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部一年级校队越前龙马与美女转校生灰原哀对外宣布恋爱关系后对彼此沉默冷淡，放学更是错开时间不同道而行，疑似感情破裂。更有目击者目击，越前龙马与龙崎樱乃同进同出，龙哀恋情疑遭第三者插足。后又见两人无尴尬交谈，传言和平分手做朋友。但两人今日举止亲密，以，‘情侣档’形式出现，且似乎心情大好参与游戏，力破不和传闻。越前龙马和灰原哀都比较慢热，兴许这次真是我们吃瓜群众想多了呢。尽请关注八卦小队，我们会为您带来最新最可靠的班级新闻哦！”龙马口中嚼着东西阅读这篇“报道”。下方有编辑名字一大串，还附上了他们早上打牌的照片。他在看的时候就带着笑，看到那张照片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吃瓜的朋友们戏还挺多，后面还有几页“评论区”。“这是什么时候有的。”龙马翻着评论。“你和小哀刚宣布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啦。这篇只是把之前的加上今天的整合成一篇而已。”龙马抬头，说话的是伊美。“哦。”“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感想？”伊美的手指敲了敲传阅板。龙马看着伊美，要有什么感想？伊美盯着龙马，缓慢地眨眨眼眼，仿佛一定要他说出什么才行。
“唔——”龙马低头又扫了一眼传阅板，“照片拍得不错，有原图发我一张。”“……”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世界变得很安静。她真有意思。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秀田似笑非笑：“这你也能录到，真服了你了。”“不是我。”哀扯了一下耳机线，两人的耳机都从耳边脱落。她拔出耳机，边收线边说：“是越前。”秀田笑容一滞，有些怔住。就和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似的，哀的面色依旧平静。她把耳机收进口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她拿了和三明治一起送来的纸巾擦手，准备吃她的午餐。
“越前龙马，很不简单。”在哀吞咽下第一口三明治时听到秀田这样说。“你以为？”灰原哀的唇角噙了一抹笑，有几分得意。“呵。”秀田轻笑出声，“我收回之前认为他会是你的拖油瓶的想法。”“不算晚。”她笑意未改，“我都觉得自己要变成他的拖油瓶了。”
哀将目光放到杯中的水上，她的蓝眸中满是粼粼的水光，眼中是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暖。正当秀田讶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目光时，听到了哀从未出现过的语气。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叙述什么久远而又美好的往事，平淡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愉悦与温情。“能有他在身边，大约是上帝为数不多的仁慈吧。”
她说完后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回到秀田身上：“怎样，对这段录音有什么想法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不对。是因为那份温柔只给那一个人吗？如果现在是刚认识灰原哀的秀田生一，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听到她这样的语气，一定会觉得可笑，感到不屑。可现在的他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大概是发现有些一直以为没有的东西是存在的，只是所有者不是自己，不知为什么有点不甘吧。
“三份大数据，组织不可能没有备份。本不必和CIA展开拉锯战，销毁即可。”秀田边说着拿了一块三明治，“而且没理由是在青学作为组织基地时候留下的，那么久的东西，到现在也不会有太大用处。”
确实，组织人员更换的很快，药物研究也是进展迅速。CIA要这些数据不奇怪，组织要拿回就很让人费解了。“会不会是留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在青学，没告诉你？”哀说。
秀田咬了一口三明治，“有点冷掉了。”他皱了皱眉。这人总是对吃吃喝喝吹毛求疵是怎么回事？哀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可能吧。但这并不是我们的目标，有这个必要去浪费精力吗？”也没有说完全不必，他还是选择先征求她的意见。还是得从井上路雪下手，这样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有没有用。看来真是不能太急。被秀田这么一说，哀意识到自己的方向好像真的有点偏了。组织要做什么，藏着什么都与她无关。她需要的是全身而退，仅此而已。

三十七、
走出咖啡厅，四周一下明亮起来。清新的微风卷着淡淡的阳光味带来些许属于冬日的凉意，卖气球的老爷爷慈祥地递给小女孩一个红气球。天空湛蓝，行人三三两两。哀打了个哈欠，在阳光下微微眯眼。观察到她这样的神情，秀田顺口一问：“早上你不是戴了帽子吗？”“是越前的。”她答得自然，“走吧。”
“别急着回学校，下午的报道时间也过了，我帮你请了假。”哀回头，发现秀田在对着玻璃窗整理头发。自恋！“但是我……”“带你去个地方。”哀看看时间，应该不会太晚，于是跟上了秀田。这是一个公园？还是小树林吧。道两旁的常青树，绿茵遮天蔽日。透过叶子洒在他们身上的光斑与林间拂过的风让这里显得更加幽雅、静谧。绿色植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倍感惬意舒适。“喜欢这里吗？”走在画一样的森林中，秀田这样问。“你喜欢吗？”不想她用反问代替了回答。“那要是我说喜欢，你也会喜欢吗？”秀田的尾音带着笑。她用无奈一笑略过了这个问题。
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把木制长椅，秀田走过去坐了下来，哀也坐到他旁边。秀田一手随意地搭着额头，手心向上，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她转回头，看向前方大片的绿荫。手肘放在长椅的扶手上，手掌支撑下颔。
“这里用来谈事情不错，比餐厅安全。”“喂——”秀田睁开满是笑意的眼，侧过头：“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情调。”看着绿茵的她，眼中似乎是一块蓝色的水晶被撒进了大自然的生机。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灰原哀转头正好对上秀田生一的视线。他搭在额头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枕到脑后，对于她突然的转头也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平静慵懒。“你的眼睛很漂亮。”他的声音很轻。
越前龙马用球拍边沿颠着球，去班长那里报到。班长在他的名字那里打完勾后，龙马转身就走。听到身后传来班长的一句：“这样就全员到齐了。”龙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球从球拍边沿掉下来。他放平球拍，稳稳接住了球。龙马转回身：“灰原也到了吗？”他刚才不经意瞟了一眼，只有两个人名字没打勾，是他和灰原哀。“哦，灰原她下午请了假。”班长说。龙马听到后顿了顿，才回答：“这样啊。”
她要是没时间可以直接说，早上又为什么要应下呢？越前龙马把网球塞进口袋，躺在学校的草地上，球拍被他丢在身边。他下午来晚的原因是中午在学校吃了便当就赶回去拿球拍，又想她是新手，去替她调整了球网张力。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在越前龙马迷糊地睁眼，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睡着了。睡了多久啊？周围不再明亮，夕阳将草地染成红色，与他火红色的球拍很是相配。天空中有鸟儿飞过，应该是到了归巢的时候。整个校园静谧无声，远方的云霞透出温暖的颜色，是如此美好而熟悉的景色。龙马抬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醒了。”身边传来一个女声。
不知是因为被吓到还是觉得声音熟悉，他全身一颤。然后没来得及去脑海中搜寻那个声音，先下意识就着躺着的姿势抬头望去。女孩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夕阳的光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为她每根发丝勾勒出轮廓。她的微笑平静而温情，刚才的声音很轻，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angel。”他脱口而出，琥珀色的眼中是刚睡醒时还未散去的水雾。“嗯？”哀没有听清。这样的画面，好像梦境。他呆呆的盯着她。哀忍不住发笑：“你傻傻地看着我干嘛？难道还睡不够？”越前龙马又盯了她一会儿，接着猛地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校运会又不是放假，不用来吗？”哀说，“再说，我不是答应你了。”
她……
“还打球吗？”在他发愣时听到她这样问。龙马站起来，发现口袋鼓鼓的，才想起那还塞着一个网球。他递来一个网球，哀没说话接了下来。“走吧，下次再打。”他将球拍夹在手臂和腰之间，双手插在口袋里向前走了两步，身后是被夕阳的余光拉长的影子。“是我来晚了吗？”手中的网球有他的温度，他的背影让哀感觉有些疏离。她带着些歉意与小心，但就在他回头那一瞬，她知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越前龙马干净的面上有夕阳的红光，也有阴影修出它的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眼中的水雾有了光良后让他琥珀色的眼眸显得更深邃，墨绿色的发披上淡淡的光衣，随意地散在额前。“不是。”他说。说话的语气，响度，语速，都和平时一样。“今天你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球什么时候都可以打。”龙马说这些话时语气轻了许多，眸光也多了几分柔和。
哀淡淡一笑，心中松了口气。“那不知越前大人下次还有没有心情教我。”她站起来。“我也不知道您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雅兴。”他保持着没有转身但回头看她的姿势，衣领稍微遮掩了他的下颔。老听他的后援团说他很帅气，其实……确实还不赖嘛。
虽然他不知道她非要赶回学校，找到躺在草地上的他后就这样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了一下午的事。看着他的背影，灰原哀又是一笑。

校运会的最后一天，天气没有前两天那么晴朗，阳光灿烂。天空中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阴郁而沉重的天色，仿佛随时要降下暴雨。也因为这些乌云，今天的气温比昨天低了些许。
2000米的比赛已经开始，初三年段看点多多。其实主要看的还是网球部初三的校队。比赛前，菊丸强烈抗议河村带球拍上场，跳着说他犯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桃城给出“中肯”意见：没说跑步不能带球拍，负重跑应该加分才对。不二并没有在意这些，带着微笑稳稳跑完了全程。手冢上场时气氛热烈，除和他同场的乾以外，网球部校队全员到齐，排面很足。但冰山只负责拿下初三年段的冠军，除了起跑前和队员们打了个招呼，一脸淡漠地跑到了终点。可惜大石和菊丸没在同一组，看不到黄金组合的比赛。不过大石的表现也没有让大家失望，顺利获得他小组的第一。
初二年段的桃城和海堂过于较劲，反而让别人占了先机。至于占了先机的那个人嘛……“哦——”龙马发出饶有兴趣的声音。哀在这时刚好看到了跑在前方的秀田。也可能是听到的，他在快跑到她站的位置时她身边的迷妹分贝实在太高，树上的鸟儿都被惊走了。“他倒有兴致。”哀看着秀田的背影。居然会想参加2000米长跑，男人啊……“还差得远呢。”哀看向龙马，他正在脱外套。她自然地接下龙马递来的外套，在整理时听到龙马问：“终点等我？”“好啊。”哀抱好外套，“我去帮你买饮料。”
秀田冲过终点线，终点爆发出的欢呼声。他的同学都赶来接应，他喘着粗气微笑回应每个人。她……没来看比赛吗？秀田在目光所及之处都寻了一遍，没有哀的影子。
被身边的人推着过来，扎着公主头的莱依脸上虽是笑容，却也是显而易见的紧张。“秀田同学，喝点水吧。”比起昨天的忧郁，莱依现在看着秀田的眼中多了许多光彩与明亮。“哦，宫木同学。”秀田将视线从操场上收回，“谢谢。”他与莱依视线相对，温柔地看着她，接下她递来的矿泉水。这笑容中的温柔是她的错觉吗？莱依一时心慌。四周是同学们起哄的声音。可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在这附近寻找着什么。
当他终于看到那个茶色的身影后，她也因这里庞大的人群而随意看了一眼，似乎并未注意到人群中的他。“不好意思。”秀田挣扎着离开包围圈。莱依怔怔地望着他向那个女孩跑去的背影。即使只是一瞬，可她确实看到了，他眼里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神采。
“灰原！”听到有人在喊她，哀停下脚步回头。靠近她才发现他手上抱着一件外套。秀田没有多看，拨了拨额前有些凌乱的发：“刚才有看比赛吗？”“看了。”哀转过身面对他，“我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闲情了。”她说出这样的话，秀田并不意外。想听灰原哀一句夸，不知道把月亮摘下来值不值得她吐露几字。他笑：“那你现在呢？准备做什么？”灰原哀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等人。”

说好的两章！虽然晚了点，（改太久了）但还是周末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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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果然，他对你来说很不一样啊。”在越前龙马跑过他们所在的位置后，秀田的神情与方才刚见她时迥然。哀打了个哈欠，没有回答。其实，也不需要回答。那日她的话还不够明白吗？“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少管我的事。还有，不准碰他。”灰蒙蒙的天空飘下了毛毛细雨，微凉的雨丝将他拉回现实。操场上的许多人都回到了班级营地，正想提醒身边的哀回去躲雨，却看到她把原本抱在手上的外套盖到了头上。
灰原哀半月眼：他这是什么运气？轮到他比赛就下雨。本想在再经过她时和她说一下躲雨，可她已然毫不心疼的将他的外套用来挡雨了。她啊……“他可真是得上天眷顾。”哀无奈地转身。“不看了？”秀田看着在外套下双手抱胸的女孩。“帮他拿毛巾，不然会感冒。”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在面对她的背影时不住脱口而出：“他对你来说不一样吧！”秀田这句话还未经大脑思考，快到他自己都拦不住。女孩怔了怔，然后转回身，微微一笑。
雨越下越大，雨幕似乎能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模糊。因为大雨，在终点线等待的人少了许多。拿完毛巾并撑伞在终点的哀略显孤单，又莫名给人一种坚定执着的感觉。
并不是没有人支持龙马，但因为大雨，也因为班级营地离操场不远，视野不错又能挡雨，大家都在那里喊加油。撑着伞的哀还是没有将头上的外套拿下来。
“秀田同学！”秀田收回久久停在哀身上的视线，目光一时有些冷酷与凌厉。然而他看向身边的人，很快恢复了常态。“宫木同学。”“我看秀田同学在这里站了好久，都淋湿了，来给你撑把伞。”莱依抿抿唇。“这样啊，谢谢你。”秀田比莱依高上许多，于是接过她手里的伞：“那走吧，我们回去。”莱依脸红着点了点头。秀田又看了一眼终点处的灰原哀，然后与莱依一起离开了。

当越前龙马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时，班级的营地爆发出了欢呼声。不过她意料之内的没什么大反应。而且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站在了终点线后十米的地方，既远离了裁判，又是他因惯性继续向前跑的大约距离。哀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过来，将手中的伞举高了些，为他挡住那些雨点。“不赖嘛。”她眼带笑意。他的呼吸很重，下着雨，她却好像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热气。他自信一笑，带着几分得意又似早有预料。也许他这长长的2000米，只是为了这一句话吧。
哀把毛巾和矿泉水递给他：“我想你剧烈运动后还是不要喝刺激性饮料，帮你买了水。”龙马拧开瓶盖一下子就喝了半瓶水，接着用毛巾擦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回应：“嗯。”看见她在外套下的小样子，少见的乖巧与温顺的感觉，龙马轻轻一笑。因为把毛巾和水都递给他了，哀的手终于能空出来拿下在头上的外套。她才抬手，对方就好像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先一步拿走了外套。“湿掉了。”她说。“没事。”他把外套往身上一披，接过哀手里的伞：“走。”
“没淋到吧。”“没有。”“……刚才看你和秀田待在一起？”“刚好遇到了。”“哦。”雨水在伞面滑落，微微倾斜的雨伞下，两人的对话简短而不尴尬，踏着水花向前走。“雨那么大，你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在营地等？”他才说完，两人刚好回到了营地。气氛很热烈，欢声笑语的庆祝，自然也有见到他和哀一起回来的起哄声。他顺手把收好的伞递给身侧的哀。堀尾几人围到他身边说话，龙马走不开，回头寻找哀的位置。他看到放完伞的哀也在看着他。视线对上后，哀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向伊美的方向走去。看着她身影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柔和，龙马的嘴角不自觉微扬，转回头面对热闹的小人群。
下午本来还有半天的校运会，但由于下雨，学校只能给大家放假。于是乎当插着耳机在咖啡厅看书的哀看到眼前坐下的人感到很诧异：“你怎么在这？”龙马接过服务生拿来的价格表，边翻边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哀支着下颔的左手往左一偏，食指一勾扯下了左耳的耳机：“那你怎么知道？”“水果雪球。”他说。服务生记下后拿着价格表离开了。他吃冰淇淋？哀拿起桌上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马上就放寒假了，你的话，寒假应该很忙吧？”龙马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哀也没在意。“有点，可能最近就有事要着手调查。你没发现我这几天挺闲？”这倒是。这一小段时间她下课都在座位上，体育课解散后还能和他四处走走，而且打哈欠的次数都少了，大概是晚上睡的比较好。“这样啊。”他说。“怎么了吗？”哀问。龙马摇头。虽然他们这样没什么不好，就是有一点，果然想见她还是需要借口的吧。寒假这近30天的时间都不能看到她了呢。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哀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要说但没说出口的话。“你要是有事想找我可以打我电话。”哀合上了右手边的书。龙马压了压帽檐：“你注意安全。”“会的。”默了默，龙马再度开口：“灰原。”“是有什么想问的？”哀合上书后就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向前倾看着他，等着他将疑问说出口。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你想一直都在那里吗？”
雨水在树枝头滑落，渗入泥土后给待生长的新生命力量。城市充斥着雨水的气息，清新干净。雨淅淅沥沥地从天上降下，让景物变得模糊，如蒙上一层细沙般神秘幽静。“从来没想过离开？”他又补充道。“不是不想，是不能。”哀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敢让他问，她就会回答。
“我提过吧，我还有一个姐姐。她也在组织里。我贸然离开，她大概就是凶多吉少了。而背叛或离开组织的我，最后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一定要回去？”因为帽檐压得低，哀看不到龙马眼中一瞬间的茫然。“一定。”她没有半分犹豫，熟悉的声音和平淡的语调，他却听出了几分坚定。“又或者说，这是我来青学的目的。”龙马微微抬头看到哀神色自若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我是为了获取组织的信任来的。我不知道他们要试探我多久，但是我必须得到他们的信任，然后回到组织。也就是说，我的目的不是待在青学，而是赶快离开。”所以越前，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认真喜欢的。所以你想要的答案大概永远等不到了，因为我没有资格给。
她能否体会他的心情？听说她只在青学待一年的他，那时心真的沉了沉。不管她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他的内心深处……都是希望她能够在她身边待久一点的吧。可是，她的愿望竟与他完全相反。“那秀田呢？”越前龙马沉默了半晌才又说话。灰原哀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话再平常不过。是啊，确实平常，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他是友军，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说到这个让我又想到了上次的录音呢。那真的很重要，对我来说帮助很大，再次谢谢你了。对了，还有昨天的事呢。这么想来，你还真是有卧底天赋。”哀眯着眼笑。
“我昨天好像也说过，谢谢听了好多次，拜托你有点诚意吧？”龙马也很快平复了心情回应她。“那行，算我欠着了。要是想要求我做什么了，请务必让我展示出诚意。”哀用半调侃的语气说。

眼前的女孩真实动人。下雨天的咖啡厅，她带着书和耳机，他坐在她的对面，像极了那日台风天时他们的样子。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以自然地关心他，自然地接受他对她的一举一动。时间真的很奇妙，也可能是缘的奇妙。不管未来如何，当下最重要吧。又或许是他没有选择，只能好好抓紧现在的每分每秒。他就是想拥有她的一切。
他自己的占有欲多厉害，越前龙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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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秀田进屋后摘下了围巾，到沙发坐下：“难怪你穿这么少，你公寓暖气挺好的啊。我都有点热了。”“你不是新年还要我工作吧？”哀也坐到沙发上。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有新进展，她当然不介意在难得的假期中加个班。“我来找你就非得谈这么严肃的事情不可吗？”秀田板着脸，“还不是看你新年一个人过，怕你寂寞空虚冷，特意来陪你！”“这就不必了，别扰了我假期的安宁。”水壶里的水温度还很高，她拿了个杯子把咖啡粉放进去，然后倒入水壶里的水。“都不给我一杯？”秀田往沙发上一靠。“你不是不喝速溶吗。”哀拿着勺子搅拌咖啡。
看到她垃圾桶里的泡面桶，秀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你的新年这么无聊？”“你想干什么。”她说着喝了一口咖啡，却在下一秒被秀田夺走了杯子。玻璃杯和茶几接触发出响声，哀被秀田拉了起来。“你干嘛？”
“去换个衣服，我们出去。”“去干嘛？”“去了就知道了，快点！”
卖烟花的女孩脸很红，哀在不远处双手插兜看着秀田和她讨价还价。雪刚刚停，也有孩子们穿着新衣跑出来玩。四周多了人声，哀倒也不讨厌。秀田拿着一袋烟花回来，脸上是满足的笑。“久等了！”他晃了晃手里装满烟花的袋子。“你刚才是色诱吗？”她笑。“那我也诱到了。”他空出来的一只手在口袋摸索，找出了一个打火机。“日本新年不放烟花的，亏你有这样的运气能找到。”哀接过秀田递来的一根仙女棒，“而且我很久不放烟花了，没必要。”
“我知道。”秀田说，“但以后就更不会放了。难得今年的新年不在组织里，玩一玩吧。”说完，秀田点燃了哀手里的仙女棒。周围霎时明亮起来。秀田看到哀在烟花被点燃的瞬间似是有点被惊讶到，然后她就看着烟花露出了淡淡的笑。她无可挑剔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映上了烟花的火光，蓝眸中也是灿烂的星火，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让她如此美好，又好像比之前的她多了几分真实。可仙女棒太短了，在它燃尽前秀田连忙又拿出一根续上，似乎是希望将她的微笑也延续下去。可哀没有接另一根仙女棒，只是看着手中那根的火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无踪。
“你玩吧。”哀说着将手背到身后，打算走到一边。秀田却在这时将烟花棒在哀眼前舞过，哀被吓了一下，往后一退。秀田闪到她身前，烟火照亮了两人的脸。“一起嘛。”“不了。”她话音才落，秀田将一个圆柱形的烟花放到地上，手上的烟花棒够长他便拿去点了引线。点燃后他拉着哀往后退。小圆柱筒里爆出了烟火，声音很大。在爆出第一声响声时，哀惊了一惊，然后秀田将手里的烟花棒塞给了她。接着秀田又点燃了另一根，拿着它在哀面前挥舞，烟成功呛到了哀。于是哀也开始“报复”，两人闹了起来。
看着她面上少有的如此灵动的表情，秀田的心跳得和以往很不一样。他真的很想保护好这样的她，让她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放完烟花送她到公寓楼下，哀自己进了楼道，让秀田先回去。“宫野志保！”秀田对着哀的背影喊了一声，“新年快乐！”哀停下脚步转身。路灯下的他，微笑好像都少了一分虚假。楼道中很暗，秀田只能看到她的身形，并不能看到哀也微微一笑。“谢谢你的烟花。”说完，哀继续向楼上走，渐渐隐去身形。秀田又一笑，伴着呼出的热气，路灯下的他喃喃道：“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希望你快乐。”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秀田的黑发和黑色大衣上，格外显眼。看到三楼的灯光亮起，秀田将手插在口袋里，在雪地上留下了他的脚印和背影。
说实话，不研究她倒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躺在床上玩了半个小时手机，觉得也没什么趣。伊美发来祝福的短信，外面的雪花又开始飘。哀一手枕着头看窗外，就像龙马平时在天台睡觉的姿势。他在做什么呢？
她在做什么呢？龙马在屋檐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手机响了。“阿桃学长。”“新年快乐！”桃城的声音活力满满。“哦，新年快乐。”他说。“什么‘哦’啊！我拜托你有点新年的样子吧！”“我不是说了新年快乐吗？”……
他打完电话，樱乃和菜菜子正好买完东西回来了。“龙马，我们一起挂草绳，把门松插上吧？”樱乃鼓足了勇气问。菜菜子温柔地笑了笑，看向龙马。在听到这句话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我出去一下。”龙马说完就进了屋，打算换衣服。樱乃的眼中满是失落。菜菜子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在龙马出门时，菜菜子特意提醒：“记得早点回来，今天我们要等寺院里108声钟响的。”“我知道了。”他回应。“路上小心。”“嗯。”
在哀用手机看过去这些天的新闻时，龙马的电话打了进来。在看到他的名字跳上屏幕时，哀的心跳忽然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过大脑思考，几乎是瞬时就接了起来。“喂？”
龙马怀着忐忑的心情，才拨通的电话马上就接通了，他一下子也有点慌。“……嗯，灰原，”“怎么了？”她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好听，还有一份熟悉感。“在忙吗？”默了默，他问。“没有，还挺无聊的。”她含着笑音。“在公寓吗？”没有打扰到她，而她轻松的语调让龙马心中舒了一口气。“在。”哀不知为什么就想起身。她走到窗边向下看，雪还在下，外面还是空旷的雪地。她在想什么？这时，电话里又传来他的声音：“那你开一下门。”
哀十分错愕。打开门时，看到龙马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门口。他的发上挂着水珠，手上没有拿伞，却拿着一把网球拍。那水珠应该是雪融的，他是在门口站了很久吗？“怎么不拿伞？快进来吧。”龙马坐在沙发上脱下外套，哀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去拿了一条毛巾给他。龙马擦着头发上的雪水，哀坐到他身边：“你冒雪来不会是要和我打网球吧？”哀挑眉。龙马把网球拍递给她，哀眨眨眼，接下。
“这是送你的。”“嗯？”哀将目光放到网球拍上，虽然没什么损坏的痕迹，也保护得很好，但这似乎……不是一把新球拍。“之前说要打网球，我把自己用得最久最顺手的球拍调整了球网张力，你会比较好打。我懒得调回来，所以也用不上，还是送给你吧。刚好想起来，当新年礼物吧。”他解释道。哀轻轻一笑：“你该不是为了换一把新球拍吧？”说他什么好啊，要知道把网球拍当礼物送给女生有很大的概率会让女生不理他很久很久的。情商低也不是这么个低法吧。
哀浅笑着抽了几张纸擦拭湿漉漉的网球拍。这抹鲜艳的红色，她无数次看他在球场上与其并肩作战。象征着自信与胜利的夺目的火红色，仿佛也散发出王者的气息。这把球拍被他送给她，就好像看起来光芒万丈的他在球场上唯我独尊，让人感觉遥远不可近，她却能在他身边，见到最真实的他。用得最久，是意义非凡了；用得最顺手，他肯定是很喜欢。其实她对网球没什么特别的研究，送什么样的她都无所谓。可他倒舍得将这把球拍送给她。“是啊。”他放下毛巾，喝了一口热水。哀抬头看龙马，他的眼中也有几分笑意。“你挺舍得啊。送给我没关系吗？”她又低下头看球拍。“最近很忙吗？”龙马没有回答。“还好，怎么了？”哀把仔细擦干的球拍放到旁边。“没什么。感觉你突然消失了一样。”哀和龙马视线对上，他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不经大脑思考就说了内心的想法，于是转头先移开了视线。看他眼神有些飘忽，哀的目光却异常柔和。她还在看着龙马的侧脸，带着浅浅的微笑说：“今天是新年，过几天就会上课了。”龙马怔了怔，转回头看她。“到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了，记得把作业写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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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两章，补更五一的！

是不是感觉我有蛮久没有更新了？下周我会三章一起更。是这样的，纯雨的手机被收了作为学生党又没办法常常用电脑。又介于马上要期末，所以六月可能基本不会更新。七月四日开始就是我的暑假，我的手机就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学校有没有上课，但是我会按周更继续）然后呢就是虽然更新进度慢，文也长，但是我会写完不会弃坑的。

奇怪了

四十一、
龙马怔然的样子很快消失，眉间多了些温柔，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他看着灰原哀轻声道：“我很期待。”“期待上课啊。”每个人都希望放假的时间能长一点，他真是与众不同啊。哀拿水壶帮他添了水。“不是。”他说。“嗯？”哀放下水壶，转头看他。龙马却没有再说下去。
哀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问他：“不早点回去吗？今天家里很多事吧。”“没关系。你新年就这样一个人过吗？”龙马抬头看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马不停蹄地向前，永不回头。可终有一天时钟会没电的吧，秒针会永远停在那里。“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我这样比较安心。”哀笑着将头发撩到耳后。
“那你晚饭吃什么？”“方便面啊。”她顺口答道。
事实证明，人总是要为不经意间说出的答案付出代价的。虽然对越前龙马的手工技能灰原哀早就心中有数，但没想到他竟比她预估的最糟糕的结果还要糟糕。感觉厨房里比她的实验室还要危险。
如果她不说晚饭吃的方便面，龙马就不会要给她做“料理”了。灰原哀无数次想进厨房却都被龙马拒绝，最后哀在客厅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接着看到他从浓烟里冲出来。看到龙马灰头土脸的模样，哀笑得都站不住了。越前龙马抹了一把脸，一脸哀怨地看着灰原哀笑到颤抖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想的，怎么会把调味酒和油弄错啊。”哀带着笑音打开了锅盖。水已经烧开，她把面放了下去。“你还笑，我可是为了你啊。”龙马放下擦脸的毛巾，甩了甩刚洗完的头发上面的水珠。“我已经笑不动了。”哀呼出一口气，嘴角仍是上扬：“我也付出了代价啊，你看看厨房的墙。”四周的墙都被熏黑了，那是越前龙马与厨房“战斗”的痕迹。
“我一时失手。”龙马坐到餐桌旁，安心等面。哀把两碗挂面端上桌：“小王子，你的生活技能是零分吧？”面散发出的热气盖不住龙马闪闪发亮的双眸，他嘴里咀嚼着面，含糊不清地说：“可你的生活技能我给九十分。灰原，你手艺挺好的嘛。”他吃饱了饭，现在能这么饿并且吃得这么香，一是因为灰原哀手艺确实不错，另一方面还因为刚才折腾了那么久。哀喝了一口汤，浅浅一笑：“就九十分啊？还有十分呢？”
“你肯定给其他人做过，所以就九十分。”他并没有停下吃面，还能挤出回答真是不容易。说是给她做饭，最后还是她来做。而且她在吃方便面的时候就不是很饿，还一晚上吃了两碗面……
“我是给其他人做过饭。你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我姐姐。”龙马在听到这句话时，面条一半在嘴里一半在碗里。他想了想，把面条全部吸进嘴里。哀看着龙马，只见他咀嚼吞咽后，唇角一勾：“那就满分。”她低头一笑，幼稚。
不过，说实话，所谓新年她其实是不放在心上的。但似乎有很多人都将她放在了心上。灰原哀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孤独。尽管下雪，今天好像也没有那么冷。
回到家后，一家人都围着樱乃。龙马有些奇怪，走过去发现樱乃竟然在哭。菜菜子解释，樱乃是因为想念亲人了。龙马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一旁傻傻地站着。菜菜子看出了龙马的尴尬，左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让他先回房间了。
龙马关上房间门，透过窗户的玻璃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如果有那么一点微光，一定就能看到这些看似冰冷来去匆匆的雪，发出闪亮动人的银光。他好似盯着雪景发呆，思绪却飘远了。
她也是一个人，她一定……也很想念亲人吧？
哀回房间拉上窗帘，将网球拍收好，刚好听到手机的铃声。越前？
“喂？”“灰原。”“嗯，怎么了。”“你在做什么？”“没什么，准备睡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不过灰原哀想，他既然回去了还打电话过来，不只是为了硬聊吧？
“那个，灰原。”他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些沉重与小心。“嗯。”“你姐姐，对你很重要吧？”他周围很安静，显得声音格外清晰。“是啊。”她毫不迟疑地回答，然后又说：“怎么忽然问这个。”“……没什么。”他说，“就是……就是，刚才龙崎哭了。是因为想念家人。”龙马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才又补充：“我觉得你也会。”
其实这么多年在组织里，因为大多数人都显得那么渺小而卑微，而这样一个组织又无比忌讳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所以作为那些渺小尘埃中的一颗，她也渐渐不关注自己的感受了。有很多的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在心里压一压就让它消失吧。所以，她从来不曾在意这些。尽管很多时候她的想法得不到满足，她内心的种种不满也慢慢化为了自己眼中、心中的一种理所应当。
可那个人却说，他说，我觉得你也会。
灰原哀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感受的温暖太多变得有些煽情了，还是因为刚才吹了风眼睛不太适应。她撩起窗帘，没有管眼前那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漆黑的天空飘落下纯洁无瑕的雪花，微风渐渐将它们带到她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新年快乐。”灰原哀轻声说，“开学见。”
之后的几天假期，哀没见到秀田，也没联系龙马。她就像这个假期之前度过的每一天一样，不知不觉就迎来了开学的日子。果然很多事情是需要灰原哀的提醒的。所以越前龙马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完成他的寒假作业，也没什么空闲时间。也是在写的时候才想起来，其实樱乃也提醒过他很多次的，但他之前好像都没什么印象。
报名那天，当灰原哀掐着时间来到班上，大家差不多都到了。同学们都聊得很开心，带着还未散去的属于假期的兴奋谈天说地。有人换了新发型，有人买了新书包，也有人尝试了新的穿衣风格，班上一片热闹。堀尾被几个人围着，正在说自己假期的经历。樱乃微笑地听着朋香滔滔不绝，时不时将视线转到龙马身上。而龙马则是由始至终盯着门口，一手无意识地敲着桌子。
居然到得比我还早？灰原哀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龙马也早在她一进班级时就不自觉微微上扬嘴角。“来这么早。”她并不响亮的声音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却好像很清晰。“是你来得太晚吧。”龙马看着哀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后是今天的新闻。“我没迟到啊。”哀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近都没什么案件新闻，是组织太隐蔽还是媒体太无能呢？短信声音响起。哀点开，是秀田发来的。
“灰鹅暴露！”哀表情微变。紧接着秀田发来第二条短信：“化名川岛真雪的威凤是卧底，已掌握组织在青学安插人员的部分名单，需即刻暗杀。”“我们的任务？”哀发送消息，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的任务。看到她忽然变得有些凝重的表情，龙马也没说话，心中已然有数。“见面说，来楼下。”秀田送来回复。哀关了手机扔进口袋，站起来准备出去，忽然想起他还在身边。正欲对龙马说些什么，他早已转移了视线，好似不在意地说：“去吧，小心点。”哀轻轻一笑，从包里拿出了一本杂志给他：“无聊就看吧。看完我要是还没回来就扔我抽屉里。”龙马点头接下后，拿着杂志静静地看着她有些瘦小的身影穿过热闹的人群，离开了这嘈杂的环境，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才报名，都还没开学呢，又……”他喃喃道。
来到楼下，秀田正好迎面走来。“走吧。”秀田说。他收起放荡不羁的笑，可知这次任务他是有放在心上的。哀走到他旁边和他一起前行：“什么情况？”“未知人员暴露多少，但是威凤觉不能留。金汤尼拿到她的手机地址获得了很多对组织有利的信息，也顺便发了些东西去混淆CIA。”“杀了她没关系吗？如果CIA已经拿到名单，不就证明那份名单是正确的？”那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秀田停下脚步，哀也停了下来。“没关系，组织有安排，我们做好手上的事就好了。我现在要你帮我的忙。”秀田看着哀说。他忽然间这样认真，哀真有些不太适应。而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秀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不仅仅只是玩世不恭的笑意，还有如同宇宙星河般不见底的深邃。
威凤从实验楼下来可以直接进到她与秀田约定见面的树林中。未免引起怀疑，一如既往地选择了隐蔽的地点进行交接。哀要将她带到最佳狙击方位。“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先去树林。放心，狙击枪的准星没问题。”仿佛是担心她会害怕，秀田后面那句话说得特别认真，也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哀却有些讶异：“你要用准星？”秀田终于笑了笑，但眼中似是有几分紧张引起些不自然。
“这样的距离，你应该是不需要的。而且要是威凤有所准备，你的位置暴露后你会非常危险。”哀说。秀田耸耸肩，看向天空：“总是你在她身边，失手的话……”“不自信啊？”哀没有等秀田说完就打断了他。她带着些许笑意拨了拨额前的刘海：“这不像你啊。不要节外生枝了。如果CIA真的有准备，你也好在暗处应变。听我的，别用准星。”说完，哀并不打算和他再讨论这个问题，背对着秀田向着树林去了。
要是CIA真的有所准备，你不是一样很危险吗？准确来说，这次任务对她来说本来就很危险。组织有意试探，才会让秀田来执行，让哀来作饵。而秀田如果真的使用准星，即使只是细微之处组织也不免生疑，这又是另一种“节外生枝”了。刚才说的秀田也明白，而受到这个任务的他明明也多知道了一层利害关系。作为S基地的精英，学狙击一年后狙击枪上的准具对他来说就是形同虚设。看着茶发女孩的背影，秀田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是因为她，才忽然有了几分顾忌吗？

四十二、
青学狙击事件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大报纸的头版都被占据。案发在监控死角，没有拍到具体情况。全校陷入热烈讨论，人心惶惶。虽然校领导开过多次会议，广播通知和班主任都尽量安抚人心，不过依旧没能压下这份热度。灰原哀连续五天买下了十种不同的报纸，看关于狙击事件的报道。“怎么不参与讨论？看来你不是很关心这事嘛。”越前龙马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我什么时候参与过讨论。”哀盯着报道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他们人云亦云哪有我这当事人清楚。再说，一天看十份报纸我还不关心啊？”
龙马随手拿了她桌上的一份报纸，头版的大字“青春学园狙击事件”就闯进了他眼中。“你都那么清楚了还看什么报纸。”“要是一不小心留下什么证据还被媒体暴露了，我好销毁嘛。”话语间，哀看完了手里的那份，拿起另一份。“我也算个人证，你要不把我销毁了？”他突然这样说。哀终于抬头看向身边的龙马，而他面部没什么表情，把报纸又放回了哀的桌上。“那天杂志看烦了出去走走，五楼那边刚好能看到你。”龙马侧着身子，一手托着下巴说。哀眨巴了一下眼睛，孽缘啊，怎么她干点什么都能被他碰上？“你去五楼干嘛？”“随便走啊。”他回答。
“好吧。”哀摆摆手，“那你看到什么了？”“全部。”龙马的声音接在哀的话尾。正当哀想着作接下来的回应时，看到龙马的脸色好像比平时冷上了几分。“所以我真的被你吓到了。你每天做的事可不是一点点的危险啊？”哀抿抿唇，放下了报纸：“放心吧，我……”“怎么放心啊。”他的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什么激动的情绪，可哀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平静。难怪他这几天总是怪怪的，今天终于爆发出来可不打算给她留什么余地了。哀用手遮着脸，侧过头思考着有没有什么能解释的。
“你总和我说有秀田在没事，没事会当你在目标旁边的时候就开枪吗？”哀放下手笑了笑，避开龙马的视线。“秀田是专业的。别担心，我也会有分寸。”然而她最终也没想出什么好的解释。龙马正欲还要说点什么，组长过来向他们要寒假作业上交。两人同时将作业递给组长，哀用左手截下了龙马的那本。名字栏意料之内地空着。在龙马略微诧异的目光下，灰原哀娴熟地帮他写好了名字。她熟悉的笔迹映入他眼中，然后哀把那本作业放到了那一叠的最上面。组长走后，龙马有些奇怪地问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没写？”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已经写过了……
哀合上笔盖：“上个学期我至少帮你写了二十次，你说我怎么知道？”话题被打断后，他没有再提。刚才的气氛缓和，龙马的不平静好像也散去了。龙马和哀的视线交在一起，他转过头趴在了桌上，后脑勺对着哀。“才开学啊，这就睡了？”哀看着他墨绿色的头发有几分凌乱，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
才报名的时候你不也走了吗？“我累。”声音与语调都与刚才迥然。老师走进来后开始讲评期末的试卷。哀拿出笔记本，把老师讲的每一题都做了笔记。虽然她这份卷子满分。龙马琥珀色的眼眸中看不出几分困意。冬日里微微的凉意在看到窗台上的阳光时仿佛都被驱赶，女孩写字的沙沙声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入他的耳中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烦人了呢？越前龙马愣愣地盯着飘在空中的树叶。灰原哀，我要怎样表达希望你永远不离开的心情？
不想后半节课他竟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樱乃将便当拿来的时候吵醒了他。龙马还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他桌上的笔记本，而身边的人却不在。“早晨出门我忘记把你的那份给你了，所以现在拿来。”樱乃柔柔一笑，轻轻地将便当放到他面前。龙马的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空位，随口道：“灰原呢？”刚刚睡醒的他声音也不太精神，又低又懒。“不知道，她好像出去了。”
“怎么，有发现什么吗？”秀田面带微笑，一手插在校裤的口袋，和哀一样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没什么，网络传媒呢？”哀侧过头并微微仰起，看着秀田校服的衣领。“网上的谣言总比实话多，不过谣言也和真相搭不上边就是了。”秀田语调平缓，抬手整理领子。
“正面交锋的第一枪就这样在我手中打响了，接下来要加倍小心了。”秀田微微低头看哀，哀转回头：“我知道。”
灰原哀总是能将学习、任务，龙马、秀田，同学、朋友，敌人、伙伴，这些关系平衡得很好，且不动声色。她不曾在哪里出过错，尽管看起来游刃有余，哀却常常觉得自己像一根绷紧的弦。时间就在她的指尖流淌，不缓不急，但昼夜不息。她的每一天变得很平凡很普通，平凡普通到她觉得没什么可说或是特别去记忆的。但每个晚上，当她回忆起这些平凡，唇角还是忍不住泛起丝丝笑意。
哀在疲累之余常常会想，这是不是才是活着的感觉呢？虽然很累，但总有那么一缕阳光的存在能让人满怀希望地走下去。这缕阳光可能是身边人的一个玩笑，早晨的一句问候，又可能是……最想陪伴的那个人。在这段日子里，灰原哀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想要获得组织的信任回到组织，是为了姐姐。她保得住她们姐妹两这一次，那下一次呢？她每次都能保住吗？那里始终是个危险的地方，那她为什么不想办法和姐姐一起离开呢？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决。
这是不可能的事，背叛组织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但类似这样的想法却不断地浮现在哀的脑海中，最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她能待在这里的时间，变成了沙漏里不停往下掉的沙子，面对这样的局面和纠结的内心，灰原哀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封闭却不自知。但在她身边的越前龙马又怎会不知道。
“你最近怎么了？”在某个课间，越前龙马毫无征兆地问出口。灰原哀才回过神，但她没有看龙马，而是喝了一口水。“没什么。”她说着拧紧了瓶盖，起身走出教室。龙马捡起哀没发现的掉在地上的橡皮放到她桌面上。
才怪呢。龙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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