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同学们新年快乐！！！！！！！



终于把这个坑拖成了跨年坑【囧】，但是不得不说这篇文确实比四季歌难写太多，幸好目前我终于可以准备收线，虽然各种阴谋还有【哪有】，但是基本上已经明确了，只是各自出力的地方不同，计算啊诡计啊什么的，还是交给松平爷和登势娘吧【茶】

祝同学们在新的一年里都能万事如意，找妹子的找到妹子，找汉子的找到汉子，顺便说，要是楼主完结了这文不要催楼主开文了……

“理论上这么说没有任何错误，但是这两起命案的目的却是为了破坏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关系，那么公会就必须从另外的层面去考虑命案背后的含义。”银皱了皱眉，为近藤所说的那句话产生了某种不太妙的感觉，“如果仅仅因为这两起命案是由吸血鬼做出的而动摇和平协定的话，那我只能说，这恰好中了那些破坏分子的下怀。”

“我明白了。”近藤回了一下头，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我理解，即使是以宗族为单位而存在的吸血鬼，还是有着不平之声的。那么，可以给我讲述一下你们在酒吧里面的事情吗？十四看起来受伤很严重的样子。”说完，他又回头，对银露出一个微笑。

银有些无奈，“他不肯让我一个人去。所以我带他去了。酒吧里龙蛇混杂，本来没事，但是酒吧老板没有压制对方，所以打起来了。我被两个吸血鬼缠住，他好像被什么影响了战力，所以才会受伤。他很厉害的，一个人打到了五个。”

“我得说这还多亏对付他的那几个人都是水平低于你的两个敌手那样的低手对不对？”

一向说话简洁的猎人先生此刻用了个长句子来询问难得的用简短言辞说明一切以期蒙混过关的吸血鬼先生，问得吸血鬼先生后脑勺上流了一滩冷汗。

“呃……略有偏差但相差无几。土方面对的几个人确实是类似于手下人一类，我面对两个速度型的贵族，所以我才没能及时回援，土方的伤，我要负一大半的责任。”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吸血鬼先生立刻诚恳地表示自己的歉意以及以后会努力表现的诚意，但是向来豪爽的猎人先生此刻突然露出绝对狡猾的笑容，背对着搞不清楚前座之人究竟怎么想的吸血鬼先生偷笑完之后还用十分平淡但绝对带着怨气的声音低低地抱怨着，“说起来，十四这一个多月以来，受伤的频率真的挺频繁啊，我听说在罗马尼亚受了伤，在爱尔兰更是被狼人抓伤了，而在阿尔卑斯呢？据说碰上了雪崩，被埋在雪里面了。哎，真不知道这是走了什么运，以前出五次任务都不会受三次伤这么频繁的说，而且眼下这是第四次了。”

银先生后脑勺上的汗几乎可见，“抱……抱歉。”根本不知道要对心上人的类似兄长一类的人物说什么才能表示自己在这一切中的清白，但是思索着辩解的同时立刻回想起喀尔巴阡山里自己将猎人先生按在地上咕嘟咕嘟喝血的场景，爱尔兰群山中自己将猎人先生按倒地面名为治伤实则揩油的场景，以及阿尔卑斯山中雪洞里自己对猎人先生趁火打劫将猎人先生撩拨得失态的场景，越想越理亏，再看看怀里还闭着眼睛昏睡的因为自己没来得及回援而受伤的猎人先生，名为愧疚的情绪在心里噌噌地往上涨。

近藤先生不知道知道了什么，还在用同样的语调继续嗟叹，“十四也是，之前的生活说起来吧，确实贫乏，但是也不能为了寻求刺激而变得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甚至还给自己找了……”顿了顿，继续说，“说到底是他自己心里的伤好不了，什么时候能够正视他自己的内心呢？”

“近藤先生，”虽然还在流着冷汗回想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将土方拖入危险，但是银还是轻柔地打断了近藤的话头，“我们到了。”
近藤立刻闭上了嘴，停好车之后回头看向他，眼神非常锐利，但是银却无知无觉，疑惑地问他，“有事？”

“你不好奇吗？”近藤抬抬下巴示意他怀中的人，“关于他的过去。”
“好奇，但那不重要，土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而且我们该相信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银微笑着打开车门，背起土方，往他们暂住的小屋走去。

天色逐渐亮堂起来，近藤也从车子里出来，小玉在门口迎接他们，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近藤抓了抓头发，“这算是，信任的意思吗？好吧，十四，这个男人真的还不错啦。”

银没时间顾及身后的近藤，将土方背进房子之后，吩咐小玉拿来血清，撕开土方的伤口，用近藤他们带来的圣水清理伤口之后再将血清注入土方身体里面，血清中带了不少属于吸血鬼本身特有的性质，激活属于伤者本人的细胞生长能力，从一定范围来说能够促进某种所谓潜能的出现，银给土方注射的血清是按照严格的治疗标准配备的，一般来说，只是清除土方身体中被注入的有天然强势能力的吸血鬼毒素，让这些毒素从土方身体中被排出，并且激活土方自身的细胞增长能力，让属于他的一切变得强势起来，以压制毒素的扩张并最后被排出。所以，血清被注入之后，土方脸上就变得痛苦起来，身体内的拉锯战让他无法克制的挣扎，银让小玉将所有可能伤害到土方的东西收走，并离开土方的房间，他自己坐在土方身边，按住了土方的手脚。

但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几乎按不住土方。不知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土方在挣扎中，头发的颜色逐渐改变，原本的黑色逐渐消退，变成一种深沉的墨蓝色，张合间的瞳孔更是整个呈现出深蓝色，肤色变淡，体温下降，呼吸间房中的温度变冷，不知何处飘来雪花。银敏锐地感觉到，土方开始变得不像一个人类，而是逐渐向他所属的种族靠拢，或许是某种妖物，或许是某个未知的魔法种族，银无法确定，在土方的身体还在强力挣扎之下，他只好发动自己的天赋，用自己年长者的威势牢牢地压制住突然力气骤增的土方。

“土方！醒醒！不要这样！”银有些着急地在他耳边呼喊着土方的名字。
大门被人踢开了，近藤出现在门口，“抓住他！别动！”

两句话间，近藤抛出一样东西，银只觉得肩头压力一重，仿佛浩荡天地间一股正气从头压制下来，他被迫趴在土方身上一动不动，忍着将头顶那样东西砸碎的冲动，死死地压住不停挣动的土方。

近藤或许在念什么，但是他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那声音很烦人，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连他都开始觉得胸口烦闷的时候，头顶的压力慢慢消退，退去之时温和的清光从他们两人身上拂过，银松了口气，直起身子避开头顶的清光，跳下床，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被汗湿了。近藤双手掐诀，面色端庄地站在门口，口中已经停下了念诵，头顶那样小小的散发着光芒的东西回到近藤手中，银此刻看分明了，是一个小小的镜子，铜质的，八个角，除了中间一圈小小的镜面之外，其他地方全部都是奇怪的纹路。

银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转身看向土方。土方身上的异状已经消失了，而且看模样血清在他身体里起了作用，他眼下正脸色红润的睡着了。银无力地叹了口气，“命都吓掉半条。我说近藤先生，你那种神奇的丹药还有吗？我需要吞掉一颗压惊！”

近藤小心地收好了那面小镜子，笑得很勉强，“你以为那是糖果还是花生米啊，要多少有多少？用在十四身上的已经是最后的了，我还得回山门让师傅还有总悟给我炼点！我自己还要压惊呢！你给十四打了什么，让他产生那么大的变化？”

“血清。他之前被吸血鬼抓伤了。”
“……血清……”近藤近似呻吟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非常惨痛，“我算是知道这小子每次都语焉不详是怎么回事了！身上带着魔法生物的血统还注射血清！我该庆幸你之前从来没被会血液传染的生物伤过吗？！混小子！”

银瞄了他一眼，默默记住了那句‘魔法生物的血统’，好吧，或许某个已经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不需要再去考虑过多了。他跟小玉互看一眼，小玉眨眨眼睛，跑过来给土方包扎，银则挑起眉毛，靠在一旁不说话了。

近藤烦恼了很久，最后一拍脑袋，“算了，那小子自己的事情自己烦恼去！我不管了！”
说完撂下屋里三个人，自己嘀嘀咕咕地回房间休息去了。诚然，今天晚上，需要压惊的可不止一个人。

银自己也有些虚弱，他向来如此，稍长时间的劳累就能让他感觉到普通吸血鬼两倍的疲劳，再加上与土方一起参与狩猎以来他长久得不到稳定的休息，没有棺材，没有黑暗的环境，这让他根本无法安稳入睡，每日只是维持着该有的一定时间的休息，让他已经积攒了许多的疲劳度。

小玉处理完土方的伤口，就走过来低声告诉他她已经在地窖准备好了他的床铺，而且叫他不用担心会错过什么，她会在恰当的时候叫醒他的。银听懂了那句恰当的时候指的是土方醒来的时候，他满意地对女管家点点头，就揉着肩膀往地下室走去。

被女管家叫醒的时候，银正沉浸在一个很久之前的画面里，虽然明白那是一个梦，但是这是一个不错的梦，被叫醒的时候他还一些不太高兴，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土方醒来了。他从棺材里跳出来，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踏着轻快地步子走到了楼上，推开门时，土方正坐在床上吃东西，看见他来了，有些呆愣，但是立刻露出一个笑容，“哟，你也醒啦。”

银微笑着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之前奄奄一息吓掉人半条命的猎人先生的头发，看到猎人先生疑惑地抬头看他时，忍不住低头，在猎人先生的唇上偷了一个吻。

……

“你怎么了？”猎人先生奇怪地看着捂着嘴趴在他床边的吸血鬼先生，“哪里不对劲？”
吸血鬼先生哀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那里不对劲！”

“哦，这个啊。”土方先生拿起自己手中的面包，“法式蒜蓉烤面包，你要吗？”
“要个鬼啊！”一向绅士有礼的银先生捂着嘴巴懊恼，“臭死了！辣死了！”

“我刚想提醒你的。”土方先生耸了耸肩，“谁让你太快，我都来不及提醒你。”

说完他还嘎吱咬了一块，蒜蓉的气味立刻扩散开，银先生简直无法直视那杀伤力巨大的食物，只好悲催地趴在床边装死。直到女管家进门给银先生送上他的食物，并且将一张纸条交给银先生之后，装死的银先生才能把头抬起来。

土方端着一杯茶在一旁喝着，银看完手里的纸条之后，有些踟蹰。土方问他，“怎么？”

“那些被抓住的吸血鬼，他们被怀疑与之前的凶杀案有关。”银将手里的纸条给他看，“但是基于我的立场，这件事不能直接交给猎人公会处理，毕竟是我抓住的他们，还有你。我想让他们回联盟受审，你觉得呢？”

土方扫了一眼，看到地下标志着登势的族徽之后将纸条还给银，“需要证人吧。”
银点点头，“但是你不能进联盟总部，除了吸血鬼之外，任何其他物种不得进入联盟总部，受审必须在总部执行。”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去，你去？”
“是的。联盟总部设在地底，而且出于对吸血鬼的保护，那里设置了很多有利于吸血鬼的阵法，你不能进去。”

“对我有害？”土方撑着下巴思考，“是因为我是人类，还是因为之前我的意外？”
“都有。”银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我会去作证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土方懒懒地抬起眼皮，“你是个奇怪的吸血鬼，对人类的好感跟对魔法生物一样多，我不担心你会包庇那些混蛋。不去就不去吧，我正好去一趟近藤兄的家里，据说那里很不错哦。任务的事情我跟伊东交代了一下，还跟将军请好假了。我会在中国玩几天的。”

银忍不住笑了笑，“嗯，那你玩得愉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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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土方动了动，坐得舒服些，他的肩膀上还缠着绷带，准确地说，从昨天起一直都处于不清醒状态，醒来后刚刚吃过东西的他明显感觉到了绷带下的皮肤正在愈合，用一种出人意料的速度，他想起自己在酒吧的经历，并确定自己昨天被人扛回来之后发生了某些事情。
“怎么？伤口不舒服吗？”银站起身扶着他的肩膀，“你醒来之后小玉给你换绷带了吗？”

土方点点头，伤口愈合时带来的麻痒和痛楚在补充过食物脑袋清醒之后更加明显，他小小地吸了口气。银将人拉过来靠到自己肩上，从他肩头越过去看伤口。
“不要紧，是伤口在愈合……”土方吞了口口水，忍耐住那些不舒服的正在肩头肆意的痛楚，“实际上，我还想问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呢。”

银无法伸手去碰伤口，只好揉了揉土方的头发，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随着他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以为你不会想说。毕竟，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将自己完全暴露出来的意思，好吧，我是有些好奇，但那不是过分的好奇，我想我可以不那么在乎其中的缘由，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之后需要注意些什么事情，以免得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说实在的，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土方没什么力气地将下巴搁在银的肩上，“嗯，本来我也不是很在意的，但是听小玉说你给我注射了血清，大概是它影响了我的血液以及潜能吧。”
“不止，还有之前在酒吧里，你的胸口痛也与此有关。”

“嗯？”土方后退一点点，疑惑地看向他，“有什么关联？”
“吸血鬼都是有自己特有的能力的，但每个吸血鬼的能力不同，而且有强有弱，所以在打配合战的时候，一般会由一个人负责发动‘共鸣’，也就是将在场的吸血鬼的能力进行激发和调节，使每个人都调节到最合适的程度。”银解释着，“酒吧里就有人发出了共鸣，然后袭击才发动。”

“‘共鸣’对他们的影响怎么会波及到我身上？”土方很奇怪，也有些好笑，“而且，既然是发动了属于吸血鬼的‘共鸣’那么不是也把你包括在其中了吗？”
“固定搭档的人之间有自己独有的区别于其他人的区分方式。”银解释道，“就好像你们每个猎人小组都有属于自己的内部无线电波段一样。”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我受到了他们本组内‘共鸣’的影响，但是我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共通之处或是某些关联。”
“这种‘共鸣’有类似于将魔法生物本身具有的能力激发的功能……”银看了他一眼，“而你，是一个从来潜藏的拥有魔法生物血液的混血。”

土方僵硬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是个魔法生物和人类的混血。”

银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伸出手摸着土方的头发。土方的下巴搁在银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有些嗡响，在此刻听起来，却带着些闷闷地意味在里面。

银笑了，“没问题，乐意之至。话说土方，你脸红什么？”

“……闭嘴！我要起来了，你不是明天要回去吗？赶紧死回你的房间去整理东西睡觉！”
“土方啊，我们有全能的女管家，难道你真的要我去抢她的工作吗？我想她肯定会被我吓得认为工作没有做好而更加恐慌的。再说，我是个吸血鬼，夜晚才是我正常活动的时间段。”

“那就滚回你的房间去研究工作！”
“高贵的绅士是不用工作的，那是一种对贵族的嘲讽。”

“那你之前做的全都是什么？搞笑剧吗？”
“是追求啊，追求。”

“……你还是不是你啊总之给我出去！”

女管家站在门外担忧地问脸上挂着抓痕的吸血鬼先生，“怎么回事？不会又是跟土方先生闹别扭了吧？”
吸血鬼先生揉揉脸，“没事，这是情趣，情趣。”

将吸血鬼赶出去之后，土方扑在床上，没来得及给自己的脸降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夕阳从窗户里透过来的时候，近藤叫醒了他，大嗓门的猎人有些神不守舍地将还在稀里糊涂的猎人弟弟拉起来扔进洗手间，迷糊中的猎人弟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转头问今天特别奇怪的哥哥，“怎么？”

“有人要见你，还有，我定了后天飞中国的机票，伊东将这次抓到的犯人交给银带走了，不过估计之后他会比较麻烦，因为这次抓捕行动虽然有银的参与但一开始是公会的任务，很多人对于将犯人交给吸血鬼联盟审问非常不满，所以伊东需要你将事情整理成一个报告直接交给将军，并以你的名义将事情完结。”

“……我知道了。不过，近藤兄，你今天怎么穿上了……正装。”土方奇怪地看着一身黑西装的近藤。

近藤有些紧张，他整理了一下领结，然后带着一张烦躁的脸在洗手间门口走来走去，“呃，有客人所以我穿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十四，你帮我看看，这身衣服怎么样？我的领结打好了吗？领结的颜色适合吗？我还需要什么？香水？发蜡？我的鞋子……”

土方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会，点点头，伸出拇指，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了。近藤得到了土方的肯定之后内心终于安定了一点，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抬手看表，等待土方的出来。

土方出来很快，脸上带着水滴，跑到衣柜前面拿上平常的衣服再跑洗手间换，平时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但是今天，他真心不想面对自己这个突然失常的兄长。或许，楼下的客人里找得到近藤兄变化的原因？

果然啊……

新八和他两个姐姐正坐在小客厅里喝茶，九和阿妙在端着茶杯小声说着什么，新八则边喝茶边跟山崎聊天，小玉正从厨房里端出点心。第一个注意到他们两人到来的是九，她抬头看到下楼的土方，站起身来。

“下午好。”土方跟三个人打招呼，顺便把开始傻笑的兄长扔在沙发上，
“下午好，”九的神色温和，她的声音压低下来的时候听起来非常的温柔，“听说你受伤了，我们过来看看。”

这个听说大概是在所有事情结束并确定自己没有危险之后才达成的吧。土方也微笑着点点头，“嗯，不过已经没事了。”
阿妙微笑着喝了一口茶水，不动声色地躲过坐在身旁的近藤，“其实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本来打算今早来看你，不过银先生说你大概起不了那么早。其实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方便快捷的药剂的。”她边说边微笑着将一些不知名的药水洒在了越靠越近的近藤身上。

“姐姐！”新八大惊地从对面跳过来，“不要做这种事情。”
“担心什么，死不了。土方先生都没着急呢。”阿妙转过头笑吟吟地对淡定的土方说，“顺便说一句，我们要离开美国了，老师来等着我们，小新这段时间也可能不会再出来做任务，所以要跟土方先生说一声。”

土方看着近藤逐渐开始长出某种兽毛并且时刻在加深的眉骨，心里计算着大概是什么动物，顺口答了一句，“嗯，没什么。我们也不打算这么快继续接任务，银回了奥地利，我则要去中国。”
“中国？”九思考了一会，“嗯，我可以给你一本关于草药的书册，然后在你看到那些草药之后顺便帮我寄过来吗？”

“……可以。不过，中国是他的地盘。”土方抬了抬下巴指向慢慢变成一只灵长类动物的近藤，顺便说一句近藤仍旧保持着痴痴望着阿妙的姿势，“如果我带一只猩猩是去不了中国的。”
阿妙看看九，再看看毛深皮厚的猩猩，有些遗憾地将另外一瓶药剂倒在近藤身上，“好吧，算是为了小九。”

九非常感动地看了她一眼，“十分感谢你，阿妙。”
“没关系，小九，我们是朋友啊。”阿妙笑眯眯地牵起九的手。
土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将心有不安的新八和心安理得的两个女巫送走之后，土方同情地拍着近藤的肩膀，“近藤兄，以后，你有的苦头吃了。”
近藤凝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笑容仍旧挂在脸上，“没关系，我熬得住。”刚说完他又转过身拉住土方的袖子，“但是！那个地址！一定！要给我！”

土方倒退三步，“近藤兄你冷静点那个是九的地址不是阿妙的你冷静点再说你根本没有猫头鹰所以说了你给我冷静点啊！”
原谅恋爱中毒的大猩猩吧，土方先生。

跟着近藤到达中国之后，土方趴在总悟为他准备好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之前跟猎人们周旋，比起在玫瑰庄园里跟一群贵族打交道要好很多，但是猎人公会里那群糙汉子们不但块头大嗓门也大，跟他们交谈时间一长土方都开始觉得自己神经衰弱起来，没有任何人想被人抢走自己的功劳，所以他可以尽量表现得理直气壮，这样下来那群糙汉子还能接受一点，麻烦的是公会高层的那群人，知道犯人被带走之后那脸色难看到不行，态度上自然带上了不满，幸好自己这边有伊东那个毒舌男，虽然脾气挺讨厌但是一旦站在自己这边就完全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看着公会高层被伊东据理力争引经据典冷嘲热讽完之后更加青白的脸色，以及他们反击不能的憋屈，土方非常变态地觉得太爽了。

虽然伊东之后肯定会用加倍的不爽来攻击他，但是眼前的清静才是难得的。将所有的事情整理成报告甩给伊东任他处置之后，他跟着近藤逃之夭夭了，留下一个心情绝对不好的佐治亚分部负责人伊东先生来继续朝那群喋喋不休的高层人员喷洒毒液。

总悟和神乐已经回山了，据说还是神威送他们两个回来的，但是在这里根本没见到神威出现，土方只能猜测神威不知道又去什么地方荼毒什么人了。近藤一回来就被叫走，总悟则告诉他先休息后吃饭再说其他，将他带来之后他就离开了，伦敦分别之前刚刚齐耳的短发如今长长了一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但是土方感觉得出来，之前遭遇的一切都让这个见面时特别骄傲的小鬼改变了许多。
九留给他的草药名册放在一旁，土方趴在造型奇怪的躺椅上研究近藤进门之后叫总悟给他的一小瓶药丸。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是最起码让你的情况稳定一下是可以的，这瓶药你先吃着，看看之后的变化吧。”近藤是这么说的。
听起来一点底气都没有，土方打开瓶盖，塞了一粒进嘴巴里。

大概会变成什么样？唔，前二十几年是父亲这边的样子居多，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母亲那双眼睛的轮廓和颜色，估计慢慢改变之后会更加偏向母亲那一方，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真正的会带来冬天的妖怪。以目前觉醒程度不深的情况来说，以后的走向确实难以确定啊。

土方嚼碎药丸吞下去。

虽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能够获得自己希望得到的更长久的寿命，目前的不确定就不是无法忍受的……或许可以拜托近藤兄让自己变化得更多？

土方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是以人类的形貌陪伴银度过几十年，以那个吸血鬼的本性，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种陪伴的，即使最后要面临自己的老去和逝去，或许一开始考虑的就是自己老去之后面对他时的挣扎；而最容易被考虑到的变成后裔的举措，却被两人同时无视了，他不愿，自己也不愿，这种在固执的地方出现的奇怪默契有时候真的让人想要深深叹息；当深埋在心底久久没有发掘出来的过往以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送给自己一个意料之外的礼物的时候，土方不知道该说自己松了一口气还是心中憋闷。

他曾以为，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仅仅遗传到了母亲那双眼睛的混血而已，二十几年没有显现出来的来自母亲那方的传承改变了他心里的某种压在最深处的不安，困难以一种轻松到难以置信的方法解决掉之后，他甚至有些恍惚。

好吧，为什么不呢？他想陪着我，我想陪着他，酒醉那晚遵循心意的举动让自己明白过来一些不知不觉间埋藏进心底的情感，那如今一切得以完满解决之后为什么不接受呢？土方握着瓶子，侧过身体将头埋在手臂下面，很想因为这种意外惊喜而笑出来，就像面对银的那句隐晦的询问一样，但是他努力很久，才从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他裂开嘴，似哭非哭。

银离开佐治亚前往奥地利时，带走了佐治亚两起杀人案件的犯人，没有跟土方告别。他觉得，土方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整理一下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适应这种变化带来的影响，而且，他确实有一些事情必须自己去做。

登势来接他，带着一队车队。从私人飞机上下来之后，银跟着登势回了她的城堡，那里也是银在自己的监护人过世之后待得最久的地方，他熟悉那里的一切。登势让管家带银去休息，银离开前对登势说：“晚饭之后，我想跟你谈谈，单独的。”登势点点头，让他先走了。

希尔范娜从小起居室里走出来，有些担忧地问登势，“银先生会生气吗？”
登势摸摸她的头，“不会，银先生是最温柔的吸血鬼，就算他生气了，也是因为别人的不对。”

希尔范娜不明白她这种笼统的话，但是听懂了登势的保证，她安心地离开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各处奔走，带着伊库斯和一堆的药剂寻找一些还没有丧失理智的狼人，成效很微薄，但是也有收获。他们从几个狼人那里问出变化之前他们曾经都接受过药剂的帮助，而送出那些药剂的人身后隐隐看得到某些人的影子。

希尔范娜和伊库斯随身携带了压制狼人兽性的药剂，但是救回来的狼人大部分丧失了求生意志。被控制之后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被他们记得，前几十年安分的普通生活一夕之间就被破坏殆尽，而他们的手上，大部分沾染了鲜血，能够忍受这份罪恶的狼人并不多，目前欧洲范围内针对狼人的追捕仍旧在进行，希尔范娜和伊库斯并不能让所有人都将遇到的狼人变回来，这让她很沮丧。

伊库斯劝她回家休息几天，希尔范娜却无法安下心来，之后又接到银从美国发回来的消息，知道族内有人对和平协定仍旧保持着反对态度，而能够像小神仆一样拥有前瞻眼光的人类并不多，伊库斯和自己虽然能够代表一定势力，但是大范围内的改变，不能仅仅由他们几个小人物做出来。

她知道，需要各方高层做出姿态，但是此刻在佐治亚发生的一切都让所有人开始紧张，吸血鬼联盟的态度变得有关紧要。但是同样的，依托于七个大家族共同管理的联盟里，登势所能代表的，是大部分人，并不是全部，甚至不能达到绝大部分。反对势力永远存在，依据利益长期观望的家族同样没有声援，这种时期银抓住的那些人，联盟可以做出处理，但是他们身后的家族或者某些势力，登势是绝不可能触动的。

银，会原谅吗？

“你是什么意思？”银站起身，手上的茶杯中溅落了滚烫的茶水，“你不打算……”

“我不打算！”登势直接打断了他，“银，联盟是各个家族共同管理的组织，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利益所趋，我不是君主，我无权作出命令所有人的指令。那几个小鬼犯了错需要受罚，但是他们身后的贵族以及在佐治亚潜伏多年的黑手我不能动，我也不想动！”

“又是利益分配吗？”银的眼睛中充满了红色，“登势，我原以为你与他们不一样……”

“我和他们是一样的！”登势也站起身，瞪视着他，“我本来就是一个吸血鬼，追求我的力量，我的利益，我的家族的长久不衰！我是强大而伟大的吸血鬼，我为什么要为那些人类考虑那么多？我最先开始提出和平协定是因为吸血鬼不能脱离人类，因为我们的食物来自于他们，但是那不代表我必须将自己降格为一个人类，我不需要用一个人类的思考方式考虑问题。法律，道德，社会责任？哈！银，你是一个吸血鬼，不是一个人类！就算你是由一个人类带大的也不代表你必须作为一个人类而存在！”

银怔愣地后退两步，“……我不是人类，我是吸血鬼……”

“那就将你作为吸血鬼的野心亮出来，将你作为吸血鬼的缜密思维使用起来，不要为了你的食物而变得像一个被人类社会的法则束缚住的愚蠢人类！”登势的眼睛也泛出红光，“你有力量，有长久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与他不同，你不可能变成他那种样子！看看你吧，喜欢上一个男人，为了几个人类而要求我去触动古老贵族的利益。银，动用你的吸血鬼的思维方式，我们和他们本身就不一样。”

银再次后退两步，坐回沙发，“……我以为，不管是哪个种族，属于他们的社会都是有足够的束缚力的。”

“当然有。”登势也坐下来，她很疲惫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吸血鬼当然也有，所以我才答应对那几个犯错的族人进行处罚，所以每年我们都会将那些破坏稳定的头脑发热的滥杀的混蛋的信息透漏给猎人和教会。但是吸血鬼联盟有最不可触碰的底限，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动摇大贵族的利益！”

银抿紧唇，登势坐在桌子后面疲惫地看着他，“银，你不能永远这样生活，向往成为一个人类不是你该做的，你是一个吸血鬼，当你第一口喝下血液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了。”

银的脸色灰白，身体僵硬，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站直身，“我……明白。一开始，我……我……”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将胸口所有的沉闷压下，“我明白。”

再次沉默许久之后，银转身离开。

“我会努力压制反对派，他们对人类的态度不能与他们对人类的需求相容。我会让他们明白，长久困顿在古堡中的力量强大的他们，失去了人类的存在就没有了继续生存的可能；我也会让那些漠不关心的家族看到希尔范娜和你的努力，与人类的相处并不是带来灭亡的前兆。银，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政治不是黑白分明的，只有利益才是他们永久追寻的不变目标。你不能要求一个政客去当一个法官，也不能要求一个吸血鬼去体会人类的道德。”

登势疲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不想回头看她，只是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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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句，土方那段思考的意思就是，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血统，但是之前几十年都不曾想到自己会变成‘半人半妖’，也就是所谓的觉醒身为妖怪的血统，之前的土方，身体是纯粹的人类，而血清和‘共鸣’是激发他身体和血液潜能的因素，所以他才会变成身体不同于人类的半魔法生物。

“喂？”
“是我。”

“哦。怎么样？”
“还不错……我是说，那几个混蛋已经被羁押，之后就是庭审，然后就是判刑，别担心。”

“……哦。”
“……抱歉。”银叹了口气，“那些躲藏在背后的贵族推手我一个都没找出来，而且被登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她叫我别多管闲事，吸血鬼内部有自己的潜规则。而且她还好好地警告了了一通，我想如果我继续不知进退地给她惹麻烦的话她一定会狠狠地踢我的屁股然后将我赶出来。”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包裹着深刻委屈的故作轻松？”
“……”

“好了。最开始听你提及可能涉及的贵族时我就大概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登势不是我们这种青头小子，可以一个人扛着刀就出去跟人干架，好歹她身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这些事情估计也让她不轻松。”
“土方。”

“嗯？”
“我想你。”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这是什么反应？”

“发现奇怪的事情发生时候的正常反应。说实在的，你之前跟我要求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回奥地利的时候也大概知道了自己会面对什么，对吧？我想你肯定也想过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刀出去跟一大帮贵族干架对吧？为了你那些奇怪的不该出现在一个吸血鬼身上的某些属于人类的特质。那个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真的没出什么事情吗？比如打架的时候被人一棍子敲傻之类的。”

“土方。”银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

“什么？你又想起什么怪事来了吗？”
“你又紧张了对不对？”

“你才紧张你全家都紧张！”
“我全家除了我确实还有一个人在紧张。”

“……”土方瞪着手机，这是在调戏我吗？这是在调戏吧？混蛋你隔着电话还要来调戏老子吗？！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调戏你，我是认真的。土方，我很想念你，还有，等我回来，我们就叫小玉准备我们的戒指吧。”

“……”土方继续瞪着手机。

“好了，不要再瞪着手机了，我在路程上花费了太多时间，所以我想现在你应该已经到中国了，走之前我拜托过近藤先生，让他帮你看一看你的身体，他答应我了。我很期待再次见到你时候的新模样。”

土方瞪着手上的手机半晌，才记得挂上电话。
哦，老混蛋！
他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上面压了随手从榻上拿过来的瓷枕，然后把自己扔出房间。

“当然没人找得到他，银伯爵的家族产业在吸血鬼的流传当中都是属于神秘级别的，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伦敦的bluebell，佐治亚州的庄园，还有奥地利的登势的家。但是他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躲起来舔舐被吸血鬼内部残酷事实划出的伤口，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土方先生，你在担心什么呢？我不认为银伯爵会傻到丢开你而去跟别人私奔，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没有自保能力的幼崽，或许他只是被审判弄得心烦意乱而跑出去散心了。”

“他没跟我联系，甚至没有跟我提审判的事情。”
“也许他心里闷？不想说？”

“拜托！审判之前他才打过电话给我絮絮叨叨地说起审判中可能会有的黑幕，他将一切都告诉了我，他甚至傻兮兮地躲在电话那一边说他想我了！这一切还不够说明吗？”
“说明什么？你们终于互表心迹准备结婚了？”

“希尔范娜！他已经跟我求婚了！他也放弃了继续跟那些贵族对抗！他甚至还好心情地来调戏我！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放弃对我的一切调侃或者一切让他觉得身心舒畅的二人世界而独自一人跑到哪个荒僻的野地默默疗伤。我是说，他要是弄完了一切事情绝对会哼哼唧唧地跑到我这里来啰啰嗦嗦地诉苦的！”

“……他跟你求婚了？他跟你求婚了！”
“他跟你求婚了……”

土方闭上嘴巴痛苦地想能不能先回到正题，耳朵里希尔范娜和神威两个人又是调侃又是惊讶又是揶揄的声音让他恨不得将自己那句话吃回去！

“……好吧，我相信从小到大都非常稳重成熟又有能力的银伯爵绝对不是那种打算吃过了就跑的不负责的人，所以，你确定了他不会躲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荒僻地方，那么我认为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立刻，马上，赶到维也纳，去找登势。相信我，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登势更加了解他，包括你在内，别反驳，要知道登势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我没打算反驳，而且那本来就是我打算做的，我浪费了整整十分钟跟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怎么找到登势，顺便说一句，我已经在维也纳了。”

“哦，千里寻夫什么的最感人了……好的我闭嘴，登势的家就在维也纳郊区，维登东南方向靠近221公路，你去找一个叫做红宝石山谷的地方，用上次宴会时候银先生给你的袖口……你带了吗？”

“怎么可能带？”

“好吧，我去打个电话通知一下登势……呃……我不确定能不能通知到登势，你知道的，贵族的庄园其实不给卫星信号开放通道……或者我可以来一趟维也纳。”
“红宝石山谷是吗？我知道了。”

“等等！你要去做什么？”
“我知道贵族的庄园不会给卫星信号开放通道，所以我打算去给他们开一条。”
土方说完就挂机了，带着一脸微笑的神威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红宝石山谷而去。

红宝石山谷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山谷，最起码外面看起来不像。它从外面看起来跟玫瑰庄园很像，交叉的权杖印在它的门牌下，雕花的铁门上爬满了带刺的蔷薇花枝，从门后看得到一直延续到里面主楼的无数花草。这里让他想起银在亚特兰大的庄园，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将‘直接踹烂大门’这个主意更改为‘开了大门之后直走进去’，但是他按下门铃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出现在这个门后，他可以肯定地在门后不远处看到了一角‘代售’的招牌。

“好吧，看来这个红宝石没有锤子来敲一敲是不肯开口了。神威，你退开一点。”土方抽出由兔子精友情提供的长柄枪，另一只手取出他许久不用的大口径手枪。先一枪打碎了门铃，再一枪将门派和假的家族徽章击碎，然后双手持枪，默念从近藤兄那里摸来的东方的指导口令，他的头发随着口中默念之后退化成出现过一次的墨蓝色，发根的地方则泛着白，天空不知从何处飘来一些零星的雪花。神威后退一步，突然从心低里考虑要不要将来也生一个混血的小孩来玩，看着他们用短短的时间得到这么大的力量，实在是一种很好的作弊手段啊。相比自己和族人苦苦修炼多年才能化成人形之后一点点积累才有力量的提高甚至要面对众多的来自人类修炼门派的压制，神威觉得这种混血真是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这时，土方转动手中散发着冰晶和寒光的长枪，屏息凝神，将力量灌输增强到最大，然后一口气击出，正中雕花大门。身后的神威听到一声清脆的裂响，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动荡起来，空气里的一切好像被拉开一样往两边退开，红宝石山谷也露出她的真面目。

随之响起的警报声让神威有些困扰，但是土方看起来根本没有想要用迂回的方式进入，好吧，已经给了一个这么正式的见面礼的情况下就别提迂回这个词了。当下两个人直接抄起自己的武器，朝山谷内跑去，一路上，神威被抛在了后面，完全变化成觉醒状态的半雪妖土方先生一路将遇见的所有生物直接一记横扫，力气小的，被他一下扫开，力气大的，定在地上之后就被土方另一只手上的大口径手枪击倒了；速度慢的，被扫开了，速度快的，躲开之后扑过来就被人冻住了，然后土方先生再补上一脚，将人踢开。神威跟在他后面，头一次享受到了不费吹灰之力的特殊待遇。

但是庄园的守卫并不是全都是吃白饭的，越靠近里面，遇到的抵抗就越强大，到后来，土方不得不将长枪里灌满他的冻气，跑动时也加上寒风的加速，还加上身后神威的帮助，才没有被人拎着领子从大门扔出去。一路上不乏有人质问两人来此做什么，但是土方就是不怎么想回答，想起银最后一通电话，虽然银的语气里满是对登势的理解，但是土方就是听得懂他的委屈。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种族的延续，甚至一开始银伸出手与土方合作，也是出于登势的要求，但是登势此刻表达出来的对于利益的控制欲和与其他吸血鬼贵族没有多大区别的趋利心态，还是让银很失望。必须承认，此刻土方带着神威将整个贵族庄园搞得闹哄哄一团糟，暗中包括了为银出一口气的心态在里面。

好吧，这确实很幼稚，但是我就是想为他这么做！
气哼哼的猎人先生土方，带着一只兔子精神父，直接大打出手地闯入了一个吸血鬼大家族的领地，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吸血鬼恋人，以及吃定了那个大家族领地的主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反正没有真的伤着他们，不是吗？

没有真正受伤的吸血鬼们一开始不认得但是此刻很清楚眼前这人身份之后，略有迟疑但是立场迫使他们一定要维护自己家族的安危，于是他们只好用纠缠的方法阻止这两人继续前进，而某些机灵点的已经跑到里面去找家长了。

登势从主楼里面出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大堆子侄和仆人围在两个人周围，这个拉一下那个拦一把，手势生疏地态度温和地表情无奈地将银的两个朋友拦在门外，而包围圈里面的两个人，一只兔子精看上去玩得愉快极了，一只雪妖则双目通红地咬牙切齿地气哼哼地对着自己的子侄们横冲直撞。

登势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放大了声音喊道：“所有人！停下！”

晚辈们看到家长出来了，手上的动作都缓下来，土方一口气没出完，差点岔了气，满头大汗地将长枪拄在地上，自己靠着它喘气。兔子精意犹未尽地收手了，站在离他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的吸血鬼们。

登势从台阶上走下来，“土方，你这是干什么？要来的话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已经从将军那儿知道银的事情了，进来吧。好了，我的孩子们，都散了吧，噢，把门修好。”
土方抬头瞪了她一眼，躲开她伸过来扶他的手，站直身走进主楼，登势也不在意，邀请神威进门。

“我确实不知道银的事情。审判那天，一切完成之后我还要继续出席会议，银就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但是我们一直以为他跟你在一起。我们以为他跟你一起去了东方。”登势端着茶杯坐在沙发里无奈地告诉那个一脸我不信的小朋友。

“你之前不知道他的事情，但是现在你知道了，而且以你对他的了解肯定知道他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了，也知道该怎么去找他，对不对？”土方拒绝了仆人给他端来的茶，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长枪横在自己面前。

“我只知道这次是他自愿被带走的。”登势的回答无疑让所有人惊异，“以我对他的了解，能够这么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吸血鬼伯爵，而且是一个以站立出名的伯爵，除了他自愿，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呢？”
“……为什么？”土方有些不敢相信。

“他的老师，也是他的养父，是他所认定的父亲。”登势叹了口气，“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对不起的一个人吧。”
“为了他的父亲？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因为他的养父是一个……天主教会的神父。”登势丢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够特立独行了。”神威摸了摸自己头顶因为打架翘起的一撮头发。

土方同样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登势，登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整理了一下思绪，“你知道，我是看着长大的，但是仅仅是从少年到成年那段时间。在那之前，我们一直以为银所在的家族已经全部灭绝了，十八世纪的欧洲并不平静，不管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倾轧和争斗都非常厉害。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造成了银的失怙，重点是他被人藏在墙的夹缝里躲过教会的追捕时被一个普通的神父找到了，对，普通的没有那些所谓驱魔神力的仅仅作为布道而存在的神父。

然后，那个神父把银当做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弃儿，将他收养了，整整十五年，后来，银被路过的宗教裁判所的人发现了，他的养父不明所以，通知他离开了，最后，他的养父被安上渎神罪被驱逐，他背上了永远的污名，虽然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教会的火刑和绞刑，但是他被烙上罪印，驱逐出国。之后几十年，银都跟在他后面，没有任何伤人的行为，直到他郁郁寡欢的离世。之后，银才回归吸血鬼族内，他的身体就是跟着他的养父的那几十年搞坏的，因为长期得不到充足的食物，他其实是个‘低血压’和‘贫血’的吸血鬼。”

“那么所谓的自愿被带走？”土方大概知道了一点，那个笨蛋老头子估计是将他养父所受的罪归于自己身上了。

“当然，只要那些人说一声恢复他养父的名誉，他肯定是什么都愿意去做。这是他欠他父亲的。实际上，我并不反对这一点。”登势闭了闭眼睛。

“你开玩笑吗？他们只是利用这一点来要挟他而已。”

“但是那也可能是真的。”登势转头看向他，目光没有被顶撞之后的不满，“土方，那个神父，他收养了银，照顾银长大，后来又帮助他逃走。他善意地对待了一个幼崽，用父亲的方式养育了他，而这个高尚的人仅仅因为自己的一次善行而得到了一生折磨，这些全部都是银带给他的。银欠他的，这是事实。”

“……所以他去偿还欠下的债，没有一丝犹豫吗？”

“那位善良的老人死的时候痛苦之极，他很虔诚，他爱着那个该死的上帝，但是他却永远失去了侍奉上帝权利，因为一个无心的善良的举动。”登势撑着额头，这一段时间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我不认为在这种敏感时期找到他然后宣告要恢复一个渎神者的名誉是天主教会想做的，他们只是在利用他，而他却因为自己的愧疚所以根本不打算做出任何反抗，甚至知道最后根本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到底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乖乖地跟着他们走的？！”土方怒不可遏，他简直要扑到登势头上去了，他指着登势，“而你，你这个引导他进入吸血鬼世界的人竟然在得知这一切之后用一种认命的姿态坐在这里，甚至表示那是他该做的！该死的，他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归我滚回来过日子，反正那神父已经在地狱里等着他了为什么不再等几百年自己下去给人道歉！而要来做这种明显得不到任何效果的事情！登势，你脑子也进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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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恶梦？”

银抬起头，看到法阵外坐在高背椅上的老人，他身上鲜艳的法袍刺痛了他的眼睛，银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又想说什么？”

老人站起身来。法阵的浅淡银色光芒照亮了他的脸，一张慈祥的带着温厚的脸，老人此刻正用他平日里面对着教徒的表情看着银，带着些怜悯地，摇着头，说：“我翻阅过当年的记录，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你竟然还能够活下去？”

银颤了一下，然后抖动身体仰头笑起来，“哈哈……真是笑话，我为什么不能活下去！我这条命，不是老师用命换回来的吗？我有什么资格对自己说放弃。喂，虽然我一直以绅士自诩，也觉得尊敬一位命不久矣的老人家是一种优良的风度，但是面对着一个因为太过年轻而无法了解我们的世界的‘晚辈’，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得到一下尊重呢？”

他微笑着，抚平身上染血的衣物，挣扎着坐直。老人站在他对面，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笑了笑，取出一样东西。

是一本破旧的书册，封面上带着一些琐碎的污渍，看起来像是被随身带着顺手打开放在各种地方观看留下的痕迹，银看到那本书册的一瞬间，眼睛突然变成了通红，为了保持体力而微弱的挣扎顿时激烈起来。

“放下它！那是我的东西！”银挣扎着朝那个老人怒吼。

老人微笑着翻开书册，在扉页那里顿了顿，读到：“谨以此书捐赠圣彼得罗教堂。克萨维尔约兰达伯爵，1610年。”他摸着书册的封地，“上好绸缎包裹的旧约，吸血鬼先生，你确定这是你的书吗？”
银停下挣扎，血水滴答声中他低微的声音在地窖里清晰可闻，“那是，我的老师给我的，书。不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它都属于我。”

老人放下一只手指向他，“可是，作为一个教堂的神父，他没有权利交付任何东西给一个外人，甚至这个外人还是一个邪恶的种族。”

“他从来不觉得我邪恶！而且我是他的弟子！”银低声咆哮着。

“你不是！你是一个害得一个高洁的神父堕落的吸血鬼，你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吸食人类的血液为食的恶魔！你引诱了一个神父堕落！你让整个博尔扎诺因为他而蒙羞！”老人将手上的东西摔在地上。

银急急地挪过去，却因为背后银链太短只得在一步之外望着那本书掉落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