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①.
因为前车之鉴，所以敬柏和天佑决定让赵羽留在驿馆保护珊珊，赵羽点头应下，用完午饭，天佑与敬柏前往苏州府，珊珊坐在秋千上，树荫遮蔽，十分清凉，赵羽坐到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保持着沉默。“赵羽哥，你要是觉得无聊，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珊珊还想着出去走一走，玩一玩。“我不觉得无聊。”赵羽放下茶盏，他以前一坐一整天，虽然枯燥了些，但是并不无聊，而且对着珊珊，只会心旷神怡而已。“那你过来帮我推秋千。”珊珊有些失望，只能退而求其次。“嗯。”赵羽走到珊珊身后，顾及着珊珊的伤口，轻轻推着秋千，珊珊好奇的开口问，“那位刘家的小姐姐怎么样？”赵羽不明白珊珊问的是哪方面，“四妹妹，你指的是什么？”珊珊偏头看了看赵羽，“赵羽哥你真是个呆子，当然是气质如何，容貌如何，脾气秉性如何？”赵羽觉得对一个姑娘家妄加评论不太好，但是珊珊开口问他只能老老实实说，“大抵配得上她的名字。”皎若明月，灿如星辰。“那倒是挺般配的。”珊珊坐好，“赵羽哥，再高点。”赵羽继续推着秋千，珊珊刚才的话他没听懂，珊珊指的是和谁比较般配呢。珊珊希望天佑不要再在自己身上多花心思，她在话本子上也看了些英雄救美一见钟情的戏码，既然这样相遇了，便证明他们有缘，既然有缘，便不可辜负。珊珊想着事情，明明自己觉得苦恼的事情仿佛有了契机，可是心里仿佛并不高兴。“守成，你出去买些桃回来。”珊珊开口吩咐守成，守成依言而去，赵羽只能出言提醒，“记得不可多吃。”珊珊起身离开秋千，坐到石凳上，“赵羽哥，刘大人是三品官吗？”
赵羽微微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珊珊眨了眨眼睛，“那，三品官的女儿做储妃的话，应该够格了吧。”赵羽有些凌乱，感情珊珊说的挺般配的指的是天佑和皎月？“四妹妹，你对殿下，就真的没什么感觉吗？”感情的事情不可强求，但是珊珊这样看起来未免有些无情。“赵羽哥，你觉得我的性格合适吗？”珊珊递给赵羽一杯水，“我只想嫁给一个能够宠着我爱着我的男人，也许我不会那么喜欢他，但是我仍然会真心待他。我希望那个人能陪我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我没有胸怀天下的气魄，我只是一个想要自由的蝶。”珊珊不想被折断翅膀，至少现在不想。“赵羽哥，我的确有一些喜欢他，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想要共度一生的喜欢，但是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喜欢和婚姻是两回事，有时候喜欢的人，最后未必一定会在一起。“四妹妹，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就和殿下直说吧。”赵羽看向珊珊，他心疼天佑却也没法责怪珊珊，十五岁的小姑娘选择了自由，不应该被责怪，“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现在还是要慎重，以免将来后悔。”珊珊喝着水，没有再开口回答。赵羽站起身，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没有和殿下在一起的打算，回京后我会去白府提亲。”珊珊被水呛到，轻轻咳了起来，“赵羽哥，你又不喜欢我。”赵羽看向远处，“如你所言，有时候并不一定要喜欢才能在一起。”若是许给了别人，到时候珊珊后悔都来不及。“那随你好了。”珊珊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在考虑等会儿天佑回来怎么和他说清楚。

12②.
皎月并没有多慌乱，她一向冷静，反而宽慰着刘安。“大人，巡按大人来了。”侍从并不知道天佑身份，天佑也特地叮嘱过，他私下巡查，不必暴露身份。“请进来吧。”敬柏救了他，天佑又救了皎月，这份恩情还真的不好报答。“爹，我要不要回避一下。”皎月起身，眼中藏着一抹期待，只是又不太好意思。“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妨事。”刘安生性旷达，而且皎月也是充男儿教养，避忌不避忌并不重要。“巡按大人，白三公子，请上座。”刘安摆了个请的姿势，敬柏回了一礼，开口对皎月道，“许久不见，小丫头又变漂亮了。”皎月面上没什么表情，“三少上次见面也是这句话，就没什么新意吗？”天佑面上有了一丝笑意，“三公子一向实话实说，不会说场面话，还请刘姑娘见谅。”敬柏看了天佑一眼，“还是巡按大人懂我。”皎月再冷静也是一个脸皮薄的小姑娘，闻言脸上还是有些微红，“我去端茶。”刘安看着天佑和敬柏，“两位过来是为了上午的事情吧。”天佑点了点头，“这群刺客看起来目的性极强，只是目前不知道究竟在何处落脚，如果搜查难免造成骚乱，但是苏州府内应该有内应，否则怎么会一有风吹草动就被人所知。”刘安也有这种判断，只是刘安如今接任苏州府，人生地不熟，这些人，他也不能判断究竟能不能用。皎月奉上三盏茶之后，斟酌着开口，“爹不妨试探一下，若真的有内应，他自然会有一些动作，仔细观察，总能知道些许不同。”敬柏也很赞同，“引蛇出洞自然是好办法，但是今天的事情不成，只怕暂时他们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这些刺客总不能只是为了刺杀刘安而来，目的到底是什么，令人费解。珊珊啃着桃子，看着赵羽练功，眼睛亮晶晶的。赵羽的一招一式都力若千钧，如人一样沉稳厚重，令人踏实。“赵羽哥，歇一歇吧。”珊珊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索性就不再想了，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赵羽长舒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珊珊把帕子递给他，让他擦了擦汗之后递了个桃给赵羽，“很甜的。”赵羽略有些无奈，他又不是珊珊，没什么口腹之欲。桃子的确甜，可是赵羽的心思不在桃上，他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但是怎么和天佑解释呢。“赵羽哥，教我武功吧。”珊珊把桃核放在盘子里，擦了擦手，神色认真。“嗯？”赵羽皱了皱眉，“你不是会吗？”珊珊对着手指，“可是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随机应变啊。”兄长们都放水，可是在外面是不一样的，动了杀心的人，真的是以命相博。“你现在还有伤，等伤好了再说吧。”赵羽想起之前的事情，点头应下，不过前提是珊珊养好伤。天佑与刘安坐了半日，喝了两盏茶离开了苏州府，皎月看着天佑的背影，失落难掩。“月儿，巡按大人年轻有为，确实是个良配。”刘安不知天佑心事，而他的身份也不算低微，也算适合，不过这可不是他看上就有用的，刘安看着皎月，“只不过不知他如何考量的。”皎月转过身低下头，“他今日去寒山寺为的是姻缘，应当已经有了心上人吧。”刘安扶着皎月的肩膀，“那月儿就收了这份心吧。”皎月沉默了一会儿，“我也只是略有好感，我先回房了。”一面之缘，再满意也谈不上情意有多深，只是有些叹惋，虽是良人，有缘无份。

13①.
赵羽听到动静站起身打算去看看，珊珊直接出手，赵羽下意识转过身，但是因知道是谁也顾及着没出手，横竖珊珊也伤不到他。“哎呀。”珊珊踩到了裙摆，直接摔进了赵羽的怀里，“好痛。”珊珊揉了揉额头，赵羽是石头吗？“你这是偷袭？”赵羽再稳重内敛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在他出手快，不然肩上的伤裂开珊珊又得去躺几日。“咳。”敬柏轻咳一声，“珊儿你们在干什么呢。”赵羽连忙松开手，不用想天佑脸一定又黑了。“四妹妹被裙摆绊倒，我扶一下。”赵羽开口解释，珊珊附和的点了点头，“对，赵羽哥就是扶了我一下。”就是扶的时间有点久了，似乎还有点开心的模样。“珊儿，你这一天差点摔两次，以后这件衣服不要穿了。”敬柏怪上了衣服，珊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先回房了。”珊珊没走两步又踩上了裙摆，踉跄了一下，天佑沉默了半晌，在爆发的边缘徘徊，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走了过去抱起珊珊，珊珊突然双脚凌空有些惊慌，看着天佑那张臭脸，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敬柏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赵羽，有些懵然，“小羽你这是？”赵羽神情复杂，“公子不会伤害珊儿的，敬柏兄心里很清楚，而且珊儿也有一些话想对公子说，我们在不方便。”敬柏见状，勉强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担心，“可是方才殿下的脸色，着实难看啊。”赵羽觉得天佑脸色难看主要是因为他，方才的事情，虽然是无心的，可是赵羽知道他的心也的确有些越界了。这样的小丫头谁不喜欢，只不过这样的喜欢不一样。
“天佑哥，其实，其实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珊珊压低了声音，“可是我们——”天佑把珊珊放在床上，勾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第一次是无心，第二次是因为药性，而这次，他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心底压抑的情绪让他快疯了。珊珊一颗芳心不安慌乱，也有些羞耻，她不敢乱动，因为脚上的铃铛会响，如果这样的情形被敬柏看到，他一定会更不喜欢天佑的。“珊珊，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天佑虽然有些心疼，但是没有放开珊珊，仍然按着她的手臂，不过错开了她的伤口。“那是意外。”珊珊声音怪怪的，她的心也很乱，“你带我出去吧。”在这里说下去迟早会惊动敬柏，天佑缓和了一下心情，抱起珊珊翻窗出去，进了一家客栈。直到房门插好，珊珊才继续开口道，“天佑哥，我喜欢你，可是我更爱自由，他们总说我是太阳，是光，但是其实不是，我只是一只自由的蝶，向往着光明，但是却不会做飞蛾扑火的事情。”天佑剑眉紧锁，再次把珊珊箍进怀里，“所以你的意思是？”珊珊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鼓足勇气开口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我的余生，不可以是困在牢笼里，现在的我，无法接受。”也许将来会不一样，但是珊珊知道现在她的喜欢没有那么深。“天佑哥，无论如何，我们最后，都不会走在一起，这一场相遇虽然美好，但是终究会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你我本无缘。”珊珊说也喜欢他时，他心里有多热切，现在就有多冰冷，天佑的目光让珊珊害怕，可是她也明白，这是她眼下的抉择。“什么都可以给我，是吗？”天佑嘴角微微上扬，可是这抹笑容却有些哀伤，“那么就把你给我吧。”

这都是报应谁让龙剧里天佑晾了珊珊三部

反正也吃不到，卡在哪里都一样

13②.
“嗯？”珊珊不太明白怎么把自己给他，“我是一个人，怎么给你。”天佑此刻已经不能作出多余的判断，他觉得浩然说的也许是对的，得到了珊珊的人之后，再做打算也不是不可以。“你要干什么？”珊珊脸红红的，可是又无处可退。“闭上眼睛。”天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但是对上珊珊的目光，他下不了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珊珊低下头，天佑今日真的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天佑顺势把珊珊压在了床上，“今晚不回去了。”珊珊不知道天佑到底要做什么，有些无措。天佑轻抚着珊珊的面颊，珊珊羞的闭上了眼睛，天佑的手有些颤抖，到了现在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事情变的更糟该如何。珊珊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天佑，对上了天佑的目光，连忙偏向一边，“天佑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天佑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起了以前，言简意赅的道，“我想和你生孩子。”珊珊有些懵然，天佑已经重新吻了上去，堵住了珊珊的嘴，珊珊发不出什么声音，身体有些紧绷，脚上的铃铛一响，珊珊就更加害羞。天佑伸手解了珊珊的腰带，珊珊握住天佑的手，声音软糯，“为什么还要脱衣服。”天佑看着珊珊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更加爱怜，附在她的耳边轻言，“乖，不要问了。”珊珊缩了缩脖子，那灼人的热量快要把她的意识融化了。天佑完全压在了珊珊身上，褪去了珊珊上半身的衣物，珊珊感觉身上一凉，双手环在了胸前，“你别看了。”珊珊快要羞死了，这样的被一个男子盯着。“珊珊，你真的好美。”天佑像是欣赏一株绝世名花，轻轻吻上珊珊的肌肤。珊珊心里有些胆怯，又有些奇怪的感觉，她觉得有些热，还有些难受。
“公子，需要热水吗？”小二突然敲了敲门，珊珊恢复了些意识，天佑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不需要，不要过来打扰。”珊珊推了推天佑，“天佑哥，你放了我吧。”小二耸了耸肩转身离开，客人的事情他们管不了。天佑拉上了床帷，这样狭小的空间，让珊珊更加紧张，只能抱着被子。“珊珊，不是你说的，什么都能给我吗？”天佑掀开被子，重新把珊珊揽进了怀里。“我后悔了。”珊珊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天佑给吃干抹净的。“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放不放开珊珊结果都一样，短时间珊珊不可能原谅他，天佑撩开珊珊的裙摆，珊珊朝后闪躲着，脚上铃铛声又响起，天佑愣了一下，珊珊只想把脸埋进被子里。珊珊纤长的双腿紧紧并拢蜷缩着，天佑突然有一种罪恶感，强迫自己爱的人与自己发生那种事，这样算爱吗？“对不起。”天佑发现事已至此，自己还是下不了手，同样他眼中也闪过一丝绝望，珊珊回过神，抱着被子小声哭泣，她如今真的没脸再去面对天佑了。如果失了她的心，就算得到了她的人，也没什么意义，天佑把衣服递给珊珊，然后转过身去，心情跌落到了谷底。珊珊勉强穿好衣服，然后绕过天佑走了出去，步履匆忙。珊珊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何种心情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该怨天佑，还是怨自己不争气，她到底该怎么办？天佑并没有站太久，还是跟在了珊珊身后，因为他担心珊珊现在的状态。“楚——”皎月原本看到天佑准备打招呼，可是发觉他的情绪似乎不对，便没有张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就是他心仪的女子吗？皎月愣了会儿，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原是如此，只是看着他们两个脸上，似乎各有哀戚。

14①.
珊珊一言不发的钻进了房间，敬柏有些懵，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呢。“你对珊儿做了什么？”敬柏抓住天佑的手腕，出言质问。“珊珊想出去，我就带她出去走走。”天佑看着敬柏，脸上没什么表情。“公子，你还好吧。”赵羽觉得应该是珊珊坦白了，可是为什么坦白了之后两个人是这种情况。“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天佑走了几步，发现方向不对，转过身走回来，敬柏走到珊珊的房门口敲了敲门，“珊儿。”珊珊钻进被窝里，翻了个身，“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敬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珊珊现在的情绪低落他还是感觉得到，珊珊若是不肯说，他是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只能柔声细语，“那你好好休息，若是待会饿了就让守成去弄点夜宵。”天佑坐在门外长廊上给自己灌着酒，今天自己太冲动了，到了最后却又退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公子，其实你不应该操之过急的，珊珊她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除了父兄之外的异性，有许多事情，都要一点点摸索明白。”赵羽靠在另一边看着天佑，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必自我折磨呢。“她只是没那么喜欢我罢了。”天佑长叹了一口气，“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可是珊珊这样的，他究竟该怎么办呢？放不下舍不得，让天佑又爱又恨。“公子，那你希望她多喜欢你呢？”赵羽看向天佑，直言不讳，“锦绣坊初见不算，平安县的第一面，并不算愉快，平时她开心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大部分时候其实局促而尴尬，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已经很依赖你，甚至超过了对敬柏兄的依赖，只不过当局者迷罢了。”天佑有些茫然，是这样吗？“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选择的是自由。”天佑有些怅然。“可是公子别忘了，你也是为了自由离宫巡查的啊，谁不喜欢自由呢。她如今正当最美的年华，也是最叛逆的时候，喜欢自由有何不可？”赵羽夺了天佑手中的酒壶，“说到底四妹妹是被白家关久了，如今当然渴望自由，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一语惊醒梦中人，天佑听完只是眉头紧皱，之前的事情，他可以赔罪，因为自己并没有特别过分，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有些过了。“可是我今天，自己把珊珊弄丢了。”天佑把酒壶抢回来，“一切随缘吧。”赵羽不太明白天佑的意思，他说的也挺清楚的了，赵羽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想了想白日的事情，又看向天佑，“公子，我今天和四妹妹说，如果她回京之后，还是没有选择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去白府提亲。”天佑果然神情突变，“你不是才说过吗？”赵羽面色有些为难之色，“我只是情急之下才会说出那句话，但是公子，如果回京之前你还是不能俘获四妹妹的心，就算我不上门，也会有其他人上门。”天佑有些无奈，他现在真的毫无信心。赵羽转身离开，天佑望月喟叹，珊珊辗转难眠，皎月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一天三次偶遇，大概是缘，可是，皎月摇了摇头，收了心思，眼下还是爹爹的事情最为重要，刺客一日不查清楚来源，便一日不得安生。天佑与珊珊互相回避着，彼此都在躲着对方，天佑总是一大早就出门到了深夜才归来，持续了几日敬柏才觉得真的很不对劲。敬柏也在查着苏州的事情，天佑这样未免太拼了些。珊珊身体总算彻底养好了，五味说珊珊可以出门之后，珊珊也并没有多欢呼雀跃，似乎娴静了许多，但是反常即为妖，众人心里都有些担忧。珊珊主动迈步出驿馆的时候，敬柏竟然有些激动。

14②.
“珊珊，糖葫芦要吗？桂花糕？还是甜羹？”敬柏在旁边有些聒噪，珊珊看了敬柏一眼，“三哥，我就是想随便走走，你别问了，我吃不下。”皎月带着君姚替刘安挑着一些日常用品，母亲去世多年，刘安的一切都是皎月安排。珊珊到了一处画摊，停下了脚步。“可以现画一副吗？”珊珊开口询问。“不知道姑娘想画些什么？”画师拿出笔纸铺在了桌上。“自由蝶。”珊珊难得目光中隐隐约约有了期待之色，敬柏耐心的在旁边等着。“好。”画师低头作画，珊珊看着画师其他的作品，虽然笔锋也许不够细腻，但是很是用心，每一件作品都有他自己的风骨。“小姐，你在想什么？”君姚看着皎月有些走神，出言问道。“没事，只是觉得最近楚公子到府衙勤了些。”虽然能时常见到他，可是他的态度仍然是不冷不热的，偶尔微笑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小姐管那些干嘛。”君姚不太明白，看天佑和刘安专注的模样，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吧，而且天佑绝大多数时间，不还是在外面查探。皎月笑着摇了摇头，一个木球落到了脚边，皎月捡起来，看着对面的孩子，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停在旁边许久的马车竟然突然受了惊，冲了过来，天佑听到动静微微侧身，然后身形一动，拉开了皎月，马车继续向前，敬柏也早听到了动静，转过头看着那辆马车，出手拦了下来。骚乱过后，人们渐渐散去，敬柏看着天佑和皎月，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了珊珊，对上了珊珊的目光。天佑松开手，皎月不知道敬柏和珊珊的关系，一时四个人之间的气氛，让人尴尬。“姑娘，你的自由蝶。”画师从自己的世界中醒过来，看向珊珊。“多谢。”珊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敬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珊珊扯了扯他的袖子，“三哥，该付钱了。”敬柏如梦初醒，付了钱，然后拉着珊珊的手离开。“不追吗？”皎月看着天佑，珊珊的那一句三哥，皎月知道了她的身份。天佑转过身继续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皎月叹了口气，打算追上去解释。“三哥，我想回家。”珊珊低着头，看不见神情，但是听着声音就知道她情绪低落。“好，等苏州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回去。”敬柏抚着珊珊的后背，“时间还早，有想去的地方吗？”珊珊点了点头，“我们去留园吧。”苏州的园林之景巧夺天工，独具匠心，珊珊神往已久。“那走吧。”敬柏其实挺希望珊珊像从前那样，心里不高兴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就算哭的时候很难看也不要紧，总比憋坏了好。“他最近都在府衙吗。”珊珊握着那幅画，努力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嗯，毕竟刘府令的事情至今一无所获，刺客还没抓住，他总要负起责任。”敬柏有些越描越黑的感觉，但是他的确是在替天佑分辩，倒不是他接受了他，而是希望珊珊不要多心。“那住到府衙似乎更方便。”珊珊觉得那些刺客总有卷土重来的时候，到时候抓住一个活口，虽然问不出什么，但是只要知道他是谁，何方人士就足够了。“说的有理。”敬柏和珊珊进了留园，欣赏起了风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珊珊坐在凉亭里，一时有些失神。“珊儿，尝尝这里的特色吧。”敬柏夹了一块八珍糕，珊珊笑了笑，“三哥，你不用费心了，我真的没事。”珊珊只是还有些介意，天佑那日那样对她，过后疏远的又太过刻意。

15①.
“我和他原本就没什么，不是吗？”珊珊站起身，这世上的事，好事多磨，有欢乐也会有悲伤，过去的日子，珊珊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的难过，红尘几十载，多的是匆匆过客。“也对。”珊珊这样说了，敬柏只能点了点头，“珊儿，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过之后，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忘掉，回到那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珊珊。“我为什么要哭。”珊珊捶了捶敬柏的胸口，“哭了待会儿你又要笑话我变成了一只小花猫。”精心描画的妆容，哭花了太不值得。“不管珊儿如何，都是我最可爱的小妹啊。”敬柏把珊珊揽进怀里，不知道该放心还是不放心。“好了，我们去得月楼吃一品宴。”珊珊安静在敬柏肩上躺了一会儿，然后转过了身扶着栏杆，“叫上赵羽哥吧。”至于天佑，刘安会管饭吧，这就不用她操心了。“守成，去喊小羽。”敬柏最近自然是对珊珊百依百顺，而且珊珊如今也实在乖巧，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白三公子，可找到你了。”林琛扶着大腿毫无形象的喘着粗气，“王爷找你过去一趟，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敬柏看向珊珊，刚想回答没空，珊珊先开口应下，“有的。”敬柏也只能微微颔首，“我马上过去。”珊珊给了敬柏安心的眼神，“我跟着守业去得月楼就好了，你记得忙完马上过来。”敬柏吩咐守业好好护着珊珊，然后动身跟着林琛去逸王府。守业跟在珊珊后面，珊珊无聊的走着，景致再美若无心欣赏也就沦为了平庸。出了留园，珊珊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皎月，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准备离开。皎月似乎没有让珊珊走的意思，迎了上来拦住了珊珊的去路。
“姑娘这是何意？”珊珊出言询问。“白姑娘，能不能聊一聊？”皎月目光坦然，珊珊略一思忖，点了点头，与皎月进了隔壁的茶馆。“不知道刘姑娘想聊什么？”珊珊直奔主题，她们从未见过，谈不上相熟，似乎也的确没什么好聊的。“不知道白姑娘与楚公子是什么关系？”皎月直言不讳，珊珊也答的简单，“朋友。”他们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兄妹，更不是彼此的爱人，那么只有一个身份了，朋友。“今天的事情，只是马儿受了惊，楚公子恰巧路过出手相救，并无其他。”皎月还是把话说清楚，那日她看天佑的神色，若是普通朋友，怎么会有那样的目光。“这和我并没有关系。”珊珊站起身，已经知道了皎月的意图，“不过马车受惊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刘姑娘也该好好想想。”有人想要动手，又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白姑娘，楚公子那日去寒山寺求的姻缘，应当是为了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但是他情深至此，不应该被辜负。”珊珊看了皎月一眼，“刘姑娘，凭什么因为他深情，我就一定要回应？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但是也有可能是痴心错付，没有回应，只是因为无情而已。”皎月愣住了，她没想到珊珊会如此决绝，确实，若是无情，天佑的一往情深对她来说就一文不名。“白姑娘，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皎月还是有些气愤，动身离开，珊珊迈步往得月楼的方向走去，心情有些沉重。“小姐，你为何不高兴？”君姚觉得，若是皎月喜欢天佑，珊珊表明了无情，为何皎月反而不高兴？“因为觉得楚公子的一腔柔情太不值了。”那样的一位男子，珊珊都看不上的话，皎月实在不理解。

早

15②.
“不知道王爷找我来有什么事？”敬柏抱拳行礼，但是却不知道浩然意图。“刘府令昨日来找我撤下护卫，但是如今事情还没解决，我担心还是会有人动手，所以我在想，你们是不是可以暂时搬进苏州府，反正你与刘安也是故交，而且相互照应，也能及时应对一些事情。”浩然轻咳了一声，“龙儿他最近情绪有些低落，所以我就先问问你。”敬柏没什么意见，就是担心珊珊可能会介意，“那我要去询问一下珊儿的意见，不过最终决定权在殿下手里。”浩然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龙儿他究竟怎么了？”坦白说，敬柏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他们都没有说，之后互相回避着对方，今日这样的偶遇，天佑并没有出言说什么，他死心了？“殿下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王爷您是殿下的皇叔，你应该直接问他才是。”敬柏弯了弯腰，“若王爷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珊珊还在等着他，敬柏也不想多做耽搁。“下次再来记得把你家那丫头也喊上。”浩然摆了摆手，示意敬柏可以走了。珊珊坐在临窗的位置，赵羽远远的坐在对面，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会说话，空气中满是静默尴尬的氛围。“赵羽哥，苏州府的事情，还是没有头绪吗？”趁着上菜的功夫，珊珊开口问道。“刺客都是有备而来，而且苏州府内的内应，似乎也没什么动作，所以目前还是一无所获。”关于苏州府的事情，赵羽也有些头疼，虽然天佑一方面是因为不太好面对珊珊，另一方面也的确是这件事太过棘手。无论什么案子，它都应该有一个出发点，可是刘安新官上任，又没有什么政敌，从不曾入朝为官，为何对他动手？
“一击不成，他们自然要准备更为周密的计划。”珊珊并不太相信刘安为官这些年真的一个人没得罪过，为官者，无论如何想要做到不偏不倚，对每个人都礼仪得当，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你做的再好，有的人还是会心下不服。荆州军事重镇，乱世兵家必争之地，盛世也是需要格外优抚，白武曾经说过，荆州不动，楚国不乱。“只不过我们现在在明，他们在暗，实在不好应对。”黑暗中的虎视眈眈，总会让人心里不舒服。“话虽如此，总不能不好应对就气馁。”敬柏推开了包间的门落了座，然后小二开始上菜。“看你们这么斗志昂扬，哪里有气馁的模样。”珊珊给敬柏盛了碗鲫鱼汤，“邪不压正，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敬柏也笑了笑，“难得珊儿觉悟这么高，小二，来壶桥酒。”珊珊拿起筷子，“想喝酒就直说，拿我做幌子干嘛，我也要喝。”赵羽着实看不透珊珊的心情是好是坏，按理说这几日她甚少出门，也不爱笑，可是如今又似乎如常，只是，依旧没有什么笑意就是了。“你忘了在家偷爹爹酒喝然后抱着酒坛子醉倒在树下的事情了吗？”敬柏对珊珊小时候的糗事可是如数家珍，“小馋猫，你就不怕等会儿醉了然后撒酒疯？”珊珊眼睛胡乱瞟着，“我那次只是喝的太多了。”敬柏咳了咳，一坛子酒撒了大半坛，里面还剩小半坛，还说自己喝得多。“算了，不管你了。”敬柏还是退了一步，横竖他在，也没有多大的问题，而且酒后吐真言，敬柏也想听听珊珊心里话。敬柏给珊珊斟了一杯酒，苏州多文人骚客流连，千金佳酿更助诗兴，只不过珊珊并无诗兴，只有一抹挥散不去的阴影。

16①.
“珊儿，别喝的太急，伤身。”敬柏看着珊珊一饮而尽杯中的酒然后涨红的脸，替她抚了抚后背，所以才想让她哭出来，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敬柏开始反思，但是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区别。赵羽想起那晚天佑的模样，明明两个人都彼此在意，为什么都不愿意继续坦诚相待。“我高兴啊。”珊珊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索性也不再勉强，从敬柏手里抢过酒壶，敬柏又不敢用力和珊珊争，皱了皱眉。“四妹妹，就算醉了醒来一样还是不会忘记那些事情，有的人留下的痕迹，永远也不会消失的。”赵羽放下酒杯，“但是感情是会被消磨的。”天佑再喜欢，也会累，而到时候也就悔之晚矣。“已经不重要了。”珊珊趴在桌子上，把头埋了下去，“因为已经什么都没了。”敬柏拍着珊珊的后背，她哭出来了，为什么他更难受呢。“逸王爷寻你，是想说搬进苏州府衙的事情吗？”珊珊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没控制住情绪。“嗯，你怎么知道。”敬柏原本不打算提这件事。“我没有意见。”珊珊觉得住在哪里都一样，而且这件事的决定权也不在他们手中。酒劲上来了，珊珊打了个呵欠，她倒是不会撒酒疯，但是她喝醉了就会想睡觉，赵羽看了看敬柏，耸了耸肩，敬柏站起身让珊珊趴到他背上，还是先回驿馆吧。珊珊喝醉了之后很乖，紧紧搂着敬柏，嘴里念念有词，敬柏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珊珊在说什么。“珊儿，你在说什么？”敬柏忍不住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我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啊。”珊珊眼泪濡湿了敬柏的衣襟，“虽不会飞蛾扑火，仍然想逐浪飞花。”
敬柏脚步晃了晃，很快稳住了身形，“傻丫头。”俗世去留，生死契阔，是耶非耶，如梦如蝶，可是梦是会醒的，那纷飞的自由蝶，在夏日绚丽过后，会和它爱的花朵一起枯萎，蝶都会恋花，这世上哪有真正的自由。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只不过人生在世，尚有责任二字，怎么可能为了逐一梦而失天下。“小羽，你想去寻殿下就去吧。”敬柏觉得赵羽有些心不在焉。“敬柏兄，那我先走了。”赵羽也有些疲乏，他们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巡按大人在想什么？”刘安看着这些收集来的各方线索，千头万绪却很难找到一些有用的。陈九一堆狐朋狗友，却没几个深交的，平日里喝些酒吹牛罢了，听说他养了个外室，但是却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这些兵器倒是出自山阴，可是何景明一问摇头三不知，而李三绪说的买家，除了匈奴便是江湖人士，范围太广无从查证，这些人没有办法证明身份，无人认识，甚至没有家人，查证一圈，反而愈发扑朔迷离。杭家那个老三也只是个庸碌之辈，无法提供什么线索，这样的僵局，一时间怕是打不破。“这些刺客的落脚地，应当还是在苏州城外，刘大人撤走护卫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未免太不安全。”天佑这几日也查访了一些地方，但是无异于大海捞针，撤走护卫，苏州府衙也就不怎么安全。“下官觉得那些人如果无法对府衙动手，可能就会下手驿馆，造成骚乱，撤走护卫，放下戒备，也许会让刺客放松，露出马脚。”

骄傲谁都有，但是说句老实话，爱到底是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为爱退让，有什么问题，相处这种东西，不是谁一开始就会的，情商也需要培养，没有看到后面，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什么不合适的，非要什么都恰如其分，那是搭档，不是爱人

一个被关了十五年却被父兄灌输了许多外面的世界多好的小姑娘，和一个从小就被当做帝王培养的所谓君子，他们教了他们所有，唯独没有教会他们怎么去爱，怜悯众生，也该怜悯自己。

16②.
“刘大人说的也有道理。”如今珊珊无论行走还是呆在驿馆，身边总会有人守卫，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未必没有疏漏的地方，“那我回去与他们商议一下，暂时搬过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做打算。”刘安微微颔首，“这是自然。”天佑起身离开，今日对上珊珊的时候，他反而坦然了，她的毫不在意，真的刺痛了他。“公子，我有话想和你说。”赵羽迎面走过来，天佑点了点头，脚步没停，“小羽，你想说什么，我也有事情想和你们商量。”赵羽心神一动开口道，“是搬到苏州府衙的事情吗？”天佑看了赵羽一眼，“你怎么知道？”赵羽迟疑了一下，“今天逸王爷也找了敬柏兄说这件事，他们没意见。”他口中的他们，指的当然是敬柏和珊珊。“那就直接搬过去吧。”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天佑也就不用继续去找敬柏了。“今天四妹妹她——”赵羽试探性地开口，被天佑打断，“有三公子在不会有什么事的，先办正事。”赵羽勉强点了点头，“嗯，那接下来做什么？”言语间已经到了驿馆门口，“先搬去府衙吧。”赵羽有些为难，“可是四妹妹她喝醉了，可能走不了。”天佑沉默了良久，“那就等她醒过来。”赵羽看着天佑现在的态度，不知道该不该说方才的事情了，珊珊那边仿佛感情明朗了些，天佑这边又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了。“让厨房煮碗醒酒汤，待会儿她醒了可能会难受。”天佑埋头进了书房，继续梳理苏州府的事情，他除了行刺的事情，还有苏州府这些年的吏治，税收和徭役情况要一点一点审查，就算前任州刺史调任，这遗留下来的若有问题还是要追责。
头好痛，珊珊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慢慢清醒过来，她好像又喝醉了，珊珊捂着脸，在想自己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吧。“醒了，来把醒酒汤喝了吧。”敬柏替珊珊扶好枕头，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好，不如什么都不说。“三哥，我没做什么事吧。”珊珊端着碗，有些不安。“没有，醉了的珊儿一如既往的乖巧，直接睡了过去。”敬柏把珊珊说的话遮掩了过去，“殿下打算暂时搬到苏州府里，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珊珊摇了摇头，“还是去吧，免得再出什么事又给你们添麻烦。”如果自己出事了，敬柏会担心，爹娘大哥二哥都会担心，珊珊不想再让他们操心了。“如果珊儿是麻烦的话，还是好好麻烦麻烦我吧。”敬柏如今没有心仪之人，满脑子只有珊珊这个小妹。“殿下说了什么时候动身吗？”珊珊翻身下床，倒了杯水。“大概马上就走吧。”反正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他这么着急吗？”珊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放下了杯子，“那我收拾一下。”敬柏点头离了珊珊的房间，觉得应该把兰芷喊过来，可是估计珊珊不乐意。从驿馆搬到苏州府衙，也不过两三柱香的功夫，刘安候在门外，迎接众人的到来。天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珊珊，与她目光相触的时候迅速转过头，珊珊愣了一下，垂眸掩了失落。这短暂的变化，只有敬柏和赵羽捕捉到了，五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府衙，最近几天驿馆的气氛快要闷死他了。“白姑娘，如果闲来无聊，可以去找小女说说话，她大你两岁，应当能说得上话。”刘安担心就珊珊一个姑娘家会不习惯，开口道。“有时间的话，一定会的。”珊珊应了下来，但是明显不在状态。

17②.
“我们来猜灯谜吧。”珊珊看着灯谜摊，有些兴奋。“那比一比？”皎月还是有些好胜心的。“比什么？”珊珊招了招手，“你们过来做裁判。”皎月看着这些灯谜，“轮流猜吧，猜不出来就算输，彩头就三少的那把剑吧。”珊珊刚想点头，迟疑了一下，“这不公平，三哥的剑本来就是白家的东西，我赢了你也不吃亏，可是我输了就我家吃亏了，不行。”敬柏知道皎月对自己的剑垂涎已久，连忙收了收，“你们打赌可别带上我。”皎月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东西，“那你说用什么做彩头。”灯谜摊的老板擦了擦汗，这两位姑娘是来砸场子的吗？“用这个吧。”天佑把扇子放到了摊上，“名家珍品，独一无二。”珊珊拿起来打开，然后默默合上，名家珍品也许是假，独一无二却是真。“楚公子，我们两个只是随便玩玩，这不太好吧。”皎月有些为难，天佑摇了摇头，“一件死物罢了。”珊珊扯了扯皎月的袖口，“看灯谜吧。”皎月总觉得这个彩头沉甸甸的，输赢都有些奇怪。“早不说，晚不说。”珊珊看着第一个灯谜，想了一会儿，“言午，是个许字。”灯谜摊的老板点了点头。“书香门第，闵？”皎月略一思忖，便也出了答案。“人无信不立，言。”“海棠开后落残梅，淌。”……时间慢慢过去，灯谜摊老板背上的汗越来越多。“风雨空中雁阵斜。”珊珊黛眉微蹙，犯了难为，五味对这个一窍不通，敬柏和赵羽一介武夫所知也有限，珊珊打算认输，天佑指了指珊珊腰间的玉佩。“是佩字。”珊珊恍然大悟，但是并不是她猜出来的，珊珊转过身，“是我输了。”皎月自然看到了天佑的动作，输的人，是她才对。
“算平吧，我们猜的一样多，后面的那个我也猜不出来。”皎月拉住珊珊的胳膊，“既然是楚公子猜出来的，那就把扇子还给他吧。”珊珊拿起扇子，一步一步走到天佑面前，“谢谢，给你。”天佑接过折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珊珊。“不好了，着火了。”集市上突然乱了起来，周围火光渐起，天佑略一判断就知道是刺客所为，但是百姓不得不救。“守成守业，你们带着珊儿和皎月姑娘离开。”敬柏吩咐暗中的守成守业，然后和天佑赵羽对视一眼，分头行动。皎月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也打算去帮忙。“可是刘姑娘，他们也许就是冲你来的。”珊珊拉住皎月的手，皎月轻轻推开了珊珊，“可是我是府令的女儿，不能躲在后面。”珊珊让守成跟过去，守业带着珊珊和五味在街道上走着，骚乱的人群中，隐隐有人在煽动情况。“孩子。”珊珊看向那边，房子快倒了，可是那个孩子，跑不了。守业一个起落飞身过去抱起孩子，在房子塌了之前把孩子抱了出去，可就这一个瞬间，珊珊的身影也被人群淹没。“小姐。”守业皱了皱眉，把孩子放在了安全地带，然后去寻珊珊。珊珊只顾着那个孩子的安危，转眼之间不知道到了何处，人群太挤，珊珊只能想办法先走出人群。皎月也在帮忙救人，同样，也有人盯上了她。每个人都遇上了自己的困境，守成吐了一口鲜血，扯了衣角的一块勉强先包扎了一下伤口，他与守业都是白府自幼培养的护卫，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对不起。”皎月发现自己可能有些冲动了，反而陷入了被动。

18①.
“刘姑娘，你并没有错。”守成带着皎月暂时隐于墙后，“我想守业那边情况一样，无论是否分开，都一样艰难。”所以守成才会分神，对他们而言，珊珊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五味也没想到，就短短的一瞬，就和珊珊分开了，这样混乱不安的场景，还有刺客在暗处，这次若是珊珊再出事，他们真的该死了。敬柏天佑赵羽都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敬柏给守成守业发了讯息，守成带着皎月往那边赶去，而守业只能回了一个生变的信号。敬柏紧紧皱着眉头，守业回了信号，证明他又把珊珊给弄丢了，可是他明明留了两个人，怎么还会出问题。当守成带着皎月出现的时候，敬柏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天佑环视了一圈，“珊珊呢？”守成支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姐让我跟着刘姑娘，而后就遇上了刺客，方才守业发了讯号有变，可能和小姐走失了。”敬柏看了皎月一眼，“我先去找珊儿，你们和刘大人会合。”天佑已经纵身离去，“我也去找。”珊珊在汹涌的人群里就像一片落叶，实在没办法脱身，周围的火一直没灭，珊珊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嘶～”珊珊摔倒在地，手按在了还在燃烧的木头上，珊珊总算走出了人群，忍着痛沿着边缘走着。藏于暗处的刺客也有了动手的机会。“杀还是带走。”珊珊不是皎月，刺客踌躇了一下，开口问道。“杀。”林文就是优柔寡断，若直接动手，何来今日之事，只是她一个小姑娘，如今动手正合适。珊珊突然加快了脚步，一支箭从她的颈边划过，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若她方才慢一点就直接穿喉了。
守业看到了那边的黑影，迅速飞了过去。珊珊知道面前的黑衣人们不是林文，他们个个都怀有杀心，右边是高耸的围墙，左边是燃烧的房屋，似乎无路可退。珊珊手心的痛感太过强烈，以至于有些麻木，珊珊堪堪避过左侧的刀锋，因为痛，所以珊珊反而更加冷静，守业距离这里不远，一定能很快的赶过来。天佑目光在不住地搜索周围的一片区域，盼着能看到那抹身影。“小姐。”看到珊珊的时候守业并没有松了一口气，而是自责和心疼，他们白府上下捧在手心上的宝贝，从离开白家之后，就没有度过多少安生平静的日子。珊珊看了守业一眼，他来了就好了，好在敬柏也在这里，这样白家就怪不到天佑头上。珊珊缩在角落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守业护在珊珊身前，血腥味很重，而且是从身后飘过来的，刀光剑影，守业身上也多了些伤痕，同样也有倒下的刺客尸体，刺客们对视一眼，缠住守业，摸到珊珊身侧，出刀。“呃？”刺客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珊珊竟然还有力气刺出匕首。守业回头，看着珊珊手上满是鲜血，一脸诧异，珊珊对着守业笑了笑，吐出了一口血，松开了匕首，白家的风骨，她应该没有辱没。“珊珊。”天佑终于找到了地方，不过现在珊珊不可能给他什么回应。因为珊珊一袭红衣，所以守业没有注意到珊珊身上的伤口，可是天佑的目光落在珊珊的身上的时候，就知道珊珊手上的血迹，是自己的。“撤。”有人喊了一句，天佑转头看了一眼刺客，“你们撤不了了。”守业已经也有些撑不住，今夜的事情，来的太过猝不及防，他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留活口。”珊珊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天佑，“我没事。”天佑身形一滞，下手轻了些，防止他们咬舌服毒直接卸了他们的下巴。

突然想起来我当初定位甜文，甜个鸡儿

18②.
刘安终于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天佑抱起珊珊，白衣迅速被鲜血染红，敬柏紧握着拳，偏偏又怪不得旁人，守业已经尽力了，守成陪在了皎月身边，如果他们不分开，珊珊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可是并没有如果。“对不起。”皎月一脸自责，如果她没有说去帮忙，也许一切都会好一点。天佑想要开口回一句什么，可是他发现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他只想把珊珊带回去，然后五味告诉他，珊珊没什么事，休息两天就会好了。敬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开口，“别说了，不是你的错。”他们时刻关注着刘府，却忘记了身边还有一只兔子被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五味这次只是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深深呼吸了几次，开始动手替珊珊缝合伤口。到了现在，天佑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来没有保护好珊珊，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永远在其他地方，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是自己到底做到了什么，哄她开心，他可以做到，敬柏可以做到，五味也可以做到，而自己连保护她这件事都做不好，还一次一次伤害她。天佑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心如刀割，他什么都会，可是唯独不会去爱一个人。“珊珊，你听着。”天佑靠在门上，此刻他已经忽略了周围的人，缓缓开口，“我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我愿意放手，你不要再长大了，就做那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吧。“殿下，珊儿跟我说过，她虽然不想飞蛾扑火，但是也愿意逐浪飞花。”敬柏拍了拍天佑的肩膀，“虽然我白府的风骨从来不需要珊儿撑着，可是她长大了。”山阴之后，珊珊就长大了。
五味走了出来，看了周围一圈，“珊珊的伤口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过于虚弱，只不过如今是夏天，需要好好看护，免得伤口发炎，到时候我也没什么办法。”五味把方子递给了下人让他们煎药，天佑进了房间，坐到珊珊的床边，轻轻撸起珊珊右手的袖子，那根红线还在她的腕上，青鸟衔花，只为一人千里传书。“痛。”珊珊撇了撇嘴，天佑轻轻放下珊珊的手，“你醒了，我去喊五味。”珊珊扯了扯天佑的袖口，“嘘，不要喊他。”天佑看着珊珊，“好，不喊他。”珊珊眨了眨眼睛，“天佑哥，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天佑低下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珊珊咬了咬唇，“你那么对人家，转过头就不管不问，什么意思嘛。”天佑本来应该十分心疼难过自责，可是被珊珊这样一问，只剩下紧张了，“珊珊，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所以——”珊珊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我是生你的气，我不该生气吗？”天佑吻了吻珊珊的额头，“该，你现在好好养身体，到时候让我怎么赔罪都行，就算让我去跳阳澄湖也可以。”珊珊抿唇一笑，“你可是太子，谁敢让你跳湖，还得让人捞你，劳民伤财。”天佑把五味喊了进来，虽然珊珊现在清醒，但是过会儿药性过了，怕珊珊还是要受罪。五味长舒了口气，还好珊珊还小，所以看起来柔弱但是体质还是不错的，而且之前养的也很好，只要多补一补血也就没事了。“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好好休养。”五味觉得珊珊应该不会烧起来了，也放了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