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TORY゛「190417×文文」所以要等

黄昏的街头人潮涌动,李胜贤坐在副驾驶,他手里提着刚刚市场里权志龙买来的几尾金鱼。鳞片被路灯照过,涟漪闪动,隐约可以看到斑驳的光点。
“我家还有一个闲置的鱼缸,吃好饭我送你回去,顺便一并拿上吧。”
等待红灯的间隙,权志龙侧头与李胜贤说话。
李胜贤点点头,他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动作之间,摇晃的小鱼吐起了一个个泡泡。
“这些不同于猫猫狗狗,他们不需要你去打疫苗,也不需要修毛剪指甲。只要定期换水,按时喂食,很适合你的现状。家中有一些活物,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清。”
权志龙很开心的对着李胜贤笑,眉眼宛转。
绿灯亮起,权志龙别过头去继续驾驶。
李胜贤痴痴的看着男人的侧脸。
他爱威尔入骨的时候,相遇、相知、纠缠,在放弃的时候,全然失去与威尔的关联,无论是陪伴还是回忆。
权志龙陪他熬过人生最曲折的日子,所有等待修复的伤口,度尽艰涩。
李胜贤终于明白权志龙的梦呓。
病入膏肓的记挂某个人,就是为了能在他身旁走完一生。

李胜贤做饭的速度很紧凑,为了不让权志龙尝出以往的手艺,他特意做下几盘在店内帮忙时学会的菜。
干煎鳗鱼、日式蔬菜汤、芦笋鲜虾、骨汤面。
权志龙就餐十分猛烈,饿极一般,快速的扫完桌上的食物。
吃好饭,李胜贤又被拉着去了书房。
房间的布局已然烂熟于心,不能被拆穿,李胜贤瞪大眼睛,试作出一副陌生的神态。
权志龙在身侧笑而不语,艾妮莎没有与他正式离婚解除夫妻的那天,他不准备戳破。就陪着他的小爱人演下去。
“你看,这就是我的书房。”
男人推开门,抬出一张靠窗的椅子,“我平时在这里办公。鱼缸也搁置于此,我去拿。”
李胜贤无由来的抓住了权志龙的手,男人脚步一滞。
“怎么了?”
(权先生,您已经送了我金鱼,鱼缸就让我自己来买吧。)
“无妨,这个鱼缸,本来也是为了养鱼而买,可惜我太忙,就给你,物尽其用。”
权志龙从叠层的储物柜里抱出一个约莫半米高的陶瓷缸。
瓷缸的外部有细细的花纹,描着忽远忽近的山峦,烟绿色和墨蓝色掺杂糅合。流畅的线条里罕有空白。
是个很名贵的器物。他之前没有在家中见过它。
李胜贤小心翼翼的接过,分量很重,他双手有些抖,只好先放在厚厚的地毯上。
“我本来要送给一个人,藏在这,想给他一个惊喜,无奈没等到。想来这个东西还是跟你比较有缘分。”
男人今天的刘海被软软的放在额头,缺失了凌厉,看上去像稚气未脱的男生,说话时,发丝随着气息轻微飘动。他的脸颊因为搬动瓷缸而淌过一滴汗,李胜贤鬼使神差的想到从前权志龙搂着他,在床上……
同样因为身体炙热而产生汗水,头发也是这样凌乱,他记得自己皮肤发颤的起伏在他身下,偶尔会被权志龙垂下的发梢碰到锁骨……
他意识到自己的脸开始滚烫,李胜贤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低头写字遮掩情绪。
(那就谢谢权先生了。)
权志龙直勾勾的盯着他通红的耳朵,感觉口干舌燥,仓皇的舔了舔唇,最终只能吐露出只言片语。
“没事。”

艾妮莎再次见到里克先生时,已经深秋,快要轮换新的一季。
女子撑着墙壁慢慢挪步到客厅,她的身体变得很沉重,私人医院的医生跟她说,预产期就在下个月。
看到那张苍老的脸,她勉强挣开一个笑容。
“叔父你来了。”
里克先生没有回应女子,他坐在沙发的中央,不怒而威。
“艾妮莎,我这次来,还是为了原先的事。我不能答应你。”
“叔父”,女子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不解的开口,“您为什么不答应我和权志龙离婚呢?当初确实是我任性,妄图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如今我尝够了无爱的婚姻,不想再错下去。”
“权氏,与我们公司的合作,工程庞大。艾妮莎,你的父母早逝,我一手抚养你长大。你就眼看着叔父的生意陷入困境吗?如果你们离婚,我手上大把资源就会流失殆尽。你是清楚的,商场上,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很快会被瓜分。”
女子忍不住打断,“叔父,我很感激您养育我,可是当初我父亲走后家族产权都归入了叔父名下。我不认为我是在白吃白喝。”
“是你拼死拼活要嫁给权志龙的。”
“所以我后悔了!我后悔至极,让我离了吧叔父,他不爱我,我也不再倾慕他了。”
“你身上还有他的孩子,他身上流着我们两个家族的血,你乖乖生下他,以后,权氏的资产,也由你的孩子继承。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里克先生不依不饶,他自知这个侄女从小娇惯,但是却不敢真的违拗他。他当初应下艾妮莎的请求,大半原因是为了可以利用权志龙这条人脉。
女子的呼吸一窒,流着两家的血脉吗?
“叔父,这个孩子我会单独养大。这是我一个人的骨肉。我已经和权志龙达成共识,叔父同意与否,我都会和他离婚。一分财产我都不要。您别想着拿孩子去跟权志龙牵扯不清。”
“冥顽不灵。”
男人走到艾妮莎面前,他轻轻抚摸侄女的头,“这个孩子,生下来后,给我。我养大了你,侄孙,也由我来带大吧。”
他忽视女子的愤怒,“权氏,我势在必得。”

楼主 林悟马宝年  发布于 2020-03-26 08:39:00 +0800 CST  
我始终以为你的离开是必然,你带着对世界的失望,毅然决然。
你始终以为我的哭泣是柔软,我对这世界充满绝望,死不悔改。

艾妮莎从律师处拿来了离婚协议。她递给权志龙。
“等不到我生产了,签了吧。”
权志龙拿过协议看了看,女子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一侧,只等他签完姓名,这份协议便可以生效。女子不要任何财产,只需要腹中孩子的抚养权。
“女人怀孕期间,法律是不允许离婚的。但是这份协议,能断了我叔父的念头,他已然等不及了。”
月份越大,艾妮莎越辛苦,只说了一会儿的话,已经满头虚汗。权志龙心下有丝不忍的颤动,他把桌上的纯净水倒入玻璃杯,示意她喝下。
她的眼神在短短几月内变得坚韧,不再痴沉情爱,她干脆的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艾妮莎抚摸凸起的腹部,即将诞生的孩子给予她无限期待,这个贯穿她血液的生命。“我提前通知了医院,我会换一间妇产诊所。”她开口。
男人问她,“里克当真要抢你这个孩子?他是不是疯了。”
“他当初愿意抚养我,一半的原因是能顺利继承我父母的财产。他积极促成我们的婚事,也是因为想与你达成商业合作。”
“他不宠爱你吗?”
“血缘并非他的软肋。”
“可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叔父以为是你的,想靠着这个孩子来牵制你。志龙,我很感谢你一直替我隐瞒。我知道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是非常为难的事,况且我还阻挠你和李胜贤在一起。”
“你不用对我道歉,我们之间,说不清对错。我不该对你婚后冷漠,你也没有权利逼我与爱人离散。了却这件事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是啊,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女子明眸善睐,嫣然的笑开,她盯着男人签字时小幅度挥动的手指,眼睛酸涩的要掉出泪来。
“再也不会有关系了。”

傍晚时分,办公室。
权志龙按住他写下赌咒誓言的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饭盒被打翻,浓郁的酱汁泼进沙发表皮。
李胜贤的口罩在十分前被权志龙摘下,他惊慌失措的遮挡住脸,又被权志龙吻开。
“你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是的。”权志龙吻到嘴角。
李胜贤挣脱开男人的怀抱,“那你为什么一直装作未曾认识我,你看我如此战战兢兢,很好玩吗?”
“怎么会呢,我怎么舍得。”
“你看着我这样,你心里很解气吧。”李胜贤忍不住眼泪,他只好尽量平稳自己凄腔的声音,“是!一开始我贸然接近你,为了一个背叛我的男人,把你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威尔,所以你离开我时,我没有做出任何挽留。我有病,很严重。每个与我在一起的人,他们的一往情深最后都会粉身碎骨。我做好准备在你身边默默无闻的待上一辈子了,我甘心成为一个哑巴了,你为什么要戳穿这一切!”
李胜贤叫喊的很剧烈,他发泄这段时间而来所揪心、所伤感、所隐忍的一切情绪。
他崩溃了。他开始不管不顾的用手敲击权志龙的胸口。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对我起的誓,你对我的好,你说你最爱我,你为什么也不要我,为什么也要走!”
权志龙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他看着李胜贤涕泪纵横,哭的不能自抑。
最后他打累了,停下手。
权志龙拢起他的手,抵着他的额头,死死抱紧。
“胜贤,我与艾妮莎结为夫妻,我伤害你,我让你无助的独自生活。这些都是事实,我都会认……只求你别再哭,眼睛哭的这样肿。”
“你个骗子!”
“我是……我是。”
权志龙一手安抚着李胜贤,一手拉扯窗帘,室内瞬间迎来一片暗色。
男人的身上有香水、烟草、桂花相交相容的气息,仅是接触到他的唇舌,就让李胜贤无法抵抗的升腾起久违的澎湃。
权志龙的脸庞俊美如同堕落的耶稣。李胜贤伸出手,回抱住男人。
缠绕的身体如同被灌进了最清甜的桂花蜜。
李胜贤闭眼感受着权志龙的耸动。
他被顶弄的哭泣,很快连眼泪也淌不出来。
“骗子……刚刚…啊…刚刚还说……还说……嗯……舍不得我哭。”
男人没有回答他任何话语,只有更深刻的动作。
他感到鼻尖柔软馨香,男人的发丝挠着脖颈,细痒难耐。
“志龙……干我。”
李胜贤在起伏中不停回忆权志龙进入时的场景。
“我会让你叫出声的,小梨。”
李胜贤在那刻想,他应该要拒绝的,被识破真面目后不该是如此温馨激情的场面,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这么渴望与男人相拥。
然后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喉咙发出了如丝绸断裂的清脆音线。
“好。”

楼主 林悟马宝年  发布于 2020-03-28 08:35:00 +0800 CST  
街尾剩下寥寥几间开着的店面。
李胜贤被权志龙拉着前来吃夜宵。
烫成软熟的面条抛入熬煮的浓稠高汤内,腌制的蔬菜搁在碗边。
桌面上一共有三种口味的辣椒酱。
权志龙一股脑加在自己的那份面中。
“你何时吃口这么重?”李胜贤看着权志龙每一筷面条上都沾着红通通的酱汁,不由得皱眉。
“不许吃。”李胜贤上手拨走一半,把自己碗中还未动筷的面条又夹给权志龙。
权志龙一边看他一边接过碗,“听你的。”
男人俯首开始快速吞咽,李胜贤不时帮他擦掉额头的热汗。
进食的间隙,李胜贤透过茫茫的蒸汽,听到权志龙呢喃。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会吃辣椒。哭的时候能骗自己,骗自己落泪是因为不能承受刺激的食物。”

是谁先行动的呢?
李胜贤趴伏于权志龙的肩头。性能良好的进口车子发出颠簸的声响。
“嗯……嗯……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唔!”
权志龙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再次陷入狂热。
李胜贤艰难的小力抵抗,不剩衣料的腿部去阻拦男人的进攻。
“你这样子不乖哦。”
男人舔舐他的耳廓,热气进入身体,李胜贤被电的酥麻。
“嗯……好深。”
一眼望不见内侧的车窗玻璃掩护住坐在权志龙身上的那人。
李胜贤在昏过去前狠狠地往权志龙肩上咬了一口。

步骤始终一样。
打入麻醉药,然后躺在充斥消毒药水的手术台上,等待皮肉被割开。
孩子就会从身体里被刨挖出来。
艾妮莎面无表情的走进独立病房。
她在生产日期到来前,已住了五日有余。、
离别的晚上,她发了短消息给她的叔父。
【生下孩子后,我会寄来照片。】
里克先生没有回复她。艾妮莎想,大概这辈子的亲缘是彻底断了。
她不愿意帮助叔父守住和权氏的合作,决心独自抚养小孩,在里克的眼中,自己就是个失去价值的普通女人了。
和走在大街上毫无血缘的行人一般。

剖腹产需要预备大量血袋,防止产妇出现意外。
护士询问艾妮莎是否有亲属可以献血。
女子闷声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如果到时我失血过多,那就听天由命吧。”
主治医师白着脸,否定了她的话,又吩咐助手去别的科室急调库存。
等待手术的时间,艾妮莎坐在病床的一角,直到看见护士拿出了一支针。
她闭上了眼睛。

长大后依然顽劣不定的人,童年必有深藏的阴影。很难治愈和恢复做人的认知。
里克先生赶到地址偏远的医院时,艾妮莎已经离开人世。
孩子有些先天缺陷,是兔唇。
大约是艾妮莎产前放纵烟酒的报应。
这个女子死于心脏骤停。
手术前夕,她在手术单上家属的一栏,犹豫着还是写下了里克先生的电话。
女子一生的选择是否值得被同情。
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里克先生温柔的看着摇篮内的婴儿,她的眼睛十分像他的侄女,半掩着就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倔强。
“让我给你起什么名字好呢?”
里克轻声的自言自语。
“就叫弗莉达好吗?我希望你的人生安定而幸福。”
里克先生用手抚摸着婴儿柔软的脸颊,“你母亲没完成的事,就要靠你了。”
“不要怪我,艾妮莎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
“我也很心痛,我哥哥留下的独女啊。”
“可是没有办法,公司早就被那几个副董蚕食的只余下一个空壳。外表光鲜,内里腐败。要是不靠着权志龙,很快就会破产。”
“千万不要恨我。”

楼主 林悟马宝年  发布于 2020-03-29 22:48:00 +0800 CST  
里克先生抱着弗莉达,敲开了权志龙家中的大门。

李胜贤在客厅准备好茶水,摆放好杯子后,默默地坐在了权志龙身旁。

男人哄着怀里的女婴,温情的摸她有缺陷的嘴唇。他盯着李胜贤,开口,“艾妮莎死了。”

“所以呢。”权志龙看出了里克先生的来意,他瞥了眼襁褓中的婴儿,脑海闪过晦涩的记忆。

“这是艾妮莎与你尚有婚姻关系时怀下的孩子,这是你们的孩子,她叫弗莉达。”

“离婚协议上很清楚,断绝关系,孩子归女方抚养,我不承担任何义务,我们达成了共识。里克先生,您难道没看到那封文件吗?在处理遗物的时刻。”

“我很痛心,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作为一个丈夫,即便爱情不在,你怎么能够舍下自己的亲生女儿,从此把她当成陌生人,”

“文件走过法律途径,经过公证。孩子我不会认的,您应该有能力培养她。”

“我老了,早已没有当初的心力,艾妮莎的死讯给我沉重一击。弗莉达自然是过户到我的家庭,可你,不能不承认她。”

权志龙以一声冷笑加助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的眼里,除了不屑,空无一物。

男人被激怒,只好警示自己不能与权志龙产生更大的争执。为了让躁动暴烈的心脏平静下来,转头小声吩咐下属把弗莉达递了出去。

“抱抱她吗?”

权志龙没有伸手。

下属尴尬的停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手。

李胜贤拍了拍权志龙的腿,凑了过去。

他看到弗莉达睁大了双眼,好奇的张望。

嘴唇从中间部分细微裂开,露出了小小的舌头。孩子天真烂漫,不清楚这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亲昵的朝李胜贤笑。

笑的毫无防备。

“先天唇腭裂,长大后可以靠手术恢复。她不会有什么影响。”仿佛是怕权志龙厌恶弗莉达,里克先生对着他解释。

一旁的李胜贤已经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摇晃手臂,高兴的逗她玩。

权志龙睨着看了一会儿,调整坐姿,他说:“孩子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想再重复。”

里克先生视线被李胜贤牵引,他漫不经心的回答,“你是在恨我?恨我对你的所作所为。”

“您在说废话吗,您来这里的目的,别告诉我是想看到父子重逢的感人场面。权氏不欢迎你,我的家也不欢迎你。”

“我们集团与权氏的合作,不能停止。”里克面容消沉,内心的狠辣逐渐爬向他的眼睛,“如果权先生不答应,你为同性情人抛妻弃子的消息会立马在业界散播,你知道我的手段。你我都算不上善人。”

“第二次威胁我。”权志龙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他一把拽下李胜贤的胳膊,弗莉达顺势到了他的手中。

他用食指点了点弗莉达幼嫩的脖颈,权志龙想起艾妮莎绝望的话。

【志龙,我求求你,只要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离婚。我只求你留给我最后的脸面。我也不会要这个孩子与你产生任何关系,他会跟着我姓,由我养大。如果他成为一个世人唾弃的私生子,那会给他带来毕生的影响,孩子是无辜的。我求你了……】

“里克先生,我们家族中,没有出现过唇腭裂的后代。艾妮莎怀孕期间,数次彻夜酗酒买醉。达成协议的那一天,她幡然醒悟这般错误的爱情。逝者已矣,您为什么不能让她安息呢。”

孩子安静的躺在权志龙怀里,男人不恨这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可当他再度拥有李胜贤,他发誓要用全部的爱与他度过余生,权志龙再也不能允许任何的离别。

他要照顾李胜贤每一寸情绪,这是必须,也是他希望的。

多余的善心荡然无存,帮艾妮莎保存秘密,仅剩的怜悯。

“替我带几天孩子好嘛。”里克先生突然一转话题。

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家中举办葬礼,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嘈杂的环境常常使得弗莉达睡不好。”

权志龙皱起眉,“告诉我非帮不可的理由。”

“弗莉达享受不到母爱,就让她得到几天父亲的关怀吧。你倘若愿意和她拍些照,就拍上几张。她也不至于长大后问起身世,无限伤感。”

“我……”

“好。我们答应您。”李胜贤打断权志龙,迅速的站了起来。

权志龙困惑又震惊的看他,李胜贤敛下眉眼,指着门口,“您现在可以走了,里克先生。”

里克也被李胜贤的举动吓到,但马上迅速的接受现下的情况。“谢谢你。”里克吻了吻弗莉达的额头,对着女婴做出再见的手势,“先告辞了。”

权志龙等到窗外再度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搂住李胜贤。弗莉达被放置在沙发上,今天她清醒的时间过长,对于婴儿而言,睡眠尤为重要,她沉沉的进入梦乡。

“为什么?胜贤,告诉我。”

李胜贤转过身,双臂圈住男人,他慢条斯理整理起男人的头发,把它们掠到一侧,完全裸露出权志龙的眼睛。

楼主 林悟马宝年  发布于 2020-04-01 21:38:00 +0800 CST  
男人就这样充满爱意的注视对方,李胜贤踮起脚尖,贴近他的嘴唇,缓缓的来回辗转。

“我想到小时候,孤苦伶仃。感同身受,所以留下她。”

权志龙加深嘴唇上的力度,“我起初很害怕你会看到弗莉达,我怕你尚存对我结过婚的阴影。”

“没有……晤,我确信你深爱我,我也深爱你。不会有怀疑,孩子可以我来照料。”

李胜贤被吻的几近说不出话,手很快就变得无力,半垂着抵到权志龙胸口。

凌晨三点,闷热的空间内,时光被搅动的浑浊不堪。

夜色里的长街车水马龙。

里克先生降下窗户,一股股风灌进车厢。

“先生,为什么要把弗莉达小姐送到权先生家呢。您不是还需要把她当做筹码么。”

下属一边行驶,一边不解地问后座的男人。

他自小跟随里克,寸步不离,算得上是心腹。

里克的神情阴沉如水,“权志龙不是简单的人物,光靠威胁是没用的。艾妮莎太傻了,明明曾经爱他,怎么就肯干脆的和他离婚,还决定独自养大孩子。”

“艾妮莎小姐有她的苦衷。”

“苦衷?”里克笑了笑,他从后视镜看向下属的脸庞,他望见他的忐忑不安。

“我知道你爱她,但她死了。弗莉达是一张感情牌,权志龙对她有怜惜的情感,我的胜算就会增大。”“还有。”里克突然用手搭上驾驶座内的人,他一字一句的嘱咐,“你,给我盯着权氏的一举一动。”

“好的,先生。”



楼主 林悟马宝年  发布于 2020-04-01 21:39:00 +0800 CST  
纯真的婴儿会让人无端觉得心痛。



李胜贤逗弄着弗莉达,她的笑声咯咯作响。

权志龙坐在卧室内的地板上,左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玩具弹球。“胜利,真的不能把他放在书房吗?我已经为她买了一张小床。书房有监视器,保姆会照顾好她的。”

弗莉达刚刚洗完澡,李胜贤一边帮她擦头,一边回答权志龙,“她这么小,不能单独放在书房。你不想多看看她吗?很可爱。”

权志龙撇了撇嘴,“我不觉得她可爱,我觉得你可爱。”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任性又撒娇,李胜贤怅然的笑了,把穿好小衣服的婴儿放在护栏床内,转头抱上权志龙。

“怎么这么大了还撒娇。”

“是你太过忽视我。”

李胜贤感到箍住自己腰部的怀抱越来越紧,他有些勉强地打了一下男人,没料到被抱的更用力。

“你怎么了今天,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吗?”

“唔……没有,只是有点累。你知道的,最近股市下滑的厉害,公司内人心不稳。”

权志龙说的漫不经心,李胜贤却很敏锐的察觉到他声音中的疲惫。

“没关系,大不了我养你。”他开口。

他嗅到男人手心浓烈的烟草气味,知晓男人或许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大量抽烟。

“晚上我煮汤给你喝好嘛?口味酸辣的海鲜汤。”

“好。”权志龙回答他。

房间内充斥着朦胧的奶粉香气,权志龙一把拦过小床,细细摩擦着婴儿新长出的软发,“我们要养到什么时候,里克不是讲究亲情的人,他把孩子放我们这里,一定有目的。”

“等到里克先生来接她。你放心,无论我如何怜悯弗莉达,在天平的两端,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



公司以一种摇摇欲坠的危险度即将陷入险境。

唯有权志龙满目清明,他费心的告诫每一位股东,近期的工程项目需要挪后,在竞标时间范围内,尽可能的避开一切所用资金庞大的工程。

可他却无法向股东解释为何他有百般的顾虑。曾经叱咤商坛的青年总裁,如今开始为合伙人的背叛而作出急切不稳定的举动。

影响着大量职工的未来,他不能怠慢。



离开公司门口的刹那,权志龙的秘书追到车旁递了一份信件。

喜欢凌厉眼线的美艳助理今天穿了一件大牌的新款风衣,腰带圈出的线条不盈一握。

一个小时前里克派人到权氏集团,薄薄的纸张装订在纯黑色的信封里,女秘书礼貌性的点头。

她拿到的时候,原本正在靠着美色忽悠一位持股数额不低的董事。男人岁数已经很大,面对她的挑弄显得兴趣盎然,手像一条蛇般灵活的抚摸上她的后背。

里克先生的司机兼贴身助手,眉目冷肃,不苟言笑,生生把董事的火焰灭掉。

不再年轻的男人一步三回头,对着女子眨了一下眼睛,他肖想权志龙的秘书很久,在是否支持这位青年总裁的票决中占据大分量的话语权。

女子娇媚的报以微笑。

等到男人的车完全驾驶远离这条街,女子才开始小跑起来。她要在自己上司坐进车前把最新的消息传告知于他。

权志龙接过信件,“你是很忠诚的下属。我其实不太明白,据我所知,里克给你开出很好的价码。甚至宣称会让你嫁入豪门。你有很好的相貌,并且很会应酬。我以为你会答应这份优渥的交易。”

秘书听到“很好的相貌”便开始大笑,整条街都仿佛充沛着她的快乐。

“我的老板。”女子凑近他的耳边,“里克先生介绍的所谓家族俊才,长得和雨林中的变色青蛙一样,再多的钱,也无法治疗我的眼睛。虽然您心有所属,但我不介意上班时候有个帅哥养眼。”

女子没有进一步动作,她知趣的快速抽离,站在十步开外挥舞着手臂,“您不用太感谢我,我当初空有一张脸,您还是很信任的交代工作,李胜贤先生也从未对我有过刁难。就当我在报恩,明天见,老板。”

权志龙立在原地,他无声的对她告别。

傍晚的街头八面临风,权志龙第一次意识到金钱所带来的磨难,或许抵不上人心的坚韧。

他把手头的信件撕得粉碎,往后一扬。

不去看,信的内容无非是劝他接受弗莉达,顺带着继续和里克公司的合作。

重复要挟,证明里克已别无他法。

看着散乱的黑色碎片舞蹈在风里,燃烧的燕尾蝶。

权志龙下意识坐上车发了一通简讯给李胜贤,屏幕上显示“妻子”。

备注的那天被李胜贤瞪了整整一天,晚上又含羞的告诉自己这样是不是会太露骨。

“但我想着这么称呼你,不是贬低或者遐想。纯粹是要和你有永久的关联。”

权志龙记得他这么和李胜贤说。

简讯的开头是最常发的一句。

——下班后乖乖待在家,我来接你去餐厅吃饭。

楼主 林悟马宝年  发布于 2020-04-05 11:13:00 +0800 CST  
大结局前篇
里克过安检的时候,警报器响声剧烈,“滴滴滴”的声音布满整个安检大厅。
安检人员提醒里克摘下他的领带,“先生,我们需要检查您的衣服。请配合。”
男人不耐烦的解开衣领,安检人员抱歉的再次用检查器上前扫描全身。
“滴滴滴。”大厅里第二次传来警报器刺耳的叫声。

“他被抓了?”权志龙正在打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宛如蚂蚁爬行的各色车辆。
“是的权总,听说是在过安检的时候,他当时准备出国。”
“他情报收集的速度很快,隔天便想到要逃之夭夭。”
“税务局查账,里克空手套白狼,企图吞并权氏企业的剩余散股,在股东大会上强行易主。殊不知权总已经先一步防备。将各位股东手头的股票购入。”
“狼子野心,权氏集团由我一手创立,他却总认为我是靠着家里祖荫庇佑才达到今天这个地位。”
“权总不必和他计较,他再怎么闹腾,都是强弩之末了。里克所有不动产与私存在银行的黄金,都被家族众人瓜分的一干二净。树倒猢狲散,没有人想着要去牢里救他。”
“到今天的地步,我确实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四处传播权氏资金链出问题,要破产收尾,董事们绝不会轻易把股权交出,退出权氏。”
“是他太贪心,权总,我们现在终于可以收网了。”
“嗯,通知手底下的人,把线人都撤回来。”权志龙顿了一顿,“你为什么会背叛里克?”
电话对面的男人显然对回答当下的问题有些迟疑,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爱艾妮莎小姐。我一直都爱她。”
权志龙被真相震撼,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指骨节奏凌乱的敲击着玻璃窗,“那你……那你应该恨我。”
“我不恨您。本就是艾妮莎小姐一厢情愿。所以我不恨您。我只恨里克先生拿着弗莉达来作为一件商品,以此交换利益。那是艾妮莎唯一留在世界上的念想。”
“你爱她,她知道吗?”
少语的男人陷入回忆的波澜,以致于再次开口,竟是哽咽。他努力平复了很久的情绪。
权志龙感到不忍,想着干脆结束通话,男人却继续说了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艾妮莎小姐,是在她十岁那年。我从小跟随里克先生,过惯了尔虞我诈的生活。当他告诉我,我要成为艾妮莎小姐的保镖,这几乎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一件事。我每天护送她,去接她放学。或许是我年龄尚小,也只有十几岁,艾妮莎小姐后来求里克先生让我一起上学,就在她隔壁的学校。”
男人在孤儿院生活了八年,里克先生身边呆了二十年。
保护了艾妮莎十五年。
打了无数次的架,为里克,为艾妮莎,为了活下去。
他被从孤儿院接走的那一刻就悉知自己的命运要跟“暴力”、“权谋”、“忠诚”牵扯一生。
他看着里克瞒下家族里的长辈,拿走了本该属于艾妮莎的遗产;看着艾妮莎逐步长大变成上流社会的名媛;看着艾妮莎为情所扰;看着艾妮莎走入里克的圈套;看着艾妮莎出嫁。
直到得知她的死讯。
男人在电话那头奔溃的大哭,传来的音波嘶哑无状,就好像四周空气被抽干,转而发出无声的吼叫。
她是他深深埋葬在记忆里的女子,隐秘的情感,又回到年少。

李胜贤打开门,看见里克站在门口,穿着朴素的衣服,发根部分是花白的颜色。
“怎么是你?”
男人狼狈的打扮引起李胜贤疑惑的眼神,他看上去似乎奔波许久,满脸掩不住的倦容,还有不再挺拔的身姿。
“我来接弗莉达。”
“就你一个人来吗?没有开车或是带下属?”
“你话太多了,先让我进去。”
里克表示急切看到弗莉达的心情,李胜贤只好答应,让他去房间看望。
弗莉达睡得很熟,她穿着李胜贤买的纯棉粉色小衣服,长出来的头发剪成一个薄薄的刘海。
俏皮可爱。
里克把她从婴儿床里抱出,匆匆想往门外跑。
李胜贤拦住他,“里克先生,您不用这么着急,我还有很多为弗莉达买的东西,您等一下,我去整理。”
“不用,家里还会缺这个吗?”
男人固执的要带孩子离开,完全不顾李胜贤的挽留。
李胜贤不动声色的看他,试图从这张颓败的脸上找到破绽。弗莉达在家里逗留了将近两个月,他一度以为里克想把孩子交给权志龙抚养。
“里克先生,您遇到什么事了吗?”
男人说,“我很好,我没事。我只是要带她走。”
“不行。”李胜贤坚决的摇头,“等志龙回来,再走。您难道准备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吗?我记得您把弗莉达送来时,不是这种态度。”
李胜贤说着便上前一把夺下婴儿,里克死死不放,揪扯中,弗莉达哭喊起来。
男人被婴儿的哭声激怒,放弃争抢。
他抬起头,直视李胜贤。从背后拿出牛筋编的绳子,拉着李胜贤往凳子方向拖行。
“多一个你,也算多个筹码。权志龙这个小子把我耍的团团转,我也要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痛楚。”
“你说什么?!放开我!”
头部狠狠的撞击地板,直到晕眩。
健康堪忧的身体无法抵挡有涉黑经验的男人,李胜贤被捆绑住手脚,连同弗莉达,一起被塞进车后。
男人大力的关上后备箱。
“走,我送你们去见他。”

楼主 林悟马宝年  发布于 2020-04-05 21:40:00 +0800 CST  

楼主:林悟马宝年

字数:41741

发表时间:2019-04-18 04: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21 16:51: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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