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留春春复暮


1/风里的眼睛

指尖里流过一些寒冷,春光媚的白花花一片,身边飘过的人影,都浮在时空里,弄不清行走在哪块土地。
顺着逆着,都有无形的手推着走,有时浮在风的波光里,细腻的沉入每个毛孔里,中医的经络里,讲一个穴,他想想那是个可以存积冷暖的地方,就像火狐狸的窝儿,从来没见过的深深的穴。
双杆猎枪的枪筒冒着金属的青光,月色没褪,曙色苍上来,趴在雪地里捂热了胸口的雪花,一片湿地踏出一个人体的素描。
半坡的雪花飞了,踏起一片雪雾,弯角威武的射出个剪影,大头盘羊的老当家警觉地搜寻四周,砰的一声,破了一块冰盘,整个山头碎了,旋起腾天的雪雾,啪嚓倒地。
那时风里的眼睛闪现了,簌簌的冷风穿透脊梁,老羊皮大袄是张簿纸,翻卷的长毛儿,迷惑了同类,稀里糊涂来扑枪眼。
火药的硫磺弥漫开来,热乎乎的枪筒里空的似个黑洞,背着风,伸出冻僵的手指,摸索腰里的羊皮口袋,掏出火药往枪筒里填,一只盘羊哪够塞牙缝的还得继续干那
回身望望大卡车,被雪涌成个狗,趴在山窝里不喘气,两束雪亮的灯光,粘着奔跑的盘羊群,似乎被点了穴,光里的盘羊成了一个凝固的雪雕群。
老当家无辜的眼神让人心碎,他扣动扳机的手指僵在那里,一秒二秒三秒,目光从时间隧道里穿过,波光闪断,一粒一粒的挂在苍穹。
风里的眼睛俯视大地,趴在雪地的是个白点儿,和盘羊一样的卷起长长的毛儿。
突然神话似的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只火狐狸,蓬蓬的大尾巴,在风里漂浮,毛茸茸的红在风里簌簌抖动,在通天的雪光里,微转身站起,双爪聚拢胸前,好象朝雪窝里的他作揖。
手指由不得的一动,火药纹丝不动,仿佛风里的眼睛眨巴一下,万籁俱静,闪了,那个尖嘴的火红的大狐狸,雪地没有任何踪影,冰盘冷冷在早春的夜空。
那只盘羊很嫩,同屋的弟兄打开一瓶老白干,他不动筷子,风声里有呜呜的呼啸,还有风里的眼睛。
每临春天的风季,他相信旷野里都有风里的眼睛。


2/旷野里的春风

立春,惊蛰…….沉沉的睡梦里,游曳出一个不甘寂寞的使者,谁来传播摆脱沉重的轻盈?不经意的挑逗白苇红廖秋日的失意,还有赤裸黄土的旷野。快快醒了醒了吧。
那时我仍春风的凛冽,在北方刚刚解冻的旷野。
久违的湛蓝舒展一些抑郁,轻云的无形,来些洒脱和梦想,扯到天边做一片白帆,浮在无尽的湛蓝里。
唯有风里的那一瞥,思绪在那时才翩翩起舞,仿佛身体也没了分量,沉醉在旷野的春风,仍春风刺透肌肤,那股清澈的寒意,即使在北方旷野刚刚冒出新绿里发威也没用。
村妇手里的羊角葱,带着泥地的依恋,每一棵葱须都沉甸甸的衬托出一些翠绿。
田野刚刚复苏,浅浅的枯黄一抹一抹的延展,老杨树的疤痕在春风里张大眼睛,每到春风张扬的时候,旷野就一起张扬。
马车和马夫在春风里走,厚厚的棉服和星星一样沉在清冷里,嗒嗒的蹄声被春风张扬的很远很远,旧年的秋色抹在红艳艳苹果上。
不能拒绝北方凛冽的春风就和不能拒绝春风的轻盈一样,只有在可以极目远眺的旷野里,才有那种双重的感觉,所以来到郊外的旷野,看万物复苏的土地,哪一处又添新绿。
有了有了,柳稍的嫩芽米粒一样的大小,让春风一点一点催熟,还有匍匐地面的矮迎春,乱蓬蓬里冒出些许尖尖的花苞,黄是黄的可爱,给一树含苞待放一个早春的喜讯,让花事来的热闹些吧。
挽住春风里的轻盈和冬日的忧郁做一个告别,凛冽只是一个季节交接。光秃秃的树枝呜咽着,也是和昨日的旧影作别,根须舒展的地面,微微的痕迹在湿润的泥地印出些生命的动意。
藏了漫长日月的精华,凝结在春花烂漫里,旷野里的春风最解人意。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0-26 20:23:00 +0800 CST  
谢谢网友水浣风欣赏,问好哦!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0-28 09:21:01 +0800 CST  
三月黄
迎春花和三月黄,是不是同一花卉的两种叫法,且不知晓,反正早春寒意里冒出星星点点的灿灿亮色来,就让人有一种清新感觉。
尤其无意的窗外一瞥,就那么金灿灿的扑入眼帘,高高在上的一株独柳又轻拂几缕柔曼,一方盎然春色写意就偏巧定格了。
几度春风后,过了五月到六月,三月黄就到暮年,那时丁香,月季,紫堇也都赶上趟的接花期,匍匐在柳树下的黄花早就成为作日美景。淡淡的伤春随风飘去,夏日的炎炎就逼上来。
那时三月黄就剩下深绿的叶儿和交叉的细枝密匝匝的蓬起来,就成了猫和狗儿的约会地。有一阵子引来几个男孩儿,正是最淘气的年龄,就用长杆子乱扑腾,搅了猫儿狗儿嬉戏的天堂。一下子就寂寞了许多。
三月黄蓬蓬的铺开,挺立旁边的三棵松树就显出一种伟岸来,没有油松润泽的泻绿,也没有雪松潇洒的舒展,最普通的那种,却被一群麻雀认作自己的老家,原先没盖楼房以前,也许这里是一片飘着梨花雨的个田陌呢,故土难舍,也许寻了很久很累,没了熟悉的老柳白杨,麻雀们就只得择楼而居,在贴着瓷砖的高墙,有留用的空调孔,在那里安了家,亲眼见它们尖尖的鸟喙啄几下,而后头冲洞口,夹紧翅膀,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这才知道每日清晨,耳边清晰的鸟鸣从哪儿来?
阳台一左一右的空调孔就有了麻雀邻居一家。
有时它们落在阳台的边沿,互相对鸣,没有一点动静时,也不会惊动两只麻雀的亲昵,小爪儿紧紧钩住突起的地方,你一声,我一声的做鸟的语言的交流,稍一惊动,就扑拉一下飞落最近的一棵松树。
松,柳,三月黄,虽没有梅,竹,松岁寒三友的名气,但也构成了一个生物圈儿,圈里的飞的跑的动物们平添了几多生气,和中听的鸟鸣。
每每寂静的双休日里,一泻半屋阳光,臃懒里一眼望到三月黄的朵朵铺地,飞来飞去的小麻雀,身和心就都倘佯在大自然的和谐里。
好象在早春三月的日子,京城街道,或公园里最早迎春的就三月黄了,有匍匐地上的还有丛立的,每朵儿花儿不大也不艳,可是就带着一种明丽,叩动解冻的大地,钻出寒湿的封锁,再有满地新绿的青草做衬,灰色晦涩的苍茫就节节褪去。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0-28 10:50:27 +0800 CST  
问好cdyezizi!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0-28 11:54:23 +0800 CST  
感谢wgfj45网友支持!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0-28 18:47:06 +0800 CST  
咏春二首

朝中措 惊蛰
惊蛰动地新绿萌,天涯草色青。卷帘高春阳暖,人总恋花红。柳稍惊鹊,西落云沉,笔端思凝,忽念去年新杨,春来绿向谁家?


绮罗香 北运河边春雨后
雾锁通衢,霾沉燕地,千里苍野微曙。陌上新绿,还待春寒消逸。任风催,枯黄渐退,凭淅沥,雪消润泥。最盼好雨知时节,洗净沙尘深春路。信步河岸远眺,春水东去不急,野鸭南寻。巍宇华灯,环路如练绕城。越新虹,阑干曾多落红,脉脉盈水。铁帆过,龙舟泛朱,麒麟欲飞腾。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0-29 20:32:36 +0800 CST  

新绿
零碎的鞭炮声里,春天越来越近,枯草的浅黄里有隐隐的绿色,就疑心那是不是今年的新绿。冬青自然保持它一贯的风格,它的存在就为了这个城市,四季有绿,与不怕严寒的松树一样,随处饱满着一种挺拔,它的报春在圆叶的绿色的深浅里,草坪匍匐的枯黄还瑟瑟在冬天的尾声里。
脚下松软的坡地,新绿从枯黄里露出,它不是野花的叶瓣,只是野草,没有名字的野草,冬天晴朗的晨,那时也许这新绿正刚刚萌醒,没有人理会它的第一片叶瓣儿如何钻出枯草的压抑,也许夜空里的流星照亮它刚刚冒出解冻的幼芽,那是野草一生的开始,不知多变的春天还有没有寒意的又一次侵袭。
那日就有漫漫的大雾,湿气给车身留下百衲本斑斑的水迹,想必新绿的叶瓣吸吮了不似春雨的水滴,那浓雾对它来说就是一次甘露的降临,最近才几天的温度上升,它就伸伸根须,悄悄的钻出了土地,给枯草里星星点点一些浅绿。
几乎贴着黄土地面的新绿的叶瓣,弱小到不能仔细就发现不了它的身躯,然而在枯黄依旧统治北方大地的初春里,一簇新绿就是一个希望,一个报春使者的旗帜。
高高的白杨树上,那只喜鹊不是箭一样的飞翔湛蓝,在春风的飞流里,去寻找野草清香的不远处.
旧年的枯黄里有火烧的痕迹,那一片黑色里,点点新绿就格外的抢眼。一种逝而复生的诗意。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生不息是野草的使命,是野草的宿命。
当丁香,紫荆,黄连还在风里舞着没有感觉的枯枝,当马莲,月季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气,唯独那不起眼的星星点点的新绿,在草坪的枯黄里,在石子儿的小径边,在裸露的一片清冷里那么的生机勃勃。
四季更替,春天来临,新绿遍野在即,一种抹去腐朽的磅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大自然的魅力就在于此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0-29 20:42:50 +0800 CST  
让人感动的美丽里


托熟人稍来头巾,刚下飞机就让过去,说是今年的流行色,展开,让人眼睛一亮,太艳了啊,一条浅玫瑰色的,巴旦木花儿浮起异域风情,极有特色的另一条,同样的玫瑰红底色,飘起大片的花朵,不敢恭维熟人的眼力,真的流行玫瑰红吗?西域风情的展现呢。

我喜欢素净简洁的,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新疆,就给要好的朋友送去自己最中意的,刚好赶上抵御早春的寒流,一向挑剔的阿有满意极了,我给她选的那条,真喜欢上了,浅灰深灰自然流动,柔柔羊绒,很舒适,大披肩上的巴旦木花儿,在北京当街的春阳里,流泻下来。
我没下车,还在办公楼的马路旁,也不管车来人往,就迫不及待的披肩上的阿有,来个360度的旋转,刚好搭在袅袅的腰间,和长裙,靴子,实在般配的美,就知道又给这美女办了多好的一件事儿。

大披肩绚烂在乌鲁木齐的腾格里大厦,挑的眼花缭乱,每条都爱不释手啊。摊主儿是个打工的维吾尔族女孩儿,已经大二,弯弯黛眉,深深眼窝儿,很会出主意,摊开几十条让我选,看我犹豫不觉的样子,就干脆展开披肩上,旋转一圈儿,太生动了啊。琳琅满目,四季皆宜,就怕你没想到呢。

美丽披肩仅仅是美丽吗,也很实用呢。
经常出差的小咪收藏不少,学过艺术设计的,眼光就是不一般。随身带着,也不占行李箱多少地儿,在飞机上,就成了真正意义的披肩,不用麻烦小姐送毛毯,随意搭在肩头,御寒,方便又漂亮,有裙子搭配更好看,谁也没规定毛衣,薄衫就不行。很符合小咪的简约风格嘛,素色紧身毛衫,一条绚丽披肩,反而显出另一种高雅气质,一种飘逸里的婀娜多姿。

在云南丽江四方街,也见到处披肩,女孩们紧紧裹肩上,那天阴云密布,不过是另一种风格的展示,条状的好像家织布,人家当艺术品卖,你来御寒,两相情愿。
总被女人钟情的东东,不会差,比如萨拉方,朋友蓉蓉的母亲是白俄罗斯人,女儿的高条儿身材和白皙皮肤随了母亲,那条乳白丝织的萨拉方显示出华丽大方,闪亮的穗儿垂垂的动,侧身挺立的蓉蓉就是一副古典油画。

沙丽在沪地的春风里就格外亮丽,园区里多老外租房的,长袍加身的印度女人,无论年长年轻的,都有飘飘的沙丽点缀,上出租车前,先做一下整理。最有意思的是,很冷的那天,一位年轻女子,深色西服下露出一截儿浅色沙丽,美到不离身。

让人感动的美丽里,总有美好的心愿和美好的人儿,我已经想好了,这两条玫瑰红的头巾,送给谁最般配。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02 11:54:20 +0800 CST  
白骆驼

骆驼有沙漠之舟的称号,耐干旱耐饥饿,大约去过沙漠旅游的人,都万不会放弃骑骆驼的体验,我妹妹就有一张玉照,长长的黑头发飘起来,飘飘的白衣抉飞起来,还不经意的露出没有健康色的胳膊腿儿来,再配以一副玫瑰红的蝴蝶型墨镜,很是英姿飒爽。
我泼冷水,怎么看,也仅仅是抱了一次驼峰而以,那骑驼的真要领你懂吗?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差点失了淑女之态。
本来么,整个一个大学假期,没干别的就跑沙漠玩去了,而且饱受风沙日晒之苦,颠簸了好一阵,才拍下这引以为自豪的沙漠之旅,而且还是绝对的美女倩影,那受得了我之不屑?
急忙缓和道,我的意思是,学会让骆驼蹲下,起来的口令了吗?
骑驼不似骑马,马有鞍鞯,木兰辞里有描写啊!东市买辔头,西市买鞍鞯,骆驼的特殊身材,配饰也个别,似乎应该是驼背左右各置一箱子或笼子的东西,电影里不有镜头吗,妻子孩子各一边,男人断后,晃荡晃荡真的一个载着一家人的小舟,远处是金色沙浪的背景。
可是要上去就没那么容易,骆驼前后双腿跪下,待人上去,前两个蹄子支起,腾的一下,好比小舟先翘起一头,没经验的就吓一跳,还惊魂未定,腾的又一下,后腿起来了,这才开始想象里的四平八稳。
没骑过骆驼就这种感觉,而且一旦坐在高高的驼背上,那种恐惧是很正常的。不由自主地会紧抱驼峰,据说驼峰是一道名菜,那时可好比是汽车上的保险带。所以妹妹最终承认的确是紧紧抱着驼峰来的,冒着危险放开手的一刹那留了珍贵一影。
自己也有幸骑了一回骆驼,真的终生难忘,而且绝不再试。有骑马上瘾的,绝没有骆驼的份儿。
天马行空有出处,骑马,真有平稳飞翔的感觉,尤其好马,那种专门的坐骑,不然马上的英雄何以辈出,关云长的赤兔马演绎多少故事?
骆驼不一样,虽然也是四个蹄子,但飞奔起来,怎么也不似马的四蹄那样协调,曾经试图弄清马的四蹄究竟先迈那个,一,二,三,四的走,还是左边两个一起迈步,右边两个一起迈步,一,二,一,二的走。
反正当时骆驼飞奔起来已经是被狂癫得感觉,和在搓板路上坐在一辆空驶的拖拉机的颠簸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脏六腑翻腾不已,想停住,没那么容易,那次无意骑了一只头驼,就是一群骆驼的领导,那种身先士,卒奋不顾身,精神可嘉,非第一不可,只是骑它的人就饱受苦难了,幸亏跑在前面的骑士极为聪明,极力拉住自己的骆驼,让出金牌给我的头驼,才虚惊一场。
有了这番经历,就觉得骑在骆驼上真是一件苦差事,假如不得以而为之呢,就格外的敬佩起那些在驼道上立业建功的前辈们了。
晋商的发家与驼队的漫漫路开始,一条一开始就艰险无比的驼队路,不可预测的风暴沙尘,严寒风雪得袭击,干渴寂寞的折磨,还有生命受到威胁的盗贼抢劫,些许骑驼的颠簸简直不值一提,坚韧不拔永远是一种优秀品质,那是在与骆驼相依为命里的炼狱。
也始终想象白骆驼的样子,据说内蒙古的阿拉善盟有白骆驼,且已经濒临灭绝。为此,在骆驼饲养区建立白骆驼繁育基地和白骆驼基因库。
什么时候真想一睹雄姿。假如骑着白骆驼留个影,一定更精彩。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03 21:29:07 +0800 CST  
秧草儿青青

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去年,临回来,他老姨非让带瓶秧草儿。扬中村路的小面包不算干净,大包儿小包儿的农民行李里,就多了俩可乐瓶,里面就是秧草儿。
觉得名儿够浪漫,因为在老姨家浪漫了几日,门前小桥流水,柳丝拂面,鸭子游戈,燕子呢喃,都是为老姨所熟视无睹的农家景儿,还说我忒学生气儿。
其实推窗一弯明月当空,一片稻浪翻滚能不诗意嘛?午时的日影,我身在稻浪深处,卡查一声,风吹稻浪如潮涌,占了快门的光儿,稻浪似乎涌出,绿是绿的朦胧啊。
傍晚也在门前稻田里直逛到月上柳稍,正看暮色渐浓,忽然陌上深处,扑拉拉,惊起几只大鸟儿,那是白鹭在飞啊,哎呀,几行白鹭上青天嘛,诗句就现成的在眼前,只悔刚只顾举头寻明月了。
仅仅几日住下来,本儿记得满满当当,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悄悄问他,当年你妈妈怎么舍得离开这么个美丽如画的村庄啊?
还有你老姨赞不绝口的秧草呢,说那是她们的最爱呢。

沉甸甸的背回家,他老妈自是喜欢,说白粥得多喝几碗了。这秧草多大得魅力啊?
迫不及待来一口,也就咸菜味儿,但立即被一股清香青草味儿占据了,在舌尖蔓延开来,始觉出它的个别。
展开一朵儿,三片叶儿圆润的边缘,似曾相识,他老姨说长稻田里,和稗子差不多,很难采呢。上季节李留下的种子,若专门种,得抢在栽稻前,北方的青菜里还没见过,这就在沪地的菜摊不期而遇。
很轻巧,蓬蓬的一堆,无尘无埃,一看就清爽,就浮起稻菽朦胧的绿色来,老姨恐怕正忙插秧,承包了几亩稻田,门前的油菜花儿,也正黄,那年去太晚,没有心里一望无垠的黄花儿接天。
秧草儿飘在白嫩的豆腐汤里,自是一种农家乐的味儿。
照就作来仍旧那股淡淡的清香青草味儿,他说极好,免了油腻的烦扰。

一种岁月总给人一种念想儿,或者一物一草一屋,间或一个场景,一块花布儿的颜色,就那么清晰的刻在心底尘封处,一旦打开,就很动情。
他就回忆起自己母亲年轻的时候。
娥眉淡扫,眼睛秀美,还有白皙的肤色,都想象不出,当年弯腰插秧的情景。裤腿挽起,站在冰冷的泥水里,现在都是机械化运动,化百元,从种到收,不用人工,那时他老妈可没这么幸福,全凭肩挑手提扛一个家,他老爸和所有当地农民一样,早就外出做手艺人,仅有一年一度的春节,才得以团聚。

南方女人的勤劳和坚韧,一直延续今日,男人出外打工,一座座新盖的小楼里,都是带孩子种地的农妇,在老姨家的日子里,村里很少见青壮年男子。
日子里多了秧草儿的味儿,似乎就多了一份思念和希望,守着地守着屋,还有田里收了秧草儿,就栽稻的季节,也许那男子刚在种了秧草儿的季节离开呢?
身影渐远,目光收在田里,秧草儿钻出地面,春寒未退,一节节的伸脖儿够个艳阳天,呼吸江南的风,不知那脚印走多远。
采摘秧草儿,是不是还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老姨距离江边就几里路,一江晚风吹来很容易。
到了他老妈背个笸箩挎个兰花包袱找他老爸时,手里就牵着已经十岁的他。
他清楚而自豪,记得自己老妈在众多开家长会的妈妈里,辫子最粗最黑,眉眼最好看,同学们羡慕的的说,你妈妈象演员。

象演员的老妈,满意的说,这秧草儿最下饭,就这白米粥。我还是禁不住诱惑,再来几口,就那种淡淡的青草味儿,让人想起田野,一片一片的油菜花儿,朦胧到无边的稻菽的绿,秧草儿没了影儿,漏采的几棵,匍匐在土地深处,紧贴那片故园清香的土地。

不过现如今,秧草儿走出家门,就摆在超市里,加工后装在好看的玻璃瓶儿里,有品牌的特产,老姨今年带来的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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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06 20:25:42 +0800 CST  
见过秧草的不多,我身边的许多同事都不知道呢。问好网友草海英!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07 12:37:53 +0800 CST  
感谢眉山版版支持!问候!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07 12:41:09 +0800 CST  
我的美丽藏毯

长乘宽,一共十六平,这条旧地毯刚好铺满卧室的紫檀木地板。
展开一棵大树,菩提叶儿蓬勃起一片华盖,认知这叶儿,是在植物园特意寻觅的收获。
禅句浮: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第三句记不起,最后一句,何处惹尘埃。
一个凡夫俗子,好像和这离的太远。

不过和地毯有关,树在中,鸟儿落枝。
看那些鸟儿,凤凰,孔雀各自收羽凝立,另几只,一个个展翅的栩栩如生,在树上树下。
地毯的毛儿磨的很薄了,有些地方见底儿,但那种柔软的感觉,仿佛软缎滑过。
有一次清洗过,搭在楼梯扶手,夜晚,月光下的奇彩,我很惊异,莹莹的亮光,从菩提叶里透出,乳白,淡绿,影影绰绰的浮动。鸟儿从花丛里分离出来,立体的凸起,活了?
在阳光下,润泽出浅浅的沱红底色,温馨凝在地毯里,最经久不褪的一种颜色

这地毯有百年历史,没有一丝夸张,是祖产呢。
从母亲嘴里,祖父外祖父的影子,可以连成一部电视连续剧,戈壁,驼铃,大漠,沙暴,风雪。那时我才知道,通向西藏的遥遥路,还有前藏,后藏之分。
祖上的驼队,从浩瀚的沙漠,夕阳的古道,带回的不仅有藏红花,冬虫夏草,还有后来归于我的一条美丽的藏毯。

这条藏毯属于我的过程,同样经历了一个人品考验的故事。
喜欢,不能把地毯分成几块吧。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谁都比我优秀,做为收藏,纪念,谁都有一份。

那年大妹任职的地毯进出口公司,濒临改制清理仓库,很便宜的处理地毯,熟人托朋友,带出一片预购者,象拉骆驼一样排出长长名单,母亲言道,人情哪个都推不掉。何况她还有那份特别的诚心热心。
隔壁邻居央告要一条和我要得那条花色一样的地毯。
来送钱时不点数,说都是老邻居了。

大妹只送来一条,说已经翻万库底儿,我挑的图案很抢手,最后一条了。
她接过邻居给的钱,数数不对,少三张呢,母亲打电话过去,邻居连说绝对不错。
下班人家就要来取地毯。
我们几个人围着母亲七嘴八舌不赞成给地毯,母亲沉思一会儿,望着我,把你的那条先给她,既然答应人家,就不能失信,钱的事再说。
用我的替代?
我犹豫片刻,点头答应。心里尽管还惦记我选的那个图案,给了邻居,就没了我的,很清楚的事,母亲的眼神充满信任和期待。

诚信作人。是家训,祖上的事业的起点,就凭它。
那年十八岁的外祖父带驼队,过绥远,风雪交加,被困荒郊,背着几乎冻僵的堂弟,摸到附近大车店,仅有大炕下旮旯角儿,风雪从吹起的门帘,肆无忌惮的扑进逼人寒气,伙计说铺已经满。
外祖父给昏沉沉的堂弟说三国的关羽,唯恐冻僵的人睡过去,霎时乱糟糟的屋里静了下来,老掌柜大叫,这不是裴家的后人吗?大炕上闪开一块热腾腾的地方,敬重的眼神里,几碗冒着热气的姜汤救活兄弟俩。
几辈人留下来的诚信比金钱生命还贵重。

邻居来道歉,说儿子打游戏机偷偷抽走三张百元。

留给我做为实践承诺的奖励,这条不知从前藏还是后藏带来的藏毯。

立冬京城浓雾弥漫,心事里有惆怅,思念,还有淡淡的悲伤,绵绵的回忆无尽,坐在那条藏毯上,吸尘器已经停止吟唱,物在人非,往事悠悠,人世纷纭,那个关于诚信的家训却和眼前这藏毯一样,格外清晰在心底。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07 13:00:49 +0800 CST  
安顿流浪的心

1/一旦坚冰摧毁,心潮就像决堤的水,不可遏制的一奔千里不回头,我想大约我那时打破心里的魔障,对自己说,你能行的时候,就打算云游四海了,一个人行走很孤独,但是很锻炼,比如胆量,勇气,思考和无人打扰的联想翩翩。

2/深秋那时,就来到丽江古城。自打融入那个对歌如潮的夜晚,我觉得丽江不再宁静,想躲个人迹罕见处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城市是个染缸,七彩斑斓让你不知所措,从小就生在城里长在城里,那一抹乡间的宁静成了永恒的梦。
丽江够美,在一家叫高客的纳西人的小楼里品足了清风流水,还是有城的味道,比如猪槽船形的花篮,挂在一家家酒馆,饭馆窗下,入夜不知从哪里突然能冒出那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摩肩擦踵的走过,狭窄的溪流,炎炎的红灯笼,用川流不息来形容也亏了那份感觉。
于是清晨一抹曙色挂在东方时,就轻轻走过了石桥,四方街,一头钻进一个面包直奔了泸沽湖。

3/峻岭险峰在新疆就已经领教过,不同的感觉云贵的山就有一种压顶的阴郁,雾气?瘴气?都说不上,阳光很脆弱,不似新疆博尔格达峰里的那种灿烂明快,有一种沁入心脾的舒坦。
这里是柔柔的斜射。路盘旋。耳边松林的黑色树干铁似的更有一种森森的阴郁,如果没有杜鹃忽的蹿出些艳丽,这一路就只能在松林的迷宫里打转转了。幸而司机老练方向盘打得很灵活,一层层的攀爬里,就望见一颗宝石悬挂天边,蓝幽幽的泸沽湖啊。

4/湖边的摩梭人老板阿甲接待了我,旅馆人间天堂名儿起的好,只有本土的阿甲才明白泸沽湖。
伫立二楼回廊,格姆女神峰巍巍闪进眼帘,就是人和山一个面对面的互相打量,离的太近,一丛丛的粉色野花在风里婀娜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清晰。,
很满意人间天堂这座二层木楼一木到顶,四壁到地,完全的自然色,树疤长眼和松香弥漫,有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粗糙的木床,木架,木凳,甚至来不及细细的刨一下。

5/阿甲很实在一钵鱼汤里整整十五条鱼,活鱼就养在门前的泸沽湖里,一直养到客人点菜。
我在湖边的同样粗糙的木桌木椅上就餐,满湖的水性杨花,张着白色的花瓣飘飘而来飘飘而去。很不解就问阿甲,为什么叫水性杨花,在词典里那是个形容女人轻浮的贬义词。但我不能奢望阿加能解释什么,他几乎不识字,向客人介绍自己时,就从贴身的口袋掏出自己的的身份证,那里清楚地写道泸沽湖落水村的村民王五阿甲。
回到鱼汤的问题上,我提议可以少放几条啊,阿甲憨憨的回答,不能亏了客人,我说十五元十五条鱼,你算算成本吗?他又憨憨的说,是啊,一斤好几元呢。我不再说什么。

6/入夜起了风,很大,呜呜的打着旋儿从屋顶掠过,好像在草原暴风雪的那种声音,天不亮就起身,看看黎明前的格姆女神峰和微澜起伏的湖面,风神隐去,光明之神来临。湖光水色开始了一个迎接天色变幻的序幕。
我进了后厨,阿甲正匆匆进早餐,饭盆菜盆就摆在泥地上,坐个小板凳,头也没抬很急的样子,见了进来的我似乎有些窘迫。我说吃你的饭吧,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厨房。
昨晚一个老外去洗澡,简陋到门板不严,灯泡不亮,我想提些建议。
然后是攀爬格姆女神峰,和坐在猪槽船里的湖上漂泊,阿甲和客人都忙。

7/三天时间里我没可能禅透泸沽湖,但一种对大自然的依恋和憧憬油然而生,就像阿加对格姆女神峰的敬畏,一天的晴好阴冷阿甲都首先看看峰顶那朵飘浮的云。
行程结束,我要离开,阿甲很是依依不舍,他说再帮我提些改进意见嘛。
其实我帮他分析了许多,房间布置,就餐,澡堂,服务尽我所能,他说有个浙江小伙子就玩到不想离开,准备投资开旅馆了。我说我可不是这块料,更对经商不感兴趣。

8/还是来时的面包车,我一步几回头,我留恋的泸沽湖那份幽静那份绮丽那份神秘,还有阿甲和摩梭人的那种朴实憨厚。
一颗流浪的心能在这里落脚,那也是一种幸福。一个纯洁的圣地。远离尘世的喧嚣和丑陋。
每每阴郁的日子,思绪就时时飘向那里,去寻找心里的静谧和那份纯洁,安顿一颗流浪的心。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09 09:48:49 +0800 CST  
特别的胸花儿

走在上海街头,迎面过来的女士,三三两两的胸前佩都戴一簇小巧的胸花儿,擦肩而过就香气扑鼻,禁不住好奇,这是什么花儿啊?

原来那胸花儿,就来自一位卖花儿的老人,她的作品摆在一个很小的凳子上,凳子上一只浅边儿的木盒,盖着一层布罩,上面有几束扎好的玉兰花儿。

顶着蒙蒙的细雨,就走过去,仔细观察那些从未见过的小小的玉兰花儿,一共五束,整齐的摆在油漆斑驳的矮凳。

每一束花儿由三朵组成,叶儿和茎干都是浅绿色,花瓣儿乳白,总共不过一扎长,看起来很精致,可是散发的香气却及其浓郁的香气,在远近的空气里漫漫弥漫开来,那玉兰花儿,是刚离开枝叶的,很鲜活。

老人年龄约莫古稀,瘦瘦的胳膊青筋曝露,别人递过五角,拿走一束,她就从布罩下的盒子里又拿出一束。

过来两个小女孩儿,左挑右挑拿不准,老人就从盒子里拿出两束说,这朵儿大些,没人挑过,要这个好了,慈祥的目光里,是对年轻美丽的一种欣赏。
俩小女孩儿拿起花儿,随即挂在胸前,又一股香气飘散开,女孩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小小的卖花儿的摊子和四川北路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老人身后的商店,各色成衣店,琳琅满目,熙熙攘攘,与老人安在神态形成鲜明对比,她一边照顾顾客,一边手里不停的忙活,一束一束继续做捆扎的工作,远看似乎在对着一朵朵玉兰闻香。

我指指中间的一簇,递过五角,买卖成交,纯粹是好奇。仔细观察手里的三朵玉兰花儿,还带着水珠呢,原来是用细铁丝系在一起的,留出的一头儿挽个细扣儿,和纽扣大小一般的孔洞,刚好别在胸前,低头,就有一股优雅的香气扑鼻而来。

在朦朦的细雨里疾走,花香一直伴随,远远回头看去,那个老人仍旧安在的坐在自己的摊前,没有吆喝没有招牌,可是那优雅的香气总能引人驻足不前。

上海的市花就是玉兰花,优雅的香气飘在南方朦朦的细雨里,一种别样的感觉。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10 21:57:01 +0800 CST  
写给残雪

早已被遗忘,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处。
回忆有无数。
有棱有角,雪世界的鲜花,一起从深邃的苍穹,飘飘摇摇,落在大堤,田陌,树梢,屋顶,干枯的河床,绿色的冬青,某个楼宇的角落,一个穿红色棉衣的小女孩身上……..

一样的冰清玉洁,纯白的耀眼,在无垠的雪原,雪峰,展示最淋漓尽致的严寒,寒彻玉宇,无一丝纤尘的蓝色天空,一只火狐狸蓬起大尾巴在雪地奔跑,忽然没了踪影,就像不曾发生。

相似的雪花,消失仅仅因为落在不同的地方。
成堆的雪花儿已经滋润土地,留下阴处的残雪,已经不是原来。

白色的倩影已成昨日,那不成形状的上面,有黑色的粉尘,灰色的粉尘,黄土的尘埃。哪里还有一片棱角分明的美丽雪花的踪影?

城市上空云海翻腾,冷暖气流的博弈,只留下一个少雪的冬日,仿佛失去了什么,在失落的心里。匆匆的脚步在灰蒙蒙里,奔着各自的目标。雪花拂面只是短暂的那一刻,那种冰凉的清新的兴奋的感觉在很久的日子里,已经没有。

北方的雪粒有尖利的棱角,捧在手里,落在雪地,有沙沙沙的撞击和摩擦,南方的雪粒带着湿气,一开始就糯糯的粘在一起,就化作水滴渗入土地。
楼宇阴处的残雪半渗在地面,一点点消失。
残雪,一个回忆冬天的追随者,给四九严寒一个浅浅的装饰。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12 12:59:12 +0800 CST  
猪猪趣话
朋友送来一对彩盘,特为猪年而作,高级骨质瓷的,且不说那瓷质的精美,一下就被盘中的那只金猪吸引了目光,一只画里的金猪,栩栩如生,造型依照民间剪纸,翘翘的猪嘴顶一支金箔的钱币,这比十二年前的那只彩盘要雅的多,只是弄不清两只猪,谁属金,谁属土,总之就联想起许多和猪有关的话题。

大兴养猪的年代里,我还是个小学生,记得宣传词里写到,猪猪是个宝,内脏可作药,粪便能肥地,猪鬃能干什么记不清了,当然猪肉好吃,不用宣传也知道,所以在全国人民大放卫星的作文课上,老师出了个题目叫“我们遨游1972年”,我画的写的就是一头猪,期待未来它长的巨大如象,那么每天都有猪肉吃啦。老师当堂表扬了我,算作一个卫星贴在教室墙报,那种豪情的理想让我记忆到如今。

恋爱时代,物资匮乏,买啥都凭票,连队里宰一回猪,如同过节,按户分配,我们知青吃食堂,不可能轮到,但抽签有可能得一只猪头,每逢过年几十人眼巴巴的看自己手里的拈儿,有无猪头二字。
同伴羔子是要去见丈母娘,就盼那只猪头作为见面礼,又没抓到有字儿的阄,眼看媳妇要黄了,好心的连长说,这次就优惠了羔子,以后谁见丈母娘,猪头就给谁,自此就成了连里一不成文的规定。猪头在那个年代成就了不少美满姻缘。
别看猪猪能饱人之口福,又能决定婚嫁大事,可是人们杀猪决不能心慈手软,提过猪头的羔子感念大家成就了自己的婚事,就对杀猪很重视,一天他自荐操刀,照食堂炊事员所授要领,手起刀落,没成想不到要害处,带着刀的猪猪满院乱跑,费了很大周折,才抓住。自此在场的都得了一个教训,没看见杀猪和没看见猪跑真是两个概念。书里和地里的歇后语不一样。

我和猪猪距离最近的一回是帮忙给猪注射疫苗,猪耳朵已经用碘酒消毒,只等我举起针管猛扎下去,推完针管的药水即可,谁知俺高举轻落,那么粗的针头竟被厚厚的猪皮弹起来,就留下一个浅浅针眼,才知不是谁想当兽医就能当的,后来有名的长春兽医大招生,我就退避三舍了。职业的选择原来在一只猪耳朵的坚韧上。

猪猪的命运随时代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比如玩具里,不乏可爱的猪猪。家里有一大堆带翅膀的猪猪,是一个颇有艺术才能的孩子送的礼物,那个在美院就读的孩子,感谢我,因为帮他办了留京指标,会飞的猪猪是他的梦,设计的极有创意,可惜因种种原因,在各商场流行一阵后就销声匿迹了,令人遗憾。艺术创造需要资金的支持,才能转化为商品,为社会认可,否则为什么搁置的发明在仓库里蒙尘。不过随着社会进步,相信这种遗憾会越来越少。

打开网页有关猪猪的话题不少,不过那猪头不是这猪头,没看见街头姑娘对小伙子一句嗔。你是个猪头啊!猪头已经作为一种情侣间的昵称流行大江南北。
可爱的猪猪从满圈臭哄哄的猪粪泥水里的形象,到彩盘里的艺术造型,真经历了一个个时代的飞跃,据说有一种乖巧的小香猪还成为宠物里的珍品呢,人和猪猪越来越紧密,猪猪作为宝,已被赋予新含意,只是从单纯为了温饱跨入艺术文化精神领域。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12 18:04:02 +0800 CST  
采景

闲的很无聊和又想清净的时候,就选择了去农贸集市,很远啊,坐公共汽车,太辛苦,换好几次车呢,自己驾车去?太冷清,拉着老Z一起去了.

这个集市原来是鸡跳狗叫,热闹非凡。闹了一回SAERS,又经过一次狗屎运的大讨论后,拉着鸡笼的三轮农用车就先销声匿迹了,再接着大狗小狗欢蹦乱跳的热闹场子也清了。市场就讲个人气,有了人气才能聚财气。

可惜人总觉得自己最聪明,想招财就能来,比如我就有一个炸纹玻璃的小玻璃罐子,造型很简约,可里面卧着一大两小,三只美丽的招财猫后。那意义就隆重多了。没事就笑眯眯的多看几眼,一直看到猫妈眯和猫宝宝披一身厚厚的灰尘的外罩,工资卡里该多少还是多少,猪年还没到,街上的摊子就早站齐了一排排的储钱币猪陶罐儿,等着往里仍金币呢,先祝愿捧猪罐的人们弄个金满银满啊。

当然我想说的是那条国际文化节里迎接过万国且歌且舞队伍的平安大道,想法是很好的,精致的仿古建筑里,若招商理想,各色商铺爆满,再引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定能带来财源滚滚,可惜坐在118电车里,尽情享受平坦大道的同时,却为那冷清的街道叹息。

懂建筑的都知道,一条路的宽窄和商铺的稠密,决定能否聚人气,所以以前许多老马路在宽畅许多后,要聚齐人气是要经过相当的岁月。

还是回到集市的问题里来,这个集市的历史不太清楚,就象昌平马坊(在邮电部干校附近)的逢阴历几日就集市的老例儿一样,大凡集市首先得定日子,这里是逢双休日就有,大老早以前偶尔来过一次,那时集市还在一片庄稼地里,四面拉起铁丝网,割了黄豆的黄土地里就扬起半天的灰尘,天麻麻亮,开着农用三轮车的,蹬板儿车的,好些的有面包车的,就涌到裸露的黄土地,铁丝网留一个口,顺着两排槐树并列的小马路,一个坡下来,把在门边的乡镇干部收了摊费,就各就各位,撒开了摆。一摆摆到六环的大桥底下。

狗市那时最活跃,我还差点上了一当,看来是只小沙皮狗,可是旁边好心人小声提醒我那狗皮是染了色的。潘家园里看到的许多古玩儿,这里也一应俱全。可是看那青铜器上的班驳锈色,怎么看都觉得假,莫不是浇了马尿,埋土里的人造锈?河北老乡堆起了鸟食的山,活象秋天的打麦场,高粱玉米糜子啥都有。就是旱烟叶也金黄的一摊接一摊。

当然我最喜欢看鸟市,各色的鸟儿,各色的鸟笼,蝈蝈罐儿,在我眼里都是艺术品,自然商人的眼睛最毒,一眼看出我也不是个玩玩意的主儿,所以权当闲聊天,摆弄一下自己的见识,以后别人送来一对虎皮鹦鹉,楼道里又飞来一只,辫不出雌雄来,和平共处没几天,就互相打架,最后吃完几斤小米后,连笼子送了朋友,玩鸟儿是闲人的事,忙人没功夫陪。

今天的这个集市里,很拥挤大约要过年了,远远近近人流如潮,车就不能停里面了。随着人流往里一点一点蹭。

集市的马路很宽,两旁摊位密集,从卖青菜的到卖袜子手套的,几个镜头很有意思。
一张简单的白布单旁,上书拔牙大红字,还真有人坐那里,正张开嘴,等那个白大褂男人伸钳子,看了让人惊心动魄,原来露天的风尘里,牙是可以这么拔,消毒呢?细菌呢?
人的承受能力是无限的啊!
这边是血淋淋的那边却一幅牡丹富贵图,被一面长沙发大小的镜框镶嵌着,背靠一棵杨树,艺术被俗玷污了。

也许人们受够假货之苦,所以凡入口的能现场操作就决不马虎。煎饼不用说,平底儿锅上吱啦吱啦的滩,鸡蛋是真的,脆饼亮的金黄。卖芝麻酱的,简单的机械正忙的欢,大铁锅飘出喷香的芝麻味儿,现买现瓶装,大妈们就排起队来耐心等待,仅不住那香喷喷的诱惑,就也现装一瓶,果然比超市的味道纯多了。

红的红,绿的绿,青菜摊儿,嫩的象春天,黄瓜一元五,菠菜一元五,芋头也是如此价,超市没法和它比。更吃惊的在里面,索性就有一元一堆的,并不是菜不鲜,而是大路货,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一年四季保平安,这么有营养的东西一律一元三斤。

萝卜难做,这便宜还是别拣。苹果车灿烂的惹人,就去问价,穿军大衣的男子很忙活,等他给别人忙完问他,为啥要低价,他说自己是个开出租的,出点麻烦,车没法开,就卖苹果,虽然被罚过,怪自己不长眼睛跑大街上吆喝,自从到这个集市生意就不错,本儿回来了,就不想再冷风里冻,早点卖了好回家。

人和人的处境差别就这么大,谋生的路子很多,能在寒风里辛苦就知足。其实生存空间对每个人有时并不公平,从空调屋子走出来看看,火热的集市,各色人等,无聊和烦恼就不知去那里了。

反正今日满载而归,需要的和不需要的都掏了钱包,比如有个老太太剩两把韭菜,非要我包圆,说 饺子都好吃,我说年三十的饺子还早呢?看她冷风里抓菜的粗糙的手,就让了步。

老Z似乎有点儿嘲讽的意思,说:就等着放蔫了再扔吧!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13 15:11:15 +0800 CST  

留驻绿叶托杜鹃

阳台一盆杜鹃花,最茂时,数过三百多朵,半米直径的花盆儿,被一片绚烂所笼罩。
花儿刚请来,叶儿是干的,绿的黄褐的一起卷边儿,担心一片残叶,几段枯枝。红英无处。
初次养杜鹃,夏日的骄阳晒透顶层。
闷热空间,清丽几许,清一色的玫瑰紫,花儿的型好,像一个圆形的伞,伞面是天鹅绒般的花瓣的排列,一种高贵典雅的姿态,花盆是青花瓷的,正好衬托出花的贵气,第一次面对杜鹃的艳丽,觉得满屋都鲜亮起来。
可惜呵护有加,却不知何时浇水何时施肥,想不起来的日子,花儿就一个月渴着。最后一片落叶簌簌的铺满地板,就只有叹息的份了。
这次就格外的小心起来。
午时的冬阳照进半个屋子,二层窗户垂下竹帘,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因为那盆杜鹃,冬日的忧郁,枯草,积雪,寒风,苍白都一古脑儿的被卷走,一种创新环境的激情涌起,平日冷落一旁的瓷花瓶,插了富贵竹,几枝嫩绿带来夏的清凉心境,加湿器似乎都显得多余。

挽袖大清理,扔的扔减的减,客厅的所有空间留给那盆流光溢彩的美丽,空白才有韵味,才有无尽的展示,索性给蓬勃的吊兰,也作一次剪接,疏密得当,绿意袅袅,隐在角落深处,做美丽的陪衬吧。

冬阳一寸寸的挪动,看杜鹃在光影里的明艳,婉约,清丽,多么赏心悦目,仿佛云贵高原的艳阳穿透万里,把碎金的路程遥遥引导身边,继续它温馨的事业。

阳光就这么暖暖的撒遍全身,手捧书卷,心在花儿中,那花苞在叶托的中间,被褐色包裹,露出浅浅的红,粉,紫,绚烂着各自的风姿,只有小米粒儿那么大小,楚楚可怜却充满生机,那是花的少女时代,一片清纯的润泽,花苞的周身渗出细小的水珠,似动非动,浅粉的就润出依稀浅浅的绿,有种绿叫女儿绿。

花苞的绽放很有层次,初绽的先试探着伸出一片花瓣儿,那态是朦胧的舒缓的,似乎舍不得离开紧密包裹的花芯,再有一朵先开的就伸出了两片花瓣,它们互相小心的张望,似乎都惊异自己如此惊人的美丽,为什么上苍就把我们变成一朵美丽的杜鹃,而不是一棵苍色的蒿草。这当然是我的胡思乱想。

花瓣儿继续在不可感觉的动势里慢慢展开,一一对影,包裹的花心也松动起来,为新的舒展做准备动作。盯得眼珠发酸,感觉里的花瓣就你一下,我一下的竞相舒展开来,或五瓣里有三瓣冒出,重叠里显出一种和谐的包容,仔细数数,玫瑰紫的花儿,五瓣花儿又重叠出五个更嫩的瓣儿来,大红色的也如此,浅粉的多在半开之间,全开的花瓣里,最秘密的花心里伸出花蕊的细管儿,从绿萼的顶端越过花芯儿,弯弯的翘出,每个花蕊顶部都有小米粒大小的晶莹来,蕊的管儿与花瓣一致的颜色,红是红,紫是紫,到了蕊尖儿浅下来。

可惜那些已经枯萎的花瓣,它们则紧缩一堆儿,一动不动,留恋着虬劲的枝干,那里有它们曾经光艳四射的时代,留下无穷魅影的舞台,谁也不想早早谢幕,那几朵玫瑰紫是在深秋开的,依然沉浸依稀年代里。

花儿落尽的地方,新叶初展,毛茸茸的浮一层细密在叶面,这可是光和作用的基地,诺大的这盆杜鹃就靠无怨言的绿叶,支撑,水分,阳光,养料,一盆花儿的后勤供应不可忽视。既然赏花就要养花,做个护花使者多么不易。

前些日子,气温骤降,杜鹃搁在阳台,厚厚的窗帘,使内外温差几度,花儿就显得很蔫儿,叶儿也垂下,想起依稀和霜冻的菠菜叶一个模样,就内疚自己的不经意,于是每晚有了一项新工作,暮时搬进晨日搬出,花盆口径几乎半米,搬动不可能,就去拖,不管木地板是否拉出划痕。果然见效,就松了口气。

新问题又来,连续几日艳阳,阳台浸在灿灿的光影,绿叶儿开始有落的,一时拜师不知何处,打开电脑查个遍,一次养护杜鹃的知识急速补习。

放荫处不能暴晒哦,水多烂根,落叶,水少也落叶,怎么是好?

探探根部的湿度,还好,不会烂根,接着剪除干了的叶片,给花儿做一次全面的护理,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以前养过仙人球,芦荟,都是些不怕干旱的壮士,扔在墙角出门几月,依然如故。杜鹃就是杜鹃。从南方到北方,一个大迁徙啊。

就想起云贵高原的杜鹃,一簇簇,一蓬蓬,浅粉,艳紫,雪白,和松林为伍,与白云相逢,那里才是杜鹃的家乡。

野性的狂放的杜鹃花,明艳的婉约的杜鹃,一种心境的使然。高原,花盆,多大的反差,只要精心,只要那华盖的翠叶依旧,那片绚烂依旧,杜鹃的叶儿不要落啊。

喷壶,撒一片甘露,杜鹃开得正浓。玫瑰紫的干花瓣也好,夹在书页里,一片诗韵漫漫。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14 19:52:12 +0800 CST  
从废墟里读到一片茫然


从这里走过的时候,幻化出一座农舍,几株村柳,还有刚刚停下的磨盘,那光滑的木杆还有汗滴的温润,就信笔写出不知有还是无的影子,记得那篇文章即刻见报,接到编辑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白纸坊的地图出版社,正让熟人找一本旅游地图,想在这个熟悉的城市转转,就有一种稍纵即逝的紧迫感,是一堵堵熟悉的土墙或一个简陋的胡同,简直就好似老舍笔下的羊圈胡同,只是没有大褂或长袍的影子,也许走过的就是那文理的后人呢?

引起幻化里的景儿,就凭的是烟熏火燎过的瓦砾,半堵颓壁,一个石头的辘辘,怎么就不可以是一个农妇的全部田园生活的浓缩?

走过的时候秋虫叫得正响,像是留住你驻足细听,虫儿也有语言,也许它能见到,那高粱怎么红,包谷怎么吐穗,野蒿子就霸占了雏菊冒花苞的洼地,雨水还亮着,暮色浓的时候,水色就发亮,走夜路的人都知道。

我们没有恋着那一堵彩虹,起初是为了寻找彩虹的根,奇妙的念头,就在彩虹从浓云里跳出的刹那,有时自己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处,跳跃的念头很斑驳,最亮的那个就是最急切的那个。

就挽住他的手,无边的暮色和绿融融一起,秋风徐徐的在角落里打旋儿,旋起包谷的黄叶儿。
过了一个老旧的桥洞,仿佛穿过一个时间隧道,牧归的老妇嶙峋的似石刻,羊在吃一个世纪的草。

再走我就胆怯了,彩虹的根扎在遥远的地平线,地球是个球儿,走不到边的,明明知道,就起了那个傻念头,秋虫叫得更欢,我不走了,我回头看,夕阳的辉煌里有灯光。
他说下次,彩虹还有。那就回家。

窗帘,灯光在夜色里最美丽。
一股温馨的热浪扑面而来,晕眩的灯影里,一片迷朦时刻笔就不停如流水行云,一字未改,心里的泉流就涌在笔端,由不得的宣泄,哗哗的最后停笔。

是那片废墟里读到的茫然,感动了自己和手里的笔?

废墟原先是一片田野,老鸦的窝筑在高高的白杨上,它和房主人的历史就写在那片纯朴的庄家地里,春种秋收,周而复始,没有汗水就没有收获和日子,那石臼一定磨出过玉米,高粱,小麦,可以贴饽饽,在大灶里的麦秸烧得的通红,那农妇的脸蛋被映得通红,捧一碗热汤给男人,那汉子一定是穿一件白布的汗衫,没有钮扣的那种,用布做攀子,就像电影里的庄稼汉的打扮。在挥镰的麦地里麦芒汗水,扎在胳膊上一定难受,但那件汗衫就透着凉爽。女人的针线一定很好,没有线头露在外面。

有一片柳树林,就见一个农妇疯了似的死拽嫩嫩的柳枝,我没拦,我想她为什么如此仇恨这片柳林,以自己肤浅的知识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能卖钱,那柳林里的灼灼的桃花也不易,刚展娇俏就遭残暴,一个见了庄稼苗,绕道走的农妇,为什么?是因为失去家园的悲愤。

新楼宇的人出出进进,浑然不觉,没有人如我这样一直默默注视个一种不可解释的行为。
在春阳的明媚里就一直看着柳枝的纷落,也许那农妇累了,就停了手。
那柳树还活着,翌年看到它展出的嫩芽和金色的枝条。那农妇再没来过。
就有一种负疚的感觉。田野没了,新楼来了。
那片废墟一直在。

后来白的石灰线划好了,就在那片废墟,挖掘机来了,沟底很深的日子被围墙遮得严严实实,古墓就出现了。在石臼和石磨的地下。

推磨的农妇在它的上面过日子,看柳树里婆娑的光影一点点移动。
看彩虹的年代又不知距离它多久远。

那堆废墟让人茫然。
就有一种翻过一页日历的感觉。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09-11-15 08:46:34 +0800 CST  

楼主:雁度秋色

字数:220224

发表时间:2009-10-27 04:2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2 05:53:25 +0800 CST

评论数:49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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