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昭晣（父子）
9
张昭最近太爱哭了，好像要把从小到大憋住的眼泪全流出来似的，经常看书看到一半眼睛就湿湿的，上课总是走神，等反应过来鼻子已经有些酸楚了，只得跟同学撒谎说因为太困了。
班主任也找他谈话，他坦诚说自己压力大，从来没这么努力，也从没有如此绝望过。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倾吐烦恼，想要丢掉负能量，向光源处、热乎处靠拢。结果第二天，班主任叫来张焯，三方谈话的结果是班主任建议给孩子找个一对一辅导，否则文理分班张昭很有可能跌到普通班。
从创新实验跌到普通班，考场都隔着几排教学楼。那天晚上张焯给他买了七八本教辅资料，规定他做不到计划的页码不许睡觉。
他寻求心理老师的帮助，但却只有满满的空话套话和戒备。他才明白，心理老师的作用只是防止他在校期间想不开，怕承担责任。
所有人都在关心他能不能活着，就他自己难过自己过得好累，或许是他矫情了吧。
他缓慢起身，一股脑的脱下睡衣，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卫衣套上，将睡衣卷成一团，当抹布般收拾着“残局”。
睡衣也不打算要了，再买新的吧。将一切恢复原状很难，但打破所有很简单。他忙忙碌碌的收拾完，眼睛不自觉的瞟过书桌上那一堆教辅，停滞了几秒后拿起手机开始打游戏。
他没怎么玩过手游，所以入手更是乏味。关掉游戏打开小说，七八千页的网络小说，他一天就能看完。说不上好看难看，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不再顾忌摄像头，一本接一本，不只是周末，上学时间也看到凌晨两三点，再随便睡几个小时迷迷瞪瞪去学校。他像完全废了一样，上课睡觉、下课喝口水继续睡。
就这样持续了一周，周测成绩倒数第一。
班主任念出成绩那瞬间，班上一片唏嘘。他不耐烦的从趴着的姿态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随后软塌塌的领他的成绩条。
——都念出来了，还领个屁啊。他嗤笑道。
倒数第一，从来没想过的成绩，张昭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但真正接到成绩条，看到每一科的成绩和校排名后，还是有些羞愧。
他要被踢出创新实验班了，他肯定会被踢出去的、没脸再见到这个班的同学了、不想回家、想转学。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飞奔，向来骄傲的他此时也有些慌了，只想不负责任的逃跑，跑到没有考试的地方。
晚自习，班主任叫他谈话，他带着成绩条和各科卷子，经过所有人的目光和不怀好意，提心吊胆的走向办公室。
张昭知道要谈什么，但他就是不想面对。他局促的坐在办公桌前，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
“这次成绩是怎么搞的？最近成绩直线下降，你自己有分析过原因吗？”
“……数学有几道题粗心错了……语文作文写一半睡着了——”他低头解释道。
啪！
班主任一巴掌排在桌面上，终于忍不住满心的失望。“这不是粗心不粗心的问题！最近一个月你很有问题！上课睡觉、作业写得乱七八糟、跑操心不在焉！各科老师都反映你最近表现很差！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你自己打量打量自己，你现在这副模样，和你刚入校时精神状态一样吗？！你爸也经常和我聊，说你叛逆期到了，他实在是管不了你了！我当时还说你脑子绝对没问题，就是心态不好！结果，你看看你考得这分数！普通班第一都比你考得好！还讲究你们奔清北考呢？！你先在这成绩，上个985都难！”
张昭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注意力很难集中，就像现在老师正批评着，他却只注意到了校服拉链的结构。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这学期结束我们就分文理科了，你这成绩，不管选啥你都进不了创新实验！我知道你们心思，理科难学选文科嘛，但我明白的跟你说，创新实验只有一个是文科班！你知道现在有多紧急吗？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紧张！”
老师见张昭这副没精气神的样子，无力的威胁道，“我早跟你爸说了，他估计快到学校了，你跟他解释吧，孩子的成绩也不是只靠学校就能抓上去的，你自己跟你家里人沟通吧。”
说罢，拿起水杯准备回教室“我去看自习，你就坐这等你爸吧。”
张昭最近太爱哭了，好像要把从小到大憋住的眼泪全流出来似的，经常看书看到一半眼睛就湿湿的，上课总是走神，等反应过来鼻子已经有些酸楚了，只得跟同学撒谎说因为太困了。
班主任也找他谈话，他坦诚说自己压力大，从来没这么努力，也从没有如此绝望过。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倾吐烦恼，想要丢掉负能量，向光源处、热乎处靠拢。结果第二天，班主任叫来张焯，三方谈话的结果是班主任建议给孩子找个一对一辅导，否则文理分班张昭很有可能跌到普通班。
从创新实验跌到普通班，考场都隔着几排教学楼。那天晚上张焯给他买了七八本教辅资料，规定他做不到计划的页码不许睡觉。
他寻求心理老师的帮助，但却只有满满的空话套话和戒备。他才明白，心理老师的作用只是防止他在校期间想不开，怕承担责任。
所有人都在关心他能不能活着，就他自己难过自己过得好累，或许是他矫情了吧。
他缓慢起身，一股脑的脱下睡衣，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卫衣套上，将睡衣卷成一团，当抹布般收拾着“残局”。
睡衣也不打算要了，再买新的吧。将一切恢复原状很难，但打破所有很简单。他忙忙碌碌的收拾完，眼睛不自觉的瞟过书桌上那一堆教辅，停滞了几秒后拿起手机开始打游戏。
他没怎么玩过手游，所以入手更是乏味。关掉游戏打开小说，七八千页的网络小说，他一天就能看完。说不上好看难看，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不再顾忌摄像头，一本接一本，不只是周末，上学时间也看到凌晨两三点，再随便睡几个小时迷迷瞪瞪去学校。他像完全废了一样，上课睡觉、下课喝口水继续睡。
就这样持续了一周，周测成绩倒数第一。
班主任念出成绩那瞬间，班上一片唏嘘。他不耐烦的从趴着的姿态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随后软塌塌的领他的成绩条。
——都念出来了，还领个屁啊。他嗤笑道。
倒数第一，从来没想过的成绩，张昭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但真正接到成绩条，看到每一科的成绩和校排名后，还是有些羞愧。
他要被踢出创新实验班了，他肯定会被踢出去的、没脸再见到这个班的同学了、不想回家、想转学。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飞奔，向来骄傲的他此时也有些慌了，只想不负责任的逃跑，跑到没有考试的地方。
晚自习，班主任叫他谈话，他带着成绩条和各科卷子，经过所有人的目光和不怀好意，提心吊胆的走向办公室。
张昭知道要谈什么，但他就是不想面对。他局促的坐在办公桌前，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
“这次成绩是怎么搞的？最近成绩直线下降，你自己有分析过原因吗？”
“……数学有几道题粗心错了……语文作文写一半睡着了——”他低头解释道。
啪！
班主任一巴掌排在桌面上，终于忍不住满心的失望。“这不是粗心不粗心的问题！最近一个月你很有问题！上课睡觉、作业写得乱七八糟、跑操心不在焉！各科老师都反映你最近表现很差！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你自己打量打量自己，你现在这副模样，和你刚入校时精神状态一样吗？！你爸也经常和我聊，说你叛逆期到了，他实在是管不了你了！我当时还说你脑子绝对没问题，就是心态不好！结果，你看看你考得这分数！普通班第一都比你考得好！还讲究你们奔清北考呢？！你先在这成绩，上个985都难！”
张昭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注意力很难集中，就像现在老师正批评着，他却只注意到了校服拉链的结构。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这学期结束我们就分文理科了，你这成绩，不管选啥你都进不了创新实验！我知道你们心思，理科难学选文科嘛，但我明白的跟你说，创新实验只有一个是文科班！你知道现在有多紧急吗？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紧张！”
老师见张昭这副没精气神的样子，无力的威胁道，“我早跟你爸说了，他估计快到学校了，你跟他解释吧，孩子的成绩也不是只靠学校就能抓上去的，你自己跟你家里人沟通吧。”
说罢，拿起水杯准备回教室“我去看自习，你就坐这等你爸吧。”
10
虽然死到临头了，但张昭一点儿都不紧张，反而有着如释重负的快感，他终于可以报复性的玩乐了，如果说父亲还不知道成绩，他还会有些负罪感还会想着在家长面前装一装，但如今张焯已经知道了成绩，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他打心眼里承认，并且能毫无羞耻心的脱口而出。
见到张焯时他正发呆，脑子里神游想着今晚看哪本小说，但父亲的眼睛太毒辣，像是正午从名为权威的支柱上投射的影子，笔直的不留死角的烧光他一切懒惰和逃避，逼他作出回应。
他干巴巴的解释道，“爸，我这次没考好。”
很奇怪，张焯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发火也没进一步询问，只冷淡的问道，“你还想上学吗？”
轻飘飘的话像是尖锐的矛瞬间戳穿了他外强中干的伪装，他回应的磕磕绊绊，“想的、我想上学。”
“你真想吗？还是给你办退学手续吧。”张焯自说自话，顺手拿起手机准备联系熟人。
张昭瞬间被点燃，三两步跑到父亲面前，试图抢过手机，“我想上学、我才15……我还没成年呢……我得上学”越说声越小，最后连张焯都有些听不清，男人不耐烦道“九年义务教育不包括高中吧。”
“不，我得上学，我才15……我得上学”张昭不断重复着，像是说服自己一般一句比一句轻。
“不是坐在教室里就叫上学，文化这条路走不通你还能下苦力挣钱，怎么都是活，张昭，你不小了，别这么幼稚”
他抬头看向儿子，细细打量竟有些被吓到，从前浑身泛着灵气的小孩现在木讷的像四五十岁被生活蹉跎的中年人，眼睛里早已没有自信和少年人的狂妄，就连简单的眨眼动作都显得无比费力。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越来越不喜欢现在的张昭了。
虽然死到临头了，但张昭一点儿都不紧张，反而有着如释重负的快感，他终于可以报复性的玩乐了，如果说父亲还不知道成绩，他还会有些负罪感还会想着在家长面前装一装，但如今张焯已经知道了成绩，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他打心眼里承认，并且能毫无羞耻心的脱口而出。
见到张焯时他正发呆，脑子里神游想着今晚看哪本小说，但父亲的眼睛太毒辣，像是正午从名为权威的支柱上投射的影子，笔直的不留死角的烧光他一切懒惰和逃避，逼他作出回应。
他干巴巴的解释道，“爸，我这次没考好。”
很奇怪，张焯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发火也没进一步询问，只冷淡的问道，“你还想上学吗？”
轻飘飘的话像是尖锐的矛瞬间戳穿了他外强中干的伪装，他回应的磕磕绊绊，“想的、我想上学。”
“你真想吗？还是给你办退学手续吧。”张焯自说自话，顺手拿起手机准备联系熟人。
张昭瞬间被点燃，三两步跑到父亲面前，试图抢过手机，“我想上学、我才15……我还没成年呢……我得上学”越说声越小，最后连张焯都有些听不清，男人不耐烦道“九年义务教育不包括高中吧。”
“不，我得上学，我才15……我得上学”张昭不断重复着，像是说服自己一般一句比一句轻。
“不是坐在教室里就叫上学，文化这条路走不通你还能下苦力挣钱，怎么都是活，张昭，你不小了，别这么幼稚”
他抬头看向儿子，细细打量竟有些被吓到，从前浑身泛着灵气的小孩现在木讷的像四五十岁被生活蹉跎的中年人，眼睛里早已没有自信和少年人的狂妄，就连简单的眨眼动作都显得无比费力。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越来越不喜欢现在的张昭了。
楼主：susan杨9727
字数：18416字
发表时间：2020-02-12 06:5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06 04:38:5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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