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坟地附近,妈妈怀孕生下一个怪胎


这声音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刚想到这里,就听身后发出一阵惨烈的嚎叫。
我转头看去,韩正寰手里握着裂魂刃,手背上的地狱业火的图腾慢慢闪现,一阵阴风吹过,街道上出现一个太阳与月亮交织的图案。
韩正寰左手掐着金灯决,右手持剑诀,裂魂刃上慢慢燃起地狱之火。
“急急咒至!”他冷喝一声,手里的裂魂刃插到地上,轰的一声,地上燃起地狱业火,那些纸人再也没反抗能力,只能在里面哀嚎。
“有些本事。”沐然冷笑着说。
这不是我梦见陆长风出事的时候,那道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么?
想起这回事,我心里突的一抖,想要转身跟韩正寰或者陆长风求救,沐然在我脖子上一按,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一咬牙,从包里拿出个符纸来,也不顾上说看,抬手就往他身上拍。
他一挥手把符纸打掉,扛上我就开始跑。
我四肢并用的捶打他,可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根本不大在意。
情急之下,我只好祭出我的杀器,狠狠的在手指上咬一口,按在他的身上。
他闷哼一声,脚步慢了很多,我趁着这个机会,用出了大壮教我的唯一一招防身的招数,掰着他的脑袋,腰上用力,硬是把他给弄了个趔趄。
趁着这个机会,我用膝盖对着他的肚子一顶,他再也没力气抓我,我滚到地上。
在地上过年了好几圈,我起来就要跑,却在下脚的时候骤然愣住了,这地下的八卦图竟然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转身往沐然那边看去,他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丫头!”陆长风叫了我一声,跑到我身边。
我脸色发白的看着他,被他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抓着他的手,“姥爷,赶紧走,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他点头,说:“你等着我,我去背上沐然。”
说完,推开我就往沐然那边跑。
我心里一沉,忙着跑过去要抓住他,明明就是一两步的距离,我却怎么都抓不到他的胳膊。
眼睁睁的看着他蹲到沐然身边,然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倒,一块大石头从上面压下来。
他闷哼一声,脸上一层的冷汗,冲着我喊:“丫头,快跑。”
我冲过去,想要把他从石头下薅出来,他却越来越往后退,离我越来越远。
“你救不了他的。”韩世飞从旁边的阴影里走出来,身边跟着的是杜衡。
他这话一说完,姥爷已经没了踪影,反射性的回头看像沐然,他还在。
我松了口气,看向韩正寰的方向,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直挣脱不开。
“这次,你们绝对斗不过我。”韩世飞笑容阴冷,说。
我根本不想理他,看向杜衡,“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避开我的视线,根本不跟我对视,“为了我姐。”
我蹙眉,心中恍然,杜衡在鬼山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他要找他姐。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看向韩世飞,“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要干啥?”
现在一看他,我怔了一下,他只剩下一只胳膊了?
见我盯着他的胳膊,他眼神倏地阴毒起来,“开心么?”
话落,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伸手覆上我的肩膀,暗暗用力。
我慢慢地笑起来,笑道:“韩世飞,你永远都不长记性。”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里的桃印直接盖在他的身上,桃印下面时一张雷击符。
“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心中默念完咒语,我大喝一声,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一脚却是空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长记性的是你。”
“啊!”
他直接卸了我的肩膀,我惨叫一声,还不等喘出口气来,他在我肚子上还了我一脚。
我被他踢得趴在地上,彻底没了反抗的机会。
他站在一边,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我。
我疼的把嘴唇咬出血来,看着他:“你把我弄过来,只是为了折磨我?”
他还要往前走,突然脑袋被转了个方向,咔擦一声脆响,脑袋直接掉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刚刚的韩世飞竟然也是个纸人。
可是,他刚刚的五官,真的可以能以假乱真了。
杜衡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手放在我的胳膊上,低声说:“对不起。”
他这是玩的谍中谍?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我笑呵呵的说,心里突然亮堂了,原来他不是坏人。
“不是,我是为了你接下来的……疼。”他说着,手上一用力。
“啊……”这是我今晚第二次惨叫,皆因胳膊而起,第一次是被拽脱臼,第二次是给我接上,两次都没经过我的同意。 他给我擦擦脸上的汗,“走吧,去找你姥爷。”
我拉住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玩谍中谍的?”
他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什么时候玩过。”
我默默的后退两步,防备着他,“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抿唇,沉默不语。
我还想说话,突然一股血腥味钻入鼻尖,我转头看去,就见韩正寰疾步而来,胸口隐隐可见血迹。
看见杜衡,他面色一沉,把我护在身后,冷冷的盯着他。
杜衡苦笑道:“我之前的确是背叛过,但是现在我是真心要带你们去找陆长风。”
“原因。”韩正寰道。
我躲在韩正寰身后,发现他背上也是一片的血迹。
“我姐曾经也是组织里的人,后来一次任务中离奇失踪,我加入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她,前段时间收到一张我姐的照片。”他看我一眼,接着道:
“我把你骗到这里,他说出我姐的位置,只是,经过昨夜我基本确定他并不知道我姐的确切消息。”
我郁闷的看着杜衡,他这人,怎么自己做错事,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呢?
“带路。”韩正寰淡声道。
我轻微的拉了韩正寰一下,小声说:“你不怕他还是在骗咱们么?”
刚刚的韩世飞都是假的,他可能也是。
仗着韩正寰在身边,我跑到杜衡前面,对着他的肚子捶了下。
他直接撩起衣服,说:“我是真的,不是纸人。”
我没在说话,紧张的抓着韩正寰衣服,“你说,是谁把纸人玩的这么溜?”
韩正寰道:“不知道。”
我暗中撇嘴,终于有千年老鬼不知道的事情了,我不但不紧张,怎么还有种兴奋呢,可能是我的老鬼接地气了。
跟着杜衡七绕八绕的,走过最后一条小路,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做宅子,古香古色的,本来是个好地方,只是院子里四处走来走去的纸人让人瘆得慌。
关键是,这些纸人头上,画出来的五官都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本来是不想进去的,还是韩正寰硬是拉着我上前几步,我这才走进去。
我们一进去,那些纸人立刻停止动作,齐齐的转向我们,就在我怀疑他们要冲上来的时候,他们突然自己烧了起来,不下片刻已经变成一堆灰。
“这地方,除我之外,唯一一个活人。”他说完,率先往前走。
我跟韩正寰跟上,刚走到院子里,就感觉四周的阴风嗖嗖的吹。
走进正房,我彻底惊住了。
这地方,竟然是跟后山的布置一模一样。
房顶刻着的八卦图,还飘着几根枯黄的头发,地上已经化成一具白骨的女人,以及正对着我们那道墙上的石门。
“韩正寰,你的第三魂就在里面,祭阵阴女也在,你如何选?”杜衡看着我,面色复杂的说。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6 11:05:17 +0800 CST  

我看着那石门,又看看房顶上飘着的头发,好半天才声音沙哑的问:“就没有别的方法么?”
杜衡摇头,指着石门上刻着的,并不明显的八卦图,“招魂阵,以血为祭,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时间,我脑子里掠过一副我像是肥猪一样被韩正寰倒吊在房顶,他一边放我的血一边哭,或者一边放我的血,一边吻我。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我知道自己怂,现在这时刻,我不想为他牺牲。
因为在我心里,现在并没有一定要死的绝境,一定能有别的办法把他的第三魂拿出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韩正寰伸手把我揽到怀里,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意有所指的说:“不过是一魂而已,真以为抓到我的命脉么?真没想到千年之前响彻江湖的一清真人,现在只敢缩头缩脑的躲在暗处。”
杜衡神情有些松动,站在石门前,没说话。
我心里一暖,转而又有些痛恨自己的自私,往韩正寰的怀里缩了缩,歉疚的说:“韩正寰,对不起,我……”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俯首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乖。”
听着他温柔的话,我眼圈渐渐泛红。
周围一片寂静,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韩正寰冷笑一声,双手抱起我,在地上使劲一跺,原本留在还算是完整的尸骨,顿时被震的成了骨头渣。
就连杜衡在地上踉跄两步,才勉强站稳。
顶子上的头发正好落在我的手上,原本还枯黄的头发,一碰见我的手,竟然立马变的黑亮。
我嫌弃的撇撇嘴,忙着扔到地上,落了地,头发再度变得枯黄。
“现在脾气变大了。”一清脸上带着冷笑,从杜衡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韩正寰把我放下来,裂魂刃缓缓出现在手上,“你费尽心思把我跟丫头引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做个选择么?”
他意味不明的看我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朝着我冲过来。
擦,打架前连个狠话都不放了么?
韩正寰护着我,迎了上去。
我在旁边看着两个千年老鬼打架,比他们打架的还要紧张。
杜衡站在一边看着,也不上去。
突然,他看向我这边,目光落在我的身后。
我心中了然,在脑后勺的阴气越来越近的时候,直接把桃木钉甩过去,同时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到一边。
韩世飞皱眉避开我的桃木钉,向我这边抓过来。
我拿着桃木剑,挑上雷击符,冷冷的看着他。
他中途停住,只有一条手臂,另一条胳膊上次被韩正寰给断了。
“我给你指条能把韩正寰的第三魂放出来的路,如何?”他突然说。
我心中更加防备,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坏心眼,面上笑着说:“行啊,你说。”
他一对着院子里一指,“那个女人,虽然不是正经的阴命,但也可以勉强拿来用用,或许可以用她来破阵试试。”
我往院子里看去,就见台阶上坐着个女人,二十来岁,神情呆滞。
看着她的装束跟我们半路救下来的女人有些相似,看来这就是那女人不见的妹妹了。
我嗤笑道:“你当我傻啊?既然能用,你为什么不用?”
说着话,我不着痕迹的用指甲在手指上划着。
他叹息道:“我为什么要用呢,这里面关着的又不是我的魂魄,我就是过来看看热闹,想要知道韩正寰到底有多爱你,是否会为了你,甘愿忍受煎熬。”
听到他这话,我笑容更大了,“你蒙谁呢,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除了韩正寰的第三魂,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
他笑容一凝,意味深长的说:“你很聪明。”
“你很傻。”
我笑着,把手指上的血抹在雷击符上,脚上走着太极八卦步,桃木剑在空中画了个阴阳图,朗声道:“阴阳失序,极做怨声,汝被振者,罪之当鸣……“
我念着,一字一字仿佛千斤重,压向韩世飞。
他脸色一沉,眼中有些惊诧和惧怕,“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我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兴奋的笑容,这一刻,心情竟然无比雀跃的,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我冷喝一声,雷击符突地烧起来,雷声大作,四周阴风骤起,院子里的纸人瑟瑟发抖,就连之前坐的无比端正的女人都抱着胳膊,脸上满是害怕。
“诛!”我手里的桃木剑对着韩世飞刺过去。
他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机会,被打了个正着。
他闷哼一声,直接被我打得跪在地上,脸上出现一道道裂痕。
一清避开韩正寰,赤红着双眼朝着我扑过来,我脸上的笑容更大,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反手桃木剑再次向他挥过去,他脸色一沉,看着剑上还没烧完的雷击符,立马后退,对着韩世飞一抓,韩世飞身形消失。
这时,杜衡快速迎上去,手里拿着一张符纸,直直的拍上一清的后背。
韩正寰动作迅速的起势念咒,一清闷哼一声,反手把背上的符纸扯掉,但是身影已经开始发虚。
他狠狠的看了杜衡一眼,带着韩世飞退回阴影里,消失不见。
我嘴角抽动两下,拿着桃木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举起剑就要劈向石门。
韩正寰握住我的手,凝着我的眼睛,说:“丫头,看看我。”
我眼珠动了动,愣愣的转头。
“他们已经离开,放下剑,好吗?”他轻声说。
神智回炉,我发懵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桃木剑,上面雷击符上的火已经烧完。
看着就差三四步之外的石门,我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桃木剑掉在地上,“我刚刚做啥了?”
韩正寰松了口气,抱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还在发抖,“没事,清醒就好,清醒就好。”
我低头看着手指上的伤口,心里已经明白了,“韩正寰,我以后是不是什么符纸都不能用了?”
刚刚我是用了雷击符,身上的鬼气反噬,这才失了神智。
“嗯。”韩正寰沉声应道。
此时,我恨不得挠死齐阳,娘的,他这是让我以后再碰上鬼,只能逃跑,不然就得挨打。
“哎哟,你们快别抱着了,把我弄出来,我这胳膊好疼。”陆长风的声音从左边的木头门里传出来。
杜衡快步过去,一脚把门踹开,就看见陆长风踮着脚站着,胳膊上绑着绳子。
给他解开后,还不等说话,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哭声。
转身一看,是沐然领着被我救下的女人过来了。
“甲子,你这是怎么了?”她哭着说。
原来一直呆坐在台阶上的女人,叫甲子。
沐然伸手在甲子头上一弹,然后拿出一张辟邪符贴在她的肩上,并且沾了一滴公鸡血抹在她的眉心。
“好了。”他十分满意的说。
他这话一说完,甲子眼中瞬间有了神采,伸手抱住跟着沐然一起来的女人,大哭说:“姐,快吓死我了。”
“先离开这里。”韩正寰突然说。
我点头,屋里的人忙着往外拿走。
“小冉姐姐……”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达达的声音,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应该是我听错了。
我挠挠头,跟着他们离开。
经过院子的时候,我看见一地被吹破的纸人,心疼的说:“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就给弄坏了呢?”
韩正寰倒是没啥反应。
杜衡看我一眼,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你用雷击符的时候给吹破的。”
我抿唇低头,我总不能骂我自己啊。
走到宅子门口的时候,我突然顿住,问韩正寰:“咱么这次出去之后,还能再进来吗?”
我听人家说活人要是能从阴宅出去,就再也进不来了。
韩正寰笑着看着我,道:“当然能。”
“可是阴宅不是回不来吗?”我郁闷的说。
他看我一眼,无奈的说:“这不是阴宅。”
我怔了下,伸手在墙上摸摸,耳根泛红,真丢人,我一直这里就是阴宅。
这不怪我吧,在一堆废墟里,突然看见这么好的一间房子,谁都会想歪的。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6 14:39:27 +0800 CST  

我们虽然离开那座宅子,但是也没走远,瞧着宅子斜对面的院子还能住人,就走了进去。
甲子一直在哭,陆长风问她都见到了东西,她想了半天,说:“就一片的纸人,还有一个道士。”
“什么样的道士?”陆长风皱眉问。
“我也没见到他的人,就是听见他说话了,声音有些苍老,而且,听着就让人有一种压迫感。”甲子回忆说。
我一听,立马走过去,“是不是这样的?说话很慢,但是每个字就像是压过来一样。”
我给他学了学那人的说话方式。
甲子不住的点头,“就是这样的。”
果然是这样,这里除了一清和韩世飞,还有其他人,那石门里,绝对不止封着韩正寰的第三魂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不然韩世飞和一清不至于这么束手束脚,完全可以强行破阵,毁了韩正寰的第三魂,这不是更容易么?
想到这里,我叹口气,蹲在地上,伸手抓着韩正寰的衣服,“要不,用我试试?也不一定拿来祭阵,就一定会死,是不是?”
韩正寰摸着我的头,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很坚决:“不行。”
“应该不会出事吧?我命这么大,要真的出事,我就跟你最一对鬼夫妻。”我笑着说。
仔细一想,这阵法还是要破掉,虽然一想到被当成祭阵阴女,我还会害怕,但这事总归要做。
“这事,没商量。”韩正寰道。
屋里顿时一片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完,他突然扭头看陆长风说:“会不会扎纸人?”
陆长风本来是坐在墙根抽烟的,听见这话,微微怔楞,转而就明白了,“会,你的意思是给丫头扎个纸人?”
韩正寰点头。
“给我扎纸人干啥?”我不解的问。
我知道的扎纸人,除了招魂的时候就是有些地方挪坟或者下葬的时候,过仙桥时会用到。
“代替你来祭阵。”韩正寰说:“你现在已经被齐阳弄成活死人,就算是我真的想让你用来祭阵,也是走不通的,祭阵阴女必须是活人,我们扎一个纸人,顶着你的生辰八字,充当活人,或许能行。”
陆长风连连点头,把烟头踩灭,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正好,院子里有现成的木头架子,我重新给糊层纸上去。”
“这个法子,真的有用?”我诧异的问。
韩正寰沉声道:“死马当成活马医。”
“韩世飞身后的人不简单。”一直沉默的杜衡突然说。
他这么一说话,我突然想起来了,小江去了哪里?
“杜衡,小江呢?”我问。
他脸色阴沉的说:“还在那人手里。”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串通到一起的?”我纳闷的问。
刚才他们俩收拾一清时,也太默契,而且杜衡用的符纸都是韩正寰的。
说道这个话题,韩正寰轻咳一声,没说话。
杜衡咬牙道:“梦里。”
“啥?”我诧异地问。
“在梦里,他在昨天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找上我。”杜衡脸黑如墨。
我挠挠头,虽然这方式有些吓人,但是杜衡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你们两个难道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虎着脸问,我的老鬼,不会取向出问题了吧?
杜衡脸色更加黑,“能有什么事。”说完走着出去了,脸上的神情很尴尬。
我揪着韩正寰的衣服,咬牙问:“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好梦见他小时候。”他看我一眼,又接着说:“他姐和妈妈给他洗澡。”
洗澡?
我瞬间领悟了,洗澡是要脱光衣裳的,尤其是小时候洗澡。
我忍了半天,最后还是笑出声来。
韩正寰剜我一眼,“还笑?”
我忙着收敛笑容,“不笑了。”但是嘴角还是不住的上扬。
没一会,陆长风就拿着一个一人来高的纸人回来,支使着沐然到处找纸找面,弄浆糊。
我撇撇嘴,这里指不定废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有面。
谁知道沐然和杜衡真的找来了,两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挺不对劲,手上还攥着一把冥币。
把面放下,杜衡跟我和韩正寰说,“你们跟我来。”
我跟韩正寰对视一眼,跟着他往东头走,趟过一条河,穿过一片树林,看清眼前的情形后,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树林外面是几间完好的房子,排列的像个小村子,街上有几个纸人来回的穿梭。
这些纸人身上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脸上的表情或是愤怒或是欢喜,但无一例外,身上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绝望。
我们看了一会,又悄无声息的退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后背一层的冷汗,那些纸人也太诡异了些。
韩正寰道:“这是有人将困在这里的冤魂封在纸人里,控制着他们,收集他们身上的怨气。”
“那用不用把他们送走?”我犹豫着问。
他摇头,道:“破了招魂阵,他们自然能离开,有招魂阵在,谁都送不走。”
我叹口气,说到招魂阵,我转头问韩正寰:“破了这里的招魂阵,你不会受影响吧?”
他笑着说:“不会。”
我狐疑的看着他,真的不会吗?
我们回去的时候,陆长风的纸人已经弄好了,我看着那个补得不像样子的纸人,嫌弃的说:“姥爷,你就不能把我弄好看点?”
他瞪我一眼,道:“好看顶什么用,能用就行。”
我撇嘴,没再说啥。
接下来,我又贡献了几滴血,抹在纸人的头顶,他用混着我血的朱砂在纸人背后写上我的生辰八字,留下沐然和杜衡招呼甲子姐妹。
我、韩正寰和陆长风又进了宅子。
一切还像是我们刚刚出去的样子,但是仔细看着,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陆长风把纸人放在石门前,跟我说:“去,抹上点血。”
我又往石门挤上两滴血,立马躲到一边。
韩正寰拿着招魂符,站到房子中央,嘴里默念着,手上的桃木剑在空中快速的画着,就在他最后一笔要落下的时候,突然从石门里刮出一阵阴风。
韩正寰脸色一沉,退到院子里,捂着心口,身上的血窟窿慢慢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要去找他,却被那风吹的前进不得。
院子里本来已经被吹碎的纸人全部都疯狂的冲向韩正寰,并且,从门外涌进更多。
“不好,招魂阵的生门被人挪了。”陆长风突然说。
我心里一抖,冲着陆长风喊:“现在怎么办?”
他道:“先逃,韩正寰被这招魂阵牵制着,若是生门没有挪走或许还能一拼,现在生门被挪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先离开。”
我看着韩正寰越来越虚弱,上身的血窟窿越来越大,着急的往前走,可是阴风吹得我一步都走不动。
突然,院子里出现一道黑影,手持铜钱剑,直接过去跟韩正寰打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石门里往外吹的阴风越来越大,韩正寰脸色煞白。
我看着那纸人,心一横,扒着墙壁往前挪了几步,把还在流血的手指摁在石门上。
心中默念招魂咒。
我一开始念,阴风小了很多,我心中一喜,没有注意到韩正寰脸色更加难看。
在四面的墙壁上,缓缓伸出四面黄旗,风已停,它们猎猎作响。
“丫头,快停下,出来。”韩正寰跟我说。
他说完,一个不留意,被那黑影打倒在地。
我这才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竟然是小宝爸爸。
他狞笑着,一手持剑一手起势,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我知道坏事了。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6 14:39:52 +0800 CST  

立马从地上起来,想要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就好像有只手在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动。
四面的红旗停了一瞬,立马被吹的像是要掉下来。
韩正寰想要过来帮我,却根本起不来,陆长风脸色涨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脖子上套这根红绳,就快被勒的断气了。
突然,我的右手猛地抬起,上手臂抬着,手腕却是往下垂着的,这幅度走的像是要骨折。
紧接着,我的左手臂在空中抡了个圈,然后停在中间,然后我的十根手指上下跳动。
我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一凛,突然想起当时瘸子催动后山的招魂阵时,掉在洞顶的女人似乎就是这样的。
我是被小宝爸爸当成祭阵阴女来用了?
仔细想想,一定是我刚刚为了帮韩正寰压制招魂阵的反噬,把自己的血抹在石门上,才让他找到机会。
我正急着想要摆脱小宝爸爸的控制时,陆长风做好的纸人突然动了,与此同时,我脑袋里有一股被人撕扯成两半的疼。
韩正寰倒在地上,身上些一片的血,他的眼中闪过一片狠色,以手为刃,手臂上的地狱业火的图腾慢慢出现。
直接一拳打在小宝爸爸的肩上,然后猛地冲进屋里,想要救我。
小宝爸爸倒在地上,脸上是畅快的笑容。
我暗道不好,死命的挣扎,跟韩正寰大喊:“快出去。”
话音刚落,韩正寰的身形瞬间消失,一道阴风吹进石门里。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清和韩世飞出现,把小宝爸爸从地上扶起来。
“韩正寰一进去,就算是能从里面的杀阵里出来,也会元气大伤,今天,你注定是这里的祭阵阴女。”小宝爸爸说着,再次启动招魂阵。
我呵呵的笑着,“我是个死人,如何祭阵?”
小宝爸爸一愣,皱眉看向我,半天后脸色阴沉,转手就给了韩世飞一巴掌,“为何不说?”
韩世飞眼中闪过愤恨,低声下气的说:“我功力有限,真的没看出来。”
石门里,传来韩正寰闷哼声。
我怕他受伤,想到他们说的里面有杀阵,更是待不住,现在韩正寰被牵制着,元气大伤。
心里把他骂了百十来遍,之前问他这里的招魂阵对他有没有影响时,他还说没有。
双手还是保持着那诡异的姿势,刚想喊韩正寰一声,就看见石门地下慢慢地渗出血来。
我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狠狠的在舌尖上咬一口,口水混着血水吐到胳膊上,两只胳膊竟然能动了。
趁着他们三个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我心中默念招魂咒。
一开始念,我身体就一阵阵的发冷,同时胸腔里好像有个东西在乱撞。
心跳越来越快,四面的黄旗平静的诡异。
念完九遍,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提着走到屋子正中央,对着顶子上的八卦图。
我的嘴角机械性的勾起来,胸膛里一阵阵的发热,但四肢却像是在冰块里一样。
“急急如律令。”我厉喝一声,双臂展开,一股赤红的火焰从房子顶上的八卦图上燃起来。
同时,四周一片哭嚎。
小宝爸爸脸色一僵,大喊着说:“赶紧走。”
我冷笑一声,右手对着他们轻轻一指,“诛!”
他们脚下就是一片的火焰,逃不开也甩不掉。
我转身看向石门,双手合在一起,四面的黄旗像是被大风给吹起来,但周围的气流一片平静。
我咬着牙慢慢,双手慢慢的分开,石门随着我的动作一点点打开。
身体那夜被齐阳打进黑气时的痛苦卷土重来,我额头青筋一直在跳。
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是疼的。
陆长风挣脱了红线,想要过来把我给带出去,冲着我喊:“丫头,快停下。”
我十分平静的看他一眼,心中在感叹: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到头来我还是逃脱不了这祭阵阴女的命。
只是,我刚刚这样想完,就发现自己错了。
门刚一出现缝隙,一股股的黑气和冷气就开始往我身体里钻,顶子上赤红的火也往我身体里跑。
就像是以前招魂幡吸收冤魂一般。
一冷一热,我身体像是要炸了一样。
喉咙里一股腥甜,我苦笑想:这的确是绝地,是我的绝地。
石门里面,四面墙上都是画着五瓣莲图案的黄布,四个角落里立着黄旗,上面写着鲜红的奠字,地上放着一块石板,躺在上面的居然是达达。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遍没发现韩正寰。
难道他出事了?
我忍着身上的疼,往前迈了一步,石门里的黄旗突然飘了起来,周围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我的耳朵嗡嗡的响。
身体里疼的难受,好像有无数个在撕扯我的血肉。
当达达突然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剧痛在我体内炸开,同时房顶上的八卦图出现一道道裂痕,屋子里黄布上的血莲慢慢变淡。
我嘴角缓缓溢出鲜血,看着达达向我走过来,意识逐渐模糊。
“丫头……丫头……”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就见到韩正寰站在我面前,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丫头,不能睡了。”
“你没出事?”我诧异的问。
他笑着点头,“乖,快醒过来。”
我心里开心极了,想要过去抱住他,却在要触到他的那一瞬间,砰地一声,他的身体碎成一片白点,消散在风中。
“丫头,快醒过来。”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我头皮发麻,猛地睁开眼睛。
“丫头,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韩正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愣愣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脸,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你没出事?”我刚一说话,就怔住了,现在我的嗓子哑的跟破风箱一样。
他点头,“我没事。”
“那达达呢?”我想起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达达。
韩正寰低头,没再说话。
陆长风从门外走进来,叹气说:“韩正寰的第三魂被人封在达达的本体里,想要出来,就只能……”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我已经明白。
他所说的达达本体,不是指现在的达达,而是当时达达还是个正常孩子时的身体。
现在达达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跳河一次,那些废弃的尸体没法用,但他的本体却一直在,怪不得无论是在刘同舟的宅子里还是肃城的假坟里都没找到,原来是在这。
可是,这事不对呀。
“韩正寰被封魂已经是千年之前了,达达是十几年前才出的事情,他的第三魂怎么会被封在达达的身体里?”我惊讶的问。
陆长风看韩正寰一眼,脸色凝重的说:“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是,这里根本不是刚开始封印他第三魂的地方,是有人将他的魂魄找到,挪到这里,又重新封在达达的身体里。”
“这人是无聊闲疯了么?”我皱眉道,要是仇家就应该直接把他弄个魂飞魄散,要是真心为他好,应该是把这消息告诉韩正寰才是,为什么要弄出来,然后再封进去呢?
“这谁知道呢。”陆长风耸肩道。
韩正寰听着我们说话,脸色一直不对劲,一直在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被他看得心里一抖,想要往旁边挪挪,却发现我的手和腿都上着夹板,而且现在全身能有感觉就是脖子。
“我这是怎么了?”我直接带了哭腔,下一刻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你别动。”陆长风吼我一嗓子,说:“你当时被鬼气反噬,身体弯折简直达到人体极限,我这不是怕你骨头出问题,先给你夹上,天一亮就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差点被吓尿,我这是不但要骨折,还要瘫痪吗?
靠,我招谁惹谁了,咋这么倒霉?
陆长风跟我说完,也觉得赶紧离开更好,说了句:“我去帮沐然布置道场,早点超度完,早点走。”
然后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韩正寰还是以那种目光看着我,脸上的神情让我有些陌生。
“韩正寰,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心里有些忐忑,他不会要嫌弃我现在变残废了吧?
半晌,他脸上终于出现我熟悉的笑容,只是眸光十分复杂,伸手摩挲着我的脸,而后手慢慢覆上我的脖子,缓缓收紧,轻叹道:“怎么会是你呢?”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6 14:40:19 +0800 CST  

我后背一凉,攀住的他的手,忐忑的问:“什么是我?”
他没说话,目光死死地锁着我。
我心里越来越没底,爬起来,紧张的问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给句痛快话,这么吊着我,怪难受的。”
他把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拿开,叹息一声,说:“丫头,我的第三魂已经归位。”
刚刚听见这话,我开心不已,但是仔细一看,他的脸色不太对劲,“三魂归位,这是好事,你怎么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他突然伸手把我抱在怀里,“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我一怔,心里莫名的发慌,抖着声音问:“我又被人盯上了?”
他嗯了声。
“我被谁盯上了?”我问他。
现在这种时时刻刻都有人要弄死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而且我还不知道谁想要弄死我,防都没得防。
“不知道,那人折磨我许多年,我始终没见到他的真身,如今,他盯上了你。”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一字一句都好像是石头一样砸在我的身上。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脸上挤出笑容来,刚想自我安慰几句,又听他说:“被他盯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被分魂,便是出自他手。”
我默默的把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看来,我真的摊上大事了。
伸手搂住韩正寰的背,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没跟我说,只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他这第三魂回来的莫名其妙。
“没事,大不了就是做对鬼夫妻嘛。”我假装自己不害怕,其实腿肚子都开始抽抽。
当个香饽饽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道:“真怕到时,这也是一种奢望。”
我紧紧的抱着他,不敢再问,身体不由得哆嗦。
抱着他平复很久,最后我又迷迷糊糊的说过去了,现在身体实在是难受,没有力气去想这么多。
昏昏沉沉的时候,听着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怎么会是你呢,我宁愿是我。”
“丫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让你跟我一起魂飞魄散。”
我打了个激灵,往他怀里缩了缩,他这才收敛起身上的煞气,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坐起来,愣愣的看着破旧的屋顶,心跳如雷,这事不对劲。
叫了韩正寰一声,半天也没人回答我,我往四周一看,没有看见他。
忙着从床板上下来,扶着墙往外走,现在我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姥爷?”我看着房前蹲着的人,试探的叫了声。
那人站起来,转过身一看,果然是陆长风。
他笑着走过来,“怎么看出来的是我?”
“沐然和杜衡他们现在应该在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守在我的房间外面。”我说着,坐在一截断墙上。
“韩正寰呢?他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守着你的。”他又问。
我笑笑,没说话,韩正寰才不蹲在地上呢,老鬼无论何时,都站得笔直。
“姥爷,你没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吗?”我收起嬉笑的心思,说:“从我知道绝地开始,这事就不对劲。”
陆长风双手抱胸,很有兴致的样子,问道:“哪里不对劲,说来听听。”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没时间跟他计较,现在我心里乱糟糟,想要找个人跟说道说道。
“是赵家大媳妇给了我那张纸条,告诉我绝地在鬼进愁,那时候赵家老大还有杀我的心思,但是我们一到渡郡,他就追来,居然是要救我,随后他又死的莫名其妙,冒着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险,来带我走,他又不是疯子,没有个缘由,怎么会这样。”
我皱眉说,越说心里越疑惑。
“而且,后来赵家老二说赵家大媳妇根本就没参与那些事情,赵老爷子死之前是把赵家老大叫进了屋里,那就是说知道绝地就是鬼进愁的,是赵家老大,而不是他媳妇。”
陆长风神情凝重,点头道:“赵家?可是你们村子的赵家?”
我点头,“对,就是他家。”
他一拍大腿,懊恼道:“那人动作竟然这么快,我刚查出赵家来,他就断了我的线索。”
“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
他解释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后山的事情,前段时间正巧有人看见他们往山上抬尸体,深查发现赵家老大是个干道士的,只是藏得深,这才派人暗中监视着,本以为能揪出条大鱼来,没想到竟然这么断了。”
“那赵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真的是那个松什么真人的后人?”我皱眉问。
“应该是。”陆长风点头道:“既然后山镇压着韩正寰的一魂,那幕后之人定会派人守着。”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瘸子,他也是守着后山的。
“姥爷,难道瘸子也是守着后山的?”我问。
他摇头,“这倒不一定,过了一千多年,谁知道他到底留下了多少人,那些人又是好是坏,而且……”
他停顿片刻,看我一眼,道:“这么多年,韩正寰都没能查出到底是何人将他分魂,这事,不简单。”
“那赵家老大如此反复到底是为了啥?”我都被他绕晕了,先是告诉我鬼进愁在这里,转头又来找我,不让我进来。
陆长风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不是死了么,等我死了,能遇见他,我替你问问。”
我被他一句话,气的直咬牙。
“那韩正寰为啥现在怪怪的?”我闷声问。
“怎么怪?”他道。
“就是明明还是他,却又不是他,熟悉中带着陌生,而且他比以前戾气重了不少。”我想着他晚上的样子,说。
陆长风听后浑不在意,摆摆手道:“我以为啥事呢,这不算啥大事,他现在三魂归位,身上自然带着第三魂的影子,不奇怪。”
真的不奇怪?
我坐在墙上,感觉现在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控制着所有的事情,逼迫着我按照他规划出来的路线走。
赵家奇怪,李婆子也不简单,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呢?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我烦躁的直抓头发。
“怎么不睡觉?”韩正寰走过来,皱眉看着我,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
我看着他的脸,伸手摸着,心中十分惆怅:“韩正寰,你的第三魂是不是根本不认识我?他是不是爱上别的女孩了?你是不是变心了?”
他无奈的叹气,“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呢。”
我抱着膝盖坐着,“我心里没底,总感觉你现在十分奇怪。”
他把我搂到怀里,“我是后悔,同时又很担心。”
我仰头迷茫的看着他,“为啥?”
“我后悔这千年没能按照那人的话走,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也找不上你;担心的是你的安全,我怕你出事。”他摩挲着我的脸,低头在我唇上轻啄一下。
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笑着说:“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抱我再去睡一觉,我好困。”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他的脖子上装死,现在我啥办法都没有,老鬼都弄不过他,我能干啥?
等死呗……
他刚把我抱起来,山里突然想起一阵鬼哭狼嚎,声音凄厉,声声泣血。
韩正寰脸色一沉,把我抱进屋里,同时跟陆长风说:“都进来,要出事。”
所有人都躲进这破屋子里,陆长风亲自布下阵法,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张辟邪符,熄了双肩和头顶的阳火。
没有阳火的话,在鬼魂的眼里,我们就是同类,只要我们不出声,他们就不会注意到我们。
甲子姐妹躲在沐然和陆长风的中间,身形瑟瑟发抖,默默流泪,却不敢哭出声音,唯恐招来恶鬼。
外面的哭嚎声越来越大,而且我的身体竟然又开始疼,那感觉就像是我第一次用招魂幡一般。
我咬牙忍着,尽量放缓呼吸,动都不敢动,也不敢让韩正寰他们知道,怕他们担心。
眼里一直往下流眼泪,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最先发现我异样的是韩正寰,他看陆长风一眼,抱着走出阵法。
他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左手捏着一张镇魂符,放在我的头顶,默念镇魂咒。
符纸换了好几张,我身体里那种被蚂蚁啃食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
最后韩正寰让我端坐在地上,直接一张三昧真火符贴在我的脑门上,同时在裂魂刃上画了到血符,引地狱业火烧我的身。
地狱业火一起,我不由得哭嚎起来,我感觉被火灼烧的疼,但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哭。
符纸烧尽,韩正寰撤回裂魂刃,我身体一软,倒在地上,虽然仍然没有力气,却比之前好受太多。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7 00:20:10 +0800 CST  

他又重新把我抱回阵法里。
外面刮起阵阵阴风,已经破掉的窗户纸被吹的哗哗作响。
只是,虽然阵仗大,我们却没有见到一个冤魂的影子,只有凄惨的哭声和一直都没听的风声。
那感觉,就好像来到修罗地狱一般。
一直到天亮,哭声和风声才停止。
我们走出这破房子,瞬间呆住了,大街上一层都是碎掉的纸人。
纸人碎,就说明原本被封在上面的魂魄已经被离开,但到底是魂飞魄散还是被人取走,就不得而知。
我身体抖了抖,这地方到底困了多少的冤魂,瞧着这街上的纸人,就得有几千个。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又都沉默无声的回到房子里。
“这外面……”我刚说了三个字,沐然突然大笑出声。
我无奈的看着他,我正经的说话,有那么搞笑吗?
他忍着笑着,指着我的额头说:“小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第一次见到头上印着符文的。”
他这么一说,甲子姐妹也转头看着我,姐姐木子轻咳一声,憋着笑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递给我,“你这个造型,是挺前卫的。”
我刚接过镜子,一直在我身边的韩正寰就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走了两步。
看到镜子里的脸,我整个人懵了半天,这人是个啥玩意?
脸上一层的黑,被泪水冲出几条深沟,额头上倒还好,不黑,就是印着半截的三昧真火符的符文,还是朱砂红。
这形象,跟个二傻子似的。
我伸手擦了擦,根本擦不掉,早就干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韩正寰昨天的功绩,我忍者火,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给老鬼留面子,于是笑着说:“昨天不小心弄上去的。”
说完对着韩正寰笑笑,借着把他拉回来的机会,在他手背上捏了下。
杜衡在破功之前,别过眼,不再看我,问陆长风:“昨晚是怎么回事?”
陆长风沉声道:“昨晚有人破了这里先前的阵法,强行把纸人身上的魂魄收走。”
说着,他瞥了我一眼,道:“我琢磨着丫头昨晚难受的原因,便是在破招魂阵那日,你强行起阵又破阵,再加上你现在的身体极易招鬼,便有鬼魂趁机进入你的身体,昨天收魂,你体内的也会受影响,所以弄才会难受。”
我一想,那天的确是有东西进入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我小声的问韩正寰:“以后不会那种东西都往我身体里钻吧?”
我担心的是,他们钻进来不会在我身体里占地盘打架吧?那我得多难受。
他摸着我的头,低声哄我说:“能困住这么多冤魂,定是有些辅助的,如果我没猜错,这里该是有个五瓣莲,到时夺来,便可再为你压下身上的鬼气。”
我瘪着嘴,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沐然和陆长风先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后两个人脸色挺难看。
“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陆长风说。
“那我们怎么出去呀?”甲子惊慌道。
木子点头附和,也是十分慌张,出来旅个游,要是被困在这山里出不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杜衡安抚她们说:“不用害怕,没路那就走山,我看过渡郡的地图,从这里往西走,有一条盘山公路,到时候顺着公路往山下走,就能到通往渡郡的国道。”
姐妹来一听说这个,背起包就想着往外走。
陆长风拦住她们两个,“纸人上的鬼魂被收走,大半还是我的猜测,万一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多半躲在山林的暗处,你们还是再等等,跟我们一起出去。”
木子没有立刻答应,倒是甲子忙着应了,心有余悸的说:“好,我也是觉得跟你们一起走安全些,那些纸人真是要命,我回去后能做一个月的噩梦。”
我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个月的噩梦,好精准的预测。
她们说要跟着我们,但我们的方向却还没定。
陆长风刚要说话,就听韩正寰说:“继续往前走。”
沐然抢了我的话,率先问韩正寰:“为什么?”
他淡淡的瞥了沐然一眼,“因为前面阴气重。”
我明白了,阴气重,就说明前面有东西。
吃完饼干,我在沐然压抑的笑声中,匆忙洗了脸,洗完还没东西擦,整张脸皮像是要皱起来了,难受的不行。
瞪了韩正寰半天,“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他十分无辜的说:“晚上黑灯瞎火的,我哪能看清楚。”
“你不是千年老鬼吗?连个鬼魂的基本夜视功能都没有,差评。”我气哼哼的说。
他笑着,搂着我往前走,“下次我一定看清楚些。”
我搓着脸,不想再跟他说话,心疼自己这张自己中等偏上的面皮又要遭罪了。
我们一路走过去,街道上都是纸人,出了村子以后,纸人反倒少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倒在一起,画在纸上的五官都是扭曲的,看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而且,走着走着,我发现这地方不对劲,阴气是重,但是已经有了慢慢消散的迹象。
“韩正寰,达达呢?”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本来昨天夜里就想问的,但是被陆长风东扯西扯的,后来就忘了。
我晕倒之前明明看见达达从房间走出来,可我醒来却没看见他,就连身体也没看见。
他沉声道:“被抢走了。”
“啊?”我诧异的看着他,难道我昨天晕倒之后,还来个人?
陆长风叹气说:“的确是被人抢走了,你晕倒之后又冲过来个人,硬是把韩正寰从达达的身体里逼出来,把尸体抢走了。”
我心理咯噔一下,这里面还有人?
我一直藏在一清和韩世飞身后的人是小宝爸爸,现在这么一想,他们身后竟然还有个人?
“没事,你依然是很棒的千年老鬼。”我安慰韩正寰说。
他平静的看我一眼,道:“我知道。”
我嗔他一眼,刚想说话,突然沐然叫了声,“前面没路了。”
我抬头看去,果然没路了,前面就是一片荒地,杂草比人高,从村子里延伸出来的路戛然而止,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扯断一样。
而且,风一吹过,草势一低,我看过去,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在杂草里,竟然是一片的坟包。
有些坟都已经没了刚堆起来的形状,看着应该是有些年头的。
我从兜里把许久没用过的罗盘拿出来,也就是无聊想要看看,结果那罗盘跟疯了一样,一圈一圈的转,根本不停下。
我咽口唾沫,开始盘算着逃跑路线,只是现在还来得及么?
韩正寰往前走了几步,转身说:“跟着我走。”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看我没追上来,皱着眉头原路返回,训斥道:“好好跟着我。”
说完,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心里默默流泪,大哥,我不想往前走,我想往回撤。
他每走一步,都要跟陆长风说一声,“坎一……兑七……离九……震三……”
我听的迷迷糊糊,大致能听出来这是九宫八卦图的方位,但他为啥要这么走,我就搞不懂了。
我跟着他,小心翼翼的不踩到周围的坟包,拐了好几次弯,他最后说了句:“坤二!”
我跟着他一拐,眼前豁然开朗,在我们面前竟然有四间茅草屋,在风中摇摇晃晃的。
小江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他这么在这里?
等到陆长风他们都走出来之后,我小声的问杜衡:“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他摇头,“我只去过上次的宅子。”
“我来过。”甲子突然说:“我被拖走之后,就是在这里醒过来的,当时听见一个老头说话,只不过我不敢睁眼,没有看清他的脸,后来我就被一堆的纸人给抬到那宅子里了。”
我从兜里掏出几张三昧真火符,把兜里那个削铅笔的小刀拿出来,那人要是敢弄我,我就算是割腕,也要用血喷死他。
只是,说的轻松,其实我腿肚子一直在哆嗦。
韩正寰更加用力的抓着我的手,刚要迈步,陆长风突然气哼哼的上前,叫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说你这几十年跑哪去了,原来说躲这里来了,净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也不怕断子绝孙。”
我暗暗摇头,骂人的功力不如姥姥。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7 00:20:35 +0800 CST  

不过,他认识里面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小江有了动作,身体僵硬的往前走,同时开始笑。
只是他的笑容也是僵硬的,就像是一个想哭的人,硬是被人扯着脸皮给弄出个笑模样来。
他往前走了十来步,一张嘴发出的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听见这声音,我身体一僵,反手拉着陆长风,“不能进去。”
这声音不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声音么?
我梦见陆长风被石头压着那次,说话的就是这声音,而且我刚刚进来时,那个韩世飞的纸人说话的声音也是这个。
我扭头看向杜衡,他对我点点头。
陆长风挥开我的手,冷声道:“我就不信他敢对我下手。”
说完,大步走向茅草屋。
韩正寰突然笑了声,道:“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
说完,也拉着我走过去。
小江原本是直愣愣的站着,但是看见我的时候,眼珠竟然随着我的转了一圈,黑漆漆的眼珠子。
这倒不算啥,毕竟我现在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有经验,让我瘆得慌的是他的目光中的打量,就好像不是小江在看着我,而是别人通过他的眼睛看我。
我心里一抖,冲着他的眼睛,灿烂一笑,然后一张镇魂符贴在小江的脑门上。
小江白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我冷哼一声,这才开心的跟着韩正寰往屋里走,收拾不了幕后大头,我总能弄个小鬼吧。
韩正寰无奈摇头。
到了屋里,我就看见陆长风站在房子中央,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过去,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身形消瘦,简直就是皮包骨,衬着那张脸,跟个大头娃娃似的,皮肤满是褶皱,就跟一层干瘪的树皮堆在一起。
并且,那一双眼睛居然没有眼珠子,都是眼白。
但是我一进来,他的头就转向我这边,我都能听见骨头的脆响。
我真怀疑,他比我手腕粗不了多少的脖子,下一刻就能断掉。
“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陆长风不可置信道。
那老头声音虚弱的说:“我折腾了一辈子鬼,到头来,还是被人坑了。”
“是你把从锁魂阵中弄出来,封入那孩子的身体里?”韩正寰问。
他嗯了一声,轻微的点头,道:“是我。”
“为何?”韩正寰问。
“为了证明我能做到,他们不让我做,我就偏要做。”他神情激动,双眼不停的眨,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更加诡异。
陆长风叹息道:“你何苦呢?我们也是为你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日日与鬼魂打交道,变着法的折磨他们,终究有一天会遭反噬。”
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若是痛恨他们,遇到厉鬼直接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便是,你是个道士,有你应该承担的责任。”陆长风难得正经的说话,神情颇为威严。
老头生气的捶着身下的木板,讥诮道:“你到底是错了,我在这折磨他们这些年,没一个敢反抗我,如今我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因为错信了人。”
我挠着头,刚想说话,韩正寰突然带着我转了个圈,同时手上的裂魂刃直接朝着我后边刺过去。
我转头就看见小江神情狰狞的站在原地,心口插着裂魂刃。
韩正寰把我放到地上,走到小江跟前,在他的头顶一拍,只听一声惨叫,韩世飞从小江的身上跌落。
“如果你不出手,这次我会放过你。”韩正寰冷笑着说。
韩世飞愤恨道:“我如今已经是个废人,继续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思?”
听着他的话,我明白了,韩世飞就是来找死的。
不过,他说自己是废鬼,这是什么意思?
我几步走到他跟前,仔细一看,他脸上的裂痕慢慢变大,现在看着已然是要魂飞魄散。
怎么会这样?韩正寰的裂魂刃纵然厉害,但是他刚刚根本没尽全力,韩世飞不会伤成这样。
突然,我心中一凛,冷声道:“一清他们对你俩做了什么?”
韩世飞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脸上的神情有些解脱,道:“他们炼化了的两魂七魄,等我这一魂散了,世间便也没有韩世飞这个人了。”
我听着心里默默吐槽,你是个鬼。
老头都不用问了,他的情况八成跟韩世飞一样。
韩正寰一听,突然走到老头跟前,隔着一掌的距离,对着他的胸膛,狠狠的一抓。
老头仰头惨叫一声,一瓣五瓣莲从他的身体缓缓出来,等到五瓣莲完全离开他的身体时,老头摔在木板上。
黑红的血从五官流出来,双目圆睁,眼白都好像要瞪出来了。
韩正寰把五瓣莲收起来,转身欲走。
陆长风拦住他,皱眉道:“他左右都是个要死的人,你何必急于一时,等他死后再拿不行么?为啥一定要痛这一次?”
韩正寰嘴角微勾,笑容冷漠,“他为什么不能痛?我提早让他解脱,不更好吗?”
陆长风语塞,目光复杂的看他一眼,转身去整理木板上的尸体。
韩世飞看着韩正寰,突然癫狂的笑了,“三魂复位,哈哈,你的本性终于要显露了。”
我听着一怔,什么本性?
韩正寰眉头微皱,从小江身上把裂魂刃拔出来,手指在上面一划,地狱业火便以出现,下一刻,匕首直接刺穿韩世飞的胸膛。
我看着心里不由得脊背发凉,韩正寰怎么手段突然变得这么狠辣?
他以前虽是千年老鬼,但有时比我还心善。
看着韩世飞满身都是火的在地上打滚,他只是平静的掠过,继续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侧脸,试探着叫了他一声:“韩正寰?”
在院子里,他慢慢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我,声音里还是我熟悉的温度:“你怕了。”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我立马摇头,“不怕。”
他的眼中这才有了温度,揉着我的头顶,叹息道:“这才是我的乖丫头。”
我抬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你……还是我的老鬼吗?”
现在的他,让我有些心慌,有一种我要抓不住的感觉。
他眼中闪过幽光,在我脑门上轻吻一下,“当然是。”说完,把我抱在怀里。
我压下满心的惊慌,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小声说:“韩正寰,不要离开我。”
他很肯定的回道:“我答应你。”
这时,我才想通,昨夜万鬼哭嚎,是因为一清和小宝爸爸强行把那老头囚禁在山里的魂魄都给收走了。
陆长风似乎跟老头交情不浅,还特意给老头找了个席子,裹上尸骨,选了个好地埋上。
我看着那座矮坟,不知道为啥有点失望,吓的我不行的幕后黑手竟然被自己人给折了,这还真是幻灭。
老头一死,我们再从那片草地里走出来时,发现我们就在去渡郡的国道的旁边。
小江还晕着,陆长风一直低头抽烟,也不说话,那双眼睛流露出四个字:我很悲伤。
剩下的我跟韩正寰一个活死人一个镇鬼,甲子姐妹现在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最后只能杜衡和沐然两个还算是正常的活人去把车开过来,我这一行人才回了渡郡。
回去后,我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到头就睡。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往身边摸,空的。
我一激灵,瞬间清醒了,坐起来一看,就见韩正寰站在阳台上,背影萧索。
“你怎么不睡觉?”我冲他说。
他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我看不透的笑容,道:“我想通了,丫头,你是我的替代品。”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7 00:21:02 +0800 CST  

“啥玩意?”我看着他脸上的意味不明的笑容,大脑有瞬间的死机。
什么替代品?
他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脸,道:“这千年来那人一直用尽各种方法要把我炼成厉鬼,只是最后都没成功,如今我三魂归位,他更是没有机会,今后他怕是盯上了你。”
“那他炼化你之后,要干啥?”我忐忑的问,没有把韩正寰炼化,那现在要来炼化我?
可是他炼化我干啥?
韩正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中满是寒气,“这就需要去探查一番。”
我叹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拧麻花,“他肯定是缺块肥肉。”
他疑惑问:“这话怎么说?”
“把我当成肥肉,炼油炒菜。”我闷闷的说,心情很是微妙,只是不怎么害怕。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毕竟这段日子一直有人跟我说,你要死了,你被人盯上了。
现在再听见这种言论,我已经免疫了。
韩正寰躺在我身边,抱着我,轻声说:“我会护着你的。”
我点头,转身问他:“这些年,你的第三魂在这里,有没有惹出什么桃花债?”
我记得他说过,他被强行分魂,三魂都是独立的个体,当初转生成虎子那一魂,能扯住我叫哥哥,就很有可能他这第三魂认个姐姐出来。
他无奈的笑了,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着,道:“想什么呢,这些年我一直被……”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话语一转,道:“这里的人早就死绝了,连个男人都没有,何况女人。”
“真的是这样?”我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大对劲。
他笑着点头,道:“嗯。”
我这才笑了,“你要是敢弄个姐姐或者妹妹出来,我就把他打走。”
他抱着我,手放在我的腰上,凑近我的耳边,暧昧的说:“没有姐姐妹妹,哥哥有没有奖励?”
哥哥,难道他还记得这个称呼。
他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耳际,有些心痒,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样,行不?”
“不够。”他扣住我的后脑勺,覆上我的嘴。
我仰头承受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心里有些紧张,虽然老夫老妻的,但是也有点时间没有这样了……
而且,现在老鬼居然有了恶趣味。
在我身上煽风点火一番,竟然没了动作,轻啄着我的唇,轻声道:“给我把扣子解开。”
我耳根爆红,手指不自觉的颤了下,别过脸,小声说:“你自己解。”
天地良心,以前这种活都是他干的。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外套的扣子上,“乖,听话。”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心跳越来越快,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烧的慌,哆嗦着手给他解。
谁知今天的扣子就是跟我作对,弄了半天都没能解开,我又羞又气,最后推了他一下,佯装生气的说:“我不解了。”
他沉沉笑了,开始自己解,每解开一颗,目光一直锁着我,气氛开始暧昧起来。
实在是抵挡不住他的目光,最后我捂着脸,死活不看他。
这一夜,某只不知羞耻的千年老鬼,将我撩的死去活来,却直到天亮才给我个痛快。
事后,我耷拉着眼皮抱着他,要不是现在是在没有力气,我肯定一口咬死他。
他搂着我的肩,道:“咱们生个孩子,可好?”
听到这话,我瞬间精神了。
犹豫半天,问他:“咱俩生出来的孩子,算是鬼还算是人?”
过了好半天,他说:“都有可能。”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很久,无论他怎么说,我都有话把他劝回去。
闻言,我拿出一副十分发愁的样子来,叹气说:“这个孩子,不能生。”
他的手倏地收紧,“为何?”
我直接忽视他的不高兴,耐心的解释说:“首先,咱俩的孩子要是个鬼,你这不是害了他么?生下来就是个鬼,让他以后怎么生活?”
韩正寰抿唇不语。
我接着说:“要是个人,那就更不行了,你没有户口,咱俩不能结婚,孩子生下来就是个黑户,不能上学,这多可怜?”
他脸色眸子里闪过幽光,看着他的神情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话。
我再接再厉,说:“第三种情况就是不人不鬼,要真的是这样,咱俩可就是在做孽。”
说完这些,我心中舒畅了,紧张的盯着他的脸,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说辞,综合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和现实,也算是有理有据。
他突然翻身压住我,沉声道:“丫头,你在害怕什么?”
我一怔,干笑着说:“我不害怕,我这不是跟你从实际出发,认真的探讨这个问题么。”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
“看着我。”他强硬的道。
我抬眼看过去。
他握紧我的手,“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不想生孩子。”我泄了气,老实的承认,本来想要蒙混过关的。
“为什么?”他又问。
我眼眶微红,有些落寞的说:“我不懂怎么做妈妈,我肯定照顾不好他。”
是的,我不想生孩子,很大程度上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做一名母亲,我从来没体会母爱父爱,有些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凝着我的眼睛,半天后低头在我的脸上吻了下,给我擦着眼角的泪,道:“不哭,这事先搁下。”
我哽咽着点头。
孩子,如果真的有个小娃娃叫我妈妈,那是什么样子的场景呢?
我第一次在内心偷偷的幻想起来。
几乎是一夜未睡,当天我是直接睡到下午一点多,醒来后全身上下都是疼的,整个人都很乏。
吃饭的时候还会昏昏欲睡,最后是被沐然一声尖叫给吓醒的。
穿鞋的时候差点从床上滚到地上,脚步发飘的走到门口,韩正寰就脸色凝重的进来,“出事了,要不要去看?”
我忙着点头。
沐然开车带着我们来到渡郡古城郊区,等到他把车停下来后,我不由得皱眉,这不是杜衡发现陆长风手机的地方?
跟着沐然走到废墟边上,杜衡和陆长风都在,甲子姐妹哆哆嗦嗦的站在一边,一直在哭。
在地上趴着一个女子,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穿着也时髦,只是已经没气了。
她双眼绝望的看着前方,脸上满是泪痕,身体的姿势很怪异,手脚都缩在身下,下巴颏杵在地上。
我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而且,从她的耳朵眼里钻出几根已经枯掉的长发。
又是这头发,难道是莲香来了?
莲香的本体已经被破,现在能用的了这头发的人,也就是她自己了。
“这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有抓到人吗?”我皱眉问沐然。
他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
原来是甲子姐妹今天中午开车回家,本来想在这地上拍个照片,毕竟这废墟看着有种颓废美。
谁知道一过来就看见这女人以一种这样的姿态倒在地上。
两姐妹被吓得不行,赶紧报警,同时给杜衡打了个电话。
于是,我们就都知道了。
我心里有些同情这两姐妹,不过就是出来旅个游,碰见这么多离奇的事儿,估计有个一年半年的,不想出来了。
杜衡安慰着她们,等着人来现场取证。
沐然摸着下巴,十分沉重的问:“我也给她们留了电话,为啥没人联系我?”
我看看沐然,又看看杜衡,最后拍着他的肩,“毕竟,你那双桃花眼,一笑起来,配合你猥琐的表情,像个狐狸,很难让女孩还相信。”
他悲愤了,“我最得意的就是我这双眼睛。”
等到警方做完现场取证,把尸体抬走,我们这才带着鞋套到走到废墟旁边。
我看着这地方,总感觉这里的石头的排列有点不一样,上次过来的时候看着就是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但现在看着,却有些门道。
“韩正寰,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石头有点八卦图的感觉?”我小声问。
他点头。
这时,陆长风站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突然嗷的一嗓子,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韩正寰脸色一沉,大步走过去。
陆长风突然肩膀耸动着,嘿嘿的开始笑。
我见着他的脸,不由得后退几步。
他的表情倒是没啥,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瞅着我,他是斜对着我,现在两只眼的眼珠子都往右撇,看向我这边。
我估摸着,要是他在使点力气,那眼珠子就能被他撇出来。
韩正寰手里拿着桃木钉,直接拍在他的头顶上。
只听陆长风干嚎一声,猛地从那块石头上跳下来,喘着粗气说:“那石头不对劲。”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缓缓走过去。
韩正寰比我动作快,从兜里拿出一小瓶狗血洒上去。
只见那石头竟然开始冒白烟,里面传来女人的哀嚎声。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愣住了,这不是莲香的声音么?
就我发愣的功夫,一道阴风从石头刮向我,伴随着莲香愤怒的尖叫。
我忙着后退,同时把手里的符纸扔过去,气势念咒。
现在没了木头剑这是不方便,要是以前,我直接一剑抡过去,保准打得她爹妈都不认识。
不过,我的符纸还是震慑住了她,莲香有一瞬间的迟疑,韩正寰已经跑过来,虚空的对着那道阴风一抓,只听嘎嘣一声,像是骨头直接被他抓碎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被杜衡扯到一边。
他看着那块石头,脸色挺不对劲。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7 01:13:17 +0800 CST  

从石头堆里传来莲香的哭声。
韩正寰脸色复杂,最后松开手,对着那石头一挥手,我眼睁睁的看着莲香的魂被他扔到不远处的林子里。
树林子里常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并且人气少,把莲香扔过去,就等于放了她一次。
“把石头搬开。”韩正寰淡淡地说。
这次,杜衡没动。
是沐然自己吭哧吭哧的把石头搬开,我往石头地下一看,这才发现石头地下竟然放着一具棺材,我本以为这里面放的是莲香的尸骨,可打开一看,竟然是具完整的尸骨。
莲香的头早在陵墓里就被毁掉了。
杜衡看着那尸骨,身形一震,等到凑近一看,脸上又有种释然的感觉,神情放松了不少。
我皱眉看着他,虽然好奇他的反应,碍于甲子姐妹在场,也没仔细问。
等到来人把棺材里的尸骨取走,送走了甲子姐妹,我这才回到宾馆。
不过,我们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把杜衡堵在他的房间里,开始审问。
沐然勾着他的肩,笑嘻嘻的问:“大哥啊,你还是自己交代一下,你这几天就是搞什么鬼,不要比我们动用手段。”
杜衡看我们一眼,半天叹气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你跟一清他们到底这么回事?”我率先问,之前他的回答就有些敷衍,只是当时我没顾上跟他较真,本来这件事已经被我忘记了,今天看见他的反常,这才又想起来。
他解释说:“我本来不知道幕后之人有他,真的是有人给我寄了一张我姐的照片,说只要我把你骗过来,他就告诉我,我姐在什么地方。”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长得很温柔,正在喝茶。
没有看镜头,应该是偷拍,当然摆拍也有可能。
“仅凭一张照片,你就答应他们?杜衡,你不是这么草率的人。”我说。
他苦笑着,道:“小冉,谁都有软肋,我的软肋除了……”他看我一眼,接着说:“就是我姐。”
韩正寰把我拉到怀里,“你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十年前,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参加一项任务,一行二十多人,没有一个人回来。”他低声说。
我跟韩正寰对视一眼,他这次的回答跟上次没啥差别。
“那你今天是怎么知道那石头不对劲的?”沐然好奇的说。
杜衡道:“刚开始韩正寰把狗血倒在石头上时,那一声哭嚎像极了我姐的声音,我本以为那里面的人回事我姐,谁知道打开棺材不是,我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这里,我心里更加疑惑了,不是他姐?
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有两具无名女尸,一具是从阴山里挖出来的人形铁棺,里面的尸体是谁,至今没有定论。
第二具便是今天发现的这具尸骨,不是莲香,也不是杜衡他姐,这女人又是谁?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恐慌,这些年下来,参与道这事件里的到底有多少人?
一清他们这边,又有多少人?
我统统一无所知。
他们可以放到一边,就连韩正寰,我都知之甚少,原来陆逸晨还时常守在他身边,可是这段时间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我深深的叹口气,突然有一种无力感,活着好艰难,好想躺下直接不起,就这么过去吧。
我现在也是困得不行,他们开始商量明天回去的行程,打着哈欠回房间,打算洗个澡睡觉。
洗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这旅馆的隔音并不好,走廊里和隔壁的说话声,我隐隐约约是能听见的,可是现在我一点都听不见。
浴室外传来脚步声,很轻。
“韩正寰,是你吗?”我试探着叫了声。
那脚步声突然消失。
我咽了口唾沫,把淋浴头关掉,匆忙的套上睡衣,想要开门却怎么也拧不开。
我心里着急,拼命的拍打着门,喊着韩正寰的名字,最后直接大喊救命,可是喊了五六分钟,没有一点回应。
靠着门,呼吸越来越急促,太阳徐突突的跳,真的很害怕。
突然,我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我转身就看见淋浴头的被人拧开,放出来的是热水。
我心里一凉,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嫌冷,没开排风扇,现在又开了热水,空气不流通,时间长了,水汽一多,能闷死我。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水烫,想要过去把淋浴头关上,两只手腕上一重,转头一看,是两撮黑头发缠上我的手,不让我往前。
本来是很害怕的,但是看见这黑头发,我反而淡定了。
冷笑一声,“莲香,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躲在暗处,有种出来啊。”
跟她说话的同时,我拼命的拿指甲划我的手指,多亏我现在这项业务已经十分熟练。
可是心里还是像感叹一句,这靠血过活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我不是莲香。”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我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赫然就是白天出事的那女子。
不过,也仅仅是一张脸,苍白透明。
我吓得直接呛到,咳嗽的眼泪一直往下流。
“害死你的不是我,你来找我干啥?”我说。
她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怨毒,“就是你害死了我。”
说完,我就感觉一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靠,敢掐我的脖子!
我狠狠地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子,抹在手腕的头发上,双手一得到自由,我直接按住我脖子上的手。
这次,换她干嚎。
只是,浴室里的水汽越来越多,我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
用力把脖子上的东西甩开,拧开门,跑了出去。
正好撞上韩正寰,他搂住我,脸色阴沉的看着浴室,却没有出手。
等到我缓过来,他让我站在一边,开了排风扇,这才进去把热水关上。
我愣愣的看着他,在他若无其事的出来时,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屡次放过她们?”
他笑着,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拿毛巾给我擦头发,“还要洗澡吗?现在不会出事了。”
我抓住他的手,“你回来多长时间了?”
“刚回来。”他淡淡的说。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放过莲香?”我又问,按照他以前对待莲香的态度,早就应该弄死她了。
他沉默不语。
“那你刚才,又为什么要放过那女人?她要闷死我,你知道么?”我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他笑着,摸着我的头发,“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推开他,“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他神色如常,道。
我脑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上前几步,揪住他的的领子,“这千年里面,你的第三魂跟莲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在陵墓里见到莲香,她就一直质问韩正寰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十分不相信他会伤她。
而且,那时韩正寰对莲香很是厌恶,虽然有愧,但最后还是要把莲香给解决的。
可是自从他的三魂复位之后,他就开始对莲香手下留情,对就连跟莲香有关系的女鬼,都放了一马。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的第三魂在这千年里,跟莲香有了别的牵扯。
当时他把转生成虎子的那一魂收走后曾说,他有虎子的记忆,现在他找到第三户,就代表着他也有第三魂的记忆。
他笑容愈发温柔,无奈的说:“你想什么呢,我跟她能发生什么。”
“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对她留情?”我冷声问,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耐心的说:“她到底是我的师妹。”
“韩世飞还是你师弟呢,也没见放过他,少来蒙我,这根本不是你的做派。”听着他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心里更加肯定刚才的猜想。
他脸色有些复杂,避开我审视的目光,语气竟然带了些不耐,道:“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不再理我,直接去了阳台。
阳台门一打开,风吹进来。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冷,心更冷。
从我认识他开始,这是他第一次对我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以前无论我怎么胡闹,他都是哄着我,宠着我。
看着他的背影,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有点懵。
身体僵硬的爬上床,缩进被子里,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他刚刚不耐烦的表情和他说的话。
慢慢地收紧手臂,浑身不住的发抖,心里一阵阵的发慌,他开始嫌我麻烦了吗?
一想到这句话,不由得红了眼睛,也是,我给他惹了这么多事,而且我现在还被盯着,自身难保,他嫌弃我总是拖累他也能理解。
也是我自己这段时间被他宠的得意忘形了,压根忘了自己就是麻烦精,是个煞星,不断的拖累自己身边的人。
我真的好怕,我怕他不要我,我已经没有了瘸子,真的承受不了失去他。
只是,心思一转,我又有些吃醋,他居然为了别的女鬼对我这样,为什么只是找回了第三魂,他会变这么多?
这几天,他对我温柔依旧,可我总觉得有些怪异,温柔是有了,情义呢?
我无声的掉着眼泪,最后是哭着睡过去的。
第二天,我是在他的怀里醒过来。
他的手臂紧紧地锁着我的腰,生怕我跑了一样。
我只是动了下胳膊,他就醒了,眸光中还有些没有褪去的慵懒。
“早啊。”我率先笑着说。
态度很亲昵,仿佛昨天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微微怔愣,最后在我额头上吻了下,道了声早,然后跟往常一样,穿衣、洗漱、出门,去买早餐。
这期间我一直笑着,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发抖,祈祷着他不要提昨天的事情。
直到他彻底出了门,我才松了口气,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僵掉了。
低头的瞬间,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装作无所谓,昨晚的事情也像颗钉子一样扎在我的心里,可是我能怎么办?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7 01:13:43 +0800 CST  

问他他不说,吵架伤的只是我们两个的情分,我离不开他,只能装傻充楞略过这件事。
狠狠的在床上砸了一拳,心里也有了偏激的想法,他不伤莲香,我自己动手把她送走。
我自动略过这件事,韩正寰也没再提过,看着我们相处还像是从前一般,他温柔的宠着我,我只对着他撒娇。
只是,互相之间都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我尽力的避开莲香这个雷区,他则是更加温柔的哄着我。
一路折腾,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姥姥提前得到消息,让王星姑姑帮着做了一桌子饭菜出来,说是给我的,但其实都是陆长风喜欢吃的。
我笑着他们两个,心想要是没有当初我妈那件事,他们两个现在也应该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妻。
吃完饭,我看着在院子里玩的开心的达达,皱眉问姥姥:“姥,这几天达达有啥不对劲没?”
姥姥正在刷碗,从厨房里出来,想了半天,说:“还真有,他前天晚上一直哭,喊着疼,在床上滚来滚去,后半夜我没看住他,他自己又去跳了河,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我点头,达达出事喊疼那天,正好是我们找到韩正寰第三魂那天。
“丫头,进来。”陆长风突然把我叫进去。
我这才从台阶上起来走进屋里,韩正寰不知道跟陆长风说了什么,两个人脸色有些凝重。
陆长风看着我,叹气说:“我是真没想到能在渡郡古城见到张中行。”
我有些诧异,张中行,难道就是我们最后见到的那个老头?
“我跟他都是组织里的人,他也是个道士,只是他的爱好跟一般道士有些不一样,一般道士都是看见那种东西要么送走,要么打的魂飞魄散,但是他却喜欢将他们给控制住,还不是一般人养小鬼,他是完全的虐打。”
陆长风说:“后来我师父觉得这种方法太过残暴,劝他他又不听,只能让他离开,没想到他竟然憋了一口气,跑到鬼进愁去。”
我想了一下,大概也能明白张中行的想法,无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
“那鬼进愁里面的村子是他毁掉的吗?”我纳闷的问。
陆长风满是埋怨的看韩正寰一眼,道:“我也想知道,可是当时根本没有机会问。”
韩正寰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回来的也巧,正赶上赵家老大的葬礼,赵家老二听说我回来,一定要给主持,还说葬礼走完,就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最后,为了他口中重要的事情,我只能同意。
等到第二天,我穿着道袍来到赵家,一应物件赵家老二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我来。
盘腿坐在地上,我无奈的说:“二叔,今天一看这些,你就是懂行的,你完全能自己上啊,为啥非要我这个半吊子来弄。”
可以说,赵家老二布置的灵堂,准备的东西,比我上手弄的还好,根本不需要我。
他蹲在我旁边,抽烟说:“我们家就从来没跟人说过懂这个,我突然露这么一手,以后还能清净的过日子么?”
我翻了个白眼,开始认命的念咒。
其实现在念咒已经没啥用了,赵家老大早在渡郡古城时就已经魂飞魄散,现在办这场丧事,不过是生人求个安慰罢了。
这次的丧礼办的尤为顺利,等到把赵家老大下葬,前后也就用了四五个小时,从墓地回来,我跟赵家老二面对面坐着。
好半天他都不说话,到最后我实在是没耐心了:“二叔,你到底说不说啊?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把你会道法的事情嚷嚷出去。”
他瞪我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赵家老大写的,大致的意思就是:赵家这么多年下来,做了太多的缺德事,所以到了他们兄弟这辈子,活该断子绝孙。
我一想,是有点道理,赵家老二无子,赵家老大倒是生了孩子,可惜没一个能活过十岁。
下面就是跟我花式道歉,说他先前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跟瘸子学了几招,就出来骗人,其实心里不大看得上我,看出我是个死人之后,这才想着利用我把不听话的媳妇弄死。
骗人?
靠,我是个很有良心的道士好不好?无论是售前服务还是售后服务做得都很到位。
最后跟我说,我就是能破了后山阵法的人,他知道后不想让我死,这才跑去渡郡,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有八九劝不回来我,但仍旧愿意拼死一试。
结尾请求我,要是以后赵家老二出事,让我帮着点。
看完后,我把信拍在桌子上,无奈的摇头,通篇废话,我能破了后山的阵法,这件事我已经知道。
只是,我在思考的是,破了阵法之后,我还有命活着吗?我怕到时候我连个活死人都没得做。
更何况,我担心强行破阵,会伤到韩正寰,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估计他写这封信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以后照顾着赵家老二一些。
有本事,你倒是写上谁把你弄死啊,靠。
我笑着问赵家老二:“二叔,你大嫂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让你大哥一定要弄死她呢?”
赵家老二迟疑片刻,见我面露不耐,这才说:“大嫂她……似乎也懂道法。”
“什么意思?”我诧异的问。
“大嫂虽然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但就是个普通女人,从来没让她接触过道法,上次双胞胎里面的男孩不是回来了么,当时大嫂早就发现了,但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好的养着他,用的便是道家中的养小鬼的方法。”赵家老二叹气说。
“后来我跟大哥觉得事情不对劲,这才使了计策让小鬼发疯,本来是想把你找来的,谁知道李婆子自己过来,把小鬼给收走了,事后大嫂暗中试探我们是不是懂这个,我们这才对她动了杀心。”
我皱眉看着他,叹气说:“都是夫妻,何必如此。”
赵家老二摇头,神情很郑重的说:“有些事,远比夫妻情义更重要。”
“比如,往后山抬尸体。”我嘲讽的说。
他脸上有些羞愧,低头没再说话。
又跟他说了会话,眼瞅着从他嘴里实在是问不出来话,我这才从赵家出来,想了想,借了车子往李婆子家走,只不过我去的时候,她正要出门。
见到我,她很惊讶,“你这么来了?”
“我来找你,你要出门吗?”我问她。
她诧异的看着我,道:“说主人说,今晚要在后山吧五瓣莲封入你的体内,让我准备些东西。”
她说着,掀开篮子上面的盖得布,里面是一只晕过去的公鸡,还有些香烛、供品和黑糯米之类的。
我暗暗皱眉,这些事情韩正寰都没跟我说。
“你声音怎么变了?”我问她。
站在我面前的是李婆子,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完全不是,是个三四十岁女人的声音。
她不甚在意的说:“我妈睡觉呢。”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这话好吓人。
仔细回想着这声音,我突然想起我上次过来时,李婆子身上的女人,如果现在这声音再沙哑一些,正好能对上。
“上次我过来,刚开始也是你?”我狐疑的问。
她点头,有些抱歉的说:“上次我不知道你是主人的女人,这才弄出那副样子来吓你,你别见怪。”
我呵呵笑了声,心想原来李婆子能通阴,靠的是她的女儿。
“那你上次是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的?”我跟在她后边,问她。
之前我被齐阳抓走之前,李婆子一直跟我说不能出门,只是我当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她脚步一顿,茫然的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妈没跟你我说。”
我心里一阵的无奈,合着这事还得等到李婆子醒了才能问她。
走了几步,她突然看向我,“你骑车子,会带人不?”
我点头。
“带我去,咱俩走太费时间。”她直接坐到后座上,没差点把车子压倒。
我刚想说话,她就伸手搂住我的腰,那一瞬间,就好像一坨冰块靠在我的背上。
很好,十分凉爽。
感受着这温度,我不敢再说啥嫌弃的话,认命的骑着小车子驮着她往我们村后山走。
等到了山脚下,我的双腿已经酸的不行,李婆子看着瘦,怎么会这么重?
上山后,她十分熟练的带着我避开大壮的人,下到尸坑里,我跟在她身后,心情越来越沉重。
她经常来这里么?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走到石门外,她恭敬的把篮子放在地上,道:“主人,东西已经带来。”
“嗯。”韩正寰低沉的声音从石门里飘出来,下一刻,他出现在李婆子跟前。
看见我,韩正寰眼中有转瞬即逝的惊讶,笑着道:“你来了正好,今晚我就把五瓣莲封入你的体内。”
我乖巧的点头,“好啊。”
他眉头微皱,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看着他用自己的血画出一张太阳符,又在尸坑下面画上地狱业火的图腾,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心瞬间提了起来。
“韩正寰,你这次再为我运用太阳咒,还会被地狱业火炙烤么?”我紧张的问。
他笑着说:“当然不用,如今地狱业火早已为我所用。”
我这才放了心,静静的看着他布置。
等到午夜十二点,我坐在韩正寰地上,看着他气势念咒。
“东方扶桑,结粦太阳,动明应景……”
随着他的话,我身下缓缓燃起火焰来,同时后山上的冤魂都开始嚎叫着冲撞阵法。
韩正寰手中的五瓣莲缓缓飘向我,上面那种铁锈的痕迹慢慢褪去,开始变得透明。
我看着它慢慢地进入我的心口,与此同时,我身体突然发冷,就好像在掉进冰窟窿里。
身上的火焰慢慢变淡,韩正寰拧眉,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
可是,没有任何反应,他手上的太阳符直接飘落在地,上面的符文消失。
我抱着身体,冻得我直哆嗦。
“啊!”
我大喊一声,从我的身体里冲出一股阴气,直直的击向韩正寰。
他虽然避开,但还是被阵法反噬,单膝跪地,身上的血窟窿再次出现,只是这次,只有两个。
我想要去看看他的情况,可是身体根本动不了,“韩正寰,你现在怎么样?”
他脸色惨白,笑着摇头,“无碍。”
强撑着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将手放在我的心口上,喃喃道:“招魂幡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招魂幡?
我想起那天齐阳用招魂幡折磨我的时候,曾经有道黑气从里面钻入我的身体,难道那个才是我这些日子反常的原因?
“你已经有了第三魂,竟然还要为她做到这地步?”
我都要冻得晕过去了,突然听见莲香满是愤恨的声音。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7 01:14:09 +0800 CST  

我顿时精神了,抬眼看过去,就见莲香站在我跟前,低头看着我,眼神满是鄙夷。
而且,她这次出现竟然比以往漂亮很多,她本来就是身材火辣,今天又穿了件紧身裙子,衬的整个人腰细臀圆腿长事业线耀眼。
只是,她的脸色太白,青红的血管隐约可见,头发黑亮黑亮的,看着十分不协调。
我看着她,默默的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口,内心十分忧伤。
她蹲下身子,看着韩正寰,愤愤的道:“你为什么要对她动真情?以前你魂魄不全,主魂未归,我不怨你,可你现在主魂已归,你竟然还对她如此,你对得起我么?“
闻言,我身形一震,抬眼看向她,她双眼蓄满泪水,要掉不掉,正是惹人怜爱的时候,配上她现在的形象,我要是个男人,我都想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
只可惜,我是个女人,而且她说这话的对象还是我的男人,这就尴尬了。
我愣了好半天,终于悟出现在的情形,我跟莲香是情敌关系?
卧槽,听她的话,韩正寰真的跟她有问题。
我立马转头,死死地盯着韩正寰,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老鬼到底是老鬼,脸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的说:“这与你无关。”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莲香一腔情愿的。
听了他的话,莲香脸色瞬间狰狞,尖声道:“什么叫与我无关,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声问韩正寰:“你答应她什么了?”
韩正寰看向我,摇头道:“没什么,不用听她胡说。”
说完,他冷冷的看向莲香,“你先离开,我会找你。”
莲香冷哼一声,缓缓起身,狞笑着道:“你们如今俱是遭受重创,就算我把你们弄死,也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你试试看。”韩正寰双眼微眯,眼中寒气四溢。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莲香跟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然后看向我的时候,可以说是咬牙切齿,“我今天先弄死你,看你以后怎么纠缠他。”
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莲香,我有点发懵,卧槽,我不是承担着收集五瓣莲,搞不好还要捅破一场惊天大阴谋,拯救全村人性命的任务吗?
为啥突然来发生这种疑似我男人的桃花对象,上门撕逼,要把我弄死的洒狗血桥段?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激动,我身上竟然有了些力气,用力的在地上滚了两圈,笑着说:“莲香,这事咱们得好好说,你们两个有什么牵扯,咱们说开,要是韩正寰负了你,作为女人,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我跟她打着哈哈,手摸到兜里,吁出一口气,多亏还有一张符纸。
她冷笑着,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我,“你?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他相识千年,这些年要不是我护着,他这第三魂能好好的从鬼进愁里出来?”
“这一千多年,你一直在鬼进愁陪着他?”我再也装不下去这个傻,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身形摇晃几下,这才站稳。
“你以为呢,你不过是个祭阵阴女罢了,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她狞笑着,伸手朝着我抓过来。
我想要后退,可是却突然被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向前冲过去,正好撞上莲香的手,多亏我反应够快,扑到地上,但是肩膀还是被她抓破了。
我回头一看,就看见李婆子坐在地上,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散开,上半边脸好像萦绕着一层雾气,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她的嘴角诡异的勾着,嘴唇猩红,就好像涂了一层的血一样。
她要杀我?
“住手。”韩正寰想要从地上起来,可是他刚刚施法被反噬,现在根本没有力气。
听见他护着我,莲香更加生气,对着我一甩头,黑长的头发直接捆住我的脖子。
我被她勒的难受,但心里却冷笑一声,手上的符纸猛地拍在她的头发上。
她哀嚎一声,猛地松开我,等到她松开我,我是想要把符纸拿下来的,毕竟现在她身份她特殊,我不想因为她,再跟韩正寰吵架。
可是她竟然推开我,手按到头发上的符纸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吼叫,在地上痛苦的滚着。
我有点发懵,她这是要干啥?
“给她把符纸弄下来。”韩正寰突然大吼一声,我被吓的浑身一抖,扭头一看,他脸色黑沉,目光幽深,看着莲香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婆子哎了一声,给莲香把身上的符纸揭下来。
莲香笑容阴冷,带着一丝得意和嘲讽,对我无声说了句话:“他是在乎我的。”
说完,身形慢慢变得透明。
“回去吗?”李婆子已经恢复正常,先前那副瘆人的样子已经不见了。
我扯了扯嘴角,对她摇头。
她叹息一声,说:“她的话,你别当真。”
说完,猫着腰离开。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
刚开始莲香出现,我都没敢认真听她的话,试图以玩笑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可是刚刚韩正寰的反应,真的震惊了我。
要说那晚在渡郡旅馆,他只是对我不耐烦,但今天他就是对莲香切切实实的在乎。
我转头看向他,喃喃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在乎她?
莲香今天来的目的,我也想明白了,她从一开始就在刺激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模棱两可,可以往她跟韩正寰关系很亲密的方面想,也可以当他们只是普通师兄妹。
包括她后来要杀我,她就是要逼我出手,就是想要我见到韩正寰在乎她的那一幕。
我知道这个圈套,但是我却不由自主的按照她的计划去想,哪个女人看见自己能拿命去爱的男人这样,会不难受?
韩正寰脸色惨白,手背上地狱业火的图案忽明忽暗,身上的血窟窿越来越大。
看到他这样,我深吸口气,忍着身上的疼,把褂子脱下来,给他垫在身底下。
现在我无法离魂,没办法把他扶进石门里。
“韩正寰,你跟她什么关系?”我异常冷静的问,问出这句话时,我比他还要紧张。
他摇头,虚弱的说:“没关系。”
回答我时,他闭着眼,并没有看我。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瞅着他,这次真的较真了。
他没反应。
我死死地咬着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流了眼泪,强笑着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听见我这句带着哭腔的话,他才睁开眼,笑着说:“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清楚你跟莲香发生了什么事?木若长得比她还好看,身材把她还好,我也没见你看她一眼。”我抹着眼泪说。
他想要伸手给我擦泪,手抬头半空中又无力的垂下,叹气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抓着他的袖子,“那是什么样的?你给我句痛快话行吗?”
他再次闭上眼睛,嘴里还是那句:“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甩开他的衣角,猛地站起来,冷声说:“韩正寰,我是离不开你,可这并不代表你能这么对我。”
说完,我转身离开。
“丫头……”韩正寰虚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充耳不闻。
等到爬上尸坑,我腿上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还好死不死的磕到一块石头上,疼得我眼泪掉的更凶了。
哭了一会,头脑有逐渐冷静下来,心中无比后悔刚刚跟韩正寰放狠话。
懊恼的捶着头,真是蠢死了,明知道这是莲香的阴谋,还要上当,假装不知道不就好了么?
可是,韩正寰对她的在乎,真的像一把刀子捅进我心里。
我叹口气,无比烦躁的躺到地上,身上本来就没力气,现在腿又疼。
“谁在那边?”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说这话,强力手电光晃过我。
在我们这片,能用得起这么好的手电,只能是大壮叔的人。
“是我,陆冉。”我挡着眼睛,说。
手电光一顿,然后亮度小了很多,然后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看了半天确定是我,这才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来这里干啥?”那人问。
我盯着那人看了半天,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见状,他伸手比划着说:“不认识我了?你小时候我给你看过病,那会你也就这么大点吧。”
我倏地睁大眼睛,这不是那个医生么?
只是,或许天太黑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
当时齐浩背上插满头发的时候,就是这个医生和齐阳一起给治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我笑着问。
他笑呵呵的说:“我一直都在这边,守了好多年了,只是你们家一直说大壮接洽,我主要是负责山上的换防。”
我点点头。
他突然蹲下,拍拍肩膀,笑着说:“上来,我背你下去。”
我挠挠头,笑着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自从成年后,除了虎子和韩正寰,我真没跟让不太熟的人背过。
除了在吴勾山,杜衡背我的那次。
“没事,上来吧,你这么挪,明天也回不了家。”他说。
我一想还真是,说了句:“谢谢叔。”这才让他背上我。
他把我送到村口,“我就不进去了,我们有规定不能进村,反正村里也没什么,你自己走回去吧。”
“好,麻烦您了。”我忙着跟他道谢,他笑着摆摆手,然后转身往山上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
难道是我多想了?
我皱眉往回走,没想到大半夜看见强子从家里急匆匆的出来。
“强子哥,你干啥去?”我问他。
他边走边说:“我嫂子胎动了,我去九道沟子的石奶奶过来看看,要是不行得送医院。”
走过我身边,他正好踩在树枝上,柴火断裂,发出一声咔擦一声脆响。
听见你这声音,我头皮一麻,后背心不由得发凉。
终于想明白那医生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走路没声音!
从他出现在我面前,到他下山,走路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想到这里,差点坐到地上,我的娘啊,他是人是鬼?
要是我往常我一碰他,就能知道,可是今天我身上就是冰凉冰凉的,根本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温度。
我咽了口唾沫,快步往家里走,现在我可是香饽饽,处处被人盯着,还是回家安全点,起码有姥姥在。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8 00:04:50 +0800 CST  

回到家后,我立马钻到房间里,往兜里揣了一堆的符纸,手上攥着桃印,这才安心了些。
大概是太累了,再也没顾上想跟韩正寰的那点糟心事,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姥姥叫了我三遍才起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姥姥嘲讽的说:“你来干啥呀,我们家可不欢迎你。”
“姥,我奶这次过来,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冉说。”齐林讨好的说。
许是给齐林面子,姥姥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我暗暗皱眉,齐奶奶过来了?
“林子,齐奶奶。”我笑着出来,神色如常的说:“你们来的够早的,吃饭了吗?”
说话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牛奶,罐头,鸡蛋和一大袋子的水果。
这样的东西,放在我们这里是走重要亲戚带的礼了。
齐奶奶眼圈乌青,看我一眼,动动嘴,瞥了姥姥一眼,又把要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倒是齐林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我听杜衡说你这次回来身体不舒服,特地过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我都习惯了,你这次来是有事啊?”我问她。
她点头,想要说话,也是看了姥姥一眼,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姥姥也不凑热闹,看她们这样,就起来往外走,说是去村头跟陆长风晒太阳去,饭热在锅里,让我别忘了吃。
等到她离开,齐林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抓着我的胳膊说:“林子,有东西盯上奶了。”
我一怔,扭头看向齐奶奶。
她犹豫半天,这才把脖子上的围巾撩开,让我看她的脖子。
我仔细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她脖子上有一圈红痕,颜色鲜红,看着就像是林子妈死时,脖子上的红绳印进她的皮肤一样。
“怎么回事?”我沉声问。
虽然不喜欢齐奶奶,但是既然她们来找我了,我就不能不闻不问。
齐奶奶这才说:“我……我曾经去过林子妈死的那间屋子。”
她说到这里,看我一眼,眼中有些愧疚,“我是在老头子的书房看见那张照片的,本来是想要去问她,老大在什么地方,可谁知我真的只记得自己走到半路,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她的家里,她已经死了。”
我听着她的话,看向齐林,她对我点点头,肯定了齐奶奶的说法。
“那这红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皱眉问。
她说是两天前,突然很诡异的出现了。
两天前,这不是我破了鬼进愁招魂阵那天么?
“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问。
齐奶奶摇头,很肯定的说:“没有任何不舒服,连噩梦都没做。”
我沉默半天,狐疑的问:“你是不是买到了脱色项链,皮肤上染上色儿了?”
那个位置,正好是那种很短的项链的位置啊。
她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生气的说:“我能买假项链么?”
我无奈的低头,目光扫过她的脖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感觉她一生气,那圈红痕的颜色更加红了?
看着齐奶奶也是怕的不行,我只好拿出镇魂符、辟邪符和三昧真火符,挨个在她身上试了一遍,诡异的是符纸都没有反应。
最后,为了安抚她,我很郑重的给了她一张辟邪符,还有一袋黑糯米,让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黑糯米铺到褥子底下,又让她找把杀猪刀放在床头。
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齐林把她送上车,看着她的车才回来。
我趴在桌子上,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没走啊?”
她坐到我旁边,双手抱胸,“啧啧,就你现在一副被抛弃的深闺怨妇样,我怎么走?我都怕我前脚走,你后脚就上吊去。”
我拿起桌子上的花生扔她,“我有那么没出息吗?”
“你还不了解你自己?别人怎么着都行,但韩正寰一有点风吹草动,你就能紧张的上天。”她说着话,去厨房把我姥姥给我留下的早饭端出来。
“吃点吧,看你那张脸白的跟鬼有的一拼。”她说。
我低头扒饭,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
她给我开了袋牛奶,“你跟韩正寰发生啥事了?”
她一问我,我情绪又开始低落,“我跟他因为个女鬼吵架了,他总是护着那个女鬼,好像是很在乎。”
“你们这段人鬼情果然非同凡响,别人的小三都是人,你倒好,小三是个鬼。”她很感慨的说。
我嗔她一眼,失落的说:“我没力气跟你开玩笑,他真的很在乎她,都不让我伤她。”
她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你白活这么大了,遇到点事就知道自己哭,我就问你,在韩正寰心里,是你重要还是那个女鬼重要?”
“我!”我无比肯定的说,对于这个问题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有没有当你面跟那女鬼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她又问。
我摇头。
“那你私下里有没有偷偷看见?”
我还是摇头。
齐林满意的笑了,“这不就得了,有啥可哭的。”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齐林,“你笑什么?”
我实在是想不通,她为啥突然笑了。
她无奈的叹气,耐心的解释道:“小冉,你要知道韩正寰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太多,难免有他的秘密,你要是不能狠心离开他,这些事情就不要较真,左右他没有对不起你,是不是?”
我拧眉,脑子里有些乱,但同时心里那点气性也找到了泄下去的突破口,可以说齐林的话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可是,他为了那个女鬼吼我两次?”我郁闷的说。
她很是无所谓的说:“这还不简单,你吼回来不就得了,把你心里那股火发泄出去,事情也就过去了,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因为那女鬼,就不再理韩正寰?”
我忙着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昨天有点生气。”
她在我的手上拍拍,叹气说:“那就听我的,等到他再来找你,你把心里的火气发出来,就别再跟他犟了。”
我低头,心中没有一丝开心,隐隐的就好像有座大山压着。
“小冉,你现在这样我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但是你要是心里有他,就别瞎折腾,好好的跟他过日子。”齐林突然正经起来。
“你现在这样,我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敢把所有的情都压在韩正寰身上,我挺佩服你的,不过我瞧着他也算得上说个有担当的鬼,你这样的身份,跟着他或许比跟个普通人要好。”
我抬头看着面色深沉的齐林,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瞬间黑了脸。
我忙着给她顺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剜我一眼,“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哪知道,符纸试了那么多张,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鬼魂也不是蛊虫,只能等今天晚上……不对,我下午就去找韩正寰,问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我说。
齐奶奶这事拖不得,我下午去找韩正寰是正经事,绝对不是我想他,担心他身上的伤了。
现在一想,自己昨天也是挺混蛋的,他为了我受伤的,我竟然撂下他跑了。
只是,我计划的挺好,却总有意外的因素,例如齐奶奶去而复返的司机。
“林子,你奶不见了。”老司机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着急的说。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急忙往外走。
“怎么回事?”我冷声问。
老司机颤颤巍巍的递给我一张符纸,是我给齐奶奶的辟邪符,“我本来开车送夫人回去的,但是路上夫人说肚子疼的厉害,要去解手,我不好跟过去,就把车停在一片棒子地前面等着。”
老司机抹了把泪,接着说:“可是我等了半个小时,夫人都没出来,我叫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就大着胆子进去找,可是我在那片棒子里找了三四遍,也没找着。”
想到齐奶奶脖子上的那圈红痕,我心里有些没底,怕是这事不简单。
鉴于老司机现在情绪比较激动,这次换齐林开车,只是她看起来比老司机还激动,车开的差点飞起来。
到了那片棒子地,我们三个又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齐奶奶,就连她的鞋印都没看着。
这不应该啊,棒子地里的土松,踩上一脚,鞋印是很明显的,何况齐奶奶穿的还是低跟的皮鞋,更应该明显才是。
可是,我连她走进去的鞋印都没看见。
想到这里,我忙着跑过去,抓住老司机,冷着脸问:“你亲眼看见齐奶奶走进这片棒子里了?”
老司机怔愣半天,讷讷的摇头,“没有,我……当时是低着头的,夫人去解手,我怎么好盯着。”
我狐疑的看着他,不像是在说谎。
人在我们村子外面不见的,再加上是齐家的人,书记一听说这件事就急了,领着村民们在附近的棒子地找了个遍,就连周围的山上都让人看了。
可齐奶奶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齐林面色沉沉,跟我说:“这事得跟爷说说,先让书记帮找着,你跟着我回去见爷。”
“好。”我应道。
齐林让老司机留下来跟着书记一起找,她开车带我回齐家。
可是我们刚到齐家门口,就看见齐浩从里面跑出来,“你们两个来的正好,你们爷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他说着,又把我们推上车,往医院赶。
“林子,你奶呢?”走到半路,齐浩突然想起这茬来。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她小声说:“不见了。”
“啥?”齐浩一急,差点撞上邻道的车,忙着把车停在路边,“什么不见了?”
“就是今天齐奶奶来来找我,回来的路上,说是要去解手,可是人直接不见了,书记还在带人找着。”我说。
齐浩的手都有些发抖,好半天才说:“嗯,先去医院吧。”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齐爷爷已经做完手术,但是得明天才能醒过来。
齐爷爷没事了,齐浩顾不上休息,让齐林留下来照顾着,又带着我回村子里。
一路上,他开的飞快,让我时刻有一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感觉。
好不容易到村外,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今天我是知道了,齐林爱飙车这毛病绝对是遗传。
书记已经带着人找了将近一天,一无所获。
齐浩脸沉的能滴墨,对书记道了谢,又让老司机去买了菜和酒,挨个送给帮忙的村民们。
然后就蹲在我家院子里抽烟。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8 00:05:15 +0800 CST  

陆长风从房间里出来,对我说:“你奶来的时候,咋不去叫我一声?”
我低头站着,搓着衣角,心里十分内疚,“我当时没想到,我以为……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都这样了还不严重,你还想要多严重?”陆长风脸上的责备很明显,失望的说:“经历这么多事,你怎么就不能成熟点?”
我手指抖了下,现在的情形跟小时候姥姥骂我的感觉一模一样,缩着头,不由自主的往屋里看去,张嘴叫了声瘸子。
刚说完,就看见姥姥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的拐杖打在陆长风肩上,当然也没用多大力。
“你冲丫头喊啥,你看你把她吓成啥样了,就不能好好说话?人丢了,丫头也难受,有你这样当姥爷的吗?”
陆长风扭过头,没再言语。
我使劲的抠着手指,陆长风怪我没看好齐奶奶,姥姥虽然护着我,却也对我有些失望,齐浩背对着我抽烟,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自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心里越来越凉,不自居的苦笑着起来,我怎么忘了,我的生活本就是满目疮痍,身边的人各有各的算计。
齐奶奶失踪,是有我的责任,可深究起来,真的都是我的责任吗?
我深吸口气,努力的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待着,我先回房了。”
“丫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陆长风跟我说。
“嗯。”我平静的应了声,进屋插门,然后慢慢的滑落在地,突然感觉空气中都有一种窒息感。
“丫头……”
韩正寰突然出现我身边,轻轻搂着我。
我顺势靠向他的怀里,却在碰到他的身体时,倏地僵住。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莲香。
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他,轻声问:“你去见过莲香?”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点头。
我扶着门站起来,扯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来,“挺好的,我困了,想要睡会,你先走吧。”
今天齐林有句话说错了,我真正生气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真是碰到伤心的事情,我只会自己躲起来舔伤口,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
以前吵架能韩正寰嚷嚷,那是因为我心里知道那些都不是个事儿,只是气不顺罢了,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任何力气。
韩正寰拉住我的手,“丫头,我跟莲香真的没什么。”
“那你今天能告诉我,你跟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转身,问他。
他语窒。
我摆摆手,看着他的脸有些发飘,无意识的说:“你先走吧,我真的很累,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我真的很累。”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一直到我坐到床上,嘴里还在不断重复这几句话。
他蹲到床边,凝着我的眼睛,“丫头,看着我。”
我听着他的话,双眼找不到焦距,好半天才看清他的脸,却瞬间有了力气,把他推开。
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指着门说:“请你先离开,让我静静,行吗?”
现在,我能真的开始反思我跟韩正寰的关系,反思我过去这十几年的人生。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他眼中满是担忧,看我半天,才转身离开。
我躺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瘸子留给我的东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和涩然。
是的,我不在意莲香,我在意的是韩正寰的态度,是身边的人对我的态度。
我其实只是想要韩正寰的肯定,无论是是好是坏,只要他告诉我,我就觉得他是相信我的能力。
正如我一直在问他,跟莲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是他是否爱莲香。
想到这里,我苦笑几声,拿什么让别人相信你?就凭着一身的血?
我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但整个人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不能再靠任何人,包括老鬼,我要自己研究,学本事,等我有了能耐他再也没有借口瞒着我。
早上起来做好饭,拿着斧子上山,我要去砍块桃木,做个桃木剑出来,没钱买,我就自己做。
我们山里面,杏树和桃树一堆,往山里走也有活了几十年的桃树。
我吭哧吭哧的砍半天,终于弄下根比较粗的树枝来,喜滋滋的抱在怀里,想要回家弄成桃木剑。
刚转身,就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谁在这里?”我小声的问。
没有任何回答,而且那呼吸声还越来越近,仿佛就喷洒在我耳边一样。
我浑身一抖,也不管有没有用,拿着树枝就转着圈的抡。
抡到第二圈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
我尖叫一声,闭着眼睛转身抬脚就往身后踹。
“你干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把眼睛眯条缝,往那边一看,竟然是那天晚上遇到的医生。
此时,他穿着一身的迷彩,淡淡的笑着。
我不着痕迹的往他脚下看了眼,有影子,这才松口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纳闷的问。
他扬了扬手上的桃花,“正好是桃花盛开的月份,我弄两枝带回营地,反而是你,砍木头干什么?回去接种?”
我笑着说:“对呀,想吃桃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接着折树枝。”
我说完,忙着转身离开。
越想越觉得这人很奇怪,一个大男人,来摘桃花?
我们村里的男人都没这样的,看着他又不像是真喜欢,不然肯定是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把花给弄坏了。
他倒好,直接攥在手里,好好的花都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往前跑了十来米,我鬼使神差的回头,他在站在原来的地方,含笑看着我,见我回头,还对我招招手,嘴巴动着。
不经意间看见他地上的影子,我顿时腿打哆嗦,顾不上看他说什么,抬脚就往山下跑。
他的影子跟他的人动作不同步,而且方向不对。
他对我招的是左手,他的影子过了一会才动,而且动的是右手。
卧槽,我大白天的见鬼了。
我跑回家,已经是满头大汗,陆长风跟齐浩两个正在吃饭,看见我,他们都有些尴尬。
陆长风笑着说:“丫头,你弄根木头回来干啥?”
“做把剑。”我神色如常的说,只是现在跟他有些亲近不起来了。
他笑呵呵的样子,“挺好,做剑挺好的。”
走到我屋门口的时候,我转身问齐浩:“叔,你还记得你那会背上插满头发,跟着齐阳一起帮你治好的那个医生不?”
“记得啊,叶勋昊,可惜了。”他感慨的说。
“怎么了?”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说:“前一阵子出任务,没回来,尸骨无存。”
我手里的树枝直接掉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只觉得全身冰凉,我被一个鬼从山上给背下来?
吓得我赶紧抱紧我的桃树枝。
从震惊中缓过来,我猛然想起来,他当时在山上说的话好像是:“你甩不掉我!”
我的娘啊,他又是谁?为啥要盯上我?
缓了好半天,我心跳才恢复正常,开始执行我的铸剑计划。
靠,等我弄好桃木剑,再碰上他,我揍死他。
先拿刀子把这手臂粗的桃木削成剑的形状,擦几遍,又拿黑狗血和公鸡血泡上,还往血里面丢上黑糯米粉。
瞧着差不多了,拿出来晒上,打算干了以后,再在上面刻上雷击符。
这是我会用的最厉害的符文。
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真的尽力了。
刚做完这些,还没等我直个腰,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哭声,门被推开,璇子哭着跑进来。
“小冉姐姐,我爷爷上吊了。”
我心一惊,“咋上吊了?”
她哭的直打嗝,抽噎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他用一根红绳子上吊了。”
红绳子?
我立马起来,背上包,拿上之前沐然给我的铜钱剑,跟着她往外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说:“红绳子上吊,跟齐奶奶的事情应该是有些关联,你们也去看看吧,别出了事又怪我。”
陆长风叹息一声,起来说:“我昨天的话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我没出息?”我拉着璇子往外走,声音很平静,说:“但是我有没有出息,跟你有关系吗?”
他被我说的脸色挺难看,不过也没再说啥。
齐浩开车送我们过去,到了旋子家,我就感觉院子里出奇的冷。
“璇子,有人动你家菜窖了?”我低头问她。
她红着眼睛摇头,“没有,我跟爷爷从来没有下去过。”
我心里更沉重,跟着璇子走进屋。
璇子爷爷用一根红绳子吊在房梁上,绳子很细,却结结实实的吊住了他,没人动,更没有风,但璇子爷爷的身体有些轻微的晃动。
他脸上的表情跟林子妈和李奶奶死时的表情一样,面带微笑,嘴角轻轻上扬,眼中却盛满恐惧,眼球凸出来,满是血丝。
陆长风和齐浩在我之后进来,看见这尸体后,俱是面色沉重。
从我进来,我就有一种感觉,他的眼珠子是盯着我的。
我试着左右走动,但始终觉得他正看着我。
“丫头,赶紧出去。”陆长风突然朝我大声说。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8 00:05:41 +0800 CST  

我本来就觉得璇子爷爷的瘆得慌,现在听见陆长风这么说,我立马往外跑。
等我跑到门口再回头的时候,璇子爷爷还在盯着我看。
腿一软,再转身的时候直接跟一个撞到一起,我俩身高差不多,正好撞到他的脑袋上。
撞得我脑袋嗡的响了一声,后退好几步。
“爸!”
我刚缓过来,就听见璇子惊喜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璇子扑进跟我撞到一起的中年男人身上,死死地抱着那人,“爸,你可算回来了。”
我诧异的看向那人,他是璇子爸爸?
这人胡子邋遢的,干瘦,黝黑,穿的衣服很不合身,像是块布披在他身上一样,脸上的纹路很深,不像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倒像是五六十的。
而且,他的右手食指缺了一截。
他看见璇子先是笑着的,但是往屋里一瞅,立马红了眼睛,几步进来,直接跪到地上,抱着璇子爷爷的大腿,大哭道:“爸,您这是怎么了?”
我注意到,他一抱上璇子爷爷的腿,璇子爷爷脸上的诡笑竟然慢慢消失。
不知道是被璇子爸给拽的,还是红绳质量真的不好,吊着璇子爷爷的绳子直接断裂,尸体摔在地上。
陆长风往外推我,“不是跟你说出去,咋还在这里,赶紧出去。”
我浑浑噩噩的点头,这才到院子里。
他们在房间里处理璇子爷爷的尸体,我蹲到地窖旁边,感觉着不像是里面的东西被动了,那他们院子里这股阴气从何而来呢?
我纳闷的想着,突然后背一凉,看着我自己的影子,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我怎么感觉我的影子这么大,就好像有个重影一样。
我咬着唇,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影子一直跟着我,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刚刚是我的幻觉?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哒”的声音。
我猛地转身,就看见东边墙头上趴着一个人,赫然就是叶勋昊。
他本来是看着屋里的,但是见我看过去,对我咧嘴一笑,然后跳下墙头,直接往屋后的山上跑。
整个过程,他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忙着跑上墙头,就看见大白天的,他只是一个人跑,地上压根没有他的影子。
我心里一凉。
“你看什么呢?”齐浩突然趴在我旁边,问我。
我被他吓得一抖,“你看见那个人没有?”
璇子家后边有一大片平地,要跑上山也不容易,现在他刚刚到山脚下。
“什么人?”齐浩诧异的看我一眼,把我从墙头揪下来,“你是不是眼花了?我什么人都没看见。”
我彻底震惊了,“那么大人你没看见?”
“要真是人,我怎么会看不见,你肯定眼花了,行了,你姥爷说这里的事情有点棘手,让我先把你送回去。”齐浩说。
我不死心的又爬上墙头,叶勋昊已经不见,他跑过的地方连个鞋印都没有。
真是白日见鬼,我的天。
我不由得身体发抖,点点头,让他送我回去。
出来丧事方面陆长风应该是比我有经验的,让他来帮璇子,我也放心。
“丫头,昨天真是对不起,我是急糊涂了。”回去的路上,齐浩有些歉疚的跟我道歉说。
我摇摇头,笑着说:“没事,我能理解。”
他没打我没骂我,用的是冷暴力,我能怎么办?幼稚的不理他,不给他好脸色?
齐浩这些年对我不错,况且他一天之内父亲入院,母亲失踪,我没必要跟他较真。
况且,我的日子根本禁不起较真。
他们对我好,我便对他们好,真要计较,怕是我身边没个亲人了,我不想自己孤孤单单的。
他叹口气,没再说啥。
他把我送到村口,就开车回县城,毕竟齐爷爷还在医院里。
我自己往家里走,看着街上或者忙碌或是悠闲的乡民,心里想的是,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吗?
会不会还有像是赵家的人藏在这里面?
我挠挠头,真的感觉现在的日子好费脑子。
回到家里,赶忙去看我的剑,瞧着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我开始在上面刻符文。
姥姥目光复杂的看着我,然后进屋翻腾半天,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本书。
她颇有成就感的说:“这书是我写的,世上仅此一本,里面记录的是我这一脉的本事,你自己看看,能学多少学多少。”
我听见这话,瞬间有了精神,抓着她的手,满是期待得说:“姥,那你教我呗,比我看书更有用。”
姥姥摇头,“这可不行,你并不是我徒弟。”
“我可以拜你为师。”我想也不想的说。
她瞪我一眼,说:“你早就拜过齐阳为师了,当时还行过大礼,祖师爷都过了眼,齐阳一天没把你赶出师门,你就还是他那一派的弟子。”
我郁闷的不行,齐阳就是坑货。
姥姥到最后也没松口,只说让我自己去看书,学出来多少看我的造化。
不过,姥姥记下来的东西都是挺实用的招数,而且材料易得。
我刻好符文,就开始认真看书。
“丫头……”
我正看得兴起,突然听见韩正寰的声音。
我脊背猛地挺直,不敢转身,现在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就这么原谅他吧,我不甘心,可是不原谅吧,我又舍不得离开他。
心里越在意,就越纠结。
好半天,我低声应了声:“嗯。”
说着,抬眼看了窗外一眼,太阳已经落山了。
韩正寰走到我身旁,低声道:“丫头,你先离开这里,避一段时间。”
闻言,我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沉声道:“这里恐有巨变,你还是先离开,我怕你受伤。”
“什么巨变?”我急忙问。
“在渡郡,将我逼的不得不躲在达达体内的人,已经找来。”他神情凝重的道。
“你是被逼的躲到达达体内的?”我惊讶的说,“他是谁?你打不过他吗?”
我震惊了,我一直以为老鬼是被人封入达达体内的,原来是被逼着躲进去的,这人比他还厉害,万一破了后山的阵法,这附近的村民可就彻底没活路了。
我想到这里,坚定的摇头,“不,我不能走。”
他叹息一声,道:“丫头,听话。”
“这不是我听不听话的问题,韩正寰,既然会有巨变,那这里的村民肯定会受牵连,我不能这么离开。”我说。
他眼中满是担忧,半晌后,叹气道:“罢了,你想要留下便留下,但是我给你的护身符切不可离身。”
他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我点头,偷偷看他几眼,见他一直目光晦涩的盯着我看,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要是以前,我会上去跟他撒娇开玩笑,但是现在我想坚守自己最后的骨气,等着他来来跟我低头。
然而,沉默好半天,这可恶的千年老鬼居然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遇到危险,记得用血泪珠。”
我抬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靠!
我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脚,你跟我低次头能死啊?
不对,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顿时泄了气,趴到床上,把叠好的被子蹂躏半天,这才舒服些。
压下心里的火气,耐着性子开始看出,突然想起来,韩正寰口中追来的人,不会是叶勋昊吧?
可是他一直在这里,应该不会去渡郡古城才是。
到了八点多陆长风还没回来,姥姥不放心,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
她这几天身体正不舒服,我只好拿着手电说,我去看。
我家离璇子家不是特别远,走路过去也就是半个来小时。
这大山里,村子一般都隔得远,先是走路两个小时以内的,都是近的。
我以为陆长风在璇子家干啥,去了一看才知道,他是把璇子爷爷的尸体料理好以后,跟着璇子爸爸吃饭,多喝了两杯,现在正躺在床上打呼噜。
我暗暗皱眉,陆长风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明知道人家家里有白喜事,他还喝成这样,赖在人家不走,实在是不对劲。
趁着璇子去倒水的功夫,我拧了他两下。
他吸着冷气,小声说:“你赶紧走,我今晚要留下来看看,这房子不对劲。”
我点头,提醒他说:“这家里有个地窖,是个大坟,不过前一段时间已经比我镇下了。”
他嗯了声,翻了身,接着打呼噜。
我喝了口水,给璇子一百块钱,然后才离开。
等到从她家出来,我吁出口气,终于放松了些,刚刚在璇子家,我总是感觉有人盯着我看。
又顺着山路往回走,这次却出了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愣是没走到我们村里。
我冷笑一声,好歹也跟那种东西交手这么多次,这点拙略的招数,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我自己弄得桃木剑,今天正好拿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试试。
转了一圈,我在地上立上一根香,点着。
拿出罗盘,按着九宫八卦图的方位,先往艮位走六步,香和罗盘都很正常。
转身往坤位走七步,这时罗盘指针轻微的晃动,我嘴角慢慢勾起,又往震位走了五步,这时指针浮在面上,一直在乱动。
同时我后背心有细弱的阴风吹过,插在地上的香,烟不往上升,反而往我这边走,就好像有东西把烟吸过来一样。
无论是厉鬼还是没有意识的孤魂野鬼,都是需要供奉的,这跟人吃饭一样,只是人吃的实实在在的饭菜,而他们只能吸这些烟和供品的精气。
所以,我们这边上坟除了摆放供品烧纸钱,有的还要点上一两只香,讲究的人家会在家里供奉着牌位,每逢初十一五的,都要上供。
看着那烟往这边越飘越多,我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大,不再动,从兜里掏出一张镇魂符。
抖着声音说:“是谁在害我?”
说完话,我感觉身后的阴气更重了。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8 00:43:13 +0800 CST  

心中冷笑,我猛地转身,挥着桃木剑打过去。
本想着马上过去把手上的镇魂符贴上去,谁知道我的剑一碰到那东西,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后噗通一声,周围亮了不少,我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反手又是一剑,打着手电看着地上趴着个影子,上去就把镇魂符贴上。
那影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这才放松一些,但还是紧紧地攥着桃木剑,蹲下身子一看,这不是在渡郡城外的废墟,被莲香弄死的那个女人么?
“你怎么在这里?”我冷声问她。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杀了你。”
这样子,像是我把她弄死似的。
“你为啥要杀我?”我举着桃木剑,给她传达的意思就是,你不说,我就揍死你。
可谁知,她听见这句话,神情突然变得迷茫起来,怔怔的看着我,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那句话:“我要杀了你。”
得,是个被控制住的。
我收起桃木剑,掏出往生符,把香挪过来,盘膝坐下,闭眼开始念往生咒,念了九遍。
“急急如律令。”喊完,把往生符拍在她的身上。
让我诧异的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
又不行?
她怎么跟上次建墓的那个土豪女鬼一样,居然无法超度。
我咬牙看她半天,最后用镇魂符把她收了,放进放进桃木匣子里。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不行,韩正寰应该行的吧。
那我是不是有了正当借口去找他了?
我心里有些雀跃,手里攥着匣子,喜滋滋的往我们村后山走。
想想我也是自作孽,明明离不开他,还非要计较。
从小到大,我最怕就是被抛弃,无论是爱人还是亲人,所以在他们没触到我的底线,我可以无条件的包容。
但是,有时候我也没底,在这段感情里,我是否太低声下气,以至于韩正寰渐渐的不再我当回事呢?
我叹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莲香这件事,这就是像一根刺,扎得我难受,却又拔不掉,忽略不想吧,又时不时的疼一回。
不行,还是得把韩正寰护着莲香的原因查出来,他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
老鬼总是不长记性,因为他总是爱瞒我事情,我跟他闹过这么多回,可他就是当时说自己记住了,回头还是我行我素。
尤其是现在他三魂归位,性情都有些变了,这更让我摸不准他的脉,也不敢轻易的跟他闹。
可惜,我想的挺好,事实总是残酷的,我到的时候,韩正寰居然不在。
他又不在!
我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他,他现在在忙什么?为什么总是不在这里?
刚想走的时候,我感觉有人过来,忙着催动隐身符,躲到梯田下面,放缓呼吸。
听着那声音似乎是往尸坑那边走的,我暗暗皱眉,扒着梯田边看过去,就见陆逸晨鬼鬼祟祟的跳下尸坑,好半天又从里面爬出来,怀里抱着个东西,往山下跑。
我不敢动,等到他完全消失,我才站起来。
他怎么跟做贼似的?
想要看看他要做啥,但是又不敢跟踪他,他本事比我大,绝对能发现我,要是抓到他干坏事还好,万一他是替韩正寰办事,我这么跟着他,怕是老鬼会多想。
直到走到山下,我突然想起燕子来。
陆逸晨既然回来了,那肯定会去找燕子。
我立马往燕子家跑。
现在燕子已经搬回村子,她妈估计也想开了,没再为难燕子,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是没事总是偷偷的去地里抹泪。
我刚一拐弯,就看见陆逸晨站在燕子家墙上。
可是,他只是看着燕子,并没有下去跟燕子说话。
院子里传来燕子跟她妈的说话声,大致就是她妈正劝燕子多走走,这样生孩子的比较好生。
最后她妈叹气说:“你就好好的养着身体,别老念叨着那鬼男人了,他爱回来不回来,等到孩子生下来,能养得活咱们就养,到时候再给你找个踏实的人家,这样只要你安心的人家过日子,人家也不会苛待你跟孩子。”
燕子声音有些哽咽,嗯了一声,居然没有像以前反驳她妈的话。
听见燕子的声音,我心里也难受,估计是这段日子陆逸晨一直没回来,她心里有些失望,对这段感情也没有那么坚持了。
而陆逸晨听着这话,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愣是没下去,反而跳到院外,往村头走。
我连忙追上去,等出了村子,确定没人能看见我们,我才喊他。
“陆逸晨,你站住。”
他身形倏地顿住,回头看向我,正好背着月光,距离又有些远,我看不清他的脸。
“不去看看燕子吗,她现在可是怀着你的孩子。”我跟他说。
他的手紧了又松,最后冷声说:“不用你管。”
我一怔,他怎么好像很生气似的?
我往前走了两步,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说完,我猛地愣住,他刚刚看向我的目光里,闪过明显的恨意,虽然转瞬即逝。
“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别因为我,不搭理燕子呀,她是真心爱你的。”我忙着说:“要是我啥地方做的不对了,我跟你道歉。”
这次,他的态度竟然十分恭敬,“没有的事情,夫人怎么会有地方对不住我呢,只是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我不想燕子伤心。”
我眉头紧皱,“可是,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就失踪,燕子也会伤心的。”
他抿唇,半晌笑道:“多谢夫人提醒,我会向主人恳求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好好的陪着燕子的。”
“哦,好。”我看着他客套的笑容,不由得也跟他客气起来,本来准备很多话想要跟他说,突然说不出来了。
“夫人还有别的吩咐吗?”他问。
我摇头。
他对我作了个揖,道:“我就先告退了。”
我笑着点头,看着他就跟电视里一样,弯着腰退后五六步,才转身离开。
他这是吃错药了?
也就是一个多月没见,怎么突然生分的跟个陌生人一样,小时候他可是很爱捉弄我的。
我挠头,他肯定是吃错药。
刚要转身,突然感觉一道阴森的目光凝着我,不由得腿肚子一抽。
从包里把桃木剑拿出来,挺直腰杆,把心里的害怕压下,以后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我都要昂首挺胸的面对他们,大不了就出血嘛。
转身往后看,身体倏地僵住。
娘啊,在我前面三四步的地方,竟然凭空出现个红绳套,跟李爷爷上吊的那个一模一样。
而且,那绳子还隐隐的有逼近的趋势。
我握着桃木剑,深吸口气,直接用剑把那绳子扯下来,攥在手里,“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单挑。”
感觉后脑勺有道凉风,我反手挥着桃木剑打过去。
刺啦一声,我的剑似乎碰见个东西,怎么抽都抽不回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叶勋昊抓着我的剑。
他竟然一点都不怕?
他正笑着看我,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只高跟鞋,“你甩不掉我的。”
我心里一抖,卯足了劲想要把剑拿出来,剑却纹丝不动。
“行,你喜欢这个,我送你了。”我直接松开剑,从包里拿出一张雷击符放在手里。
我还不敢贸然出手,这鬼不仅不怕太阳,还敢大白天的进村,绝对不简单,今天能用言语解决,我就不能启动暴力程序,毕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居然把我的剑随意的丢在地上,拿着那只高跟鞋说:“来,你的鞋。”
我仔细看着那只高跟鞋,样式有些老,有点像我小时候村里女人穿的款式,现在早就没人穿这么土的鞋了。
“胡说八道,我长这么大,就没买过高跟鞋。”我往后退几步,紧紧地抓着衣服领子。
难不成他是个变态鬼?
听见这句话,他脸上原本和煦的笑容瞬间阴沉下来,把那只鞋很珍贵的放进兜里,“不是你的鞋?”
我没好气的说:“当然不是我的。”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能夹死苍蝇,“怎么能不是你的鞋呢。”
我本来是想要找机会跑的,但是想到齐浩说过他说前段时间死的,那他现在拿着个这么老的高跟鞋干啥?
“叶勋昊,你是咋死的呀?”我笑的很天真无邪,背在身后的手却有些发抖,我是看着他对我没有杀意,这才敢问,但也怕惹怒他。
他听后一愣,突然笑的很春风荡漾,“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还说这鞋不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是什么思路啊,卧槽。
他估计疯了,我暗暗撇嘴,现在问他也问不出来,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也顾不上捡地上的桃木剑,我干笑着说:“我姥喊我回家吃饭,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
可是没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哒哒”声。
我头皮发麻,回头看去,就见叶勋昊正拿着那只高跟鞋,用鞋跟敲手,就好像那鞋跟敲在瓷砖上一样。
原来这声音是他弄出来!
我吓得腿都开始发软,抬脚就往家里跑,我越跑,那声音越大越快,一下下好像敲在我心上一样。
耳边响起叶勋昊柔情中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就是你,你再也甩不开我。”
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在心里呐喊:鬼大哥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一直跑回家,我才松了口气,后背都是汗,怎么也也想不痛他怎么会因为只高跟鞋缠上我呢?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燕子站在门口,正眼巴巴的看着我。
“小冉,陆逸晨回来过是不?”她红着眼睛问。
犹豫一下,我还是点头,“嗯,我刚才本来想要去看你的,结果在院门口看见他,本想着追上去问问他最近在忙啥,可是没追上。”
她轻叹一声,把眼角的泪水擦擦,扶着肚子往外走,“我知道了。”
等我走进她,我几步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燕子,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看我突然严肃起来,燕子茫然的摇头,“没有,我挺好的。”
我皱眉,难道是我多想了?
犹豫半天,我还是不放心,在眼皮上抹上牛眼泪,又向她看过去。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8 00:43:39 +0800 CST  

燕子现在身上的阴气比我前两次见到的都要重,同时她身上的阳火也很旺,烧的跟个男人一样。
一般女人双肩和头顶的阳火都要比男人弱一些。
“真的没有?那有没有撞鬼过?”我问她。
她摸着肚子,摇头失笑,“我还用得着撞鬼,我肚子里就装着个半鬼,谁敢来惹我。”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
看她挺好的,我就把这件事压下,扶着燕子进我的屋,关上门,认真的问她:“燕子,你觉得我怀孕行吗?”
她诧异的看我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你怀孕别问我啊,这应该是韩正寰的责任啊。”
“不是,我是说,我要是怀孕了,生下孩子来,能养活吗?”我说。
她怔了一下,摸着肚子,声音有些苦涩的说:“你想给韩正寰生个孩子?”
我挠挠头,耳根有些泛红,“我本来是不大想的,但是韩正寰想要,我仔细一想,有了孩子也算是有个真正的家,不管到时候我跟他怎么样,起码我还有孩子。”
她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别人,“小冉,你现在特别像怀孕之前的我。”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
她重重的叹口气,开始给我分析现实,“咱俩一起长大,你的性格我也知道,但是这孩子我劝你现在不要生。”
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闷声问:“为什么?”
“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无论你跟韩正寰咋样,你还有个孩子。”她定定的看着我,“你对他并不是很有信心是不是?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残存着他会弃你而去的想法,对不?”
我没有逃避,很诚实的点头,“是,我……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我有些难堪的笑着,“虽然他是个鬼,可是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本事做好看的鬼,不对,就是人,我都没见过像他那么出色的,我跟他差了好多。”
燕子摸着我的手,“小冉,不要自卑好吗?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建议不要现在生孩子,是因为你跟他之间还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不是因为你配不上他。”
她站起来,轻轻的摸着我的头,我低着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肚子上。
“说白了,你是人,他再出色也是个鬼,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你?他要是敢不对你好,你就是踹了他,找个正常的男人结婚过日子。”她半开玩笑半安慰的说。
我心中一阵苦笑,我现在也算不上是个人了。
我刚想说话,突然听见一声稚嫩的呵斥:“滚开。”
随着那声音,好像有东西狠狠的推了我一下,我没有防备,直接栽到地上。
摔得我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啥情况?
燕子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坐不稳?”
我看着不着痕迹的看着她的肚子,面上笑呵呵的从地上起来,在她的肚子上揉了好几下,这地没啥反应。
那刚刚那声呵斥是啥情况?
一直把燕子送走,我还是云里雾里的。
本来想要问问姥姥,但是她已经睡了,我也没再叫她,想着明天早上一定要问,然后也去睡觉了。
本来还抱着希望,觉得韩正寰晚上会来找我,可那位大爷愣是没出现。
气得我早上起来,挠了半天墙。
等到开开门,我身体猛地僵住。
昨天我丢在村口的桃木剑正好好的躺在地上,旁边还放了一截桃树枝,上面的花被攥的惨不忍睹。
我先是把剑上撒上几滴黑狗血,有铺上一层的糯米,晾了好半天,才敢把剑拿进屋里。
这剑和桃花是叶勋昊跟我送回来的?
我感觉后脑勺一阵阵的发凉,他这是要干啥?
我这正郁闷,就看见陆长风骂骂咧咧的回来,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脸上也被挠出好几道印子。
“老子就是没带家伙式,要是带上还有你们猖狂的份儿,等着,今晚老子去弄死你,哎哟,我这脸,可真疼。”
“你这是怎么了?”我皱眉问
他这样子,不像是抓鬼,倒像是被捉奸的。
“还不是昨晚那东西,靠,一个男鬼,居然弄个高跟鞋砸人。”陆长风道。
“高跟鞋?”我有点傻眼,昨晚跟他打架的叶勋昊?
他摸着脸上的印子,“可不就是高跟鞋,他还上了璇子的身,对我这个挠啊,我还不能还手,就没这么憋屈过。”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知足吧,他这是没想杀你,不然你哪还有命回来。”
叶勋昊连我的桃木剑都不怕,可见是个厉害的,跟陆长风折腾一晚上,这是把他给挠出点血,这明显是对他没下狠手啊。
陆长风脸色还是挺难看的,我刚想说话,突然瞥见韩正寰从外面走进来。
我想要过去,他却对我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站在我旁边,也不说话。
“今晚我准备好家伙,一定要再去会会他,让他看看我的厉害。”陆长风还在跟那叶勋昊较劲。
我皱眉看着他,他好像完全看不见韩正寰。
我突然想起以前韩正寰说过的话,他想让谁看见他,谁才能看见他,原来是真的。
本来我想要跟陆长风说今晚跟他一起去的,但是还没等我开口,齐浩就急匆匆的进来,“陆老,丫头,我找到我妈了。”
我诧异的看向他,“在什么地方?”
“在赵家的坟地里,你们快跟我去看看,那棺材打不开。”我看了韩正寰一眼,他脸色凝重,对我点点头。
陆长风一听说是赵家,立马不骂了,回屋拿上东西就跟齐浩往外走。
我跟在后边,边走边在心里问韩正寰:“你昨天去哪里了?”
“在后山。”他说。
“你放屁!”我没忍住,直接张口骂他。
陆长风和齐浩齐齐转头看向我,我扯出笑容来,从兜里拿出个桃木匣子,恶狠狠地说:“你死了那条心吧,今天忙完就把你超度。”
他俩这才又往前走。
我瞪了韩正寰一眼,在心里说:“昨天晚上我去了后山,你根本就没在,韩正寰,我今天跟你说下,我现在信你,不想跟你计较这些,等到有一天你触了我的底线,我让你哭都没得哭。”
居然还在骗我!
他抿唇,没说话。
一路沉默着来到赵家的坟地,坟已经被挖开,只是棺材还留在里面,让我诧异的是他们挖的竟然是赵家大媳妇的坟。
而且,赵家大媳妇的棺木居然被换了,现在坑里的棺材是个上好的楠木,真不是赵家能用得起的。
“就是这里,我妈就在里面。”齐浩指着那棺材很肯定的说。
我有些怀疑,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拿出手机来,摁了几下,然后从棺材里传出一阵铃声。
我默默低头,好吧,科技的力量。
陆长风跳下坟坑,把那棺材左右看了几遍,指着棺材一头,说:“这棺材确实有活人,这里给打了孔。“
他说着,趴在棺材棺材上仔细的听半天,然后往上抬几下,棺材盖纹丝不动。
我看着,心里咯噔一下,这棺材盖上也没钉钉子,难道是齐奶奶出事了?
一般,只有死者身上有怨气,才会出现这种打不开棺材盖的现象。
陆长风脸色更加凝重,低头掏符纸的功夫,突然凑近棺材跟棺材板之间的接口,看了半天。
然后一拍棺材,爬上坟坑,气哼哼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啥眼神,能有啥东西,这棺材盖被人用强力胶个粘住了,你们当然推不开。”
他这么一说,不光齐浩他们,我也跟着傻眼了,用强力胶粘棺材盖干啥?
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棺材里突然传来抓挠木头的声音,然后就是齐奶奶沙哑的声音:“救命啊。”
齐浩面上大喜,连忙跳下去,轻声安慰着,书记带着人回村子去找电锯。
既然胶水粘上的,那就只能锯开了。
不过毕竟是赵家的棺材,还是要经过赵家同意的,可等人把赵家老二叫来以后,他却说这根本不是他家的棺材。
“我家要用的这么好的棺材,我至于在这穷山沟里待着,早就出去买大房子,开轿车了。”赵家老二说。
本来我就有怀疑,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疑惑了。
到底是谁弄了个上好的棺材放在这里呢?
我鬼使神差的看向韩正寰,他摇头,“不是我。”
“你知道是谁吗?”我在心里问他。
他回道:“我也在查。”
等到把棺材锯开,我顿时嫌弃的后退几步。
齐奶奶正以跪地的姿势被捆着放在棺材里,在她身旁,是赵家大媳妇的尸体。
我咽了口唾沫,搞成这出戏的人,真会玩。
齐奶奶也是满坚强的,在棺材里被埋了将近两天,嚎哭起来还是十分的有力气。
齐浩把她从棺材里背出来,轻声安慰着。
我看到土堆旁边有半截塑料管子,“这是干啥的?”
“我们挖土的时候,这半截管子正好通向棺材头部的那两个孔,应该是进出气用的。”齐浩面沉如水,道。
我点头,考虑的挺全面。
等着齐奶奶缓过来一些,齐浩就带着她回县城,得去医院检查一边身体,还需要洗个澡。
毕竟在里面待了两天,人有三急,她又出不来,所以最无辜的还是赵大媳妇的尸体,都已经入土为安,又被人挖出来,还沾上了屎尿。
于是,苦逼的赵家老二不得不出血,高价请殡仪馆的专业人士把尸体给清洁一次,重新打了副棺材,这才又埋上。
他倒是想要村里的人,但都嫌这事晦气,没人愿意干。
这边齐浩刚走,齐林就来了,她说齐奶奶嘴里念叨着是个男人把她给打晕扛走的。
齐林一说这个男人,我就想到了叶勋昊。
立马上山去找大壮,问他能不能带我去叶勋昊的家里看看。
大壮很爽快的答应,开车带我们往县城走。
“大壮叔,叶勋昊不住山上啊?”我好奇的问。
大壮道:“嗯,叶医生只是外援,他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干,也就是不忙的时候上来看看。”
我想着昨天叶勋昊敲高跟鞋时,发出的哒哒声,心里越来越没底,之前把我吓得半死的哒哒声,真的是他弄出来的吗?
我还有个疯狂的想法,会不会他就是偷拍我的人呢?或者,偷拍我的人就混在大壮的人里面?
仔细一想,只有他们离我最近,并且村民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所以,我要去他的家里看看,如果真的是他,他家里应该会有照片。
我的手有轻微的发抖,韩正寰握住我的手,轻声道:“别怕……”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8 00:44:05 +0800 CST  

我转头看他一眼,低头没回他,韩正寰,你是我所有恐惧的来源。
半晌,我轻轻的把手抽出来,“我不怕。”
我不敢抬头,只能看见他的手停顿片刻,而后轻轻收回去。
心中不由得苦笑,眼睛又有点干涩,就这么收回去了?为什么不再握一次?
他要是再握紧一次的话,我是没有勇气抽出来的。
我正想着,车突然停下,大壮扭头道:“到了,我带你们上去。”
我跟齐林下车,她不解的问:“小冉,你来叶哥家里干什么?”
“你跟他很熟?”我不答反问。
她迟疑着说:“也不算很熟吧,不过他对我挺照顾的,之前我被鬼揍得住院,他当时每天都会亲自去看我的伤势,他跟爷的关系挺好的。”
我点点头。
“你还没说为啥要来他家呢?”齐林又问。
现在还没找到照片,我也没办法说他就是偷拍我的人。
只能敷衍道:“我昨天做梦梦见他了,他当时一直在说他家,我寻思着他是想让我来看看,就过来了。”
反正我经常见鬼,听我这么说,齐林没有丝毫的怀疑。
大壮带着我俩上了三楼,韩正寰沉默的跟在我身后,除了我之外,齐林和大壮都看不见他。
叶勋昊尸骨无存,家中亲人也从未露面,所以从他死后这房子也没人进来过。
只是,走到门口的大壮一拍脑门,“糟了,我没带钥匙过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叶医生曾经留下一把钥匙在营地。”
齐林一撩头发,“有我在还用的着钥匙?”
说完,拿出她的小卡子,没几下就把锁给打开了,拍着手说:“这种锁,最容易开。”
跟我们显摆着,一把拉开门。
等到看清里面的东西,我们都呆住了。
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房间里按着的是老式的昏黄电灯泡,窗帘拉着,在房间的四个角立着四面黄旗,地板上绘制着一朵大大的血莲。
齐林哆嗦一下,躲到我身后,“陆道士,上。”
我无语的看她一眼,咽口唾沫,刚准备抬腿进屋,就看见韩正寰突然在我之前走进去。
他走到客厅中央,右手一挥,只见四面黄旗的旗面动了一下,屋里一股阴风混带着血腥味吹出来,地上鲜红的血莲颜色逐渐变淡,最后只在地板上留下个淡淡的轮廓。
“进来吧。”他转身说。
他露了这么一手,齐林和大壮都看见了他。
齐林跟在我身后,纳闷的说:“你男人什么来的?”
“刚来,我让他来的。”我胡诌道。
听我这么说,他俩没再说啥。
我们走进屋里时,房里已经没有任何异样,除了这瘆人的布置。
抬头看着电灯泡,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叶勋昊肯定是个不差钱的人,为啥要用这种老式的灯泡?
就连我们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是用白炽灯。
而且,这灯泡应该用了段时间,里面都已经落灰了,照出来的灯光有阴影。
我正看着灯泡发呆,就听大壮哎哟的叫了一声,喊我们去书房看。
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韩正寰,他正目光晦涩的看着我。
我直接忽视,跟着齐林跑到书房。
一到门口,齐林一拍大腿,惊讶的说:“小冉,叶哥这是看上了你还是咋滴,怎么这么多你的照片?”
我看着这满墙的照片,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一看这里的照片,我基本能确定偷拍我的人就是叶勋昊。
因为他这里的照片比在林子妈的房间发现的照片要多很多,而且这里还有我是个小娃娃时候的照片。
有我还不会走时,瘸子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给我喂米汤的照片;有我穿开裆裤,在院子里走的照片;还有我那会被同学泼了一身的泥,蹲在学校后墙哭的照片。
我心头巨震,浑浑噩噩的走进房间,伸手摸向照片中的瘸子,瘸子年轻时也挺好看的。
“小冉,你快看。”齐林把桌子上的相机递给我,调出里面的照片。
我低头一看,倏地睁大眼睛,这不是我跟韩正寰教训完赵家兄弟下山的照片。
当时我还跟他撒娇,非要他背着我。
那会我就觉得有人跟着,还听到些声响,本来还以为自己神经紧张,觉得有韩正寰在肯定是人和鬼都不敢靠近,现在看来是我对老鬼太有信心了。
我再抬头向墙上看去,发现有很多我跟韩正寰在一起时的照片,当然,照片中只有我自己,但韩正寰的位置却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林子妈手里的照片只是把他的位置圈出来,这里却是直接画叉。
我转头看向韩正寰,他站在书房门口并没有进来。
此时,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照片,眼中却隐隐闪过杀气。
站了半天,他突然进来,伸手把我穿开裆裤的那几张照片扯下来,撕碎扔到垃圾桶里。
我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语,这位大爷是不是捕捉错重点了?
这些照片里,只要他出现,就是个红叉,说明叶勋昊是很恨他的。
撕完后,他看着一张瘸子抱着我吃饭,我扭着不吃,正好露出小肚皮的照片,眼角慢慢挂起笑意来,还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我的肚子。
我立马扑上去把照上瘸子的几张照片拿下来,护在怀里,“你要敢撕,我就跟你急。”
以前家里穷,我跟瘸子哪有钱照相,这就导致瘸子连张遗照都没有,这几张照片我可要好好的留着。
我正在这纠结照片,就听齐林卧室喊我,声音都劈了,明显是吓得不轻,“小冉,你赶紧过来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着往卧室跑,等到看清卧室里面的场景,我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我的心情了。
这卧室布置的跟婚房一样,大红的被褥,床上放着一男一女的塑料娃娃,都穿着红色的喜服。
靠近床头的那面墙贴着红纸,上面贴着大红的喜字。
想起外面的照片,我心里咯噔一下,拿起床上的女娃一看,背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我之所以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还是以前韩正寰给我推算过,虽然不是完全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而且,我真正的生日没几个人知道,因为我户口本和身份证上面的都是错的,村里的人觉得我晦气,都没怎么关注过我。
现在去村里问,只有几个老人能说出我出生的大概月份。
“小冉,这是啥情况?”齐林声音都有些哆嗦,问我。
我根本顾不上跟她说话,刚想拿起个男娃娃却被韩正寰抢先一步。
他面色一沉,咬牙切齿的说:“痴心妄想。”
说完,男娃娃被他硬生生的给捏碎了。
我从他手里把残骸抢过来,埋怨的瞪他一眼,“我还没看……”
等到看清男娃娃身后的字以后,我话都说出来了,这娃娃身后写着的竟然是叶勋昊的名字,后面写着生辰八字,也应该是他的。
我把这房间打量一遍,默默地咽口唾沫,我这是被结婚了?
本来还想把这房间仔细的看一遍,谁知道韩正寰却强硬的把我拉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床脚摆着一只高跟鞋,跟叶勋昊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这下子,我跑的比韩正寰还快。
难道叶勋昊缠着我的原因就是这个?
回去的路上,韩正寰脸色十分难看,看得我跟齐林战战兢兢,只能用眼神交流,根本不敢说话。
到了村子里,我松了口气,特意跟齐林叮嘱一遍,让她通知杜衡好好的守着齐爷爷和齐奶奶,我总感觉这两位老人同时出事,不是偶然。
现在我不确定杜衡可不可信,只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韩正寰一直阴沉着脸,搞得像是我出轨被抓一样。
陆长风不知道在房间里鼓捣什么东西,姥姥在做饭,而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靠着门,看着韩正寰。
这种场景持续好半天,我才意识到,又不是我要跟叶勋昊结婚的,他做出这副脸色来给谁看,我都没因为莲香的事情,这么给他脸色瞧。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9 00:32:06 +0800 CST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底气,轻咳一声,冷着脸说:“你走吧,我要睡觉。”
他这才转头看向我,脸色缓和一些,目光幽深,姿势没动,半晌,他说:“丫头,我带你出去避避风头。”
我本来是想当个玩笑掠过的,但是看他的神情实在是不像开玩笑,只得压下脸上的笑容,“为什么呀?”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眸子里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和慢慢的担忧,“这次,我或许不能护你周全。”
“事情很严重?”我问他。
“嗯。”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没事,我自己能行,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我不想当他的包袱,让他时刻牵挂着。
“丫头……”他叹息一声,“近几日后山的锁魂阵已经有些松动,虽然我勉力压制,却也坚持不了多久,这里终会有一场巨变,你带着你姥,先出去避避。”
“锁魂阵怎么会松动?”我诧异的问。
他直起身子,解释说:“上次咱们破了莲香的本体,锁魂阵的针眼没了,效果大不如前。”
我心里一沉,想起那次是我把莲香的头给弄破的,“莲香是锁魂阵的阵眼?”
韩正寰摇头,解释说:“她供养着阵眼,锁魂阵的阵眼是那几个吊着的女人。”
我明白了,莲香是那几个女人怨气的源头,因为我把莲香的头给爆了,导致那几个女人都化成一堆白骨。
只是,他是因为这事才那么护着莲香吗?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的第三魂这些年跟莲香绝对不简单。
“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要睡觉。”一想到上次莲香说的话,我再也没法对他做出好脸色来。
第三魂没有找到的时候,他明知道莲香很重要,还是会为了我去对付莲香,可是等到三魂归位,他就开始处处护着她。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最后说了句:“听话,快些离开。”
说完,匆忙离开。
我坐到床上,想着他的话,带姥姥走么?
姥姥是绝对不会走的,如果她肯走,也就不会在这里耗了这么多年。
我更不会走,这是我的家,是我跟瘸子的家,我绝对不能走。
从兜里掏出从叶勋昊家里带出来的照片,我红着眼睛摸着照片的瘸子,嘴角慢慢扬起笑容来。
“丫头……”我好像听见瘸子的声音,头顶似乎有一只手温柔的拂过,可当我抬头看去,眼前什么都没有。
看着照片,我轻声说:“瘸子,我会好好活着的。”
吃完中午饭,陆长风让我跟他一起去璇子家。
我双眼一亮,忙着点头。
本来我是抱着能从陆长风身上学习的心态跟着他去的,谁知道我们到的时候,璇子家大门紧锁。
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一点回应。
最后我跳墙进去看一眼,发现她家的窗户和门都封死了,人跑了。
陆长风一听,气歪了鼻子,“跑的这么快要干啥,事情还没解决呢,看着吧,有他哭的时候。”
我心里却疑惑不已,璇子爸为啥要走呢?
问了邻居才知道,璇子爸是今天上午走的,也就是陆长风一离开,他就带着璇子跑了。
邻居老太太带着三岁的小孙子边晒太阳边感叹说:“璇子是个好孩子,他爸却是个不靠谱的,这么多年不回来,现在一回来就把孩子带走,这璇子跟着他爸,指不定吃多少苦呢。”
“不对,有个老奶奶。”那小孩正在揪草玩,听见他奶的话,反驳说。
老奶奶在小孙子背上轻拍一下,呵斥道:“什么老奶奶,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小孩有些委屈,但还是很倔强的说:“就是有个老奶奶,前天晚上老奶奶去璇子姐姐家。”
老太太脸色一白,抖着声音说:“快别说了,进去睡觉。”
说完,抱着小孩逃也似的离开。
我跟陆长风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进了那家。
软磨硬泡半天,最后给老太太家的院门和窗户上都贴上辟邪符,又给做了块石头镇,她这才放心的让我们问她小孙子话。
等我跟陆长风从老太太家里出来时,脸色俱是十分凝重。
那小孩说的老太太,可不就是齐奶奶。
陆长风忙着给杜衡打电话,想让他好好看着齐奶奶,可是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们只好去找大壮,让他带我俩去县城医院。
等我们到医院,推开齐奶奶的病房时,杜衡躺在地上,齐奶奶已经不见。
确定杜衡只是晕倒,并没有撞邪之后,就叫了一声过来,扶他出去。
我跟陆长风又去看了齐爷爷,他还是昏迷着。
齐浩一听说齐奶奶又不见了,彻底傻眼,忙着拖人调出医院的监控记录,最后看见是齐奶奶自己走出医院。
只是,她的动作有些僵硬,缩着肩膀,脖子上的红痕尤为显眼。
他们站在监控室里,脸色都十分沉重。
而我,是被拼命的控制着,才没让他们发现异样。
在录像里,他们只看见了齐奶奶一个人,而我看见的是个女孩领着齐奶奶往外走。
十几岁的年纪,像个初中生。
拐弯时,那女孩看向镜头,脸上带着阴森嗜血的笑容,说了四个字:“陆冉,你好。”
我贴着墙更近些,拼命的压制着心里的害怕。
“小冉,走吧。”齐浩突然叫我。
突然的说话声把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嗯了一声,跟着他们出去。
我们从监控室出去,杜衡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胃里有安眠药成分,已经洗了胃,没什么大碍,但需要休养。
我这才放了心,跟着陆长风回家。
“丫头,你觉得杜衡可信么?”到了家,陆长风突然问我。
我还在想录像中的小女孩,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以前我很相信他,但是从渡郡的事情之后,我心里有点打鼓。”
那件事杜衡做的实在是太戳心,居然利用我跟韩正寰都不懂手机这一点。
陆长风点头,叹气说:“我心里也怀疑。”
我笑笑,没往下接。
他看我一眼,又说:“你去过叶勋昊家里了?”
看来他已经知道叶勋昊家里的照片了,现在估计是问我为啥要去。
我嗯了声,解释说:“之前我见过叶勋昊,晚上的时候,我从韩正寰的尸坑里出来,正好崴了脚,当时是他背我回来的,后来我仔细一想,发现他走路没声音,心里打鼓,又听你说他死了,这才想着去他家看看。”
“你见过他?”陆长风猛地站起来,神情有些不对劲,“他现在是人是鬼?”
按理来说,他跟叶勋昊认识,知道他可能没死,不但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是十分凝重,甚至可以说内疚和害怕。
“鬼吧,你不是他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吗?”我说,并没有把叶勋昊后来纠缠我的事情说出来。
本来我是想要说的,但是现在看他这样,我突然不想说了,他跟叶勋昊之间绝对有问题。
想了半天,我还是试探着问:“姥爷,你说叶勋昊说出任务出的事情,是什么任务?”
他叹气说:“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属于不同的部门,我只负责韩正寰这事,其他的我没权限过问。”
我挠挠头,不同的部门?
“你们的部门很多吗?”我迟疑着问。
“也不多,现在就是五六十个吧。”他说话的语气,像是说他有五六十个枣。
我干笑两声,转身进屋。
思来想去,这事还是不能跟陆长风商量,现在我不确定他是否说了实话。
可是就这么闷着吧,我自己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上后山,跟韩正寰商量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看着他今天在叶勋昊家的表现,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9 00:32:32 +0800 CST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拿上桃木剑,揣着几张符纸就往后山走。
姥姥问我干啥去,我说去看看瘸子的坟。
天已经快黑了,我忙着往山上跑,却在尸坑外面看见莲香从里面出来。
瞧见我,她有些惊讶,但却没冲过来跟我打架,反而满是讥讽地说:“缩头乌龟当够了,终于肯露面了。”
我抱着桃木剑,冷冷的看着她,气场上绝对不能输,“不想见你脏眼睛。”
她呵呵的笑着,“你就装吧,要不是韩正寰在村子外面布下阵法,不让我靠近,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
我怔了一下,老鬼不让她进村?
听见这话,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没时间跟你放狠话,想要杀我就过来,不敢杀我,就滚开。”
“你!”她被我气得说不出来话,半天才冷笑着说:“你神气什么,你就是个累赘,只会不断的拖累韩正寰,我要是你,早就臊的没脸活着了。”
我笑容渐冷,握着桃木剑的力道大了很多,“我是不是累赘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我是累赘又怎么样,你连个当累赘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中闪过怨毒,狠狠的看着我。
看着她难受,我就很开心,挑眉看着她。
最后她到底是没忍住,先冲上来,说要杀了我。
我踩着八卦步,缓缓后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非要跟我放狠话,又说不过我。
等到她冲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把我手上的三昧真火符拍上去,趁着她躲避的空档,手上的桃木剑直接打在她的肚子上。
她脸色一白,硬生生的被我一剑给打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
自从上次收了那个女鬼,我就知道我比以前厉害很多,只是一下就把她给打趴下,我还是有些惊讶。
同时心里很开心,现在的我,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拿着桃木剑指着她,我冷笑着说:“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没本事的小丫头吗?现在,我随时能打得你魂飞魄散。”
她怔怔的看着我,似乎有些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离开。
听见我的话,她突然笑了,“你是有杀我的本事,可是,你敢杀我吗?”
我身体一僵,握紧手上的桃木剑,咬牙看着她。
她放肆的笑着,“你根本不敢杀我,韩正寰也不会让我死,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气的不行,扬起桃木剑,狠狠地挥向她。
她也不躲,就那么迎着我的剑,她是吃准了我现在不敢弄死她。
在剑将要打到她的那一刻,我猛地停下,呼出口气,颓然的垂下手,后退几步,冷声道:“滚!”
她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有些发虚,装作很神秘其实声音很大的说:“陆冉,你越厉害,死的就越快。”
我心头一跳,还没等我细问,她又讽刺的大笑着,“你现在这副憋屈无比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开心。”
“莲香,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有千万种方法折磨你,逼急了我,就算是韩正寰也拦不住。”
她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刚要转身走,一个黑色不明物体直接打到她的脸上。
她啊的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叶勋昊竟然冲过来,对着她就是狂揍,招招对准的都是脸。
我往后退几步,抱着桃木剑,看得津津有味,十分过瘾。
等到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叶勋昊捡起旁边的高跟鞋,退后几步,冷声说:“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欺负她,不然我见一次揍一次。”
莲香看着我们,最后真是委屈的大哭,那张脸青青紫紫的,扭曲着,只不过是没有眼泪。
“你好歹是个鬼,竟然帮着道士欺负我,你有没有良心?”她指着叶勋昊控诉道。
叶勋昊又开始敲着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响,不紧不慢的说:“良心?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崇拜的看他一眼,论不要脸,我甘拜下风。
莲香一跺脚,捂着脸跑了。
只是,莲香一走,我跟叶勋昊可就尴尬了。
默默的往后退着,刚要悄悄地转身逃跑,就听叶勋昊叫我:“小冉,你别走啊,你走了也甩不掉我。”
我头皮一紧,想到白天看到他的房间,我心一横,笑着转身:“你怎么总是在这里?”
他往前走几步,“我要跟着你。”
“为什么?”我问他。
“因为咱俩已经结婚了。”他说的理直气壮。
我干笑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他:“谁给咱俩主持的婚礼?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他面上很是疑惑,“我也不记得,但是咱俩已经结婚了,这鞋是你留给我的信物呢。”
我看着那鞋子,听着他敲着那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说:“你先别敲,这事咱们需要说清楚,我没跟你结婚,我已经有男人了,他也是鬼,跟你同类。”
“我知道。”他表情倏地阴沉下来,吓得我心突的一跳,腿肚子直抽抽。
我刚想转身逃跑,就听他十分坚定的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你离开他,你就还是我的老婆。”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这都是什么孽缘。
“哦,行,我回去想想,你先在林子里转悠着玩。”我讪笑着说完,转身就跑。
我本以为他会来追我,谁知他这次竟然没有,就那么一种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跑了十来步,就看见他侧着脸,脸色阴沉,面上带着冷笑的看着旁边的树林子,似乎是知道我在看他,等到他扭头看向我的时候,有换上一脸和煦的笑容。
我心里一抖,再也不敢回头,转头往山下跑。
一直跑回家,心里才松了那口气,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好歹活着回来了。
坐到床上,怎么着都想不通叶勋昊的事情,是谁把我真正的生日透露出去的呢?
齐阳还是陆长风?亦或是其他人?
我挠挠头,郁闷的趴在床上,下定决心明天要找杜衡好好的问问叶勋昊的底。
我正想着,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来,我猛地坐直身体,还不等我起来,就听见闷哼一声,韩正寰跌落在地。
上身都是血,不是他的血窟窿又出来了,更像是被人砍了一刀。
我忙着跑到他身边,想要把他扶到床上,他抓住我的手,闭着眼轻声道:“丫头,信我,可好?”
这时候,我哪顾得上跟他生气,连连说好。
他轻笑一声,嘴角缓缓勾起,手垂在地上。
“韩正寰?”我叫了他两声,他毫无反应。
而且,他的身形渐渐发虚,我本想去叫陆长风过来,但又不是很相信他,听韩正寰这几天的话,似乎如今局势很紧张,我更加不敢声张。
想了半天,从包里翻出两张聚阴符,一张贴在他的额头上,一张贴在床头,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嘴里无意识的叫着冷。
最后我没办法只能悄悄的把房间里的两床被子都拿出来,给他盖上,然后躺到他旁边抱着他。
他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从我认识他一来,除了后山锁魂阵反噬,就没见谁能把打出血。
我一靠近他,就感觉胸膛一阵阵的发热,身体开始有一种无力感,就好像是我身上的热源都被他吸取过去一样。
还没等他醒过来,我已经睡过去。
“嗯……”
身上的热似乎更加难耐,同时唇上一凉,我仰着头,迷蒙着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醒了?”我面上一喜,刚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了。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丫头,我很欢喜。”
我眼角不由得抽几下,扯过被子盖好,“嗯,欢喜,你先起来,我穿上衣服,没事扒我衣服干啥,咱俩的事还没捋清呢,没心思跟你一起睡觉。”
他动都没动,脸上的笑容无比荡漾,说出一句差点把我劈焦的话:“是你脱的衣服。”
我瞬间定住,“啥玩意?你胡说八道。”
他低头,在我唇上轻啄着,“真的是你把我衣服脱下去的,不信你看地上,扣子都给我拽掉了。”
他说着话,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9 00:32:58 +0800 CST  

我顺着他的话,往地上一看,我俩的衣服果然都在地上。
“唔……”
我老脸一红,伸手按住他,“小心你的伤。”
他不甚在意的说:“不碍事,已经好了。”
我狐疑的往他胸膛上看去,皮肤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怎么好的这么快?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我皱眉问。
他动作一顿,翻身躺在我旁边,听着声音已经冷静下来,“被人算计的,不过他也没捞着好,差点被我砍掉一条腿。”
我点头,“算计你的人是谁?”
“那个人你认识,钱利民。”他淡淡地说。
我一怔,想了半天,我并不认识这么个人。
他见我半天不说话,扭头看我一眼,恍然道:“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小宝爸爸,王星的继父。”
是他?
我直接坐起来,紧张的抓着他的手,“他怎么来了?”
渡郡古城的冤魂十有八九就是他弄走的,而且当时看他跟一清的相处模式,似乎一清还是很忌惮他。
可以说,他跟一清一起,很有可能他是站主导地位的人。
韩正寰拽我一把,让我枕在他的胸膛上,“他是为了后山的阵法。”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看上我们后山的冤魂吧?
同时我也在想,要是他把后山的冤魂都弄走了,就像是渡郡古城一样,我们村子是不是就变成了普通的村子,我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我心里有些纠结。
“你这几天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韩正寰突然问我。
我一怔,想起叶勋昊来,随之就想起莲香。
得,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心情彻底毁了,瞪了他一眼,过着被子背对着他,赌气说:“没有,除了莲香谁都没遇见。”
他听后动作一顿,把我抱在怀里,柔声道:“不要生气,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我噘着嘴说。
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来,语气有些危险,“既然语言不行,我就只能行动了。”
说完,翻身欺上来。
他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用行动充分的表达了他的歉意。
结束后,我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心里想的是,就让莲香看见,气死她。
他无奈的看着我,眼中笑意渐浓。
我本来是有些困的,但是突然想起陆逸晨的事情来,把我在燕子家外遇见陆逸晨的事情跟他说了。
“他这么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我纳闷的问。
他抱着我的手臂一紧,沉声道:“你今后再遇见他,躲得远些。”
“为啥?”我有些惊讶,他以前不是挺信任陆逸晨的么,还让他来保护我,难道……
“陆逸晨背叛你了?”我撑着身子问。
良久,他才点头,“你看见他偷偷摸摸回到尸坑,应该就是他去偷拿自己的本体。”
“为什么?”我皱眉问,陆逸晨不像是无情无义的人,怎么会突然背叛韩正寰呢?
他眸中闪过冷光,嘴角带起冷笑,道:“大概,动了真情罢。”
我更加不明白了,还想继续问,他却已经没有了谈话的兴致,脸上有些疲惫,“睡罢,我有些累。”
想着他重伤初愈,我也就没再继续纠缠,躺在他旁边,一直在想那天陆逸晨的话,他看起来似乎对我和老鬼很是怨恨,可是为什么呢?
叹口气,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腰,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立场来,我还没原谅他呢,怎么睡了一次,就好像要把这事揭过?
我生气的转过身,离他远些。
刚躺好,腰上一沉,他居然凑上来。
“别动,好好睡觉。”他说着,把被给我掖好。
我彻底没了脾气,认命的由他抱着。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韩正寰已经离开,我呆坐半晌,烦躁的抓抓头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从从渡郡古城回来,他似乎就在有意的避开陆长风他们。
这是为什么呢?
穿好衣服,刚洗漱完,陆长风就很十分严肃的把我叫到客厅。
“你跟叶勋昊结阴婚了?”他开门见山的问。
我腾地站起来,脸上是十分惊讶的表情,“我给他结婚?你搞笑呢?”
估计我从叶勋昊房子里出来之后,他就知道这事,毕竟大壮是他们的人,只是他能忍到现在才问我,我却有些奇怪。
而且,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跟叶勋昊已经见过好几次。
“是结阴婚。”他再次强调说:“结婚和结阴婚不一样。”
“那房间里的布置,是把我们给结阴婚了?”我问他。
他审视我半天,眼中疑虑渐消,“是,这些日子你可有再次见过他?”
我摇头,“没有,就是那次他把我背下山。”
好半天,他才叹息着说:“你这段时间注意一点,尽量不要独自出门,叶勋昊八成已经死了,他现在回来,是要带你走。”
我脸色一白,忙着点头,再三保证晚上我绝对不自己出门。
他似乎放心些,给我一张符纸,“这是我画的保命符,遇到危险的情况,你就将它点燃,能救你一命。”
“嗯,好。”我连忙接过,低头看了那符纸半天,犹豫着问他:“姥爷,你说是谁把我的生日泄露出去的?”
问这话的时候,我十分紧张的看着他,像是害怕极了,其实我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他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劲,“我也不知道,这事我会好好调查,你这几天小心一点,阴婚不是闹着玩的。”
我乖巧的应着,又跟他说了会话,这才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我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阴婚?
我虽然奈何不了叶勋昊,但是他想勾走我的魂也不是那么容易。
还有那个算计我的人,让我查出来,我绝对要去找个特别老的鬼,让他感受下阴婚的滋味。
既然今天陆长风再三跟我强调不让我晚上出去,那以后我还真没借口晚上上山。
想了想,我背起包,把陆长风给我的符纸压到枕头底下,往后山去。
叶勋昊似乎根本不怕太阳,白天应该也能找到他,我要去找他问问,阴婚这事,他知道多少。
再次来到我上次碰见他的林子,一边揪着桃花,一边等着他,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出现。
我挠挠头,难道要用幽冥符把他给我找过来?
可是他现在不人不鬼的,幽冥符好使吗?
一时间,我还真是犯了难。
“陆冉……”
我突然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齐奶奶正站在林子里的阴影处,对着我笑。
见我看过去,她对我招招手,“丫头,跟奶走。”
我往前走两步,面上装出一副呆滞的模样来,心中冷笑不已,现在居然还想勾我的魂。
“过来。”看我走过去,她退后两步,脸上的笑容更大,声音更加温柔。
我一边慢吞吞的走,一边从包里把符纸逃出来,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我本以为她会带我去什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她竟然带我来了韩正寰的尸坑。
在石门外面已经站在一个女孩,赫然就是上次把她从医院领走的那个。
女孩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脸上和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像是烫伤。
走路时,后脚跟不着地,脖子挺得很直,像是有东西拉着她。
我不着痕迹的往她后脚跟一看,心头一凉,她的脚只有一半,根本没有后脚跟。
齐奶奶走到小女孩身边,脸上原本还算是亲切的笑容骤然消失,满是怨毒的看着我。
女孩走到齐奶奶身边,牵上她的手,嘴巴开始动。
“陆冉,你就是个小贱人,你妈就是个不知检点的下作女人……”
女孩嘴巴一动,齐奶奶就开始恶狠狠的骂我。
我双手渐渐握紧,面上不动声色。
把我妈跟我姥姥招呼一遍之后,她们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轻柔,“把锁魂阵破了,你就能跟韩正寰在一起,结婚生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听到这话,我突然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激怒我。
可是,这手法也太过拙略一些,齐阳算计我的时候,还知道弄出一副我妈要被人侵犯的影像来,她俩倒好,光靠一张嘴。
我冷哼一声,双手抱胸,“你们这手法也太过平淡了。”
齐奶奶旁边的女孩猛地停住,眼中闪过诧异,转而换成阴狠,“不听话,杀。”
这话,是从齐奶奶嘴里说出来的。
话落,齐奶奶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连忙避开,顺手贴了一张镇魂符在她身上,却根本不管用,桃木剑打在她的身上也不顶用。
这是啥情况?
我昨天明明还很厉害的!
这一下子,我只有挨打的份,在洞里四处躲避着,想要爬上去,却发现梯子不翼而飞。
齐奶奶这么大岁数,我又不能真揍她,怕万一把她打坏了。
突然好后悔,没有把陆长风给我的符纸带上。
女孩站在一边,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对着齐奶奶一挥手。
齐奶奶大张着嘴,再度朝着我冲过来,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大有直接咬死我的架势。
于是,我这个道士就被个耍的团团转。
心中一直在哀嚎,韩正寰咋还不回来,再不回来,他女人就真要被揍死了。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7-10-29 00:34:52 +0800 CST  

楼主:胡羊羊V

字数:1255328

发表时间:2017-08-29 22:15:4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09 03:32:35 +0800 CST

评论数:207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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