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三十年前的家乡

不再是三十年前的家乡
文/天风

我出生在东北平原,玩耍在黄土垄畔,畅游在松花江的波浪里。那里有我童年的玩伴,是东北比较富裕的鱼米之乡。
在记忆的河床上,我居住的村子,横亘东西一条通县大道穿村而过,把村落分成南北两部分。难以使我忘记的是道北深不见底的古井,道南鹅鸭嬉戏的清澈池塘,还有村北的黄沟、村南的荒甸,以及低矮平顶的碱土房。
道北的水井旁有一个长长的饮马槽,这是专供所有牲畜放牧或劳作回来后饮水,记得我的身高刚能够得着槽中水的时候,就经常在夏天,趁大人从井里打上水准备等牲畜回来前,我们一些还没上学的小娃子就嘻嘻哈哈地跑到水槽旁争抢饮用瓦凉甘甜的井水,有时马匹或羊群回来的早,我们也和马匹或羊群一起在水槽里争抢饮用凉水。
道南鹅鸭的天地——池塘,也是我们在炎热夏季纳凉的好去处。所谓纳凉,就是不管来回走过的人,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光溜溜地跳进水中,酐畅淋漓在水中与鹅鸭一起钻来钻去;有的时候还一个猛子钻进水下,用双手捞出水中浑浊的泥沙,趁同伴不注意时,劈头盖脸地向他打去,被打倒的同伴或是自己,就会赶紧用手捏住鼻子,屁股一撅,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待小脑瓜从水中重新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面孔。
村北的黄沟——我们称它为黄山——也是我们的乐园,特别是每年端午节,所有的男娃女娃都在大清早汇聚到这里,每个人额头都被长辈点上朱砂红,脖颈和手腕、脚脖都系上五彩丝线,特别的是每个人兜里,左右兜各揣一枚煮熟的红皮鸡蛋。我们来到沟沿——即黄山的上面,小伙伴们都从兜里掏出属于自己标识的红皮鸡蛋,用两个小手抓着举到沟沿,其中一个伙伴大喊:“准备,放!”我们就一起松开手,让手里圆溜溜的鸡蛋撒着欢向坡下滚去,看着自己的鸡蛋滚动的速度,喊叫“加油”、“加油!”声不绝于耳。待到所有鸡蛋都滚到坡底,我们就争先恐后坐到黄山的黄沙上,双手撑住地,向后一用力,屁股下的黄沙就会带动屁股向坡下快速划去。身后的黄烟随着身体的滑动、借着清晨的微风,炊烟一样一直向上缓缓飘升。我们滑到沟下,各自捡拾起属于自己的鸡蛋,又互相磕蛋,看谁的鸡蛋皮硬,胜利者哈哈大笑,被磕碎皮的小伙伴就会面带惋惜的神情剥开蛋皮,幸福地吃了起来。
村南的荒甸,是我们男孩子的战场,我们会经常在这里展开群雄涿鹿似地相互绞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用秫秸做的长枪、短枪,最令人羡慕的是长辈用木板做的手枪,不说拿在手里像真的一样,就是别在腰间裤带上的神气劲,也有将军风采。分好敌我双方,各自找好堡垒,一开战,嘴里的“啪、啪”和“啾、啾”声音不绝于耳,会一直从黄昏延续到心光璀璨的深夜。
最难忘的是在寒冷的冬季,我们不能到外面尽情地玩耍,就只有猫在低矮的碱土房中,围着泥火盆取暖。在取暖的过程中,还不忘找乐子,不是墨迹长辈讲瞎话(传说故事),就是看着女孩们玩口袋、翻绳,或者也学大人们打牌。最乐呵的事情,还是在暖烘烘的碱土房中胡乱信口开河地说着自己认为值得大笑的笑话。
可是,待我前一段时间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村北的古井和饮马槽消失不见,家家户户已经用上了干净、快捷、方便的自来水,马匹和牛羊也被现代化机械取代,很难再见到它们亲切的身影;道南的池塘早已被填平,盖上一座座铮明瓦亮砖瓦房;村北的黄山下早已成为储存水的大水库,从它里面沿着引水渠引出一道道清亮亮的水流,一直流到村南荒甸处,把曾经荒芜的草甸变成了一片茂盛的玉米种子田;低矮的碱土房再没有存活的空间,高大、庄重、整洁、规矩的砖瓦房村落,才是如今乡亲们的家园。
新农村的变化不是靠语言,而今一件件现实的存在,不再是三十年前,真的是改地换天!
楼主 天风神威  发布于 2018-07-11 12:17:57 +0800 CST  

楼主:天风神威

字数:1476

发表时间:2018-07-11 20:17:5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16 20:0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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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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