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妖非妖,道非道,一个道士的求道之路

韦从风也大感讶异,带着求证的眼神看向东君。
然而东君已别过头去,眼中映着点点水灯,波澜不兴。
鬼差冷哼一声,“待到过堂之时,自会让你听个够。”
他说罢,解下腰间的铁链,那铁链一经离了他的身就活了起来,像条蛇一般缠在田骏的脚踝上,甚至嵌进了他的血肉里,深可见骨。
田骏惨叫呼痛,咬牙切齿道:“若我真是有根基之人,尚未定案,哪里轮得到你来动刑?到时自有阎王判官来审,等我到了堂前,定要告你!”
鬼差大笑,继而怒道:“住口!你看看你四周!”
他指着那列行伍,愤慨道:“你身为一介被贬谪的天人,即便元识遭蒙,心性总在,本该积德行善,造福人间,谁知竟还不如这些凡夫俗子,他们尚且知道保家卫国,视死如归。也不知你那时如何入得仙籍,我呸!”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5 21:33:00 +0800 CST  
鬼差狠狠啐了口,将田骏推倒在地,提起他一只脚上的链子,把他一路拖着走了。
田骏死死扒着地面,两手磨得满是血泡,一路高喊道:“妖女误我!什么仙子,什么神笔,都是假的!假的!”
无端一阵风起,吹的人有些睁不开眼,而那长龙似的行伍却并未停留半分。
韦从风见东君愠而不怒,只是缓缓闭上眼,不知他是否想起了自己不争气的门下弟子。
直到江面的莲灯被吹散到各处,一切便又宁静如常。
“哼哼,这还没审,就连锁骨链都上了,这厮以后可有的受了。”黄衣童子嬉皮笑脸道。
韦从风疑道:“原来天人死后也会来此。”
“那得看是谁,还得看怎么死的了。你道人人都有幸在斩仙台挨上一刀神魂俱灭?”
青衣童子说着,斜了韦从风一眼,摆出一副夫子面孔,摇头晃脑道:“不过天人犯过受刑,比常人更重,一则功德有亏,本就是下凡历劫却不能自持,自然罪加一等;二则天人虽遭贬谪,毕竟是受护持的仙体,下手轻了便无用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5 21:47:00 +0800 CST  
韦从风闻言,微微侧首,到底忍着没有回头。
这些对他而言当然是闻所未闻的秘辛,但对于在场的其余人,必定早就熟稔于胸了。
两岸的哀嚎声越来越小,静水深流,河面渐渐开阔起来,又行了一段,艄公放慢了行速,黄衣童子蹲下身,手掌置于河面之上,水中顿时起了个漩涡。
“可谙水性?”青衣童子问韦从风。
韦从风看着漩涡发呆,不由得头晕目眩,不解其意,只是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耳中又是一痛,事出突然,害得他差些站不稳,连小船都略略斜了斜。
黄衣童子起身,从腰带里挖出一颗珠子,举在手中笑了笑,无声道:“那就好。”
说话间,那漩涡越来越大,小船在中央不断打着转,最后竟被卷入了水下。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6 20:59:00 +0800 CST  
虽是在水下,除了河水浑浊以致视物有些费力之外,韦从风倒也不觉异样,在船上站的稳稳当当,浑身上下与在陆地并不不同。他抬头看向水面,不远处,竟又是一波红莲灯缓缓漂来,却未被卷入漩涡,不知何处来,亦不知往何处去,如点点繁星,令人忘却身在何处。
“这厮也忒不老实。”二童见韦从风安然无恙,飞了个凌厉的眼刀。
韦从风摆了摆头,痛感瞬间消弭,他自忖大概是太过劳累,乍抬眼见二童这般模样,还道是他们碍于东君不得不为自己护法而不快,甚是畅怀,伸手抚了抚头发,冁然一笑,“二位仙使为何如此瞧着在下?”
艄公嘿嘿一笑,“想必是见你在水下如此玉树临风之故。”
韦从风正要开口,船已经被卷到了河底,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到了。”
韦从风与东君下了船,随二童入了洞中,没走几步,就到了洞口。
他还没出去,便觉洞外甚是闷热,想必这就是泰山府君所辖之地——大海底西北沃燋石下热恼大地狱。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6 21:42:00 +0800 CST  
洞外即是山崖,头顶则是一片昏黄,有如夕阳,但无日无月无星辰,更无云霞雾岚。周遭尚有多座山峰,虽是重峦起伏,却寸草不生。崖下多湖泊,地上、湖中满是在鬼差看守下受刑的鬼魂,密密麻麻有如虫蚁。
韦从风一时看得呆了,无意中碰到了自山上流泻而下的泉水,那泉水看起来清澈见底,可说是此处唯一的清凉处,谁料一触到他的皮肉,即刻冒起一缕白烟,烫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饶是他闪躲得快,到底留下一点焦红发黑的伤痕。
东君眉头一皱。
二童亦有所感应,略略停下脚步,对视一眼,也不言语,继续在前头引路。
大约走了半刻,有如雷的轰隆声传来,转过几个弯,一道甚宽的瀑布便映入众人的眼帘。
二童行礼道:“东君请。”
韦从风暗笑,明明是地府,做什么学的像水帘洞。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6 22:49:00 +0800 CST  
韦从风见周遭并无鬼魂,还以为此处的水与众不同,随即暗笑:明明是地府,做什么学的像水帘洞。
然而事与愿违,几滴水溅到他的脸上,韦从风左眼先是一黑,继而痛如火烧,他伸手一摸,眼中竟流下血来,不由止步,咬牙笑道:“想来是在下与贵府缘分未到,故而无福入内,辛苦两位仙使,着实惭愧。”
“嘁。”黄衣童子冲他翻了个白眼,俨然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
青衣童子低头冷冷一笑,继而抬眼看向东君,“东君,您听听,这话我们哥俩哪里受得起,到了府君面前,您这贵客可千万得替我们说句话。”
“到了地府,哪有高下贵贱之分别,只有是非曲直之赏罚。”
东君口中如是说着,伸手接着落下的水花,眼睛却看向韦从风。
他的手安然无恙。
韦从风心中自然不服,微笑道:“恕在下愚昧,此时方知,原来地府的一山一水都是判官。”
二童忍了多时,此刻终于勃然大怒,横眉大喝道:“狂徒住口!”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6 23:19:00 +0800 CST  
潭水兀自起了数丈高的浪涛,与落下的瀑布撞在一起,一时间像下起了雨,水滴落在韦从风身上,淋的他血肉模糊。
这一次,东君袖手旁观。
泉水混着血水,流遍韦从风的全身,像是要把他的皮揭去一般,韦从风毕竟不比正经的仙家,道行终是有限,痛得双手不住轻颤,却反而一改初见二童时的服软之态,站的笔笔直,问道:“敢问在下曲在哪里,非在何方?”
水流趋于平静后,瀑布似有灵性,映出端午那日的景象。
青衣童子定下心神,沉声道:“你必是自问无愧无心,日后种种也非你所能预料,然而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你扪心自问,究竟是有心为善,还是无心作恶?”
韦从风睁大了眼,无言以对。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7 00:04:00 +0800 CST  
青衣童子说的不错,若不是那几只大虫勾起他的旧念,他也不会出手缠斗,直接赶去交予四值功曹便是。但彼时的那一双眼眸,实在像极像极了白虎,令他几乎以为是它的转世。但此事过后,他并不愿多做思量,不错,他是救下了许多生灵,然而,别说当时,即便如今的韦从风,也断难从天兵手中救得白虎一命。或许,根本没有人可以。
即便如此,他仍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他确有善心,只是,亦怀了那么些许不愿外道的私心。
至于李清灏一事,在他而言,确实不足以将功抵过。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7 21:39:00 +0800 CST  
黄衣童子看着奔流不息的瀑布,坦率道:“此泉名曰‘照心泉’,你心中作何想,这水便如实回应,虽因人而异,却最是诚实不过。要入泰山府,阳寿尽者,需过堂定罪,惩处分明,而似你这般蹊跷的来者,亦要襟怀坦荡,光明正大才得入内。你以为,沸水是地府惩处的手段,其实,是你的心在煎熬自惩,告诫你勿复旧辙。此刻你每每后退一步,自然越是惬意舒适,到了来日,你果真有福得道升天便罢,若依旧到了这里,过往一生又做不到信行所履,不欺暗室,终究免不了再入沸汤。”
他顿了顿,又挑眉道:“不过,六道轮回,总有再相见之时。言归正传,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还会作此抉择?”
“会。”韦从风答得斩钉截铁。
“嗬,你倒是干脆。只是你自己不把肉身放在眼里,还道旁人都和你一样不成?”
韦从风猛然想起对那老道说的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之,亦勿强施于人。
他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7 21:41:00 +0800 CST  
“唉,逝者如斯夫。”青衣童子望着李清灏倒霉催的那一幕,叹了口气,接口道:“我等职责所在,必要带你复命。你果真忍不得,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可想。”
“逝者如斯夫?”
韦从风蓦地展颜,一面动了动脖子手脚,一面走上前道:“错怪仙使,多有得罪。不过,在下想说的却是——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整个人已浸没在水帘里。
瀑布在瞬间变得更为湍急。
青衣童子抱臂笑道:“啧啧,这脾气,活脱脱就是个牛头托生的。”
“这倒未必,何必如此编派人家。”
黄衣童子歪着头,“可我怎么瞧,怎么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性子。”
“好小子。”东君淡淡一笑,与二童跟在后面。
水里的时间似乎格外长,韦从风在进入水中时已然看不见什么,只能感觉滚烫的水在褪尽自己的皮肉脏腑,留下一副骨架仍在一往无前,昏暗中,他的脑海里还能感知到那块虎魄,尚在胸腔里闪耀。
有了这盏长明灯相伴就够了。韦从风自认不是什么无过的圣贤人,无非是本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初心。但,既然有过,便弥补;若弥补不了,便去赎,这一世不行,还有下世。因果轮回,本就交替而行。
须知这世间,连天都能补。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7 22:24:00 +0800 CST  
翻页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7 22:46:00 +0800 CST  
“怎的不见了?”二童穿水而过,他们出入自家必然片衣不湿,这另一面是间不大的石室,然而这里却没了韦从风的踪影。
一时间,二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们相视一眼,“莫非是杆镴枪头,教水给冲散了?”
这可如何是好。
黄衣童子瞅瞅同伴,“不如。。。。。。问问东君?”
对了,东君!
二童慢慢转过头往后看去,过了半晌,水帘里再无人走出来。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7 23:29:00 +0800 CST  
话说韦从风自入水之后,周身痛热难当,以致他不得不摸索着水中的山石,半跪下来喘息片刻,待他稍有力气正要起身时,眼前渐渐有了些许微弱的光亮,他不及细想,转手碰到一条绳索,想是快要到了,于是便拉着绳索慢慢前行。
然而走了段路后,韦从风却停了下来。
水流虽小了,但在他脚下,流向似乎骤然改了,原先平坦光滑的青石也变的崎岖不平。
那光亮还在前方,始终与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刹那间,他手中的绳索竟在他的手腕上绕了三圈,将他硬生生拖走了。
一路上,韦从风不断在山石间磕磕碰碰,粉身说不上,碎骨却是一定的,但他的感官越发清晰起来,原来血肉尚完好。
容不得他喘息,绳索猛地一拉,他眼前的光亮不断放大,直到他冲出瀑布,摔在一处旷地上,这才看清,眼前盘着条七首蛇身的妖怪,十数只眼眸灿灿发光,缠在他手腕上的也不是什么绳索,而是蛇尾。
妖怪浑身长着金银交错的鳞片,高高昂着蛇颈左右摆动,七张人脸美丑不一,或哭或笑,中间的那张脸满是伤疤,双眼也被剜走,只留下一条信子不住吐着。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8 22:45:00 +0800 CST  
“嘶——”
韦从风支起身,蛇尾倏地在他脸上重重扫了一下,他吐掉血沫子,见地上有一道道二指宽的沟壑,经纬相连,里面满是血,却不是自己的,并且冒着极阴的寒气,再放眼一看,原来他正呆在一个方圆足有数丈的符阵中央。
好大的阵仗。
“韦真人,柳生在此等了多时了。”妖怪流着口涎蜿蜒上前,看着他幽幽道。
韦从风暗中调度,发觉此阵甚是厉害,自己困在其中,半分术法也使不出。
“柳?”满天下姓柳又是这幅尊容的妖怪,只有一家,别无分号。
韦从风盯着柳生,迟疑道:“相柳九首蛇身。。。。。。”
“呵呵呵,这还多亏了韦真人。”
柳生忽然换下笑脸,一张怒容瞪着韦从风,恶狠狠开口道:“可还记得一甲子前,同是丁酉年,乙丑月,辛酉日,寅时初刻?!”
韦从风如何能忘。
“你可知道我是谁?!”
记忆里,有个人首蛇身的妖怪说过那么一句话。当然,这是它最后一句话。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8 23:27:00 +0800 CST  
“我十二弟死的好惨啊——”一张哭脸连连厉声尖叫,叫的韦从风震耳欲聋,胸腔里气血翻腾。
只听它又道:“被那臭道士活活开膛破肚,挖出肝胆,可怜他才修炼出一个头,再难复生,就连转世都不能,都是你!是你!是你!”
它水桶粗的蛇身重重拍打地上,四周顿时飞沙走石。
韦从风吐了口血,左手按着肋骨笑了笑,一双眼却冷的很,“果真?那韦某便放心多了。”
他笑得太急,以致被血呛得咳嗽不止。
柳生伸出蛇尾,骤然卷住韦从风,几条湿滑腥冷的信子同时舔过他的面颊,将他脸上的血迹舔的一干二净后,那笑脸显得极为愉悦。
“可知道我为何少了两个头?”
韦从风一阵恶心,偏偏动弹不得,摇头道:“我倒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肝胆俱在否?”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9 00:01:00 +0800 CST  
此话一出,柳生每张脸上的眼睛都收缩成了针状,身上鳞片片片竖起,两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左右夹攻贴了上来,神色贪婪,“等我吃了你,你就知道了。”
它的几张嘴不住砸着,看着虎魄所在的大致地方,口涎滴滴答答,多的连信子都来不及擦,流的韦从风满身都是。
韦从风一时顾不得惧怕,反而恼怒之极,心道:“莫非这地府竟没个王法,妖物生前为非作歹,死后来此竟也这般逍遥?”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9 00:18:00 +0800 CST  
柳生嗅了嗅韦从风,惊奇道:“你服过碧精玉髓?妙哉妙哉!”
只见它浑身绷紧,七张脸忽然合成一个蛇头,就要张口,韦从风瞥见地上符咒已被它弄的花了,便按定坐盘星,要与它好好计较一番,道:“其实韦某也后悔的很,早知如此,合该将令弟的皮一并剥下,与人做把二胡,必定绕梁三日。”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蛇尾打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符阵已然被毁。
柳生大怒,瞪着一双眼,蛇身用力缠绞着韦从风,“当初你打断我十二弟骨节二十处,今日我便把你浑身二百余六块骨头尽数绞碎。”它显然毫不在意符阵了,左右韦从风已是在劫难逃。
“怪只怪府上教子无方,只得由旁人代劳。”韦从风暗中运起龟息之法,表面上看似气息减弱,实则并无大碍,他佯作勉强的垂死挣扎状,笑道:“哦,或许是言传身教也未可知。”
柳生再忍不得,不待韦从风气绝骨碎,立刻昂起头,七寸处登时暴涨,随即一口吞下了他,方才有些解气。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9 20:39:00 +0800 CST  
韦从风入得蛇口,头颈小心闪避过毒牙,只觉里面黏热腥臭。黑暗中,他直到感觉自己不再被挤压着往深处推送,料得已到蛇腹,立刻默念咒语,先缩骨,留下一丝空隙不至窒息,继而使了个千斤坠,静待柳生的动静。
那柳生吞下韦从风,正欲洋洋起身,却发现极为吃力,自以为吃撑了,一时也懒得动弹,于是挺尸似的横在地上,不过一会儿,眼皮便上下打架,昏昏欲睡。
等东君寻来时,只见一条巨蛇横卧在地上睡得正酣,腹部有一人形的隆起处,里面有团黄色的光晕正在一闪一亮。
柳生微微抬起眼皮,吐了下信子,连头都不曾抬。
“吐出来。”
吐出来?柳生睁大眼昂起头,对着东君张开嘴,过了会儿,只见它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东君转而侧过头,寒声道:“地府的死鬼都投胎了怎的?”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9 21:16:00 +0800 CST  
三个鬼差原本躲在暗处相互推搡,此刻不得不出来,躬身陪笑道:“东君容禀,这柳生生前并未作恶,只因它家老幺被人害死,它一时气不过,便上门理论,结果遭了暗算,被砍头剜眼,它怕重蹈幼弟覆辙,就自焚元丹而亡。我家大人可怜它,故留它在此做个看守。”
“是啊,它自来了此处,一直尽忠职守,恪守本分。今日必是误会,待小人上前问个清楚。”一个鬼差走上前去。
因时间尚短,韦从风在蛇腹里暂时无恙,且把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想起那日赤尻马猴的话,言犹在耳。
什么劫数,还不是技不如人。
韦从风自嘲一笑,技能压人又如何,这梁子结的大了。然而扪心自问,若重头来过,哪怕明知有今日的下场,他依旧会如此行事。
东君看向他们,“是被它腹中之人所害?”
鬼差欲言又止,哗哗翻着功过薄,“想是脱不了干系。”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柳家如今已归附玄武大帝麾下,所以格外优容。”
翻着功过薄的鬼差语塞,另一个碰了碰他的手肘,忙将簿子抢来合上塞进怀里,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就是归附了玄武大帝后受了感化,因此才知道世间仁义,兄友弟恭啊。”
韦从风心中一凛,在蛇腹中冷笑道:“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柳生吓的全身跳了一跳,开始不住打嗝。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9 21:22:00 +0800 CST  
然则这话旁人听不到,韦从风在里面被颠的难受不已,听见鬼差对柳生小声劝道:“小爷,你平日挑着呢,这个嫌肥那个嫌瘦,还说在阳间动不动吃两脚羊流水席的时候,专挑豆蔻女子的腮瓣吃。今日是怎么了,这一把硬骨头有甚好的?待我随后就去选几个好的与你,尽着你吃,如何?哎呀,你且松松口,我听说,这厮犯的错大着呢,没得别脏了你。你若果真吃了他,岂不是反倒便宜了他?你看,我家大人说了,你再熬上些时候便功德圆满了,要是这时候吃坏了什么有个好歹,咱们跟贵府也不好交代啊。”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04-19 23:04:00 +0800 CST  

楼主:翠蔓扶疏

字数:2929

发表时间:2015-04-01 05:32:5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31 14:51: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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