じ☆龙ひ游ざ‖【180428】 现世安稳

最最惹人喜爱的便是生长在塞北的沐兮,她有着花树凝雪之貌,悄语声声间,丝毫不怕生,即便是对着靖宸,也能撤欢儿,但见她拉着靖宸的手晃啊晃的,全然是不知事的孩子。这样的天真与娇宠,与靖宸而言,弥足珍贵,欢喜的把她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举高高,惹得沐兮咯咯直笑。
靖宸对靖宇有说不出的艳羡:“靖宇,兮儿先住在太子宫”。
一旁的靖宇忍不住调侃:“喜欢女儿,自己去生”,转眼瞧见,靖宸对沐兮无限宠溺的目光,抿嘴一笑:“既然大哥这么喜欢我家兮儿,就顺了你”。
正说笑间,润谦欢快的奔来,心里想念极了靖宇和沐兮,却缓缓走近芷翎,屈膝而跪,深深一拜:“鸾儿给外祖母请安,一别两载,外祖母身体可好”?
许是跑的急了,润谦光洁的额头隐有汗珠,芷翎见此,将他扶起,用袖口拂去,慈爱道:“外祖母一切都好。鸾儿怎么跑得这样急,如此冷得天气,凉了身子可不好”。
润谦轻轻一笑:“外祖母挂心了,鸾儿因着功课未完成,迟了请安,已是过错,怎能再耽误。再说,鸾儿练得强壮,不会轻易生病的”,说着,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又小跑到芷翎身边,殷殷道:“倒是外祖母年龄大了,又要照顾弟弟妹妹,好生保养才行呢”。
‘吆吆吆,这是谁家的孩子,做叔叔的认不得了’,靖宇一面抿茶一面调侃着。
润谦一一给俊翔、晴雪、天蓝请了安,才奔到靖宇身边,抱拳笑吟吟道:“二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可况二叔与鸾儿近两年不见”。靖宇宽大的手掌拂上润谦的肩头,润谦感到一股内力慢慢逼上身体,使自己不得不拼劲全力抵抗。
片刻,靖宇收了内力,轻轻拍拍润谦的肩,爽朗一笑:“不错不错,有我哥的模样”。润谦投进靖宇的怀抱,十分欢喜:“二叔,鸾儿好想你”。
靖宇抚摸着润谦圆圆的脑袋:“二叔也想你”。润谦欢快的笑了,他笑得那样开心,仍然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沐兮黑葡萄般漂亮的瞳仁对着润谦滴溜溜打转,俏生生道:“伯伯,这个哥哥兮儿见过的”。
润谦眼前一亮,迅速跳了起来,心中无限喜悦:“快让哥哥看看,长高了没有?”
沐兮从靖宸怀里滑下,打了几个回旋,那一身浅粉色绣蛱蝶的衣衫,更显得她娇美可爱,她声音婉转的像三月间清晨和露而啼的白灵,笑嘻嘻道:“哥哥,你瞧瞧兮儿,是不是长高了,也变漂亮了”。
润谦连连说是,瞧着她的眸子是和靖宸一样的纵容与欢喜。但见他和靖宸商量了好一会,才带着沐兮、赵琦赵珂一块去玩耍。
宫人们见喻恒逸、文弈鸣、司马正洋、司马以澈四个小人儿,似乎也累了,便抱下去休息了,殿中瞬间安静了起来。
依翾瞧着珊珊芷翎二人对坐,才惊觉母亲衰老的容颜,斑白的鬓发,枯瘦的手指,心中骤然一酸,父亲离世近十年了,这十年没人知道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亦无人知道,夜阑人静时,她常回想起那年在桃源镇的赵羽芷翎,那是一段多么清欢的时光。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8-19 18:05: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二章~第二十五节
相聚的日子总是太短,转眼间新春已过,靖宇、俊翔、一言他们返回塞北。芷翎想着赵琦赵珂、沐兮都去了学堂读书,司马正洋也有丁家长孙丁康南相伴,很是省心,便留在了京城。
临行的时候,本该嘱托几句,但是想想临近而立之年的赵俊翔什么都明白,也只交代了晴雪和天蓝好好照看孩子。自己离开京城六年,有很多闺中密语要说给珊珊听。
静日无事时,也会邀绮罗、小香来未央殿,摆上茶点,说起这些年的过往。瞧着孩子们进进出出,白家小公子穿着绿袍子,喻恒逸穿着蓝袍子、文弈鸣和司马以澈穿着冰蓝袍子,都是可爱的年纪。白家小公子和恒逸跑得飞快,拿着风铃满地撤欢儿。弈鸣和以澈才刚刚学会走,跟在哥哥身后,笑声清脆。
柳荫浅碧,繁花摇坠,有柔和的阳光散到芷翎脸上,她抚了抚斑白的鬓发,笑得惬意:“珊珊,我们幼时也这样追过清扬姐姐”。珊珊在时光茬间依稀窥见她们幼时的影子:那时候眼前的人儿最是调皮的,连自己也比不过,而现在她却是最安静的,不由是心头一酸,轻轻握住她的手:“来日咱们再回南海看看”。
芷翎含笑望着远方,花影婆娑间,出现她们幼时偷梨打枣、折枝如画的欢声笑语。
正回忆着,耳边是小香婉转而脆薄的声音:“明日,是以澈抓周的日子,定是十分热闹”。
珊珊面色温和,含笑应道:“是啊,当年润谦抓周的时候,翎姐姐不在,明日亲眼见见咱们以澈,姐姐自然是开心的”。
芷翎眉眼间有说不出悦色:“听说,咱们润谦抓到的是,国主随身携带的印章”。绮罗手持团扇掩口一笑:“可不是嘛,小小的人儿捉住金灿灿的印章,直往王兄怀里扑。当时我在想,若是那沉甸甸的玉玺也放在抓周的物品里,是不是抱起就走”。
正说笑着,便看见小香拿绢子掩住口,咳嗽起来。珊珊忙道:“调理了这么些时日,身上还不大好么”。
小香轻轻一笑:“不打紧,春日里冷热反复,自己不注意便得了风寒”。珊珊关心道:“既如此,快些回府休息吧,明日咱们再热闹”。
各自散了,珊珊半躺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看着孩子们玩闹。犹自寻思着,自己问过五味,五味也说是风寒,让自己不必担心。可自从去年五味他们守孝归来,小香身体便不大好,五味和小香从不多说。珊珊心中隐有不安,只能安慰自己,五味是大夫,会有办法的。。。
躺得久了,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正奔跑的喻恒逸轻轻走了过来,对跟在身后的弈鸣和以澈作了个“嘘”的手势,轻轻道:“外祖母真好看”。文弈鸣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要去拉珊珊的手。喻恒逸忙阻止:“弟弟,外祖母累了,要休息”。文弈鸣轻声道:“哥哥,有风”。
司马以澈呢喃着:“醒...醒...”。喻恒逸对两个弟弟耳语一番,转身向殿内奔去。弈鸣和以澈两个小人儿像是领了极大的任务,坐在长椅前,静静看着周围。
不一会儿,恒逸便抱来毯子,轻轻的盖在珊珊身上,珊珊以为是玉龙,动了动身子,唤了句:“天佑哥”。恒逸忙趴在草地上。须臾,探出脑袋,见珊珊依旧睡着,便坐在草地上等着玉龙归来。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01 21:48:00 +0800 CST  
直到太阳落山,玉龙跨步进了未央殿,才看到珊珊躺在长椅上睡着,三个小人儿齐刷刷的坐在长椅前四处盯着,心中甚慰。大步向前,打横抱起珊珊,珊珊窝在玉龙怀里,感受着他依旧有力的心跳:“天佑哥”。
玉龙含笑调侃:“这哪里是看孙子,分明是孙子看你”。珊珊猛地惊醒:“以澈他们呢”。玉龙抿嘴一笑:“在身后跟着呢”。珊珊挣脱着:“快放我下来,让他们看见不好”。玉龙宠溺一笑:“他们总是要适应的”。
珊珊语塞,还是从玉龙怀里挣脱了下来,传了晚膳,一并用了。趁珊珊去小厨房取点心,玉龙喜道:“今儿,爷爷要好好奖励你们三个,一人一颗东海明珠”。说着,赵公公便将锦盒一一奉上。长宁打开一看,果然硕大一颗,光华璀璨,笑道:“父王,孩子还小,哪里用得了这东西”。
玉龙爽朗一笑:“只要我孙子表现好,就赐他们当弹珠玩”。长宁掩口一笑:“女儿想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让父王如此开心,来,弈鸣,给娘亲说说”。弈鸣好看的眉宇一蹙,有些疑惑:“祖母睡觉觉,不打扰”。恒逸乖巧的点头:“祖母累了,盖毯子,看虫虫”。
长宁了然一笑,赞叹道:“长姐教得好,春日里万物复苏,飞鸟虫蚁自然也多,逸儿,你不怕虫虫吗?”。恒逸认真点头:“小姨娘,逸儿不怕,爹爹说,逸儿是男子汉”
玉龙哈哈大笑:“你爹爹该不会告诉你,你和他一样是男子汉,将来要保护你娘亲和柔儿吧”。恒逸小脑袋光速转着,挠挠头继续道:“爹爹说,将来做他”。
珊珊从小厨房里端着点心走来,见弈鸣和以澈手托腮认真听着,轻叹道:“孩子们还小,教这些做什么,宁儿,别听你父王的,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模样”。长宁含笑应是。
夜深了,孩子们都被领走了。未央殿里静极了,珊珊窝在玉龙臂弯下,轻声道:“天佑哥,我总觉得小香不是风寒”。玉龙温柔的理了理她额间的秀发:“有五味在,不怕。这些年你也调理的好些了,我心甚慰”。
珊珊缓缓道:“我有练武的底子,这些年太平盛世,又有你精心呵护,即便你一时去和靖宸、明轩、若谷他们谈论政事,也有宫人悉心照顾,无一不周。就连恒逸、弈鸣和以澈如此小的人儿,都知道疼我,我怎能不好。小香不同,她是家生丫头,自小做惯了差事,即便主子对她再好,洗衣做饭也是常事,起居之处免不了有湿气,经年累月,自然不足,又中过毒。听说,守孝那年寒冬,她便大病了一场,怕是激起了体内的旧疾,如今年长,自然比不得年轻时。天佑哥,我怕”。
玉龙的声音徐缓在耳边:“别怕,我在”。说着,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珊珊颔首,想了良久,才和缓笑道:“天佑哥,我想咱们在一起总是极好的,能开心一时是一时”。
玉龙见她想开了,眼中耀起灼灼星火样的光芒,轻轻捧起她的脸,开怀道:“我的珊儿,就是聪慧,珍惜当下,不畏将来”。
珊珊莞尔一笑,向玉龙怀中蹭蹭,娇声道:“天佑哥,你还唤人家珊儿”。玉龙周身一紧,声音缠绵的像春水一样温热:“珊儿,身体可承得住”。珊珊吃了一惊:“啊”字还未吐出口,已被玉龙吻住。。。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01 21:49: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二章~第二十六节
这日是以澈抓周的日子,润谦昨日便完成了今日的功课,得了太傅的特许,休息一天。
润谦一大早便来到御花园,瞧着自家母妃带着太子宫和未央殿的掌事宫女小莲和翠墨,指挥着宫人摆弄花卉,布置桌凳。润谦想着自己还没用早膳,便欢欢喜喜的去未央殿,和爷爷奶奶一起用。
彼时,未央殿内,中夜晚点的安息香甘甜气味还未褪去,内室配着的茜红流苏绡纱帐,怎么看都是香艳慵懒的味道。
润谦刚要推开未央殿的门,却被含烟叫住了:“小祖宗,国主和娘娘还未起身,还请小殿下晚些再来”。润谦蹙眉,疑惑道:“爷爷奶奶也懒了,今天可是弟弟的重要日子呢”。
含烟恭敬道:“国主和娘娘不会晚的,小殿下还没用膳吧,奴婢陪您去太子宫用膳”。润谦摆摆手:“不用了,你守着爷爷奶奶吧”,说着,转身向回走。却又担心玉龙珊珊晚了抓周的时辰,又退到门口,高声道:“爷爷奶奶,鸾儿改日再来陪您用膳”
珊珊猛地惊醒,一个坐起,才感觉自己腰身酸软,见玉龙已起身穿好了亵衣亵裤,轻咬下唇,自己是知道,练武之人身体强壮,可天佑哥也...
穿上里衣,抿抿嘴,有些抱怨:“不知道节制,我腰酸的很,你帮我揉揉”。玉龙含笑应着:“好”。珊珊自顾趴下,玉龙一面按着她的腰一面道:“珊儿身体还是不行啊”。
珊珊气结,不愿理玉龙,良久才转过身,关心道:“天佑哥,你感觉怎样”,玉龙邪邪笑道:“舒服”。珊珊眉心一拧:“你...”。
玉龙伸伸胳膊,认真道:“珊珊,你看我像有事吗?我身体好得很”。珊珊见他丝毫不见倦色,想来也是休息的好,便不再多言,任由玉龙给她按肩揉腰的。
且说,司马以澈在各色各样的宝贝中,独独选了一把刀握在手里,那刀的形状像极了赵羽用的大刀。以澈拉着那个刀,诺诺的扑到玉龙怀里:“爷爷,刀”。玉龙笑问:“澈儿选刀做什么?”
以澈格格笑了:“保护...”,他看了看依翾,看了看珊珊,又看了看芷翎,才窝到玉龙怀里。众人惊叹不已,芷翎甚是感动:即使赵羽走了多年,这里的人都没有忘记,连这么小的以澈,话说不全,路走不稳,但他心底深处,也是有外祖父的吧。
欢声笑语间度过了这日。
接下来的时光和缓不惊,不经意间雪色迷蒙,有梅花盈然一朵穿过红墙深影,这便是景运三十一年冬了。
芷翎在王府盯着赵羽的画像,那画像上的笔墨依旧光亮如新,想来玉龙珊珊是选了最好的墨水,十年了,色泽丝毫不退。
“小羽哥,我真的怕,十年忌日一过,你连梦都不肯入了。可又想想,你交代的,我都完成了,俊翔成家立业,依翾母仪天下,我不要在和你分开”。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01 21:50:00 +0800 CST  
有清亮的声音响起:“翎姐姐”。芷翎忙掩去眼角的泪花,笑着去迎:“珊珊,你来了,我想和你说说话,就咱们两个”。珊珊含笑应着。
手挽手来到床榻旁,脱了鞋子,背靠背而坐,芷翎笑言:“如果清扬姐姐在多好”。珊珊应道:“是啊,咱们又有两年半不见了”
芷翎缓缓道:“珊珊,我最近常想起以前的日子,南海的、塞北的、桃源镇的。他真的不会说情话,可是他说起来,真的很动人”。
珊珊鼻头一酸:“翎姐姐,这些地方,你想去哪里,珊珊都陪着”。
芷翎垂下花白的首,尽力笑着:“好啊,有你陪着,我们再去看看,总是不一样的”。珊珊连连应是。
芷翎认真道:“珊珊,如果有一天,我先一步离开,不要伤心。富贵在天,人各有命,你看得开,才能陪着国主走得更远。将来我去塞北时,翾儿依旧交给你”。
珊珊心头猛地一颤,听到她说去塞北,才有了些许释然:“咱们是好姐妹,你的孩子就是我的,翎姐姐放心”
芷翎慢慢道:“珊珊,听国主的,寻一山水之地,建一木制小屋,养一些鸡鸭花草,去过一段闲暇舒适的人生吧”。“那是我毕生的梦想啊”,她怕珊珊觉得司马家对不起赵家,这句心底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珊珊含笑:“等孩子们再大大”。芷翎摇首:“多大是大呢,宁儿、翾儿、蓝儿都会再有,一个接一个,什么是头”。
珊珊温和道:“快了,顶多三五年吧”。
芷翎轻轻一叹:“她们都不是第一次当母亲,又有宫人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珊珊好看的眉眼蕴了清浅的笑意,温暖如醉。
静坐了半晌,聊了许多,用了晚膳,剪了纸钱,珊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要陪着芷翎,芷翎不肯,坚持让宫人送珊珊回了宫。
待珊珊走了,芷翎坐在梳妆台旁,瞧见自己憔悴的枯颜,两鬓斑白,风华早已不在。如此,不知小羽哥还认不认识自己。幸好,前几个月,给内务府要了些胭脂水粉。画了杨柳细眉,两靥敷上白色的珍珠茉莉粉,再蘸上玫瑰花的胭脂,如此,才有了天然好气色,轻婉俏丽,浑然天成。
想想还是不妥,便散开自己的长发,用染发剂染了,风干后,两鬓压上翡翠七尾凤簪,凤嘴里衔下长长一串珍珠红宝流苏,又画了适才的妆容。穿上当年穿过的春水罗翠色的裙子,才有了十年前的模样。
多天前已嘱托了依翾,该说给珊珊的也说了,看着留给俊翔的信,真的没什么遗憾了。摘下赵羽的画像,温柔的拂过他的眉眼,默然念叨:“小羽哥,十年生死两茫茫......翎儿来陪你”。缓缓躺倒床上,再也没醒来。
翌日,因着是赵羽的忌日,宫中的人起得格外早,玉龙珊珊刚要出门,王府的丫头,泪眼婆娑的跪倒在玉龙珊珊脚下,抽噎着:“我们王妃娘娘殁了”。
珊珊当场定在了那里,玉龙的手明显一搐,惊问:“什么时候的事?”。那丫头浑身颤抖着:“少爷清晨赶来,发现,发现,身子都凉了”。
“我不信,我不信”,珊珊忽然喊着向外跑,却在奔了几步后,双膝一软,瘫倒在殿门口,倒在玉龙怀中放声大哭。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01 21:51: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一节
光阴迅疾,飞曳无声,又是一年冬。珊珊立在茜纱窗前,看着庭院飞雪轻扬,有三五个小人儿在追逐玩闹,像极了那年靖宸、靖宇和依翾堆雪人、打雪仗。可是自己有多久没有玩过了,好像很久...很久了。
珊珊寻思:自己能看着孙儿们一点点长大,看着砚柔从稚嫩可爱变的亭亭玉立,看着润谦从顽皮胡闹变得懂事稳重,总是好事。可时光不等人,翎姐姐去世后的两年里,小香也去世了。无数个与天佑哥独处夜里,想着:“花好月圆人长久”的岁月。花好月圆易得,而有些人,终不能长久相处了。
不知何时,玉龙已拿着厚实的披风,站在她身后,瞧着她消瘦的身姿,想起两年前:王妃的丧仪过后,珊珊因着忧思在内,像一脉失去了水分的花朵,迅速地憔悴下去。是年春,自己什么也不顾,带着她南下,在山水相间的桃源镇居住十数个月。自己见她思念孩子甚重,遂带着她返回,小香已然去世,一向身体康健的五味,也病了大半个月。当然也有令自己和珊珊欢喜的事,那便是文悠然,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有着白皙的皮肤,星子般的眼眸,红润的嘴唇,并且,她很爱笑,笑起来清澈纯然,仿佛白雪融融上一朵含苞的红梅渐渐绽放,最重要的是她像极了长宁。
将披风披在珊珊身上,轻揽入怀:“想什么呢,傻珊儿”。
珊珊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回忆起从前”。
玉龙见她依旧出神的瞧着窗外,柔声道:“咱们去倚梅园走走”。
珊珊莞尔一笑,颇有几分天真的欢喜:“你同意了”。
玉龙颔首一笑:“嗯,只要珊儿开心”。说着,吩咐宫人拿了暖手炉放在珊珊怀里。
行至倚梅园,揽着珊珊坐在倚梅园中的长椅上,看着满园的红梅,恣意开放,红宝石样的花瓣上映着白雪点点,晶莹剔透,真真一片白雪红梅的琉璃世界。
两人静看了一会,珊珊缓缓问道:“天佑哥,你说润谦、以澈他们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还有兮儿和正洋,我们快两年没见了吧?”
玉龙认真道:“润谦嘛,定会像咱们靖宸一样,处事果断,雷厉风行,不受大臣左右。珊儿,你看八岁的润谦,渐渐展露出我们未能预期的才华。聪明慧学,博学多才,诗文骑射、书法绘画,渐学至精,熟读兵法、历史,识得地理、天文、历算。恒逸、弈鸣和以澈都是聪明伶俐的好孩子,稍加培养,来日兄友弟恭,定成为咱们大楚的栋梁。至于正洋...他是靖宇的儿子,靖宇文武全才,我只盼着孩子像他,将来诗酒花茶,活得无限自在。柔儿生得如莹玉芙蓉一般,且不说新年一过,便是娉娉袅袅的好年华,就是那琵琶弹得婉转如珠,堪称国手。兮儿那双灵动含烟的妙目...然儿...将来咱们靖宸也有了女儿...还有咱们瑜儿的舞和厨艺...宁儿的琴....”,说起,自己的女儿,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珊珊不由含笑,窝在他怀里,轻轻道:“天佑哥,我们在一起多少个年头了”。天佑脱口道:“三十四年了”。
珊珊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日还是太短,总希望永远过不完,可自己怕是....微一沉吟,含笑附和:“是啊,加上巡行天下的日子,三十八个年头了。天佑哥,如果将来...我...有个...”
玉龙心中一颤:“有什么...”
珊珊和缓道:“没什么,只是近来,总觉得身体乏得很”。
玉龙揽着她的手臂,不由一紧:“嗯...珊儿若是累了,就睡一会”。
珊珊宁和一笑,把脸埋到他怀里,过了良久,才曼声道:“天佑哥,我想靖宇了”。
玉龙想起靖宇的书信:楚魏相邻的山脉,有异动,为探知异国消息,今年留在北境过年。但还是郑重地“嗯”了一声:“我召他回来...”
话说间,珊珊已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方吻了吻她的耳垂,打横抱起她,朝未央殿走去。。。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08 22:42: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二节
雪停的时候,靖宇便要寻访楚国最北部的燕山,燕山主峰雾灵山,海拔两千余米,是一览北魏与大楚江山的最佳峰,更是刺探两国之事的好去处。天蓝寻思:燕山异兽众多,凶险无比,是以四处围栏,不得轻易靠近。俊翔巡查楚魏要塞,靖宇一人成行,自己着实不放心,便要和靖宇同往。
两人一同北上,天蓝着一身蜜合色芙蓉纹锦棉袄,杏子红绣牡丹含露的长裙,披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对镜理妆时,瞧见靖宇着一身石青色出海纹样的长袍,愈加显得他冠玉般的容颜光洁明亮,意态清举如风,濯濯如春月照柳。
天蓝回首打量靖宇,含笑道:“武装太生硬了,还是这样的便装适合你”。靖宇自后向前环住天蓝,温言道:“你不喜欢,以后少穿就是。今日,你穿了杏红色,我便选石青色来配你,十足的一对夫妻”,说着,在天蓝的脸颊印下一吻。却被从学堂折回的沐兮瞧见,小嘴一哝,小手划划自己粉嫩的脸颊,做出一副羞人的表情:“爹爹,羞羞”。
靖宇回身,便要去捏沐兮的小耳朵:“怎么,又想逃学了”,沐兮灵巧的从靖宇臂弯下钻过,笑生生:“女儿忘了带书本,拿了就走”。说着,蹦蹦跳跳的拐进自己的房间,拿了书本就向外奔,奔到门口,忽地一停,对靖宇俏笑道:“爹爹,山上冷,多穿点,还有不许欺负娘亲哦”。靖宇摇头笑笑:“人小鬼大”。
山路陡峭,人迹罕至,因着冰雪覆盖,几乎无路。靖宇背着弓箭,与天蓝十指相扣,走得吃力,到山顶时,已是申时。山顶积雪数尺,雪压青松,如千树万树梨花开放,甚为壮观。
天蓝极目而望,雪野茫茫下的北魏仍见红河落日,市肆鼎盛,人烟热闹,与想象中的大漠孤烟、黄沙飞扬,大不一样。好在大楚也是烟波浩渺、繁华锦绣。如此而望,苍茫大地间的山山水水皆在自己怀抱,不由生出一种‘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感慨。
靖宇掀起自己的貂裘大氅,将天蓝拢在怀里,向北魏的方向远远一指,朗声道:“你瞧见了吗?那是北魏境地,虽然市肆鼎盛热闹,仍不及我们江南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百顷风潭、十里荷香。当年北魏挥兵南下,意欲夺取我大楚锦绣江山。幸得赵伯伯、英老国公誓死捍卫,才换回咱们大楚十几年的平安、祥和。但北魏野心勃勃,这些年来厉兵秣马,不断吞并北魏以北的弱小部落,壮大自身。咱们南境又是他梦寐以求、难以撼动的,他们怎会甘心。如今又蠢蠢欲动,只怕五年内,北魏与大楚又有一场硬仗了”。
天蓝垂下长长的睫毛,沉吟片刻,低低道:“有几成把握”。靖宇遥望魏境片刻,附耳自信道:“咱们不打无准备之...仗...”,一语未了,天蓝容色微变,蹙眉道:“靖宇,你听,什么声音?”。
一声“吼声”猛地传来,接着听到细微的打斗声,靖宇警惕性的环顾四周,沉声道:“是野熊,咱们去瞧瞧”。
临近了,便看见一人横卧在雪地里,鲜血将周遭的雪染成了红梅朵朵,甚是醒目。一只野熊正扑向一身披狐裘大氅,身穿墨绿色长衫的男子,靖宇来不及多想,抽出自己的羽箭,飞身向前,一手按住野熊头部,一手拿箭直刺那熊的喉咙。靖宇力道刚劲,箭尖穿喉而过,点点殷红血珠从箭身缓缓滴下。
那男子见靖宇之样貌,当下一惊,一声:“是你...”,几欲脱口而出。定神看看靖宇,回想起自己七岁那年,随着父王征战,他丰神朗朗,踏马而来,横剑立于千军万马前,是何等的英雄,那时他不过十五岁。如今近距离看他:秀目丰眉、姿容闲疏,像年久的墨,摩擎多年的玉,气质悠深高远而不失温润。
天蓝飞身扑倒靖宇怀里,细细检查他身体的每一处,确定他没事,才回头对那公子道:“惊了野兽,恐其他猛兽结伴而来,公子还是早些下山”。那公子微笑欠身,拢了拢他身上那件狐裘柔软的皮毛,定声道:“多谢”。
天蓝这才注意到狐裘大氅里的他体格曼妙,清丽的脸颊丝毫不见惧色,一双大眼睛甚是笃定。靖宇瞧着他那狐裘皮毛颇是纯正,腰间的玉佩更是非常人所能佩戴者,心下了然。只见他伸手试试地上横卧的人,断定那人没了气息,回首向这方一望,转身离去。
因着惊了野兽,靖宇天蓝早早下山,两人心知这人并不是一般的魏人,如今为了刺探两国之事,竟敢这样无忌惮的进我楚境地,实在可诛。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15 21:56:00 +0800 CST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24 19:42:00 +0800 CST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24 19:43:00 +0800 CST  
龙珊孙儿辈年龄表
景运二十一年春,喻砚柔出生,十三岁
景运二十五年五月,司马润谦出生,九岁
景运二十六年夏,赵琦赵珂出生;冬,司马沐兮出生;八岁。
景运二十九年春,喻恒逸出生;秋,文弈鸣出生;冬,司马正洋出生;五岁。
景运三十年春,司马以澈出生,四岁。
景运三十三年春,文悠然出生,不足一岁。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09-24 19:46: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四节
这一年正月十二,靖宇欲携妻子儿女回塞北,简单收拾好行囊,想着明日一早怎样和父王母后拜别,却是玉龙提着一个坛子跨步入了殿门:“你母后做的,明日你带着。”靖宇接过坛子,掀开盖子,很享受的闻了闻:“嗯,是母亲的味道,塞北的梅菜扣肉总比不上母亲做的好吃”,微一停顿,问道:“母后呢?”玉龙默念道:“睡下了。她不知道你们明日要走,和宫人们切了好多蔬菜丁、肉丁,想必是累了”。说完,深深的看着靖宇:“北魏如此不安分吗?你们连元宵节都不陪着你母后”。
靖宇颔首:“这一去一来半月,儿臣实在不放心,早日回去,正好沿边境巡视一番”。玉龙拍拍靖宇的肩膀:“有靖宸和你在,我放心,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送玉龙出了殿门,坐在桌前,想着母亲身体不好,自己又不能留在她身边尽孝,心中到底有些酸楚。不知何时,沐兮已趴在自己膝上,声音有些怅然的低声问:“爹爹,明天咱们就回去了吗”?靖宇抬眸,瞧见月光似皎皎流素,泻入室内,照在玉龙送来的坛子、瑾瑜送来的点心、依翾送来的衣物上。怔愣片刻,定声回道:“不,过几日再走,爹爹带你们,还有爷爷奶奶去玩几日”。
翌日,未央殿刚有动静,靖宇一家就来了,玉龙以为他来告别,心中暗骂:“死小子,来这样急,自己还未和珊珊言明”。那知靖宇开怀笑道:“父王,母后,儿臣邀了姐姐姐夫,若谷宁儿,带上你们的孙儿们,盛京游玩三日。虽说不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可今年回温的早,是丰年的好兆头”。玉龙抿嘴一笑,甚是懂得。
珊珊用绢掩口,有些轻咳,玉龙忙顺顺珊珊的后背,着急道:“定是这几日劳累,快传丁五味”。珊珊忙拉住他,柔和一笑:“天佑哥,不打紧,别兴师动众的。靖宇提议的好,只是母后体力不及,你们去罢”。玉龙大掌搭在珊珊的手上:“累了,我背你”。珊珊掩口一笑:“昨日切好的...”。一语未了,玉龙朗声道:“靖宇备车”。
早膳后,众人一同春游,珊珊见孩子们独独缺了润谦,忙让靖宇去唤,靖宇回道:“润谦那孩子说,功课还未完成,元宵节陪着大哥大嫂看看花灯就好,让咱们带着弟弟妹妹去”。玉龙颔首一笑:“这孩子确实长大了”。转首对珊珊道:“你放心,宫中之事,有靖宸在。咱们只随意走走,想吃什么看什么,都听你的”。珊珊温和含笑,一并应着。
于是随意走走,在盛京的长街里吃美味小吃,喝豆汁儿。惬意走在小径上,听初开的流水潺潺,温柔得如情人的低语呢喃;看孩子们嬉笑玩闹,欢快得如三春枝头的鹊儿。玉龙珊珊漫步自在,眼看天的另一端逐渐泛红,偶尔有几缕炊烟袅袅,方徐徐漫步而归。
走的多了,玉龙会轻柔抚上珊珊的额头,问她累不累。也会执意背上一段,嫌弃她身子单薄,让她为了自己好好吃饭,待将来与她一起看春日的樱,夏日的荷,秋日里一同酿桂花酒,冬日里看飞雪漫天。听他说这些,珊珊心中总是一颤,她不知自己还有几年的光阴,总感觉近几年虚的很,汤汤水水的补着,身上也提不起劲儿,可她又想:让他开心一天是一天。依旧答得坚定:“天佑哥放心,珊珊会一直在”。
靖宇见玉龙珊珊满脸都是笑容,眼角的笑纹儿藏都藏不住,细细算来,这一定是一生中最难得的时光。拥着爱妻,带着孩子,远处有着父母、兄弟姐妹。一同看山间红梅绚烂,一起看落日余晖,暮霭沉沉。
田间风景并不好,可父母却是这样尽兴,靖宇对怀里的天蓝,沉吟道:“待来年,陌上花初开,我带着你和孩子、父王母后南下,邀上岳父岳母看柔蓝湖绿、疏雨桃花,那时守着江南,定然晴也是景,雨也是景”。天蓝轻缓一笑:“好,等咱们从江南回来,带父王母后和爹爹娘亲回塞北,咱们也为父母尽孝。靖宇,你说明年会平静吗”。靖宇坚定道:“会”。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14 19:42: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五节
上元佳节,京城的长街人头攒动,甚是热闹。天拢黑的时候,家家户户挂上花灯,街上耍狮子、舞龙灯、猜灯谜、放烟火的,望不见尽头。司马沐兮、喻恒逸、文弈鸣、司马正洋、司马以澈见之,兴奋的不得了,一溜烟跑开了。明轩靖宇他们见几个孩子各溜各的,满街撒欢儿,忙追了过去。
玉龙见珊珊也要去,忙拉住她:“一人看一个,忙得过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带着珊珊买了莲花灯,寻了个幽静的河畔,珊珊见四周每几步挂着一只花灯,左侧是莲花样式、鲤鱼样式的,右侧是喜鹊样式、梅花样式的。寓意着连年有余、喜上眉梢。
珊珊抿嘴一笑:“出来游玩前的几日,见你神神秘秘的吩咐宫人,原是忙这玩意儿了”。玉龙牵着珊珊走到河边:“什么这玩意儿,这是为夫的一点心意”。说着,将莲花灯轻轻推入河中,双手合十,真诚的许下他此生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
珊珊歪着脑袋,看着玉龙认真的模样,盈盈笑道:“天佑哥,许了什么愿望” ?玉龙睁开双眸,轻刮一下她的俏鼻,轻揽入怀:“不告诉你”。见珊珊扭着身子,玉龙郑重道:“别动,陪我听听风”。珊珊倚在他怀中,瞧着花灯顺流而下,河畔上慢慢有花船摇摆而来,船上的老翁唱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觉间已是热泪盈眶。
且说,长宁去捉文弈鸣,文若谷也跟了过去,喻砚柔看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衣香鬓影,喧笑不绝,而弈鸣跑的飞快,见到耍狮子、舞龙灯的,就挤到前面,非拍手、吆喝上几句不可。
小悠然不同,她看到好看的花灯,便伸手探头的。若谷目光一直追随着长宁,哪里注意到这些。砚柔见悠然整个小身板快挣脱出若谷的怀抱,眉宇紧锁,甚是委屈,知道小妹妹想要花灯,忙买了一只,追上了若谷。
见小悠然已在若谷怀中委屈的哭了,文若谷完全不知为何,急得团团转。砚柔拿着花灯在悠然面前晃了晃,悠然喜笑颜开,小手推开文若谷的脸,双手伸向砚柔:“抱…”。砚柔抿嘴一笑,接过悠然,轻叹道:“眼里只有媳妇的主儿,哪里能知道我们然儿的欢喜”。话音刚落,便被舞狮的队伍冲散了。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14 19:51:00 +0800 CST  
悠然倒是兴奋,握着她的小花灯,咯咯直笑。星子般的双眸滴溜溜转着,扭着小身板,示意带她去更绚烂的地方。砚柔觉得此时回去尚早,便顺了悠然的意。待走得近了,方知这里的花灯熠熠生辉,耀人眼目。不仅有繁华壮丽的龙凤呈祥、金童送福,亦有精致可人的百花、鸟虫。且每个花灯下面均缀着心型纸团,看中哪个,便掏出原价五分之一的银两,打开纸团,纸团上有灯谜、对子、诗词、才艺展示。只要答的得体,花灯即属于自己。如此游戏,吸引了众人。
砚柔看了一会,即知这是老板为吸引顾客举办的活动。正欲走,怀里的小悠然指着百鸟朝凤的花灯,怎么也不肯离去。砚柔瞧着花灯足有润谦那么高,鸟儿栩栩如生,色泽艳丽,真如玉树琼萝,动人心弦。砚柔正寻思着:自己即便赢了花灯,也拿不回家。那老板似是看出了砚柔的窘迫,又见她绝美容颜与灯光交相辉映,更添旖旎,怀中的小人儿肤白胜雪,一笑之下如冰雪上绽放的绰艳花朵,无限娇嫩,不由的心生欢喜。便笑道:“姑娘若是赢了花灯,我派人送到贵府”。
说完,便吩咐人展开纸团,老板朗声道:“请姑娘任选乐器,弹首‘百鸟朝凤’曲”。砚柔寻思自己在街上奏乐,实在不妥,恬静一笑,婉拒道:“恐有不便”。老板礼让多次,砚柔终是推脱
人群中一人不耐烦道:“原以为来了只凤凰,没想到是只山鸡,真是浪费了好皮囊”。砚柔也不计较,只坦然一笑,决定用原价买了那只百鸟朝凤的花灯,却发现自己囊中羞涩,真是尴尬。一时无奈,笑问:“可有琵琶”。
那老板让下人取来琵琶,诚恳道:“我在这里做布匹、乐器、工艺品的生意十余年,姑娘放心,我们会看好这女娃娃的”。砚柔和缓一笑:“老板,您生意做得好,您家的乐器也有名,不过我妹妹坐在我身边就好”。
说着,将悠然放到自己身边,横抱过琵琶,轻轻调了调弦,试准了音,才开始轻拢慢捻。她纤纤十指翻飞如莹白的蝶,音律旋转如珠,慢慢的吸引来了百灵、喜鹊、燕子和琵琶声一唱一和。琵琶声渐急,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而鸟儿不再发声,只上下翱翔,毛羽缤纷。琵琶声轻婉,鸟儿则交颈私语,说不尽的温柔缠绵。众人不禁呆了,只听得乐声鸟语及小悠然拍手的声音。
琵琶声止,鸟儿飞翔了一会,慢慢散去。众人直觉只剩了春光长驻,依依不去。砚柔将琵琶放在一侧,抱起悠然,才发现此处被围了水泄不通,在人群中仿佛看到爹爹娘亲、舅舅舅妈、小姨娘和姨夫的身影,不紧有些懊悔,气恼的跺跺双脚。
那老板犹自感慨道:“百闻不如一见啊”。忽见一蓝衫深目的富家少爷贴了过来,伸手欲摸砚柔的脸蛋:“果真来了只凤凰,再给小爷我弹……”,一语未了,便被一只拳头打飞在地。
喻砚柔抬眸,见是一身量颀长,剑眉朗目,英气勃勃,约莫十四五岁的初初长成的少年朗,含了一抹淡若山岚的关切,目光温煦的看着自己。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14 19:52: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六节
喻砚柔正要道谢,却是润谦挤了过来,对那身量颀长的少年郎抱拳,道了声多谢,对远处招招手,两个身穿便衣的暗卫,走了过来。润谦示意他们将赢得的花灯带走,又从砚柔怀里接过悠然,与靖宇、长宁他们汇合后,众人一道回了。
彼时,那少年郎的目光尚未从砚柔身上离开,另一身穿骑装,手持长剑的少年郎出现在他身边,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数次,都未见他反应,身穿骑装的少年郎唤道:“元嘉景,你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元嘉景的目光还瞧着砚柔离去的方向,悠悠道:“康新,我说我见到仙女了,你信吗”?
康新脱口道:“仙女!哪儿呢?让我也开开眼!”说着,四下张望一番,只见来来往往的行人,拍了拍他的脑袋:“走,回家,我看你是赶了几天的路,累傻了”。元嘉景强调道:“康新,我真的看见仙女了!你适才没听到琵琶声吗?家母说,乐调之中有一曲《百鸟朝凤》,已失传久矣,可百禽来朝,声乐鸟语、交协相奏何来?更何况姑娘长发披肩、容颜绝丽,不是仙女是谁?”
康新玩笑:“琵琶声隐约听到,仙女是一个没见,只见一痴傻之人,呆呆愣愣”,“好了,好了,就当你看到仙女了,咱们回家”。说完,踮起脚尖,一只手臂勾住他的肩膀,朝兴隆街的方向走去。
当“忠义王府”的牌匾出现在眼前时,元嘉景打量着身边这个认识多年的兄弟:“康新,我就知道你和康叔叔不是普通人,忠义王赵将军十几年前就战死沙场,他唯一的儿子和二皇子戍守北境也有十二个年头了,说吧,你是谁?康叔叔是不是当年拼了性命回来报信的将士”。
康新颔首,问道:“既然这么关心,为何还要离开家?离开巡抚大人”?元嘉景轻叹一声:“唉,你不是不知道,我家世代从文,男孩子恨不得当女孩子养,一点骨血都没有。我父亲公正、廉明,也算是个好官,你看他总反对我习武,反对我征战沙场。若是人人只求自保,哪来咱们大楚十几年的太平。所谓无国,哪有家?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元嘉景和你康新结交,你以为只看中你江湖逍遥啊。其实,早懂得你们的鸿鹄之志”。
康新眸中清亮:“带你回来,没打算瞒你。你猜的对,这是我姑妈家,我小时候在这里生活,府里的老人习惯唤我小少爷......”。康新将知道的,大概说与他听,临了了,问他:“明日,我和爹爹进宫请安,你也去罢?顺便将你引荐给表叔”。元嘉景摇首,断然道:“不,我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康新一笑,抱拳作揖道:“元兄文武全才,功业有成,只是时间问题”。元嘉景亦抱拳作揖道:“康弟,彼此彼此”。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15 22:17:00 +0800 CST  
元夕好景,怎能少了靖宸和依翾呢,但见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长街上,看着两旁的各色花灯,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也被这喜悦的气氛感染了,依翾含笑,柔声道:“有你真好!”靖宸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宠溺的笑着。
相比依翾而言,靖宸的喜悦是沉稳内敛的,亲眼见证自己治下的太平盛世,比什么都值得骄傲,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她!但这于靖宸还天下安宁,海宴河清,物泰民安的决心还不够,他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不一会儿,又听依翾说:“小时候每年的元夕节,我总喜欢缠着爹娘带我去看花灯……”
声落,靖宸温柔的环住她的肩:“翾儿,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看!”
依翾抬眸正好撞进靖宸深沉宠爱的眸子里,嘴角很自然的露出一抹幸福恬静的微笑。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到街尾,看到转角处有个小摊子,不似前面那些挂满了灯笼。依翾拉着靖宸走了过去,老旧的木板上只摆放着三四个花灯,怪不得无人问津。
依翾见右边摆着的两个莲花状的花灯,很是特别,便拿了起来,才发现两个居然是结在一起的。
摊子后面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低着头,赞叹道,“夫人好眼力,这花灯为并蒂莲。多少人从摊前走过,均未发现,看来这灯跟夫人有缘,就送给夫人了。”
靖宸和依翾觉得这老者非比寻常,“老人家,为何你这里只有少许花灯,不似别人家热闹呢”?依翾笑着问。
老者抬起头,才发现他精神矍铄,白眉白须,目光深邃。
“既然夫人与此灯有缘,又见公子与夫人贵气不凡,老汉想给公子测个字,不知可否。”老人拱手笑问。
靖宸和依翾觉得有些意思,“好,那就测一个吧”,靖宸爽快道。
“那就请公子写一字!”老人递给他一张纸笺。
接过老人递来的纸笔,靖宸和依翾越发觉得意外,暗自寻思:“一个卖花灯的竟还备有这些”。
不过靖宸并没有写在老人准备好的纸笺上,而是大有兴致的捡起路边一根小树枝,在地上随意写了个“一”字。
老人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道“土上加一画,乃王字,必非庶人。”
靖宸和依翾不仅吃了一惊,颔首一笑,紧接着又写了个“問”字,令其相之,笔体两侧俱斜而飘飞。
老人见此字,大惊失色,抱拳跪地:“左看是君,右看亦是君,必定是当今监国太子!老汉见过太子、太子妃!”
幸好四周来往的人并不多,靖宸和依翾连忙扶起老者:“老人家快请起,天机不可泄露”,说着,靖宸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老者手中,看着他笑了笑,老者激动的点点头。
靖宸和依翾拿着花灯相携离开。老者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却是听不清了。
靖宸和依翾逛了一会儿,来到河边,见许多少男少女在放花灯,他们在红纸上写上心愿,放在灯中,再将花灯放入河中。依翾忍不住说:“靖宸,我们也写上心愿放入这并蒂莲花灯内,好不好?”说完,灵巧的晃了晃手里的花灯。
靖宸见依翾若玉色晶莹的花朵般,风姿盈然,灵气逼人。不仅想起成亲前陪她看流星雨的画面,那时她一如现在这般的开心,他笑着轻点一下她的鼻尖应允,“好!”
两人分别在红纸上写下了各自的心愿,放入荷花灯内,看着它随波而下。漆黑的夜里,并不甚宽的水面上闪烁着点点灯火,分外美丽……
“你写的是什么呀!?”依翾好奇的问。
“你呢?”
“是我先问你的!”
“可是我想先知道!”
依翾哝嘴:“霸道…”,一语未了,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靖宸温和道:“瞧着你如此,甚好!翾儿,承继君位的我们,与生俱来的责任让我们不可能像靖宇、宁儿他们那般肆意潇洒!但我会尽力让你和孩子们幸福”。
“真是个傻瓜!”,有只小手抚上了他的脸颊,那只小手带着柔情,似春风般轻拂着他的肌肤,有点痒痒的。依翾语气温柔如洋洋暖风:“靖宸,此生与你相伴,是我最大的荣幸!”
靖宸环着依翾腰肢的手一个用力,把她柔软的娇躯禁锢在怀里,在她耳畔低语:“我的心愿是:愿得依人心,白首不相离!”
“而我的心愿是想要一个女儿!”
“不生了!不生了!怀那俩兄弟时,把你折腾成什么样了,没女儿就没有呗,咱们把柔儿、兮儿、然儿当自个的女儿疼,让她们都成为大楚最幸福的公主!”
“靖宸!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啊!润谦现在懂事了,嘴上不说要妹妹,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期待着,澈儿更是天天找我要妹妹!而你也盼了十三年了,哪能说不生就不生”。
靖宸断然辩解:“现在不想了,走吧,咱们回去,回王府看看”。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15 22:18: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七节
靖宸和依翾入了王府,便知康晟熙携子归来,管家正要去唤,却被隐约听到箫声的靖宸止住。靖宸依翾细听这箫声从后院传来:旋律优美、节奏明快,先是曲调循环、清新活泼,继而旋律跌宕起伏。依翾默念:雪中寒梅,姿态清洁,虽无百花相陪,却临风摇曳、自得其乐。而这一静一动、一柔一刚,刚柔并济,仿佛展现了梅花千姿百态、傲然挺立的优美形象。
靖宸颔首赞道:“这首《梅花三弄》高妙绝伦,确实奏出了精髓,走咱们去瞧瞧”。
人未到,远远看见一抹颀长的湖蓝背影立在凉亭之上,半仰头对着圆月,那背影如春山青松般远逸,有股说不出的闲逸之态。靖宸依翾不忍打扰,于是脚步放缓,轻轻走了过去。此时,笛音却转的沉静,彷若挺立在寒风中的红梅,慢慢飘落,再不甘心,却也只得与泥尘共处,说不出的遗憾。
进了院中,又见一少年郎,一面手持长剑,一勾一挑、轻轻巧巧的变换招式,一面道:“元嘉景,你这箫奏的,哪有平时的闲情逸致”。元嘉景停了箫声,从凉亭上飘下,微微一笑:“只是突然回想起那琵琶声,有些遗憾罢...”。一语未了,却见两个修长的人儿,带有一股遗世独立、飘然出尘的雅致,站在梅花树下,周身散发着不一样的高贵。
元嘉景心下微惊,知道不是普通人,忙给康新示意,康新回首,寻思片刻才认出,忙提步走了过去,抱拳屈膝道:“康新参见太子、太子妃娘娘”。元嘉景向前两步,亦抱拳屈膝道:“草民元嘉景参加太子、娘娘”。
靖宸一把拉起康新,让元嘉景起身,双手拍着康新的肩膀:“当初走的时候才五岁,如今已是大好儿郎,这一别八载,你父亲可好?”。康新颔首抱拳:“劳殿下挂心,家父一切都好,此次回来仓促,未先禀明殿下,已住王府,实属不妥,还请殿下...”。
靖宸打断,定声道:“这里不是朝堂,再客气,表叔要生气了。再说,表哥走时,我嘱托过:王宫、王府、相府、国公府都是咱们的家”。康新颔首一笑,引过来元嘉景,介绍道:“殿下,这是江州巡抚元承畴的幼子”。靖宸一笑:“元嘉景对吧,没想到你年龄不大,竟能奏出《梅花三弄》的精髓,我家柔儿素善雅奏,你如此意境,来日可与我家柔儿切磋一下”。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21 18:27:00 +0800 CST  
元嘉景抱拳恭敬道:“草民不敢”。靖宸微微一笑,牵着依翾的手走在前面,元嘉景康新跟在后面。靖宸缓缓道:“你父亲尽职尽责,江州之地也算富饶,但相较两浙一带,还有不足,需继续加勉”。元嘉景应是。
靖宸心情极好,回首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前行,才进前厅,便闻得清冽的湖水气息中含着一股淡雅茶香扑面而来,见康晟熙正单臂沏茶。元嘉景忙奔了过去:“康叔叔,这些交给我和康新就是”。
几人一并坐了,康晟熙笑道:“嘉景这孩子,全然不像官家少爷,他九岁跟着我和新儿,如今也有六年了。他志向高洁、与新儿性情相投,却比新儿通透,太子、娘娘不妨品品这茶”。
依翾取盏饮了一口,盛赞道:“清香入口,神清气爽,果然是好茶”。靖宸颔首:“此茶汤色明亮、香气清高,必是生长于极北清幽之地”。晟熙呵呵一笑:“太子好品味,这是‘极边云岫’,长于极北之地、云雾缭绕的雪山之顶,山间发新茗,浑然天成,世间所有不过十余株,极难采摘,此茶因常年得雪水滋养,叶底鲜活,堪称茶之极品”。
靖宸心思一沉,问道:“‘极边云岫’乃北魏之国茗,纵使魏国的皇室贵胄也难以尝到,你是如何得来的”。元嘉景坦言:“跟着康叔叔游历天下名川,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南至陈国藤越、北至魏国极边,看到陈、齐两国与我楚互通于世、边境百姓和乐安详,而北魏密练士兵、大肆制造刀枪、盾牌,一统天下决心昭然若揭,此番,殿下万不可姑息”,说着,抱拳而跪。
靖宸自然知道,楚魏两国不可共存,想起以往种种,心下悲伤,慢慢握紧拳头,眼眸的亮光逐渐变得凌冽。晟熙含笑道:“表弟大智,又有靖宇和俊翔戍守边境,必定万无一失,我不过是带领他们两个增加履历”。
靖宸扶起元嘉景,对康晟熙感念:“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好了,时辰不早了,表哥好好休息”。说完,靖宸携依翾跨出前厅,回首一笑:“你这茶不错,他日给我家老二和若谷尝尝”,元嘉景点头应是。晟熙一笑,带领康新和元嘉景送二人离开后,又回到座位上,抓起一杯茶,徐徐饮了一口,想起这些年:迎康新母亲月婵尸骨入府的决心,秘密寻遍整个北魏,都未见她的任何痕迹,如今已是不能了,心中到底难过。恍然间,触及腰间的凤血玉镯,默念道:“八年不见,你可好”。
靖宸和依翾出了王府,靖宸紧紧攥住依翾的小手:“你放心,我在”。依翾揽着他强有力的臂膀,向前走着,有他在,她不怕。
新春开朝的第一日,便收到北魏的奏报,说是使臣来访,靖宸倒想看看北魏玩什么花样。决定十日后,接见使臣。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27 15:43: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八节
靖宸想着:润谦已是知事的年纪,是该带着润谦去御前好好见识一番,此次,北魏骤然来访,正是好时机。
且说,靖宸是在太极殿接见北魏使臣的。那日,太极殿上,靖宸稳坐龙椅,润谦坐在其右,文武百官分立两旁,场面十分壮观。靖宸一声令下:一个俊秀的男子昂首迈进,他着一身水绿色长袍,手持折扇。身后行着一身材甚高,面庞极富棱角,极有威势的壮年。
两人鞠躬行礼:“拓跋鑫、张跃拜见楚国太子”。
靖宸摆手,示意他们平身:“使臣所来何事?”
拓跋鑫扬一扬秀眉,击掌三下,唤道:来人!
有侍从抬着几口大箱子而进,箱子里皆是宝物,珍珠璀璨、玉器莹然有光泽,多是连成之物,连见惯珍宝的靖宸,亦暗自称赞!
拓跋鑫语气和顺,假意道:“太子,相传魏国有异动乃是误会,我们大王得知情况后,悔恨交加,特命小人带来厚礼一份,求‘取’大楚一人,以示两国世代交好之意”
此语一出,文武百官不仅吓了一跳,北魏竟然示弱了,这不对劲吧?不是他们的风格啊。
靖宸冷笑:“世代交好?据本太子所知,北魏燕山刺探我楚消息,又大肆招兵买马,这不假吧?”
拓跋鑫平静辩说:“太子误会了,误会了!我们北魏数十载经营,才有此等盛况,怎能轻易打仗,太子如若不信,我魏愿割十座城池,以表诚心”。
靖宸讳莫如深:“诚心?我大楚没有适龄的公主或郡主,本太子倒想知道,使臣求娶何人?”
拓跋鑫想起那个气质悠深高远的男子,微微一笑:“太子放心,此人非皇室贵女,只是‘她’诗文翰墨、工致清新、雅善音律、琴笛了得,甚得我魏皇子之心”。
谈起求‘取’之人,拓跋鑫俊秀的脸颊不觉隐有红色、双眸似乎也晶亮了不少。只是她不知,这样微妙的变化,已被靖宸、明轩、若谷和少许细心的臣子成功捕捉。
靖宸似乎猜到了她的身份、联姻的阴谋,却没有戳破,只高深莫测的笑笑:“使臣不说何人,本太子如何答应”。
拓跋鑫呵呵一笑:“都说楚国太子年少老成,行事果敢霸气,有帝王之风,我们大王十分欣赏,故此命小人带珠宝数万、城池十座来求‘取’,只是您点点头的事,竟这般不爽快,真是看走了眼”。
喻明轩宽袖一甩:“一场阴谋,还用我楚太子戳破”。拓跋鑫微微一惊,很快恢复平静道:“相爷说阴谋,可有证据,如此臆测,乃不智者”。
明轩哈哈一笑:“如若光明正大,为何不敢说求‘取’何人”。拓跋鑫一笑:“我大魏不过是想试探楚国太子的胆识罢了。如今一试,徒有虚名,看来‘中原多才子’也是谣传了”,她停一停,又道:“如若不服,还请大楚才子半个时辰内画上一幅画,画上咱们在场的所有人及殿外侍卫随从”。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27 15:45:00 +0800 CST  
众大臣暗暗思忖:魏国使臣故意与我们大楚为难,半个时辰内,画上数千人,根本不可能。此时,殿内一阵寂静,人人屏息凝神,除却拓跋鑫含着轻蔑的笑,殿中唯觉胶凝沉闷,拓跋鑫得意道:“原来大楚多才子,也是谣传罢了”。
听闻她如此羞辱大楚,众大臣耳后如烧,只是顾忌身份,不欲再多有言行。正为难间,却见润谦笑生两颊,提步向前,抱拳道:“儿臣年幼无知,即便画错了也不会贻笑大方?父王不如让儿臣一试”。
靖宸颔首一笑:“好”。
润谦很快在宣纸上画上十二生肖的图案,个个形象逼真,宛若实物。
靖宸一看,当下明了,不仅大喜。拓跋鑫疑惑道:“这是何意”。
润谦朗声道:“使臣连何意都不知,看来这题目北魏无人能解。如今我画了十二生肖,试问天下何人不在此画中。你无需赞我聪明,这法子大楚子民人人皆知,只是不屑告诉你罢了。以后再求我大楚才子作画,不要再出这样简单的题目”。
拓跋鑫凝视润谦须臾,不仅叹道:“太子的儿子果真出色,我大魏的皇子公主都比不上”。靖宸正欲谦虚几句,拓跋鑫灵机一转:“听闻大楚太子只有一个妃子、两个儿子?我大魏有十五位皇子,个个骁勇善战”。
她言下之意是讽刺大楚后宫没落、子嗣凋零,明轩、若谷怎能不气,只见明轩郑重道:“使臣说笑了,天下子民皆是太子之子”。
靖宸朗笑道:“听闻龙生九子,上天之子未必有一个。而我大楚一子胜你数十倍,不然北魏公主怎会如此‘爱慕’本太子胞弟”。他瞧了一眼润谦,又道:“大魏的皇子公主确实比不上本太子之子”。
拓跋鑫一惊,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只能极力保持微笑:“那太子是不许楚魏和亲了”。
靖宸冷冷一笑,定声道:“我家二公子有妻室、子女,北魏公主即使给他做小,他都不同意。和亲的目的,用本太子多言吗”?
拓跋鑫当然明白,求‘取’司马靖宇,是自己爱慕他多年,来日兵戎相见,保他性命无忧。交珍宝、割城池,只不过是大魏以退未进的谋略罢了,没想到被大楚太子轻易识破,自己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智谋力和观察力。自始至终,他眸色乌沉如墨,不辨喜怒,完全猜不透他想什么,真是父王天生的威胁啊,此人留不得!不敢再多言,生怕自己暴露更多,于是抱拳恭敬告退。心中暗暗立誓: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得到司马靖宇。。。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0-27 15:47:00 +0800 CST  
第三部~第三章~第九节
在京城逗留数日,所获寥寥。好几个静到深处的夜里,拓跋鑫试图闯进皇宫,取大楚太子的性命,但细细想来,皇宫守卫严谨,而司马靖宸又武功高强,自己若不能一举得胜,反而打草惊蛇,岂不白送了性命,更可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遂拜别司马靖宸,返回北魏。
楚魏边境忽然平静了下来,靖宇和俊翔觉得蹊跷,对于边境巡防一刻也不敢放松。
且说,康新和元嘉景来了京城不久,便去了朝廷募兵处,成为新兵两员。在兵部训练的日子紧张,时日久了,将士们精神倦怠也是有的。休息之余,康新将外面的新鲜事物讲给大家听,他逗逼的性子,总能将一件不起眼的事情描述的绘声绘色。末了,总会认真的说上一句:只要咱们艰苦训练,将来都可以游览咱们楚国的大川名山。
或许也只有元嘉景懂:他满腔热情,只为报效家国,他渴望天下统一,让大楚的孩子不再像他一样,自小丧母。元嘉景只是含笑听着,想到剑术、骑射的新点子,就记录下来,慢慢贯穿到实际训练中,也在将士们累得满头大汗时,奏一支轻快的曲子,使这样的军营生活更加有滋有味。
到了三月的时候,天气渐渐和暖,沾染了柳色青青,桃红灼灼。珊珊在未央殿的院子里,斜靠在贵妃榻上翻阅孙儿们的功课:润谦已对边境寻访有了独到见解;喻恒逸一手小楷写的工整;文弈鸣对算术十分敏锐,师傅出的题目,似乎都难不倒他;当看到司马以澈的功课时,珊珊不仅秀眉一蹙。
站在一侧的玉龙,缓缓蹲下,大掌轻捏着珊珊的手:“鹏儿这才刚上太学,写的不好很是正常”,说着,轻拢她的发丝,瞧着那瓣飞红轻悄停留,玉龙轻柔的目光看进珊珊如水的眸中。
珊珊心中一暖,向一侧挪挪身子:“天佑哥,你也来坐”。玉龙将珊珊揽在怀中,珊珊温和道:“弈鸣和鹏儿最是淘气,你瞧弈鸣,他喜欢涂涂画画,每次功课做完,总在后面画上画儿,这张是咱们一家游春图;这张是他们四个小人儿,看着润谦射箭;这张是若谷和宁儿抱着然儿,他眼巴巴的看着;这张是你和我...”。
玉龙瞧着:一张张不太整齐的画像,那张游春图,大概因着人多,用了简笔画;其他图只有珊珊和长宁画得极好,可是画得自己和若谷简直有些不堪入目。想来自己也是玉树临风,怎么在孙儿的眼中这么...,玉龙无奈摇摇头。珊珊抿嘴一笑,捏捏玉龙的鼻子:“天佑哥,你最好看了”。玉龙爽朗一笑,展臂把珊珊圈在怀中。
珊珊继续说着:“鹏儿就是捣蛋,这些他去太学前咱们都是教了的,你看他做弹弓、捏泥塑、编草篮、逗蚂蚁样样不落下,和鸾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正说着,司马以澈洪亮的声音已飘到耳边:“奶奶,奶奶”,珊珊寻声而望,便见司马以澈手里拿着花环,风风火火的进了院中。

楼主 王zz想  发布于 2019-12-08 21:00:00 +0800 CST  

楼主:王zz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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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4-29 04: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09 03:14: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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