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清风路》十年版

夏云吐了几口苦水,坐在那里调息运气,总算好了些。见到修灵道人来了,很吃惊,将缠在腰间的束龙绳一把捂住。修灵道人见着不妙,还是陪着笑脸,道:“施主说过,我往嵩山一游,包将束龙绳归还,我可算来了!”说着将手伸上,有索取之意。
夏云装着没看见,坐在那里转眼珠子,也不瞅前面的人。修灵还道:“难道你忘了?”夏云紧绷着的脸霎时便有了喜色,道:“唉,我倒真想不起来了!不如你问问我何叔叔去。他要说我讲过此话,定将绳子还你!”修灵道人可开心了,道:“这事容易!”往何奂雄那边走。
何奂雄还在拧劲扣力,不使那几条胳膊脱离缠绕,一边已运功排解了封喉气浪,只待与夏圣平同时出声,令由刺洲一掌难封两嘴。急用眼神示意。夏圣平亦已心知肚明,但因内力太逊,又连挨了两掌,一时难解封喉之症,微微摇头。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19 14:23:04 +0800 CST  
修灵道人过来好言相问:“何先生,你给我讲讲,那天你侄女说了,我往嵩山一游,她包将绳子还我,可有此事?”何奂雄还不便开口。修灵道人左看右看,道:“何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点点头也行,你一点头,就当我说对了。”
夏云忙道:“不行,点头可不行,一定得他说上两句才行!”修灵道人一脸的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还请何先生说上几句。”
边上的由刺洲可不高兴了,道:“说个屁呀,说一句也不行!”夏云道:“那个小红脸不准我何叔叔讲话,要使推云手法封住何叔叔的声道,还请道长劝说一番,让他手下留情。”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0 01:16:00 +0800 CST  
修灵道人方似恍然大悟,看那小红脸,道:“如此说来,这位施主不对了。人家说话,也没有用你的嘴,你横加阻拦,不讲道理,弄得自己也满脸羞愧之色,何苦来着,不如住手为妙!”劝得有理,有那张小红脸的颜色为证。
由刺洲直翻白眼,想他那张小红脸,色泽天然,虽不能说是天生丽质,以此满面红光,也是吉人天相,以前有不认识他的,还当他一直在干羞愧之事,自他成名以来,还没有哪个不识货的。不料今天碰上一个奚落他的。便怒冲冲地叫:“你个找死的老道,什么来头,敢跟我说这话!”
邢千老者在一头边打边笑,道:“由刺洲,说话得小心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武当派掌门修灵道人!他有什么劝谕,你还不言听计从!”这话一出口,受惊的人自又不少。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1 09:55:16 +0800 CST  
修灵道人仍如以前似地摇头,道:“不对,不对,武当已经没有派了,只有一个山。拉帮结派的事情,本非出家人所为,咱和尚道士都不该干的!”说着他自然地看那屋顶上的老和尚,有望知音。
慈目和尚正将脸转向他,含笑点头,道:“修灵小道,你说得没错。”修灵道人望个正着,大惊道:“哎呀,慈目和尚在此,小道眼拙,差点不识!”慈目道:“你记性好,不会忘记的。”
修灵道:“对,我还记得你的救命之恩、教化之恩。记得你还请我吃过二十七碗米饭、七十八个馒头,替我赶过一百多只苍蝇、十八条毒蛇,用烟熏了蚊子,在知了叫得很响的时候捂住了我的耳朵;有一次两只百灵鸟在树上拉屎,你伸出一条胳膊就帮我挡住了。凡此种种,小道都纪得紧。”
慈目一脸迷惑,道:“有些事情好像不是我干的,你记错了吧?”修灵道:“错不了。若编成了《恩泽经》,咬文压韵,还顺溜些,跟你们和尚念经一样。”慈目道:“善哉,善哉!有《恩泽经》倒是不错。老衲可命寺僧抄写下来,传于世上,让天下人也日日吟诵,不知你意下如何?”
修灵道:“妙极,妙极!”慈目道:如此,还请你到书经堂内,细细相告。”修灵道人答应,跟着慈目和尚要下屋顶。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2 11:12: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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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缠战屋顶 僧道齐相聚


夏圣平受够了推云气浪,血脉已沉浮不定。忽而躁狂,强行疯拼,又被由刺洲死死封住,夏圣平的鼻子先就出血了。随之,他双耳一热,大股的血液也从耳内鼓了出来。夜悍成见了,更是得意,但愿由刺洲先将夏圣平打倒,再从背后拍何奂雄一掌,便将万事大吉。
恒山派掌门漾狞本来会使一手蛇魔剑术,但苦陷于邢千老者、竹义的围攻,无力施展,逃上了屋顶,才得了照治替的相助,眼见得围攻者偶去其一,漾狞凝神聚力,挥剑横舞。
其时正值邢千被照治替引开,与秦暮秋合斗此辈,忽闻风剑如断弦之音不绝于耳,邢千已识得此术。侧目一观,只见竹义的一条手臂已呈雪花四散,邢千回身一掌,切向漾狞左耳。自己的长须白发便有数缕飘空——先被削了——脖子上剑风隐隐,方知漾狞已能切掉自己的脑袋了,只是为了自护其耳,才没有下手。竹义也因手巧,唯有一袖被毁。不料照治替的大屠刀功又将邢千引开了,漾狞重施蛇魔。竹义使剑的手臂上即见血花四散。邢千回护,更是险象百出。
夏云见到父亲不行了,不顾一切地冲去,拔剑飞刺由刺洲的后背。
她的剑法虽能对付市井凶顽无数,这回要刺的却是一派掌门,是在百万军中都能纵横来去的人物——真似投火之蛾。
夏圣平先见了,急呼女儿:“快跑……”声音含糊,血从口出,又被气浪封喉,再也说不出来了。由刺洲早听得动静,用鼻子一闻都能知道是谁,将一手后摆,不打不拿,单用袍袖将夏云连剑带人地一裹,往一边送去——还使了巧劲,运力极柔,怕伤了她。
夏云的身子就似一片大树叶子,刮哪儿,飘哪儿了。眼见得前面是一个小男人,光溜溜的,露着大半身的瘦肉,她还得扑去。
不用说,这小男人正是着短裤的照治替。他看到由刺洲将这般娇艳艳、水滴滴的大美女子送来了,咧开了嘴,喜得心都要飞了,真谢那由兄知他所好也,忍不住地张开了小胳膊,急待接迎。
忽听到董遏又在大呼:“不要伤了她!”照治替心道:“我哪是伤她的,我是喜欢得先沾个手!”猛然醒悟董遏亦是同道中人,方知其话中之意,真恨那由兄要害死他了,要他在老虎嘴边吃肥羊,也不看看谁的嘴大,忙着让步,放夏云过去,顺手一推,将她往董遏身边送了。
这个马屁精,又在心里道:“我宁愿吃他吐出来的,也不能先尝了。”自咽口水,冷不丁地见到夏云手中一道寒光,直射董遏。
照治替一激灵,才知是个大糟糕,头皮都要急炸了。
董遏只在看着夏云长像可人,见其越临越近,其美色远观悦目,近来更是绝丽无双,还夹带着一股巾帼少有的英武之气,做指剑杀奔之势,真当她天下奇尤之物,不知此生何幸竟能一近芳泽也!夏云可得了机会。
她先受由刺洲袍袖一摆,暗劲汹涌,才失了自控,此时该暗劲已无余威,只由照治替一掌之推,飞奔董遏,手脚自能运用,速将剑指向董遏前胸。但见其花里胡哨的一身锦衣,在胸前裹得好厚,不知内里是否暗戴护甲,想自己使的又是一把软剑,该找个易扎之处,略将上挑,便对准了董遏的咽喉。
董遏的下巴奇大,拖了一个更大的圆肉球,盖在咽喉上面,都是肥油所聚,包着的一层粗皮也油亮亮的,长着猪一般的毛。夏云也顾不得恶心了,有心扎破此物,忽又想到将其挟制,才能令四岳派掌门束手,即横剑腾身,闪至董遏身侧,将剑往其脖子上一架。发觉那地方肥厚无比,轻轻一拉剑把,想放他些油水,也好让他知个痛处,晓得厉害,听从使唤。没料到割到硬物了,蹭得剑响。夏云想那大肥脖子里面还藏着护甲,倒是真奇了,定睛一看,那脖子无伤,自己的剑倒是没身了,犹如被此脖子齐刷刷地割去。
这才是岂有此理。夏云正不信呢,感到怀内有了什么物件。一低头,看到一张皮骨脸,正仰起在那儿呢。又是那照治替,竟被他赶上来了,用小刀削了软剑。
他的小刀不是削铁如泥,软剑至柔,他削了薄弱的底部,才能凑效。夏云若一剑刺喉,照治替也来不及削,唯有收尸的份。可惜夏云多想了一点主意出来,倒是亏了。
照治替还在庆幸化险为夷,没有多余的心思,夏云急往后跳。秦暮秋赶至,几个男人又斗在一处。
夏云丢了废剑,身上还藏着一把乌钢短匕,抽出来握在手中。明白了那四派掌门都不是好惹的,还要找那董遏。才走了几步,飞来一道寒光,把她的匕首挑飞了,她都没看清是谁干的,还要去捡。一股掌风,又将她逼退了回去。她只得往一边绕,陡感腹部一凉,衣服已被划了道口子。所幸没伤肌肤。
苏阳就坐在后边道:“你安份点吧,咱已经被围住了。”夏云还不信,又往另一边跑。腿部一凉,才将她吓住。苏阳哈哈哈地笑道:“下一刀,人家要割你的屁股了!”夏云急往后撤,站到了苏阳一处。看来唯有此处,才是自己人守住的地方,四岳派的威力已遍布四周了。
董遏站在打斗的外围,刚被夏云搞得又喜又惊,还挺生气,想踢下面的涧正尘一脚,又忍住了。走到秦暮秋的斜对面,指着他怒道:“你这个垫底的龟,还想把我掀翻了,能成吗?吊个王八胆,敢杀我派出去的人!爷派往武当山的人多着呢,没让你杀干净了……”
这话一说,能表明他们在此地的埋伏,是自己得了内报,并非与涧正尘勾结所致。何奂雄听了,极为不信,不知董遏要涧正尘假做清白,有何阴谋未露。秦暮秋可信了,想来也是如此,懊悔自己太不小心。于此不敢再看董遏,只能竭力奋战。
四岳派掌门在下面大势不好,上了屋顶可厉害了。邢千老者又急又气,恨何奂雄不该跳上屋顶,更不该把涧正尘踢翻了,想来可是糟透了——涧正尘被人家拿下了,雄天塔又在下面上不来,自己一方失去了两个能手。好在他还不知道何奂雄都已踢得骨裂筋崩了,否则就要气死。
泰山派的通天倚力是越打越强,夜悍成还在来劲呢。何奂雄初时挡得膀子隐痛,渐觉那痛楚由两膀渗入到了双胸,分从左右往中间压来,深恐被其内力横贯,上身尽废。想自己的双脚又不能动弹,到时候只剩下一个光头能够转悠,无以力拼,敌方必然大胜。便急要转告苏阳运气之术,管他乐不乐意,先教了他自修真功,以免此功可能与自身俱灭,尽最后之能力;又担心对手先过去将苏阳杀了,思来一法,眼瞧着夜悍成大拳砸落,自不外挡,用手一缠,抖肩肘,收身挺力。
何奂雄就随着夜悍成的拳头拧转身形,脚也动了——完全是被带动的。呼地转向了夏圣平的一侧,望着这一拳好悬,是擦着老友的肩部过去了,直冲由刺洲打去。
由刺洲对付夏圣平绰绰有余,正打得顺溜。冷不丁地瞅见一大拳头飞来,一看还是夜悍成打来的,怎么也想不通,就道:“你疯了!”本能地推手一拦。
夜悍成呀地一叫,知道打错了,也知道怎么打错了,还要骂呢。居然没骂出来——已着了推云气浪。由刺洲才拦了这一拳,胸口即闷,也没话说了——他的内力自然没法跟何奂雄相比,能接通天倚力。
何奂雄趁机一扒,用一条胳膊绞住了两大掌门的手臂,完全是借了巧劲。两人一挣,缠得更紧了,都分不清谁帮谁了。
夏圣平的开山大掌还防着刘某一臂,见那手要拍向何奂雄了,跟上去便压。夜悍成又一拳打出,何奂雄还有一手待发,复使缠手引力,让这一拳就挨上了四只大掌。纵使夜悍成的手上有通天倚力,也差点被顶折了,痛得做哇哇大叫之状——没得声响。
但见六条胳膊尚未分开,何奂雄都顾不得老友被困了,拼力使出缠丝大劲,手似蛇行,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们绕到了一起,另将一手一拉。他们四个人,八条胳膊,即缠成了一团乱麻,难解难分。
何奂雄大叫:“崽子苏阳,逸阳真功还差最后一步,速将脉气……”话才说了一半。由刺洲听着不对劲,早挣扎着将一个手掌往上翻,虽未脱离缠绕,但已能发推云气浪,沉肩发力,冲着何奂雄使坏。
何奂雄识得厉害,刚好有一只手挨着那掌,曲指一弹。由刺洲的掌心即跟中了雷击似的,痛得火烧火燎,往里一缩,紧握成拳,却扭曲着小红脸怪怪地笑道:“何奂雄,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何奂雄已经发不了声音,居然也晚了一步,暂被气浪封喉。夏圣平却已能出声了,哈哈大笑,道:“修练逸阳真功的最后一步我也知晓!”何奂雄便谨防着由刺洲再冲老友下手。
由刺洲一手受击,另一手被死压于下,脸上也笑不出来了。夏圣平接着大叫:“苏阳……”声音又哑了。由刺洲的推云手法神出鬼没,只须转腕之便,即能隔空封喉,另一手被死压于下,倒是能避开何奂雄的攻击,灵巧运用。便紧盯着何夏两位,看谁再说话,就封了谁的喉。
董遏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想那苏阳只须再听得一言,即有可能修成大法,如何不急。还担心着何夏两位出言指教,顿时大叫:“先将苏阳杀了!”
由刺洲、夜悍成可愿意干这事了,偏偏被缠在一处,脱不了身。夜悍成又仗着力大,使足了劲一挣,让八条胳膊各相挤压,拧甘蔗一样,血水直流——血脉都暴了。由刺洲直呼:“别使劲了,疼啊!”夜悍成也啊地一叫,却是惊道:“我的声音又响了!”想这推云气浪封喉一时,过一会儿保不住何夏两位不会同时大叫,确实危险。
照治替听了董遏的呼叫,直往里闯,秦暮秋都挡不住了。邢千老者猛攻侧路,秦邢两位同战照治替。双掌一剑,实力当在秦、雄之上,可惜配合不巧。照治替小挑刀尖,巧引斜劈,大有可趁之机,只须漾狞再助上一剑之力,便能杀向苏阳而去。
漾狞展开蛇魔剑术,伤了竹义一臂,犹恨其手巧,没容他切了筋脉,狠得拿剑一推。招似黑风,乃蛇魔扫穴的大式,横剑即能断骨。
竹义使的是嵩山派的蝶燕剑术,一经练成即如蝶燕之灵,可使软剑,削悍敌,隐血无形。夏云亦习此剑术,达到了这般境界。而竹义的功力早在夏云之上,远胜而出,故能以青钢硬剑迎敌,不减精妙奇巧,更添灵异无比。
此刻,竹义面对一派掌门的蛇魔剑术,虽已受挫,沉着依然,立剑分芒。漾狞暗道:“不错,让我切他一截小胳膊,免得被我砍了大骨头,合算。”没想到竹义又将胳膊一伸,要让他连膀子都砍了去。漾狞顿时不解,感到手背上剑风嗖嗖,才知不好,这小子是要以整条的膀子,换自己的半个手掌。算起来这小子是傻了,漾狞也不愿占此便宜,慌忙收剑自护。
竹义出此险招,胸有成竹——先前漾狞为了自护其耳,竟放过了邢千老者的一颗脑袋,早被竹义看在眼内,略加琢磨,断其心迹,分毫不差。
乌钢剑一绞,又往下劈了,竹义的青钢剑跟着往下戳。漾狞是来取人腿的,竹义只要他一个脚掌。漾狞还是不换,纵身一跃,削竹义的脖子。竹义往上一刺,扎他的鼻子,不躲了,满不在乎。吓得漾狞倒往后翻。
这膀子换手掌、大腿换脚掌、脖子换鼻子,没一样不是赚的,漾狞都不干。竹义即反守为攻,但求在其身上取个小件,不顾自己开膛破肚。蝶燕剑术得以大展,青光闪烁,蛇魔惊魂。漾狞舞着剑护头裹脚,脱不了身了,想帮照治替不能,想杀苏阳更是难成。心道天下人都说他漾狞阴毒,眼前这小子才是阴中之阴,毒中之毒。
夏云又要帮爹爹了,飞来一张瓦片,砸中了她的胸腹。一股强劲,迫她连退数步,跃倒在屋顶之上。她眼冒星光,又见万道金光。分明是真正的太阳已爬上了山岭,照进了天盆谷深深的凹地,她却分不清自己是被砸得冒光了呢,还是真的见光了。
苏阳又高兴地笑出了声来,捧着手上的那本《幽客集》,坐在边上得意地道:“东湖、西湖、南湖、南北湖,都找到了!”随之往屋面上一仰,架起一只臭脚,自在地翻看书页。
夏云改成半趴着了。初时一声没响,突然哇地吐出一口苦水来。接着吐第二口、第三口,方自擦了一把嘴,强行忍住。周身虚弱不堪,勉强能坐直了,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苏阳又坐起身道:“花家荡,离湖不远,距海几十余里。”夏云就连骂他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觉得两耳嗡嗡,听他嘀咕:“陆家荡、梅家荡、田北荡,还有你们夏家荡——不是——夏墓荡、连泗荡、北官荡、南官荡、千亩荡、天花荡、和尚荡……我一个一个地买去,不知道钱够不够?”
夏云仍是不理,苏阳自得其乐,坐稳了屁股,低头看书。
下面有一个老和尚,不知从哪儿又找来了一条竹梯子,靠着屋檐,爬上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摞瓦片,看来是要修屋顶的。
漾狞还被竹义缠着,顾不得照治替。照治替打得可累了,身上的水都换成了汗,一直光溜溜的好看。这阵儿要歇一歇,往后一跳,避开了秦暮秋的长剑、邢千的双掌,打算先擦擦上头的汗。但他没个衣袖,穿着那短裤掀不起来,只能用小手往脸上抹,颇费周折。
邢千老者可算得了空儿,看看别处的战况如何。正瞅见上来个老和尚,仿佛认识,先就打了个招呼:“可是少林派掌门慈目大师?”此言一出,即令众人心头一震。
但见来者已是老态龙钟,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邢千一边,将皱巴巴的嘴皮子微微一张,先略显惊讶之色,才道:“少林早就没有派了,只有一个寺。老衲倒是慈目和尚,不是什么大师。不知这位施主可是旧交?”邢千老者忙一拱手,道:“在下曾在大师脚前捉过蚂蚁,使大师免杀数万生灵,才换回了大师的一颗灵丹宝药,保住了一只因杀人而受伤的右掌。”
慈目和尚听了,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人叫小千儿,我还想过收他做徒弟呢,偏偏他死活都不肯剃头,还将头发留得好长。不过也没你这么长的。而且他也不留胡子,以青丝盖顶。你通体雪白,怎么冒充于他?”说完了摇头。
邢千老者跟着摇头,道:“岁月逝去,韶光不在。须发可以留长,青丝岂能常盖?以大师的颌下之须,都不复当年的色泽了,小千儿区区凡俗,又怎逃老化之态?”慈目和尚闻之一愣,道:“原来小千儿也会变老?”邢千道:“万物没有不同。”
慈目和尚道:“对,我管你是不是小千儿呢!”开始修屋顶。邢千老者便问:“大师管屋顶作甚?”慈目和尚干着活儿道:“老衲带了少林弟子在此抄写经文,看到屋顶漏了,担心上面的人掉下来,一念慈悲,来此救生也!”
邢千老者大为惊喜,想这慈目和尚当年就有点痴呆,如今老来更甚,好在他生性慈悲,依然未改,到时候自己一方的人打输了,求他相救,他当不会不理。慈目和尚自顾铺瓦,没有注意到邢千的神色。
慈目当年确为少林派掌门,后来帮派解散,他在天盆谷隐居,不露形迹。前不久,少林寺的一个长老欲寻个安静处抄写经文,领弟子至此书经堂,才发现了他,将事托付了他。其时少林寺的人认得他的都不多了,江湖上的慈目更如烟消云散,而长老年迈、邢千老者寿比南山,才有所识,众位小辈自然无以知晓。
此刻,照治替又跟秦暮秋战到了一处。大屠刀功招招削人,秦幕秋步步惊魂,邢千老者顾不得说长道短了,挺身相助。
稍时,竹梯上又爬来了一个人。不是和尚了,是个道士——修灵道人。
他真个前来嵩山一游。骑了一头长脚快驴,不分昼夜地赶来。靠着初升的太阳,他远远地看到了邢千一伙的背影,跟上山来。所幸围山的人马不屑于挡他这个上山的老道,他才摸到了这里。
很快,修灵道人在屋面上露了头。攀着竹梯往上一瞧——五彩缤纷、眼花缭乱。面前好大的热闹:有打架的;有修屋顶的;有坐在上面看戏似的;有认真读书准备考状元似的;有四个人将八条胳膊缠在一起,龇牙咧嘴的;有站在上面指手划脚的。这一伙人中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矮、有胖瘦,有和尚,就是没道士。刚好,修灵道人来补上了。他乐呵呵地往上走了,冲着夏云去的。
夏云吐了几口苦水,坐在那里调息运气,总算好了些。见到修灵道人来了,很吃惊,将缠在腰间的束龙绳一把捂住。修灵道人见着不妙,还是陪着笑脸,道:“施主说过,我往嵩山一游,包将束龙绳归还,我可算来了!”说着将手伸上,有索取之意。
夏云装着没看见,坐在那里转眼珠子,也不瞅前面的人。修灵还道:“难道你忘了?”夏云紧绷着的脸霎时便有了喜色,道:“唉,我倒真想不起来了!不如你问问我何叔叔去。他要说我讲过此话,定将绳子还你!”修灵道人可开心了,道:“这事容易!”往何奂雄那边走。
何奂雄还在拧劲扣力,不使那几条胳膊脱离缠绕,一边已运功排解了封喉气浪,只待与夏圣平同时出声,令由刺洲一掌难封两嘴。急用眼神示意。夏圣平亦已心知肚明,但因内力太逊,又连挨了两掌,一时难解封喉之症,微微摇头。
修灵道人过来好言相问:“何先生,你给我讲讲,那天你侄女说了,我往嵩山一游,她包将绳子还我,可有此事?”何奂雄还不便开口。修灵道人左看右看,道:“何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点点头也行,你一点头,就当我说对了。”
夏云忙道:“不行,点头可不行,一定得他说上两句才行!”修灵道人一脸的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还请何先生说上几句。”
边上的由刺洲可不高兴了,道:“说个屁呀,说一句也不行!”夏云道:“那个小红脸不准我何叔叔讲话,要使推云手法封住何叔叔的声道,还请道长劝说一番,让他手下留情。”
修灵道人方似恍然大悟,看那小红脸,道:“如此说来,这位施主不对了。人家说话,也没有用你的嘴,你横加阻拦,不讲道理,弄得自己也满脸羞愧之色,何苦来着,不如住手为妙!”劝得有理,有那张小红脸的颜色为证。
由刺洲直翻白眼,想他那张小红脸,色泽天然,虽不能说是天生丽质,以此满面红光,也是吉人天相,以前有不认识他的,还当他一直在干羞愧之事,自他成名以来,还没有哪个不识货的。不料今天碰上一个奚落他的。便怒冲冲地叫:“你个找死的老道,什么来头,敢跟我说这话!”
邢千老者在一头边打边笑,道:“由刺洲,说话得小心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武当派掌门修灵道人!他有什么劝谕,你还不言听计从!”这话一出口,受惊的人自又不少。
修灵道人仍如以前似地摇头,道:“不对,不对,武当已经没有派了,只有一个山。拉帮结派的事情,本非出家人所为,咱和尚道士都不该干的!”说着他自然地看那屋顶上的老和尚,有望知音。
慈目和尚正将脸转向他,含笑点头,道:“修灵小道,你说得没错。”修灵道人望个正着,大惊道:“哎呀,慈目和尚在此,小道眼拙,差点不识!”慈目道:“你记性好,不会忘记的。”
修灵道:“对,我还记得你的救命之恩、教化之恩。记得你还请我吃过二十七碗米饭、七十八个馒头,替我赶过一百多只苍蝇、十八条毒蛇,用烟熏了蚊子,在知了叫得很响的时候捂住了我的耳朵;有一次两只百灵鸟在树上拉屎,你伸出一条胳膊就帮我挡住了。凡此种种,小道都纪得紧。”
慈目一脸迷惑,道:“有些事情好像不是我干的,你记错了吧?”修灵道:“错不了。若编成了《恩泽经》,咬文压韵,还顺溜些,跟你们和尚念经一样。”慈目道:“善哉,善哉!有《恩泽经》倒是不错。老衲可命寺僧抄写下来,传于世上,让天下人也日日吟诵,不知你意下如何?”
修灵道:“妙极,妙极!”慈目道:如此,还请你到书经堂内,细细相告。”修灵道人答应,跟着慈目和尚要下屋顶。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3 00:29: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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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敌当前 小显英雄手 8楼
第二章 厚颜有耻 胡乱和尚铺 18楼
第三章 护花有志 满门险送命 34楼
第四章 玩物除恶 美人各用心 52楼
第五章 逐离师门 临危才受命 69楼
第六章 马带驴奔 侠女杀虾兵 106楼
第七章 素斋无味 入耳分外美 138楼
第八章 箭下留人 可赖肚兜红 170楼
第九章 捉奸在口 嘴皮各立功 208楼
第十章 穿针引线 洞中出老千 240楼
第十一章 真功强授 携手上嵩山 273楼
第十二章 功败垂成 险象已环生 315楼
第十三章 缠战屋顶 僧道齐相聚 342楼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4 22:02:29 +0800 CST  

第十四章   放下屠刀 且饮杯中茶


刑千老者觉着如此不好,即时呼道:“道兄啊,你的束龙绳还要不要?”修灵才道:“要。”请慈目稍等片刻,又转向由刺洲,若有所思——如何劝他住手,让何奂雄说上两句。
由刺洲已经客气多了,道:“这位道长,你的事情不急,还是先随大师去抄了经文要紧。”修灵道:“也对。”又要和慈目下去。
夏云喊道:“屋顶还没修好呢!万一有个人掉下去了,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延误不得!”慈目和尚才道:“阿弥陀佛!老衲倒将这事忘了!”接着修屋,请修灵稍等。
修灵道人闲着没事,重复取绳之意。由刺洲又道:“你这位道长,怎么老想着自己的事,不如先帮着大师修屋要紧!”修灵果然听话,俯身揭瓦。
夏云见了大喝:“呔!你干过这活吗?”修灵吓了一跳,道:“还没学过呢。”夏云即训:“没学过,别瞎折腾,干自己的事去!”修灵一想,道:“也是。”
由刺洲道:“不是这个理儿,没干过的事儿,咱也可以慢慢地学着。”要指使着修灵捣鼓。夏云直接冲着由刺洲便骂:“你懂个屁呀,这屋顶修得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学你妈的开瓜子上床,扑腾扑腾,再弄出个小红脸儿,还知个理儿!”由刺洲听得好似扎脑,愤愤不平、昏昏不明,直叫:什么理儿?没有理儿!”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5 08:12:07 +0800 CST  
照治替在那边打,忙昏了,又要奉承人家,使劲地喊:“刘大掌门,有理儿!”众人哄笑。
忽而,在笑声中,夹杂进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夏圣平听到这惨烈的呼喊,已向远处望去。
那里有一片浓密的树丛,紧挨着屋角和陡立的峭壁。嵩山派的八位弟子及他们的数位前辈都守在那里。因在峭壁的夹缝中有一条秘密的通道直达上部,他们必须防备敌方由此潜入。结果真有来者,还是高手。翠绿的枝叶就在那里波浪状地翻滚,溅射出殷红的血花。人在一个一个地往上冒,上了屋顶了。但有些人的脚还没站稳,便被捅了下去。
秦暮秋在刀光下飞蹿而出,朝那边一望。认出了董遏手下的铁钩驼子汉、大爪采花妖两大能人。但其身后还有黄衣金甲者不少,不明何方来客。忽地记起了朝中传言,董遏有心要于江湖好手中百里挑一,择一批人做他的金衣护卫,着黄衣金甲,威慑天下,想来是此无疑。又惊得心头冰凉,额顶大汗如淋,只怪自己料敌不深。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6 01:07:35 +0800 CST  
但见这批人龙腾虎跃,顺屋顶而来。嵩山派的好汉还大有追着打的,先不下十人,一路缠拼死战,延途已倒了大半。肝肠涂拉,叫喝怒骂,无比惨绝。待杀到众掌门所在之处,嵩山派的那班人就剩下了三位长者,领着个不大的小子。四人的胳膊腿也不齐了,被十多名持刀的金衣护卫团团围住。
慈目和尚靠修个屋顶是没法救生了,早在念阿弥陀佛了。董遏道:“杀!”那些金衣护卫纷纷举刀,一拥而上。外边的人还极难看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几声惊怖的叫喊,又即刻止住。金衣护卫散至一边,请董遏过目。
嵩山派那四位的手脚已被横七竖八地卸在了屋顶,身躯被排成了一块,中间正好摆放头颅。被切断的脖子口都朝向了一处,喷出的血水夹着大泡泡,哧啪啪地响。残体颤动,人头搐缩,无不令慈悲者震痛。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7 00:25:12 +0800 CST  
夏圣平心中悔痛不已,真恨自己,不该听任涧正尘将这部分人带来此地。想来他们虽都是名震一方的侠士,武艺也各有所长,然而今日这般的巅峰对决,已是掌门一级的雄霸之争,岂是他们能够插手,纵使如他女儿的蝶燕剑术,亦难有用武之地。
董遏见他们杀得好,心头大快,喜笑颜开。忽然见到苏阳也在喜笑,自寻书中之乐。记起他有修成大法之能,让这小子多留一刻,即是大患,便指着叫唤:“将这小子也杀了!”
一连串的金衣护卫如龙蛇之势,嗖嗖地卷向苏阳。
夏云差点秧及,躲得好快。
慈目和尚靠念阿弥陀佛也没法救生了,疾呼:“不要再杀人了!”老眼中悲悯无尽,神光一闪,身如浮云飞移,先已到了苏阳的边上。眼看着被围上了,十多把快刀直劈而来,慈目和尚也没法挡,抓住了苏阳即往上扔。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8 19:27:02 +0800 CST  
苏阳看着书,哎呀一叫,凌空而去。原地单剩了个老和尚。那批金衣护卫可消停了。他们都是行家,识得手段。看老和尚骨瘦如柴,个子没有小子高,还站在那儿,要替人挨刀似的,金衣护卫也不愿顺着他,都愿听那董遏的命令,先将个小子杀了。寻那苏阳。
苏阳已飞落到了修灵道人的一旁,站得稳当。
十多名金衣护卫又如狂蟒掉头,嗖嗖地卷了过去。慈目和尚疾呼:“修灵小道,快将那小施主扔过来还我!”修灵已被金光闪闪的人围上了,看得老眼添花,大为惊奇,听到了慈目的喊话,自道:“你说还你,就还你吧,我又不要。”抓起苏阳便扔。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29 21:03:13 +0800 CST  
苏阳道:“嘿!”又飞回去了。金衣护卫们看着不好,那小老道的手段比老和尚还高,忙又绕了回去。长蛇阵势风风如火,绕了大半个圈子,口子还没合上呢,慈目已勾着苏阳的胳膊蹿出来了。几个飞步,跳到修灵的右侧。三人站在一处。
长蛇阵势即分两头,席卷而来,将三人围住。这可是金衣护卫们硬着头皮干的,没有别的办法,但求苏阳再次被扔出来,他们才可将其单独围上,不用与高手过招。不料这一僧一道将人夹在中间,没了扔的苗头。众金衣护卫便举着刀,谁也不敢轻易往上劈。
修灵道人还在冲慈目多嘴:“你怎么又将他带来了!这样我早不扔了,你刚才自己过来,岂不省事!”慈目道:“失算,失算!”修灵忽道:“哎呀,我也失算了!”慈目忙问:“怎么了?”修灵顿足道:“你当年千叮咛万嘱咐,教我尽量不要在人前显露武艺,以免卷入勇力之争,误了清修道行,我刚才倒又忘了!”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30 23:19:23 +0800 CST  
慈目道:“看来救人要紧,不管那么多了,不如大展一番拳脚!”修灵想了想,道:“好!”又道:“言之有理,当年你倒没说。”慈目又道:“失算,失算!”修灵嗟叹不已……
站在一旁的董遏听了,方知僧道二人作茧自缚,糊涂透顶,喝令:“快杀,将圈里的人全杀了!”
金衣护卫们再也呆不下去了,开始转圈。圈子越缩越小,也是那进攻的意思。僧道二人叫声打,舞胳膊蹬腿,各以马步亮掌。
董遏见了,蔑视道:“这几招我孙子都会。”金衣护卫们却不敢小觑,竟往后退。董遏道:“怕什么,杀呀!”
十多名金衣护卫,有七人将刀一举,哇哇大叫——从嘴里喷出血来。即刻栽倒。剩下的人急将刀子一丢,捧住胸腹,蹲了下去。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3-31 15:53:22 +0800 CST  
慈目和尚大念:“阿弥陀佛!”收了架式,上前查看一名蹲着的护卫。修灵道人跟上去道:“方才我对他隔空一掌,只用了些微功力。
慈目道:“看来他有力敌万夫之勇,才撑了下去。”忙给他运功按揉。猛听得一人大喝:“假慈悲什么!”狂扑而来。正是铁钩驼子汉。大爪采花妖紧随其右。
这时僧道二人和那护卫都蹲在屋顶,他们的面前还躺倒了两个伤者。急得慈目和尚叫道:“小心脚下!”揭了片瓦往前扔,力图阻敌于数步之外。修灵道人便叫:“不能踩人!”也揭了片瓦扔去。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4-01 23:22:07 +0800 CST  
驼子汉的腹部先盖了一瓦。那瓦片也没碎,驼子汉顶着它往前跑,冲得好快。采花妖的胸部随后盖瓦。她是个女子,深感不适,用手一拍,将瓦打碎了。突然止步,一脸惊讶之色。驼子汉随即定住,看着自己那片瓦由腹部掉下,完好无损。他已脸面无光。
修灵道人起身道:“唉,飞瓦盖穴的功夫,本非我们武当、少林之所长,只能勉强起点效用。慈目和尚望着采花妖、驼子汉泥雕木塑般地站着了,便含笑点头,道:“善哉!善哉!二位施主倒有立地成佛之态。”
很多人都看呆了,一时惊得无人再斗。慈目又向四下里望望,道:“不错,大家都学个好,不要打了。”即察看了几个伤者,道他们无甚大碍,接着盖好了几张瓦片,要和修灵下屋。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4-02 09:23:18 +0800 CST  
夏云忙道:“等一下。”慈目道:“施主还有何指教?”
夏云当然想教他俩将那些坏蛋全打翻了,自己再一刀一刀地砍他们的头。但指教起来比较困难,也不能让那些坏蛋先听了去,便打算到下面去唆使唆使。才道:“我渴得很,想要喝杯清茶。”慈目一副乐善好施之态,道:“施主可随我来。”
漾狞阴毒,这般暗藏着的谋杀之术,正如他平生得意之技,他自然有所觉察。立刻也跟了去,道:“大师可否赐我一杯?”慈目一回头,道:“施主放下屠刀,可以同往。”
漾狞只带了一把乌钢宝剑,极少离身,很不愿意被当成屠刀放了,但一想此剑在二位僧道的武功面前,当如朽木无异,也就弃了。又撑起好一股歹气,随后下屋。犹如弃武从文,要去斗一番智能。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4-03 00:46:25 +0800 CST  
照治替先不想去喝茶,自觉不渴——先前掉在人家的大锤里,早喝得鼓鼓鼓鼓囊囊——还喝个屁茶。但见漾狞一走,面前站着邢千老者、竹义、秦暮秋三人,自己大有以一敌三之势,此等勇气真乃平生少有,此刻也不想那么威风。心里面不高兴了,还虚得慌。正好被风一吹,一哆嗦,心道:“我穿着短裤还真凉了,不如到下边去喝杯热茶,暖和暖和。那出家人慈悲为怀,倒不会为难自己。”才也要走。
一边的由刺洲、夜悍成,还跟夏何二位用八条胳膊缠着呢,脱不了身,想去喝茶也不行。见到照治替倒是随便,心想:“好嘛,你这一走,那三位扑过来,还不取了咱的命啊!”由刺洲先就气坏了,叫道:“站住!上哪儿去啊?”
照治替停下来道:“喝茶去啊。”答得挺好,看看人家有何交待。由刺洲知道他有点小聪明,嘿嘿冷笑,道:“算了吧,有漾兄在下面,这茶恐怕不是照大掌门喝得惯的!”故意地将话说得很慢,要让他琢磨个滋味。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4-04 07:42:11 +0800 CST  
照治替一听,腾地想到了:“漾狞要在茶里下毒!”他也知道这家伙毒,只要将那和尚、道士都毒死了,自己一方仍有可能大获全胜,为所欲为。当此事稍待片刻便能知晓,他就不走了,但愿人家也别打自己,大家都等在上面听消息。万一真打起来,他也望漾狞能及时赶回相救。
夏云到了屋下,被漾狞跟着,可恨极了。也明白此人不易对付,难以支开,只能慢慢地算计。想到他有张阴险的疙瘩面皮,心里都发毛;又想到他那两只凶狠的贼眼,可能正从背后盯着自己,背上像火辣辣的难受。
修灵道人看到夏云跟在后面,很高兴,直瞅她腰上的束龙绳。
慈目和尚引着三人进了下面的大堂。里面有几个和尚席地而坐,各在矮桌子上认真书写经文。还有个小僧正在扫地,慈目只对他道:“送些茶水过来。”自领着三人穿堂过室,顺着一条幽暗的长廊一个劲地走。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4-05 09:05:32 +0800 CST  
夏云方才心头一喜,暗想:“如此倒好。屋上那些坏蛋大都不能打了,剩下个穿短裤的小矮子还会折腾,还被自己一方的三个人盯着,若一动手,可撑不了多久,你漾狞随着姑奶奶越走越远,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回去救!”
漾狞深有所知,但他不能退。料到夏云要在下面说三道四,将那僧道骗昏了,再去打他们,他早回去了也是糟糕,不如跟着能算计。眼前的长廊便似漾狞最好的出路,再黑再长,他也愿意走去。
高高的屋顶正在与外间的房檐巧妙地相合,唯一可见的一线青光已经若隐。
书经堂造得很奇怪,分为大小前后、东南西北八间,间间相连,每一间都是把亮光留在堂内,全供抄写经文之用,不做别的打算。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4-06 10:27:06 +0800 CST  
漾狞感到上面又一黑,即将脑袋压低了些,死死地盯住前头的夏云,不想跟丢了。
这时,只有些幽幽的亮落在夏云的侧面。漾狞从她的身后看上去,见到那晃悠的腰身似在极力地避向暗处,便盯得更紧了,将她绝美的身线尽收眼底。但看她曲曲的体态,在幽光下渐似神异,漾狞的心头稍稍一动,不禁摇头。
其实漾狞从小便有英雄志向,少年时“噙齿戴发”也一度顶天立地,如今虽成了大奸大恶,其雄心犹在,自认唯庸庸世徒,才行偷窥女色之事,便又想将目光移开。唯恐跟丢了前面的人,才勉为其难。
却因这么看了下去,漾狞的双眼有了异样。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4-07 07:20:57 +0800 CST  

楼主:于木牙

字数:329774

发表时间:2018-07-02 17:09: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11 17:08: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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