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我们按计划前往贝加尔湖，贝加尔湖在中国古籍中曾被称作瀚海，为汉使苏武牧羊之地，冬可看冰，夏可渡假，号称西伯利亚的眼泪。



长途车站离我们住的地方只有500米远，然而出师不利，我们忘了取现金了。车站门口只有那家绿色标志的俄罗斯国家银行的取款机，它一次只允许取5000，因为手续费实在肉痛，我们就只取了10000卢布，这就给我们后续的旅途带来了诸多麻烦，而且由于手里现金不多，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买到手的饮料都只能先放下，由此还遭到服务员的白眼，在俄罗斯十天就这一次遇到服务态度问题。


其实后来回程时发现附近很多地方都有取款机，真是活见鬼了，在此提醒各位，去奥尔洪岛一定要带足现金。


话说我们到车站的时候略微晚了点，就在车站对面坐私人小巴，还是一对香港学生小情侣给我们提供的"情报"，这对小情侣刚从蒙古国过来，一副淡泊随意的样子，私人小巴跟我们国内的一样，凑够人才走，不够人就忽悠你马上走，不过这种事情也正常。我们与小巴司机之间的沟通全赖一个会中文的俄罗斯美女，这位美女自称在哈尔滨工作过，现在前往奥尔洪也是去工作的。







岛上居民特意从伊尔库茨克市带到奥克洪岛上的菜苗。







由于天气变热，车开到草原上时我们都换短袖了，司机不失时机把车停在一家小店休息吃饭，大概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里商品价格挺贵，即使如此，大家还是纷纷购买冰激凌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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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吃完冰激凌气温就开始下降，直到后来俄罗斯大叔大婶们忍不住要去关紧天窗，我还以为是司机开了冷气，其实是外面冷风往车里灌……





东入奥岛
一路上荒草连天，对于我们外地人来说简直仿佛初秋光景，时不时看到地松鼠翘首远望，车开近贝加尔湖畔，空气似乎突然变得干燥起来，明明离公路几百米就是一个小型湖泊，仍然无法让人感到一丝湿润，阳光射进车里可以看到无数微尘肆意飞舞，待到汽车爬上渡轮，我们走到甲板上，才感受到寒风中阳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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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做什么功课，看着对面的一砣，还以为就那一点是岛，找人一打听，对面整个"海岸线"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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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渡甲板上有不少黑黢黢的小乘客，那是一些背着翅膀的小虫，即使趴得那么低，还是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有些竟然真的被刮到水里，这真是太罕见了，难道它们在这里生存千万年都没有适应吗？果然是瀚海，蝼蚁飞虫在这里也活得不易。


登岸以后，车子又开了一个小时才到镇上，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胡日尔村，当然我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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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把它称为"镇"，是因为这地方特别像美国电影里的西部小镇，整个村子全是建在沙地上的木屋，漂亮而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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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因为没有预订住处，就落脚到香港小情侣订的民宿，这家民宿几乎是全岛Booking最高分的，主人是个80岁老太太，雇佣了一个来自岛外城市的暑期临时工娜塔莎，就两个人操持一切，不过本身除了偶尔做饭洗床单也没啥事做，娜塔莎更多负责沟通，因为她虽然不会英语但能熟练使用手机App进行翻译，房间虽小却功能齐全，唯一缺点是热水太烫，且冷热水需要分开调节（这似乎是俄罗斯住宿的通病），我们想不到岛上条件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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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主人还在某间木屋门口摆了个西部牛仔的人偶，看起来超恐怖的，算是暴露了岛民模仿美国西部小镇的企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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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之后已经八九点了，好在天还大亮，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中国旅游团，热热闹闹一堆老头老太，导游告诉我们一家餐厅，价格不算很贵，菜量比较少，装修挺有意思，像个食堂，店家的小朋友挺可爱，穿着短裤到处跑，只能说战斗民族就是猛。说到民族，当地的真正土著是黄种人布里亚特人，貌似都在做司机和收银员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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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临深渊
按照一般的说法，岛上的一日游是要预订的，我们让娜塔莎帮我们打电话约了一下，第二天就去了北线，不过令人头痛的是我们的现金付了上岛的车费、住宿费、晚饭钱后就不够了，老太太说司机会带我们去ATM，但是同车的美国姑娘说这岛上根本没有银行和ATM，而且司机好像忘了这件事，我们就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了一天的旅行。


很快小巴就开进了沟沟坎坎的山林小路，没错，这是一种具备极强越野能力的战斗小巴，尽管有些路从车里看得人心惊胆颤，它还是从容通过了。司机还不忘在林间空地停车让我们拍照，山里没有手机信号，离线地图定位也不准，所以从头到尾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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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一路上两个美国大妞一直像说相声似的不停和一对德国夫妇聊天，听她们一会儿模仿英国人的英语口音，一会儿谈论俄罗斯男人的羞涩，旅途也不算枯燥。有意思的是俄罗斯男人就坐在美国妞对面，表情严肃，加上轻微的兔唇，显得有一丝狰狞，香港小情侣虽然英语还行，但全程不说话。由于我学习的是中国式哑巴英语，面对美国妞的活灵活现张牙舞爪，我只能一路笑而不语，以免成为她以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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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路过一块草甸，奔跑的小动物引起了大家的讨论，姑娘们惊问这是某种rabbit还是mouse，德国男士说这是地松鼠，此时我的词汇量与几十年动物世界观看经验起到了作用，对ground sqirral 进行解释说明，成功获得了我家小姑娘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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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第一个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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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了草甸，一路向下，豁然一片乱石滩，山谷间即可见到贝加尔湖，司机说这里是我们中午休息的地方。然后大家便四散观赏景色，我们信步走向乱石滩，要亲近一下贝加尔湖，发现这儿并不像海滩或其他水体，除了飞虫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动物，倒是不远处草地上马儿悠然地吃草，颇有点马放南山的世外桃源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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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有个小屋，美国大妞对另外一个洋人说，这个小屋真可爱，你要不要住进去？其实这就是个厕所，美国妞想闹个恶作剧。当然这也不是唯一的公共设施，山谷间还有长桌和土灶，司机休息了一会儿就做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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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饭熟，我们一走近，还真挺香，司机做了鱼汤，主食有两种面包，还烧了点茶。鱼汤味道鲜美，面包其中一种是薄荷味的，一般中国人吃不惯，我倒还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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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我们向下一个景点进发，很快见到此行最美的景点，两个小山峰壁立水中，走过去向脚下看，湖水幽蓝如宝石一般，"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这话本是形容和坏的事物斗争或打交道久了自己也会被影响，但取其字面意思用在此处也颇为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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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深达数百米，加上这山峰的高度，看下去令人胆寒，湖水似有魔性，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喃喃细语，再看脚下的白石，撒着不少硬币，甚至还有很多写着汉字的木牌，据说这里许愿很灵，说明中国人来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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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景点模式与此相似，但即使再来多少，我们也乐此不疲，因为真心漂亮，其中有个岸边的景点较为平坦，本地人圈起一片地做服务中心，里面有商店和收费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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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停留的人多，不免和各国游客打交道，有人找我们帮忙拍照，也有主动帮我们拍照的，其中有个白人小伙子还问我昨天是不是和他合过影，总之欧美人、韩国人、日本人，各色人等都很热情友好，唯有香港人见我们颇有异色，有个香港老太一个人参加香港旅行团，没人帮她拍照，我们以为是内地人，主动帮她拍照她还有点扭扭捏捏，听她说话，普通话其实比大陆的大妈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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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车停在一座铺满野草和鲜花的山坡上，山坡底下有几座木制凉亭，巨大的海鸥在那里捡食人类的食物，往上有一个观景台，观景台附近有一个木制的门框，不明何意，我们在那里拍过照后就延着山坡最高点向前走，山脊一直向前延伸，有木制走廊一直铺到头，部分已经朽坏了，可见这里的旅游项目已经成熟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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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北线最后一个景点吧，看完这个，我们便打道回府，车行许久，让我们复习了一下这里的多种地形，此时方知此岛之大，容纳一个城市应该是绰绰有余。


回到镇上，司机向大家收费，每人1100卢布，这时我们让司机带我们去找ATM，司机把我们带到一家商店门口，结果这家店已关门，又带我们到另一家店，店门写着下午4点关门，此时已经过了时间，司机走上去一看，正好有个小伙子推门而出，正是那个问我是不是和他合过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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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用英语问我们要取多少钱，能不能在1分钟内搞定，表情严肃，令人紧张，想到伊市取款机5000卢布的上限，我只好说5000卢布，结果进去以后见到一个老太拿出POS机让我们刷卡，原来是信用卡套现，老太收了我们250卢布，国内银行又扣了十几块钱，几乎等于10%的额外费用，取完钱实在后悔，因为5000根本不够用啊。




南寻魔戒

次日我们本来准备放弃南线，因为据说夏天南线一点都不好看，但是来一次不易，我们还是决定跟着跑一趟，出发前我先去问了另一个商店的布里亚特售货员8000块多少手续费，她竟然要800块，只好还是找昨天的老太，老太收了钱还颇为不悦，可能套现有风险吧？然而既然被人称为"ATM"，这事应该不少干，到底问题何在呢，实在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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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流浪狗虽然没什么实质威胁，赖上我们也挺可怕的，带我们找“ATM”的岛民看了，飞起一脚，正中狗肚子，我又觉得它挺可怜的。）


南线风景相对来说更加粗犷，走的路线既不是纯粹的下方"海岸线"，也不是纯粹的岛的南半截，我们先到"海边"观看"海"中小岛，同行有个混意大利的俄罗斯小伙英语不错，他介绍说岛上有座佛教的塔，无门无窗，其实就是我们常见的小乘佛教的白塔吧，远远看去令人浮想联翩，贝加尔湖和整个西伯利亚其实都是黄种人的地盘，想当年苏武还曾在这里持节牧羊，如今让俄罗斯占着，多少有点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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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线颇多坦荡平原，但草不多，类似动物世界里说的北极苔原，山都是青铜般的石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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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处可说是苍凉壮美，拍个《魔戒》完全没问题，"山口"摆着一个白色骨头，看似某种动物的头骨，但据我分析其实是骨盆，也就是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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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山口，可见一座布满铜锈般苔藓的小山（巨石），俄罗斯小伙爬到山顶演奏一种类似蒙古族呼麦的乐器，把整个景色的雄浑推到了极致。与此形成反差的是一对来自河北的中国交换生站在石头上打电话确认论文和作业，一瞬间我分不清这里是无人区还是城市边缘，在巨石顶部极目远眺，除了山就是"海"，连个牛马都没有，再加上乌云压顶，不是《魔戒》是什么？


《这里的小视频插不进来，有兴趣的可以去我公众号看》





在南线我们还看到了传说中的萨满圣地，到处都是小板凳般的石头堆，我猜现代的布里亚特人还会做同样的操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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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一处带有人文气息的景点是一块"两面"巨石，俄罗斯小伙解释说这个石头一面是男一面是女，仿佛一对永不分离又永不能见面的情侣！











这简直就是中国的套路嘛，不过话说这东西还挺有哲理的，正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人和人绑紧了，距离缩为0，空间填死了，一起受苦受难，还不如给对方自由，各得其乐，各赴其难，感情反而更好。哎呀，编不下去了，大家意会吧。


整趟南线之旅大约结束在一处拍照绝佳的地点，那里可以看到湖面上无穷的浓雾和金色的阳光。







而我更加关注动物和生态，在这片林地上，我看到了某种小虫子挖的陷阱，其实就是在砂土中制造一个圆锥形的坑，因为滑砂，猎物进去之后就无法爬出，我亲眼看到一只虫子在其中挣扎，虽然没看到猎手现身，但遍地这种锥形坑足够说明问题了，几十年《动物世界》的教育让我对此景观莫名欣喜，旅行的醍醐真味恐怕就在这种别人毫不在意的细节中吧。










南线归来，我们找娜塔莎帮忙订回程车票，可惜她对这事并不熟，需要我们提供电话号码，打完一圈电话只能订到明天中午出发的票，结果晚饭时听香港小情侣说他们自己打电话订票时也遇到这个问题，但他们强调自己急着搭飞机，最后换成了早上9点30的票，后来在我们强烈要求下，娜塔莎打第二通电话帮我们搞定了。



老太太知道我们明早就走，忙和我家小姑娘拥抱亲吻，然后告诉我们赶紧去看萨满石，那是所有游客必去的景点，离村子不远。







此时9点多，天还没完全黑，我们赶紧冒雨冲到海边，一路上的旅馆都建成蒙古包的样式，绕过几根祭祀尖柱就看到了耸立在海边的巨大石头。







再往前，发现一队游客正从崖下向上爬，他们回程，我们却刚刚到，等我们下到水边，发现这里除了我们还有浮在水里的海鸥，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所在啊，看起来像海，却没有海浪的咆哮和腥味，沙滩上洁白的枯木静静地呆在那里，刚刚还冰冷的风雨此刻似乎已不存在，天边的光亮仿佛舞台灯光，萨满石像一个安详的老人站在那里守望贝加尔湖。想到我们的奥尔洪岛之旅即将结束，感觉还是有点不舍的。











西归伊市
第二天，我们如愿在中午时分回到了伊尔库茨克，到达车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银行取款，很快我们就找到了雄伟的俄罗斯国家银行大楼，虽然服务人员热情认真，却发现取款机还是有诸多问题，最后终于在隔壁的某大厦里找到另一家完全无金额限制的银行的ATM，取完钱我们又发现有取款机的地方很多，唯一不能信的是google地图。



取完钱，我们沿着安卡拉河找到了上次未谋面的莫斯科金门，在这里凭栏远眺，此时的伊尔库茨克仿佛有了点海滨城市的味道。说到这莫斯科金门，据说当年从此地前往莫斯科的人都要经过这里，所以造了个类似凯旋门的建筑，伊尔库茨克狂欢节那天晚上10点半我们本打算找它，结果在公交站遇到一个热心的家庭非要帮我们指路，我当时记错了说要去俄罗斯门，被人家给指到了个阴森森的山坡上，也是醉了。






我们在伊尔库茨克最后的任务是前往机场，路上遇到一个神插曲，当我们经过某大型购物中心的时候，看到三个小女孩站在出口处盯着我们商量些什么，转眼其中一个蛮蛮的小女孩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20卢布硬币对我狠狠地叽里呱啦一通，我拿出google翻译一怼，她又说了一句，原来是"20卢布，离开！"，我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要送我20卢布路费，经我家小姑娘分析，这孩子就是要钱。我的个乖乖，光天化日之下，10岁毛妹打劫中国大叔？我只好笑着离开，女孩露出一副无fuck说的表情，是的，可怜的俄罗斯小姑娘显然是连fuck都说不了的，至于她用俄语骂了什么就不知道了。第一次遇到打劫者还需要被打劫者主动翻译语言的。我心想你要是乞讨也得态度好点是不是？再说2块人民币这劫打得也太没底气了吧，这孩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上课不好好学习，打劫都有困难。从这个奇遇可以看出，哪儿都有高素质的好人，哪儿都有不良少年，俄罗斯也不例外。



最后的最后，我得为前一篇游记向大家道歉，伊尔库茨克机场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它把国际到达厅搞得破破烂烂的，把国内到达厅搞得漂漂亮亮的，这思路怎么跟中国刚好相反？





我有一壶枸杞，等着志趣相投的人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