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①.
孙喻铭走出了孙府，慢慢的走在他和莫凌霜曾经并肩同行过的路，看着他们赏过无数次的风景，他在心中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莫凌霜并不温柔，冷静自持，甚至稍微有些霸道，可是当初吸引他的，不就是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吗？孙喻铭叹了口气，进了一家酒肆，今年七夕，也只有他一个人。走了一会儿，珊珊趴到了天佑的背上，没道理让她撑着伞还要一直走那么长的路。“你是想谋杀亲夫吗？”天佑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有把珊珊放下的意思。“我怎么舍得呢。”珊珊巧笑嫣然，“这只是对你小小的惩罚罢了。”天佑一步一步登着台阶，“夫人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背你过去。”珊珊看着台阶，如果真的背她走完估计天佑就走不下去了，走了一段路珊珊就从天佑的背上下来，替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揶揄道，“夫君真的该好好锻炼身体了。”天佑似笑非笑地看着珊珊，“那还得夫人多配合。”珊珊转过头，拾阶而上，天佑不用看也知道她一定脸红了。珊珊的确红着脸，天佑实在是太可恶了，都怪自己没事说什么说。“我指的是，锻炼身体。”天佑跟了上去，“可别胡思乱想。”珊珊那一瞬间想把天佑踹下去，不过还是忍住了，毕竟打不过他。“快点走了。”珊珊沿着台阶小跑，天佑只能快步走两步跟上去把珊珊重新拉到自己身边，“注意安全。”
莫凌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思着这段夫妻关系里面她到底有没有做错的地方，答案是有，有些时候她太过冷静，就会不在意孙喻铭的情绪，甚至会希望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因为莫凌霜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也许她的确是对的，但是太过强势的女人会给丈夫带来巨大的压力。今日好像是七夕，莫凌霜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孙喻铭的爱，未免太淡薄了，不过五载就消磨殆尽。珊珊爬了一半孤山就爬不动了，天佑估摸着时间，也不继续往上走，“还说我呢，你才应该好好锻炼。”珊珊微微喘息，“我们又不一样，我又不需要做什么体力活。”天佑点了点珊珊的额头，“万一有一天需要呢。”珊珊下意识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那抱不动就背，背不动就拖。”天佑轻笑，珊珊说的倒也对，哪种省力就用哪种方法。珊珊坐在石头上歇了一会儿，然后跟天佑继续往上走，到了山顶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了，珊珊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我饿了。”山上的风景珊珊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不过新鲜采摘的蔬菜瓜果做的食物味道真的不错，用完了饭珊珊也歇的差不多了，天佑牵着她的手看了看一些文人墨客留下的遗迹。“其实，孤山不孤。”天佑从后面抱着珊珊，看着远处的云海，得之我幸。

早

13②.
“涵曦。”孙喻铭走到了李涵曦的住处，轻轻唤了一声。“你来了。”李涵曦挽上孙喻铭的胳膊，牵着他坐了下来，“官人似乎心情不好，怎么了？”孙喻铭看了李涵曦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凌霜要与我和离。”李涵曦微微一怔，莫凌霜要和离，孙府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夫人性子要强了些，官人不妨先等两日，等她气消了再说。”李涵曦给孙喻铭斟了一杯茶，还是先进门了再说。“她不会气消了。”孙喻铭端着茶盏，目光迷离，“你好生照顾自己，过两日事情结束我接你到孙府。”孙喻铭说完又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起身离开，李涵曦皱了皱眉，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孙喻铭路过了医馆，驻足停留了一会儿，进去抓了些药后回到孙府。珊珊下了孤山之后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天佑背着珊珊走过断桥回到花舫上，然后替她揉着腿，“谁让你一时兴起想去爬山，现在难受了。”珊珊哼哼着，“谁知道路那么长。”天佑还是第一次替人揉腿，珊珊坐在天佑身上，打了个呵欠。天佑微微用了些力，珊珊立刻没了困意，“你轻点。”花舫微微晃动，珊珊站了起来，走出去看了看。夕阳西下，微风吹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原来是进了藕花深处。船家采了莲蓬，在为晚饭做准备，天佑站在珊珊身侧，看着她静谧认真的面庞，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有珊珊在，大概这辈子他都不会无聊了。夜色降临，丝竹管弦之声在周围响起，珊珊靠在天佑的怀里静静的听着，吴侬软语，锦瑟和鸣，江南女子，果然柔婉多情。
花舫泊于西湖中央，船家识趣的下了小舟准备明日再过来，珊珊脸色微红，她今晚也小酌了几杯，略有醉意。“天佑哥，你说牛郎和织女今夜真的团聚了吗？”珊珊指着天上的星星，天佑把珊珊的手握住，“应该已经团聚了，所以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进去吧。”珊珊点了点头，环住了天佑的脖子，“抱。”珊珊醉了不吵不闹的格外乖巧，幸亏天佑看着，不然珊珊再多喝两杯就得睡了。天佑把珊珊放在榻上，嘴角微微上扬，“珊珊，这是几。”天佑伸出了一根手指，珊珊目光有些迷离，看了天佑一会儿，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天佑心神动荡，珊珊这种无意识的引诱点燃了他的欲望，她若是清醒的时候也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珊珊小粉舌舔了舔，松开了嘴，脸上有些委屈，“不甜。”天佑吻上了珊珊的唇，珊珊下意识环上了天佑的腰，唇齿相缠，天佑解开了珊珊的腰带，衣服顺着珊珊洁白柔滑的肌肤缓缓滑落，天佑胸膛剧烈的起伏，珊珊羞羞怯怯地解开了天佑的衣服，欲拒还迎，天佑欣然接受珊珊的邀请，进入了她的身体，珊珊咬着唇却还是溢出了一声销魂的呻吟，此刻天佑只想把珊珊融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水波微漾，船身微微晃动，珊珊双腿盘在天佑的身上，眉头紧锁，“轻，轻一些。”珊珊有些清醒，却又好像还在梦中，这样的感觉如在云间无依漂泊，她只能抱紧天佑。珊珊茫然却又依赖的模样让天佑欲罢不能，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需索着，听着珊珊像小猫一样的叫声。萤火虫在花舫外面翻飞萦绕，虽是盛夏，花舫里却是春色无边，这场欢爱已经超出了珊珊的承受能力，只能偶尔发出几声破碎的呻吟和讨饶声，虽然酒是醒了，可这场爱与灵魂的交融，一时间醒不过来了。

我怀疑我在ghs并且丢出了证据

14①.
珊珊清晨醒过来，目光从迷茫到清醒，然后突然涨红了脸，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了头，天佑穿戴好衣服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珊珊，起来了。”珊珊哼哼着又往床里边去了去，天佑的手已经放在了被子上，最后还是收了手没有揭开，“那我先出去，赶快起来。”天佑脸上都是笑意，珊珊磨蹭了半天，掀开被子叹了口气，穿上衣服走出了船舱，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半醉半醒结果早上起来什么都记起来实在是太羞人了。天佑站在船板上，和珊珊成亲许久，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神清气爽过，只可惜珊珊还是容易害羞，这个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珊珊慢慢适应了。船家回到花舫上，然后将花舫缓缓靠岸，天佑把珊珊背起来，踏上了平地，珊珊隔着衣服咬着天佑的肩，结果天佑步履平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孙喻铭看着面前的药碗，皱了皱眉，希望苦肉计管用，他把药一饮而尽，然后去了莫府门前，“凌霜，跟我回去吧。”莫亦瑾让人关了大门，他们丢不起这个人，莫夫人踌躇着，怎么说孙喻铭如今也有阶品在身，这样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吧，一个男人如此低三下四，也难怪他会与旁人好上。孙喻铭觉得五脏俱焚，吐出一口血，倒在了莫府门口，莫凌霜恍神刺破了手指，放下了绣品。门房匆匆来报，莫凌霜皱了皱眉，却还是走了出去，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莫凌霜让人把孙喻铭带进去，然后去找大夫。莫亦瑾想把孙喻铭丢出去，被莫凌霜拦住了，“爹，这么做与你官声有损。”莫凌霜心里哪那么容易放下孙喻铭，只是被伤透了心，一时间难以平复罢了。
莫府和孙府的事情一瞬间成了杭州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走过一路就算不想听珊珊和天佑也听得了事情的全貌。“天佑哥，没有子嗣就一定要纳妾吗？”珊珊收紧了胳膊，天佑停下脚步，“你是打算勒死我吗？”天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天佑甚至觉得他们都没什么错，若是站在莫凌霜的角度，被背叛了，孙喻铭自然是有错的。“是。”天佑重新迈步，有些现实还是让珊珊知道的好，“这也是孝道。”珊珊沉默了许久，“那万一我们也没有孩子呢。”天佑身后是皇位继承，子嗣尤为重要。“那是我没努力，怨不得你。”天佑语气颇为轻松，珊珊撇了撇嘴，“避重就轻。”天佑其实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且不说对旁人他能不能提的起兴趣，全心爱着珊珊他都觉得心力不够，这江山这众生，他还要放在心上，爱人一个足矣。“珊珊，无论何时，我的世界里只会有你。”天佑转头看着珊珊，他可以舍弃生命，但是不能舍弃珊珊。“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别人，我就会离开你。”珊珊轻描淡写的说着，天佑还是第一次听珊珊说这种话，不过若珊珊真的想离开他，那她一定是失望至极了。“不会有这种机会的。”天佑抬头，已经到了驿馆了，五味和敬柏打着呵欠和天佑打招呼，天佑想了想，让五味去莫府一趟，看看孙喻铭怎么样了，若他猜的不错，也许这一次，莫凌霜心软了就原谅了他。天佑让五味顺道替莫凌霜看看，她五载没有孕象，身体有没有问题。珊珊回到房间太困了又躺回了床上，天佑替她盖上被子，然后靠在床边想了很久，无论如何，他要做一个好君王，也要做一个好丈夫，那些纷争，天佑也有些害怕，珊珊这么单纯，他怎么舍得伤害。

14②.
五味既然是太医，莫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莫亦瑾在想要不要去驿馆拜见太子殿下，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家里的这摊事已经够丢人了，现在他连门都不敢出，唯恐被人指点议论，说到底还是孙喻铭的错，若当时不把凌霜嫁给他就什么事都没了。五味给孙喻铭诊了脉，就知道他是苦肉计，不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他命都不要了，还是遂了他的意思。“他这是中毒，我先替他解毒，究竟如何就看他的意志了。”五味起身写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然后对莫亦瑾开口，“殿下让我也替莫小姐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莫夫人点了点头，“方便方便。”莫凌霜看向五味，走了过来坐到凳子上伸出了手，五味搭上帕子替莫凌霜诊脉，迟疑了许久，按照她的脉象来看，身体毫无问题，可是刚才也看了孙喻铭也没什么问题，这怎么会没有子嗣呢？五味皱着眉，“我要用银针试一下，可以吗。”莫凌霜点了点头，五味刺了莫凌霜的穴位，然后看着针尖的变化，“这些年，你都在服用避子汤？”五味给珊珊用药一向小心，绝对不会残留药性，而且以培元固本为主，但是莫凌霜服食的应当药性强烈，所以即使离开了两日，也还能查的出来。“怎么可能呢？”莫凌霜这些年都想要个孩子，怎么会服用避子汤，而且孙喻铭是长子，孙家的上下都盼着他有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出这种纰漏。“那我想也许是有人不希望你怀上你夫君的孩子。”五味起身，“你的身体并没有问题，以后不服药很快就会有孩子。”检查完了，五味也该走了，孙喻铭的毒解了之后普通的大夫就能照顾。莫凌霜愣在了原处，这五年孙府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珊珊睡了个回笼觉，然后下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走出房门，五味回到驿馆坐到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这他们家的事情可真乱。”珊珊让兰芷给他们倒茶，然后开口问道，“比外面传的还乱？”五味喝了一大口茶后点了点头，“莫凌霜五年没有怀孕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有人下药。”天佑看向五味，“你确定如此？”五味放下茶盏，“我是信口开河的人吗？就是有些奇怪，谁会做出这种事。”珊珊觉得头有些大，“的确比外面传的还乱。”孙喻铭之所以会背叛莫凌霜有一部分子嗣的原因，现在发现莫凌霜并没有问题，而是他家中有人一直在害莫凌霜，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呢。“如果，这个人是想让孙喻铭没有子嗣，会不会对李涵曦动手。”珊珊的想法总是会清奇一些，但是却很有可能。天佑看向敬柏，下药避子姑且算是家事，这若是害人就不同了。“我去看看。”敬柏起身出门，珊珊也有些想一起去，不过又有些懒得动，昨天她可是做了一天的体力活。“真不明白，不想让孙喻铭有孩子对他下手就好了，干嘛伤害他妻子。”害的莫凌霜差点背上不孝的罪名。“珊珊，你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天佑又开始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目光落在珊珊身上。“嗯？”珊珊看向天佑，她只是随口一说，感觉不公平，而且用了五年的药难免伤身。珊珊想法也很简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就算莫凌霜不能生出孩子，也还有别人，那孙喻铭如果没孩子了岂不是一劳永逸。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也许那个人只是希望莫凌霜不要生下孩子。

15①.
珊珊反应了一会儿，这似乎就是一件别人的家事，而且还十分复杂。珊珊单手支着脑袋，普通官宦人家就如此复杂，那皇宫岂不是更危险。五味回房休息，珊珊盯着天佑看了一会儿，迈着小碎步到了他身前，“天佑哥，你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红颜知己之类的。”珊珊眨着眼睛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天佑扶额，却还是开口回答，“这个还真没有。”珊珊仔细打量着天佑，生怕错过他表情的变化。“别看了。”天佑把珊珊拉进怀里，“不信等小羽回来你可以问他。”在珊珊之前，那些世家闺秀他也见过，千篇一律毫无新意，论温柔似水，还有谁比母后待他更温柔。珊珊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闯进他的生活，猝不及防的占据他的心，像一团火，一束光。“那以后也不许有。”珊珊伸出指尖点了点天佑的心口，“这里，是我的。”天佑握住珊珊的手，“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那些事情不会在我们身上发生。”即便是天定良缘，也会有许多的辛苦磕绊，有些时候去分辨对错本身只会让感情疏远，为了心爱之人弯腰并不丢人，两个人能够携手走过一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相信你。”珊珊亲了亲天佑，然后从天佑身上起来，她会一直爱着她的夫君，就像天佑深爱她一般，也许他们之间以后还会有矛盾，会遇到危险，但是珊珊一定会选择相信天佑，相信他的这份感情。“也希望他们有一个好的结果。”珊珊坐到另一边趴在了桌子上，她也不知道什么结果比较好，大概他们都满意的结果就是最好，可是怎么能让三个人都满意呢？孩子是无辜的，莫凌霜也是无辜的，兜兜转转根源还在孙喻铭身上。
天佑算是发现了，珊珊在别人的事情上很精明，自己身上却是十分迷糊。莫凌霜守在孙喻铭旁边，她本可以不管他，可是心却不同意。孙喻铭觉得嗓子有些难受，手指动了动，“水。”莫凌霜端着水杯递到了孙喻铭唇边喂了他一些，孙喻铭半梦半醒，猛地伸手抓住了莫凌霜的手腕，“凌霜，不要离开我。”莫凌霜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想要抽出手，孙喻铭紧抓不放，“凌霜，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马上英姿飒爽，那个时候我就想着把你娶回家该有多好。”孙喻铭闭上眼睛，歇了会儿继续说，“当时我只是个穷秀才，虽然家有祖产，也不过一处宅院几亩薄田，你不嫌弃嫁给了我，可是我却因为你的下嫁而心生自卑。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鬼迷心窍，迷恋上了别的女子，你如何怨我都是应该的，可是我的心里，最重要的人一直是你，只是我不肯面对。”孙喻铭轻咳出声，莫凌霜目光闪烁，眼中隐有泪珠。“我是真的爱你。”孙喻铭叹了口气，“愿意用生命证明。”莫凌霜心里五味杂陈，可是一想到五味所言，心里的柔软又变的坚硬，“今日殿下派了太医过来救治你，顺便替我诊治，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是孙府有人给我下避子汤。”莫凌霜抽出了手，“我嫁到你们家，你们家就是这样对我的。”孙喻铭愣了，看向莫凌霜的目光中有一丝茫然，“怎么可能呢？”若非无子，他怎么会这么轻易背叛，若非李涵曦有孕，她绝不可能被摆上台面来进门。“这个，我怎么知道。”莫凌霜起身，“我希望你能查清楚。”莫凌霜没有提和离的事情，孙喻铭心里升腾了一抹希望，这事他一定要查清楚，究竟会是谁如此有心机。

15②.
珊珊不情不愿的把养身汤喝完，每次喝这个的时候她都下定决心下次绝对不能让天佑再得手，可是真的到下次该发生什么还会发生。虽然这汤不难喝，但是总喝珊珊都有些反胃了，珊珊闭着嘴平息了一会儿，捏了一块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压了压汤的味道。莫亦瑾虽然不情愿，还是让孙喻铭暂时在莫府休养，他那个模样也不适合挪动，李涵曦可不想去莫府惹不痛快，而且流言甚嚣尘上，若非她有了身孕，那些人都快指到她身上了。李涵曦躺在贵妃椅上，进孙府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那么其他的她也暂时不用担心，安心养胎即可。敬柏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坐在周围的酒楼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敬柏来说娶妻已经够麻烦了，再纳妾绝对是自我折磨。明明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好好过日子，非得第三个人插一脚，这三个人日子怎么过的好，整天争来斗去，倒是热闹，有什么用，百年之后眼一闭腿一蹬，总不能到下面继续打。敬柏喝着酒，夫妻本就是一体的，许多人偏偏要割裂开来，还平白无故弄出个妾的存在，女娲造人的时候也没想过他的子孙花花肠子这么多。莫凌霜回到房间坐在床上蜷缩着，她的心底很冰冷，却又很难过，孙喻铭为了她低三下四，为了她服毒，可是他背叛也是事实，而且还有避子汤，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待她。孙喻铭仔细回想着，到底有谁是有可能做下那件事的人，虽然他不肯相信，可是他的脑海中，还是浮现了孙老夫人的身影，她守了半辈子寡，孙府没有其他的子嗣，也不存在争家产的问题，只有孙老夫人有这个能力，瞒天过海的能力。
敬柏看着轿子停在了李家门口，打起了精神，下轿的人是一位老妇人，敬柏略微思忖一下，应当是孙老夫人，便收回了目光继续饮酒。“老夫人，你怎么来了。”李涵曦起身，给孙老夫人斟了茶递了过来。“喻铭他不懂事，闹得这么大，我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孙老夫人看起来十分和善，“等他身子养好就接你进门，这孩子一天天大起来，再不进们可就不吉利了。”李涵曦垂眸，“涵曦谢过老夫人了。”孙老夫人伸手抚着李涵曦的肚子，目光有些恍然，“我带了些补品过来，这头三个月最要小心，别到处乱走。”李涵曦点头应下，“涵曦心里有数，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孙老夫人拉着李涵曦的手问东问西，闲聊了一会儿用了盏茶方才起身离开，李涵曦看着那些补品，让人收了起来，说到底不是为了孙子孙老夫人也不会亲自上门，她还是沾了孩子的光。天佑在书房提笔练字，珊珊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研磨，天佑偶尔偏头看着珊珊，提醒她一下。珊珊放下墨条，看着乌黑的手指赶快拿水洗，天佑搁下笔，替珊珊擦拭着，然后顺便摸了一把珊珊的脸，留下了一点墨迹。珊珊拍了一下天佑的手，对着梳妆镜慢慢擦着，“这两天分房睡。”珊珊颇为怨念，天佑站在珊珊身后，“珊珊，这就生气了？”珊珊擦干净之后转过头嘟着嘴，“对啊，我就是生气了。”珊珊捂着脸的模样格外可爱。“我下次不敢了。”天佑立刻保证道。“哼。”珊珊站了起来，“一句话就完了？”天佑迟疑了一下，“那再抱一下？”珊珊抿唇一笑，伸手抱了抱天佑，“乖。”

16①.
趁着天佑愣神的功夫珊珊已经跑了出去，然后趴在门边对天佑说，“这几天都分房，记得哦。”天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珊珊对分房睡这件事还是那么执着，但是半夜她自己摸过来可不怪他。珊珊坐在凉亭里，掰着糕点喂鱼，然后不知不觉又走了神。敬柏没看出什么，离了酒肆，回驿馆之前他又买了些小吃带给珊珊，这是他这些年的习惯。暮色四合，弦月半隐于云彩里，珊珊洗完了澡坐在房顶纳凉。天佑坐在珊珊身旁，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如此静谧而美好。“珊儿，吃桃吗？”敬柏啃着桃站在远处，珊珊偏头看向他，站起来踩着屋脊就过去了。“吃那么多当心晚上睡不着。”珊珊下午吃了点心晚上用了饭现在敬柏还给她桃子，白府就是这么养珊珊的吗？珊珊拿着桃子就那么坐了下来，敬柏看着天佑，“放心吧。”他给珊珊买的那些点心都比较好消化，而且晚间珊珊吃的也并不是很多，所以他才会给珊珊又拿了个桃子。天佑嘴巴动了动，没有说什么，珊珊啃完桃子下了房顶，洗了手之后上床上躺着准备休息。天佑躺在隔壁有些睡不着，没有珊珊在怀里抱着他睡不安稳。珊珊半夜起身，想倒杯茶发现茶壶空了，然后就摸出去倒水，喝完茶迷迷糊糊地走回来，回到房间钻进被窝，伸手搂住了旁边的人。天佑颇为无奈，得亏的这个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住，不然不知道珊珊会摸到哪里去。天佑给珊珊盖好被子，搂着她入眠，珊珊安稳的睡着，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晨起的时候，珊珊还想问天佑怎么回事，结果回想一下好像是自己进错了房间，只能假装无事发生，天佑也不戳破，珊珊也没有再提分房睡的事情。
孙喻铭身体恢复了一些，就回到了孙府，他必须要问一问母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娘，凌霜为何五年都没有身孕。”孙喻铭直截了当开口询问，目光中带着探询。“这我怎么知道。”孙老夫人还想嘘寒问暖一番，却没曾想孙喻铭直接开口质问她，“怎么了。”孙喻铭坐到椅子上，“凌霜五年没有身孕，并不是身子有问题，而是有人喂了她五年的避子汤。”孙老夫人看向孙喻铭，“所以你觉得是为娘所为？”孙喻铭沉默着，除了这个答案，他想不到别人。“我是你娘，我不想抱孙子吗？”孙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生你养你，你却为了凌霜来质问为娘。”孙喻铭跪了下去，“儿子不孝，孙府的事情，娘还是查一查究竟是谁如此黑心，坑害凌霜。”孙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莫凌霜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去李涵曦那里拜访一次，她想要知道李涵曦真正的目的。李涵曦燕窝粥吃了一半莫凌霜进了屋子，李涵曦起身微微福了一礼，“没想到夫人会亲自登门。”莫凌霜眸色一暗，这燕窝应该是孙府送来的，她腹中可是孙喻铭的第一胎，当然应该重视。“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相信你口中的真心悦爱，你攀附喻铭，总有自己的目的。”李涵曦微微一笑，“夫人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就算不是真心悦爱，也有几分情意啊。”李涵曦坐了下来，“孙府不也借了你莫家的光。”莫凌霜坐到椅子上，“所以你并非真心爱他，可是他却有真心待你。”李涵曦看着莫凌霜，摇了摇头，“真心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我要将来平步青云的阶梯，他要孩子，两全其美。”莫凌霜沉默了，李涵曦说的太直白，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早

16②.
“夫人，你在狗嘴里抢过食物吗？”李涵曦勾起唇角，李府陡然破败的时候，李涵曦把所有能够经过的苦难都尝了一遍，所以她想要爬上去，不惜一切代价，做妾又如何。莫凌霜站起身，“可是你如今不同了。”李涵曦叹了口气，“夫人，所以你是接受我了吗？”莫凌霜微微一笑，“我接不接受有那么重要吗？”横竖她会进门，和离的事情，莫凌霜还在考虑，虽然在莫府的时候，孙喻铭又上了她的床，可是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有根刺，关于避子汤的事情，如果不弄清楚，莫凌霜就算再放不下孙喻铭，也不会再回孙府。李涵曦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莫凌霜眸色一暗，还是立马让人去找大夫，孙老夫人跪在佛堂前，合眸念念有词。李涵曦捂着肚子，血迹染红了衣裤，莫凌霜看着燕窝粥，眉头紧锁，“你告诉我，燕窝粥谁送来的。”李涵曦额头上都是汗，磕磕巴巴地说，“孙，孙老夫人。”大夫匆匆赶过来给李涵曦诊治，莫凌霜颓然地坐在那儿，孙喻铭的母亲，到底在做些什么，这些年，她一边想着抱孙子，一边却在害他们，到底为什么。莫凌霜开始有些担心，让人去驿馆找五味去孙府，然后她只能先离开李家赶到孙府，虽然虎毒不食子，可是万一孙老夫人她疯了呢。孙喻铭想了几天，除了母亲之外孙府还有谁有这个能力下药，他真的一无所获，凌霜对家里的下人一向很好，也不至于有人故意害她。“少爷，老夫人让我给你送粥来。”吴妈放下了粥碗，开口劝慰道，“总会否极泰来的，别胡思乱想了。”孙喻铭点了点头，吴妈转身离开，他现在没胃口，也吃不下。
五味满头雾水，莫凌霜请他去孙府，又不说什么原因，但是他也不能不去。珊珊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催促着五味快去。孙喻铭长叹了口气，端着粥碗刚喝了没两口就听见他们说夫人回来了，孙喻铭连忙放下粥碗，莫凌霜已经冲进了房内，“你有没有喝。”孙喻铭有一些茫然，她跑过来是为了问这个？“才刚喝了两口。”孙喻铭老老实实地回答。“吐出来。”莫凌霜手忙脚乱的拔下钗子试了试，变黑的钗尾让孙喻铭一愣，这是母亲准备的，怎么可能有毒呢。莫凌霜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幸好孙喻铭没有多吃，五味一定能替他解毒。孙老夫人睁开了眼睛，让人关上了孙府的大门。五味站在门口有些迷惑，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孙喻铭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孙老夫人让人掩了门之后就走了过来，“喻铭，你若是乖乖做我的儿子该有多好，为什么要怀疑为娘呢。”莫凌霜知道自己还是心急了，开口质问，“虎毒不食子，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孙老夫人坐了下去，佛口蛇心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他根本不是我的亲子，他是孙府的长子没错，可是若不是他，怎么会葬送了我的孩子。”孙老夫人恨孙家的一切，恨她的丈夫宠妾灭妻，她九死一生保住一命，却还要待他和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凭什么？“笨啊你。”敬柏领着五味的领口翻墙进去，孙府大白天掩门肯定有问题，虽然私闯民宅有违法度，可是特殊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珊珊看着天佑，天佑被珊珊盯得没办法，只能开口，“那我们也去看看。”孙府既然是官宦人家，殿下驾临，他们没理由拒之门外。

17①.
敬柏身上有着独属于武将的特质，孙府的人也不敢拦着，到了吵嚷的地方，敬柏也皱起了眉头，这个画面总有些诡异。“丁太医，麻烦你了。”莫凌霜目光中藏着担忧，五味给孙喻铭诊脉，之前余毒还有一些虽然不严重但是也需要好生调养，这又一次中毒，五味皱了皱眉，拿出了一颗药丸喂孙喻铭吃下去，然后让莫凌霜把他扶到床上，孙老夫人默默看着，周围的下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敬柏有些头疼，这到底算家事还是什么。“母亲，这些年来，喻铭可有一日不曾尽孝？”莫凌霜看向孙老夫人，“无论公公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都和喻铭无关，在他眼里，你就是他的亲娘，你这么做，图什么呢？”孙老夫人目光落在孙喻铭身上，“你知道他的父亲去哪儿了吗？”孙府败落，是因为孙老夫人的丈夫出去做生意突然失踪，莫凌霜迟疑了一下，“是你？”孙老夫人陷入了回忆，“你以为喻铭怎么到的孙府，他是我抱回来的。当时他的父亲，要带着他和他的母亲私奔，我百般央求都无动于衷，所以，我就只能到了他们的住处，放了一把火。”孙喻铭大概是命不该绝，溜出去玩耍捡回了一条命，孙老夫人把他带回了孙府，有了他，孙府就依旧把控在她手里。时过境迁，没有人追究当时的事情，而三岁之前的事情，孙喻铭怎么会记得。“若不是他在外面有了人，我也不会对他动手。”孙老夫人看到李涵曦就想到了当年，孙喻铭太让她失望了，所以她动了手，背叛的人都该死。至于莫凌霜的避子汤，她不希望孙府有后，在这一代断绝了才好。“最毒妇人心啊。”五味咋舌，敬柏也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上一辈的恩怨，也不该让下一辈来承受。
孙府大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珊珊和天佑站在门口听了一半，天佑有些想捂住珊珊的耳朵，不过好像已经没什么必要了。珊珊觉得有些压抑，也有些恶心，那种胸口堵了些什么，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孙老夫人已经是一种偏执了，被丈夫背叛是很难受，可是为什么要害死他们，缘分强求不得，情意亦是如此。“珊珊，你还好吧。”天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扶着珊珊。“我没事。”珊珊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并不想踏进门里。“不用强撑着。”天佑看了敬柏一眼，敬柏走出来带着珊珊先去外边坐坐，等珊珊身影消失天佑才沉声开口，“孙老夫人，大千世界，有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就如同四季变换，风雨飘零，你心中的雨这些年都没有停过，可是孙喻铭不是你的夫君，他不应该承担这些，而他的夫人更是无辜。”敬柏递给珊珊点心，珊珊皱眉跑到旁边吐了起来，这样的事情真的太恶心了，为什么人性会有如此灰暗的一面。敬柏轻抚着珊珊的后背，给她倒了杯水漱口，“你啊就是好奇心重，这下好了。”珊珊脸色还是很不好，同样是女性，她把自己代入到孙老夫人的那个情景下，只觉得她残酷冷静的可怕。“无辜又如何，谁让他姓孙，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孙老夫人转身缓步走了出去，孙喻铭双目紧闭，唇色青紫，五味看着莫凌霜，“我能保住他的命，可是以后他的身体可能就废了。”毒性太烈，即使吃的不多五脏六腑也受到了巨大的损伤，这日后估计要调养个三年五载才能恢复。“我知道了。”莫凌霜犹豫了一下，“丁太医可否去看一眼李涵曦。”孙老夫人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可是她的孩子，应当保不住了。

17②.
五味点了点头，这都什么事啊。天佑走出去寻珊珊，探询的看了敬柏一眼，敬柏微微摇了摇头，天佑叹了口气，珊珊好奇心重，但是对这些事情却没什么接受能力，不过话说回来，他也觉得心里堵的难受。“珊珊，我陪你先回驿馆吧。”天佑轻声开口，珊珊看向他点了点头，孙府她一刻也不想待了。敬柏当然得继续守在这儿，莫府已经派人过来了，不过这毕竟还是属于家事，不能闹大，否则太过丢人。李涵曦有些茫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都处于空白中，连腹部的疼痛都没什么察觉。珊珊坐在马车上靠在天佑怀里，身子却有些微微颤抖，天佑颇为无奈，拍着珊珊的背安抚着。“天佑哥，对不起。”珊珊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缠着天佑过来的，结果还让他费心了。“你没事就好。”珊珊开口说话，天佑已经放下了心，“一切有我呢，不用怕。”珊珊小声“嗯”了一下，“我没有怕，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孙老夫人养育了孙喻铭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片刻真心，却能伪装的如此和善，她是杀害孙喻铭父母的凶手，却又是他信任了二十多年的娘亲，这种真相太残酷了。“这世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你无法接受，但是它确实存在。”天佑维持着情绪的平稳，继续对珊珊说道，“我们无法改变别人，但是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这些事情让天佑愈来愈坚定好好守护珊珊的决心，而珊珊也开始去思考所谓夫妻究竟是什么样的，很多人的结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时候出现一份所谓的爱，究竟谁才算是破坏者呢。
珊珊闷闷不乐，天佑吹箫给她解闷，珊珊听了一会儿，以琴相和，琴瑟和鸣岁月静好是许多人期盼的生活，珊珊看向天佑，因为周围的人家庭美满，所以珊珊以为生活就是那样的，可是当她走出来，才发现并非如此。有些人因为责任结合，最后相敬如宾，而有些人只会相对无言，然后是天长地久的哀怨。这样一想，珊珊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幸运，有宠爱自己的父母兄长，还有珍爱自己的夫君。五味给李涵曦开了药方，查了一下燕窝的成分，里面的红花份量很重，不过幸好没有伤害到本源。孙老夫人继续跪在佛前，莫亦瑾不知道该怎么做，莫凌霜看着父亲，缓缓开口，“爹，还是等喻铭醒过来再说吧。”孙喻铭承受的远比莫凌霜承受的多，亲生父母死在了养育自己多年的孙老夫人手里，这一切的母子情谊都是假的，莫凌霜都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凉。若论孙喻铭父母的事情，孙老夫人理应是犯了国法，可是事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时过境迁，她已经垂垂老矣，怎么处理也是两难。敬柏摇了摇头，可真是让人头疼，所以他不想成家，女人心海底针啊。敬柏也考虑过真的要娶的话应当如何，考虑了许久之后，敬柏觉得这样的女子大概是没有，要如母亲一般温柔，珊珊一般单纯，还要长的好看，当真有些困难。天佑看着珊珊释然的面容，微微笑了笑，“想明白了就好。”别人再怎么纷繁复杂，他们之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珊珊挪到天佑身边，在他面上落了一吻，阳光透过树荫跃动，碎金流光，暖意融融。

18①.
夏清枫从钱塘回到了杭州临安，天佑带着珊珊登门简单寒暄了一会儿，提到了孙府的事情，夏清枫就是半路上得知此事才会快马加鞭赶回来，莫家祖上三代都承袭侯爵，莫亦瑾是最后一代，就莫凌霜这么个独女，下嫁孙府也是诰命在身，所以孙府这事情，真不好说是家事还是国事。“这件事他们不想闹大，估计也只会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夏清枫看向天佑，“对于官员来说，官声最是要紧，而且孙喻铭毕竟被孙老夫人养育了二十多年，养育之恩也不可不报。”所以究竟如何，说到底看孙府的一家之主孙喻铭如何决定。天佑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养育之恩，孙喻铭自然不能轻易忘记。夏清枫担心珊珊太拘束，让女儿夏紫烟带着珊珊去后院呆着，她们年龄相仿，也玩的到一块。天佑和夏清枫聊完去寻珊珊，看到她在教夏紫烟打络子，天佑在旁边看了会儿，直到夏紫烟抬头看到他，“表哥，你来找表嫂怎么不出声。”天佑向夏紫烟打了个招呼，随口夸了她两句，无非就是长大了变漂亮了之类的，然后又开口问她有没有去见过楚航之。夏紫烟提到楚航之脸色微红，他中状元的时候见过的，他过来提亲，定亲，然后就回了京城。珊珊眨了眨眼睛，果然还是把楚航之当朋友吧，表妹变师娘也太奇怪了。“珊珊，我们在这儿用午膳，我再去找舅舅谈一些事情，你乖乖的。”天佑嘱咐了一下，去书房找夏清枫。“知道了。”珊珊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和夏紫烟在一起打络子玩。“表嫂，你和表哥怎么认识的。”夏紫烟一脸好奇，虽然知道天佑娶妻了，可是一直以来都只是听说，今天亲眼看了天佑看着珊珊的眼神，她实在是十分好奇。
珊珊看了看夏紫烟，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他们一开始的几次见面，她都有些狼狈，还有女扮男装再扮女装那些事情，无从开口。珊珊只能信口开河瞎扯了一段，离家出走英雄救美然后说了一通，夏紫烟听的津津有味，一脸羡慕，她和楚航之就是小时候见过，然后一见钟情想要嫁给他，楚航之当时说她太小了，后来长大她心意没变，楚航之也就点头同意娶她为妻。孙喻铭醒过来之后还是很沉默，莫凌霜不知道该不该说李涵曦的事情，她原来的爱与恨，都有些不太重要了，只是孙喻铭这个模样，她实在担心。“凌霜，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孙喻铭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一阵咳嗽，牵的五脏六腑都疼痛，可是越是如此，孙喻铭越是清醒，“生我的人死在了养育我的人的手里，我该恨她可是我却不能恨她，我对不起了你，失去了那份爱，如今的我一无所有。”当一切赤裸裸的展示出来，孙喻铭险些崩溃。“我原谅你了。”莫凌霜轻声叹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继续责怪孙喻铭了，“我仔细想过，走到现在，我也有责任。”若她小心仔细一点，更加关心孙喻铭一点，也许这一切的结果会好很多。“凌霜。”孙喻铭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不是个好男人，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没控制住自己的下半身。“喻铭，李涵曦她，小产了。”莫凌霜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婆婆做的。”孙老夫人到底该如何称呼，莫凌霜一时也改不了口，孙喻铭闭上了眼睛，他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已经想到了，“是我对不起她。”孙喻铭对不起莫凌霜，也对不起李涵曦，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迎李涵曦进门，这是责任，无可厚非。

18②.
孙喻铭身体暂时没什么问题之后，向莫亦瑾承诺一定会好生照顾莫凌霜，但是莫亦瑾看着他如今的身体有些踌躇，莫凌霜选择了陪在孙喻铭身边，莫亦瑾也只能叹了口气，由她去了。孙喻铭把孙老夫人送到了家庙静养，此后永不再见，孙老夫人似乎精神不太正常，疯疯癫癫的，孙喻铭送她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离开孙府，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孙喻铭明白自己的身体可能还要调养三年五载，李涵曦没有哭也没有闹，按时喝着药养着身体，莫凌霜登过门，等她身体好了之后还是会接她入府。李涵曦考虑了数日，决定离开杭州，有些事情她很清楚，她不爱孙喻铭，本来就是假的，何必真的去那个牢笼里，而且莫凌霜的转变也让她明白了，以后他们的感情会越来越坚固，就是因为曾经有过裂痕，孙喻铭一定会想着好好弥补她，所以她没必要横叉一脚。五味给孙喻铭诊脉的时候，顺带给莫凌霜诊了诊，眼睛一亮，却没有明言，也许他们会得偿所愿，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会有一些缺憾，也正是这些缺憾，才让事情变的更美。孙府的事情，就这样草草的结束，孙喻铭给了李涵曦一笔银两，她欣然接受了，去其他的地方重新开始，总需要花钱的，这个时候她没必要伪装。“你们好好过日子，她是个好女人。”李涵曦最后出言提醒道，莫凌霜性格坚强，那道伤痕，孙喻铭需要好好弥补。“我知道。”孙喻铭转身离开，他们之间，从此一刀两断，各不相欠。李涵曦买了杭州的宅邸乘着马车一路向北，到哪里都可以，到哪里都行，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相对的人就好。
天佑略看了看杭州的卷宗，夏清枫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待了一个多月，赵羽终于赶了过来，不过还是错过了孙府的那场闹剧。敬柏背着珊珊和赵羽说了一遍，赵羽皱了皱眉，这事情果然叫人恶心，偏偏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天佑哥，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珊珊从后面靠在天佑的身上，最近她格外粘人，天佑倒是很高兴。“再去一趟徽州就可以回京了。”天佑握住珊珊的手，“回去之后，我们就要个孩子吧。”珊珊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珊珊也突然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一来自己年轻，到时候身体恢复的快，也能好好照顾孩子，二来如今天佑还没继承皇位，也可以陪在她身边，这样她也不会慌乱。“那就这么说定了。”天佑转身把珊珊抱在怀里，那养身汤也就不用喝了，孩子的事情随缘就好。“我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不像某些人。”珊珊撇了撇嘴，天佑答应她的话，实在是不好相信。“我那只是为了安抚你的权宜之计而已。”天佑露出了狐狸尾巴，虽然有些时候很认真，但是有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承诺只不过是哄哄珊珊，比如再也不欺负她。“终于说实话了。”珊珊使坏地在天佑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牙印。天佑眸色一暗，珊珊已经抽身跑了出去，“过来抓我呀。”天佑无奈的笑了笑，珊珊这丫头玩心还是这么重，真有孕的话会不会乖乖养着安胎都是未知之数，到时候可能真的得把她绑到宫里才好。

早

七、逐浪飞花
灯影摇竹叶，温暖檐上月，十里蜿蜒重逢了多少离别，翘首若等闲何须红妆粉黛缀点，缱绻了那顷刻兑现的团圆；人潮声未歇，归心仍拳拳，离庭的燕双飞归人也比肩，流水共婵娟相约不负彼此流年，改写了离合悲欢的情节。
——《千灯愿》
1①.
若说江南烟雨是弱柳扶风的少女，那么烟雨中的徽州就是谪仙居所，一尘不染，美玉无瑕。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揽月阁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歌舞升平，三娘慵懒的靠在楼梯口，风情万种，台上轻纱晃动，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神秘而诱人。“你不该来。”三娘悠悠吸了口旱烟，轻轻吐气，烟雾缭绕，“我这揽月阁可不招待穷鬼。”林墨皱了皱眉，然后自顾自的往里走，“老样子。”三娘转过身腰肢款摆，叫人去安排，然后才进了包房，“你这样可不讨人喜欢。”三娘并未坐下，而是靠在了窗边，看外面万家灯火，“实在无趣。”林墨声音清冷，“我不需要讨人喜欢。”三娘偏过头来，嘴角轻扬，“我若让你笑一笑你岂不是要说自己不是卖笑的。”林墨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也就你敢和我说这样的话。”三娘轻笑，调戏林墨真的有趣，“这里的每个人都敢说这样的话。”揽月阁，销金窟，醉生梦死的人又有何惧。“他们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你不会。”林墨端起玉盏轻晃，红色的液体在杯中缓缓流动，“山雨欲来风满楼。”三娘朱唇微抿，离开窗边坐到了桌旁，“你也开始担心风雨了？”林墨饮尽了杯中酒，“不是担心，而是提醒。”林墨的关心十分别扭，三娘掩面一笑，“雨后霓虹，亦是人间盛景。”他们这些行走在刀尖上的人，何惧风雨。门外吵吵嚷嚷，林墨握上了剑柄，三娘伸手安抚了他一下，方走了出去。趁醉装疯吗？三娘让人将醉酒闹事的人丢出去，媚眼轻抛，周围原本想劝阻的人魂都丢了哪里还顾的上那个人。三娘向众人赔罪，与他们共饮了一杯才重新进了包间，林墨起身提剑，从窗户离开。“从来不会走正门啊。”三娘叹了口气，眉宇之间有了一丝孤寂。
处理完杭州的事情又在临安游玩了数日天佑一行人才启程前往徽州。青砖黛瓦，踩着青石板路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天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看起来心事重重。珊珊挽着他的胳膊，目光在两旁看着，这里是歙砚的产地，充满了浓浓的文采风流的气息。回到驿馆，珊珊回房沐浴，天佑坐在庭院中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直到珊珊洗完澡出来坐到他腿上才回过神，香喷喷的让他想要啃一口。“天佑哥，在想什么呢。”珊珊环住天佑的脖颈，这个时辰他们的院子里不会有旁人过来，就算亲密一些也无妨。“我在想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天佑抱起珊珊，“算了，不想了，我们回去休息吧。”珊珊看着天佑的脖子想下嘴又有些犹豫，上次咬了那一口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珊珊想着想着脸就红了，天佑把珊珊放在床上，“我先去洗漱。”珊珊看着天佑的背影，斜倚在床上，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天佑换好衣服之后看到的就是珊珊摆着一个不老实的姿势在床上呼呼大睡，还没盖上被子。天佑把珊珊姿态放正，躺在她的身侧，然后盖上被子熄了灯，今天才刚到歙县，他们都累了。珊珊把手搭在天佑身上不安分的摸着，天佑耐心握了一会儿还是翻身把珊珊压在身下，“你点的火，你负责灭。”珊珊哼哼着，微微皱起了眉头，依旧没有睁眼。“唔，好困。”珊珊迷迷糊糊的看着天佑，她本来已经睡着了，可是这样的刺激她又行了，“你，你不累吗。”珊珊有些结巴，天佑在珊珊唇上啃了一口，“累啊，可是你太不老实了。”天佑也想早点休息，结果珊珊一直乱动，他有什么办法。

1②.
珊珊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不过这次她可老实了，天佑搂着珊珊的腰，合上了眸子。林墨在黑夜中穿行，站在樊楼顶上，俯身看着歙县，目光锁在了南边的一处院落。清冷的月光拉长了林墨的身影，就像一团黑雾，笼罩在歙县的上空。东方既白，天佑起身到了书房翻了一会儿卷宗，等到珊珊起床才到正厅用早膳。赵羽心里一直记挂着皎月，经常也会心不在焉，大家都理解，换成他们也是一样的。早饭过后天佑和赵羽前往县衙，赵羽回来敬柏就闲了下来，陪着珊珊出去走着。“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珊珊开口询问驿馆的人，驿馆的人下意识回了一句揽月阁，珊珊想了想，问了方向就带着敬柏一起去。揽月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月之地，它也接待女客，所以珊珊进去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三娘款步从楼梯上逶迤而下，目光暼向珊珊和敬柏时，步履停滞了一下立刻继续往下走，小厮领着珊珊和敬柏上二楼，与三娘擦肩而过，珊珊偏头看了三娘一眼，娇媚却不妖娆，当真是个尤物，敬柏也不免多看了两眼，美人如花隔云端，看看就好。“三哥，好看吗？”珊珊到了包间扯了扯敬柏的衣角，“比我好看吗？”敬柏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珊珊的脸颊，“没你好看。”珊珊拍掉敬柏的手，坐在了软垫上，“刚刚看的那么入神当我没看到，你们都喜欢这样的吗？”风情万种，媚而不妖，像院中芍药。敬柏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就如同宜乎众矣的牡丹，也许她的确是万千男子追捧的对象，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流于俗世。敬柏轻咳了一声，“说实话，这世上的人更想娶你这种。”每日都会精心打扮，红衣浓艳，偏生又是一脸清纯，又好哄又好骗，娶回家放在那儿都是赏心悦目。
珊珊并不知道敬柏心里的想法，不然她可要闹了。三娘亲端了酒盏过来，“两位是第一次来到揽月阁，这壶忘尘赠予二位。”敬柏端起酒盏，自有贵族气度，“好酒，酒美，人更美。”敬柏故意出言调侃，珊珊单手撑着脑袋，一脸新奇。“有多美。”三娘颇有兴趣地坐下。“比秋月多了一份温柔，比桃花多了一抹艳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比拟。”敬柏饮尽了杯中的酒，搁下了玉盏，珊珊撇了撇嘴，方才还说没她好看，如今就变了脸，男人的嘴真不可信。“那与她相比如何？”三娘看向珊珊，笑容明媚。“我家小妹举世无双，姑娘却也是倾城独立，这可不好比较。”敬柏在人前从来都是捧着珊珊，而且这也是他的真心话，在他眼里，珊珊本就独一无二，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三哥，算你会说话。”珊珊偷偷尝了一口忘尘，甜里透着些许苦味，酒气并不浓烈，但是后劲会很强。“公子的确会说话。”三娘站起身来，让人好生招待敬柏和珊珊，然后走了出去。“珊珊，这个揽月阁老板，有些意思。”敬柏嘴角微微上扬，“她的手虽然保养得宜，但是看得出来是拿剑之人。”有些茧子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是看上人家了？”珊珊尝了一口桌上的葡萄，特别甜，也有可能是因为喝过忘尘的原因。“只可惜不像你这么好哄啊。”有口好吃的就跟着人走了。“你把揽月阁买下来不就行了。”珊珊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模样，不过她身后可是国库，而且嫁妆聘礼都在珊珊手里，买个揽月阁不在话下。

2①.
林墨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三娘仍旧靠在窗边，她习惯了那个位置，能够看到世事百态。“他们已经来了。”林墨沉声开口，面色微微有些凝重。“看来你遇到对手了。”三娘目光望向远处，“那么这一次，你能找到他的弱点吗？”林墨沉默了许久，看向三娘，“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能向一个女人下手。”三娘转过头来，“所以在你眼里，除了他的情之外，毫无弱点？”这世上的男人，嘴上说的花言巧语可信者不过一二。“是。”在林墨眼里，自然是心如止水的人才是无坚不摧的，而有情之人，总会有一处伤疤成为弱点。“我从媚殿讨了一份礼，不如看看他的心智究竟如何。”三娘成熟平稳的声音透着一丝隐隐的期待。“太刻意只会玩火自焚。”林墨起身，准备翻窗离去，三娘伸手挡在窗前，“林公子请走正门。”林墨眉头微皱，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珊珊在房间里待的有些闷，打算看看下面的歌舞，走出房门与林墨擦身而过，林墨身上冷冽的气息让珊珊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生出了一些好奇，看了过去，林墨感受到了珊珊的目光，抬头看了回去，林墨的面无表情让珊珊有些错愕，随即低下头吐了吐舌，林墨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回过神来继续往外走。珊珊觉得林墨有些眼熟，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者见过和他相似的人，不过没什么印象。林墨皱了皱眉，刚刚竟然会一瞬间的恍神，就算三娘对他用媚术他也能纹丝不动，林墨不太明白为何，心里微微漾起了一丝涟漪。珊珊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舞，舞姿尚可，但是很有巧思，朦胧之美最是让人心醉神迷。
天佑在县衙跟县令谈了许多事情，最主要的自然还是歙县的命脉歙砚，公事谈的差不多，穆县令邀天佑去揽月阁小酌。天佑斟酌了一下点头应下，穆县令看起来并不谄媚也不奸滑，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所以天佑也就没有推辞。揽月阁布局清雅，看起来也有几分贵气，往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三娘瞥了一眼穆县令，叫小厮准备包房，慵懒的倚着栏杆。天佑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在二楼走廊上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步子，穆县令跟在后面有些茫然，不知何意。“珊儿，借点银两呗。”敬柏还在想着从珊珊手里骗些银两花，珊珊就差点头同意了，天佑推开了门，“敬柏，不如我借你啊。”珊珊站起来走到天佑身边，看着旁边身着官服的穆县令，略一思忖开口道，“既然遇见了，那就在这儿坐吧。”敬柏摇了摇头，“这可不敢。”天佑向穆县令介绍珊珊和敬柏，太子妃和太子妃的兄长，穆县令行了一礼，珊珊摆了摆手拉着天佑落座，小厮见状也就退下了。三娘微微叹息，他们注定孤独，需要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可是有时候演着演着，就真的无法自拔了。揽月阁可以是茶馆，可以是酒肆，可以是戏院，也可以是消遣的场所，珊珊喝着果茶，看着天佑他们饮酒，心里颇为不忿，等以后回到京城可要练练酒量才成。珊珊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天佑喝醉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从来没有见他真正醉过，要不要，试一试。珊珊这样想着，打算晚上试试看，不过喝太多的酒会伤身，还是改日再喝？“傻笑什么呢。”天佑给珊珊夹了一块鱼，珊珊回过神来，她刚刚在傻笑吗？

2②.
穆县令惊的筷子差点拿不稳，天佑的声音太温柔太宠了，以至于穆县令觉得这不是同一个人。“我想到了高兴的事。”珊珊吃着鱼随口掩饰了一下。“什么高兴的事。”天佑刨根问底。“月姐姐有孕快四个月了。”珊珊眨了眨眼睛，笑容明媚。天佑一听就知道珊珊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不过她既然是真的高兴，也不用刨根问底，因为自己迟早会知道的，珊珊她实在藏不住事啊。林墨躺在樊楼顶上，江语冰站在他身侧，“老大为何不直接动手。”林墨睁开眼睛看向他，“没有把握的事情做起来会格外艰难，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他运气好。”林墨坐了起来，“那批银两到了何处。”林墨这样说，江语冰只需听从即可。“三十里外落英坡。”林墨看向江语冰，“劫了吧，下手干净些。”江语冰飞身离去，这批由飞云镖局押解的银两，也就到此为止了。“镖头，就快到歙县了。”一个镖师递上水袋，这场镖他们押的战战兢兢，以往他们押的都是货物，这次可是真金白银，同样报酬也十分丰厚。“让大家集中精神，不可懈怠。”镖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加快脚步，赶快到县城中。”走出这片密林就到了官道，镖头也想赶快离开这种是非之地。破空声响起，弩箭纷飞，镖师们迅速围在东西周围，命可以不要，东西不能丢，这是江湖道义。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去，秋雨绵绵落下，像是在低声哭泣。当最后一个镖师倒下，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坐在镖车上哭，她是镖头的女儿，只是现在她什么都没了，也许即将也会失去生命。江语冰犹豫了一下，旁边的人已经提刀砍了过去。江语冰用剑鞘挡了一下，他们都遮住了面孔，这个小女孩认不出他们，不必赶尽杀绝。
江语冰点了小女孩的穴道，让他们收拾镖车与现场，然后带小女孩离开。江语冰把小女孩放到了城郊，日后生与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歙县的县治比较简单，账目往来也很清晰，天佑很是满意，下午盘桓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到驿馆，而这个时候，也有人匆匆过来回禀，落英坡出事了，镖车被劫，镖师全灭。穆县令有些惊愕，那可是五十万两纹银，天佑皱着眉，劫镖杀人，江湖人还真是手段残忍，毫不留情。珊珊靠在门边看着外面的落雨，神情有些恍然，这雨来的突然，虽然不大却总有些哀戚的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其实珊珊并不太喜欢徽州，颜色太素净寡淡了，揽月阁也与它格格不入。徽州很好，可是并不能入了珊珊的眼，所以别人再欣赏，在珊珊的眼中也不过如此。珊珊回过头看着和五味随便下着棋的敬柏，回到房间拿了些银票出来，敬柏那些俸禄确实不怎么够他霍霍的，而且看起来他对揽月阁老板有点意思，还是救济他一下。珊珊把银票递给敬柏，敬柏眼角抽了抽，“我中午的时候就是逗逗你。”他从来没想过要珊珊的东西。“我知道，这个是我给你的。”珊珊把银票放进敬柏手里，“回去之前不能带个嫂子我可是会一起算账的。”五味一脸羡慕，珊珊出手也挺大方，不过五味估计珊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给了多少，这普通人家当聘金都远远超过了。“你这样殿下该心疼坏了。”敬柏看了眼银票数额，颇有些无奈。“本来就是我的，他干嘛心疼。”珊珊是从嫁妆里面拿的银票出来带在身上，她平日里没地方花钱，用在敬柏身上刚好。“看来我真的得努力找个媳妇儿了。”敬柏摊手，五味晃着羽扇，算起来他也该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