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亡母


妈妈,今天我特别想你,想你想到泪流满面,我知道,你已经走了,你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都懂,都知道,没了就没了,永远都看不见了。可是就是无法放下,无法不思量。也许真的不知道怎样放下,不知道怎样不去思量。那一幕幕,总在眼前。
妈妈,多想和你说说话,可是每到家,叫一声妈。你可知道我多想听你再说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听你讲讲你的外公外婆舅舅们的故事。可是你却太多时候叫不出我的名字,我不在乎。我知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女儿。
多想烧些可口饭菜给你吃,可是你总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到后来你什么都吃不下,我空能烧一手饭菜。
总以为带你去杭州,找医生,能医治好你;也以为买药能减轻你的思虑,没想到没过两年,你就离开了我们。
我知道,你是多么的不容易!后岩的女儿一长溜,在爷爷的聒噪中,你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你视我为荣,我是你的爱荣,你视姐为宝,她是你的爱宝。
你因我们含苦茹辛,你因我们省吃俭用,你因我们忍气吞声……我知道,你曾是被几家人宠溺娇惯的独生女啊。
你善良,你聪慧,你贤淑……
难忘烛光中,你为我们缝补衣服;难忘雨雪中,你为我们送衣送伞;难忘饭桌前,你为我们添饭夹菜……
看着你躺在板头我嚎啕痛哭,看着你入殓我悲痛欲绝,看着火光中你化为灰烬我心如刀割……你,就这样被装入那方方的小盒子,入土。从此,你我天堂人间……
我知道,被生生剜走的那点心永远无物弥补了,那个属于装你的角落永远空落落了…… 从此,我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你了,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没人唠叨我,再也没人一路相送到码头了。
这一切,叫我何以释怀!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07 22:04:00 +0800 CST  

忘却昨日
仿佛昨日,母亲温暖的手在抚摸着我发烫的额头,眼里流露的是无奈的焦躁和不安。
仿佛昨日,托着下巴,歪着脑袋,听着母亲娓娓道来秦始皇的传奇,滔滔讲述着祖家的故事。
飞扬的裙角、飘逸的长发挥洒着我青葱的傻白,繁冗的琐事、细碎的家务肆虐着母亲华年的聪慧。
岁月荏苒,转身却已昨日,却已物是人非。
真的已是昨日了。母亲慈爱的双眼昏花,温润的双手嶙峋,丰盈的双乳干涸。母亲啊,我多么渴望能在你怀中继续撒野娇嗔。
真的已是昨日了。举手梳理着她花白的头发,抚摸着她苍老的脸庞,凝望着她紧闭的双唇,母亲啊,我多么渴望能再次聆听你的絮絮话语。
真的已是昨日了。我抹不平你满脸的褶皱,我唤不醒你沉睡的双眸。母亲啊,我多么渴望你能喊我一声“爱荣”。
拿起牛角梳,数着几支发夹。妈妈,让我为你梳理头发,一如你当年为我扎羊角辫。
拿着一根汤匙,盛起一碗稀粥。妈妈,让我喂你一口薄粥,虽然这远不如你当年艰辛哺乳养育。
端来洗脚盆,放入温暖的汤水。妈妈,让我给你按摩脚心,洗洗脚,虽然这远不敌你当年的把屎抹尿。
钻入你的被窝,掖紧你的被角。妈妈,让我握紧你的手,拥着你,进入甜恬的梦乡,虽然这远不如你当年为我驱赶梦魅。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地老了,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人世,这说不出有多难受,可是却无可奈何,人生是一场早晚都要结束的宴席,留在宴席中的最后一个,注定是孤苦悲哀的那一个。
没有思念是件幸福的事,没有思念就不会有痛苦。潸然泪下绝不是好事,更不是矫情,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放不下的思念,只能藏在心里,独自一人,夜深人静,无法入眠,任泪水肆流。
曾难以理解多愁善感,而今方明白,这是人之常情,非亲历,怎能体会?心不会隐隐作痛吗?只是未到伤心时。
那日回箬山,看到祥玉阿姆,阿姆泪流满面,“荣啊,我再不能喊叫几声桂香了,我和你妈妈都一辈子的邻居了。你妈妈外出,都叫我照看你们,我外出,都是叫你妈妈照看祥玉的。”
“阿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昨夜,跟弟弟回箬山,二楼空荡荡的,床空荡荡的。
纵然无限希望能再看你慈祥的面庞,纵然无限希望能再次为你梳理头发,纵然无限希望能再次喂你一口羹汤,可是你却永远地离开了,留下的只是往日,留下的只是无法忘却的无限的思念。
人生苦短,去日无期,荣辱恩怨,过眼烟云。但是,妈妈,唯独对你的思念永远无法释怀······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07 22:06:32 +0800 CST  
悼亡母
我思我母,夙夜不寐。追忆往昔,潸然泣涕。吾母一生,幼丧慈父,孝悌寡母,敬奉公公。含辛茹苦,抚育儿女。勤俭持家,慈善待人。儿孙满堂,得享晚年。苍天不公,慈母西去。未伺汤羹,未候恭更。寸草之心,何报春晖?庄周阮籍,击缶高歌,难释哀痛。潘安元稹,悼亡遣怀,不遣悲思。音容尚在,笑貌犹存,阴阳两隔,痛哉悲哉。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07 22:08:00 +0800 CST  
这是十年前写下的《母亲》一文:

( 四) 母亲
我的母亲已经很老了,是个七十岁的人了。岁月这把无情的挫刀,把母亲这位昔日美丽的箬山女人折磨得一点美丽的痕迹都看不到。她的视力很不好,老是眯缝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也看不清对面来了谁;由于爱吃甜食,牙齿坏得一个不剩,虽然在十多年前就换了一副假牙,可算起来前后没戴一个月;母亲的耳朵大且有厚厚的耳垂,据说这是有福人的标志,可是母亲的童年很不幸,才四.五岁就失去了她父亲。
母亲告诉我那一年外婆才24岁,躺了几个月的床后的外婆,脸色比烂菜叶还难看,旁人都怀疑她是否会活下去,怀疑她是否会留下来抚养她的女儿。我那柔弱的刚强的外婆不但活了下来,还过继了一个儿子,含辛茹苦把两个孩子抚育成人。可恶的是她的公婆、叔伯、妯娌并没有因此而善待尊重外婆,其间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苦难和歧视。我曾听母亲说过,她九岁那年,外婆给她穿上新衣,含泪嘱咐她,要她今后要乖,做到懂事听话。母亲上学后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没等到放学,就像放飞的小鸟似的跑回家,只见外婆脖子已套上绳索,母亲大哭大喊,解下绳索,也许是外公冥冥之中保护着这孤儿寡母,外婆没事。每次讲到此事,母亲总是两眼泪汪汪的,母亲也因此一辈子不理她的叔父,甚至和她的堂兄弟,姐妹都断绝来往。
母亲一生生育了七个孩子。我的大哥在他六岁那年就夭折了,这成了母亲一生一世的痛,为此,她常常深深地怨恨自己。大哥是个很可爱,很聪明,很乖巧的孩子,那年的农历六月的一个下午,迎着猛烈的南风,大哥趴在海边礁石上看渔民炼鱼油。回家后觉得不舒服,母亲用热水给他擦了全身,再让他去睡觉,没想到这一睡就让大哥永远地离开了母亲。至今,母亲还是哭着说:“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快,那天我若是给他穿上新衣,他就不会趴在礁石上了,就不会离开我了。”
小弟和大哥相差十三岁,这十三年里,我不知母亲到底哭了几回,晕了几次。在我有记忆的岁月里,每年的清明,举家去扫墓,母亲总是大哭一场,把大哥的小坟整理得不余一点杂草。也常听外婆讲,自大哥离开后,母亲接连生了四个女儿,那个年代,在特别重男轻女的箬山,这是件多么伤心难过的事啊!每生个女儿,爷爷总是唠唠叨叨,说好多难听的话伤母亲的心。母亲看看女儿,想想大哥,再听到爷爷的冷嘲热讽,整个月子里没完没了地哭,她的眼睛就这样哭坏了。但是母亲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她的女儿,我三姐名为爱宝,就是母亲要如同爱宝贝那样地爱她,而我的名字爱蓉,原意就是像爱光荣那样地爱我。我那在普陀的姨妈没有女儿,曾要求母亲给她一个,母亲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大哥的离开也使母亲变得异常胆小。不管哪个季节,总会叫我们多穿的衣服,哪怕你汗流浃背;半夜,总会悄悄起床给我们盖被(这习惯至今没变);孩子的头痛感冒都会使她坐立不安,彻夜难眠;一旦有台风或风暴,她就会愁得天要塌下似的,往每个女儿家打电话,问这问那,使原本大胆的你也变得惶惶不安。
我清楚地记得,一次和二姐、三姐去看电影,不料电影未散场,就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我们根本回不了家,而外婆家离影院很近,就跑到外婆家避雨。雨瓢泼似的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外婆就留宿我们。可怜的母亲在家左顾右盼等不到我们回家,就到邻家诉苦,好心的邻居费了不少口舌,劝慰母亲:雨这么大,孩子也不小了,又是那么聪明乖巧,再说外婆家又在影院隔旁,绝对是睡外婆家了,叫她放一百个心,孩子是绝对安全的。这些话母亲岂会不明白?可她就是放不下心,还是穿上雨衣,带上手电筒,冒着大雨(那时箬山还没通电),一步三滑,摸索着到外婆家找女儿。得知我们在外婆家睡熟后,母亲才放下那刻悬着的心,回家了。
在箬山,洗鱼是件很寻常的事,通常,少则几分钟就能解决,多则十多分分钟。可是母亲不是这样,最少得半小时以上,鱼多恐怕就一个上午也来不及。邻居见了,都会笑着说:“阿姐呀,你看这鱼,都快被你洗活了。”母亲也笑着说:“洗干净些,吃了不会得病。”烧菜,就需要更多时间了,蔬菜往往都烧黄了,烂了,母亲才说是熟了。最近我老听她埋怨父亲:“爱蓉啊,我和你爸从不争吵,没想到现在天天要和他辩嘴,烧鱼的时候,他总是不烧长久些,这鱼怎么会熟呢?吃下去不生病才怪呢!”唉,她总是担心我们生病。二三十年来,一些烫伤药、羚羊角、万金油之类的常用药家中也就从没断货过。凡邻居小孩、大人不慎烫伤、划伤手指都会来我家向母亲要点药,母亲也毫不吝惜地给他们。三十多年前,曾有个孩子高烧不退,是母亲拿出多年珍藏的羚羊角煎给他喝,孩子才退烧。
如同千千万万的中国母亲一样,母亲很少想到自己,即使生病总是强忍着不去看,很少买新衣,好的总是留给她的孩子……看母亲一天一天地衰老,不知何以相报,我又怎能报答得了呢?
母亲啊!如果有来世,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还是继续做你的孩子。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07 22:12:51 +0800 CST  
这是一年前母亲生病时所写:

(五)当我老了·····

“当你老了,头发已白,睡意昏沉······”看着《嘿,老头》,我哼着插曲,也为李雪健老头的痴痴忍俊不禁。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妈妈也会和那老头一样犯糊涂了。
“蓉,你妈妈明天要人民医院看病,你陪她去。”老爸打来电话。
“爸,我明天上班,我叫丽华陪妈去。”
说句心里话,我是实在不想陪我妈妈去医院了。自五年前村里组织一次免费的体检检出胆囊有息肉后,妈妈就开始走上了她漫漫的看病之路。她不停地跟爸说她身体不舒服,两腰之间空了,要到医院去检查。2010年春节后,我就带她到中医院去检查,体检的结果应该相当好的,除了胆囊有小息肉。问了医生并无大碍。可妈妈并不这样认为,她一个劲地唠叨,说她是有病的,是医生没给她检出毛病。而后就是今天说胃空了,要去看胃;明天说后背空了,需要吃中药。我记不清自己已带她到中医院看了几次,到人民医院看了几次;二姐陪她石塘看,老爸和她到松门看,三姐带她看遍了箬山卫生院和诊所。看了中医看西医,看了内科看妇科,做胃镜,做CT,抽血检查结果都是无碍健康,然而她还是隔三差五的医院。我们毫无办法,更让人揪心的是,每次看病,医生开来的那上百甚至好几百的药她从没吃过两天,甚至干脆不吃。
妈妈很聪明,很敏感,也很过敏。外公的早逝,我哥哥的早年无故夭折,都是曾给她心灵深处带来无尽的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痛,也是她如此过度敏感的根源。我很无语,她会依仗自己是高小的文化水平,仔仔细细地查看说明书,跟你说她吃药后的种种不舒服。我若劝她,她反而会我取笑,说我虽有点文化,但糊涂,不如她懂的多。很多时候,妈妈的脑子里会冒出我们无法理解的想法,假如,她觉得今天吃了某种饼干舒服,她会立马叫我姐我爸给她买,让她吃。可是第二天她又会说不舒服,好好的东西自己不吃了,也不准许爸爸吃,说是吃了会伤身体,要他拿去出扔了。我很想找个心理医生给她看看,或者到精神科去咨询,这是否过度焦虑。但我知道,如果我带她去精神科,她肯定会骂死我的,说我拿她当神经病。我再怎么解释跟她精神科都是没用的。我们姐弟商定,就随她罢了,她要去哪家医院去看,就让她去,药不吃就让她不吃。
我不知道是否是妈妈频频的上四院惹毛了四院的医生,还是妈妈的言语冒犯人民医院的医生。那一天,四院的一个医生很不耐烦地跟我的妈妈说,她的毛病他治不了,要她去别的医院看。我不知道这医生的话给我的妈妈打击有多大,给她的刺激有多大!妈妈第二天就和爸一起上人民医院。我以为这是妈妈的例行,而我又放不下学生,因为他们将面临毕业。妈妈做梦也没想到,人民医院的医生又给她一次打击,听爸爸说,那个年轻的医生一就诊就让我妈赶快告诉他哪儿不舒服,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年迈,也许是害怕,也许······面对这样的医生,妈妈竟然一句话都说不来了,医生也就不给她看了。
我那年迈的父母伤心又失望地到了我家,我也赶紧请了假回家。爸爸呆呆地坐在那儿,妈妈的眼里透着一种我无法说出的恐怖,见我回来,就说明天她不看医生了,要回家。见状不妙我赶紧说:“妈,我明天不上班带你到医院找个熟人给看看,我们上一趟温岭也不容易啊?”可是妈妈已经再也听不进我的任何一句话了,带她到外溜一圈,我也没能留得住她。就这样,妈妈吃了晚饭,连夜让嫂子和我送她回家了。
到了家,妈妈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可是说话结巴,村里的医生初步诊断说是脑血管阻塞引发的,应该去住院诊治。白天,妈妈怎么说都不去医院,可是到了晚上,电话一个劲地叫爸爸打电话要我们带她去医院,当晚,我、三姐和嫂子一块把她送入中医院治疗。我非常感谢中医院的医生,当班医生护士态度和蔼,温柔地对待我的老母亲,妈妈很安定地住了院。以为妈妈就可以这么中医院治疗了,第二天,我就去上班了,由三姐和嫂子陪着妈妈。
我不知是妈妈与生俱来的恐惧打针吃药,还是精神妄想,还是因脑阻塞引发的行为诡异,中午时分,三姐告诉我,说是妈妈怎么也不肯住院了,要回家,在医院门口闹着、发着脾气,弄得的手指破皮、骨折。匆匆地,我又只好请假赶上医院,通知二姐也去医院。一到病房,看着妈妈蜷缩在病床的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不停地骂骂咧咧。想好好和她说说,让她听医生的话打针吃药、吃饭,她就对我们姐妹破口大骂,甚至脚踢,一个劲地闹着要回家。我心里不知是什么味。第二天要做CT,怎么可以让妈妈就这么回家呢?我只有去叫医生给她开些药,让她安静下来,睡个觉,可是,任凭医生怎么哄,她就是不吃药,不打针,就对着我们骂骂咧咧,要求送她回家,整个病区被搅得不安生。看那症状,医生建议转院,我们姐妹真的束手无策,只有遵母意,让她回家。
第二天,妈妈又要求去医院,我们姐妹和嫂子只好又把她送医院,看着实在不行,又转院去了天台,哄她说是去临海。那医生态度真的很好,哄小孩似的哄妈妈,妈妈也很配合医生,当天就返回家了,虽然还是很排斥吃药,但好歹开始吃了。
我也拿着核磁共振片,在林大夫的帮助下找脑外科主任看,医生说是脑梗,主要是在语言区。怪不得妈妈说话都言不达意,感谢医生配了一些药。
几乎每星期都往箬山跑,可是还是不对劲,我发现妈妈不时会吐出舌头,闭不紧嘴巴。爸爸、姐姐都说让她别伸出舌头,可没过几分钟,舌头又出来了。凭直觉,我觉得这应该不是轻微的中风了,就和爸爸、姐们说带妈妈去针灸。虽然糊涂了,妈妈还是知道针灸是好的,我们又带拿着核磁共振片,她去大交陈找医生针灸。那医生说是脑梗,脑梗部位是语言行为区域,这个部位脑梗,病人的举止就混乱,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是神经病发作。
顾不了这些,就针灸吧!持续近一个月的针灸,妈妈的舌头不再伸出来了,好像某些记忆也在恢复。一度时期,她连我们姐妹的名字都不会叫了,把我大姐都叫成“阿姐”。分不清钱,认不得一个字了。我们给她洗澡,梳头,和她聊天。二姐会笑着说:“妈妈,以前你给我们梳头,现在我们给你梳头。”妈妈也会呵呵地笑笑。
爸爸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妈妈,从不嫌烦。妈妈的行为有时实在怪异,她把儿时外婆、太婆对她的娇惯宠溺的所养的野性全使出来了,有时一天会吃好多餐,有时半夜也会叫吃,有时又吃一点点,还老是嫌爸爸烧的东西难吃,甚至大骂爸爸。
我们是门外汉,妈妈到底是脑梗,是阿兹海默,还是老年精神障碍,还是三者兼有。为了彻底弄清,我和三姐又把妈妈带到浙二医院重新检查,检查结果是主要病因是脑梗引发的行为举止怪异,伴有轻微的老年性精神障碍,想彻底治愈是不可能的。
吃了新药后,记忆恢复得还算不错,也不会把我们的名字叫错了,但一些老脾性也恢复了,又开始不吃药了,开始钻牛角尖了。哄她吃药,她说什么也不吃,然后就说“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头痛,我头痛,让我睡觉。”到大姐家,不知听谁说学校的饭菜不好,她就接连几个星期念叨这事,要我把两个侄子接回家不让他们读书,我只好哄骗说我把他们带到我的学校读书,天天让他们吃好多好多饭菜。妈妈每个星期都要让爸爸给侄子每人两百,让他们买东西吃,爸爸也顺她意,拿钱给她,然后她再拿给侄子,嫂子则暗中还给爸爸。我们忙着没去箬山时,她就大叫大闹,说是我们不去箬山,她明天就要死了,一看到我们就说她这两天不死了。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07 22:20:21 +0800 CST  
续接上文

妈妈彻彻底底恢复了把她儿时的真性,我们毫无办法,除了哄骗。
这个冬季,她再也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整天整夜窝在床上睡觉,天气冷,她连饭都不吃,说是冷死了,就不起床不吃饭,大姐、三姐就强把她扶起,喂饭。
一年没到,我那聪明、爱唠叨的妈妈就不见了,病成、老成了这样糊里糊涂的妈妈,心里总莫名的纠痛,甚至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事实不可能因我不接受而改变,妈妈永远不可能明白过来,和我讲阿太他们一家的故事了。
小弟说他明年还得远洋,可是妈妈又这样。我只能劝慰,不是还有我们四个姐吗,好歹嫂子也都在家。就算最不好的打算,妈妈老了,走了,可我们没昧良心,善待妈妈,就可以了。人走后一切还不都是空空的,所谓的仪式还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没必要。
人总有会老的那一天,妈妈是幸运的,她有六十年相濡以沫的老伴,也有我们五个还算孝顺的儿女。可是我们这可怜的70,赶上毫无人性的计划生育,让我们只有一个孩子,当我们老了的时候,谁来照看我们?就算你钱再多,可是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些可怜的80们,有事他们找谁商量,我只有嘱咐我的孩子,要视他的表姐、表哥、表弟、堂哥为亲兄妹,相互帮助。
我们无福,赶不上二胎了,那些赶得上的女人啊,不要前瞻后顾,无论生儿还是生女,两个总强于一个。
当我老了,病了,糊涂了;当我食之无味,衣着不知美丑,没有思想灵魂了;当我生活不能自理,让人伺候了,那是多么可怕啊,不尽自己遭罪,还要让别人跟着受罪,我就会对儿子说:“儿啊,妈妈老了,你不要送我去医院医治,让我安然离开。”
我只是个匆匆过客而已。
我还会对我儿子说:“儿啊,我来过这个美丽的星球,不曾留点什么,就如我没有来过一样。我为何还要占着那不足三平米的坑,立个碑在那儿大煞风景呢?”
如果那具皮囊尚可用,就把它无偿捐了。不行,就化灰,如果允许,在落星撒点,我爱她,余下的全撒大海。不允许,就全撒大海。
来,我赤条条地来;走,亦应空空如地走。
我不悲哀,你也无需泪流。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07 22:21:02 +0800 CST  
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应该从没在母亲节给她送过礼。总觉得妈妈是老太婆了,过什么洋节,平日里孝顺强如一天节日的做作。
周五时,听到了有人说着母亲节,看到了媒体传播着母亲节,忽的,满眶盈泪,我在同事前情以何堪?
昨夜,辗转反侧,时寐时醒。梦中老晃荡着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心被绞着,痛醒。
即使在他人的眼里我是多么懦弱,无能。但,从来,我都觉得自己很坚强,如同那蒲苇,柔而韧。
从来,我都讨厌哭泣,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妈妈却说,我从小就是家里最会哭、最爱哭的人。
是真的,妈妈的话是真的,我一直就是她那个
哭得最多的女儿。
妈妈,今儿特别想你,想你想到泪流满面。妈妈,你在天堂一切可好!昨天到了箬山,我却不敢去看爸爸,我受不了那二楼没有你的床铺,我受不了那二楼没有你的身影,我害怕在爸爸前伤心哽咽。再大的伤悲,都不能连累老父。
总该有个出处,让那些不开心飞走。眼泪,就让它自个悄悄地流趟吧!愿它能带走我不尽的伤痛。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14 08:30:25 +0800 CST  
@豆米A 8楼 2017-05-19 16:14:00

看得心好疼呀。因为我的母亲也是重病离去的,我明白母亲被病魔折磨的那种状态,纠心的难受。我的母亲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求人,吃苦耐劳,把我们姐妹两人养大,又给我带孩子,都没有好好享一下福,就被病魔缠上了。

好想我的母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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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妈妈,泪总是止不住的流。走了就走了,这世上再也看不到最爱你的人了,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5-20 15:46:25 +0800 CST  
栀子花开了,满屋的芳香。
对栀子花,有种特别的情感,并不是仅因她的的芳香。
记得住,在饕餮端午的美味拭饼中,栀子花也开了。外婆、妈妈都会摘一朵花,别在发髻,我也摘一朵,用棉线穿挂在胸前。
栀子花开了,满屋的清香。
清早,起床,数数,开了四朵。提把剪刀,连着花枝剪下两朵,带学校去,放办公室,和同事一起闻着花的香。
栀子花开了,满屋的馨香。
明天,花还会再开几朵,我会再剪。送给谁啊!妈妈最喜欢戴栀子花了,可是她却戴不上我的亲手中的花……
栀子花开了,空留满屋的花香……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6-02 07:42:03 +0800 CST  
@蓉爱荣爱墨 10楼 2017-06-02 07:42:00

栀子花开了,满屋的芳香。

对栀子花,有种特别的情感,并不是仅因她的的芳香。

记得住,在饕餮端午的美味拭饼中,栀子花也开了。外婆、妈妈都会摘一朵花,别在发髻,我也摘一朵,用棉线穿挂在胸前。

栀子花开了,满屋的清香。

清早,起床,数数,开了四朵。提把剪刀,连着花枝剪下两朵,带学校去,放办公室,和同事一起闻着花的香。

栀子花开了,满屋的馨香。

明天,花还会再开几朵,我会再剪。送给谁啊!妈妈最喜欢戴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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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飞翔1F 11楼 2017-06-11 00:07:00

愿我们的母亲都能够在天堂享受快乐和安宁!

我初三的时候没有我了我的母亲,善良,勤劳的母亲没有享受到子女的孝心就走了。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给孩子机会见一面。每每想起此总是很难受。但相信遥远的地方肯定有双慈祥的眼睛在看着我们,在鼓舞这我们,让我们继续生活。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在那里跟我们的母亲相拥,再见,再叙前世的缘分。

每一朵向儿葵都是太阳的孩子,因为他们都面朝阳光,可我们为什么飞不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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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6-12 20:22:52 +0800 CST  
@黄石海之声助听 18楼 2017-06-11 16:19:00

很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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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不伤感啊!我没妈了。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6-12 20:24:34 +0800 CST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7-31 18:20:08 +0800 CST  
时不时会想到妈妈,尤其是炒菜吃饭时。吃着那些妈妈传下的饭菜,总情不自禁哽咽。一觉醒来,心还会做痛。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7-31 18:23:26 +0800 CST  
年迈老父(一)
2009年,我带父亲到华山医院,父亲被诊断出脑部毛细血管出血,小脑萎缩。父亲的视野缩小,记忆衰退。我想,毛细血管出血,不能动手术,小脑萎缩,是老年病。
我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父亲年老了。
我忘不了自己第一次听别人叫我妈“老太婆”时的狂怒。也许我太自私了,总希望父亲、母亲永远年轻,永远享受他们的痛爱和照顾,而不晓得他们需要儿孙绕膝,颐养晚年。我忘不了父亲当年清隽儒雅,书生意气。他指挥船只,走南闯北;他买书题字,说古道今。我忘不他给我讲三言两拍,更忘不了炎炎夏日里,他带回家的大西瓜……
父亲真的年老了。
2017年1月27日,是除夕,我们一家凌晨奔波于医院,父亲昏迷,入ICU急救。而前一天,母亲离世。
料理了母亲后事后,带着父亲再次住院治疗,期间,父亲说了句让我至今仍淌泪不已话:“我以为你妈会再伴我三五年的,谁知她就走了。”
父亲出院后,任凭我和嫂子再怎么劝说,他都不愿和我们一起住,独自守在箬山的老家。好在大姐家近,她每天伺候着父亲吃药。大姐说父亲记不住事了,药有无吃他忘了,手表丢了总怀疑小侄拿走了,嫂子回家他问手表,打电话他也问手表。父亲很少走出家门,不是看电视,就是睡觉,或者坐着发呆。偶尔,去菜场买些鱼。他什么都往冰柜里放,两斤左右的小鳗鱼,一次性全部红烧,放冰柜速冻,甚至别人给的蛋糕也不例外。
尽管百分之五百不愿,但我不得不接受――我的父亲记忆严重衰退,犯糊涂了。
可是,我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尊。他走不动了,宁可拖着腿脚蹒跚,也不愿人搀扶,更不愿拄着拐杖。
可是,我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再怎么劝,他都要住老家;再怎么劝,他依然要吸烟;再怎么劝,他依旧不吃蔬菜不喝开水专吃鱼。他有肺气肿,他有高血压,他有痛风,他心脏不好,他怎么可以固执到让我束手无策呢?
今晚,枕着消毒水的气味,躺在床上,不时回望加八床的老父,想着他刚才的话,“我不是在家里吗?”不知跟他说了几遍了,可是,转眼,他又忘了自己在哪里了。幸亏,父亲自己会哈哈笑:“怎么不说老了就记不住了呢?”
是的,纵然感慨万分,伤春悲秋,春秋依旧然脚步不停,更替不休,人自然慢慢老去。明白人生也不过六个字:活着,死了,埋了。虽然很难,但是,活着总要努力演好自己人生中的每一个角色。
是的,父亲,人都会老的,就让我这几天好好照顾你吧!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8-26 10:22:55 +0800 CST  
年迈老父(二)
徘徊在不足两百米的过道上,看着暗淡的LED,想放空思绪,偏偏却迷茫不知所然。
躺在窄窄的躺椅上,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我依然不知所措。
那些的话尚在耳边,进退维谷,选择有难,而这又岂是我一人做得了主的事,想想都枉然。宋美龄女士的“上帝让我活着,我不敢轻易去死,上帝让我去死,我决不苟且地活着。”和市井大妈的“没办法找菩萨”绝不是异曲同工,一个是信仰、敬畏和约束,一个则是显山显水的功利,若是说无奈的选择也未必不可。
睁着眼,近的,远的,大的,小的事,都放电影似的……
“爸,医生说了不能吸烟的……”我话没说完,父亲就很生气了。
“虾米啊不哉嘞!什么不能吸不能吸,我就不信吸了我会死了。连烟都不能吸,做人还有什么意思。不让我吸烟,我还不如死了,我回家去。”
父亲面红耳赤,寡言少语的他,一口气吧嗒吧嗒说了这么多话。
怎么听来都觉得像是耍无赖样,这样名副其实的老小孩,我能不怕吗?
“那你少吸几口,吸得快一点。”我只得纵容父亲“犯罪”。我带他到楼梯边吸烟。
这是昨天的事。
“爱蓉,这本越剧参考,你多看看,句句对仗,很好的。”
“这本成语词典,有成语的出处,注释,用法,你闲时可以看。”
“爱蓉,你看,那块手表你喜欢,爸买给你。”
“就这一块吧!”我看中那块小四方的手表。
这些事久远了,看书事是我初中时父亲告诉我的,手表事是我高中毕业那年的事。
那时学校开家长会,适逢父亲在家,他就赶到学校来参加。家长会结束后,他说带我去商店买块手表给我。我记不住手表的价格,大概是七八十元吧!我也没要求父亲给我买手表,父亲就买了手表给我,我也就这么记住了这事。只是遗憾,那块手表,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成语字典也被儿子弄丢了,越剧参考应该还在。
父亲常年在外,买给我们的东西实在不多。但每次回家,都会给我们买点云片糕、饼干等小零食,若碰巧,他还会给我们买来漂亮的的确良花布。
云片糕一层一层地吃,甜甜的,香香的,我说这是千层糕;至今,还记得住,穿着那件淡粉红的、淡紫暗花的、白底麦穗花的的确良衬衫时,小伙伴们投来的羡慕的目光。
吃的吃了,穿的穿了,吃穿中,我们长大了,父亲却老了。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8-29 01:22:24 +0800 CST  
年迈老父(三)
禁锢于一方之地,亏得有一方块玩意可以阅图文,读新闻,码文字。
“爸,我叫份小排面给你吃 ,可以吗?”
“随便吧!还吃饭,你吃面好了。”
美团很快就送来了。“爸,你吃面,我吃医院的饭。”我容不得父亲多说就弄好面让他吃。
“小排我不吃的,给你吃。”
“爸,你知道,我不吃肉,我真的不喜欢肉。”可是老父还是把小排夹了给我。
“爸,那我吃一块好了。”我把一块小排夹回给了父亲。父亲没做声了。看着父亲碗里的肉没了,我就把碗里的另一块再夹给父亲。
“爸,你吃了,我真的不喜欢吃。”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吃肉。只是父亲还如同以往那样,总要把好的给我们吃,以他自己这样的方式。
而我总自以为父亲老了,糊涂了,记不住了……
日月如飞,逝去的是青春、活力、强健,沉淀下来的也许只有这份淡淡的无味且无价的亲情了,人生也就够了。
午饭后,看着看着,打瞌睡了。
“爸,我想睡了。”
“你睡好了。”父亲挪移了,蜷缩着往边上靠,留出些许地方让我放脚。
爸睡了,我也睡了,就如三、四十年前那般,谁在他脚边的那一头。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8-29 01:25:52 +0800 CST  
懂得才会相惜、相怜,感谢楼上的理解。
哎,这种无法说出的苦痛,只有失去方明白,多少个日夜,是被痛醒的,那是切切实实的心绞痛。
梦醒后的心悸告诉我,我真的没妈了!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09-24 06:17:18 +0800 CST  
让我们相忘于凡尘
忘却曾属于我的一个不锈钢汤匙、一本成语词典、一双奶奶的三寸绣花鞋、一套清明上河图火花、一个青铜毛笔套,还有一本童星录繁体小楷字帖和一本古旧的影集……
那个汤匙,不锈钢的,通体灰黑,长柄上雕满传统藤蔓花纹。汤匙有一点小豁口,是小侄三岁时,拿它戳入插口,触到电,引发火花烧成的。我记得小侄当时惊叫一声,扔掉汤匙,小脸呆呆的,站在那儿发愣。很感恩,小触电只是把小侄吓呆了,汤匙也只这么一点小豁口。
高中三年,我一直用它吃饭。毕业后带回家,结婚后,还用它。用它给儿子喂食汤羹饭菜,孩子懂事后,我还会告诉他:“宇昇,这是我高中时用过的汤匙,二十多年了,看,它还好好的。”
这只用我了31年的汤匙,今年我竟然找不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说不出的难过。
奶奶的绣花鞋啊,才三寸长,尖细的头,粉红色的绸缎,绣满花卉,还嵌了金属丝线。一看到它,我就会想起我瞎眼阿太那颤颤巍巍的小脚。奶奶去世的早,我没福气和奶奶生活过,不知奶奶的小脚是否和阿太一样。
得到这双绣花鞋也不容易,那是爷爷去世那年,爸爸在整理爷爷的遗物时发现的,爸爸叫外甥女过来看,外甥女很新奇,告知我。我看了爱不释手,爸爸就给了我。为防丢失,我把它用报纸包了起来,藏在放袜子的小箱柜里,时时拿出看,然后浮想联翩。
后来,去了进修学校读书,也一直把它放在柜子里。
但是,我不明白,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它当垃圾扔了。
当我回家找不到这双绣花鞋时,急得想哭,问了妈妈,妈妈却毫不在意地说早就把它扔海里了。
“妈妈,它没碍你啊,你干吗把它扔了。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吗?现在到哪里去找这种绣花鞋。”我又气又急又心疼。
妈妈说:“把它留着有什么用?碍地方。”
我彻底无语,我不明白,妈妈不是糊涂人,平时爱惜古玩,她为何偏偏跟这双绣花小鞋过不去。就因为她所谓的没用,碍地方,使我彻底失去了那双三寸绣花鞋,我说不出有多心痛,一直心痛到现在。
《清明上河图》的火花是我在高三那年买的。那时我在石陈区公所实习。适逢小学的体育老师干老师在那儿工作,他爱集火花,我也有不少火花,在他推荐下买《清明上河图》,好像花费2.8元,是所有火花中最贵的一套。当时没钱,还是问二姐借的钱。
这套火花共28张,按照顺序张张排成一排,就是一副完整的《清明上河图》。空闲时,我常拿出看看,看看图中的各式桥梁,各种舟船,各种人物。儿子很小时,我就拿出给他看,让他认识《清明上河图》,有孩子来我家时,我也会拿出来拼图给他们看。
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样弄丢了它的,去年时,我就找不到它了,以为会慢慢找回来的,可是今年我翻箱倒柜还是没有找回,我知道,它完全不属于我了,是我弄丢了它。可是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它,它如今在哪里!
我知道爸爸给我的成语词典是儿子把它带到学校弄丢的,他的同学也许谁都不稀罕这本看上去有些破烂的词典,可它却是我的宝,从我的初中到儿子的初中,至少伴了我25年。
童星录的字帖,我临摹了两年;铜笔套应该是爸爸从他的当私塾先生的外公那儿要来的,我只用了一年;影集有我高中前所有的黑白照,是我向儿子炫耀我容貌的资本。可是它们统统都被我弄丢了,我再也找不回这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想到它们,总长叹,总遗憾,总心酸。
我失去的何尚是这一些!
我总会想,这世上,还有多少东西是属于我的呢?如果不曾拥有,又谈何失去。没有失去,也就不会有那种揪心的痛,可是我偏偏拥有它们那么多年,尽管我一直用心地小心翼翼地保管它们,它们却依然在我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这是我与它们注定无缘,还是墨菲定律?还是我太无能了?
明明知道有些物,有些人是不会陪我到老的,但是总是那样贪婪地想把他们留住。就如那失去的花样青春年华,她终究成了如烟往事。就如我的妈妈,我再怎么不舍,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天一天地衰弱,离开了我。妈妈,我怎么都忘不了你是怎样把我拉扯成人的,妈妈,我也怎么都忘不了你化为灰烬的那一刻,妈妈。
我痛恨自己有那么强大的记忆!我痛恨自己那么善感,我痛恨自己那么长情!
我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必将赤裸裸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么,终究,我也必将失去这些属于我的东西。
忘却吧!忘却它们吧!因为总会有说再见的那一刻!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7-10-17 21:38:37 +0800 CST  
周年祭
今天是农历十二月廿九,阳历2月14日,是情人节,也是我身份证的生日,对我来讲这实在个特别的日子。去年的十二月廿九,我妈离开了我们。今日我又失去了我的叔父。
说不出是什么味。
我感谢我的孩子、外甥、外甥女,他们发红包祝福我,送书给我,让我感到幸福、欢快。
总感慨时间过得那么快,又那么慢。恍恍惚惚中,方觉妈妈离开我们已有一年了。
唉,失去了就失去了,永远也见不到了。
这漫漫的一年,365日,每一天总会想到她。血脉亲情,永远无法割舍的,生我养我,永远无法忘记。
这漫漫的一年,365日,痛并着思念伴我真正独立成熟。请不要笑话,我一大把年纪早已没了矫情。我有的是姐姐,从小家中事都用不着我伤神劳心。每每回娘家都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坐等饭菜吃。
爸爸早就说过,妈妈离世周年的祭日要回箬山,要我们随意烧几个菜,姐妹弟弟几家相聚,做个纪念。今天,我和嫂子一大早就去箬山,洗洗切切,烧烧煮煮,整一桌饭菜。三姐说:“小妹,你烧的菜不错。往年都是我们烧你吃的,以后,要你烧给我们吃了。”
是的,是应该我烧给你们吃了,我的姐姐们,感谢你们一直照顾着我,爱着我。
外甥媳妇看着我烧着核桃调蛋,我毫不惭言对她说,我们家的女人都是挺能干的。一点都不虚言,我大姐卖饺子,更烧得一手好饭菜;二姐做的馒头、、蛋饺……比买来的好吃;三姐会做衣、会织网,炊的糖粿特别好吃,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我感谢我的妈妈,她让我们读书识字,教育我们勤劳、善良、诚实。我们克勤克俭,把持家庭,与人为善。妈妈,你若有知,你应该感到欣慰!我们从没辱没你名。
妈妈,从今往后,我不再念叨你,只把你深深地藏在我的心底里。
楼主 蓉爱荣爱墨  发布于 2018-02-28 15:07:50 +0800 CST  

楼主:蓉爱荣爱墨

字数:13342

发表时间:2017-05-08 06: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4 09:22: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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