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被禁婆袭击了？”
“嗯，”厕所门口，老痒神情严峻地点点头，旁边小花也难得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紧张地盯着他，“就在昨天晚上。听说被发现的时候头破血流的，现在被送去医院了，恐怕要告假一段时间了。”
这么说昨夜迷迷糊糊间似乎是听到谁在大叫，不过精神病院的夜半叫声太普遍，黑瞎子已经学会忽略了。
居然闹鬼闹到这个地步么？他皱了皱眉，心生蹊跷，小花也抿着嘴好一会，嘀咕着“竟然害吴邪受伤，不能坐视不管啊……”然后抬头看向瞎子：“晚上我们埋伏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吧。”
黑瞎子本就想凑热闹，正担心小花不参合的话自己要不要坚持陪他挺难以抉择的，立即使劲点头同意，不料旁边老痒也跃跃欲试地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呢。”
“大家？”
黑瞎子顺着老痒的手指，探头出去看向走廊那边的浴室门口，那里医生病人围了一大堆，指手画脚地讨论着什么，群情激昂。
“其实老吴在院里很有人气呢，大家都在计划怎么替他报仇。”
“哦……”黑瞎子心想着看不出来啊，随口说，“没事人多好办事……”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现在是凌晨一点，黑瞎子、小花、老痒和皮包并排坐着，除此以外，他们左边、右边和对面，也就是浴室门口方圆二十米内，满当当地坐满了人，目测有三十名左右。
“那个小天真是有多受欢迎啊！”黑瞎子忍不住大叫，立刻引起周围若干人对他做出“嘘”的手势。
得了吧，就你们这么多人有鬼也给吓回去了好吗！
黑瞎子抽着嘴角哭笑不得，小花也有些焦躁（刚才有几个人提醒他不要用手机会发出亮光）地左右张望，疑惑地说：“其实有一个人就够了。那家伙居然没来？”
大家都知道他指的谁，老痒说：“没跟你们说吗？第一个发现老吴的就是哑巴张，所以直接把人送到医院去了，估计现在还陪着呢吧。那家伙好像有院长默许什么的，之前好几次擅自出院也没人管，诶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老痒撑着下巴冥思苦想，黑瞎子和小花互看了一眼，都在心想他可是那死胖子发财致富的金元宝，当然得宠着了。
黑瞎子重新把视线转回门口那一大票人，他们还挺认真，有的举着符纸，有的托着八卦镜，甚至还有大蒜十字架之类不伦不类的玩意，都是精神病也就算了，居然有几位医生也拿着桃木剑严阵以待，让黑瞎子不得不对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报以巨大质疑——虽然从带头的那位来看根本没什么水平可言。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身边皮包的手里时，他终于忍不住吐槽了：“这是……什么？”
“明天晚饭的猪蹄，让我偷出来了，实在找不到黑驴蹄子，都是家畜应该差不多吧。”
差很多好吗！黑瞎子扶了下额，彻底对这件事失去兴趣了。旁边小花没有手机解闷，已经开始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黑瞎子把外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又用手臂小心垫在他脖子后，自己也放松地头靠住墙，闭上了眼睛。

黑瞎子一语成谶。第二天早上，所有参与捉鬼的人七扭八歪地睡了一地，在阳光的照射下痛苦地呻吟揉眼。黑瞎子唯一满意的只有醒来后看到小花靠在他肩头。
这支雄心勃勃的队伍可想而之不能持久，两天以后，首先退出的便是医生和皮包这样的工作人员，毕竟他们不能像病人们一样可以在白天补觉，皮包说他打瞌睡把盐放成了糖，被大厨好一顿训，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又过了三天，大部分病人也打了退堂鼓，有的因为身体不好晚上受凉感冒了，有的是情绪化严重热度上来得快下去得也快。第六天晚上，就只剩下黑瞎子、小花和老痒三个人了。
黑瞎子倒是不太在乎，他在哪睡都一样，也不怎么相信禁婆，只要呆在小花身边就好。
这一晚也安稳地过去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早上，小花回到后院后，对黑瞎子说今晚不再守着了。这话说得很平静，但从那两个包围着黑眼圈的眼睛里，黑瞎子看得出他心情很差，准确的说这几天小花的火气与日俱增，也不知是因为无法为吴邪报仇而愤怒，还是对日夜颠倒生活的不满。

虽然心底还有点没尽兴的感觉，黑瞎子还是点头答应了。

然而当晚上他准备回房睡觉时，却被老痒抓了个正着。
“都说了今晚不守了。”黑瞎子拒绝，“你怎么这么执着？”
“我娘说想看看禁婆长啥样。”黑瞎子无语，这对老痒简直是最充足的理由，“而且今晚不一样，刚才凉师爷算过了，肯定会来的。”
说着一个人就从旁边屋子里逛荡出来，好像早就待机好了。这人戴副眼睛文质彬彬的样子，听说是入院是因为研究风水走火入魔，还有种说法是被恶灵附身把脑子整坏了，总之是病人里公认的“知识分子”所以大家都称呼他“凉师爷”。
凉师爷一出现立刻抓住黑瞎子的手臂，神秘兮兮地说：“没错没错，这次我算准了，今日岁煞位于浴室所处西南方位，子时酉刻，正为鬼门所开，阴气最甚，极易有妖魔鬼怪出没……”
“说人话。”黑瞎子面无表情地晃开他的手。
凉师爷见他目露凶光，全然不理自己那套，只得乖顺地耷拉下眼眉：“其实……我有去向巡房的医生们打听，每次发现龙头自己打开的时间是有规律的，都是周二或周三。”
“这听起来就科学多了，你干嘛不早说。”
“我说了，可是医生们都不信。”凉师爷很委屈。
“你说那鬼门的一套有谁会信才怪咧。”
老痒插进来：“凉师爷胆小不敢去，我自己也有点怵，你就再守一晚怎样？听说主任医师知道了捉鬼这事，挺生气的，要下禁令了，这恐怕是最后一晚。”
黑瞎子摸了摸头，半途而废他也挺讨厌的，可是都答应小花了……他看看后院的方向，忽然笑了，自己这唯唯诺诺的是怎么了，违约小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况且这时间小花已经进帐篷睡觉了，他也确实没事干。
“行行，最后一晚。”黑瞎子懒散地应着，他直觉那位禁婆大人今晚要再不给面子，这件事就会告一段落，成为几十年后医院的新传说了。

半夜，浴室门口，原本浩浩荡荡的阵容只剩下了两人。
老痒还挺有精神，为了他臆想出的那个娘他真是什么都愿意做。黑瞎子已经打起了哈欠。
他没抱什么希望，所以轻轻松松就打算在这好好睡一觉，要不然明早睡眼迷离让小花发现他爽约一定又会不高兴了。
想到小花，瞎子又有点遗憾，他已经习惯了睡在这的时候有小花在身边。关于对小花死缠烂打这点黑瞎子自己也不是特别明白，自打那次阴差阳错地留了下来，小花的面容就总浮现在他脑海里，甚至出现在梦境中，只要见到他的脸心里就莫名其妙的开心。说是沉浸在“治疗小花”这个目标中未免也太过了，不过黑瞎子的性格就是想不通的绝不费脑子去想，随心所欲，顺应他的感觉和小花在一起便好。另一方面也能进一步寻找那个同样日渐增长的小花违和感的答案。
人在半睡半醒间总会迸发出奇妙的思想，黑瞎子觉得那个答案在脑子里不停地兜圈，就要呼之欲出了。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哗啦声让他迷糊的大脑瞬间清明。
他猛地坐起，和老痒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又同时看向浴室。
浴室里漆黑一片，却传出了水声。
Tbc

去帝都盗墓only了所以更的有点晚对不起~
这一章就是为了满足lz想写一次鬼故事的夙愿……现在看来很成功嘛~ -_,- （虽然大半夜写我自己也有点害怕……
@虹の缤纷缨一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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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一下就窜起来冲进浴室，老痒紧随其后。
今天虽然接近十五，偏偏月亮又被云遮住了，浴室里彻底的漆黑一片，黑瞎子夜视能力极强才能勉强分辨出地形，老痒这种普通人进来就懵了，两手乱摸一个劲叫“等等等等”。
黑瞎子很大声地“嘘”了一下让他闭嘴，警惕地聆听，稀稀拉拉的水声仍旧从距他十米的位置传来，却没有其他声响，等了几秒，他压低声音对老痒说：“开灯啊，开关不是在门边吗？”
黑暗中老痒跌跌撞撞地在门边摸索，然后响起几声开关开闭的声音，几秒后又是老痒有些惊慌的叫喊：“打不开！难道又停电了？”
这鬼闹得挺专业啊，黑瞎子心说，问:“你有没有手机？”
“没有，我娘说那玩意有辐射对身体不好……”黑瞎子没心思听老痒母亲的养生之道，手伸到怀里摸了摸，竟然也没带，虽然手机对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但这种场合自己都会谨慎地随身携带才对，究竟落在哪了？他回忆了一下毫无头绪就不想了。又继续摸，掏出打火机，可打了几下却点不着，好像快没油了。
黑瞎子狠狠啧了一声，真是全赶一块了！他把打火机向老痒的方向扔过去：“你就老实呆在那别动，想法把火打着！”
忽略老痒在地上乱摸的声音，黑瞎子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朝水声的方向前进。他半猫着腰，每迈一步都停顿好久，拿出和斗里粽子斗智斗勇的精气神儿。不过等走到发出声音的单间时，还是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仍然是小水流从蓬头里断断续续地涌出，黑瞎子伸手握住龙头，轻轻吸了口气，慢慢地拧动。
三滴…两滴…一滴……水声停了。
黑瞎子站在浴室中央屏息凝神，眼珠飞速地来回扫动，黑暗中只有更黑的一块块格间挡板竖立着，过于漆黑使它们的轮廓显得模模糊糊，好像什么可怕的怪物。
黑瞎子全身贯注地环视四周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快产生幻觉了，就在他准备放松一下疲劳的双眼时，一个黑影飞快地从他斜后方划过。
大脑还没分析出究竟是不是错觉，优秀的本能就驱使黑瞎子的身体行动了。他两大步就跨到那个单间前，又迅速朝相邻的左右两个单间探头各看了一眼。
但是三个单间都空空如也。
真的是错觉么？毕竟刚才黑影出现时毫无声息，但是黑瞎子不那么认为，他的心脏因为兴奋激烈地鼓动着，“来吧……”他舔了舔嘴唇，重新屏住呼吸，了无声息地从一个个单间旁走过。
猎手和猎物之间往往是耐心的较量。黑瞎子走了三步之后，从他身后第三个单间里窜出一道黑影，直冲对面一排单间，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瞎子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转身一个大滑步就来到了对面的格间前面，还没站稳就看到一小块黑影从格间的挡板下消失。
黑瞎子得意地挑起嘴角，怪不得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原来它一直是通过挡板下面在格间之间移动的。他猛然加速向那东西消失的方向追赶，那东西也拼命逃跑，急促得都发出了脚步声，但它速度惊人，每次都刚好比黑瞎子超过一个格间，黑瞎子只能见到它消失在挡板下的身影，加上黑暗，总是无法也没捕捉到准确的形体。
黑瞎子倒是越玩越起劲，已经能确定这是有实体的玩意，只要不是虚无缥缈的幽灵，他就一定能捉到！看着那东西逃跑的方向，他突然灵光一闪，知道了它的目的。
黑瞎子胜券在握地冷笑着，撒开腿，并没有朝前方，而是向着斜前方，浴室通向更衣室的门。果不其然，从前方那一排格间最后一间，也就是正对更衣室门的格间里，窜出了黑影，因为黑瞎子是走斜线的缘故，应该会比那东西更早到达门口。

@ s_零零幺@狐在月明两位亲想太多啦……文章最开头提过老痒的病症就是幻想他娘还活着，没有什么超自然物质化，只是他头脑中娘一直在身边，什么都听他娘的，所以总把“我娘说的”放在嘴边
好吧，其实这个禁婆篇不是鬼故事而是悬疑故事，有些亲已经猜对了或者猜对了一部分，具体怎么回事等连载结束我会解密的

本来今晚想更新结果突然来了紧急事件计划都被打乱了TAT 刚好又亲提议写七夕 就攒了这么一小段莫名其妙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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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是故意拿三爷的东西！只是想多赚点钱回老家见相好！你看再有半个月就是七夕了……啊——！”
男人的眼珠凸出来，脖子已被麻绳勒得像鸡脖子一般细，身体瘫软在地上。
对面的黑瞎子这才松开拉紧绳子的双手，取下嘴里的烟吐了一口：“既然有人等着你，办事就该再谨慎些嘛，”他嘴角挑起冷酷的笑容，“嘛，我就好心送你回老家结婚吧~……嗯？”他看着窗外，很多警车正在旅馆楼下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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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让我再抽一根，这烟挺贵的，被你们没收了我可惜啊…”
“那么多破事儿！算了算了你留着吧！”穿jing服的男人在黑瞎子身上草草摸了两下就把他推上jing车。
“这就搜完啦？”黑瞎子忍不住有点惊讶，手指触到内侧口袋里的手机，他还以为去医院前铁定会被没收呢。
*******麻利儿地跟着他上车，屁股还没落下就催促开车，“快点送完你这趟我还要去机场接局长的小三呢，非要来过什么七夕……再说了，你这些玩意在那地又不是不可能弄到，”他摘下警帽扇了扇风，“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那地方，某种意义上比监狱强一百倍，但某种意义上比监狱糟一百倍。”
**

“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想想去年这时候我和云彩回她老家，青山碧水那景色别提有多美！但还比不上我家云彩万分之一，你们知道她穿上民族服装后那样子，我就跟她说，世界上…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美的……”胖子把头埋在双手里抽泣，空酒杯掉在地上骨碌了好几圈。
黑瞎子和老痒从他两边各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后背，然后老痒朝旁边的空气压低声音说：“娘，这时候您就别唠叨了，我保证明年一定找个姑娘过七夕，您就别操心啦。”
**

“哈哈哈小三爷的相亲这就是泡汤了！”
“去！都是我二叔三叔他们一头热，觉得明天是七夕我一人太可怜，其实我……”吴邪回头看了看张起灵走向病房的背影，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我不在乎那些啦……”
**

黑瞎子睁开眼，坐起身伸个懒腰，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愣了会神，摸过手机看了看日期。

奇怪？总觉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他想了想就放弃了，起床吃早饭，然后无所事事地顺着院墙散步，前面应该就是后院了吧，现在整个精神病院除了五楼他只有这没来过。
转过拐角时他忽然刹住了，又退了两步，从墙角伸出头窥探，因为后院门口的阶梯上坐着一个人。

粉红色的衬衫包裹着略瘦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十分随意的弯曲在身前，微风吹起颜色偏淡的短发，刘海间若隐若现是一双漂亮的凤目，睫毛很长，鼻梁和嘴唇都很秀气，透着一股朦胧的中性美。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这时微风送来几句路过小护士们的交谈：“……怪不得啊，因为今天是……”

因为今天是……？

很多话语突然冲入黑瞎子的头脑。
“都是我二叔三叔他们一头热，觉得明天是……”
“再过两天就是……想想去年这时候……”
“要去机场接局长的小三，非要来过什么……”
“……你看再有半个月就是……！”

那是一个对缺乏人之常情、从不知爱情是何滋味也不打算知道的黑瞎子来说，毫无意义的词汇。他只是隐约记得，这个词汇好像和“相会”有点关系。

黑瞎子的眼睛还盯着阶梯上坐着的人儿，嘴里无意识地轻轻说道：“原来今天是……七夕啊。”
***番外完***

祝大家七夕快乐，也能与自己的“那个人”相会~

真抱歉让大家久等了……lz进入了一个…应该叫瓶颈期吧…… 本来就不擅长写很长的东西，最近有点找不着感觉，尤其开始涉及到小花的心理，总在反复琢磨怎样才是合理的说法想了很多很多，但我的文字却连这些思考的百分之一都表达不出来TAT……还有五月病啊（现在发展成了真感冒）正事啊都呼噜呼噜地涌来……总之对不起大家 我在努力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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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的表情就好像看着一个傻子加疯子，他张了张嘴，实在不知作何表示，只好装作没听清：“啥？”
光看他扭曲的笑容，一般人就该知道是个“不宜再谈”的台阶，偏偏黑瞎子不是一般人，腆着脸皮又认认真真重复了一遍：“小花唱戏吧。”
解语花重重叹了口气，早料到这招没用。一瞬间他真的考虑要不要把黑瞎子打昏，但权衡了下这只是一时之计，可操作性也太低，唯有强忍着性子耐心说明：“你见过花会唱戏的吗？”
“你小时不就唱过？”
小花又狠吸一口气，声音响得仿佛快缺氧窒息，才继续冷静地说：“那时我太小，非常幼稚地认为自己在唱戏，其实只是对人类的拙略模仿……用你的香菇脑子好好想想，你见过会唱歌的花么？”
“如果我找到会唱歌的花，你就会唱么？”黑瞎子的墨镜不知为何发出了诡异的光芒。小花背后的汗毛下意识地直挺起来，绞尽脑汁想了想，世界上确实没有会唱歌的花，才犹犹豫豫地回答：“嗯、嗯，但是……”话音未落，黑瞎子已经像接了圣旨般连蹦带跳地跑远了。
他那股没道理的胸有成竹劲让小花冒出了很不好的预感。唉，不管他了，反正无论瞎子那不正常的大脑惹出什么幺蛾子，总算能清净一会了。

看黑瞎子笑眯眯地蹦跶回来，秀秀甩给他狠狠一记眼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小花哥哥学戏的师父是红二爷，师兄是陈皮阿四，看看他们是怎么对他的？！他怎么还会想唱戏呢！”
黑瞎子愣了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两下：“我说他怎么脸色不善……可我就是单纯地想听他唱唱……”
秀秀的满腔怒火对着这位天然缺根筋还真就发不出来了，她抽抽嘴角，不禁苦笑：“你这人真奇怪，怪不得能和小花哥哥说上话呢……他变成这样以后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当然了，如果他神智还清醒的话可能更不会理我了……”小姑娘说着说着自己叹了口气，失落地垂下眼帘。
黑瞎子居然产生了一丝同情，这小丫头身不由己也不容易啊，他拍拍秀秀的肩膀，宽慰道：“刚遇见那会他是挺呆的，不过现在好多了，虽然非要弄出一套植物的理论比较烦人，但人类基本的喜怒哀乐都会……放心我已经摸清了！只要顺着他思维走最后一定能把他自己绕进去，你能不能替我去买个东西……”

两天后，黑瞎子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小花马上摆出一副无论他怎么行动都反驳到底的架势，还有一点点不会承认的好奇。
黑瞎子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展示给他看。那是一个塑料制的花朵玩具，卡通的脸孔上居然还戴着墨镜，瞎子按下开关后，花朵就开始在花盆里左右摇动，同时发出聒噪的音乐“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小花瞠目结舌：“就这……？”
从黑瞎子洋洋得意的笑容来看就是这货没跑了。
小花再次无话可说，不是无语反驳而是无语吐槽，他惊讶地发现失望竟然大过了愤怒。扶了扶额头，他有气无力地说：“这就是能唱歌的花？”
“虽然不是活的。可你也没要求是有生命的嘛。”黑瞎子理直气壮。他向前迈近一步，笑容满面地贴近小花，“其实你我都明白，这些都是借口，还记得我说过的吗？要学会变通，开辟你自己的道路……”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唱戏吗？”小花突然面无表情，眼神幽幽地望着瞎子。
“因为二月红和陈皮阿四？”如此直言不讳的回答估计又会让偷听的秀秀大跌眼镜吧。
“没错。”小花异常冷静地回应，“可你认为我是憎恨他们的所为才拒绝唱戏么？”看黑瞎子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淡淡地笑了起来。黑瞎子发现小花一涉及过去或者处在不利的情绪中时，反而会破罐子破摔似的变得极度平静和隐忍，这与其说是当家的教育倒不如说是天生的性子使然。

“因为他们教给了我一个道理，世界上永远有无法超越的界限。就像花朵无法歌唱。你知道么，我原来特别佩服陈皮阿四，甚至有些嫉妒，我也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可无论唱功还是身法，怎样都比不上他。后来我才明白，因为他是害虫啊，多么讽刺，虽然出身低微可天生拥有我向往的天赋，而我才是进行着拙略模仿亵渎着戏曲的蠢货，在我以为他好心地指导我时，其实他一直都在嘲笑我跨越界限的自不量力。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越过了自己身为花的界限，妄想着涉足到花园之外……才会为花园带来灭顶之灾。”小花仍在微笑，但笑容里埋着只有黑瞎子能看出的深深的哀伤，“谁都不会例外，瞎子你也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棵香菇，秀秀也……”隔着十几米的空气，黑瞎子似乎都感觉到秀秀猛抖了一下，“我知道事情并不怪她，但她已经在跨越自己的界限了，她是一只很可爱的小鸟，”黑瞎子脑中马上闪出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真挺合适的，他忍不住笑了下，“但她的界限是牢笼，从她奶奶那时起，就给家族圈起了这道屏障，隔离了敌人，却也渐渐忘记了飞翔的方式，就算现在察觉到想要弥补……”小花叹了口气，“他们根本不明白，哪怕不惜抢夺他人的地盘，把笼子扩张的再大，也再找不回驰骋天空的能力了。”
小花轻轻舒了口气，抬眼一看，黑瞎子有点不明所以地直勾勾望着他，不禁失笑：“真是的，突然讲了那么一堆，你听不懂就忘了吧……一言蔽之，瞎子！”
“是。”黑瞎子激灵了一下。
“知道你最大的错误在哪么？”
黑瞎子呆呆地摇摇头。
小花指了指他手中的唱歌花朵：“我是没说必须要活的，可这朵花……唱的是歌不是戏吧？”说完狡黠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瞎子又捧着摇头晃脑的花朵站了一会，才起步往楼里走，他直来直去的脑子一时半会还没理解过来小花那文艺内涵的比喻，他好像只清楚了一件事，和小花的这次交手，是彻彻底底输了。
走了几步，他看到前方的秀秀，泪水满盈的大眼睛就像两汪清澈的水潭，没等瞎子说什么，她一扭身，像无数言情小说里描写的一样跑走了。
看样子她是理解了啊。黑瞎子搔搔头，现在只剩他手里的花朵嘶嘶拉拉唱着“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秀秀的理解能力显然超出了黑瞎子的想象，又过了两天，他正在自己屋内忙活，忽然听见头顶上好像传来了小丫头那很有特点的叽喳声。
他好奇地从三楼窗户探出头，首先看到的是楼下抬头仰望一脸惊愕的小花，顺着小花的目光他回身朝上看，秀秀就在他上方的楼顶，站在墙沿上，幸好她今天穿的不是旗袍裙不然准让瞎子看个精光。这时黑瞎子才听清秀秀喊的话：
“小花哥哥！我这就飞给你看！”
tbc

很不幸的，lz的五月病转为感冒现在转为了发烧…对不起更新要再缓几天了…

今晚写不完了……肚子好痛……先放一小点
前面是上次忘了的一小段，我的记性真是……没救了Orz
*****

“……随你便吧。”秀秀一脸完全不敢想象他要做什么的表情。
两人走到门口霍家的汽车旁，秀秀打开车门正准备上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小花哥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也发现了吗？！”黑瞎子大惊，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原来真不是他个人的错觉么。
从秀秀别有深意的笑容可以看出她好像已经有了答案。“是什么？！”黑瞎子心急火燎地叫道。
秀秀不紧不慢地坐进车里，摇下车窗面对他，黑瞎子紧张地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突然秀秀的眼角弯下来，吐出舌头，和几天前黑瞎子的表情如出一辙：“不～告诉你～”说完一摇车窗，车子扬尘而去。


晚上，某个房间，因为没开灯，只能看到几位说话者黑色的剪影。
一个听起来有些虚空、好像是电话公放的声音在说：“……吃的也就能弄来点火腿什么的，酒倒是包足！”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似乎对此很期待的咽了口口水：“能从厨房偷出来的也有限，没问题么？”
“没事，这些我们来想办法，你只要专心完成你的任务就好了。”一个含着浓浓笑意的声音说。年轻声音的剪影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质量我可不能保证啊。”
“这么一看值班医生和保安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了。”
“没错，那天值班的正好都是小年轻，前一天圣诞前夜绝对疯玩到身困体乏，而且我知道哪里能找到效力强劲的安齤眠药。”浓浓笑意的声音说，“反正这些都由我来干，出了什么我担着，唯一有点麻烦的是……”
“是啊，”另一个声音插嘴，“十有八九老吴会来查看的，他在这方面的第六感准的惊人。”
“那谁来打发他？”屋里一阵沉默，身手平平也无权无势的吴邪怎么会成为医院所向披靡的小boss一直是西凉三大不解之谜之一。
忽然一个非常淡然的声音响起：“我来。”
又是一阵更长的沉默，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淌着冷汗盯着说话者。
“那就…拜托了。”浓浓笑意的声音难得结巴了下，有种老鸨刚替黄花闺女签了卖身契似的罪恶感，“还有什么问题吗？”
黑影们一起摇头，电话公放的声音也表示没问题，浓浓笑意的声音清了清嗓子道:“好，那么我宣布…”这个名字是他当初在网络上搜索精神病时无意看到的故事，作者什么山啊坡儿啊的早记不清了，意义不明但很有一股虽不明但觉厉的装逼感，所以就拿来用了，“焦油和羽毛行动，现在开始！………嗯没事大家就散了赶紧洗洗睡吧。”
电话筒被撂下，黑影们纷纷起身离开，似乎是主事的黑影最后离开前扭头道:“记住对谁都不要说哦~还有那天关闭所有的监控。”
“知道啦。”墙角传来一个软软的不耐烦的声音，然后小声抗议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每次都扎我这开会啊！”
tbc

“哈哈哈哈！”小花开心大笑起来，随即又被新一批敬酒者包围。

后面的宴会基本可以用失控来形容了。几盘火腿很快被一扫而空，大家只好以酒充饥。老痒上齤台深情演唱了《世上只有妈妈好》后，大奎又唱了一首《不怕不怕》，接着争抢上齤台的人扭打起来，空酒瓶砸了一地。
另一边盘马老爹“勇者传”的故事也吸引了大批观众，“…大魔王最强大的莫过于名为节操的武器，一旦扔出，那真是遍地横尸惨不忍睹，而且这种武器还没有体力值下限……”“没错没错，据我测算的结果，五层东南方的下限最低……”每当讲到精彩处，凉师爷就会插齤进来，开始背景乐一样的絮絮叨叨。
再后来妄想症患者们开始模仿各种物品，精神分裂症患者们自个儿跟自个儿吵架，痴呆症患者们大哭起来，大家伴着胖子推荐的农村重金属跳起迪斯科，食堂里一派群魔乱舞。
中间不记得什么时候好像从门口那边传来过惊叫：“……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娘的快给小爷我回房间去！……诶、诶，小哥，等等，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啊！住手！张起灵你个混蛋快放我下去……”叫声很快远去。
“咦？我好像听到吴邪的声音了？”喝得眼神迷离的小花想歪头细听，但一个头重脚轻跌倒下来。
“你听错了。”黑瞎子贱笑着从正面扶住小花，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忽然感觉腿后有什么东西在拱，黑瞎子回头一看，一坨毛茸茸的黑色东西抬头朝他露出红色的舌头，尾巴兴奋地摇来摇去。
“驴蛋蛋？你怎么会在这？难道说……”黑瞎子马上看向门口，半截单反的长镜头一下从门边撤了回去。
黑瞎子先是苦笑不得，又放肆地笑起来：“哈哈，这下可是有恃无恐了呢~”

凌晨三点时，宴会差不多进入了尾声，因为几乎没人是清醒的，病人们抱着酒瓶流着口水三三两两倒在一块，以王胖子为首，爆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唯一的例外黑瞎子在墙角得瑟笑着，他本身就千杯不醉，又刻意保持着酒量，为了时刻照顾小花。
“好了，”他看看躺在大腿上熟睡的小花，宠溺地笑笑，“我们回去吧。”说着把小花横抱起来，走出食堂。
走廊也是一片狼藉，但厚脸皮的黑瞎子一点也没有善后的打算。捆霍玲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不过她现在完全失去了疯狂的气势，像只走丢的可怜小动物在楼里徘徊，凄惨惨地嘟囔着：“张起灵，张起灵你在哪……”
黑瞎子抱着小花和她擦肩而过。走到后院门口，他吃了一惊。
无数白色的雪花正从天而降，外面一片银装素裹。
“居然是……白色圣诞啊……”这一刻连一贯不解风情的黑瞎子也感到了某种神圣的东西。
但比较现实的问题是，不能再让小花睡帐篷了，虽然里面放了电热毯和电炉，雪化了的话被褥还是会湿漉漉的。
那么去哪呢……黑瞎子想了想，抱着小花踹开了125房的门。
这间房本来就是分给小花的，吴邪的坚持让它为小花空置了半年。黑瞎子把小花放在柔软的床铺上，脱去外套，轻轻取下头上的花朵饰品，指尖小心地划过淡色的发，将每根发梢都捋齐。
“好美啊……”黑瞎子把胳膊紧贴小花的腰线撑在床上，俯下身去，仔细观赏那清秀的面容，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吻上了近在咫尺的薄唇。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小花的唇也像花瓣一样柔软，这个人，其实就是误入凡间的花之精灵吧。
黑瞎子觉得身体里突然有什么爆炸了，他也是男人，生理需求没少过，然而头一次由真情迸发的欲望，竟强烈到如此地步！
可是现在不行！黑瞎子握紧拳头控制着自己。换成其他人他早不管不顾地硬上了，但就像采摘一朵非常美丽的花时都会忍不住放轻动作，对小花做出哪怕一丁点过分的举动，他都舍不得。
而且他也不愿趁着酒醉乱性，他希望能和他真情实意地面对面。
黑瞎子不敢再看小花，草草帮他盖上被子，就夺路而逃。
他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背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强迫自己体内的火焰熄灭下去。一想到不知要忍耐这种煎熬到何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黑瞎子，竟然颤抖起来。
啊啊，这就是爱情么，如此幸福又如此痛苦。
“先不说这些…我是不是该去冲个凉水澡啊……”黑瞎子碎碎念着，疲惫不堪地转身重新拉开门，然后愣住了。
小花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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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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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难得地吓傻了，甚至连“小瞎子”都吓蔫了一半，幸好如此，否则他很可能当场就把小花推倒了。
小花直视前方并没有看他，眼中还满是迷蒙，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眼角好像有点发红，脸色也比较苍白。
“怎么了？不舒服？”黑瞎子担心地把他拉进暖和的屋内，关上门。
小花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走进来，直接坐到黑瞎子床上。
黑瞎子一头雾水地坐到旁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竟是触手冰凉，明明刚才小花屋里的暖气挺热乎啊，黑瞎子一边心疼地把小花双手放在手心里摩擦，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小花仍然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前面，虽然酒醉者怎样诡异的行为都不奇怪，但根据这么久对他的了解，黑瞎子直觉小花有话想说。
难道是什么羞于启齿的话？这家伙就算喝醉性子还是这么傲。黑瞎子拼命开动脑筋，离开小花也就几分钟，之前他都在熟睡……
黑瞎子嘟了嘟嘴，有点不敢相信地偏头，小心翼翼地问：“莫非…花儿你做噩梦了？”
小花终于点了点头。
黑瞎子差点不齤厚道地笑出声，脸部抽筋半天才恢复回平时的皮笑肉不笑，小花这种史无前例的无助小孩状态让他觉得又好玩又怜爱。他摆出可靠的大哥哥样子，摸了摸小花的头，安慰道：“没事，没事，那些都不是真的，醒了就好了。你要是害怕……”黑瞎子看看四周，虽然这么做会让他备受煎熬，还是说了出来，“就睡我这吧，我陪着你。”说完看看床头柜旁边的角落，就准备选那过夜了。
对做噩梦的人切记不能逼他回忆，越说印象会越深，最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逐渐淡忘就好，谁知小花根本没听他的，竟然自顾自讲了起来：
“我梦见……我和你种在花盆里，并排放在窗台上，阳光和风都很舒服，你讲着什么有趣的话，我在笑，然后……突然有只很大的手……把你拔走了。”小花的身体狠狠抖了一下，“我看着你被放在厨房的案板上，旁边一大锅汤正在沸腾，大手拿着一把菜刀，悬在你身上……然后……一刀…一刀……”不知何时万籁俱寂的房间内，只有小花轻飘飘的声音响着，黑瞎子不禁使劲咽咽口水，仿佛那些刀真的落在了他身上，“……整个过程中，你一直看着我，没有笑，直到最后刀子把你的墨镜一分为二……一直看着我……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能离开花盆，连喊叫都不能！……你明白吗……”
“花儿，别说了！”黑瞎子焦急地试图打断。怎么会不明白呢，他好像曾经也做过相似的梦，那种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消失却无能为力、撕心裂肺的绝望，“那只是梦而已！不会发生的！”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小花猛地提高声音，终于仰头直视黑瞎子，手紧紧扯着他的衣领，惊恐的表情和闹鬼那晚十分相像，但声音却因愤怒而颤抖——对自己的愤怒，“如果真的发生该怎么办！瞎子，你说我和其他花不一样，但我只不过是一朵花！你也好，吴邪也好，医院的大家也好，眼看着你们陷入危险却束手无策，就像那时一样，亲人家园在烈火中毁灭却……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什么了！如、如果我不是花，而是r……”
“你就是一朵花！！！”黑瞎子猛地抱住了小花，“不是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类！只是一朵美丽的，骄傲的，坚强的花！”他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几乎把纤瘦的人压进身体里，“永远扎根在这里，永远在我身边！”
“要是害虫们找来怎么办？要是…有人把你摘走了怎么办？”小花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黑瞎子更加用力的抱了抱，既为小花齤心中自己的地位居然如此重要而高兴，又对难得脆弱的小花齤心疼不已：“害虫来了我就把他们全打败，正好为你报仇呢。”听起来好像爸爸哄三岁小孩的可笑话语，他却真的拥有将其化为现实的信心。稍稍松开臂弯，手扶着小花的头让他面向自己，墨镜后的双眼认真对上满含担忧的凤目，“至于被人摘走，小花完全不用担心，”他很欠扁地笑笑，“因为我是朵毒蘑菇呢，没人敢吃的~”

小花忍俊不禁地小声噗了一下：“早看出来了。”忽又严肃起来，“复仇的事不准插手，这是我……”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黑瞎子将额头抵在小花的额上，“害虫的血不配弄脏你的手，我是你的剑，血雨腥风的事就让我来干……”郑重其事的表情马上化作嬉皮笑脸，“你看，你在手机上经常玩的植物大战害虫里不是也这样么，冲锋陷阵是蘑菇的任务，小花只要在后面提供能量就好了。”
“瞎说。”小花鄙夷地动动眉毛，嘴角却带出嫣然一笑，“怎么提供能量？”
“就像这样……”黑瞎子对着小花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直到灵巧的舌头撬开柔软的唇，黑瞎子才脑中轰鸣清醒过来。刚才紧抱了半天理性早就抵达极限，偏偏小花又那么犯规的一笑百媚生，头脑一热就亲上了，而且和之前的浅尝辄止不同，现在舌头都跟人家缠一块了，这可如何是好？黑瞎子手死死按着小花后脑，冷汗直冒。但很快又侥幸地想，小花还没酒醒的样子，说不定明早就忘个干净，既然亲都亲了，说不定近期就这么一个机会，可不能浪费！
想着他一扭身，两人倒在床上，黑瞎子双臂还束缚着小花的身子，利用压倒的优势，舌头更加深入往小花口中攻城略地，先滑过洁白的牙，又轻抚滑嫩的口腔，最后搅起对方的舌，偶尔无意触碰下小巧可爱的小舌。不知是不是黑瞎子的错觉，到后面小花的舌头像是配合他似的纠缠舞动，当然很大可能是想把他赶出去。黑瞎子连发出呻吟呢喃的机会都不给，严丝合缝地堵着小花的嘴，恨不得把认识这半年和之后半年的量都在此补回来，等他实在喘不过气停止时，小花几乎窒息昏迷过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黑瞎子也意识到自己过火了，把小花稍稍扶起来一点，手捋着后背帮他顺气，过了几分钟小花才停止气喘，头低垂着，刘海挡住脸庞看不到表情。
黑瞎子既后悔又有点过瘾，紧张地等待小花的反应，最好是立刻揍自己一顿然后当这事没发生过，最糟的是提出绝交，那就只能抱住他不放手磨到解气了。
小花缓缓抬起头，因为缺氧涨红的脸上，是小学生遇到难题般的疑惑神情，他歪歪头，极小声地说：“……我、我不太明白……人类好像会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意义么？”
黑瞎子几乎以头抢床——跟精神病恋爱好累！！自己又不是搞生物的，怎么可能知道怎样把动物的繁殖行为套到植物身上啊！
他面对小花哑然失笑，半天都不知说什么好，反倒小花靠近过来，好像发现新玩具的小孩子，新奇纯真地看着他，问：“这样的话，瞎子就有力量了吗？不会陷入危险了吗？”
黑瞎子已经跟不上他的思维，唯有下意识地点点头。
小花抿了抿嘴唇，脸更红了，忽然捧住黑瞎子的脸，主动吻住了他。

黑瞎子最后一根理智的线断了。
他再次把小花扑倒，粗鲁地一把扯开粉红衬衫，扣子崩出去好几颗。黑瞎子像跑了几公里似的急促喘息着，放开小花的嘴，先是含住耳垂，粗略地舔了两下，马上移到锁骨，在细长的突出上种出深红的花朵。小花难受地哼哼着，扭动身体想躲，黑瞎子不管他捶打的手，双臂像钳子紧紧箍住小花的腰肢，头埋在胸前忘情地亲吻，吮吸很快变成了啃噬。
当吻到漂亮的乳首时，黑瞎子塞满情欲的大脑再次回过了点神，终于注意到了 “对象是男人”这个问题。
他一副流氓相，经常被人误以为是情场高手，事实上对缺乏感情的黑瞎子来说，找人解决和右手解决也就是更舒服一点的区别，当然年轻气盛时也被各种窑子锻炼的挺有技巧，但面对同性确实是第一次。
下面该怎么做？黑瞎子微微抬起头，望着已经红透到耳根轻喘连连的小花，琢磨开来，这种事究其本质男女应该没太大区别，总之先把衣服脱下来吧。他手下一使劲，小花的内外裤就褪到了脚踝。
结果黑瞎子又是一愣，两条曲线姣好的修长长腿间，小小花正颤巍巍地半挺立着。
黑瞎子得瑟地笑起来，不管小花奇异的大脑在想什么，身体倒是诚实得很。说来也有趣，明明是看过成千上万遍的东西，长在小花身上就显得与众不同，说不出的可爱，怪不得情人眼里出西施呢。黑瞎子坏笑着一把握住了这个小东西。

天空泛起晨光，传来阵阵鸟鸣，黑瞎子强迫自己这么早醒来考虑对策，但看着旁边熟睡的人儿光滑的背，他又觉得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昨晚意乱情迷间，他终于懂了，小花并不是精神分裂，这也是小花的一面，而且是他最脆弱，从不示人的一面，可他把这一面完完全全展现在了自己面前。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必须认真去对待才行。
同时黑瞎子也在害怕，这个真实的小花，是只有身为“花”的小花才能表现出来的，如果他恢复成人，又会陷入尔虞我诈的纷争中，那时，他还会对自己坦诚相待吗？
所以昨晚他背叛了初衷，在小花企图恢复的刹那阻止了他，要是吴邪知道一定气个半死，但那又怎样？黑瞎子我行我素地想，他认为这就是适合小花的生活，如果吴邪反对，就带小花逃离医院，到陈皮阿四的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去。就算不恢复人类的认知，在自己的关爱下，小花一定能度过幸福的人生。
他幻想着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不过当前最要紧地还是小花的态度，黑瞎子轻轻扶住小花的胳膊，鼻尖贴着他的后脖颈，想先做个练习。
“花儿，”他嗅着心爱的人特有的味道，轻声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是真心的，我活到现在，第一次这么重视一个人。以前我四海为家，不知道该停留在哪，现在我终于发现了，我想留在你身边，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缠着你一辈子，”黑瞎子霸道地笑道，把人圈在怀里，“花儿，我会保护你，会让你幸福，和我永远在一起好吗？”
这时，从背对着的人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黑瞎子惊呆了，他张口结舌地看着小花翻过身，灼灼有神的眼睛说明他是清醒的，先是害羞似的低了下头，然后手肘撑起床，俯视着他，露出迷人的笑容。
黑瞎子镜片后的眼神也温柔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脸庞，把他拉近，交换了一个淡淡的吻。
“瞎子，”分开后，小花垂了垂眼帘，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轻轻问，“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当然！天涯海角都跟你去！”黑瞎子激动地说。然而小花后面的话让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我听说二月红去世了，他以前关照过我，我想到他的追悼会上去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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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吗终于写到这儿了 = =
本来是不打算写肉的，我一向是“被子一遮一掀就天亮了”派的，但是大家那么热情地支持这个又臭又长更得又慢的文，如果还不给些福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土下座）所以尝试了平生最长的一段肉，虽然在我看来肉就是在“亲摸**”基础上堆废话 = =

“哟，小花，好久不见。”陈皮阿四笑里藏刀地打起招呼。
“小花”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黑瞎子顿觉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冲上天灵盖：小花也是你配叫的吗！！他头一热就要冲上去。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往他面前挡了挡，小花隐蔽地阻止了他。
黑瞎子看向小花，陈皮阿四那句话出口时，小花的表情也突变了，好像有什么霎时间把怒气全部抽光，表情变得无比平静，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嘴角甚至还浮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进入了黑瞎子称之为“哑巴张附体”的状态。
陈皮阿四似乎对此有点惊讶，但没露声色，这时，二月红的儿子带着几个伙计慌慌张张赶了过来：“阿四，您怎么走这边？不是说了正门……”
“作为二爷大弟子的我，也要排在那些鼠辈后面么？”陈皮阿四狂妄地冷笑，他的手下都做出准备掏家伙的样子，和二月红家的伙计对持着，气势上明显占了上风。
陈皮阿四走到小花面前一米站住，上下打量着他，好像猎手评估猎物的肥瘦。“看上去精神不错嘛，东躲西藏下能这样真了不起，”他冷嘲热讽道，“要我说，这种一无所有苟且偷生的日子，”陈皮阿四微微弯腰靠近小花的脸，像危险的猫科动物眯起眼，横跨眼睑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还不如死了好！”
黑瞎子牙咬得咯咯直响，但小花无动于衷。
“当然了，我相信你不会那么轻易寻死，”陈皮阿四换了赞扬的口气，一种高高在上的强者施舍给弱者的赞扬。
小花还是一动不动。
陈皮阿四略有失望地站直身，虽然这种不清不楚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和目光短浅的暴发户不同，陈皮阿四成功的关键是狂妄却心思缜密，他不会在最终胜利前过早幸灾乐祸，只是想在精神上给予小花压迫：了解自己的处境吧，你已经是落入我手的猎物，不要妄想逃脱！
既然对猎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陈皮阿四最后看了看小花，冷笑道：“小花，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二爷的……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说完就向前走去，顺便瞄了一眼二月红的儿子，言外之意是，若不是看在二爷葬礼面子上，他早就当场干掉小花了，这是现在道上呼风唤雨的四爷能给的最大面子。
二爷的儿子沉着气不说话，但豆大的汗珠已经在脖子后淌下，一瞬间他好像想阻止陈皮阿四进灵堂，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小花还是老僧入定一般毫无反应。陈皮阿四和他相错走了两步后，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知道我之前在哪里吗？”
陈皮阿四站住脚，脸上是对迟来好戏的些许期待：“哪儿？”
小花抽出粉色手机，啪一声甩开翻盖，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摩挲，同时妖艳地笑起来：
“疯人院。”
一声破空之音，黑瞎子只觉得什么东西“嗖”的从面前袭过。他早听说陈皮阿四的绝技是飞弹，弹球大小实心的铅弹，百发百中，有夸张的传言说连胳膊粗的树干都能一击折断。
刚才看气氛不对，他已经做好准备，可陈皮阿四弹指间的速度还是超过了他的反应。他大惊失色地抽动了一下齤身体，想去扑小花，却见陈的一个手下脸色苍白地捂住手，一把手齤枪掉落在地。原来刚才陈皮阿四飞弹不是打向小花，而是阻止手下拔枪射击小花。
黑瞎子看向陈皮阿四，他的脸色有一瞬阴暗，但马上恢复如初，现场出现了几秒沉默。
小花四平八稳的声音再次打破沉寂，他刚才连头都没回，只稍稍侧脸用眼角瞟着陈皮阿四的反应，现在又重新背对回去。
“该感谢二爷的，是你才对。”
陈皮阿四不动声色，但周身散发的杀气说明他非常不高兴，他又紧盯了小花一会，转身带手下进屋了。二爷的儿子眼神复杂地看了小花一眼，也跟了进去。

黑瞎子看了看小花平静的脸，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实在高超，要不是从早上两人就一直在一起，黑瞎子都会以为刚才小花打算启动什么自杀式爆炸呢。
小花的确一无所有，可这恰恰是他最有力的资本。从刚才陈皮阿四的反应就能可见一斑，以前他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现在却拥有太多，反而害怕失去了，对他来说，小花这种孤注一掷的疯子是最可怕的威胁。
黑瞎子注视着小花笔挺的背影，他还是面无表情，好像路边一棵安静生长的花朵，世间的纷争都与他无关。
不管怎样，刚才无形的第一回合较量他们赢了，但之后的情势会更加危险。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黑瞎子温柔地笑起来，在心中起誓。

后面没再出变数。小花在侧门外站了一天，期间黑瞎子到餐席带了些吃的给他。四点多天开始擦黑时，追悼会结束了，出殡安排是在第二天，虽然新年第一天出殡显得十分诡异，但大家都觉得以盗墓起家深知墓葬玄秒的红二爷坚持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之后是答谢宾客的曲艺表演，二月红家就有专业的戏台，戏班也直接用自己的，无论是来凭吊的戏迷还是普通宾客，甚至一些道上的人，都很乐意留下欣赏，改换一下悲伤的心情。
黑瞎子以为小花也会留下来听，可他兴致索然地摇摇头，淡淡的说累了，想马上回医院去。
两人无言地走到二月红家后身的停车场，上了金杯。黑瞎子开车，但他没有直接上大路，而是拐进了紧贴二月红家的一条长长的胡同。
“嗯？”注意到他的举动小花哼了一声。
“嘘，”黑瞎子笑意浓厚，“有人在跟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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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一大段打戏，今天写不完了，争取明天

我对不起大家……现在才进家门，今天无论如何来不及更了，明天也一天事，后面是一段比较长的打戏，我觉得一气看下来才爽，所以不知道哪天能写完，请大家耐心等待

一颗子弹打碎了路虎的后视镜，离青头的脸只有几公分，溅出的玻璃片差点插进眼睛，他抹了抹眼眶下擦出的血花，一种绝望感油然而生。
他们和躲在金杯后的枪手对射，双方都用了消音器，除了车身被击中的砰砰脆响和突然出现的一个个凹痕，这场枪战看起来并不激烈，可对现场的人来说，这种无声的较量比枪火轰鸣更加惊心动魄。
开始他们仗着人数优势密集扫射，直把金杯打得千疮百孔，相反对方不紧不慢地一会放一枪，却是枪枪不离他们周身半米，净往死角和玻璃等杀伤力大的地方打。就在一分钟前，小鲁被一颗在车前盖上反弹的子弹爆了头，现在只剩下他和玉米了。
他看向玉米，后者背靠另一边轮胎大喘着气，右边的鞋已经完全被血染红。
“什么时候受的伤？！”他惊道。
“小鲁死后没几秒，”玉米眼中满是深深的恐惧，“你能相信么？子弹是从车下面打过来的，那、那家伙，从车下面瞄准我们的脚！”
青头的背后泛起寒意，他忽然觉得刚才杀死小鲁的跳弹也许并不是巧合，但真有人可能做到吗？金杯后面是何方神圣？！
“我们现在怎么办？”玉米的声音满是绝望，拼命中率他们已经输了。这次追捕为保险起见携带了远超目标人数几倍的武器，可大多都放在后备箱里，刚才突发状况下，大家基本都只有拿在手里的步枪和随身的手枪，离弹尽粮绝也不远了。
“枪…如果能拿到更多的装备……”青头嘟囔着。
“你疯了么？！我们的装备都在后备箱里啊！”玉米大叫。青头扭头看了看面向胡同口的车尾，去那里无疑是自寻死路。
“妈的混蛋！”他大吼一声，他们都是陈皮阿四手下的干将，杀人如麻无往不利，从来都是他们给别人带去死亡，现在却被区区单枪匹马逼入绝境……如何能甘心！
“我去！”他把枪扔给玉米，“子弹全给你，给我狠狠地打！不给他一秒出枪的功夫！”
玉米看看自己鲜血淋漓的脚，眼睛也红了，多可怕的地狱都闯过来了，怎能死在这里？背水一战拼了！他用膝盖支起身子，大叫一声，便把步枪当机关枪使，疯狂的连扣扳机，弹道划过整辆金杯车。
青头也冲了出来，贴着路虎奔向车尾。迈出第一步时，他看到整个金杯被打得火星四溅，就算天王老子下凡也没机会出手吧，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第二步还没落脚时，他震惊地张开嘴，和尚未来得及改变的笑容混合起来扭曲了脸部。他看到一个黑影从金杯后跳出来，向他面对面跑来！
不可能……不可能！青头惊呼着迈出第三步，他听到后面玉米更加歇斯底里的喊叫，子弹以百分之一秒的频率射出，在黑影脚边开出一片闪光的星点。打中他！打中他！青头在心里祈求，玉米的枪法并不弱，但黑影却如有神助，那些子弹连一丝衣角都无法触及，难道……他真是一个神，来夺取他们性命的死神吗？！
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回头，最后一步重重蹋在地上，青头看到枪林弹雨中迎面而来的逆光漆黑的脸上，划开一道白色月牙。
死神笑了。
他全身一个猛烈战栗，不敢再多看一眼，趁脚还没有软掉猛转过身，掀开后备箱盖。

“锵锵~哐且哐，锵锵~哐且哐”
远处传来急促的锣鼓，想必戏台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武戏。
但那种招式繁复过招数百的打戏只是引人眼球的表演，真正生死攸关的战斗往往只决定于一个瞬间。
头领就在等待这个瞬间。
他自认占据优势，虽然手枪只有几发子弹，受伤也影响了视觉听觉，但从刚才敌人的反应，他已经确定对方没有带枪，一把小刀，怎么可能斗得过枪炮。
蒙面的对手却毫无惧色，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处于下风。他缓慢地沿着头领为中心的圆周移动步伐，像在寻找破绽，于是头领也相对地迈出脚步，无意识地，两人都恰好踩在戏台传来的鼓点上。欣赏着虚假表演的人们不知道，在一墙之隔外，一场真正的生死戏即将开演。
“锵锵~锵锵，咣——”
戏曲结束的锣音敲响的瞬间，蒙面者动了，但不是直线向头领冲来，而是脚尖沾地即离，忽左忽右，不但前进方向和身形姿势，甚至连身高体型都在不断变化，这种极需敏捷柔韧性的特殊避闪动作，头领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小幅度左右摇摆着枪口，就是无法扣下决定的一击。

但时机总会到来，不论之前怎么东躲西跑，只要进入一定的距离范围，和子弹相比巨大的人体目标，就算闭着眼也能击中。
快了……快了……头领胸有成竹地看着蒙面的匕首泛着寒光，向自己怀里扎来，在进入保险范围的刹那，他带着胜利的笑容瞄准了对手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东西从蒙面者的袖口掉落。
刺眼的亮光顿时充满胡同。
“闪光……弹？！”给予头领最大冲击的不是突然失明的双眼，而是巨大的惊讶，他的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扣下扳机，然后某个柔软的东西撞到胸口，将他冲倒。
万道光线持续了两秒，很快收束回黑暗中。因为反应迅速地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头领的视力开始慢慢恢复，他仰躺在地上，努力抬起脖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没入自己胸口的刀柄。
他轻笑了一声，放弃地重新躺回去。身旁好像有模糊的影子在动，他感知了一下手中的枪，想用最后一点力气举起来，但举到一半就被一只脚狠狠踩在下面。
头领的视线顺着看上去，蒙面者也在低头看他，防毒面罩上有一条长长的弹痕。怎么说还是打到了啊，头领这样欣慰想着的时候，面罩顺着弹痕裂了开来，掉落在地，露出的脸庞上，遮着一副违和的大墨镜。
头领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懊悔和感慨。他们是输在了轻敌上，早听说解家以未雨绸缪滴水不漏著称，但还没亲身见识过，解家就倒了，加之他认为这只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不成想也是这般神机妙算，自以为精明的每一步判断和行动，其实都在对方的设计之中。
不过现在怎样后悔都晚了，刀头舔血的行当，从来不会给人吃一堑长一智的机会。
最后映在头领视网膜上的，是浮现在清秀面庞上怜悯又无奈的神情。

青头掀开了后备箱，一把把填满子弹的枪支进入眼帘。
我赢了！他喜悦地颤抖着将手伸向那些此刻比黄金还宝贵的武器。拿到它们，然后转身，把所有子弹倾斜到那个家伙身上！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不是鬼怪，都能消灭在枪口下。
“砰！”
青头愣了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救命武器突然在眼中消失了，直到他感觉左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看看被合上的车后盖夹成扁片的手指，又抬头看看踩在车后盖上对他露齿而笑的黑影，终于发出不成人声的惨叫。
凄厉的惨叫结束后，胡同里只剩下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玉米那边完全没了动静，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齤干掉的。
“啊，啊……”精神濒临崩溃的青头想往后退，但左手被牢牢夹住，本能驱使下他用右手拔出腰上的手枪，颤抖着对准黑影的脸。
黑影没有任何动作，相反嘴咧得更开了，好像戏弄着落网挣扎的猎物，从那条欠扁的弧线上，青头仿佛读到了“开枪啊”的不屑一顾。
好，好，我就开枪！青头恼羞成怒，那么近的距离，只要简单的扣下扳机，肯定能击中，活该你不立刻干掉我！
这时，忽然黑影的身后冒出了耀眼的银光，光芒透过逐渐散开的薄烟折射，像在黑影背后竖了一道白幕，就着亮光，青头看到了黑色刘海下的眼睛。
他一下就定住了。诡异的眼睛，狂妄的笑容，加上无法言喻的气场，共同施展了定身咒，即使头脑拼命命令自己射击，身体却纹丝不动，小小的扳机仿佛也有千斤重，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扣下。
眼泪顺着青头的眼角淌下，他发现了比死更可怕的事，就是活活等死。
“杀……了……我吧……”他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哽咽。黑影哼笑了一声，露出大发慈悲似的表情，直直抬起手中的长枪，对准他的额头。
“piu！”

“呼~~”黑瞎子吹了吹枪口的烟，虽然唯一有可能见证他帅气姿势的人刚刚顺着车尾倒了下去。然后他皱皱眉，一副玩腻了的小孩般的表情，跳下车后盖，朝白烟那边跑去。
小花移开踩着头领手的脚，重重叹了口气，眉眼间透出一丝疲惫。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正穿过薄烟向他奔来。
“喏，你的墨镜。”小花不耐烦地摘下墨镜朝那边伸出手，但那人跑着跑着，却向他举起了枪。
小花的眼睛闪了一下，突然拔腿迎着枪口冲了过去。
这边扣下扳机的刹那，小花也跃了起来，子弹擦过他腾空的腰际，身后传来遥远的痛苦叫声，小花的脚尖轻盈地踏在对面黑瞎子稳稳持枪的右臂上，右手撑住黑瞎子左肩，一个前空翻，倒立的头擦着黑瞎子头顶掠过，落下时他绷直右腿，狠狠下踢在瞎子背后正准备用刀刺过来的人头上。
原来刚才向小花跑来的黑瞎子看到小花背后十几米有个敌人在要手枪射他，就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枪反击，小花意会到背后有敌袭的同时，也发现另一个手拿匕首的敌人以烟雾作掩护从后面接近黑瞎子，于是向黑瞎子冲去，一来跑动的自己不易被身后的敌人瞄准，二来为了保护射击这边的敌人来不及回身防御的瞎子。
黑瞎子第一枪打落了小花背后敌人手中的枪，敌人捂着手惨叫一声，自知反击无望，转身仓皇而逃，黑瞎子信心十足地对着他的背影想补上第二枪，却只听到扳机空空的咔哒声。
“没子弹了！”他像弄丢玩具的小孩一样委屈地叫起来。“关键时刻掉链子！”小花呵斥道。他刚踢倒的敌人也很强悍，用一个单膝跪地硬是强撑住了冲击，摇摇晃晃又想站起来，而逃跑的敌人已在二十米开外，很快就会逃出射程。
“花儿！”黑瞎子甩掉手里的枪，往前大跨一弓步，双手抓住小花的胳膊猛地把他转到自己面前，就和刚才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仅靠肢体行动就完成了默契配合一样，小花几乎立刻心有灵犀地明白了他的用意。
是只有黑瞎子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才能想到的胡来方法，却也是最直接最行而有效的方法。
没法子，谁叫自己跟他呆久了，潜移默化了呢。小花自嘲地笑笑，把手中的墨镜叼在嘴里，黑瞎子以迈出的右脚为支撑点，拉着他一个大幅度的旋身，小花一蹬地，身子就被甩了起来。他先撑住黑瞎子的肩膀，加上自己单腿的回旋狠踢上后面持刀敌人的脸，伴随着脖子折断的声音，敌人飞出去撞在墙壁上。两圈越来越快的旋转后，黑瞎子顺着离心力，把小花甩了出去。
小花像猫科动物一样伸展四肢，身体在在空中绷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精湛地调整着方向和距离，落地时一个灵活的前滚翻，刚好停在头领的尸体旁，他抽出头领手里的枪，回身扔给跟着跑来的黑瞎子。黑瞎子接住枪，指尖勾着枪身灵巧的转了个圈，猛的握紧枪柄，同时扣下扳机，远处奔跑的敌人应声扑倒在地。
小花舒了口气站直身子，谁知黑瞎子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毫不减速地扑上来，小花差点被撞倒，却被揽住了腰，斜斜地靠在那人臂弯里。
“你干嘛！”小花破口大骂，嘴里叼着的墨镜掉下来。黑瞎子不慌不忙地一手捞住，笑眯眯地戴上，然后在小花额上亲了一口：“感谢你保护我墨镜的奖励~”
小花翻了翻白眼，猛地推开他：“别闹！还有敌人呢。”
“还有？”
“他们一共十个人，我们解决了九个，还剩一个。”小花有点焦急地说，“要让他逃了就糟了，快找！”
说话间烟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他们一扭头，跨过第二辆路虎，就看到一个人钻在第一辆路虎车里。倒在方向盘上的司机尸体刚被搬开，他正拿起对讲器，似乎想求救。
三个人的视线霎时对上，黑瞎子立即举起枪，小花却大叫了一声：“瞎子，留活口！”
黑瞎子的枪晃了一下，打中了对讲器。
敌人惊慌地坐到驾驶席上，好像打算开动汽车逃跑，黑瞎子正想再射，忽然发现小花不知何时跳过第二辆路虎的车顶，想去生擒这个敌人。
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小花落在两辆路虎中间，不管不顾地朝敌人冲过去，“花儿！”黑瞎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如果这时敌人直接撞过来，小花凶多吉少。

昨晚剩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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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戏结束了，传来遥远的掌声和喝彩，小花愣愣地看着天空中又开始飘落的雪花，好像又恢复成了一朵沉心静气的花。但黑瞎子明白，伫立一整天，与追杀者斗智斗勇，手刃从前忠心的部下，经过这一切的小花已经累了，身累心也累。他看着绒白雪花落在柔顺的头发上慢慢融化，心中是对不能替心爱之人承受的懊恼，他只能把外衣披到小花单薄的身上，手扶着他的背，轻轻唤了声“花儿”。
小花一激灵，从思绪中缓过神来，他看了看黑瞎子，墨镜片上反射出自己明亮的眼睛，然后转身走了几步拨通手机。
不一会胡同墙壁上的暗门打开，二月红家的管家带着几个伙计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小花瞥了眼河中的车子，淡淡道，“可以请你们帮忙拉上来么？然后我和瞎子会打开GPS开着它们去转几圈，最后找个地方抛尸灭迹，陈家查不到的。”
“没关系没关系，”管家有点诚惶诚恐地说，“我们来干就行了。打成这样在马路上开也太显眼，我们会用货车拉走的……其实之前您执意不要帮手，连武器都只有当初练功时留在这防身的几样，我可担心死了呢，好在……”他环视着周围血腥的惨状，乍了乍舌，“干得真漂亮啊，前院谁都没注意到。”
“这本来就是我的私人恩怨，肯借暗道和地方给我已经是欠了您一个大人情，而且……”小花望了望高墙之内，在今天大开杀戒，可以说是对二爷的大不敬，但这份迫不得已的无奈，正是二爷用行动亲自教给他的。二月红家连如此过分的要求都能应允，肯定也是觉得亏欠他太多，双方之间早已没了当初学戏时单纯的情谊，只剩下人情的对等交易。
小花轻轻眨眨眼，将内心深处的感伤甩掉，真诚地鞠了一躬：“我已经给您家添了许多麻烦，但您若是坚持，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二月红家的伙计熟练地打捞汽车收拾尸体，黑瞎子笑道：“花儿好个曳兵之计，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和二爷家接上头的？”
“就在他家佣人给我上茶时，我偷藏了联络的纸条。”
其实很容易就能料到陈皮阿四会在追悼会结束后跟踪除掉他们，无论是甩掉追踪还是躲到繁华地区，都只是一时之计，因为这整座城的暗势力都在陈家的掌控下，躲藏的时间越长，增派的援手越多。
所以小花选择一上来就下手为强，从那些猎杀者的反应看，他们失败的最大原因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也没料到追踪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陈皮阿四很清楚认真起来的小花不容小视，肯定全程监控这场追捕，从开始就击溃敌人，再伪装成追踪刚刚展开，也为小花他们争取了一些自由的时间。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黑瞎子撅着嘴不满。
“临时告诉你不也进行得很顺利嘛。”小花微笑了一下，转身看看又歉疚地说，“只是对不起吴邪的车……”
“没事，回头我赔他一辆劳斯莱斯。”黑瞎子趾高气昂地说。
小花不相信地哼了一声，随即又微笑起来，他看着黑瞎子没正形的笑脸，凤目中流淌着似水的柔情，也埋着深深的忧伤，看了一会，他低下头，轻轻合上眼，又猛然睁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抬头坚定地说：“瞎子，我们……”
黑瞎子把路虎里的通话器扯出来扔到他手里，接着他的话道：“我们去把害虫清除干净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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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要刷boss了，再给我一周时间琢磨琢磨

对不起大家……lz想去微博玩盗墓十二国……更新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