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②.
何景明看着李三绪，“你就相信那位楚巡按真的那么容易骗？”李三绪似乎对于这个并不在意，“他不过是个没经过事情的年轻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也不可能活着出山阴。”世家子弟良莠不齐，但是能称得上不辱没家风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就算眼前的何景明，也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李三绪坐于下首，“公子可要去看看？”何景明对李三绪以及会稽的其他官员和父亲的计划并不上心，“有你盯着就好了，上次的骚乱，若是下次再有可就不是训斥两句就行了的。”李三绪垂首，“这是自然。”何景明站起身，有些东西，越得不到就越想要，最近无论是哪个女子，他都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目光澄澈却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的珊珊，何景明其实蛮希望天佑发现些什么，因为那样他要做些什么就名正言顺了，林文也不会对他横加干涉。“那我就先走了，驿馆那边，李大人多盯着些。”何景明叹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李三绪送了何景明出了县衙，叹了口气，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只希望何景明能安分两日。夜凉如水，珊珊坐在庭院里，微风习习送来阵阵花香，繁星满天，四野静谧但又偶有虫鸣之声，这就是所谓的自然吧。“天佑哥，你要查的到底是何景明还是山阴县？”珊珊看向天佑，“还是两者都有。”天佑有些愕然，如此美景珊珊怎么突然扯上事情了，不过天佑还是耐心的回答道，“一开始确实只为何景明，后来小羽发现了一些事，我发现山阴也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所以何景明的事情，就被暂时搁置下来了，不过山阴的事情一旦解决，何景明那件事也就不太重要了。
珊珊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挥了挥手，“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见。”天佑点了点头，目送珊珊离开后回了书房，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夏皇后抿唇一笑，看着要寄去给天佑的行囊，另一份分明是女儿家用的，看着身量应当十五六岁的模样，她这儿子难道一出宫就给她捡了个儿媳妇？只是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自己的孩儿。夏皇后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儿子的眼光，必定是个优秀的女儿家，所以她反而担心天佑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皇后何时这么高兴？”浩天看着夏皇后一脸欣慰的模样有些好奇。“当然是因为龙儿了。”夏皇后说了一遍，浩天点了点头，“那的确应该高兴，你也不用担心，龙儿这么细致的替她准备东西，可见用心。”天佑可是他们悉心教导出来的，怎么会差。“这倒也是，只是龙儿信上却未提及只字片语，莫非他有什么顾虑？”夏皇后看向浩天，“咱们是不是应当和龙儿说清楚，无论是豪门贵女，还是平民百姓，身份不是最重要的。”浩天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说了，且看看龙儿他会如何处理，毕竟将来这一切担子都要交给他，有些事情，就由他自己决定吧。”夏皇后想了想也的确如此，天佑已经成年了，许多事情当然应该由他自己决定。珊珊躺在床上，仔细考虑着何时回家的事情，她自然不能一直在外面疯跑，她是要回家的，只是现在她还不太想回家，“爹爹，娘亲，十六岁生辰之前，珊儿一定回去。”珊珊想了想，还是再玩几个月，不然以后回了京出嫁之前是再没有出门的机会了。

12①.
“五味哥，尹老伯的身体不太好，不如你一起去吧。”珊珊今日精神格外好，一袭淡粉襦裙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鲜活灵动。“就算你不说，公子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呆在驿馆的。”五味摊手，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自在逍遥呢。五味带了些瓶瓶罐罐的药物，珊珊在天佑目光威压下戴上了面纱，跟在天佑身边。“巡按大人出门了？”李三绪看着汇报的人，目光有些游移，这天佑不是和他说需要拟写奏表，如今怎么出门了呢。“是啊，不过带上了他那未过门的夫人。”来人继续回禀。“原来如此。”李三绪放下心来，看来是这几日早出晚归，如今这不得赔礼道歉，好生哄一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三绪挥退了来人，天佑如此，李三绪更觉得他只是应付差事，估计还是为了出来游玩，到底是年轻人没有耐心，匆匆巡查之后就想着风月之事。珊珊走在前面，欣赏着沿路的风景，五味看了一眼天佑，想出言吓吓珊珊。“珊珊，小心些，如今这个月份，蛇虫鼠蚁都出来了，这山野之中，更容易有这些东西。”珊珊转头看着五味，轻哼了一声，“我才不怕呢，别以为能吓到我。”五味轻摇羽扇，“是不是吓你，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吗。”珊珊将信将疑，不过走路的确小心了些，天佑并没有出言阻止五味，他所言也对，提个醒总是没什么问题。珊珊小心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撇了撇嘴，什么啊，五味还是在吓她嘛。“珊珊，上面。”五味瞳孔微微收缩，他好像乌鸦嘴了。“你还想吓我啊。”珊珊抬头，下一秒就钻进了天佑怀里。天佑看着五味，“上吧，英雄。”一条普通的无毒蛇而已，五味应当能处理。
“唔。”珊珊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天佑，“那个，我——”天佑伸手放在了珊珊的头上，“吓坏了吧，没事，都怪五味乌鸦嘴。”五味有些心累，他招谁惹谁了，谁知道蛇也好色，对着珊珊吐信子。五味想办法把蛇弄下来，既然是无毒的也就饶它一命，看着它消失在林中，五味才开口道，“已经没事了，珊珊你可以松手了。”珊珊后知后觉，缩回了手，转过身去，她刚刚主动抱了天佑，可是，她只是一时害怕情急之下的举动。“继续走吧。”天佑握住了珊珊的手，珊珊想抽出来，努力了两下就放弃了，“你？”天佑一边走一边开口，“怕你再被吓到。”五味悻悻地站在一旁，他这是阴差阳错又帮了天佑。尹慧的心里有种预感，也许他们很快又会一家团聚了，她其实心里最深处还是相信许茂成还没死，只是她也不希望他如今出现，因为只怕他回来又被抓走服徭役。许茂成沿着小路走着，他在的地方距离山阴不远，只要再走半日，他就可以到东水泉了。“尹姐姐。”珊珊远远挥了挥手，天佑站在一旁，她们女儿家之间的事情，旁人无法插嘴。“你们来了。”尹慧回过神，放下了手中的叵箩，“进来坐吧。”珊珊问了尹慧一大堆问题，尹慧笑着一个一个慢慢的回答，珊珊性子活泼，和谁都不会闷的。“喝口水吧。”尹慧怕珊珊说的口干，天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珊珊，珊珊想起来正事，默默看了天佑一眼，“那个，我好像扯远了。”天佑摇了摇头，“没有，今天时间多，不着急。”珊珊兴致正浓，他怎么好打断呢，而且他要问的，估计尹慧知道的也有限。

12②.
许茂成这几日除了喝些水之外并没有吃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慢慢觉得没力气了，这半天，他可能撑不过去了。赵羽查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折返回来先去见天佑再行商议。许茂成一步一步向前挪着，目光涣散，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然后就晕了过去。赵羽也没想到会在归途遇上一个青年，只不过看起来情况很不好，赵羽喂了他点水，然后把许茂成扶了起来，“你家住在哪里。”许茂成半梦半醒，却还是喃喃回道，“东水泉。”赵羽盘算了一下，依照他的脚程，带着他到了东水泉之后再回城中也不晚，打定了主意，赵羽背起了许茂成，继续往前走。“我帮你摘菜吧。”珊珊站在尹慧身边跃跃欲试。“珊珊，你这是想让我们中午没饭吃吗？”五味开口打击道。“白姑娘，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动手，还是去陪弋儿吧。”尹慧微微笑了笑，珊珊只能去逗小弋儿玩，“小弋儿，我告诉你，那个五味叔叔可坏了，以后可不能学他。”天佑笑出声来，五味耸了耸肩，“他才两岁，听不懂的。”弋儿奶声奶气的学舌，“五味坏叔叔。”尹慧的心情也很不错，珊珊拥有让人心情明朗的能力。“乖。”珊珊捏了捏弋儿的脸颊，肉嘟嘟的手感真好。五味忍不住翻白眼，“我可是尽心尽力医治弋儿，小没良心的。”珊珊冲五味扮了个鬼脸，“小弋儿都知道你是坏叔叔。”天佑目光自始至终追随着珊珊，脸上笑容未熄，五味也笑了出来，“得了，看公子的表情这一脸珊珊都是对的模样，我还是老实闭嘴吧。”珊珊脸上一红，继续逗弄着弋儿，不再看他们。
尹慧这儿自然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这样的氛围粗茶淡饭远胜山珍海味。吃完了饭，珊珊去帮尹慧洗碗筷，这个她还是可以做到的，尹慧抱着弋儿，看向天佑，“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天佑想了想开口道，“村里的青壮年都被带去服徭役，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吗。”尹慧垂眸，“自然怀疑过，只是民不与官斗，就算怀疑了，我们也没有证据。”天佑继续问道，“那他们带人离开的时候，可曾说过去何处服役。”尹慧摇了摇头，“并无，他们被带走后音讯全无，也没有所谓的贴补，只能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更无法做什么。”天佑叹了口气，看来确实如此，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被动承担了所有的后果。“那你可知道，附近其他的县城村落有无这种情况。”尹慧点了点头，“听说应县，代城，怀仁都有这种情况，只不过大家都默默接受了，毕竟也无法离开家乡。”天佑沉思了一会儿，看来事情的确已经到了可能会威胁到朝廷的地步，他也要早做准备。珊珊洗完碗筷好好的用精油擦了擦手，已经习惯的呵护突然改变珊珊还有些不适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珊珊也不想手变的不好看。“这碗洗的有些贵。”天佑调侃道，大概可以再买一套一模一样的碗筷了。“有问题吗？你是对我有意见？”珊珊理直气壮地坐下。“公子哪敢啊。”五味挠了挠鼻子，“他只怕珊珊你用不惯京城外面的东西。”天佑点了点头，“五味说的不错。”珊珊皱了皱眉，“我哪有那么娇气。”天佑笑了笑，“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珊珊还不太理解天佑的意思，也不过多纠结于此。

13①.
赵羽背着许茂成到了东水泉，这里本就没几户人家，许茂成失去了意识，赵羽也只能一家一家问。“赵羽哥。”珊珊远远挥了挥手，没想到会这么巧，他们刚准备回去。“白姑娘，公子，五味。”赵羽也没想到会刚好遇见他们，五味也在就好了，“五味，帮忙医治一下这个人。”五味走过来看了看许茂成，“先找个地方把他放下吧。”珊珊想了想，觉得还是尹慧家比较方便，几个人又走了回去。尹慧呆呆地望着赵羽背上的人，没想到她还能再见到他。“夫君。”尹慧喊出声，天佑他们皆是一惊，这世上竟有这种巧合的事情，也算是大喜。赵羽把许茂成放下，五味替他诊了诊脉，不过是体力不支昏倒，问题倒不大，之前身上的伤也还没好透，不过有五味在一切都不是难事。天佑想着有些事情可能就要水落石出了，赵羽的辛苦并没有白费。尹慧守在一旁，珊珊看着天佑，觉得大概暂时不用走了，五味喂许茂成服下一颗丸药，然后喂了他点水，剩下的就等他吸收了药性缓过来。“小羽，这些日子辛苦了。”天佑拍了拍赵羽的肩，赵羽在外肯定是日夜兼程甚少休息，天佑也有些内疚。“能够帮到公子就够了。”赵羽并不在乎，山阴得救才是最重要的，百姓安居，楚国才能安稳，皇上和父亲他们才能无虞。
“赵羽哥做了那么多，一句辛苦了可够敷衍的。”珊珊打趣道，“怎么也得来点实际的。”赵羽刚想开口，天佑已经回了珊珊，“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实际的？”珊珊也不含糊，“加官进爵，封侯拜相。”赵羽眼角抽了抽，珊珊可真敢说。“那等我有这个权力的时候再说吧。”天佑没有一点不悦的意思，赵羽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过是做了份内的事情，白姑娘就别打趣我了。”珊珊看了看赵羽，“小时候喊人家四妹妹，现在叫我白姑娘，唉，亏我一口一个赵羽哥的叫你。”珊珊佯装叹息，赵羽有些无措，求助地看着天佑，结巴地开口，“我，我是因为，是因为公子——”珊珊掩面一笑，“因为公子什么？天佑哥不许吗？”赵羽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四妹妹就别为难我了，我这也是怕公子不高兴。”天佑掩饰地咳了两声，“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小羽多心了。”珊珊的目光在天佑和赵羽身上游移，“哦，原来赵羽哥眼里公子最重要，我明白了。”天佑用折扇轻敲了珊珊的额头，“你明白什么了。”赵羽笑了笑，公子也有这么窘迫的时候。“这倒不是，只是太过亲昵，我也怕四妹妹不太适应。”赵羽还是很高兴多一个像珊珊这么可爱的妹妹的。“你喊我白姑娘我才不适应。”珊珊眨了眨眼睛，像极了小狐狸。

14①.
许茂成坚持给天佑他们磕了个头，“谢谢你们救了我和我的娘子。”天佑伸手扶了一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知道你想跟我们说些什么。”许茂成斟酌着开口，“也许我说的，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会惊诧，但是我所言，句句为真，绝无虚言。”珊珊已经竖起了耳朵，她终于可以听到山阴这边的事情了。“事情要从一年多前说起，那日我进山砍柴，偶遇一队官兵，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让我们服徭役，却又拿不出朝廷公文，我出言争辩，被打晕带走，等我醒过来之后，头上被套了袋子，走了许久才到了一个地方。”许茂成歇了歇，继续开口，“那是一处山腹里，好像是一处谁的陵墓，被挖空了之后用来摆放一些矿藏和工具。那是一处兵器工坊，用山中的铁矿与煤矿进行加工，至于卖往何方，我也不知道，我是与兄弟们挖矿的时候，有机会出来，那天晚上下了大雨，我们趁机出逃，结果除了我不小心掉下了悬崖，他们都死了。”许茂成有些难过，但是他没有办法，“我被一个樵夫所救，只是他不愿明言救我的地方，据我所知，那里运作起码有四五年了，贩卖的兵器自然没有进入朝廷。”珊珊粗略算了一下，这四五年自产，也够装备一支五万人以上的军队，销往他处，对楚国来说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你当真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天佑皱了皱眉，看来他要调一部分兵力过来，否则这边的事情还真不好妄动。“我只知道樵夫的住处，那里应当距离矿山不远，我以前略懂矿石，所以看石头应该能找到那座山。”许茂成想要赶快替兄弟们报仇，也想赶快救出那些人。
天佑陷入了沉思，若是让赵羽陪着许茂成寻找矿山，那调兵的事情就不方便再让赵羽跑一趟，珊珊去的话难免暴露身份，到时候白将军可能会亲自过来把珊珊揪回去。“五味，麻烦你拿着我的手令去山西府令那里调一些兵力过来。”天佑自然也信任着五味，同样他去也不会引人注目。“行，交给我吧。”五味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还是忍不住贫上两句，“只可惜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还要长途跋涉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可叹可叹。”珊珊觉得五味演的太假了，“别演了，天佑哥是不会给你加俸禄的。”如此紧张的氛围在五味和珊珊的打趣中变的轻松许多，天佑看着五味，“这次事成之后我就让父皇把九品血参赐给你。”五味立马开口，“说话算话，我现在就去。”珊珊看着五味突然迫不及待的样子有些好奇，“这九品血参有什么奇特之处吗？”天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参分九品，九品的人参也是参中之王，据说可以活死人，只不过具体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血参在人参里又是极为珍贵的，这九品血参对于大夫来说，意义非凡。”珊珊明白的点了点头，虽然五味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是医术上却是不容置喙的。“你先好好休息，恢复了之后小羽你跟着他去寻找矿山。”天佑嘱咐了许茂成一声，又看向赵羽，“注意不要被人察觉，你们也要保持警惕，注意安全。”赵羽点了点头，“我明白，公子放心。”天佑打算查探一下付秋平日里往来的人群，也许有兵器运出路径的线索。

14②.
珊珊和天佑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县城，天佑考虑了许久，看向珊珊，“珊珊，不如我先送你离开山阴。”珊珊目光懵然，“为什么？”天佑自然是为了珊珊的安危，“今天你也听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里太危险了，我担心如果他们察觉之后提前动手我没办法保护好你。”珊珊冲天佑笑了笑，“可是你现在送我离开不是更容易让他们察觉，而且如果他们途中拦截，你又能怎么办。”天佑关心则乱，珊珊却是难得的清楚，“他们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动手，所以天佑哥大可放心。”天佑觉得珊珊说的有理，虽然这里不安全，但是现在和珊珊分开，珊珊会更不安全。“那无论怎样都不许离开我的身边。”天佑目光灼热，珊珊轻轻点了点头，“嗯。”珊珊可是很惜命的，自然不会逞强。天佑逐渐靠近，珊珊下意识后退，一脸戒备，“你又想干嘛。”天佑叹了口气，“赶快长大吧。”珊珊撇了撇嘴，“我每天都在长大啊。”天佑微微一笑，“我说的是你的心智。”珊珊微微一怔，轻哼了一声，“你是想说我幼稚吗。”天佑有些怅然，“倒是不幼稚，但是某些方面还是有待成熟。”天佑意有所指，珊珊是装傻还是真傻就不得而知。“我还小，不着急。”珊珊踩着小碎步跑回了房间，天佑摇了摇头，方才还说自己长大了，现在又开始自己还小了。许茂成等不急想要去寻找矿山被赵羽制止，虽然事情紧急，但是身体也很重要，他至少得休息一天再说，而且一家也才刚刚团聚，自然还有许多话想说。尹慧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许茂成自己受辱之事，她怕许茂成情急之下去找何景明，反而坏事，所以她打算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到时候他若要休妻也由他。
“最近巡按大人都在做些什么？”李三绪开口询问，天佑说的奏表一直没好，他难免有些担忧。“陪着姑娘吟诗作对赏花赏月。”监视的人也很无奈，他们白天出去玩，晚上看星星看月亮，吃喝玩乐，似乎并没有把奏表的事情放在心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三绪也有些无奈了，看来这巡按大人之所以面对美色不为所动是因为真的宠爱这位未过门的妻子，唯恐她不高兴。“天佑哥，不是说查付秋吗？”珊珊坐在包间里，他们这几日有在查东西吗？“不一直在查吗？”天佑知道珊珊不明白，出口解释道，“这山阴县基本上所有的铺面，字号，都有付秋留下的痕迹，他不是幕后老板，那么幕后老板是谁呢？而且这些地方往来的客人，有些很是有趣。”天佑看到了胡人，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没想到李三绪他们胆大包天，真的里通外国。“这样啊。”珊珊了然地点了点头。“我们明日去骑马。”天佑打算看看附近的商道，珊珊眼睛眨了眨，“好啊，到时候比一比骑术。”天佑端起茶盏，“别说我欺负你就好。”虽然珊珊出自将门，可是天佑的骑术也是赵毅教的，自是不会差。“才不会呢。”珊珊有些不服气，不过她也知道天佑是为了做正事，但是这几天她还是玩的很开心，因为天佑总是不动声色的在观察，根本没有打扰到珊珊。“天佑哥，这几天，你有认真陪我吗？”珊珊想知道天佑到底是查案多一些，还是陪她多一些。“我难道不是一直认真的陪着你吗？”天佑反问道，他的目光很少离开珊珊，观察周围也是粗略看一眼就足够筛查了。

15①.
珊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她不该问这个问题，现在尴尬了吧。“付公子里边请。”小二殷勤地迎了上去，付秋可是明面上的金主，不能怠慢。珊珊下意识扒开一道门缝看了看，付秋的腰间似乎挂了一把钥匙。“看完了？”天佑站在珊珊身后，珊珊一转身正对上了天佑的眼睛，“看完了，长的不错，就是气质猥琐了些。”天佑居高临下地看着珊珊，“不是问你这个。”珊珊靠在门上，“那你问什么？”天佑平息了一下心绪，若不是怕珊珊又生气刚刚就亲上了，“我的意思是他身边还有没有别人。”珊珊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看到他腰间有把钥匙。”珊珊一动不动，唯恐天佑又欺负她。“钥匙？”天佑觉得付秋不是心大就是钥匙不太重要，否则怎么带着招摇过市。“要不要拿过来？”珊珊还在努力转移天佑的注意力。“怎么拿？不会被发现吗？”天佑不太明白。珊珊拿出一盒香膏，“包在我身上。”天佑有些没想到，“珊珊，你平时都带些什么东西在身上。”珊珊戳了戳天佑胳膊，“让一下。”天佑无奈站直收回了手，“你确定没问题吗。”珊珊点了点头，“我有经验。”珊珊这样说，天佑愈发好奇，“有经验？”珊珊觉得再这样小时候干的那些事都要瞒不住了，只能叹了口气，“小时候娘亲管的严，我想出去玩，只能想尽办法弄开门，每次娘亲都关着我，可惨了。”天佑将信将疑，“就是这样？”珊珊有些不耐烦了，“就是这样，不然呢。”眼见着珊珊有生气的迹象，天佑便没有问下去，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
付秋叹了口气，原本约好的那批货，因为矿山的事情略有延期，结果又赶上巡按巡查，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道巡按何时离开，这样下去他那个客人该不高兴了。付秋长吁短叹着，珊珊和天佑耐心的等着，等着付秋用完饭离开。“有动静了。”珊珊刚开口天佑就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点。”珊珊拍了拍天佑的手，“我知道了。”珊珊打开门，走了出去，付秋还在走神，出门也没意识到前面有人，珊珊直接撞了过去。“谁啊，走路没……”付秋皱眉抬头，刚想发怒，珊珊一脸歉疚，“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付秋摇了摇头，“没，没事，没撞疼你吧。”天佑脑海中出现了一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果然不错。“没有。”珊珊已经按好了印子藏于袖中，美目流转，付秋半个身子都酥了，珊珊转过身只觉得有点恶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确实如此。付秋回过神来连忙看了看钥匙，松了口气，匆匆下楼去见李三绪，他还有正事要办，至于那个姑娘，付秋打算打听打听。珊珊耸了耸肩，“比想象的还要容易。”天佑一脸严肃，“以后不许这样了。”珊珊不明白，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天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因为对女儿家不好。”珊珊觉得天佑应该不是想说这句话，但是他又不好说出心里的那句话，出口安慰道，“知道了，情况特殊嘛。”天佑觉得这样诸多顾忌还真有些难受，偏偏珊珊不给他确切的答案的时候，他还得忍下去。“好了，我们回去吧。”天佑走了出去，珊珊跟在天佑后面低着头，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算了，决定还是用最恶俗的套路，英雄救美，楚楚get珊珊真心，就这么办

15②.
回到驿馆珊珊看着钥匙印子发呆，看起来这应该是仓库钥匙，会是什么仓库呢？珊珊想办法把钥匙浇铸出来，然后接下来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踪一下付秋？他们最近也感觉到了有人盯梢，只是没有跟太近也就算了，李三绪随时要盯着天佑的动向，否则他不放心，天佑也故意露出破绽让他跟，这不过是一场心理战。许茂成带着赵羽到了樵夫的住所，已是人去楼空，只能靠着自己一座山一座山的去找，赵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气馁，会找到的。”无论是找到樵夫还是矿山，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只是此事一定要尽快。“天佑哥。”珊珊敲了敲书房的门，天佑搁下笔走过去开门，“怎么了。”珊珊坐了下来，“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天佑关上门，坐到了珊珊旁边，“说吧，你没事当然也可以过来找我，但是你没事不可能过来找我。”天佑说了一串像绕口令的话，珊珊听的云里雾里的，挠了挠头，天佑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珊珊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这个看起来是仓库钥匙，好了，我走了。”珊珊觉得天佑现在好像不太乐意见她的样子，她还是先溜再说。“珊珊。”天佑有点委屈，握住了珊珊的手，这个小丫头太折磨人了，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偏偏她自己心里还没点数，整天晃悠。“天佑哥，还有什么事吗？”珊珊故作镇定，有些小紧张，天佑方才明明不太高兴的样子，现在，好像更不高兴了。“我能抱抱你吗？”天佑觉得也许他比想象中还要更喜欢珊珊一点，可是珊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珊珊转身搂住了天佑的腰，“可以。”珊珊的心里有一种怪怪地感觉，她不太清楚是一种什么情绪，但是她觉得现在做的是对的。
天佑声音低沉，“珊珊，你喜欢我吗？”珊珊抬起头，看着天佑，目光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心里，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但是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如果什么时候你能给我一句肯定的答复就好了。”天佑紧紧抱着珊珊，神情有些复杂。“那你可能要等我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的时候。”珊珊看到的父母相处是相敬如宾，他们夫妻多年，对彼此都太过了解，喜欢应当有过，但是表现的又不是很明显。天佑低头看着珊珊，喜欢大概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百般呵护，生怕做的不够好，把自己能给的一切全都给她，只要她开心就好。天佑松开手，他怕抱久了珊珊不舒服，“早点休息吧。”珊珊点了点头，“嗯，明天见。”珊珊转身离开，天佑拿起钥匙，看来今晚他要做一次梁上君子了。珊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想自己对天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初遇的时候惊为天人，却又有些埋怨，再见的时候也有些尴尬，可是却又是那般自然，毫无疑问自己对他确实很有好感，但是这是喜欢吗？珊珊有些纠结，好像自己确实说过如果是他她可以考虑，可是当时她一定是被美色所惑。珊珊忍不住在想天佑到底喜欢她什么，虽然在家的时候她自然能装得大家闺秀，但是那也不是本性，桃林那一面，就不属于真实的珊珊。“算了不想了。”珊珊自我安慰道，“我还小干嘛在乎这种事，以后再说。”珊珊闭上眼睛，突然想到日后回家怎么与父亲母亲说，她自然不敢说跟着天佑乱跑，天佑如果上门提亲怎么办，他会提亲吗？还是只是一时的感情，珊珊这样一想，又睡不着了。

珊珊:男人都是坏东西
天佑:我不是

16①.
珊珊越深思越觉得天佑可能就是一时新鲜，然后就有些生气，天佑在路上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怎么也想不到因为珊珊胡思乱想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扣了一口锅。“哼。”珊珊气哼哼地，穿上鞋子走了出去，横竖睡不着，她就出去走走好了。“哎，姑娘这是要出去？”驿馆护卫还在打瞌睡猛然惊醒，“太晚了怕是不安全。”珊珊摆了摆手，“我就在附近走走，没事的。”护卫也不敢真拦着，珊珊出了驿馆，漫无目的地走着，凉风习习，珊珊打了个冷颤，这里昼夜温差也有点大，在屋里感觉不出来，出来倒是很明显。打更人的梆子声作响，珊珊数着拍子，三更了，这个时候应当不会再有什么人出来闲逛了，不过这样的环境下，珊珊也没能静下心来。业已三更，付府还是亮如白昼，付秋看着李三绪，神色紧张，“这么晚了李大人怎么过来了。”李三绪眉头紧锁，“你带着钥匙招摇过市不怕出事吗？”付秋连忙解释，“我今日回来就去了一趟望江楼便去了李府，之后便回来了，绝没有在外停留。”李三绪看着付秋，他也没理由说谎，“你不用打听了，今天你碰到的那个姑娘是巡按大人的未婚妻，你最近没事少出去晃悠，免得惹祸上身。”付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李大人那批货，到底出不出。”李三绪觉得付秋有些太没有眼力见了，“出什么，怕不能被发现急着送死吗？”付秋一脸尴尬，却只能低下头，“大人说的是，是我心急了。”若不是付秋一直经管着这些如今不好换人，李三绪早杀人灭口了。
天佑听了一会儿，看来还真是付秋心大，这钥匙看起来挺重要，只是不知道仓库在何处。天佑纵身离去，若他猜的不错，也许这背后的真正主子会是太保何开泰，他这太保的位置看来是坐不了几天了。珊珊有点想吃东西，面、馄饨之类的都可以，不过半夜哪里还会继续开着呢。珊珊四处看了看，循着灯火走了过去，看来除了青楼与酒馆，的确没有旁的地方会这个时候开门。“小二，还有什么吃的通通上上来。”珊珊大咧咧地一坐，这样的酒馆自然鱼龙混杂，许多目光朝珊珊这边望了过来，其中也有一些不善的目光。珊珊无视了这些目光，她现在心情不好只想吃东西。天佑回到驿馆，路过了珊珊的房门，仍然灯火通明，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门结果发现珊珊不在，天佑眉头皱起，转身走了出去询问护卫，果然一个人溜出去了。“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吃饭可不安全，要不要哥哥们送你回家。”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喝了酒之后，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珊珊拿起筷子夹菜，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旁边也有些单纯吃饭的人有些看不过去，但是也不好多管闲事。那人端了一杯酒过来，“小妹妹一起喝一杯？”珊珊往旁边挪了挪，“离我远点。”天佑出了驿馆去寻珊珊，本就有人跟着自然也好找，天佑伸手握住了伸向珊珊的手，微一用力只听到骨节断裂的声音。珊珊不慌不忙的用着饭，驿馆的护卫已经把这群人带走，天佑坐在一旁，“你怎么总不让人省心。”珊珊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银子，一字一顿地对着天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16②.
天佑一时没反应过来，“嗯？”珊珊已经捋了捋衣服转身就走了，天佑连忙追上去，“珊珊，我又哪儿惹到你了？”珊珊仍然气鼓鼓地，只顾往前走不理天佑。天佑觉得珊珊这突然地生气有些莫名其妙，停下脚步开口道，“白将军和你三位兄长也都是男人，你这样说，不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吗？”珊珊转过头噔噔噔走到天佑面前，“这不一样。”天佑反问，“哪里不一样？”珊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待我好是不会改变的，可是，你不一样。”珊珊有些别扭，“如果你不能一直待我好，那就不要和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因为我会——”天佑直接把珊珊揽进了怀里，这个丫头一天到晚自己瞎想什么呢，天佑都有些语塞了。“珊珊，这我可就冤枉了。”天佑觉得有些好笑，珊珊自己瞎想的事情怪到他头上，“我和你说的，字字真心，也盼着有一天你能懂，盼着你愿意与我共度往后余生。”珊珊也有些不自然，她好像的确是自己胡思乱想然后就怪上了天佑，“那个，对不起，我错了。”天佑长舒了一口气，“我又不敢怪你，可是你总这样我都要被你吓死了。”珊珊心里有些慌乱，也有些甜甜的感觉，“以后不会了。”珊珊觉得自己笨死了，怎么瞎想然后让自己不高兴。“还想有以后，下次再这样我就——”天佑打算说下次再这样他就把珊珊送回京城，只是话说到一半珊珊就主动吻了他，这回换天佑慌乱无措了。珊珊只是不想让天佑再说下去，一时情急才会吻了上去，横竖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珊珊也没有那么害羞。
天佑耳朵红到了脖子根，结果珊珊亲完就走了，他这是被珊珊轻薄了？珊珊趁着天佑还在发呆就继续往前走，心想着他应当不会计较之前的事了，天佑看着珊珊的背影，更加琢磨不定珊珊的想法，她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天佑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骑马呢。”珊珊还惦记着这事，天佑却差点忘了。“嗯。”天佑应下，珊珊他之前已经问过了，不可能过了一会儿就改变主意，方才她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吗？天佑觉得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原因珊珊似乎吃亏了，偏生她自己还一点都没察觉，不过对他亲昵总比对别人亲昵好。天佑还是有些怅然，喜欢上一个小丫头的感觉，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的是她的天真，恨的是太过天真。珊珊后半夜睡的安稳，早上虽然困但是还是起来了，珊珊洗了把脸，穿戴好之后打着呵欠出了房门。“没问题吧，要不要再睡会儿。”天佑看着珊珊的精神状态，真怕她等会儿在马上睡着。“没事。”珊珊打起精神，以后可不能这么折腾了，珊珊看着天佑，他精神状态倒是调整的不错。天佑看着珊珊，他只是面上如常，心里的翻江倒海她是看不出来的，“有时候真羡慕你这样无忧无虑。”珊珊不以为然，“你也可以啊。”天佑翻身上马，他出生皇室注定和天真无缘，所以才会更想守护珊珊的单纯，但是这样又让他十分难受，爱人知己，注定不能两全吗？希望再过两年，珊珊能够更加懂事吧，天佑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珊珊是个很聪慧的女子，她会逐渐成长起来的。

上班去了，早

17①.
珊珊已经忘了比骑术的事情，坐在马上任由马儿慢慢晃着，似乎下一刻就能睡着。天佑在想着事情，也没怎么开口说话，看官道痕迹毕竟需要耐心，车辙的深浅能够暴露很多问题，而且山阴这边多雨，车辙凌乱，更需仔细。“这个官道似乎没有废弃啊。”珊珊看着往来的痕迹，他们报的是洪涝导致山体滑坡，阻隔道路，可是这痕迹，可不像道路被阻隔的模样。“我们继续往前看看。”浩天仁爱，下面却借着他的仁爱去欺压百姓，天佑难免气愤，食君之禄不担君之忧，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却忘了千秋基业可能会溃于蚁穴。“他们是怎么把那些兵器运出去躲过盘查的呢。”珊珊对父亲说的那一套深信不疑，一直认为边疆盘查就是他说的那样。“峡散关的守将是何开泰的子侄。”天佑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这一家子都利欲熏心，只怕都生了叛国之意。“天佑哥，再走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珊珊看向天佑，“那位付公子那么着急似乎是客人在无法交货，这客人总不会是普通人，到时候万一有人混水摸鱼就不好了。”天佑点了点头，“只是付秋一直未见那人，不好判断。”珊珊调转马头，“天佑哥，不好判断的时候就相信一下直觉好了，它偶尔也会很准的。”天佑看了珊珊一会儿，她的聪慧如果能分到其他地方一点就好了。“巡按大人。”李三绪等在了驿馆门口，“这几天巡按大人过的是如鱼得水，只怕早忘了奏表的事。”奏表？珊珊与天佑对视一眼，开口道，“李大人这是在埋怨天佑哥了？他与你一连处理数日公务，好不容易得空，陪我两日有什么问题。”
李三绪没想到珊珊会先开口，而天佑也没有反驳之意，只好低下头，“下官不敢，只是忧虑下辖的百姓罢了。”珊珊勾唇嘲讽地笑了笑，还好有面纱横竖他也看不见，“李大人用心良苦，只不过若真为百姓谋福祉也不急于这一时，这数年没有起色，难道这一次就能有所改变？”李三绪脸色微变，天佑开口道，“珊儿，这是环境所困，山阴贫瘠，自然收效甚微。”珊珊不以为然，“我虽然不太懂这些，却也知道因地制宜这四个字，说到贫瘠，匈奴所居还能比山阴更好？他们一样兵强马壮，总有些原因吧。”李三绪觉得自己拦在这儿大概是个错误。“珊儿，也许这儿的土地就不适合种植呢，既然咱们是门外汉，就不要纸上谈兵了。”珊珊和天佑一唱一和，李三绪快被绕晕了。“李大人，珊儿口无遮拦，还请不要介意。”珊珊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轻哼一声闭上了嘴巴，李三绪感激地看了天佑一眼，“巡按大人体谅，是下官鲁莽了。”天佑颇有深意地看了李三绪一眼，“最近几日我也在考虑如何拟写奏表更具情真意切，李大人再多等两日吧。”李三绪沉吟了一会儿，“那就等巡按大人通知了，到时候巡按大人启程的时候下官也好亲自相送。”天佑微微一笑，“这是自然。”李三绪带人离开后，珊珊吐出两个字，“虚伪。”珊珊说的不错，但是官员之间的相处，的确需要这样的虚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是一门学问，为官之道，并不容易。如白武将军般耿直的官员也有，只不过也要看帝王如何。“我也觉得虚伪。”所以天佑会像浩天一样，宽厚待人，但是不会纵容这些蛀虫的存在。

要不下一本书让珊珊养儿子好了

不对，应该说下一篇文，捡个少年养成系

17②.
珊珊本来想说看天佑似乎挺适应的，但是一想到他是为了查案委曲求全，也就收了调侃他的心思，一个太子做到如此地步，也是世间少有了。“天佑哥，你跟我想象中的皇室子弟，真的不一样。”珊珊接受的教育，非黑即白，不对即错，每个阶层似乎都被套上了枷锁，有人行差走错，有人墨守成规固步自封，皇室子弟自然矜贵，应当登临绝顶俯瞰众生，受众人敬仰。“珊珊心中的是什么样的呢？”天佑突然很好奇。“不告诉你。”珊珊不想说也不好意思说，“赵羽哥会找到那个地方吗？”一想到矿山的事情，天佑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事也不能再拖下去，先找到付秋的仓库吧。”一旦查到了那一批兵器，自然天佑就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李三绪也不能如何。“嗯。”珊珊也知道他们不能只等着赵羽他们的消息，调兵之事至少还要半月，他们必须依靠自己坚持下去。许茂成继续摸着每座山的每块石头，这连绵不断的山脉此刻对他来说就像是没有尽头的绝望。“停下来歇一歇吧。”赵羽觉得许茂成太过急切了，不知疲倦身体怎么受得了。山穷水复疑无路的时候，许茂成也有些疲乏了，坐在石头上，满脸沮丧。樵夫没想到还能再遇见许茂成，转身准备走，许茂成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跑了过去，“老伯，您就告诉我吧。”赵羽很快明白了这就是当日救了许茂成之人，走了过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当真是朝廷的人？”樵夫踌躇了一会儿，“跟我来吧。”若是能够改变山阴如今的境况，那当真是老天有眼。樵夫带着许茂成走了半日，“当初我就是在这儿遇到你的。”樵夫捶了捶腰，“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许茂成看了看赵羽，赵羽拍了拍许茂成的肩，“我上去看看，你在这儿不要走动。”许茂成点了点头，赵羽沿着山壁上去，避过了一些耳目，也相信了这的确是矿山。“快点，别偷懒。”一队人马在监管着，赵羽隐于暗处，指节泛白，这些人当真可恶。赵羽摸了下去，许茂成看到赵羽连忙问道，“是这里吗？”赵羽点了点头，“你先回家，注意不要被察觉，我去通知公子。”许茂成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也帮不了什么，“那就拜托了。”那些人的命，还有山阴的未来。赵羽明白，这也许关乎的不仅仅是山阴的未来，还有楚国的未来，原本他们只是为了何景明身上的人命，却未曾想会遇上这样的一件大案。何景明快要被闷坏了，他最近已经毫无耐心了，“林文，陪我出去走走。”林文点了点头，跟在了何景明身边。甄珠脸上依旧没有半分笑容，她曾经有过机会脱离苦海，却被何景明破坏了，然后进入了另一个火坑。甄珠也曾想过，等到何景明厌倦了，可以放她离开，结果何景明的母亲让她做了妾，有了一个名分，何景明最多就是丢开手，却不会放她走。何景明摇着扇子，心情烦躁，林文也不戳破他的心思，他现在也有几分疑惑，这个巡按究竟想要做什么，林文觉得第一次这样看不透一个弱冠的少年。“你们把那个姑娘带过来。”何景明依旧是本性不改，林文也懒得再劝。“你们放开我。”少女有些害怕，何景明的名字她听过，自然知道落到他手里会如何。“别怕。”何景明用扇子挑起少女的下巴，“还算清丽可人。”赵羽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林文看向赵羽，目光敏锐。

18①.
“何公子上次欺负小孩子，这次欺负姑娘家，这就是何家的教养吗？”珊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里犯冲，每次单独出来都得遇见这些人渣。“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惹急了我，你一定后悔。”事不过三，何景明可不想再忍下去。“我好怕啊，你能让我怎么后悔。”珊珊从一开始就没把何景明放在眼里，“只会嘴上逞英雄可没用。”何景明第一次遇上珊珊这样难缠的姑娘，当然也是因为她有难缠的资本，何景明深吸一口气，“我们走。”林文迟疑了一下，后生可畏啊，珊珊看向赵羽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赵羽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好他们都乐意宠着珊珊，不然还真是有些头疼，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过刚易折。虽然赵羽也很直，但是他是男人，就算遇到挫折和危险流血没什么问题，可是珊珊不同，她受了委屈，他们都得心疼。赵羽发了会呆还是隐于人群，还是先去和天佑汇报情况最为重要。何景明快把扇子骨捏断了，“林文，我要她。”林文沉默了良久，知道何景明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知道了，不过再等等。”至少等奏表做好，之后出了什么事就不重要了。“不要让我等太久。”何景明声音冰冷，如果说那些女人只是为了解决他的欲望，他想要珊珊则是为了心里憋着的一口气，她是否美貌无双都不重要，他只想踩了她的骄傲。“阿嚏。”珊珊想都不想那个何景明一定在盘算着什么坏事，不过她又不是吓大的，怎么说白武也是王公之中唯二拥有兵权之人，将门之后怎么会惧。“你忘了自己被吓哭过吗？”天佑看着珊珊一脸小骄傲忍不住开口，珊珊推了他一把，“我才不是被吓哭，我那是装的，战术，战术你懂吗。”天佑忍俊不禁，还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珊珊轻哼，“刚刚为什么你不出去。”天佑笑而不语，带着珊珊上了马车，“他又不敢当众做什么，我在看那个林文。”珊珊扯下面纱，“就是跟在何景明身边那个仿佛不存在的中年人？”天佑听着珊珊的描述轻笑出声，“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是最难对付的角色。”珊珊觉得他看起来很一般啊，不过人不可貌相，天佑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天佑哥，我刚刚看到赵羽哥了。”珊珊觉得赵羽应该是有线索了，天佑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带你回去。”赵羽要汇报线索他们总不能不在，即使如此他们到了驿馆的时候赵羽已经在内室等着了。“公子，白……四妹妹。”赵羽庆幸自己改口的快，珊珊在整理衣服并没有注意到。“小羽，矿山有线索了？”天佑直奔主题，赵羽说了一遍，天佑眉头紧锁，“官兵？你确定？”若是有官兵，这兵哪来的。“确定。”赵羽确认过服制，看来调兵过来是正确的。“你继续监视，等五味将兵马带过来再说。”天佑知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下去，付秋的仓库赶快查出来，然后拖一拖时间。“是，公子。”赵羽应了下来，“公子和四妹妹也要小心。”珊珊看向赵羽，“放心吧，表面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心里怎么想，珊珊也大致清楚，有天佑在她一点儿也不怕。“李大人，客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付秋真的得罪不起这个客人，但是他也不敢违逆李三绪。“等不得就让他走，还少他一个？”李三绪冷哼，“他有求于我们还敢多言，你去和他说，我们让利三成，能等就等，不能等就走吧。”付秋点头应下，三成利着实诱人，应当可以让客人暂时消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