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刻正有四个一年生在一军训练馆接受特别对待。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过来这里吗？”篮球部教练水谷忠背着手来回在他们面前踱步，所有表情都隐藏在眼镜之下。
“应该不是请我们吃饭。”紫原敦肚子早就饿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吃的东西。
“你很聪明。”这话听着就是在讽刺，可紫原貌似不懂一样，还回了句“谢谢”。

赤司稍稍往前站了一步：“是要让我们直接升入一军吧，教练。”听到这话，青峰才睁开似闭非闭的双眼：“是你！”那个喂猫喝牛奶的小子。
当然，绿间也认出了他就是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赤发少年，果然是命运的安排，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不怕我害羞吗？”
两人同时冷哼。

水谷挑挑眉，阻止几个人的私聊：“升入一军？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
“你在说绕口令？”紫原讨厌复杂，直来直去不是很好吗？何必这么绕弯子。
“紫原同学，对你的态度我非常不满。”表情变得更为深沉，“如果想继续留在篮球部，首先应该学会的就是服从。”
“服从？这东西我从来都……”话刚说完一半，就被赤司截断，“紫原，你可以先闭嘴吗？”

“你凭什么……”
“嗯？”眼神闪过让人胆寒的危险，紫原下意识不再说话，转身安静地站在一边。
赤司这才满意地把目光重新投向水谷：“那教练的意思是什么？”

“你们再加上一个一年生，和二、三年级进行一场练习赛。赢了就进入一军，或者更好些还能得到主力位置；当然，如果不幸失败，你们全都去三军待一年吧。”
“教练说的二、三年级是指的一军队员？”
“没错，害怕了吗？”
青峰忽然大笑起来：“练习赛吗？我喜欢，教练你可要说话算话！”

“挺有自信的！”一个高大的竖发男生走过来，手上还抓着个篮球，“小鬼，等会儿别哭哦。”
“你是谁？”青峰目光在他周身一扫，发现自己竟还比对方矮了几公分。
“我吗？幸田广之，帝光篮球部部长。”幸田散发的气场隐隐给人莫大的压迫感，“也是你们练习赛的对手之一，请多多指教。”
青峰扒了扒头发，背脊一挺和他较上劲儿：“部长吗？你今天不太走运，被学弟打败会很丢脸吧。”
“我期待着。”幸田转头看向赤司，不时拍着手里的球，“奉劝一句，千万别小看帝光篮球部，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们自己。”

“幸田部长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害怕。”赤司笑容一敛，正要说什么，就见青峰忽地压低身体朝幸田俯冲过去。短距离的急停急走，运动鞋贴着地面发出“滋”的一声，电光石火间球已经到了他手上。
“部长才是千万别小看我。”篮球乖顺地在指尖转动，青峰说得自信满满。

“是吗？那么二十分钟后见吧。”幸田朝水谷点点头，径直离开。

“今天的幸运物是水晶，所以我的射球一定不会射失。”绿间下意识摸摸手腕，“嗯？没有？”糟，水晶挂在书包上了。没有幸运物在身旁，他的脸色顿时变黑不少。
紫原不知从哪儿摸出口香糖扔到嘴里，不在乎比赛的输赢，但他并不拒绝打发时间的额外活动。

“练习赛二十分钟后开始，你们先热身吧。”说完，水谷和经理人橘走到场边。

赤司首先开口：“你们想赢吗？”他的个子在几人当中最矮，可存在感更为强烈，任谁都无法忽视。青峰想起之前桃井还说什么“很温柔的男生”，胃部不禁阵阵抽搐。他野兽的直觉一直在叫嚣着赤发少年是个危险人物。
“当然想赢。”
绿间问道：“想赢又如何？”旁边的紫原不感兴趣地吹了个泡泡。

“想赢的话，那么从现在起你们就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不得违抗。”语气很轻，像是在谈论天气般。
“你以为你是谁？”青峰俯视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人，“练习赛我有我自己就够了。”并非是针对赤司，仅仅看不惯他那副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架势。本来都还是陌生人，谁会一来就说“必须服从我的命令”这种话啊，又不是傻瓜。

“我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赤司微笑着，“我将是今后几年领导帝光篮球部的人。”
换作其他人说这话，早就引人发笑了。可青峰等人表情却变得更为严肃，他们不觉得赤司是在开玩笑。

“为了你们更好地服从，练习赛之前我们有必要好好沟通沟通。”
剩下几人对望一眼，纷纷说道：“一对一吗？有意思。”
这是场赌注，赤司赢了，他们就将把以后的篮球命运交托到这人手上；要是输了……当然是各自为政。

“他们怎么了？”二十分钟后，幸田带着参加练习赛的另外几人回来时，就看见青峰、绿间还有紫原满头大汗地倒在地上，哪里像是刚做完热身，根本就是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比斗，“还有体力打吗？”
唯一站着的赤司拿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怎么样，你们还能打吗？”

青峰率先爬起来，抖着有些发麻的腿脚：“这点程度算得了什么？”该死，这个人根本就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他居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现在想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打败的，刚想过人，就被对方悄无声息地把球权夺去了，就像个球场上的幽灵。
“我没问题。”绿间重新绑好指间绷带，心头迅速权衡利弊，赤司这人不好招惹，今后能避则避。
紫原仍旧躺在地上，似乎快要睡着了：“快开始吧。”

“很好。”此时的赤司终于放开全身气势，他知道自己已经初步收服了这几个桀骜不驯的人，“那么幸田部长，请多多指教了。”
久经赛场的幸田也由得心脏一缩，忽然不自信起来，真的能够轻松打赢他们吗？他拍拍自己的额际：“好的。”别说笑了，如果输给一年级的新生，你们他这个部长也不用再当下去了。

水谷挽手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扬起。所有棋子已经到位，他有这个自信帝光的时代将会到来，。

一年级对二、三年级的练习赛进行得异常激烈，可结果除了当事人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输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那天开始几个一年生正式成为帝光篮球部一军成员，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黑子，你听说了吗？”黑子哲也低头看着手里的入部申请往校门口走去，听见有人叫他，立刻回道：“铃村君？”
铃村太一和他同一班级，不知道为什么在新班级自我介绍后，就主动缠上了黑子，说要彼此成为朋友。
“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有几个一年级的进入一军了！”铃村眼睛瞪得很大，“太夸张了对不对，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不然怎么可能才入部就去一军。”
黑子想想，然后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应该很厉害。”

“啊啊，真是羡慕啊，我们都只能待在三军。”铃村发着牢骚，“黑子肯定也很羡慕吧。”
“我还好。”每个人的境遇和实力都不同，只要自己努力就好，羡慕这种情绪并不能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
铃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别嘴硬了。”

“啊啊，凉太大人！”一群女生蓦地跑过来把正在谈话的两人冲散，黑子手里的申请表也飘落到地上，被人踩了好几个脚印。
“什么人啊都是，一群花痴！”铃村瞧见前方倚着校门站立的黄濑凉太，不无妒忌地说道，“还给女生签名？真以为自己是明星了。”
第一天就被女生奉为校园王子的黄濑，刚走到校门口就被堵住要签名。他好脾气地一一满足，更让人觉得“温柔、俊美，果然是个完美的王子。”
此时的黄濑已经成为众多男生心中的头号假想敌，当然铃村也不例外。

“是你的？”
黑子弯腰正要去捡申请表，一只手就伸到面前。他抬头看去，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长这么高大，该不会也是打篮球的吧？
“是我的，谢谢。”黑子接过来，道了声谢。

“大酱，快过来，我都要饿死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在不远处喊道。
“少啰嗦！”少年看也没看黑子，转头就朝前跑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黑子才又把视线放到身后盛放的樱树上。在帝光有着“许愿树”之称，据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得到实现。
“我想成为真正的篮球手。”一向不迷信的黑子，暗暗在心头说道。

明媚的春季，蓝天白云，天气美好得让人心醉。不过不久之后，少年们将在全日本中学篮球界引领一场名为“奇迹的世代”的风暴。

Chapter 25

S.A篮球期刊记者桑田真一心情非常郁闷，前不久因为言语过激冲撞了国内某知名球员，总编完全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直接把他下放到了中学版块。坐在消防通道口，桑田抽了口烟：“不就是写了他生活不检点的事情？居然就告到总编那里，他那些破事圈子里谁不知道？”

“桑……桑田前辈，其实总编是要让你避避风头吧，兴许等这段时间过了，会再调你回去的。”桑田的助理，也是摄影记者的安达浩司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试图劝解他。
“屁！”桑田把烟头摁在地上，“你也说是兴许了，我怎么可能还回得去？说到底总编那老头儿早就想排挤我了，哈，这次倒好，找到借口了，估计明天就会让他那个没用的侄子顶替我！”

“这个……那个……”一时间安达也不知道说什么。
“浩司，你说话都这么结结巴巴的，怎么独自外出采访？”桑田拧眉看他，“以后我不在，你自己小心些。”
“我明白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没底，毕竟一开始进社就是跟的桑田前辈，现在突然要独自工作，谁都会感到不安吧，“其实桑田前辈不用这么失望的，听说现在中学篮球界有很多不错的选手，应该还是有采访价值。”

桑田冷哼：“不错？价值？再怎样也只是小鬼！”
“桑田前辈……”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桑田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上面派了个女人给我当搭档，等会儿就要外出采访了。”

“那么，桑田前辈请加油。”安达握紧拳头，做了个努力的姿势。
“加油？别说笑了！”桑田离开前露出嘲讽的笑容，“以后天天都和小鬼、女人打交道，谁还加得起来。”
中学篮球？也只是小鬼头的打球游戏罢了。

诚南中学离帝光的距离不远不近，电车站并不会途经这里，所以黑子哲也选择了汽车，大概就二十多分钟车程。等他站在校门口时，帝光的大巴车还没出现。手表显示时间是九点零五分，离约定的抵达时间，黑子早到了将近半小时。

本来按照常理，他也要坐大巴一同前来，不过黑子始终觉得和一军的人待在一个狭小空间里会非常不自在，索性就自己来了。一、二军倒是经常混和在一起打比赛，不过三军就从来没有过，对此赤司是这么解释的：“帝光唯一的理念就是‘胜利’，根本不存在一军、三军之分，为了获胜怎样都是可以的，而失败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那么为什么会让我上场？”
赤司说道：“这是对你的测试哦，如果通过的话就可以升入二军。”黑子并不知道那天把自己关在仓库的人就是诚南篮球部的部员。黄濑只说是外校生，具体不是很清楚。当然，这也是赤司要求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恶趣味，就想看看黑子吃惊的样子。

听到说表现好就能升入二军，本以为一年级余下的时间都没什么希望的黑子，又重新燃起斗志。换句话说就是赤司给他的最后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尽管自己和一军队员磨合训练也仅仅只是一个星期，不过搭档是青峰倒是让他松了一大口气，两人经常一起对练，默契什么的并不是问题，现在差的只是实战演练而已。

“加油！”望着诚南中学挂在门口的标牌，黑子暗自为自己鼓劲。

“帝光？那是什么？”不远处有两个人慢慢走过来，男的身材中等、胡子拉茬，肩上背了个黑色大包；女的穿着轻便的职业裤装，手里拿着相机。
“桑田前辈，帝光可是全日本中学篮球界的豪门之一，夺得了好几次联赛冠军。”她叫远山美奈子，刚进社里不到一年的摄影记者，专门负责中学版块。前几天上面突然说要派桑田和她搭档采访，还吃惊了好久。
在业界桑田可是个出名的人物，采访犀利，敢打敢拼，也不怕得罪人。如果不是能力出众，估计早几年就被下放了。但是因为报道了某球员的情史就被弄来采访中学篮球，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与其说是出来顶罪，不如说是找个借口处理他吧。

对此远山还是有些许同情，不过看着桑田这副漫不经心，摆明瞧不起中学篮球界的样子，她又不服气了：“桑田前辈，现在的中学生和以前不同，不管从身体素质还是技巧方面都有长足进步，他们可是日本篮球的未来。”虽然桑田是老前辈，但单看中学，远山的了解程度还是更胜一筹。
“啊，这样吗？”桑田哈欠连连，“所以日本不是连大型国际赛事的决赛圈也打不进去吗？未来什么的还真是想想都悲催。”
“桑田前辈！”没见过他这样诋毁自己球队的人。

“那么你来这个什么诚南又做什么？”他指指前方不算宽大的校门，“看上去就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远山赶紧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今天帝光会来这里和诚南进行练习赛。”
“练习赛？这个有什么值得采访的？”
“想和帝光打练习赛的球队都可以排到明年了，就算二军也是如此。但这次帝光居然主动找上诚南，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最关键的是……”远山顿了顿又说，“情报说一军有几个队员也会参加，和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比赛就用一军选手，这太奇怪了，所以我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挖掘。”

“这个诚南很差吗？”说到这里，桑田才稍稍提起了那么一点兴趣。
“上次中学圌联赛他们没通过地区循环赛，不过听说是因为二年级的主力球员打架被取消资格的原因。”
“打架？有意思。”桑田笑道，“也就是流氓学校对抗名门吗？”
“桑田前辈，这话可不怎么好听。”远山不赞同地说：“我还从来没来过诚南，先去问问体育馆在哪儿。”
桑田耸耸肩：“随你，我这个中学篮球新丁今天就靠远山小姐指教了。”这话逗笑了对方。

两人站到校门口，因为是周日根本就看不见学生，一时间也停住脚步：“怎么没人？不是说有练习赛吗？”
“比赛时间是十点，现在估计还没到。”旁边有个声音回答了桑田的问题。
“是吗？谢谢。”刚道完谢，他才发觉了不对劲，扭头看向左边，是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生，桑田倒吸口凉气，“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黑子回道：“你们来之前我就在这里了。”

如果不是大白天，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己撞鬼了。远山拿纸巾擦擦额头被吓出来的汗水，才客气地对黑子笑笑：“同学你是诚南的学圌生？请问一下圌体育馆在哪里。”
“我不是诚南的。”黑子摇头，“我来参加比赛。”

“所以你是帝光的？”参加比赛？两人把他从头到尾扫描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是来帮队友加油的吧。”无论怎么看，这个少年也不像是正式选手。
“同学，你们帝光的一军今天是不是也会上场？”看到黑子疑惑的目光，远山解释道，“我是远山，他是桑田，都是篮球期刊的记者，今天圌主要过来采访的。”
“记者？”
“对啊，就是那个销量很不错的S.A，你应该看过才对。”
黑子不给面子地摇头：“不知道。”

远山垮下脸，心说这孩子是老实啊还是不会说话，就算不知道也不用直说吧。倒是桑田大笑出声：“哈哈，你挺有圌意思的，叫什么名字？”
“黑子哲也。”
“黑子？”桑田拿过远山手上的相机，咔嚓给他拍了一张，“那么黑子同学多多努力了，说不定过几年后，你会有机会被我采访到。”
“过几年吗？”也就是说现在还不够格，不过黑子明白大多数人都会因为第一印象小瞧自己，也就没什么不悦。

“桑田前辈，我们还是进学校去问问吧。”远山说道，“黑子同学，你要不要一起？”
“我……”黑子正要回答，就看见一辆大巴驶了过来，车身贴着“帝光”的校徽。“他们来了。”
“诶？谁来了？”她也跟着望过去。
大巴停在校门口设置的临时停车场旁，车门嗖地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圌黑的少年慢慢走下来，手里还抓了个篮球，看上去有种不同于其他中学圌生的彪悍气势。

“他是一年级的青峰大辉？”远山揪着桑田的手臂，后者痛得皱起眉头：“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你激动什么？”
“桑田前辈，他可是帝光的未来王牌啊！情报果然是正确的，真的有一军参赛。”
“未来？”桑田不以为然，“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不过看这小圌鬼的身架，倒是个打篮球的好料子。

“你们谁啊？”青峰见到两个人一直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有些不爽。
“你应该是S.A的远山小圌姐吧。”赤司跟在青峰后面下车，“记得上次联赛后我们有见过。”
“赤司同学，你居然也来了？”只是一场普通练习赛，有必要让部圌长参加吗？
“我只是来带队，不上场。”赤司答道。
“对哦，还没恭喜你当上部圌长，听说幸田同学因为升高中的事情，已经退部了。”
“这没什么值得恭喜。”他当上部圌长是很自然而然的。
啊啊，这个嚣张的小圌鬼真是不可爱。桑田对赤司没什么好感。

“小赤司，你说过今天我如果得到二十分，以后就让我打主力。”黄濑凉太和另两个二军圌队员也走过来，脸上净是期待。
“我只是说‘如果’。”赤司加重后面几个字的音调，“你确定大辉会给你机会？”
青峰用手指转着篮球，笑着说：“他不会有机会的。”
“喂，你们怎么这样！”黄濑不禁跳脚。

几个帝光一军成员往那儿一站，不停散发着与人不同的气场。刚才还觉得很普通的风景，有了他们加入，顿时增添不少动感。

“也许你可以试着拜托一下负责传球的人……你说是吗，哲也？”赤司朝站在桑田身旁的黑子打招呼，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哲！”青峰把球塞给黄濑，一把勾住黑子的脖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老是这个问题？黑子对此颇是无奈：“我到了快二十分钟了。”
“所以都叫你和我们一起来，还非要自己坐车！”青峰狠狠揉圌揉他的头发，“万一迷路怎么办？”
“青峰君，我不是小孩子。”自从那天被人抓圌住过后，青峰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他还会遇上什么不好的遭遇。心里虽然挺感动，不过真的没有必要。

“你是小黑子的老妈吗？”黄濑嘲弄着，“像牛皮糖一样的人不会受欢迎的。”
“你说谁像牛皮糖？”
“谁问我说的就是谁。”

两人跟小圌鬼一样吵闹不休，赤司则来到黑子面前：“哲也，等会儿上场你穿15号球衣。”
“15号？可我不是正选球员。”
他伸手把被青峰弄乱的头发抚平：“只是暂时借给你的，如果想真的拥有它，就要自己努力争夺。”
“是。”

“小黑子，你一定要多传球给我！”黄濑也顾不得之前还瞧不上对方的球技，直接扑过来拜托道。
“你想得美！”青峰拉住黑子，避开了他的熊抱，“哲的搭档只能是我。”
“我管你的搭档是谁？”只要多传球就好。
“哲，我们走！”懒得理他。

“怎么没看到桃井？”黑子忽然想起，之前她还嚷嚷说一定会来加油。
“五月那家伙啊，家里有些事，不过估计等会儿会过来的。”青峰其实想说的是：你的比赛她怎么能错过。
黑子哦了声，不再说话。

“黑子同学不是来加油的吗？”远山美奈子看他们朝校内走去，不禁喃喃自问。
“不是哦。”赤司转头笑道，“哲也是很重要的队员。”

桑田拿了根烟往嘴里一丢：“看来那个黑子也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桑田前辈？”
“暂且看看中学圌生的篮球到底是不是游戏吧！”他微微勾起嘴角。

Chapter 26


“闪开、闪开啦！”就像背后有恶犬追咬一般，桃井五月提着便当发狠地夺路狂奔，一头长发四散飞扬，淑女形象可以说是荡然无存。
今天对世界上几十亿人来说可能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但却是桃井重要的日子，只因为单恋的黑子哲也会作为首发上场比赛。不管是不是普通的练习赛，初次都是值得纪念的。

明明从三天前就决定了穿新买的浅桃色大衣，然后画个美美的淡妆去为加油，用她傲人的身材和人格魅力秒杀那一群胆敢欺负黑子的臭不良，可是临到早上居然被去旅行的老妈一个电话叫住，留在家里等快递。
虽然作为淑女最忌讳爆粗口，不过桃井仍然在心里骂了句：X的，接快递有黑子重要吗？接不到又会怎样啊！

好容易等到可以甩门去诚南加油，手表上的时针已经快要接近“10”的位置，比赛快开始了，而她还飞奔在街上。
“大叔，今天土豆饼的味道不太正宗哦。”高大的男生举着油纸包朝街边油炸铺的老板投诉，“冷得有些发硬了。”
还没睡醒的老板半睁开眼：“那我给你再复炸一遍好了。”
“怎么这样？”他一通怪叫，“复炸的能吃吗？”正要让老板重新做的时候，突然一个女生火车头一样冲过来，直直撞到身上。

男生望着掉落的土豆饼，嘴巴微张：“我的……”
“我都说闪开啦！”桃井眉毛倒竖，“不知道我赶时间吗？”
“我还真不知道。”他指着地上的饼，“你撞掉的，怎么办？”
“哈？你一个大男生好意思让女生赔？”桃井拉过衣角，上面有小小一团污渍，“我的新衣服才被你那个油腻腻的东西弄脏了，你也要负责吗？”
男生显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只得沉默不语。

“喂喂，听见了吗？那个女生要叫他负责！”
“唉，现在这社会，这么小的孩子就乱来，要是我的孩子，不打死他们才怪。”
两个路过的中年妇女根本不了解前因后果，就在旁边窃窃私语起来。

“我怕了你，不要你赔了行不行。”男生听到了那些闲话，不禁无奈地想这些欧巴桑也太会联想了，怎么就不把心思用在发明创造上。
桃井“切”了声，又说道：“是你该庆幸我没要你赔。”
“你不是赶时间吗？”他提醒了一句。
“糟了，差点忘了，都怪你！”桃井狠狠瞪了眼男生，下一刻就奔出了十米开外。

男生非常无辜地瞥向一边看戏的老板：“还好看吗？”
“现在的女生都是得理不饶人，我家那个死老太婆更夸张。”老板干笑几声，“要不然今天算大优惠，我再免费给你一个土豆饼。”
“大叔，你这是用来抵看戏的票价吗？”刚说完，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喂，我是木吉……”

“铁平，你小子还在摸什么鱼？”电话那头已经开始怒吼了，“不知道我们和东中有练习赛吗？”
木吉铁平掏掏被震痛的耳朵，把手机移开：“我在吃土豆饼。”
“吃个屁！”那人已经在摔凳子了，“要不要我好心地告诉你一件事啊？”
“什么事？”拿过老板附送的饼，他轻轻咬了口。这次的口感还不错，至少不会硬到咬掉牙齿。
“你已经迟到了！”这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顿着说出口的，可想而知他的怒气。
“对哦。”木吉铁平睁大眼睛，“我就说有什么事忘记了。”
“你再不来，以后也不用来了！“对方不等他说完，咔一声挂掉电话。

木吉铁平望着手里吃了一半的土豆饼，摇了摇头：“有话好好讲啊，这么暴躁做什么。”
看来今天真不是个幸运的日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桑田真一走到场边靠近右侧篮架的位置，嘴唇动了几下，这是他犯烟瘾的征兆。很可惜的是体育馆严禁吸烟，也只能暂时忍耐了。以往采访都是在热火朝天的职业赛场，加油、辱骂声此起彼伏，更甚者还会遇到斗殴事件。某次站得过于靠近球场，还被球员扔过来的篮球砸得满头包，有时候他都有种自己是战地记者的错觉。

不过这次显然不同，观众只有寥寥几人，还都是双方球队的替补。球员都在各自半场进行热身投篮，除了隐隐闪动的战斗火花外，别无他话。比以往更安静的比赛，让桑田一时间无法适应，不过也确实轻松了不少，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远山美奈子选择的地方视野更开阔，她拿起相机调整焦距：“桑田前辈，我总觉得帝光和诚南之间有宿怨。”仔细观察两方人员，总觉得火光四溅，尤其是那个5号长谷川和6号青峰，简直是针锋相对。
“有吗？”桑田回道，“我倒觉得他们感情不错。”
哪里不错了？手里的相机都差点掉到地上。对他这种态度，远山颇为无语：“桑田前辈，你也稍微认真一下啊。”
“我一向很认真。”所以才好发现这场比赛除了那些球员，关键还在于正坐在教练席的那两个人。

藤村乍看就是个老酒鬼，不过阅人无数的桑田能很清晰地瞧见他眼底闪烁的精光。是成竹在胸还是另有打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藤村不会让帝光赢得那么轻易。
至于那个叫赤司的少年，桑田不禁微皱眉头。老实说是个很难看透的小鬼，并没看到他向队员讲解任何战术，只是闲适地坐着，不像个部长，倒像是来单纯看比赛的观众。是自信自己球队不会失败？未免也太托大了。
谁都知道赛场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弱队战胜强队的情况也是有的：“有时候还要看运气。”

似乎听见了桑田的喃喃自语，赤司转头朝着他的方向一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存在运气。”
被听到了？桑田又发现到这个少年的另一个特点，那就是耳朵特别尖。他这是嘲讽的笑容吗？嘲讽大人真是太不可爱了。

帝光那边正在挨个投篮，轮到黑子时，他轻轻一跃，托着球往篮筐送去。整体看上去动作还比较规范，可是熟悉他的青峰还是暗自叹息：“一定进不了吧。”运传球倒是有长足进步，不过投篮却还在生手的范围内徘徊。不明白赤司为什么不让黑子练习投篮技术，每次去问都会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句话打发回来。

就在青峰稍微走神的当间，一个球从另外半场嗖地飞过来，正巧打在黑子举高的手上。黑子身体歪倒，手臂被砸得泛红。
“你什么意思？”青峰瞪向长谷川，后者耸耸肩：“没办法，我们可不是精英，投篮当然没有你们好，偶尔也会失准头。”
“失准？失准到我们这边来，你的技术是有多烂。”他抓起刚刚砸到黑子的篮球，“难怪会被说成是垃圾！”

“小鬼，你找死吗？”长谷川等人瞬间变了脸色，“垃圾”这个词就是片逆鳞，谁说谁都绝对讨不了好。
“要不要试试看。”青峰摆出单挑的姿势，“反正热身时间不是还有几分钟吗？干脆我们两个也来互相热热身好了。”
长谷川：“一年级的小鬼，你以为我会怕你？”

沉默半晌的黑子忽然拉住青峰的衣角：“青峰君……”
“哲？”低头看向他，“诚南太过分了，你不要阻止我。”
“不是。”黑子摇摇头，“我们一起过去把球还给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向来沉寂的双眼散发出点点微光。
“我们一起还给他？”青峰愣了愣，随后大笑，“哲，你太有意思了，我喜欢！”
黑子被他那双手给拍得东倒西歪：“是、是吗？谢谢。”

“哈，小青峰赛场火热告白，小黑子害羞点头应允！”看到这一幕的黄濑凉太咧着嘴开玩笑。
“凉太，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当记者的才华？”赤司睁开轻闭的双眼，危险流光在里面闪动，“要不要我向远山小姐推荐推荐？”
“我只是说笑、说笑而已。”连忙摆手，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家伙了。

“联手？有趣！你以为那个软弱的黑子有什么用处吗？”长谷川对着旁边的队友大喊，“散开，他们要过来了！”

“哲，有没有问题？”这可是五对二。青峰把球交到黑子手里，后者意外地弯起嘴角：“NO。”
“喂喂，别跩英文啊！”

“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桑田下着结论，“比赛前就先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实力好了。”

Chapter 27

四十坪的房间充斥着各种杂物，空酒瓶、长筒丝袜、内衣……长谷川辽一脚踢开躺在地上还未开封的安全套，嫌恶地挥了挥鼻间的廉价香水味儿。妈的，白天也把男人带回家！
“阿辽，你怎么回来了，现在不是在上课吗？”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清凉的丝质睡衣，长年被化妆品侵蚀的皮肤已经有了衰老的迹象。
“你也会关心我有没有上课？哈，还真是稀奇。”他冷哼一声，“那个男人呢？”
“走了。”女人抽出烟点上，似乎在儿子面前毫不避讳，“阿辽，我知道你讨厌他，可是我们毕竟要生活不是吗？至少他能提供你的学费……”

“闭嘴！”长谷川踹倒旁边的凳子，“你除了依附男人还会做什么？不就是钱吗？拿去！”把书包里的三千块扔给她。
“阿辽，你哪儿来的钱？”女人皱紧眉头，“是不是又去恐吓同学了？万一被老师发现，你是会被退学的！”
“不用管钱是哪儿来的！”他捡起墙角的篮球就往门外走去，“你只需要知道没有那个男人我也可以生存。”
“阿辽！”喊声唤不回儿子，她唯有呆呆地看着长谷川扔到地上的几张钞票，烟什么时候从嘴里滑落了也没有发觉，“我也不想的。”

“长谷川，怎么这么慢？”街口早就有几个人在等着他，都穿着运动服，“都快开始了！”
“急什么？今天会有收获的。”长谷川摸出烟叼在嘴里，配上挑染的发色，而且上课时间还在外面闲逛，实打实的一个不良少年，让路过他身边的人都不禁露出厌恶的神色，“大叔，你看什么，想死吗？”
中年上班族被吓得倒抽口凉气，夹起公文包赶紧跑开。

“话说你最近很缺钱吗？”一个人问道，“昨天不是还去挑了帝光篮球部的，应该有收获才对。”
听到这话，长谷川揪住他的衣领：“谁告诉你的？”
“就是谷村那家伙，他也跟去了吧，你知道我们是邻居，所以就听说了。”那人挣开长谷川的手，不在乎地整整衣服，“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反正只是个三军，在帝光就是垃圾的存在，谁会管他。”
“我会怕？就算是帝光一军又怎么样？只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把烟头摁熄，长谷川嘴角上扬成讥讽的弧度，“那种玩耍篮球说到底和我们完全不同，我又怎么可能输？”

刚才甩在家里的钱就是佐野付的“报酬”，不过之所以答应他绑了帝光那小子，并不完全是因为钱的关系。他就是想看看那些名门学生痛苦绝望的样子，心情也会随之变得爽快起来。想到这里，黑子那双不妥协的眼睛又在脑海浮现。长谷川不禁“啧”了声，早知道就多踢那小子几脚，明明处于劣势还敢用那种眼神看他，根本就是找死。

“走吧，这次的对手不简单，说是从隔壁市来的街球高手！”那人挽住长谷川肩膀，“最擅长的就是比赛的时候动手脚暗算。”
“暗算？”他冷笑着，“会有你暗算的本事强吗？”
“哈，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啊。”那人夸张地摇摇头，“我可是很善良的。”

“高手？除了Fire那三个人外，还有谁称得上高手？”长谷川对那传说中的街球三人组很是好奇，不过等他有实力挑战的时候，Fire已经从街球界消失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手法一个比一个下三滥，为了胜利什么龌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就为了消减胸口燃烧的灼热战意和胜者可获得的高额奖金。
他们参加的实际上并不是正规的篮球比赛，而只是赌球。在附近街球界，长谷川也算小有名气，球技是一方面，关键是下手够狠，不管是对对手还是对自己都是如此。

“Fire？你的眼光还真高。听说Fire里有个队员和你一样是中学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人咂咂舌，“现在的中学生一个比一个不得了。”
“废话少说，时间快赶不上了！”长谷川攥紧篮球率先朝前走去，心里想的却不是将要进行的三人斗牛，而是下周和帝光进行的练习赛。
“报仇吗？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篮球！”

太过轻易的得分会让人没有成就感，但是黄濑仍然兴奋地挥了挥拳头：“看来今天手感不错。”应该能达到赤司要求的标准，成为主力的一天已经不远了。
“切。”之前快攻没有丝毫建树的青峰冷哼着。
“小青峰，你是在嫉妒吗？”
“谁会……”

“回防！”黑子的喊声阻止了两人的争执，“诚南攻过来了！”
两人对望一眼后，便迅速回到了自己的防守位置。心里同时想着场外的黑子一副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样子，现在居然还挺有气势的。

“作为控卫，在场上就是如指挥塔般的存在。组织进攻的任务就全在你身上，当然，如果球队输球，你就要负最大责任。”
赤司的话他一直牢记于心，也一条条按照执行。
黑子冲回自己位置的时候，不禁朝教练区瞄了瞄。
“做得很好。”赤司用口型告诉他。
得到回应的黑子沉下双眼，再次把所有注意力放到攻击而至的诚南。

“不错！”桑田在场边说道，“看来帝光他们很习惯快攻战术。”传球线路流畅，而且配合也非常默契，这就是篮球豪门的实力吗？
“桑田前辈，你似乎对那群孩子改观了？”远山美奈子笑着开他的玩笑，“不是说只是小鬼的玩球游戏吗？”
“我有说吗？你听错了！”桑田老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轮到诚南进攻了，你还不拍照，看着我做什么！”
“是、是。”远山撇撇嘴，又把镜头重新调回场上。

小前锋大久保接过传球，随后回传给长谷川，两个前锋在左右两翼相互配合扯动，企图拉开帝光的防守线。就在他们以为得手的时候，却在内线看见了中锋清水，对方硕大的体型堵住了篮下的投球线路，所以内线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长谷川一个急停急走，把球交到外线的石冢手上。身为SG，一手好的外线投篮技术可是在球场生存的必要条件。
石冢手微微扬起，似乎想以后仰跳投得分，这样就能避开前放的拦截球员。
“天真！”青峰见他出手，高高跃起到半空，伸手一捞，球权又回到帝光手上，也宣告了诚南的进攻失败。

这动作看似简单，实际上需要很好的弹跳力。青峰原地拍着球，伸出食指朝着上方：“再进一球！”
黑子移动到青峰身侧，两人只对看了一眼，就决定了接下来的进攻方式。这种默契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长期的对练中形成的。
仍是快攻，黑子接住球后很轻松地突破诚南的一名队员，因为对方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黑子的存在感在球场上也是零吗？
“喂，小黑子，你到底是什么？”以什么身份在场上存在。黄濑心中有了疑惑，这人究竟是强是弱，本来已经有了认知，可是现在又变得无法定论。
“我？”黑子回道，“我是影子。”他把球再次交给黄濑，后者跳投得分，不过这次并没得意，只是看着黑子有些愣神。

“影子？”
“啊，就是帮助作为光的存在的黄濑君。”黑子的话很模糊，听得黄濑更加抓狂：“啊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论怎样，黄濑君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球上面就好。”至于他的存在，那并不是场上的重点。

“哲。”站在自己防守位置的青峰喊了声。
“什么？”
“你的光只能是我！”青峰笑着说出类似誓言一般的东西。
“啊？”只一会儿，黑子又往右侧外线踏了步，企图制造陷阱让诚南往这个方向攻击。
青峰几乎以为得不到回应，突然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嗯。”于是，他的笑容越加扩大。

这笑容看在持球的长谷川眼里无异于挑衅：“黑子哲也是吗？居然会Misdirection？看来我是小看你了，不过……”看上去还很生疏，而且体力也不足以支撑全场。帝光如果失去黑子这条线，只会重新回到名门球队那种各自为阵的状态，正好让他各个击破！
找到首个突破口，长谷川也笑了：“接下来也该轮到诚南表现了。”

Chapter 28


“注意内线，协防外围！”桃井五月挥手喊道，“大酱，别总想吃独食，传球你不会吗？”
“少啰嗦！”刚想带球上篮的青峰脚下一踉跄，差点儿被把额头磕在球架上，“乖乖看着就好！”回过头狠狠瞪了眼场外的女生。
赤司征十郎笑着打开身旁放置的大便当盒，里面放的是柠檬蜂蜜，扑鼻而来的酸甜气味儿让人脑子清晰不少：“这是你做的？”
“当、当然是我做的。”桃井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帮着削了柠檬，小赤你笑什么啊？”是部里学姐做的又怎样，她也有帮忙，
他放了一片柠檬在嘴里：“味道还不错，等到五月可以自己做好菜的时候，就能出嫁了。”

“什么啊？”她红了红脸，一把拿过便当盒，“小赤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为什么？”赤司被酸得微微皱眉，舔了舔附着在指尖的蜂蜜才压住了喉咙那股酸涩。
桃井望着用布包得方方正正的，专门给黑子做的特制便当：“是啊，男生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这种事不是应该从现在就准备吗？”
“哲君又不会介意！”等话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貌似挺大胆的，这是在间接表白吗？而且对象还不是那个自己单恋的人。

“哲也吗？”赤司看向在场上飞奔的少年，“真受欢迎，无论是你还是大辉都很在乎他。”
“别把我和大酱扯在一起，我们俩的性质完全不同。”一个是以朋友的心情，一个是以恋人的心情，不可能一样的。
“这样啊。”他想了想又说道，“说不定哲也到了一军，会变成吉祥物般的存在。”连凉太的态度都开始改变了不是吗？这么一想心情有变差的迹象。
“啊？什么意思？”桃井正要追问，场上又响起进篮的声音。于是赶紧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里，她可不想错过黑子的任何一次表演。

青峰大辉接到黑子的变线传球，一个左突假动作甩开防守球员，面对正前方正冲过来的诚南10号，扬手就投。熊谷大喝一声，伸出宽大手掌试图从空中把球盖下来。哪知道青峰嘴角一弯，生生顿在原地，收住了投篮的姿势。
“假动作！”
“知道得太晚了。”青峰弯腰急速运球突破了内线最后这道屏障，几步间就来到篮下，手腕挥动间，球已经“唰”地进入篮网。

为帝光再添两分的他掰掰脖子，用食指对着前方的诚南队员勾了勾。这是十足轻视对方的举动，稍微有些脾气的人都会火大，更别说是长谷川辽。
“小鬼，居然敢向我要分？”他表情阴霾，“那就别怪我了！”之前长谷川曾向教练席示意比赛暂停，帝光进攻结束后，裁判马上吹了暂停哨。

回到休息区，长谷川拿过经理人深井递来的水壶，直直看着面前几人：“土屋、大久保，等会儿主攻15号黑子的方向，截断他的传球线路。”
土屋拿毛巾擦了擦脸：“15号？可是他基本都是神出鬼没的，我很难发现他的具体位置。”每次都突然出现，等到回过神来球已经交到了别人手上。
“那是Misdirection。”一旁闭眼假寐的教练藤村缓缓说道，“换句话说就是错误引导术，将对手的视线诱导到别的地方，而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那怎么办？”大久保询问，“我可从来没对付过这种人。”
“怎么办？”藤村打了个哈欠，“问阿辽吧，他应该有办法。就这样，我出去上个厕所。”
“教练！”深井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还在比赛耶，你上什么厕所，就是想去偷喝酒吧！”藤村身形一顿：“被发现了吗？”说是这样说，他还是径直走了，完全不在乎己方球队正落后15分的事实。

“啊啊，还真是个不靠谱的教练。”摄影记者远山美奈子相当看不惯藤村的作风，“诚南的比赛成绩会这么差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吧。”说了半天却没等到回应，她奇怪地看向右侧：“桑田前辈，你干嘛一直看着帝光那边？”
“嗯？”走神的桑田真一回过头，“远山，你在说什么？”
远山叹口气：“我是说你干嘛一直看着帝光那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他见到了逃跑好几年的老婆。

“只是忽然觉得黑子有点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而已，也许只是巧合。”兴许是回想什么让人唏嘘的往事，抽烟的欲望越发强烈起来。
“黑子？”远山把全副注意力集中到正吃着柠檬的黑子身上，“像谁？为什么之前你没说过？”
“只是打球的样子很像，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一个有天赋的早逝的篮球手……等等，他也叫黑子，难不成真是那个人的孩子？桑田突然发现了关键一点，混沌的脑子也变得清晰。

“桑田前辈？桑田前辈！”不懂他脸色为什么一青一白，最后又激动得满脸通红。远山担心地问道，“你不要紧吧？”
“没事。”桑田说得模棱两可，暗自想着等到比赛后再去问问，“好好注意比赛，我想诚南马上就要反击了。”
Misdirection即使在职业赛场上也不多见，确实是个进攻的利器。不过目前的黑子还不足以利用这点帮助球队赢得比赛，那少年还太过稚嫩。
“反击？”被轻易转移话题的远山，赶紧拿起相机以便不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只需要盯紧15号手上的球就行了！”长谷川手指摁在凳子上，“这样注意力就可以不被错误引导到其它方向，而且……15号的体力太差，我需要的是你们耗死他！”
“这样真的有用？”
“土屋，你是在质疑我？”他的眼神让人联想到恶狼，土屋淳咽咽唾沫：“没有。”
长谷川讥诮一笑：“没有就好，我要让15号在后面20分钟都无法上场，你们应该有办法的。”
“是。”说到这个，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至于6号青峰……”谈及那个嚣张地做出要分动作的少年，长谷川霎时收紧手指，“我亲自对付他。”

就在诚南商议战术的同时，帝光这边正在争抢那盒柠檬蜂蜜。黑子哲也很轻易地得到特殊对待，桃井直接把盒子放到他膝头上：“哲君，多吃些补充体能。”
“喂，小桃你偏心得太明显了吧！”黄濑凉太不平地大叫，“我一个都没吃到！”
“呐，拿去！”桃井瞥了一眼，把水壶塞在他手里。
“谁要喝水啊？”水和柠檬相差得也太多了好不好。
“你是女生吗？吃东西也挑三拣四的，喝水最好啦！”说完，瞬间换上温柔的笑脸，“哲君，味道不错吧？等会儿比赛完了还有特制便当。”

感到人和人的差距实在太大的黄濑，大受打击地微张着嘴。怎么这样？他在女生圈无往不利的魅力就此失去了吗？
黑子看了看他，拿牙签叉起片柠檬放到黄濑嘴里：“给你吃。”
“唔。”估计此时那些喜欢黄濑的女生瞧见这傻傻的样子，才会受到打击。他惊讶得任由柠檬留在嘴边，也没有吃进肚子里。
“你不是想吃吗？”黑子指指他的嘴，“柠檬都快掉下来了。”话音刚落，那片柠檬果然掉到了地上。只见黄濑冲过来，满脸感动得一把搂住黑子：“小黑子你对我太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黑子被摇得左右晃荡，面无表情地把便当盒递给青峰，以免被打翻了都没得吃。

“小黄，你给我放开哲君！”桃井不服输地抱住黑子左臂，“给你吃一片柠檬就要做最好的朋友？你也太没追求了吧！再说柠檬可是我带来的。”
“因为雪糕喜欢上小黑子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黄濑立刻反击。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桃井垮下脸，狠狠瞪着一旁努力消灭柠檬的青峰。被后者喝了口蜂蜜水，无辜地说了声：“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你们都想死吗？”最后还是赤司开口了，场面瞬间就恢复了寂静。这样的他尽管在微笑着，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游戏里的终极大BOSS，“凉太，你今天得不了20分就不用想踢掉候补身份的事情了。”
“为什么？”黄濑叫得凄惨，“明明之前没这么多。”
“我高兴。”赤司笑得眯起眼睛，“你有不满吗？”黄濑哪还敢反抗，只得悻悻地放开黑子。
“至于五月……”
桃井身体有些瑟缩：“什、什么？”
“女孩子太凶将来会嫁不出去。”

暂停时间结束，黑子五人重新回到场上后，桃井耳畔仍然回响着刚才那句话：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嫁不出去！

于是从这天开始，打击过大的她更加致力于朝淑女这个方向努力。

比赛进入到第二节下半，30—18，领先分数没多少变化，表面上优势似乎仍在帝光这边，只是赤司却微微皱起眉头。因为黑子体力下降得实在太快，站在防守位置上不时喘气，汗水滴在地板上形成点点黑渍，这是由于攻击是被诚南队员紧迫盯人的缘故。为了顺利把球传出，精神就需要高度集中，动作也要更快，消耗自然比刚才大得多。

体能至多坚持半场，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换下来。赤司之所以没这么做，只是想再看看黑子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不过诚南的长谷川也知道Misdirection的弱点？看来自己还是稍稍小看了他一些。

正想着，裁判就吹响了口哨，举起右手：“防守犯规！”原来是黑子在进攻中被防守方的土屋绊倒。“对不起，你的存在感太差没注意。”这句道歉毫无诚意，“不过就像长谷川说的那样，只要盯着你手里的球就好。”
Misdirection？还以为有多不得了，帝光也不是那么强大得不可战胜。

因为动作很隐蔽，所以土屋并没被判故意犯规，仅仅是让对方获得两次罚球机会。
黑子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到罚球线上，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膝盖正轻轻打颤。
“哲，你流了很多汗。”左侧的青峰有些担忧，心里也猜测到一点诚南的意图。从第二节开始就紧盯黑子，体能消耗应该很大。
“我没事！”黑子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球在地上拍了几下，他投出第一球。划出的弧度歪斜着射向篮筐，咔一声打偏。平时投篮技术就不高，脱力的情况下就更加不可能投进。
黑子捏了捏汗湿的掌心，很有些不甘。

“小赤，该换人了。”桃井咬着嘴唇提醒道，“诚南是想耗掉哲君，不能让他们得逞，再这样Misdirection会失效的。”对篮球战术有着强大分析能力，如果这还看不出诚南的意图，那她就可以退部回家了。
“再等等。”赤司下意识用食指绕着额前碎发，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可是……”
“嗯？”余光扫了过去，桃井立刻不再说话，只能担忧地紧盯黑子。

“不要紧，再来一球！”黑子再次罚球失败后，青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后者嗯了声，似乎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坚定。

比赛再次开始，球这一次来到了长谷川手中，一个投篮假动作，防守他的青峰并没有轻易上当。这种情形下前者选择了强行突破，他把身体卡在篮球和防守者中间，闪电一般的突了进去。不过青峰并没因此失去防守位置，他一直紧紧地贴在长谷川身侧。后者嘴角浮出冷笑，几步就跨到篮下，然后整个人弹了起来，身体在空中一个转体，看样子马上就要出手了。

意识到长谷川的力气比自己想象中更大，可惜青峰已经没有多考虑的时间，纵身跟着跳起阻截，中锋清水也来到左翼配合防守。就在指尖刚刚要够到球时，长谷川不着痕迹地用肘部击向青峰。

青峰一个不慎歪倒在地上，手本能往后撑了下支住身体。长谷川很舒服地投篮入筐，帮助己队追回两分。
“你故意的！”黄濑瞪向长谷川。
“输了就怪别人故意，这就是所谓名门帝光的作风吗？”他冷笑着，“球场上正常的冲撞是理所当然的，裁判都没说，你有什么资格叫嚣。”

“你……”
青峰伸手拦住他：“算了，等会儿加倍还给他们就是。”听到这话，黄濑才收住脚步，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没错，加倍还给他们，对这些人根本就不必留情面。

“青峰君，你的手……”青峰跑过身边时，黑子问了句。刚才从半空跌到地上后，看见了他有些不对劲。
“啊，没事。”仿佛要证明自己的话，青峰还轻松地甩了甩手腕，“不过你要当心点，诚南那帮家伙貌似把你当成突破口了。”
“我知道。”所以才会对不够强的自己感到火大，甚至是挫败。黑子抓着球的手不禁用力捏紧，“你还太弱了！”赤司这话并没说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现在的实力也不足以进入一军，要努力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

“哲这家伙动摇了。”看着不远处的少年，青峰拧紧眉头，因为内心的担忧，也因为手腕处泛起的丝丝疼痛，“该死，刚刚好像扭到了！”不过他没打算把这件事给队友提及。

“长谷川，接下来怎么办？”正在内线防守的中锋熊谷转头问着右侧。
“接下来？照旧，直到把15号耗出场为止。”黑子的呼吸已经紊乱，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再做到Misdirection，至于青峰……
长谷川说道：“受伤的人已经不足为惧。”他会证明名门之说只是一个笑话。

“小赤……”桃井握着记录册的手慢慢收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指骨泛起的白色。
赤司还是那句话：“再等等。”
“你究竟在等什么？”她不懂赤司的想法，“哲君的打法快被诚南识破了，而且他的体力……”
“我在等哲也究竟会不会因为身处逆境而崩溃，还是会坚持呢？”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这都撑不住，那么就没有所谓的以后了。”
“这也是对哲君的考验？”
“可以这么说。”赤司点头：“你与其担心哲也，不如关注一下大辉。”
“大酱？他怎么了？”桃井看向场上，青峰正快速进攻着，没有什么不对。

“都是喜欢硬撑的家伙。”赤司笑了，“所以才更加可爱啊。”
桃井满头黑线：“小赤，你到底在说什么？”不是在谈换人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可爱上面来了。

就在谈话间，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黑子明显能感到喉咙泛出一股腥甜味道，心跳也快得不像话。但是还不想放弃，至少现在不能。球轻轻击打在地面上，黑子哲也与诚南防守队员展开新一轮对峙。

Chapter 29

如果真要说出现在是什么感觉，黑子哲也想用“一口气跑了1500米冲刺”来形容再恰当不过。吸气跟不上胸口起伏的节奏，供氧不足就导致了头昏目眩，连带喉头都有恶心的腥甜。他甩甩头，努力盯紧对手左右晃动的身体。
同样是PG，土屋的身高比他超出10公分。拿尺子测量不过是短短的距离，在球场上却往往是制胜关键。无论从哪方面看他现在都处在非常不利的位置，换个人也许还会主动提出换人：“但是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还可以坚持。”
他想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身体也许柔弱，但内心绝对强大！

黑子把重心尽量压低，土屋张开双臂牢牢挡在前方，不留一丝空隙。他右眼余光一瞄，青峰正站在那里伺机而动：“有机会。”黑子一个交叉步向右踏出，球也同时拍了出去。

被长谷川交待要盯球不盯人的土屋嘲讽一笑：“想过去？没那么容易！”接着在对方跨出一步之后，死死贴了上去。黑子突然一个急停，重心偏离了几公分。15号要投篮？不，是传球！这个念头刚闪过脑子，土屋就眼睁睁看到他歪着身体把球传出，随后听到啪一声，黑子脚下不稳跌倒在地。顾不得疼痛，他大喊一声：“青峰君！”

因为属于有效进攻，所以裁判并未吹哨暂停比赛。接到球的青峰片刻不停，直直朝诚南内线冲去。中锋熊谷拼命跳起想要封盖，可青峰脚步只停了一瞬，等对方跳起的同时，他一弯腰从熊谷的身边擦了过去。青峰三两步来到篮下，左脚用力一蹬，身体向着篮筐飞去。长谷川跳起来想要故技重施，后者只是冷笑：“同样的招数不会有用的。”

右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青峰手指微微一挑，篮球轻巧地越过长谷川阻挡的双手封盖，磕了下篮板，顺着就落入篮网。
而那本想用来攻击的手肘这次毫无用武之地，停在了距离青峰腰部数公分的地方：“勾手投篮。”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长谷川却知道这只是在硬撑。右手腕受伤居然还用这个招数，是嫌手废得不够快？

就在这时，裁判吹响了半场休息的哨声。青峰微拧的眉头这才稍稍一松，正如长谷川猜测的那样，刚才那一下又触动了扭伤的手腕，痛感开始逐渐蔓延到指尖。
“青峰君？”看他还站在场上没有退回休息区，黑子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哲，那球传得很好，不过你也太拼了！”
“我没关系的。”得到短暂的喘息机会，黑子深深呼了口气，“你进的也不错。”抬起握着的右手，想和搭档互相庆贺，这是他们从比赛中开始形成的惯用动作。青峰笑着正想回应，结果手腕一拉扯，立刻痛得他“嘶”了一声。

“青峰君！”黑子紧张得说道，“你果然受伤了。”
“啊，被发现了？”青峰无奈地叹口气。

不知去哪儿晃荡了一圈的诚南教练藤村，带了酒气晃悠悠回到场边。看见记分牌上的比分变成了42—35，不禁眉头一挑：“还差7分？对方只是一些一年级小鬼。”
“什么叫还差7分？”经理人深井语带鄙视，“我们落后正是你这个教练表现的时候吧，居然还跑去喝酒！”

“现在的女孩子都凶悍得很，太不可爱了。”藤村摇摇头：“不过帝光那个女经理人不错，才中一吧，身材……嗯。”
深井额际青筋直冒，挡住了他不时瞄向桃井五月的视线：“教练，你是在拐着弯儿说我身材不好吗？”
“就比洗衣板好上一点。”藤村伸出小拇指。
“可恶！”她挺挺胸膛，想再争辩几句，结果整张脸被飞来的毛巾罩住，“长谷川，你干什么？”

“闭嘴。”长谷川狠狠瞪着她，“再吵我就扔你出场。”深井咬咬唇，心说每次都只会这么威胁：“现在落后7分，你打算怎么办？”
“对啊，长谷川，那个青峰真的受伤了吗？”大久保想起对方干脆利落的勾手投篮，怎么也不像受伤的人能做出的动作。
“现在帝光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冒险地把黑子和青峰留在场上。”长谷川伸出两只手指，“第二就是换人，不管哪一种对我们都没有坏处。”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第三节一开始就组织快攻，8号擅长外线投篮，突入能力还差点儿。如果青峰不上场，大久保和熊谷就协同防守。”

“我不答应！”帝光那边传来的声音让长谷川瞬间停止了战术布置，抬头望过去，原来是青峰。果然被禁止出场了，那么对诚南来说就是一个绝佳机会。

“不答应？”赤司食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膝盖，“受伤的人有权利和我提条件吗？”
“大酱！你哪儿受伤了，要不要紧？”桃井连忙追问。
青峰颇不耐烦地推推她靠过来的头：“小伤，根本就不影响……啊，赤司，你干什么？”惨叫一声，发现原来是赤司轻轻压了压他的右手腕。
“不是说小伤吗？叫这么惨我还以为你骨折了。”赤司放开手，“至少第三节，你就给我坐在替补席上。”

“可是……”青峰还想争取一下。
赤司又露出那种危险的表情：“乖乖的别惹怒我，嗯？”根本不给人任何违抗的机会。青峰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勉强上场说不准还会成为拖累，也许保存实力到最后一节再上才是明智之举，可是还是不甘心。
“那哲是不是也要换下来？”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脸上盖着毛巾，半靠在椅背上休息的黑子身上。

“哲也不用替换。”他的极限还没达到赤司所要求的标准，此刻并非换人的时机。
青峰任由桃井帮他临时处理着受伤的手腕：“他的体力支撑不到第三节，而且没人可以搭档……”

黄濑一手摁着黑子的肩膀，很哥俩好的模样：“小青峰，没人搭档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死的？”
“原来你还在这里？”他好像现在才发觉黄濑的存在般。
“喂，我一直都在！”他又不像黑子那样没存在感，虽然场上是没青峰那么出风头，“有我配合小黑子就够了，你就听话地好好看着吧。”

“大酱，小赤不会乱来的。”桃井也很担心黑子的情况，不过赤司能这么做应该有一定把握。
“总之我不会……”
“青峰君。”沉默半晌的黑子忽地抬头，双眼在毛巾下若隐若现，“我没问题。”
“别逞强了，你膝盖一直在打颤。”这是使用过多的征兆，要是再勉强跑动，说不定会抽筋。青峰把手放到黑子腿上，清晰感到掌心下的微颤。

帝光替补PF津川和芝热身完过来的时候，裁判正好吹哨表示休息结束。赤司做了个手势，示意第三节由他上场。
“那么，各位努力把优势保持吧。”赤司语速平淡，没太多鼓励的意味，“如果输给诚南，相信我，你们回到帝光后会知道什么是地狱。”
就这一句话立刻就使周围的人背脊发寒，额头冒汗。

青峰还想说些什么，黑子突然从凳子上起身：“青峰君，我不仅仅是黑子哲也。”他狠狠拍了拍膝盖，直到发红不再颤抖为止，“我还是个篮球手。”并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哲……”
“所以在你再次上场之前，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黑子一把拉下头上的毛巾，露出坚毅双眼，“这是承诺。”
青峰怔愣住，直到旁边的桃井把他推醒：“啊，承诺。”手抚上黑子翘起的发尾，然后又是一通乱揉，“我把伤处理好就上场，等着我。”
“嗯。”黑子下意识顺着他掌心蹭了蹭表示回应，再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再不见一丝柔色，“走吧，黄濑君。”

“大辉，你对哲也的了解还不够。”赤司望着站在中圈处的少年，“他没有那么柔弱，更或者是你们几个当中最坚强的人。”
“这才是你看中他的原因？”青峰有些不甘地说，“结果最了解哲的人是你吗？”
“你从一开始就把哲也放在需要照顾的位置上，怎么说呢？看似朋友般的关怀，其实……”对于人心，他把握到了近乎可怖的地步，“就是一种不信任，你把他看成弱小的存在，是为了满足作为强者的虚荣心？”

对朋友的心意被曲解，青峰愤怒地抽回右手，也不管桃井包扎好了没有：“我不是！”
“但是不信任总有吧？”赤司笑了，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孩子，“如果你始终抱持这种心态，终有一天你会觉得跟不上自己脚步的哲也是个负累，而把他彻底抛掉。”
“我不会。”青峰揪住他的衣领，“我不是你，我不会抛掉他！”

赤司扳开那只伤手，不顾青峰痛得倒抽口凉气：“那么就一起变强吧，同等位置上才有玩友情游戏的资格不是吗？”

“大酱，小赤……”眼神在两人之间瞄来瞄去。桃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带球撞人！”裁判大喊一声，黄濑只得无奈地举起右手。明明是对方趁裁判不注意撞了自己的肩膀，现在居然还说他进攻犯规，有没有搞错。
“也许这个裁判也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诚南那边的人。看见防守自己的大久保露出得逞的笑容，黄濑更是火大。
黑子扯了扯他的衣角：“黄濑君，冷静下来，轮到我们防守了。”
黄濑深吸口气，硬生生把怒火压下：“知道了。”

“他们太过分了！”总算看出点眉目的远山美奈子捏紧手中的相机，“这样根本不道德。”
“不道德？远山你是在中学篮球界混太久了。”桑田嘴里叼了根烟，因为赛场禁烟问题，并未点燃，“这叫犯规战术，在职业篮球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是他们还只是孩子……”未免也太卑鄙了。
“孩子？”桑田慢慢咀嚼着口中苦涩的烟草味儿，“只要有了不死的争胜心，就不再是孩子了。”
“你不是支持帝光吗？桑田前辈。”
桑田笑道：“支持？我只是个中立的记者而已。”不过如果黑子真是那个人的孩子，应该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才对。

诚南小前锋拿球后快速往前切入，正如长谷川所说，没了进攻主力的青峰，他们防守压力顿减，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进攻上。
大久保不等帝光球员到位，直接把球传给了内线的石冢，后者看到黑子冲上来防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反手把球抛出，顺便做了个小动作把黑子拽倒。

“进球有效，加罚两球！”裁判手用力往下一挥。
“小黑子，不能再姑息了。”黄濑一把拉起地上的黑子，“我们要不要也……”虽然犯规也是种战术，但做得太过任谁也不能容忍。
黑子摇头：“被咬了不能反咬回去，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他凑到黄濑耳边说了几句。
“哈？”黄濑瞪圆眼睛，“可行吗？”
“现在的情势只能这样。”黑子指指记分牌，双方差距只剩区区两分。不过这份优势在诚南成功罚入两球后，就变得荡然无存。

两队又站到同一起跑线上。

“知道了。”黄濑最后只得点头，“死马当活马医，能不能摆脱候补身份就看这一下了。”
“一切都靠黄濑君了。”作为影子而存在的他，此刻能依靠的仅仅只有作为进攻主力的黄濑凉太。

“大辉，你知道为什么帝光从来不用犯规战术吗？”赤司问着旁边因为黑子接连摔倒而火大不已的黝黑少年。
“为什么？”青峰口吻陡然变得嚣张，“实力够强自然就不需要那种龌龊伎俩，说到底诚南只是胆小得不敢和我们正面交锋罢了。”
“很好，这才是帝光！”赤司满意地笑道，“所以作为帝光的一份子，哲也也不会败在这里，他或许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样的临场应变能力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也是作为控卫必须的能力。

青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场上的黑子和黄濑一番交头接耳后，就各自站到了进攻位置上。
办法？哲会有什么办法？
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了解黑子，青峰心头升起一股几不可察的焦躁。

Chapter 30

在黑子哲也看来，诚南所谓的犯规战术就是不断通过诱引敌方出手，借以争取更多的罚球来拉近分数。现在这个目的算是达到了，至少比分已经持平，更甚者接下来他们会被甩开也不一定。造成这种局面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帝光的“独”，意思就是球员各自为政，互不干涉也互不帮助。青峰和黄濑还把对方当作场上对手，争夺谁取得的比分更多。这就更让诚南找到了突破的地方。

黑子对帝光业已养成的比赛作风颇是不喜，篮球说到底是五个人的运动，如果队友间都不团结，还怎么对敌。不过现在正是练习赛的关键时刻，他最终还是把这些不满压在心底，后来也没提及。
黑子不知道的是，这点小小星火会成为他以后立刻帝光篮球部的诱因之一，当然这是后话。

“你注意到没有？”刚才他小声在黄濑耳边说道，“7号3犯，15号3犯，长谷川也有2犯。”
“我没留意，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黄濑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忽然灵光一闪，“喂，小黑子你不会是想用反犯规战术吧？”
黑子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按照正常情况，一个球员已经4犯，那么必然会出于安全缘故被替换下场。诚南板凳球员能力太差，要是换下12号和15号，实力肯定大打折扣。
长谷川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所以接下来他们的犯规战术势必会收敛。这样一来手脚就会放不开，正是帝光的好机会。

故意犯规和害怕5犯离场，这两者间有着本质区别。

目前来说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体力跟不上，在青峰不在场的时候，除了组织进攻外，还要参与协同防守，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实在太累了，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所以必须尽快破除诚南的战术。

诚南持球，中锋熊谷高高跳起将将球送出，控卫土屋并未停球而直接传给了后方插上的石冢，石冢用身体挤住帝光防守球员，一个转身篮下擦板入筐。这次攻击异常迅猛，而且几乎没遇上什么阻碍。
随着两分到手，诚南比分也超过了帝光。

“石冢，进得好！”土屋冲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却看向对手的方向：“哎呀，名门落后了，真是好可惜。”
“你说什么呢？”SG广原是个性子冲动的人，并且一向以篮球名门帝光为荣，当然受不了别人讥嘲。
黄濑一把拦住他：“两分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暴发户始终只能是暴发户。”比起毒舌，黄发少年可不输任何人，三两下就把诚南刺激得跳脚。特别是负责防守他的大久保更是牙痒痒，暗想下一个要废的就是黄濑。

黄濑注意到面前人凶狠的目光，不禁弯起唇角：“你要废我，那就先拿你开刀好了。”
见到帝光攻击过来，诚南众人飞快退防，这一次作为控卫的黑子又将球交给了黄濑，只是很单纯的运球过场，然后由黄濑组织剩下队员跑位，而没有用上Misdirection，表面上看去是为了减少体力消耗。

“桑田前辈，黑子是不是没有力气再继续比赛了？”远山放下相机，脸上有些担忧。虽然是处在中立的记者身份，不过情感上她更偏向于帝光。因为诚南在远山来讲，就是靠卑鄙手段赢得分数的球队。
“是也不是。”桑田还是说得那么含糊，几乎要让远山以为他是不是在故作莫测高深，“也许这是种战术也说不定。”
“什么战术？”篮球方面她还处在看得懂比赛，但不能深入解析的地步。
桑田食指支着下巴：“简单来说就是反过来诱使诚南犯规，‘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说的就是这个。”
远山茫然的表情说明她有听没有懂，即使桑田还用上了谚语来注解。

球运到离底线篮筐不过4米的距离，黄濑没有选择马上突破而是控好球，转身来靠住了大久保。后者愣住了，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是害怕底线身高占优的熊谷，所以才不敢贸然进攻？
3犯在身，大久保也不敢动作过大，黄濑运球向他靠一下，大久保便向后退一步。没两下就已经到了离篮筐不到2米的地方。前者吸了口气，突然肩膀往右一晃，一个弧顶转身朝向篮筐。

大久保迅速贴身跟防，黄濑晃动之后身向左转身180度，这时候他已经正对篮筐了。篮球被高高托起，是投篮的姿势。大久保咬牙发力，蹭地跳起老高。要是这球投出必然会落得封盖的命运，但是哪会如他所想那般容易。
“大久保，不要出手！”似乎意识到了帝光的意图，长谷川喊了声。
话音才落，只见黄濑把已经过顶的球又收了回来，双腿用力横飞向前，重重地把球扣入篮筐。
而早已悬在半空的大久保无法及时收回手，在黄濑扣篮的同时，狠劲拍在他手臂上。

“进球有效，加罚两球！”裁判吹响口哨，宣布了大久保第4次犯规的事实。长谷川看着黄濑轻松罚入两球，脸色铁青，比分又再次超出。这次犯规根本就是帝光故意诱导，让裁判瞧了个仔细，想不承认也不行。
“换人！”留下大久保在场上就是个定时炸弹，万一5犯离场，诚南就输定了。即使换上来的SF有所不济，也只能如此。

“小黑子，怎么样，我很不错吧？”黄濑面有得色，朝着休息区的青峰挥了挥拳头。
“切，你还差了一百年！”青峰烦躁地翘起腿，看来不能上场而单纯作为看客令他十分不爽，“赤司，那个诱使战术是你教给哲的？”
效果似乎还不错，而且黄濑配合得也很默契，默契到作为黑子唯一搭档（自认）的他都有些火大。
赤司轻笑：“不是哦，我没教过哲也。”
不是？“那是谁教的？”

“没有人教过，是哲也自己思考的结果。”赤司望着场上汗流满面的黑子说道，“当一个球员学会了用脑子打球，就是进化的开始。”而有幸参与其中的自己，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进化？哲又不是猴子。”说是这么说，青峰对黑子的进步还是非常高兴。
“大辉也不是猴子。”他取笑道，“你皮肤这么黑，最多只能是猩猩。”
“你说谁猩猩！”
大酱，你这么激动不就是承认了吗？旁边的桃井不禁叹口气。

接下来7号石冢也因4犯被替换下场，而且是在知道了帝光意图的情况下。明知道那个黑子投不进篮，下意识还去肘击拦截。也许是动作过大，黑子再次倒在地上，而被黄濑说成是有问题的裁判这次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就吹罚石冢犯规。

“你假摔！”石冢压不住怒火。
黄濑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白痴：“你是在踢足球吗？而且动作那么大还说别人是假摔，别笑死人了，就乖乖下去当替补吧。”接着做了个“石冢你好，石冢再见”的手势，成功把对方气到内伤。

“黄濑君的嘴比球技锋利。”黑子得出结论。
黄濑居然还很得意：“放心，我不会对你这样的，小黑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是最好的朋友吗？我不觉得。”他只是实事求是。
“诶？”受到打击的黄濑泪流满面。

第三节进行到9分30秒，比分56—54，诚南还有最后一次进攻机会。人的心理往往很难揣摩，在占优时，你自信会取胜利，那么大多数就会取得胜利，可当你心中有了失败的念头，溃败就不远了。

长谷川拿着球没有丝毫停留地向帝光半场冲去，甩开过来拦截的广原，眼看就要来到篮下，却发现帝光的黑子和黄濑已经一左一右跟了上来，再加上内线的中锋清水，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

“可恶！”街球打多了，长谷川开始不适应起正式比赛，两者的打法和规则差得太多。街球里明明不算犯规的动作，可现在却做不得。就因为没考虑全面，才会导致己方两名主力被替换下场。这个叫黑子的居然在比赛中进化了，完全始料未及。

时间仅剩10秒，长谷川决定孤注一掷，没有把球回传队友，而是选择自己带球独冲。一对三，正常人都不会这样，他此时就是依靠街球里练就的狠劲在支撑。

想过去门都没有！眼见长谷川想要在半空中突破，黄濑也跟跳了起来，本该是很疲惫了的肌肉此刻却异常放松，甚至觉得此时跳的比任何时候还要高，一如高飞的小鸟。双手已经将长谷川的投球点尽数封死，看来他是没机会了。

可就在此时，长谷川突然把篮球换到左手，再轻轻一拨，球绕过黄濑朝篮筐方向飞去。
“球进了！”诚南队员奔过来抱住自己的部长，第三节最后追平比分，脸上都带了单纯的欣喜若狂，没了之前的算计和阴霾，他们根本就是和其他人一样的中学生。

“我进了？”长谷川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
“部长，三打一，你赢了！”
“我赢了？没错，我长谷川辽赢了那些所谓的精英一次。”堂堂正正，毫无借口地赢了。原来不用诡计获得的胜利居然如此美妙。

“其实你很有实力，用不着使用那些伎俩。”黑子擦了擦快要流入眼中的汗水，“最后一节一起打场没有遗憾的比赛吧。”
长谷川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忘了我对你做过什么了？”不仅仅在比赛里对他和他的队友出手，之前还又绑又踹的。现在还过来说什么“一起打场没有遗憾的比赛。”这人是失忆还是脑子有问题啊。

“有什么恩怨就在比赛中结束，这样你有意见吗？”黑子歪头问道。
长谷川被对方直率的眼睛瞧得很不自在：“你脑子果然坏掉了。”说完急急回到自己的休息区。

“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群没经历过太多挫折的小鬼。”桑田意外地笑了笑，“把目前受到的一点痛苦无数倍扩大，认为世上除了自己就没别的人更不幸。所以在这种心理下，会做出一些过激举动，还理所当然地觉得会获得原谅和同情。”
“桑田前辈？”
“只是这个年级该有的中二病罢了。”他貌似也回忆起了属于自己的少年时期，“等到十年后再回想起这段黑历史，就会害臊悔恨得把头埋进沙子里。”
“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桑田狠狠敲了敲远山的头顶：“你想太多了。”
“桑田前辈，其实你该去读心理学。”她捂着头说道。
“你不知道我大学选修的就是心理学吗？”
“……”

“哲，你刚才和他说什么？”青峰一看黑子走过来，连忙询问，“是不是那个长谷川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黑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得他瞪圆了眼：“你确实脑子坏了，有必要去和绑你的人示好？”
“那不然呢？”黑子喝了口蜂蜜水，呼吸稍微平稳下来，“他应该不是坏人。”
“你又知道了？”
黑子安抚性得拍拍青峰受伤的右手：“青峰君说过吧，喜欢篮球的都不会是坏人。长谷川进球后眼睛会发光，他是真心喜欢篮球。”

“眼睛会发光的那是狼。”知道无法扭转他想法，青峰又说道，“不管你还计不技较，我的手是他们弄伤的不假，第四节可不能轻易放过诚南。”
“是、是。”黑子很干脆把一片柠檬塞进他嘴里，阻止了那些絮絮叨叨。

赤司看到两人的互动，微微挑起眉头，却没说什么：“第四节大辉上场，哲也休息5分钟。”
“早该这样的。”桃井看到他总算开口让黑子休息，也松了口气。
“放心，没有小黑子在，我们也不会有问题。”彻底打出手感的黄濑此刻信心爆棚，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在全国大赛上首发上场的模样了。

“放心？老实说我不满意，相当不满意。”赤司轻嘲，“和诚南这种队伍比赛，到了第三节居然是平分。凉太你很得意？”
“没、没有，小赤司，你没看到我笑容带着深深的苦涩吗？”黄濑赶紧装出一副哭脸，“为了不影响士气，我是在强颜欢笑啊。”做为一个主力进攻手，还兼在场上炒气氛，真是太不容易了。

“还真是辛苦了，那么你们从下周起训练量增加一倍。”他的话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作为奖励，凉太训练前就先绕操场跑十圈好了。”
“诶？”黄濑张大嘴哀嚎，“为什么？”
“不满？那二十圈。”
“不要啊！”

练习赛的第四节是伴随着黄濑的惨叫开始的，伤势暂时被压制，青峰打起球来比较刚才更为顺手。在黑子未上场的五分钟内，就独进六球，再次把比分甩开，看得身边的黄濑牙痒痒的。
“你想超过我，还早了一百年。”

“你只会说这一句吗？”
“那么，早了一千年？”
“……你还是说一百年吧。”

为了追上比分，诚南队员也彻底放弃了此前的打法，拼命飞奔借以跑出空当。长谷川拿球后一个外线三分还以颜色，这手让青峰对他的看法稍微改变：“不过还不行啊，你还不足够。”没有足够的实力把他内心暗藏的斗意引发出来。青峰不满足地舔舔嘴唇，表情不若往日爽朗，甚至有种陌生的邪肆。

长谷川看着这样的青峰，不禁颤了颤：“难道你也打街球？”这不是普通篮球手该有的气压。
“街球？你说呢？”没有给出正面回答，青峰嗖地跳起，后仰着把球投出。姿势已经扭曲到不像样的地步，可是球还是进了，毫无争议。

“也许你看到的大辉只是表面，真实的他是另一幅样子，那么你还会和他做朋友吗？”赤司问着身旁的人。
黑子没有考虑：“不管是什么样子，青峰君始终都是青峰君，这点不会改变。”说完，正好轮到他的上场时间，黑子放下毛巾，开始了他在这场比赛的最后五分钟。

“青峰君始终都是青峰君吗？”赤司咬了口手上的柠檬，酸涩感微微浸入心头，“还真是让人不舒服的答案啊。”

比赛来到最后几十秒，在青峰和黑子的默契配合，还有黄濑超出预计的手感下，帝光已经领先了12分，诚南再无翻盘机会。不过长谷川等人还没有放弃，而帝光也不想因为是垃圾时间，而随便应付，这是属于名门的骄傲。

长谷川死命地咬着牙，嘴唇渗出淡淡血渍。他快速冲到韩晓青峰面前，想抢在对方投篮前封盖。而青峰轻轻将球投了出去，球在篮筐上弹起，歪歪倒到没有进去，球居然反弹到了篮下防守的黑子手上。

“哲！”
黑子托着球跳起，眼睛直直盯着上方的篮筐。

长谷川大喊：“抢篮板！”他不认为黑子会投进。诚南和帝光的中锋挤做一堆，都准备跳起抢篮板。
“进吧！”黑子轻轻说道，随后球被抛离掌心。刷一声，是球擦过篮网发出的美妙音阶。

“进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进球的桃井兴奋地大叫，几乎想冲入场中抱住黑子。
这时裁判吹响了全场结束的哨声，很少因为胜利而过度高兴的帝光球员也不禁挥舞起拳头。

黑子垂头看着微颤的双手，慢慢捏紧，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青峰过去把他搂在怀里，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做得好！”
“嗯。”黑子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你，青峰君。”
“你自己进的球，谢我干什么？”青峰不自在起来。

“我说你们怎么把我给忘了？”黄濑不甘自己被排斥在外，连忙奔过来用怀抱包夹黑子。
“好热。”黑子说道。
“快放手，没听到哲说热吗？”
黄濑哼了声：“那是在叫你放手。”
“你想死吗？”今天一直都和他作对。
“那又怎么样？”

“彻底输了？”长谷川一次又一次一对面对帝光三人的进攻，虽然也使劲方法，可是最后仿佛都不奏效。
面对那几个比自己小了一岁的少年脸上的笑容，他第一次尝试到苦涩。明明以前只把篮球当作赚钱的工具，根本不在乎正式比赛如何，为什么还会觉得不甘？

“长谷川……”经理人深井看着独自站在场中的人，心头有些发紧。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藤村阻止道，“失败和不甘是一个球员必经的道路，这不是阻碍而是催发他变得更强的催化剂。以前的阿辽太过漫不经心，不过相信这次过后……”再次出现的他一定是个全新的长谷川辽。

“黑子哲也……”长谷川走到黑子面前，“我不会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
“你又想干什么？”青峰把黑子推到身后。
“你以为我会干什么？”嘲讽地笑笑，然后转身走回诚南的队伍。
“长谷川……”黑子叫住他，对方脚步一顿，“全国大赛再见吧。”

“……果然是个笨蛋。”沉默半晌，长谷川才缓缓说道。

“诚南对帝光，比分82—69，帝光胜！”两队在中圈处列队，裁判把右手指向帝光的方向。

“我要去采访一下青峰他们……桑田前辈？”专注在比赛上的远山扭头四处寻找，却发现早已不见了桑田的身影，“那个人又跑去哪儿了？”

属于少年们的热血赛事，最终以帝光的胜利而告终，这也是黑子哲也的第一次较为正式的比赛。而作为篮球手的他的命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