涂不明。”
这个意思是说,纣王给比干的指示稀里糊涂的,弄的比干稀里糊涂。为什么有这么一个“胡涂不明”呢?我的理解是纣王压根就不想让比干明明白白,因为纣王自己堆这个神仙降临也不是很相信,他内心的意图就是让比干稀里糊涂陪个酒,然后满世界搞个宣传,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偏偏呢,这比干是一个比较实实在在的人,能干实实在在的工作而不知道权变。
什么叫苦撑大局?就是明知道大方向出了错误,也尽量的维持局面。举一个例子。某司机驾车错了路,却死活不认错且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行驶,在车上的人,明明知道前途危险,为了多支持一段时间等待可能的转圜,看到前面有陷阱,也必须提醒司机。
继续前行,是错误的路,跌入陷阱也是绝路,同行人,最好的选择是苦撑危局帮助司机躲过现实的陷阱奔向可能的劫难。
修建鹿台是绝对的失政于民,但既然已经修建完成,无论是对于纣王还是商王朝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天下臣民一个解释和希望。
神仙降落鹿台,是纣王开始扭转国政的一个举措,也说明纣王对狐狸精有了审美疲劳。
比干,当然不能理解纣王内心的变化和真实的意图,他仰天叹息:“昏君!社稷这等狼狈,国事日见颠危,今又痴心逆想,要会神仙;似此又是妖言,岂是国家吉兆!”
九月十五日抵暮,比干朝服往台下候旨。纣王在鹿台亲自安排酒席。
苏妲己怕出意外,对纣王说:“但群仙至此,陛下不可出见;如泄天机,恐后诸仙不肯再降。”
纣王听了,有些明白,苏妲己担心自己在场这戏演砸了,他只求稀里糊涂的完成这节目给比干,并没有结交神仙的意图,于是说:“御妻之言是也。”
纣王的朝廷里,这闻仲就是高来高去的大家伙,纣王确实没有必要结交更多的神仙拜师学艺。
纣王回避了,任由苏妲己导演这一出神仙降临鹿台的游戏。
楼主 yc雨花石  发布于 2021-01-05 23:31:47 +0800 CST  
封神榜:无法挣扎的阴谋和不得不跳入的阳谋
第二篇
第二十七、服了姜子牙预留“简符”的比干为什么还死于无心菜呢?
第2节
于是,一群小妖变成的神仙降临鹿台饮酒,比干陪同。于是,有了问题,有些修炼水平差的“狐狸骚臭变不得;比干正闻狐骚臭”。
正是这狐骚臭害死了比干。他为什么也不鼻炎呢?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
比干自想:“神仙乃六根清净之体,为何气秽冲人!”
于是,比干判断“当今天子无道,妖生怪出,与国不祥。”
这比干呢,酒量极大,“有百斗之量”,在苏妲己的命令下,挨个神仙“奉了三杯”,他继续保持清醒,“狐狸量大者,还招架得住;量小者招架不住。妖怪醉了,把尾巴都拖下来只是愰”。
苏妲己呢,“不知好歹,只是要他的子孙吃;但不知此酒发作起来,禁持不住,都要现出原形来”。
这个时候,“月照正中,比干着实留神,看得明白,已是追悔不及,暗暗叫苦”。
比干认为:“我身居相位,反见妖怪叩头,羞杀我也!”比干闻狐骚臭难当,暗暗切齿。
比干的愤怒,倒还不是朝廷被“妖”了,而是他一个皇叔加文臣第一,竟然伺候妖精,太羞辱了。
这恼羞的比干在回家的路上,正好遇上武成王黄飞虎巡督皇城,如此这般一交流,黄飞虎就接茬负责处理这伙妖精。
黄飞虎命黄明、周纪、龙环、吴干“各带二十名健卒,散在东、南、西、北地方;看那些道人出那一门,务踪其巢穴,定要真实回报。”
周纪带队哨探到妖精的老巢是“离城三十五里,轩辕坟傍,有一石洞。”
第二日,黄飞虎即命周纪“领三百家将,尽带柴薪,塞住洞口,将柴架起来烧。”然后,黄飞虎和比干亲自到轩辕坟看妖精巢穴,命家将用挠钩将些狐狸挞出,俱是焦毛烂肉,臭不可闻。
比干呢,惟恐苏妲己不向自己复仇,他提议:“这许多狐狸,还有未焦者,拣选好的,将皮剥下来,造一袍袄献与当今,以惑妲己之心,使妖魅不安于君前,必至内乱;使天子醒悟,或加贬谪妲己,也见我等忠诚。”
比干和黄飞虎都判定苏妲己是妖精,他们认为纣王被妖精迷惑,他们认为狐狸精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比干的意思是用狐狸之皮向狐狸精示威。
比干不同于别有怀抱的黄飞虎,他是纣王的皇叔,他对朝廷、他对纣王是真正的忠诚,但他是一个有才能处理国务的人,他不是一个能够准确判断时局确定自己责任的人。
纣王时代的政治架构,因为闻仲是截教的高道术的三代弟子,且是先皇托孤大臣,事实上拥有商王朝的最高决策权,纣王仅仅是一个傀儡。纣王之所以乱政,除了他本人的心性被诱引之外,其关键是闻仲北征给纣王提供了独专国政的机会。因此,在商容被逼死之后,绝对忠诚的比干最好的选择是不与纣王正面冲突而保留有用之身等待闻仲北征归来。
这一年的仲冬,彤云密布,凛冽朔风;纷纷瑞雪,遍满朝歌。纣王同妲己宴乐于鹿台之上。
作者对这场大雪,写了一首诗,其中关键的句子是:“此雪有富,有贵,有贫,有贱;富实者红炉添寿炭,暖阁饮羊羔;贫贱者厨中无米,灶下无柴。非是老天传敕旨,分明降下杀人刀。”
作者还说:“此雪落到三更后,尽道丰年已十分。”
瑞雪对于来年农事是有利的,但,对于贫苦之家,如本就饥寒交迫,这连绵大雪就是杀人刀。
这场大雪,对于比干而言,就是杀人的刀。
比干冒雪来鹿台向纣王献是皮袍:“朱盘高捧,面是大红,里是毛色。”
大悦的纣王奖励比干 “赐酒共乐鹿台。”
苏妲己“在绣帘内观见,都是他子孙的皮,不觉一时间刀剜肺腑,火燎肝肠,此苦可对谁言!”
帘外比干饮酒,帘内苏妲己泪如雨下。
这仇就无可化解的深刻。
苏妲己苦思冥想之后,找到一个报仇的法子。
苏妲己在鹿台陪宴,陡生一计,将面上妖容撤去,比平常娇媚不过十分中一二。
这就奇怪了,一个人的容貌竟然能够急剧下降吗?一个人的外形和肤色当然不能突然改变,但一个女人的气质风度是可以更改的,最重要的是,一个女人面对心爱的人春花灿烂,与,面对讨厌油腻男的冷若冰霜,外在的差距可能是天高地远。
对于苏妲己的容貌平淡,这纣王就非常的奇怪。文本说:“谛视良久,见妲己容貌大不相同,不住盼睐。”
纣王的内心有了深沉的空缺和遗憾,一个吃惯了荣国府精细糕点的公府千金,面对炸酱面——纣王大约就这么一个感觉——能充饥解馋,但没有欣赏的底蕴。
电影《爱情呼叫转移》,一开头,男主人就是腻歪了老婆的炸酱面。
苏妲己妖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向纣王推荐说:“妾有一结识义妹姓胡。名曰喜媚,如今在紫霄宫出家。妾之颜色,百不及一。”
纣王原本就是一个好色无厌的家伙,苏妲己突然容貌的衰减,陡然加剧了他对女色的饥渴感,对于胡喜媚那就急不可耐了。
这胡喜媚如何能够快速进入深宫大内呢?
苏妲己说“喜媚乃是闺女,自幼出家,拜师学道,上洞府名山紫霄宫内修行”,因为通五行之术,留给苏妲己信香,一焚即至。
于是,第二日夜晚,道装美女胡喜媚降落鹿台,纣王当晚就和胡喜媚颠莺倒凤。
因为对苏妲己有了一些审美疲劳,纣王已经开始关心国政,这胡喜媚的入宫,结果是“天子不理国事,荒淫内阙,外廷隔绝,真是君门万里”。
文本说,这个时候“东伯侯姜文焕分兵攻打野马岭,要取陈塘关”,黄飞虎“令鲁雄领兵十万把守去讫”。
商王朝一次难得的转机很意外的被破坏,其根源竟然是比干对狐狸的愤怒——世事无常,呜呼哀哉!
这纣王还并不仅仅是贪恋女色不理国政!一天,“二妖正在台上用早膳,忽见妲己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把纣王惊骇汗出,吓的面如土色。见妲己口中喷出血水来,闭目不言,面皮俱紫。”
纣王对苏妲己当然疼的不得了啊!
既然有了胡喜媚,纣王为什么还如此的在意苏妲己呢?
当然,因为纣王并不是一个绝对的坏蛋,虽然他是一个坏蛋。帝王和一般男人有一个好色成性的毛病,而配偶当然有独占的感情要求,放在宫廷,难免是蛾眉见妒。姜皇后之所以被纣王最终放弃而整死,在根本原因就在于纣王判定其为“妒忌”苏妲己的被宠。已经是皇后的苏妲己竟然将胡喜媚推荐给纣王且布局成就纣王的淫欲,在纣王看来,苏妲己不但容貌远高于姜皇后,而且“德行宽广”。
于是,胡喜媚推荐吃玲珑心一片,“登时可救;如无,须臾即死”。这胡喜媚装模装样掐指算来算去:“惟亚相比干乃是玲珑七窍之心。”
纣王一听,说:“比干乃是皇叔,一宗嫡派,难道不肯借一片玲珑心为御妻起沉痾之疾?速发御札,宣比干!”
纣王认为比干是忠臣,忠臣当然舍得借一片玲珑心给皇后治病。
这他妈的是什么逻辑!
人啊,最怕的是自怜,身居高位者最容易自怜。纣王是最高领导,最容易自怜,感觉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理所应当无条件的奉养自己,其实呢,君臣关系也是一种利益交换关系,只不过君王拥有最高的权力,在利益交换里具有绝对的控制力而已,但,臣民如果以舍弃一切为代价毁掉交换关系,君王也无可奈何。
这比干正在家闲居,忽接到立宣见驾的命令,有些奇怪,比干自思:“朝中无事,御札为何甚速?”正奇怪呢,催促见驾的御札竟然接连五次。这比干就更疑惑了,偏偏持札的奉御官陈青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合盘托出了纣王要用一片玲珑心给苏妲己治病的内情。
比干听说,惊得心胆俱落,于是,老婆孩子的告别。儿子微子德哭着说:“父王勿忧。方才孩儿想起,昔日姜子牙与父王看气色,曾说不利,留一简帖,见在书房,说:‘至危急两难之际,进退无路,方可看简,亦可解救。’”
比干立即拿出姜子牙留下的帖,按照姜子牙写的指示“取水一碗,将子牙符烧在水里,比干饮于腹中”,然后,“忙穿朝服上马,往午门来”。
六札宣比干,陈青泄了内事,一城军民官宰俱惊,武成王黄元帅同诸大臣俱在午门等候比干。
比干在鹿台怒斥纣王:“心者一身之主,隐于肺内,坐六叶两耳之中,百恶无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不正。心为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吾心有伤,岂有生路!老臣虽死不惜,只是社稷坵墟,贤能尽绝。今昏君听新纳妖妇之言,赐吾摘心之祸;只怕比干在,江山在;比干存,社稷存!”
色欲迷心的纣王只管要玲珑心。
自知必死的比干接剑在手,望太庙大拜八拜。
比干不同于商容,也不同于黄飞虎,他是纣王的亲叔,是成汤的嫡亲玄孙,是“殷有三仁”之一,在《封神演义》文本里商王朝的核心领导人之一。这样重要的领导人,这样的皇叔之尊,竟然被逼剖心为药,这王朝还有希望吗?
这比干的拜庙,联想到姬昌当年预测的太庙火灾,这商王朝的灭亡岂不是预期可待?
两千五百年后,南唐后主李煜说:“最是仓皇辞庙日,垂泪对宫娥!”
如果说李煜的辞庙更多的是自作自受,比干眼睁睁看着一个昌盛的王朝就这么有限的时间里让不肖子孙弄的千疮百孔危机四伏而又恪于礼法无可挽救,其悲痛远比李煜更加无可言表。
比干“解带现躯,将剑往脐中刺入,将腹剖开,其血不流”——这当然是姜子牙符的作用。
“比干将手入腹内,摘心而出,望下一掷,掩袍不语,面似淡金,径下台去了”,然后,比干不管不顾诸大臣的纷纷关心,出午门,上马,往北门去了。
黄飞虎吩咐黄明、周纪:“随看老殿下往何处去。”
比干的结局是这样的。
比干马走如飞,约走五七里之遥,只听得路傍有一妇人手提筐篮,叫卖无心菜。比干忽听得,勒马问曰:“怎么是无心菜?”妇人曰:“民妇卖的是无心菜。”比干曰:“人若是无心,如何?”妇人曰:“人若无心,即死。”比干大叫一声,撞下马来,一腔热血溅尘埃。
按照文本交代:当时子牙留下简帖,上书符印,将符烧灰入水,服于腹中,护其五脏,故能乘马出北门耳。见卖无心菜的,比干问其因由,妇人言“人无心即死”,若是回道“人无心还活”,比干亦可不死。比干取心,下台,上马,血不出者,乃子牙符水玄妙之功。。
按照这个逻辑,得出三个结论:1、姜子牙实心实意的想救比干;2、姜子牙知道一定会出现一个卖无心菜的妇人;3、比干的死活之所以取决于妇人的语言,并不是妇人的语言真有决定作用,而是姜子牙留下的符布下的局。
这样一来,我们就得出一个结论:姜子牙的符可以暂时救比干于不死,然而并不能决定比干的死活。那么,疑问就来了:这个决定比干死活的卖菜妇人是怎么来的呢?
有些人猜测或者解读,这妇人是申公豹或者苏妲己变换的。
雨花石认为,这个不可能!
为什么呢?因为姜子牙布局的符绝对不可能告诉苏妲己,这是姜子牙已经预知比干必死于苏妲己玲珑心之局而布的结局之举措,怎么可能告知苏妲己呢?
请注意,整本《封神演义》里苏妲己就不会预测——她要会预测岂能将自己弄死?
不能预测的苏妲己、因为姜子牙绝对不会和她串通,苏妲己是不可能提前跑到这个地方变成妇人的。
那么,是不是申公豹呢?也不太可能,因为阐教还没有安排申公豹介入封神大战呢。
对于比干死于卖无心菜的妇人,作者还有一个解释:“卖菜妇人见比干落马,不知何故,慌的躲了。”
这个解释非常重要,作者以上帝视角告诉我们:这妇人就一毫无背景的普通人。
那么,姜子牙布局简符于比干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就比干的死,我的猜测如下:1、阐教布局比干必须死,因为比干是纣王的大贤臣,他如果不死就无法彰显出纣王的罪大恶极无可救药;2、能卜卦的姜子牙知道比干已经被阐教预定为必死之局,为报知己之恩,他的确想救比干一命,但姜子牙没有决定的权力,他预留这一简符,其实是想向玉虚宫求情:能否饶过比干一命?3、玉虚宫拒绝了姜子牙的提议,没有对比干施予援手;4、剜心后的比干,出午门纵马而行遇到了姜子牙提前预测到必定在路边卖无心菜的妇人。
比干之问:人无心如何?
这如此常识之问,寻常之妇人,必然是寻常的常识之答:人无心必死。
于是,比干死了。
阐教为即将到来的封神大战设计了详细的剧本,然而,如此波澜壮阔的一场天人大战必定有算计不到的地方,因此,真实的封神大战和阐教预设的剧本有一些调整,但,这一次,玉虚宫不接受姜子牙的提议。
预知门军王相必被武吉打死的王相,因为没有姜子牙等神棍的救援,被武吉的扁担打死了。
预知因打死王相而被文王判死刑的武吉因为姜子牙的救援,不但躲过了文王的惩罚且被封为武德将军。
这王相的死,就白死了,因为阐教的门徒怎么允许人世间的帝王决定生死呢?
预知比干必死的姜子牙以简符请求玉虚宫饶过比干的性命,被拒绝了。
玉虚宫为什么拒绝姜子牙的请求而必致比干于死命呢?“殷有三仁”的微子和箕子不躲过了封神大战而分别为宋国、朝鲜的封君吗?
《封神演义》第一百回“武王封列国诸侯”。武王接纳姜子牙与周公旦提议分封列国。其中“宋——子姓,公爵。系商王帝乙之长庶子曰微子启;因纣王不道,微子抱祭器归周。武王克商,封微子于宋。即今之睢阳县是也。”其中“高丽——子姓。乃殷贤臣,曰箕子,亦商王之裔。因不肯臣事于周,武王请见,乃陈‘洪范九畴’一篇而去之辽东。武王即其地封之。至今乃其子孙,即朝鲜国是也。”
为什么必死的是比干呢?因为比干之死是真实而彰著的历史,作者不能更改。
就《封神演义》的故事结构而言,比干必须死而微子、箕子可以活,因为比干是亚相处于纣王政治的漩涡里,而且比干不能委屈求全苦撑危局的个性决定了他很难躲过政治迫害。
所谓“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正是比干之辈。
比干死了,死于真实的历史记载,死于阐教的封神大业,他的魂灵被封为北斗星官里的文曲星。
黄明、周纪二将骑马,“赶出北门,看见比干死于马下,一地鲜血,溅染衣袍”这二将不知所以然──他们当然不明白——只能赶回九间殿来,向黄飞虎汇报。微子等百官无不伤情,一时惹恼了下大夫夏招,自往鹿台,不听宣召,径上台来。
这纣王“将比干心立等做羹汤”要救苏妲己呢,见夏招“竖目扬眉,圆睁两眼,面君不拜”。
不等圣旨擅自面君,是第一罪,面君不拜,是第二罪。
以纣王的聪明,当然能够判断这来着不善的夏招肯定是来找麻烦的,不过呢,既然该来的必须来,纣王也就见“招”拆“招”了。
纣王明知故问:“夏招,无旨有何事见朕?”
夏招很愤怒的说:“特来弒君!”
纣王“笑”说:“自古以来,那有臣弒君之理!”
既然是明来,我就常规的接。
夏招说:“昏君!你也知道无弒君之理!世上那有无故侄杀叔父之情!比干乃昏君位之嫡叔,帝乙之弟,今听妖妇妲己之谋,取比干心作羹,诚为弒叔父!臣弒昏君,以尽成汤之法!”
你能杀叔,我就能弒君!
夏招把鹿台上挂的飞云剑掣在手,望纣王劈面杀来。纣王乃文武全才,岂惧此一个儒生,将身一闪让过,夏招扑个空。
夏招最终跳下鹿台,“可怜粉骨碎身,死于非命!”
夏招的魂灵,最后被封为月德星。
这群臣都伤悼不已,将比干用棺椁停在北门外,搭起芦棚,扬纸旛安定魂魄。
为什么不大张旗鼓的丧葬夏招呢?这个倒不是因为夏招的身份低于比干,而是因为夏招公开以剑弒君,依照礼法必定被严惩,这些大臣除非选择与纣王一刀两断,就不能够公开支持夏招而只能丧葬比干。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探马报:“闻太师奏凯回朝。”百官齐上马,迎接十里。
这比干,这夏招,就早死了这么有限的时间!
作者之所以如此安排,大约就是告诉读者:忍耐,也是一种必须的能力。
楼主 yc雨花石  发布于 2021-01-09 17:14:03 +0800 CST  
封神榜:无法挣扎的阴谋和不得不跳入的阳谋
第二篇
第二十七、明知内政紊乱的闻仲为什么再一次远征?
第1节
远征回朝的闻仲通过访谈和私下座谈,知道朝政荒芜、诸侯四叛,愤怒之下表态:“只因北海刀兵,致天子紊乱纲常。我负先王,有误国事,实老夫之罪也!众大夫、先生请回。我三日后上殿,自有条陈。”
表面看,这是闻仲的勇于任事,将朝政荒芜的罪责归之于因“北海刀兵”自己的远离朝廷,然而说明商王朝最高决策权已经落入截教的门徒闻仲之手。
就教派而言,截教因收揽了众多的“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力量远远超过了阐教。就权利而言,截教通过闻仲为代表的大多弟子,控制了商王朝从中央到地方的军政大权。就表象看,纣王是天子,其实政权的本质已经沦落为截教的工具。
这种力量对比的极端不平衡,逼迫阐教利用封神的阳谋而暗算截教。
第四日,闻仲带领群臣入朝面君,纣王当然按规矩上朝。
闻仲给纣王一个奏疏。
这个奏疏的最后是“十条陈”,读者也往往关注“十条陈”,其实,在“十条陈”之前,闻仲有一大段关于政权“道统”的议论。
所谓“道统”,又称“法统”,指的政权的合法性。
我最早接触“法统”这个名词是1986年的学习初三历史的国共1949年的谈判。就蒋介石发动的虚伪的和平生命,1949年1月14日,毛泽东在《关于时局的声明》里明确指出国共谈判的八项条件,其第(二)条是“废除伪宪法”,其第(三)条是“废除伪法统”。
那么,“宪法”和“法统”的区别是什么?
宪法,就是一个国家明文规定的必须遵守的根本大法。而“法统”,则是制定宪法和一切法律法规的思想依据和价值追求。
比如,老子《道德经》的《第二十五章》说“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按照《道德经》的思想逻辑,人世间的法律必须体现“道、天、地、王”的绝对权威,臣民不但要绝对接受“王”的领导,而且要将这种臣服“自然”化,也就是将对君王的臣服锻炼成吃饭睡觉一样“本能”化。
同样道理,自从汉武帝接纳董仲舒“独尊儒术”的提议后,儒家经典也就成了中国古代立法的思想依据。
那么,在成文法律和立法的思想依据,也就是法律和儒家经典之间,谁的地位更高呢?
这样一来,又出现了一个新课题:自古以来,因为社会的变迁,必须经常的立法和修法,而且,有限的成文法典无法绝对适应繁杂的社会生活,因此,具体的司法非常容易遇到“释法”的分歧。
比如,美国最高法院的释法是九个大法官投票决定,且一经判定为最后审判不得上诉。也就是说,在美国,一个须经最高法院审理的案子,最后的判决是九个大法官投票之后多数票决定。那么,多数票是否就一定掌握了真理呢?这个当然不一定,然而,在美国,立法的思想基础是多数人的利益决定少数人的利益,所以,在出现法律疑义的时候,就以多数票释法。
中国的北宋时期,也出现了一个释法疑案——“阿云之狱”。
《宋史·刑法志》记载,宋神宗熙宁元年(1068年),孤苦无依13岁的登州少女阿云,在为母守孝期间,被贪图钱财叔父以几石粮食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叫韦大的老光棍为妻。阿云虽然不同意,但又拗不过叔父。
“初,云许嫁未行,嫌婿陋,伺其寝田舍,怀刀斫之,十余创,不能杀,断其一指。吏求盗弗得,疑云所为,执而诘之,欲加讯掠,乃吐实。”
阿云,找个机会谋杀韦大而仅仅“断其一指”,在知县的审理下“乃吐实”,坦白了。
就今天的法律看,这是最标准的“蓄意谋杀未遂伤人案”——杀人犯。然后就是如何量刑——根据具体情节判定死刑缓期执行、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判于死刑立即执行。
县令按照《宋刑统》判决阿云死刑。
为什么判的这样重呢?
《宋刑统·名例律》规定:“恶逆,谓殴及谋杀祖父母、父母,杀伯叔父母、姑、兄姐、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
什么意思呢?县令认为阿云犯的是十恶不赦的“恶逆”。
在宋代,殴打祖父母、父母是十恶不赦的“恶逆”,杀“夫”也是十恶不赦的“恶逆”,不管“遂”与“未遂”。
也就是说,阿云这个杀人犯的量刑的关节点在是“一般的谋杀未遂”与“谋杀亲夫未遂”的区别。
县令判阿云为“谋杀亲夫未遂”,死刑。
判刑上报后,登州的知州许遵认为“云纳采之日,母服未除,应以凡人论,谳于朝。”
许遵认为,阿云的合法监护人叔父,在阿云母丧期间将其许配给韦大,这是不合法的婚姻。既然婚姻不合法,就不收法律保护,所以,阿云对韦大的谋杀就不是“谋杀亲夫未遂”而是“一般的谋杀未遂”,所以,不能判死刑。
许遵的法律依据是《宋刑统·户婚律》:“诸居父母及夫丧而嫁娶者,徒三年,妾减三等,各离之。”
白话解释:在父母或者丈夫治丧期间“嫁娶者”不但要接受法律的严惩,还要“各离之”,婚姻无效。
许遵还认为阿云有自首的情节,应适当减刑。
《宋刑统·名例律》规定:“犯罪之徒,知人欲告,及按问欲举而自首陈,及逃亡之人并返已上道,此类事发,归首者各得减罪二等坐之。”
阿云符合“按问欲举而自首陈”。
许遵的判决是“当减谋杀罪二等”,免去死罪。
两级地方官发生了释法疑义,于是,“谳于朝”,请朝廷审决。
其实呢,阿云一案的核心在于是否“谋杀亲夫”,因为“谋杀亲夫”是“十恶不赦”,有没有自首情节就无所谓了。
这个案子到了负责司法的刑部,支持“谋杀亲夫”,最后负责审案的大理寺判决死刑。
“事下刑部,以遵为妄,诏以赎论。未几,果判大理。”
那么,仅仅就宋代的司法解释看,许遵的判决是否合法,也就是说,阿云是否谋杀亲夫?
因为阿云才13岁而父母双亡,无论古今中外,一般都要给这个未成年人一个监护人——阿云的监护人是叔父。
在宋代,既然叔父是合法监护人,那么,就拥有对阿云婚姻的决定权。
那么,在阿云为母服丧期间,她的叔父是否有权为其择婿呢?
这个呢,我们看《红楼梦》里一个例证,贾琏偷娶尤二姐。王熙凤为了算计尤二姐,对国孝、家孝两层孝的贾琏与尤二姐的婚姻采取了“近控”手段,她对尤氏编的对贾母的说词是:“正因我不大生长,原说买两个人放在屋里的;今既见了你妹妹很好,而又是亲上做亲的,我愿意娶来做二房。皆因家中父母姊妹新近一概死了,日子又艰难,不能度日,若等百日之后,无奈无家无业,实难等得。我的主意接了进来,已经厢房收拾了出来,暂且住着,等满了服再圆房。”
王熙凤在贾母那里说:“少不得老祖宗发慈心,先许他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贾母听了,道:“这有什么不是。既你这样贤良,很好。只是一年后方可圆得房。”
《红楼梦》里的贾府是“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诗礼之家,是讲究礼法的。贾母是年高之人,当然谨慎,这为贾琏娶小老婆的事情,不是急迫的事情,所以在服孝期间是可以订婚的而不可以成婚。
也就是说,许遵对于《宋刑统·户婚律》的理解是有偏差的。“诸居父母及夫丧而嫁娶者”,并不是指订婚而是指举行婚礼。
从另外的角度讲,如果阿云对这个婚姻不满,她理应向政府状告议婚的不合礼仪而不是“谋杀”,这正谋杀暗含的潜台词就是阿云无力更改这个议婚的结果而被迫出此下策。对于今日而言,我们讲究婚姻的自主权,当然支持阿云,但我们讨论的是宋代的法律,就法律谈论问题。
这个时候呢,许遵调到大理寺任职,“耻用议法坐劾”,就是因为驳回县令对于阿云的审理而要承担责任,所以继续为阿云辩护:“刑部定议非直,云合免所因之罪。今弃敕不用,但引断例,一切按而杀之,塞其自守之路,殆非罪疑惟轻之义。”
许遵说:刑部对于阿云的定罪不恰当,刑部只知道引用法律“但引断例”,而不遵守皇帝“罪疑惟轻”的命令,“今弃敕不用”。
什么意思呢?宋神宗继位后为减轻社会矛盾曾经下了一个命令“诏谋杀已伤,案问欲举自首者,从谋杀减二等。”
你说,这事情就那么巧!宋神宗下了一个圣旨,对于那些“谋杀已伤”而不致命的,如果有自首情节的,“从谋杀减二等”,定罪为谋杀而量刑减二等。
这样一来,对于阿云一案的量刑就从是否“谋杀亲夫”的十恶不赦演变为“成文法律”至高无上还是皇帝这个最高统治者的命令至高无上?
简单说,皇帝有没有法律的权力。
许遵这样讲话,就牵扯到皇帝尊严的大问题,刑部和大理寺也就不敢决断,于是,将案件的决断权汇报给皇帝。
事情牵扯到自己的尊严,宋神宗不好独决,就下诏对阿云之狱进行“两制官杂议”。
“两制议法”是宋代的一项司法审议机制,就是对疑难案件由内制的翰林学士与外制的知制诰,就是满朝文武一起讨论决定。
有一些民主的痕迹。
不过呢,这一次“两制议法”不同于一般的朝廷就法律的释法疑义,这一次牵扯到法律的尊严是否可以更改。
就我们今天的观点看,法律难免不能适应时代的变化,或者说法律在创建之初就可能有偏差,修法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正常的。但是呢,我们今天的修法,是有严格的程序的,一般是由民意代表集体决定。不过呢,在封建时代,法律原本就不是由民意决定而是由最高统治者决定。从这个角度讲,宋神宗的确有修法的权力。然而,古代的士大夫为了防范帝王乱命,采取了一个杜绝修法的意识形态:祖宗之法不可变。
如果是政治平和的时代,皇帝下达一个命令特赦个把人,士大夫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个时候的宋神宗在王安石的建议下正图谋变法呢,司马光为首的守旧大臣正高举“祖宗之法不可变”反对王安石变法呢,当然不承认宋神宗有敕命修改法律的权力。
司马光坚持的是“祖宗之法不可变”,王安石提议的“与时俱进”。
司马光首先表态说:“按律,其于人损伤,不在自首之例……其直犯杀伤,更无它罪者,惟未伤可首,已伤不在首限……谋不得为伤之因。谋杀已伤,伤不得首,合从绞罪……宜如大理寺所定。”
司马光认为,法律允许的自首是“惟未伤可首”,意思是“犯罪产生的危害较轻才接受自首”。
王安石反驳说:“今刑部以因犯杀伤者谓别因有犯……但言因犯,不言别因……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谋杀与已伤、已杀自为三等刑名,因有谋杀徒三年之犯,然后有已伤、已杀绞斩之刑名,登得称别无所因之罪……自来用例断谋杀已伤不许首免者……假有因盗杀伤,盗罪得免,故杀伤罪仍科,遂引为所因之罪……止谓因盗杀伤之类。”
王安石说,谋杀案的判决应当根据“谋杀而没有伤害”、谋杀而伤害、谋杀而杀死,判决为三等。
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没有结论,只能请求宋神宗决断。
这是司法,宋神宗想更多征求意见,于是又让翰林学士吕公著、韩维、钱公辅等人复议阿云案。
吕公著等人在参考了王安石和司马光的看法后提出了他们的意见:“臣等窃寻圣人制法之意,其大略有三。有量情而取当者,有重禁以绝恶者,有原首以开善者。今于人损伤尚有可当之刑而必偿之以死……恐不尽圣人好生之心,而无以开愚民改恶之路……今律所不备,别以后救从事者甚众,何独泥此也……今令所因之谋得用旧律,而原免已伤之情复以后救而奏决,法以正其本,议以尽其类,则何谓而不可也……宜如安石所议。”
吕公著说:圣人制定法律的原则有三个,1、根据情节具体问题具体处理,“量情而取当者”;2、不论轻重严惩不贷,“有重禁以绝恶者”;3、鼓励改过自新劝人行善的,“有原首以开善者”。
吕公著的意思,这阿云并没有巨大的恶果,如果判处死刑,“恐不尽圣人好生之心,而无以开愚民改恶之路”。
吕公著的主张是支持王安石、许遵的观点。
争论的太激烈了,宋神宗拍板:“自今后谋杀已死自首,及案问欲举,并奏取敕裁。”
别吵吵了,以后凡是谋杀案犯有自首情节的罪犯的最终判决,必须向皇帝汇报并由皇帝裁决。
既然你们吵吵个没完,以后就是我说了算。
这就是“庚子诏书”。
宋神宗借阿云一案的争议宣布了皇权高于法权,为支持王安石变法提供了法律依据。
王安石变法引起了司马光等保守派强烈不满,问题在于变法有皇帝的支持,他们不便于直接和皇帝撕破脸,就继续在阿云案子上做文章,拒不执行庚子诏书,还把矛头直接对准了主持变法的王安石。
于是,御史台、刑部等官员再一次展开了大争论,党争的非常厉害,神宗皇帝一看要乱套,为了缓和矛盾,只好再次下诏:“谋杀自首及按问欲举,并依今年二月二十七日敕施行。”
不许再争论,要不,我急了。
这阿云一案,事实上成为支持变法还是反对变法的试金石,几百年之后,康有为、梁启超劝说光绪帝变法,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反对变法,阿云一案再一次被搅和起来。
很多朋友认为,判刑就是对照法律条文而已,这是极端严重的不符合司法实际。法律条文是死的,而且是有限的,而人世间的犯罪是千差万别的,有限的法律条文不可能正好判决千差万别犯罪,因此,大多时候,法官不仅仅是根据法律条文判决,还要根据制定法律的思想判决。
比如,在西汉之后,一个读书人批评韩非子就仅仅是思想领域的斗争而批评孔子就是大逆不道,因为西汉之后的法律在意识形态上尊孔。
《封神演义》的闻仲在向纣王提出建议的时候,首先来了一大段叙述政权合法性的论述。
闻仲说,“尧受命以天下为己忧,而未常以位为乐也”,因为做领导人承担巨大的社会责任。为了治理天下,尧“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契及咎繇”。在这一大帮子贤臣的辅助下,“教化大行,天下和洽”。尧在位七十载,“崩”,“乃逊位以禅虞舜”。尧为什么要禅让给舜呢?因为尧的儿子丹朱没有威信、没有群众基础,“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所以呢,“舜知不可避,乃即天子之位”。
闻仲说,“垂拱无为而天下治。所作韶乐,尽美尽善。”
闻仲在给纣王的奏疏里谈论尧舜禅让的故事是告诉纣王,这政权并不是绝对的父死子继,如果无德而被天下人厌弃,就可能被篡夺。
“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这才是尧舜禅让血淋淋的真实。
闻仲称赞舜的“垂拱无为”,其实就是批评纣王暴虐乱政加重了民众负担。
闻仲向纣王提了十条建议:“笫一件:拆鹿台,安民不乱;第二件:废炮烙,使谏官尽忠;第三件:填虿盆,宫患自安;第四件:去酒池、肉林,掩诸侯谤议;第五件:贬妲己,别立正宫,使内庭无蛊惑之虞;第六件:勘佞臣,速斩费仲、尤浑而快人心,使不肖者自远;第七件:开仓廪,赈民饥馑;第八件:遣使命招安于东南;第九件:访遗贤于山泽,释天下疑似者之心;第十件:纳忠谏,大开言路,使天下无壅塞之蔽。”
这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七条,是废除严刑酷法以及虐民工程以减轻民众和诸侯的愤怒。
这第五、第六条,是铲除奸佞。这第九、第十条,是提拔优秀干部。
这第八条呢,是安抚已经叛乱的两路诸侯,和平解决国内局面。
闻太师立于龙书案傍,磨墨润毫,将笔递与纣王:“请陛下批准施行。”
闻仲的意思是说,我不过是借提建议给你个面子,你压根不需要思考只能答应。
楼主 yc雨花石  发布于 2021-01-19 15:51:06 +0800 CST  
封神榜:无法挣扎的阴谋和不得不跳入的阳谋
第二篇
第二十七、明知内政紊乱的闻仲为什么再一次远征?
第2节
这纣王是聪明人,在闻仲回到京城的那一时刻,就知道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他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让步,也必须有所坚持。
纣王说:“鹿台之工,费无限钱粮,成功不毁。今一旦拆去,实是可惜。此等再议。二件,‘炮烙’,准行。三件,‘虿盆’准行。五件,‘贬苏后’,今妲己德性幽闲,并无失德,如何便加谪眨?也再议。六件,中大夫费、尤二人,素有功而无过,何为谗佞,岂得便加诛戮!除此三件,以下准行。”
纣王的让步非常的巨大,他仅仅保留了苏妲己、费仲、尤浑等三条性命以及鹿台这个面子工程。
如果纣王毫无保留的全部采纳,他的帝王尊严就荡然无存了。
而且,作为帝王,如果被权臣逼迫废后这就太恐怖了。
纣王的目的其实仅仅是保住苏妲己、费仲、尤浑等三条性命,鹿台是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
纣王表扬“妲己德性幽闲”,表扬费、尤二人,“素有功而无过”,这暗含的意味就是不能放弃。
纣王说鹿台“费无限钱粮,成功不毁。今一旦拆去,实是可惜。”纣王暗含的潜台词是说,这鹿台呢实在不应该修建,不过呢,已经建成了,再摧毁有些可惜。
两相对比,纣王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考虑可惜,这鹿台也是可以拆的。
闻仲呢,那是一点也不肯让步:“鹿台功大,劳民伤财,万民深怨,拆之所以消天下百姓之隐恨。皇后谏陛下造此惨刑,神怒鬼怨,屈魂无申,乞速贬苏后,则神喜鬼舒,屈魂瞑目,所以消在天之幽怨。勘斩费仲、尤浑,则朝纲清净,国内无谗,圣心无惑乱之虞,则朝政不期清而自清矣。愿陛下速赐施行,幸无迟疑不决,以误国事,则臣不胜幸甚!”
纣王被闻仲逼的“没奈何”,也感觉窝囊,“立语”,站起来说:“太师所奏,朕准七件;此三件候议妥再行。”
我们继续讨论以后再说。
闻仲一点脸也不留:“陛下莫谓三事小节而不足为,此三事关系治乱之源,陛下不可不察,毋得草草放过。”
这“君臣立辩”,就是都站的捯饬。按照规矩,纣王是坐而闻仲是站或者跪,现在都站着争论,就是矛盾非常激烈了。
这个时候,费仲感觉自己必须出来参战了,因为纣王一旦被逼让步,自己的脑袋就不保了——他感觉纣王不如他会吵架。
费仲说:“太师虽位极人臣,不按国体:持笔逼君批行奏疏,非礼也;本参皇后,非臣也;令杀无辜之臣,非法也。太师灭君恃己,以下凌上,肆行殿庭,大失人臣之礼,可谓大不敬!”
如果站在君权高于一切的角度,费仲对于闻仲的批评是绝对准确的,所以,他挤兑的闻仲无话可说。
闻仲被费仲挤兑的不知道如何应对,气急了,“当中神目睁开,长髯直竖”,大喊一声“费仲巧言惑主,气杀我也!”然后,将手一拳,把费仲打下丹墀,面门青肿。
这闻仲就不讲理了,你一个朝廷重臣,可以逼迫纣王杀人,也可以自己下令杀人,亲自揍人就有些掉价了。
尤浑也“怒上心来”,上殿杠闻仲:“太师当殿毁打大臣,非打费仲,即打陛下矣!”
你这是打君王的脸!
结果呢,闻仲趋向前,“只一掌打去,把那奸臣翻觔斗跌下丹墀有丈余远近”。
然后呢,闻仲唤左右:“将费、尤二人拿出午门斩了!”
费仲和尤浑这两个家伙呢,只知道贪腐,对同事、同僚的利益不管不顾,当然也照顾不到一般的工作人员的利益,“当朝武士最恼此二人,听得太师发怒,将二人推出午门。”
对于闻仲下令捆绑费、尤二人,“纣王默默无语,口里不言,心中暗道:‘费、尤二人不知起倒,自讨其辱。’”
纣王为什么对费、尤二人生气的评价为“不知起倒,自讨其辱”呢?在和闻仲的斗争中,纣王要确保的三项的排序是苏妲己——费、尤二人——鹿台。就纣王而言,实实在在撑不住可以让步掉鹿台,甚至于让步费、尤二人,绝对不能让步的是苏妲己。在费仲没有搅入战团之前,纣王和闻仲的争论点其实在是否拆除鹿台,费仲直接硬怼闻仲,其实是将纣王和闻仲的矛盾聚焦到是否斩杀“费、尤二人”这个问题上来,是否拆除鹿台反而成为不重要的选择,这样一来,即使纣王想以拆除鹿台为让步换保住三人也变得非常的困难。
费、尤二人其实是引火烧身,纣王评价为“不知起倒,自讨其辱。”
怒冲牛斗的闻仲复奏请纣王发行刑旨。
闻仲杀“费、尤二人”为什么一定要请旨呢?因为朝廷不是战场,没有纣王的批准,闻仲直接杀大臣,这个就太擅权了。
纣王不肯杀费、尤二人,也不愿直接硬怼闻仲,就搞了个拖延战略:“太师奏疏,俱说得是。此三件事,朕俱总行;待朕再商议而行。费、尤二臣,虽是冒犯参卿,其罪无证,且发下法司勘问,情真罪当,彼亦无怨。”
你提议的我都答应,“朕俱总行”,你要杀费、尤二人,我也答应,不过呢,他们是大臣,总要走一下法律程序吧?
“且发下法司勘问,情真罪当,彼亦无怨。”
纣王如此的再三委曲,闻仲也感觉自己太过分了,为了回避欺君之罪的恶名,他跪而奏:“臣但愿四方绥服,百姓奠安,诸侯宾服,臣之愿足矣,敢有他望哉!”
我在政治上并没有异心。
于是,君臣达成妥协,“将费、尤发下法司勘问。七道条陈限即举行;三条再议妥施行。”
君臣的斗争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已经开始避嫌的闻仲当然不会继续揪着苏妲己和鹿台于纣王磨牙,而纣王也不可能直接释放费仲、尤浑,于是,这两个在关键时刻多嘴多舌的家伙就呆在监狱里看星星看月亮了。
这闻仲在京,朝政刚刚稳定,“不防东海反了平灵王。飞报进朝歌来,先至武成王府。”
黄飞虎差人将军情报至太师府,闻仲呢,竟然亲自到黄飞虎家里商议对策。闻仲说:“元帅,今反了东海平灵王,老夫来与将军共议:还是老夫去,还是元帅去?”
这问的蹊跷,答的更蹊跷。
闻仲远征北海期间先后反了冀州侯苏护、东伯侯和南伯侯,这期间,闻仲不但信息不通而且也不能兼顾,在那个交通非常落后的时代,闻仲很难前线和后方统筹。回到京城的闻仲才知道朝政紊乱,商容、比干等大臣死于非命,按照道理,的确应该坐镇朝歌而不应该远征。对于如何解决东伯侯和南伯侯的叛乱,闻仲提出的建议是“第八件:遣使命招安于东南”,这个倒是也是最恰当的选择,因为这两路诸侯是被逼造反。
然而,在朝政并没有根本好转且东南两路诸侯并没有接受招安的大前提下,得知东海平灵王造反,闻仲直接就问带兵远征的元帅人选,这暗含的政治意味是平定平灵王高于坐镇朝歌高于平定东南两路诸侯。
按照我们一般的逻辑理解,黄飞虎是不能管控纣王的,闻仲是必定要留在朝歌的,所以,闻仲这个就远征东海的带队人选的讨论是非常值得疑惑的。
黄飞虎的回答也非常有意味:“末将去也可,老太师去也可,但凭太师主见。”
你看着决定好了,反正你说了算。
闻仲想一想,说:“黄将军,你还随朝。老夫领二十万人马前往东海,剿平反叛,归国再商政事。”
啊?
我年幼读书至此,颇感惊诧,闻仲为什么不留朝而遣黄飞虎远征呢?这不是故意给纣王乱政提供机会吗?
明明知道纣王在苏妲己的调拨下会无恶不作,闻仲之所以离开朝歌,其目的就是放纵纣王继续作恶。
是的,闻仲现在就是要离开朝歌给纣王一个继续作恶的机会。
闻仲难道不担心纣王继续作恶会毁掉商王朝吗?当然不担心,因为闻仲认为只要有自己在,无论纣王如何胡闹谁能够推翻商王朝呢?
我们假设西岐方面没有得到阐教的直接帮助,就《封神演义》的故事架构,以姬昌、散宜生、南宫适这君臣文武能打得过闻仲以及孔宣等一大拖截教高手吗?压根就不可能嘛。没有西岐方面的帮助,东伯侯和南伯侯恶战多年,连一座关隘都攻不下。至于最早造反的苏护,连一个崇黑虎都斗不过,最终还是认清现实献女求和。
闻仲从北海回朝,立即架空纣王,完全掌握了朝廷的决策权,虽然纣王保住了苏妲己和鹿台,其实再也不能发号施令。
也就是说,按照封神时代的故事架构,如果没有阐教的强力介入,没有任何一个军政集团能够打得过商王朝,即使是闻仲被杀侯,而且,不管纣王如何作腾,只要闻仲还朝,闻仲就可以掌控最高权力。在这种情况下,闻仲不但不担心纣王作恶会搅乱朝政,更不会担心商王朝会被推翻。
仔细体会闻仲的内心世界,我们会陡然明白,他不但不担心纣王的乱政,而且是盼望纣王的乱政,因为纣王的乱政会铲除闻仲不好下手铲除的政治力量。
我们看故事开篇纣王朝的领导架构。纣王之下,截教的代表闻仲以太师的身份掌控最高实权,商容、比干、黄飞虎分别代表文臣、王族和军事力量。当然,黄飞虎还兼有外戚的身份。这几股力量里最大的当然是闻仲代表的截教,事实上,商王朝仅仅保留了世俗政权的外壳,其本质已经是宗教政权。从商容、比干等对待云中子的态度可知,商容、比干等代表的世俗力量内心世界是非常抵制修道的宗教的,闻仲这么聪明的人,当然心知肚明的很,然而,以他的人设,当然不能明斗商容、比干和黄飞虎,也绝对不能自己谋划暗算商容、比干和黄飞虎,所以,对于闻仲而言,他离开朝歌纣王意外乱政搞死了商容、比干等一大批文臣,逼的无数老百姓家破人亡,然而,从截教小集团的角度讲,反而获利巨大。
这纣王的乱政铲除大臣,不但铲除了闻仲的潜在政治敌手,而且树立了闻仲救世主的形象——大家非常需要闻仲来主持正义。
不过呢,闻仲归来后发现,纣王竟然还留下了最大的一股力量黄飞虎。如果闻仲找个机会离开朝歌,纣王要继续乱政,其铲除的目标,或者其意外铲除的对象,大概率就是黄飞虎了。
从给纣王留机会乱政铲除黄飞虎的角度思考闻仲的决策,当得知东海平灵王造反的时候,他最佳的选择就是带队远征而离开朝歌。
闻仲很深沉的给纣王和黄飞虎布下一个套。
未向纣王汇报,闻仲就和黄飞虎决定了最高军国要务,他的确架空了纣王。
第二天,闻仲向纣王汇报:“臣之丹心,忧国忧民,不得不去。今留黄飞虎守国;臣往东海,削平反叛。愿陛下早晚以社稷为重,条陈三件,待臣回再议。”
这纣王对于闻仲的离开,那是快活的不得了,驾出朝歌东门饯行。闻仲接过纣王的饯行酒,转身递与黄飞虎,说:“此酒黄将军先饮。”
黄飞虎当然要一个理由才可以先饮酒。
闻仲说:“朝纲无人,全赖将军。当今若是有甚不平之事,礼当直谏,不可钳口结舌,非人臣爱君之心。”
作为大臣,你的职责就是“礼当直谏”!
然后呢,闻仲对纣王说:“臣此去无别事忧心,愿陛下听忠告之言,以社稷为重,毋变乱旧章,有乖君道。臣此一去,多则一载,少则半载,不久便归。”
陛下,你要多听“忠告之言”。
就这个场景,如果我是纣王,我的潜意识感觉是:闻仲说黄飞虎可以直言劝谏我,如果我不听,闻仲就会极快回来欺负我。
我内心本能就会反感黄飞虎。
文本解释:“眼前一段蹊跷事,惹得刀兵滚滚来。”
这个蹊跷事就是纣王最终逼走了黄飞虎。
这闻仲前脚走,纣王后脚就下令释放费仲、尤浑,微子就提出反对意见:“费、尤二人,乃太师所参,系狱听勘者。今太师出兵未远,实时释赦,似亦不可。”
纣王反驳说:“费、尤二人原无罪,系太师条陈屈陷,朕岂不明?皇伯不必以成议而陷忠良也。”
这微子呢,原本是提醒纣王注意闻仲的态度,现在纣王直接批驳闻仲条陈屈陷,他“不言下殿。不一时,赦出二人,官还原职”。
这个微子,活过了殷末乱政和周初的报复性屠杀,被封为宋国的国君。
“宋──子姓,公爵。系商王帝乙之长庶子曰微子启;因纣王不道,微子抱祭器归周。武王克商,封微子于宋。即今之睢阳县是也。”
为什么微子能够活过这乱世呢?因为他知道我委曲求全。在商王朝亡国贵族中,为什么微子能够成为继绝世的国君呢?因为他原本有善恶之念。一个有善恶评判且能够委曲求全的人,一般能躲过恶人的屠刀,也容易见容于新君。
心情欢悦的纣王,这一日“同百官往御花园赏牡丹,以继君臣同乐,效虞廷赓歌喜起之盛事。”
这纣王此举,大约也有和闻仲争夺朝廷众臣支持的心态。
这君臣欢饮到深夜,这御花园突然一阵怪风大作,原来苏妲己这狐狸精现了原形要来吃人。
这就怪了。苏妲己贵为皇后,有足够的猪牛羊肉食可供食用,为什么还要吃人呢?
同样的道理,《西游记》里那些妖精为什么一定要吃人肉呢?
我的理解是,妖精不同于人的修道,是逆天而行,走的是邪恶的道路,必须邪恶而得人的灵气才可以修道。
我们看《西游记》里的妖精们,孜孜不倦的苦求唐僧肉才可以长生,其原因就是修道压制不住本性肉食的恶,于是,走向最邪恶的路。
酒已半酣的黄飞虎是武将,颇有胆气,见此妖精扑来,手中无一物可挡,把手挽住牡丹亭栏杆,攀折了一根,望那狐狸一下打去。那妖精闪过,又扑将来。
作为统兵大帅,黄飞虎临危不乱,叫左右:“快取北海进来的金眼神莺!”
那神莺飞起,二目如灯,专降狐狸。此莺往下一罩,爪似钢钩,把狐狸抓了一下。
受伤的狐狸叫了一声,径往太湖石下攒去了。
纣王眼见此事,即唤左右取锹锄望下挖。左右挖下二三尺,见无限的人骨骷髅成堆。
妖氛果贯于宫中,纣王着实骇然。
回宫的纣王忽见妲己面上带伤,当然急问原因:“御妻脸上为何有伤?”
苏妲己掩饰道:“夜来陛下陪百官饮宴,妾往园中稍游,从海棠花下过,忽被海棠枝干吊将下来,把妾身抓了面上,故此带伤。”
纣王相信吗?
继续追问一句:能够卜卦的闻仲难道不知道苏妲己是妖精吗?
再追问一句,闻仲的师父是金灵圣母。这金灵圣母是碧游宫四大亲传弟子之第二,她当然知道兴周灭纣的封神大业,闻仲难道不知道吗?
我的理解是,闻仲隐隐约约的知道,只不过,闻仲这个级别的大家伙明明白白知道:所谓天命,就是大佬策划于密室的阴谋,最终还是实力说话。
闻仲知道,女娲的狐狸精作祸于内,阐教支持的西岐为乱于外,这内外夹击不过是借灭纣而创截教。闻仲对截教的实力有足够的相信,压根就不怕女娲的阴谋、阐教的布局。
闻仲,再借力打力铲除政治敌人,纣王呢,也压根不怕妖精为祸于深宫,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闻仲才是政权的核心,有几个妖精没有什么可怕的,找个机会鼓捣死几个不听话的大臣是一件爽心的事情。
纣王说:“朕与百官饮至三更,果见一只狐狸前来扑人。时有武成王黄飞虎攀折栏杆去打他,尚然不退;后放出外国进来金眼神莺。那莺惯降狐狸,一爪抓去,那妖带伤走了。莺爪尚有血毛。”
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纣王已经猜知苏妲己是妖精,他竟然告知是黄飞虎放金眼神莺伤了狐狸精,其内心是否就是挑起苏妲己对黄飞虎的深恨呢?
如果联系到闻仲临走挑拨纣王和黄飞虎的关系,我们就深深为黄飞虎悲哀:这么多的力量给他挖坑,太难了。
妲己暗恨黄飞虎:“我不曾惹你,你今来害我,则怕你路逢窄道难回避!”
楼主 yc雨花石  发布于 2021-01-25 20:53:29 +0800 CST  

楼主:yc雨花石

字数:489290

发表时间:2019-09-22 04:55:5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27 09:03: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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