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默苍离

一楼,深恩厚义@三不问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28 03:16:00 +0800 CST  
本文共分四段


①从此再世为人,罪恶感压迫下的出路
②人性的悲剧,英雄的历史
③墨家的殉道者,默苍离的历史性,救世主义下的牺牲品
④施害者与受害者的位置对调,脸谱化的错位


好想卖关子,@三不问先生你猜我想到哪一层了,但是我已经把标题打出来了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28 03:18:00 +0800 CST  
①从此再世为人,罪恶感压迫下的出路


默苍离戏份真正展开的时间是《羽国志异》这本书在剧中被提及的时候,也就是神蛊温皇与默苍离会面的时候(九龍變第25章)。此前他的戏份显得突兀莽撞,宛若故事中硬生生的塞入一个为了拖动剧情走向而出现的设定,若不是冥医牵头引线,默苍离这个角色将犹如所有拿来推动剧情发展的人物,是为坑中败笔。那时,我还以为默苍离只是作为冥医戏路的陪衬,为了将冥医这个人物表现的更加丰满踏实而存在的,同时为了拉动俏如来定位走向而存在的。无疑地,这种存在是刻板单薄的,丝毫没有分析和注意的必要,像所有美艳的妖道角一般有着不需提及而终将被淡忘的终路。及至《羽国志异》的出现,剧情风向一转,几近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开始从正面与屡屡侧面来描绘默苍离令人刻骨铭心的一生。


终了,铸心之局突兀了所有与我一类的观剧人,原来默苍离周边的人事物都成了他人生的一缕影射,虽固有自我却无不困入棋局。原来这是一个深有背景的人物,世界观极为宏大的故事。三弦的叙事切入点选的恰到好处,可谓叙事的黄金分割点,平叙了重要的可承前启后的内容,再以必要的插叙辅助,将还未完整呈现的故事表现的充盈,到此为止务须多余赘述之感,留白之处类似于所有山水画的苍茫景色,为整幅作品烘托出了最大限度的美感。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28 03:19:00 +0800 CST  
而这种美感留白的主线便是策天凤这位在剧中所有人物的口中都不能完整说清的《羽国志异》小说的主人公。唯独双智会面时温皇对默苍离这个名字的解说成了剧中或是最可推敲的真实,其他言论显而易见不轻不重的都在污蔑抹黑乃或陷害策天凤此名的持有者。温皇之言“羽者为禽,凤为禽首;孤鸿单飞,寄语无言;默字为音,苍字为色。孤鸿寄语默苍离,无言寂寥离开羽国的禽首,抛弃了墨家钜子的身份以及在羽国的过往,从此再世为人。”不仅在某种程度上揭开了墨家内斗秘史之局,也在同等程度上以“同一种人”这种身份推测出了默苍离此人的心路历程。尽管默苍离矢口否认并言语警告,这点推测还是不能摆脱它的可信性。而在后面的剧情以及三弦的编剧问答座谈会中,都透露着默苍离此名成局的关键(此处不多言),乃至“从此再世为人”表示默苍离心性转变亦在剧中从头至尾都有旁敲侧击并命中要点的叙述。


这便要从最开始谈起,默苍离对冥医说“我想死。”


一个人要处于何种地步才想起自己可以死,甚至自杀,了却生命?剧中对此并无太多的着墨,唯独知道墨家钜子担负大任不能老死或者安乐死,只有在交接钜子之位的时候才能死。按照三弦在编剧问答中的解释就是默苍离“找传人和想死是两件不干戈的事,传人是当上鉅子之后的那种传人,就是收徒弟,想死是六年前离开羽国的时候,那时他决心把鉅子之位交接了。”于是我们还是看不到想死的理由。但可以确信,默苍离来到中原之前没有打算死(这里会涉及到雁王,雁王的不杀应当也被策天凤看出了,他虽排布了死局,却让雁王看出了局中的破绽,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然而可以不杀。)等到了中原之后,回到了琉璃树下(三弦在编剧问答中说过琉璃树不可搬运,默苍离是中原人),默苍离对冥医说了一句话,足以表明心迹的话,“这棵树,已经挂的太满了。”树上所挂乃是琉璃串,而琉璃串的意义便是每当默苍离牺牲一个人,就会在琉璃树上挂一串琉璃来计数。所以,当一个人背负了太多的血腥,满身罪恶,如果他还有良知,他的良知便会在罪恶感的折磨下而日渐不堪,直至承受不住,想以死来寻求解脱。比如冥医杏花君。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28 03:20:00 +0800 CST  
在叙事的起点,冥医便以拯救史艳文而收高价诊费的爱财医者形象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医者医德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财务则将很多医患拒于门外,困死病中。冥医医术高超,为何会染上这样的坏毛病呢?后来交代,是为了“找到一个行医的理由”。他曾看过很多生死,自己也曾尝过要死于病中的痛苦,机缘之下,他找到一个可以救人的职业,满是欣喜,以为是希望的曙光。然而事实过于残酷,即便是医生也会面临无数的生死而无能为力,即便自己豁尽所有甚至无视病人的痛苦进行人体试验以求医学上的突破也找不到可以救治很多人性命的医理,于是绝望了,绝望到只能以钱财来说通自己为何要行医(为了养家糊口,被啪飞)。而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从前的病患家属,虽有心弥补却不被接受,在心里承受的至高点,他一身是伤,质问自己或是嘲笑自己“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冥医的罪恶明显要比默苍离轻许多,当默苍离知道冥医可以弥补的时候所展现的态度是“不是任何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你该好好珍惜,别让自己后悔。”语气中毫无欣羡的情感表现,而是一如往常理智的判断,但是能做出这种判断的人是不是对冥医的心情与处境有着很深刻的理解呢,感同身受?答案是明显的。冥医曾假设“如果让我再重来一次,我会走上同样的路吗?”默苍离给出的回答是肯定的,理由是“你不许自己后悔,却让罪恶感不断产生。”还说冥医有心病。回溯到故事的最开始,默苍离说我想死,冥医说他有病,说会治好他的病。两者之间理解的互通便解开了。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28 03:21:00 +0800 CST  
同样是身负罪恶的人,同样面临着以死来寻求解脱吗?


在故事的最初,默苍离说他无药可医,谁能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呢?就如在雁王的记忆中,雁王说“伤心,高兴,冥医啊,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师尊吧。”


默苍离的心性转变比冥医要复杂许多了。


遍观全剧,解脱的思想在默苍离身上并无多少表现,在其临终前的一笑中,反而可以推翻解脱的思想。当他对俏如来说“这一次,你做的很好”,随之而来的是宽慰和认同的笑声,若将墨家钜子之位视为无尽黑暗杀戮的深渊,无疑应是惧怕与忧虑的沉默。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中,将杀人视为罪恶,拉斯柯尔尼科夫为此惴惴不安,心中焦躁,及至在多次的狡辩反驳矛盾之后仍旧摆脱不了罪恶的自我谴责,为寻求心安理得并重获信仰而甘愿受罚。这是人心生罪恶的连锁反应。有次姚明月给默苍离送北竞王的信件,替北竞王转话,问他“经过两千年的沉埋终于能重见天日,成为太阳底下的英雄,这种感觉不差吧?”
默苍离回说“确实不差。”


这一句话便昭示了两千年前墨家作为显学的信仰,默苍离作为墨家钜子,肩负墨家的传承,对这种信仰的理解颇为深刻。但在一连串的牺牲之后,在琉璃树无法承受更多的罪恶感之后,这种英雄的信仰还是默苍离所追寻和坚守的东西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备受推崇的俏如来踏在他这骂名一身的尸体上为墨家的延续带来了一丝微薄可见的曙光。


然而这还不是一切,人心的黑暗远比墨家历史来的更令人恶心。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28 03:21:00 +0800 CST  
还有三点,先不发了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28 03:22:00 +0800 CST  
②人性的悲剧,英雄的历史
说起人性这个词,总是不能给它轻易下定义。人性本恶或人性本善这两个论题被讨论了很多年,都没有结果。追根究源,尤其是对本质一类的存在,从最初就不会找到答案,如果找到答案便会出现下一个接近本质的问题出现,表明这种行为结果只是离本质(真理)更近一步而已。于是很多哲学乃至心理学发展至今已经不再过度纠结于根本的东西,而把研究更多的放在可以合理解释(人性已经在很多学术中得到了这种解释,但没有统一的说法,都是自圆其说的用意)的问题上,比如实证主义的盛行。所以在这里讨论人性的悲剧,就不是讨论人的善恶之分,它作为修饰词,表示悲剧的来源。


那么,默苍离这个人物是如何在人性中勾出一幕悲剧的呢?
上文说到《羽国志异》这本书的作用之一是将默苍离戏份真正的展开,又说到三弦平叙的故事有承前启后的作用,这承前就是承的《羽国志异》。
《羽国志异》的编写者乃是同出墨家的九算(闻言是凰后执笔),用意抹黑默苍离,却不想被默苍离反加利用了。而这入局开局的利用就是通过人性来展现如何自黑的故事。
这本书从出现开始就如魔障般阴魂不散的笼罩着剧中的人物,无不兴趣满满而又心生惧惮。这种惧惮从温皇的匪夷所思开始,直至中原群侠,就像九算真的达到他们的目的一样,此书所述之内容成了默苍离一生的污点,毁了他一生的名节。
三弦的妙笔在于他塑造了一个有争议性的人物,而不像玄之玄一锤定音。默苍离在剧中表现的坏事做尽却还有“最后的盟友”,玄之玄则是真正的实际意义上的众叛亲离了。所以在后来的剧情中,当凰后和雁王谈论默苍离的下场用了“众叛亲离”这个词时,我只觉得他们永远不会了解师尊的用意。他们二人的戏路还没有展开,猜测在之后的剧情里会有反转,不然仅仅是对墨家的行为上,只能归类为平面人物。可比照玄之玄。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的行为无疑也成了默苍离的影射,都是困入局中还想保留自我的人。


人性的悲剧可以分以下四点来谈:
其一,人都是自私的,趋利主义者。默苍离的年代是战乱的年代,身处这个年代中的人都很重视性命。权利也好劳苦也罢,只要不死,就可以改节更义,枉活一命。魔世开启后,中原群侠便在此点上有着极高的表现力。当默苍离带领他们赢得魔世几场战役后,他们欣以为尊,在默苍离表明沉埋历史已久的墨家身份呼出口号“驱赶魔世,还我河山”时,他们无不手舞足蹈以示响应。原本只要默苍离继续保持着护国卫土的立场,也就不会出现群侠的反叛,可惜群侠都是受不起挑拨的人,默苍离将这点看的很透彻。于是顺其自然的开始黑化自己。孛星的命格,弑友,取得救命水解药所有权,权利熏心的态度。
“所有喝过救命水的人听着,若不想变作跟那个人同样模样,唯有我有解药,现在你们应该清楚,该站在哪一边。”


其中套路无不陷自己于不义,但群侠之蠢已相当有名而且确有其事。默苍离所引导的就是这愚蠢的心态,自私心理一旦作祟,不管之前是如何的活跃积极,此刻都显得慌手慌脚,可怕之处犹若鬼魅,看不清事态的发展,所追求的只有趋利避害的目的。这种心态的呈现便是故事悲剧的一部分。
“太卑鄙了,可恶啊,你竟然欺骗我们,什么墨家,什么兼爱,真的黑,黑心肝黑到底啦。”


对于这点我不想做太多的分析。因为脸谱化(最后讨论)的问题,此点悲剧并不具备美学意义,也无哲学的深层次探究意义。若做更多的说法,剧中在这方面的表现还是薄弱的,比如郭筝只是为了推动剧情而存在的异数。


其二,伪善。三弦有提过默苍离说俏如来伪善,其实不是真的伪善,但是没有提出别的词来说明,所以这里还是采用剧中的用词,不作其他意思猜想。


剧中最初出现伪善这个词,是灵界封印魔世的阵法能量减弱需要牺牲史仗义来重新加强封印力的那段故事中。俏如来犹豫不定,默苍离问他“如果是别人的弟弟,你就能毫不犹豫丢入魔世吗?”俏如来本是佛门中人,做事总是慈悲为怀,以普度众生为行事信条,多从救而非谋划目的出发,便回答了情理之中而又优柔寡断毫无决策的话“任何牺牲总是要避免。”默苍离此时还未有死决的心意,倒是循循善诱,助他看清事态的严重性,并有意开始教他墨家的兼爱思想即“一视同仁”。
“你要记住,无论是谁的孩子,是谁的兄弟,你都要一视同仁的不忍,同时也一视同仁的舍得。”
俏如来虽在当下答应“徒儿会尽力去理解这种心情”,但直到他誓师之时或许才彻悟了这种心情,也或许依旧未彻悟,毕竟止戈流只是一种阵法而非墨家的思想。至少在他誓师之前,他还陷在佛门的慈悲当中。
而正是这种慈悲的优柔寡断的性子才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默俏隔阂的伏笔便是魔世入侵时火速侵灭了灵界三百里,导致不少人陷落其中无法逃生,俏如来忧心忡忡说“我们必须尽快反攻,否则灾害会更加扩大。”默苍离的定位应是智者中的谋士,他所考虑者自是比俏如来要多,对俏如来所忧之事不仅不加以宽慰而一言封口“不需要反攻”。
我猜想铸心之局已由此着手进行布置了。


俏如来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默苍离的呢?又是那本书,书序言写着“天降孛星,引祸于世;其光熠熠,惑乱九界;一翼降灾,一翼弥害;鹏盖羽国,战生开端;特以此记,志其异也。”拜师之初,他对默苍离可谓言听计从,未有质疑。魔世开启默苍离接过他手中武林盟主之权后,面对默苍离种种不作为和不必要的行为,他心中已有了疑问,而这些疑问都没有明显的行为表现。直到他看了那本书,并将此书传阅人群。


当初双智首会时,神蛊温皇曾想逼默苍离入局,以魔世开启为挟。默苍离这样回答“就算魔世开启,就算全天下人全死在吾的面前,我也无所谓。”
可以说温皇对俏如来的性子把握的很到位,当即回说“我真想知道俏如来听到你说这句话会怎样想。”


此刻魔世开启了,默苍离在战争中使用了亡命水这种类似于三次元有极大威胁性而被禁止使用的核武器,生灵涂炭,人命轻如草芥,被牺牲被利用被辜负,正如《羽国志异》中策天凤一般的行径,俏如来开始怀疑他的师尊了。即便之前冥医一再拜托无论情况如何都要相信他的师尊,而结局至今俏如来对于当初的承诺早已食言。面对天下苍生面对无数无辜的性命,出身佛门的他如何能忍见自己的师尊一再无情无义,一再轻贱欺骗中原群侠。直到群侠反叛,他仍旧在伪善的情感中任性任为,就好似铸心之局最后他质问默苍离为何逼他杀自己的师父,“你也是我最敬重的师尊啊。”
虽然看清了默苍离所布之局,却无其他选择的余地,原本关于解药只要默苍离交出就可以消弭怨愤,但除了解药,默苍离还将自己扮演成不顾他人性命只求权利的坏人,这样的人还能得到群侠的宽恕吗?毕竟默苍离不是史艳文,当初史艳文还能被解救,而现在默苍离丝毫不给俏如来选择的机会,求死之心在墨狂这件利器中显得尤为迫切。就像当初灵界封印事件一样,俏如来的伪善和无路可行的窘迫造就了史家人命运悲剧的上演。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8-31 00:44:00 +0800 CST  
其三,羁绊。关于杏花君,我原先想写朋友,友情,或者信任,后来都被否定了,就在前一秒还是情义论定,深深觉得不妥,情义这东西太泛滥了。后一秒恍然间自己或有所悟般,看这几个词中的联系,叫什么呢,原来是羁绊。


羁绊这个词在国文中描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少用到的,汉语字典里亦未收录此意,多表示束缚的意思。表示情谊紧密这种用法只在日本或者台湾比较多见,最让国人所知的大概就是火影中关于羁绊的阐述,这也是我想到这个词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来源。
所以在这里用羁绊一词,特指默苍离和冥医杏花君的关系,不作其它用途。


冥医在剧中的表现算是很丰满的一位角色,他的故事可以独立出来分析成文,同时他在默苍离的故事中所扮演的身份起到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作用。这样的角色我将其定义为【一角两位】,当然这个定义是不严格的,只是为了说明他对默苍离的存在是必须的,而他自己又是可以独立的,这种矛盾却融洽的关系。类似这种关系的角色可举例剑雪无名与吞佛童子,楼无痕与柳生剑影等,以助于理解。而前者对后者的作用便是诠释补充和引导。此处不作过多讨论,该有的讨论已经散布在文中各处了。


冥医与默苍离第一次出现在观众眼前,两人间的亲密关系(甚至人物性格)是通过一段对话来体现的,这段对话很是巧妙,特摘录如下,不作拆析:


杏花君:唉,又在那里擦镜,每天对着那面镜擦啊擦的,照了可有变得比较美?
杏花君:唉!不理我,好啊,枉费我为了你甘愿放弃一笔大买卖,白白送俏如来三粒药,你现在竟然不理我!好!(拿出算盘)这次,我若不跟你这个闷葫芦将帐算清楚,我就跟你姓。
默苍离:你我之间,还需要分彼此吗。杏花。
杏花君:住口,别叫我的名字喔。
默苍离:何必见外呢,杏······
杏花君:你再说一次,我就跟你翻脸!
默苍离:你脾气这么大,我怎么敢收你做义子。
杏花君:你说谁要做你的义子啊?
默苍离:你都主动说要跟我姓了,我当然要收。
杏花君:收你去死啦。而且不管是左看右看还是翻过来看,都是我年岁较大,我收你还差不多。
默苍离:收一个长辈为子,也是我刚才为难之处。
杏花君:啊你你你,不要跟你练疯话啦。


这是默苍离在剧中唯一一次说笑的剧情。从这段对话中可以看出两人确实是不分彼此,至少清楚对方的习惯。在三弦的编剧座谈中也有提到冥医之所以喊默苍离为苍离,是默苍离自己要求的,就如在雁王的记忆中,冥医喊默苍离为策天凤。不论剧中剧外,默苍离的真名从未出现过。


这样算是为默苍离这个人物标注了基本信息,也就是最初提到的冥医将默苍离这个人物带入了整个故事的架构中。随着剧情的发展,两人深厚情谊的表现越加明显。第一处便是医患线,冥医对默苍离推心置腹,说出自己的往事。默苍离唯一一次使用武力救人以及唯一一次劝说安慰他人,都是在这条线上展现的。及至医患线收尾,冥医问他“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啊?”默苍离毫不迟疑的回答“朋友”。第二处则是魔世线,默苍离说冥医是他“最后的战友”,“你一直都是最了解我的人,也知道我的理想。”


那这“最后的战友”是如何发生悲剧的呢?从头开始说起,便是《羽国志异》中最压轴的谜题霓霞之战的真相所引发的。从剧中可以知道霓霞之战是没有写完的,为什么没有写完?真如双智首会时默苍离所说“情节太过离奇,作者也无法善了手尾,所以草草带过”吗?在后来的剧情中可以推敲出答案并非如此,而是九算甚至是雁王都不清楚霓霞之战的真相。为什么会有这个推论,来由便是冥医看到《羽国志异》在士兵中流传而不顾伤患去找默苍离,率先说出自己的想法“应该早就想到,当年的霓霞之战······”,默苍离说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原本我以为这个真相是指墨家传承的真相,但是在雁王的记忆中,冥医见到雁王时问他“他(策天凤)人在哪里”,而不是问墨家的事情,便可推出冥医并不知道墨家钜子真正的责任。由此即可明确此处的真相与墨家没有联系,那么观看前后剧情就可确定真相只能是指霓霞之战了。即便这样推断,本人依旧觉得证据不足,三弦给出的线索不够用,但剧中既无可以推翻此点推测的证据,而又有支撑此点推测成立的要素,便可以让本人厚着脸皮说事情确实如此了。
默苍离当时正在布置诛魔铸心之计,做的足够狠绝。为了让帝鬼入局,将几乎所有能动用的可以漏出破绽的人事物都算进去了,当然包括他自己。唯独冥医是这个局中的特例,只要冥医能够早点看出默苍离的打算,他就可以改变整个局势走向,然而事实是,待到他真正看破默苍离的意图,已经无力回天了。默苍离是个不在意生死的人,他知道俏如来重情,清楚冥医知道真相,而诛魔是墨家钜子的责任,所以如果铸心之局不成,俏如来应当死在天掣峡,而冥医则“实在应该死在葬骨岭”。但是既然俏如来没死,铸心之局还差最后一步“身败名裂”,此时冥医发现异常,要阻止默苍离,一向性情冷淡的默苍离一剑弑友,造成了“恨我吧,像所有人同样”的情义悲剧。


然而这样的悲剧只是表面,真正的悲剧冲突乃是冥医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改变默苍离,影响默苍离的处世态度,直到默苍离刺他那一剑,他痛苦的说着“因为我没有想过,这一剑会是你亲手刺下。”及至默苍离死去,他醒来发现自己活着,抱着默苍离的尸体大哭“你讲你的病不会好了,那你为什么还留下我的命,没牺牲我,你的病,终究还是好了啊。”剧情到此才展现它实质的悲痛,将台面上所有的痛楚归结为一点,引人深思的同时让人心绪涌动。
这种悲剧是建立在长久相处彼此影响的路程上来说明的,如果单纯的以一个路人角色来表现就不会有这样的戏剧性冲突。此时的悲剧更是表现了冥医对默苍离这个角色诠释的终极意义,到后来冥医死时再遇默苍离的情节只能算是可留可删的叙事,那段剧情的作用拿道友的话来说是官方给观众发的玻璃渣糖。


曾有道友问过默苍离为什么没杀冥医,三弦给的答案是“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目的是阻止冥医,达到目的就好。”从这个回答可以看出,默苍离做事还是理智的,而不是心性改变才留下冥医活路。然而由于剧情的发展,三弦这个答复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因为剧情真正的表现力已经脱离作者自己的掌控了,作者原先的理由已经不足够来解释这个人物的内涵。


最后关于羁绊,此处我只是顺了个中关系稍作阐述,没有详细评论,因为一旦写起来,非得写上万来字不可,道友若有想法,可陪讨论。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09-14 13:12:00 +0800 CST  
其四,虚无。人性的虚无是最为可怕的东西,因为虚无即空洞,将人变为没有着根点的浮萍。不信任乃至怀疑,放弃乃至糟践都是虚无可能产出的东西。就如萨特所言的“他人即地狱”和“自欺”的问题。默苍离就是陷在虚无中的人。他对他人不以友善相处,性情冷谈,少言寡语(杏花君除外,上文说过杏花君是诠释补充引导的作用,同时也见证了默苍离的转变),对自我感到绝望想死却劝导杏花君直面过去。


为何剧中没有提及虚无的问题,我却以虚无来说明默苍离自身的悲剧呢?默苍离出身墨家,应当知晓墨家有一种思想叫“天志”,遵从“天有赏罚善恶的意志”这一说法。做了坏事一定会受罚,为善一定会得到奖励。但在默苍离那里却没有天志思想的表现,即便天志只是作为兼相爱交相利思想的支撑论据,反而有“天意,天意,或者天是故意”的慨叹。从这里可以看出剧中的墨家思想并未完全承接战国时期的墨家内容,而是进行了删改和简化(将在第三点讨论),墨家钜子失去了他行事的理由却身处不得不为之的尴尬境地。因为没有神明的存在,有罪恶感却无赎罪一途,亦得不到救赎,便直接导致了虚无感的出现。尤其是身处乱世的人,颠沛流离的旅途动荡难安的生活时刻腐蚀着期望求仁得仁的人心,此时虚无感一旦出现将会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他的余生,除非遇到大机缘,不然这种无从着力的失落可逼人进入死途。藏镜人就是一个例子,不过这个例子是积极的,是没有激活的,因为史艳文和千雪孤鸣的存在,特别是忆无心的存在,让他不至于疯狂。


默苍离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根植于墨家两千年的传承,始自于琉璃树上的第一串琉璃,也即默苍离师父的性命(见编剧座谈会),表现于默苍离出场的拭镜特写和望树沉思之状。无人理解,亦无人倾诉,在“寂静无言”的沉默中伪装成他人不可思议的难以猜透的目的,“就因为墨家?”冥医如斯质疑。岁月曾几经流变,默苍离是否有过不再孤独的感受,无迹可查。而孤独在其离开羽国来到中原后已经深重,成为自身摆脱不掉的病理桎楛,“我想死”“我的病已经无药可医了”。“孤鸿寄语默苍离”也成了他为数不多的直白自身情感处境的话,孤独的堪堪将言语寄思于苍茫天地间单飞的鸿雁,自己只是一位沉默的离人罢了。
既陷在虚无的深渊中又为无限放大的孤独所擒获,其结果便是对人性的失望,不信任甚至放弃成了行事的主要考虑方向。表现特点为人的工具化认知、恶心症状与情感的漠然。


在正剧中并无明确说出人的工具化意思,只可经由事件来推测工具化认知的倾向,直到有位道友指点我去看有关《羽国志异》的大汇演,我才敢确定此特点的存在并非情势逼迫下的巧合,而是由来已久的思维特性,即此次汇演中,出现于雁王梦里的默苍离所说之话“失敗品也有它該當的歸處”。观照默苍离的布局机要便能推测出此点认知。如灵界周围三百里的百姓,仁人志士的中原群侠,苗疆战力,俏如来,冥医,他自己。


灵界周围三百里的灾难是魔世甫一解除封印入侵中原而带来的,俏如来曾说“魔灾扩增一里就会有更多的村民受到波及”,默苍离给的回答是“那就让他们死”。为什么已经进行了村民疏散的行动,却不进一步解救其他的受害者?由后来剧情可知,是为了探测魔世兵力的底线。如果情况已然发展到无从阻止的阶段,那就顺势应变,“沒甚麼是不能被犧牲的”。
其他布局处理亦有同等思维所引导,这种思维也成了罪恶感发芽的土壤。


恶心症状最直接的表现乃是默苍离与北竞王的对话,“你的咳嗽声令人作呕。”
这里的设定虽有违背医理知识,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默苍离所作呕的并非咳嗽声,而是北竞王的伪装,是人性的虚伪。所以我说的恶心症状并非在医理上表明默苍离的行为,而是在个人的自我认知中来说明默苍离对人性黑暗面既不能挣脱又满是排斥心态的恶心。


双智首会时,默苍离曾说“人心与计谋同样,虚虚实实,真伪难辨。”此句不仅回应了温皇对他师徒二人言语挑拨的无用,同时表明了自己看待世人的心思,“他若太过信任与我,反而显得痴愚了。”对后来默苍离人际关系的悲剧更是一语成谶。
虽然默苍离“不在乎”他人的看法,“恨我吧,像所有人同样”,对人的多面性具有很好的心理认知,但这种认识并没有导向良好的处世观,反而层次鲜明的终结于人性的劣处。俏如来作为他的徒弟并未表现大的错误,而且处处有着可赞赏的成长,默苍离却不曾为此口出赞美之言,不仅不赞美,在剑影魔踪中更表现出冷漠与不关心,却在俏如来愚钝之处紧逼不放,“那这三百里的居民,便是因你的无能而死。”“做不到,就自尽”等言语无不直戳俏如来的性格软肋。尤其是面对帝鬼时,毫不掩饰的将人所带有的自以为是的尊严踩踏为“愚蠢的气息弥漫整个中原”的不自知下场。当然这几点表现都不是剧中的重点描述情节,真正具有突出黑暗面的性格特征乃是默苍离对中原群侠行为的应对办法。
在某一方面中原群侠占据着剧中道德制高点的位置,将真善美的道德约束提高到法律才会有的效力,但正是这一种处境才使得他们身上保有极其深刻的反讽意味,这种意味也成了道友讨论时意见针锋相对的关键,但却从未见得这一关键为众人所愤慨,更多的注重都在于,像默苍离对北竞王所说的话一般“你的话术仍是不及格”,表面上拐弯抹角的圈套。


圈套的揭破点乃是默苍离的下一句话“我的回应只有一句,我有解药。”为什么说这一句是揭破点呢?看作者下一笔的描写就知道了,乃是群侠的愤慨以及责骂,亡命水之用导致许多人深陷怪病不能救治,而唯一有解药的却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暴露的当下难逃罪责,“将他杀掉,杀掉啦”。
“不行啊,我喝过救命水了,会死,会死啦。”
“俏如来啊,我们现在只能依靠你了,你要大义灭亲啊。”
人都是怕死的,这恰是默苍离看的最透彻的一点,从最初的与魔世之战,他同俏如来谈论与魔世开战胜算的几率时便有说到,“如果怕死,自然没有胜算。如果不怕死呢,一夫敢死,万夫莫敌。”


这里就知道为什么说北竞王话术不及格,北竞王不能掌握人的软肋,只是一味玩弄舆论又怎么达到必杀的结果呢,最后还是默苍离自己表现的利欲熏心才使得群侠在怕死之际多了一份杀死他的理由。此处正是反讽表现的时机,他们朴素善良爱国嫉恶如仇,没有豁命一搏的勇气,胆怯怕死犹豫不定。及至后来默苍离利用自己之命引诱帝鬼更将这种反讽深入到了极致的讽刺阶段。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10-03 21:19:00 +0800 CST  
正是这种虚无中产生的恶心症状与形势布局下奇妙的契合造就了默苍离对情感的漠然。真的一如自己所想,如果不出现当下的情况又要怎样解释他们的行为呢?唯有已经认知的东西能为他们的不自知开脱。


双智首会时(这真是非常重要读剧本桥段),两位或能惺惺相惜的智者曾有如下对话
“我明白你的孤独。”
“因为你我是同一种人吗?”
“然而方向不同。”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会是不同的方向吗?”


为什么温皇会认为是“那个女人”致使默苍离改变的呢,我故作聪明的推测这和温皇身边的凤蝶有关,看过新剧或者看过三弦曾说的一句话就不难明白这个推测的由来,以及三弦是否曾想写默苍离确实喜欢霓霞公主的剧情又将这个剧情极大可能的转嫁到温皇身上都让人不难联想。(插一句,三弦说过“三角恋有什么不好”。但世人皆喜欢忠贞不二的爱情,所以啦,温皇对凤蝶的情感虽然是复杂的,为了照顾到人气?!!!被拍飞,为了照顾到温皇的人物形象塑造,两人的剧情很难涉及到爱情。)
所以温皇才不纠结于默苍离的回答,“将话题转会那本书吧。”(貌似跑题了,被拍飞)


默苍离的回答如此“《羽国志异》记载了策天凤在羽国的经历,也记载了那名女子,但默苍离就是默苍离而已。”
如果这段对话还不能表明默苍离对情感的漠然,那么在之后俏如来质疑《羽国志异》中霓霞公主的结局时曾对默苍离说过“她是最爱策天凤的人啊。”
默苍离如是回答“或许策天凤并不爱她。”


如何判定这两句话的真假呢?其实这不重要,因为这很符合三弦的智者应有的路线,他绝对不会告诉我们答案的。而本文的目的也不是辨真伪的。本来这种爱情的出现可以不用描写,描写出来最多添一点人情气味,杏花君的存在已经达到这种效果了,公主这个女性性别完全可以抹去,写成雁王胞弟啊重要的亲人啊都足以表明霓霞之战的残忍,都能将雁王逼入如今的地步,都能推动剧情发展到如今的场面。微妙的是这种爱情的处理不仅不能够被替代,在默苍离的孤独中将其渲染为人性缺失原因的立场,更深化了默苍离陷入虚无中的彻底程度——在动荡不休的时代中,人渺小到握不住一丝可称得上拯救的东西。一切如梦幻泡影,“后悔有什么用,时间不会回头,过去也没办法改变,但你还有未来要面对。”


对情感的漠然症结归于无时不刻的讨论着人性,默苍离就是他自己,是个人的,不为别人所存在所影响的,策天凤亦是同样。所以到直至结尾杏花君以为自己可以影响默苍离早已板上钉钉,是无用功。三弦在默苍离身上着重讨论的是人与时代的关系,其他都是附属之物,包括时代,人才是这个关系中被着重描绘的。所以默苍离不杀冥医的理由“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目的是阻止冥医,达到目的就好。”就显得顺理成章毫无刻意的掩饰。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10-03 21:20:00 +0800 CST  
但是这种情感的漠然是否具有持续性或者说是否一贯始终呢?而且同样为墨家“一视同仁”的理念所支撑吗?(这里的一视同仁原本出自儒家思想,细节可以不必追求,只取剧中用意,而非历史上的情况。)从他对杏花君的态度,“或”这个可能的用词,即可看出并非意志坚定的持续观,而是矛盾的。这种矛盾的直观体现在一个行为上,即拭镜。


魔世入侵以后默苍离就不曾再有拭镜的动作了。(我不得不佩服操偶师的或者难道是导演的要不然就是剧本里着重用红笔强调的选择,没有让拭镜动作伴着默苍离一生。)


拭镜是在虚无的混沌不明的孤独中认清自己,是排除其他可能干扰因素的行为,明心见性,就如他对杏花君所言的“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吗,需要我借镜子给你吗?”不再拭镜即表明心性已定。终路已至,即便残忍,亦不更改。最后一次拭镜,仿佛是为了看清自己当下死决的面容,坚毅从容,毫无疑虑,从此而后,铜镜便转化身份成了他战斗的武器。而这把武器是为了斩断罪恶(帝鬼?)才出现的。


再有就是医患线时,他说杏花君是名好医生。前面说到三弦为默苍离不杀杏花君所做的解释已经不足够说明这个人物的内涵了,意便在此。默苍离耗在虚无和孤独中是一场自我性格的悲剧,而当他赞美杏花君的医德,收俏如来做徒弟时已然将这种悲剧深化为自我救赎的地步。这种救赎已经成为无路可走的抉择,只能向至高至美最原始的“慈悲”进行索求。某个方面来说也是悲剧的,就如同他说“只有史艳文才能成为史艳文。”
史艳文其实是一个悲剧人物。




信仰的缺失与矛盾,直到无从脱离的无从减轻甚至消逝的罪恶不堪重负后,在心灰意冷“我想死”的绝望中遇到具有“慈悲渡世大愿”(三弦用语)的俏如来,终能“抛弃墨家钜子的身份以及在羽国的过往,从此再世为人。”成为名副其实的英雄。
如果不是戮世摩罗的出现,默苍离这个英雄的故事肯定还要继续下去,只可惜唯一可以证明他是英雄的俏如来被丢入魔世,历史也由此被翻到其他故事中。


关于“历史与英雄”的关系思考,而不是智者形象塑造的考量,由三弦的零零散散言谈中最早可以追溯到武君罗喉的编剧漫谈,“我几乎以为我不可能有机会写到”“罗喉的出现,对我真是一大惊喜。”
对于罗喉我不多谈,只谈其中的默苍离。
默苍离的英雄设定和罗喉几乎如出一辙,都是“一个埋葬于历史下的英雄。”当然默苍离并不能从表面看待,在三弦从字面意思讲述了或者认清了自己关于此点的思考后,在默苍离身上就是着手将其作为宏大的历史观背景来写人物。
“历史是什么?
我们没有时光机,所以无法回到过去了解真相,所有的盛世乱世只是史书上的一篇记载,所有暴君明君也不过是史官笔下的几句文字。研史者自然要从各式各样正史野史的夹缝中摸索寻找真相,而写出来的真相是否就是确实的真相?”


所以《羽国志异》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即便知道了默苍离的终路,我们是否能够得到所谓的真相?尤其是英雄的历史又要如何判定呢?我记得拉斯柯尔尼科夫曾与人讨论拿破仑三世的行为,我们在讨论默苍离的争议性时与之同样,内容却差之千里。
我如何确定默苍离选择成为英雄的呢?原本只有剧中的几点可以证明我的推测,同样是依靠一位道友的指点,在《羽国志异》的汇演中,看到雁王说“师尊选择成为英雄,不好吗?”这一句才敢确定。雁王的英雄观不作讨论,只是单凭这句话出自三弦之手就可以明白主旨所在之处了。


默苍离不同于玄之玄,成为名副其实的英雄,来源于两处剧情。第一处是俏如来问他救命水是什么,他回答“救命的水,救你,救中原其他的人。”并没有提到“救我”,而后来的“恨我吧”,在同一层面表现了默苍离知道乱世之中英雄与历史的关系,并且“不在乎”,这也是他与温皇不同的原因。所以上文说温皇不理解默苍离,正是未曾想到此处。第二处是默苍离问俏如来“现在各有男女老幼十个人染上恶疾,但你的手上只有七粒药丸,你要怎样救?”俏如来还是慈悲的,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说“抽签吧”,要知道这里抽签吧表现了一种统治者的味道,但这不是本文讨论的。默苍离便说“十个人可以抽签,那十万个人呢?”在动荡不休的时代中,当你握有权利,你还能遵从其他人的意愿来谋求福祉吗?旦夕祸福已容不得多余的思考。英雄总是伴随着杀戮和怨愤而生,这便是默苍离的觉悟。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10-03 21:21:00 +0800 CST  
③墨家的殉道者,默苍离的历史性,救世主义下的牺牲品(因为太繁琐了,以下简化处理了绝大部分,几乎少有分析,虽然之前的文也被我简化了很多)


为什么金光会写墨家呢?三弦有言“墨家的想法来源于秘密结社的作品(本人没看过),如洪门之流,搭配中国国学,加上具备侠义精神的墨家很符合我们的要求。”
于是墨家钜子默苍离承接了一个非常巨大的使命,即将墨家引入金光的剧情,成为支线的一部分。同时他也背负着剧中墨家最基本的理念,成了情理之中可悲的殉道者。


可悲之一:剧中墨家沉默两千年,期间未有作为,反而衍生出墨家掌权由谁来制止的杞人忧天思想。如果墨家想有出路,必然不是沉默与历史之下,而是教化。若没有教化,又怎能为自己谋得延续性?此为剧中九算分歧之处。
可悲之二:墨家势力庞大,分布九界,却或内耗不断,或默不作声。钜子成为教条最忠实的信奉者。若不是重情的剧情表现,默苍离也只是一个迂腐顽固的墨家钜子罢了。
可悲之三:墨家钜子的血继传承。钜子之位非弑钜子本人不能得之,墨家传承了两千年,两千年间因此死了多少师尊,经历多少“逼我”的情境,却无人打破自残的此点,就连剧中的九算亦在此点上执着不已,默苍离成了血继活脱脱的事例。墨家传承早已演变成悲剧的历史长河。


那么默苍离又有何历史性可言呢?
我们就要回到三弦的历史观了。“在历史、英雄的命题当中,宿命总是不可缺的悲剧一环,我无意在此免俗,因为历史总是不停重复着犯错的轨迹。”
默苍离成为殉道者亦是宿命之轮的驱使。两千年前墨家因封印魔世而沉默于世,直到默苍离这一代,魔世蠢蠢欲动,墨家才浮出水面。默苍离承接了这个宿命,一直伺机待发,并无意破坏两千年的规定,但他是否有限制九算亦同样处在这个宿命中呢?并没有。
他之所以与九算内斗,原因之一是他们握有权利而心术不正,尤推玄之玄和忘今焉。原因之二是九算要取得钜子之位,处处与之针对,但九人之中却无任何一人能担此重任。此处内斗不过保证了墨家作为正道最基本的行为标准。


其历史性的具体体现有二。
其一默苍离顺势而为,趁魔乱将墨家推上历史舞台(远比玄之玄要早许多),一呼百应,造就俏如来这位乱世英雄,民心所向。
其二他是三弦描写人性时所做的中间取舍。从寂寞侯的“天下止武”武力的存废开始,到罗喉三段人生的归宿,及至魔王子对道德的彻底反叛,人性是否找到它的出路呢?答案是无。前面三位几乎都在尝试破坏最根深蒂固的东西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杀戮摧毁成为最有力的手段,结果是什么呢?是失败,是行不通。如同《叛逆的鲁鲁修》以及更多作品所要探讨而一无所获的结果相同,最终只能归结于不可见的未来。默苍离正是这种归结于未来的处理。相比之下,《浪客剑心》有着更深刻的含义。


伴着历史之论而来的必然是救世主义。
剧中的墨家已经剔除了自身教学的思想,不再是改化时代的思维,探寻时代的出路,转而与诛魔之利勾搭,成为救世主义下一只庞大的深有历史渊源的理想队伍。以及后来出现的地门、元邪皇的目的都是与此同出一辙,救世,“救你,救其他的人”。这种救世最后无疑都遭逢破灭的结局,或是死亡,或是退场,乃至最可悲的无用武之地沦为一则笑话。默苍离则成了这救世主义下的牺牲品。
无论三弦写的是什么,他都着重于人性的描绘,对历史反思的表述力不够,也可能是布袋戏局限的关系,无力表现出时代之洪流,一国之沧桑,只可展现出人之悲凉。他像所有探寻本真的作家一样抛出问题,利用留白的便利让读者自己找寻答案或者出路,“是你问我问题,要我连答案一并奉上吗?”




④施害者与受害者的位置对调,脸谱化的错位
施害者是什么?是那些有权利有能力的人,受害者则与此相反是小人物是平民。中国文学发展到一定阶段是以小人物的塑造为主流的,而不是大侠智者,更不论仙风道骨之上仙。而由于武侠文学的兴起,乃至修仙文学的潮流,小人物逐渐不再为浓墨重彩的对象,类似于《凡人修仙传》中的凡人已不受追捧,替代他的是拥有深厚背景或沦落街头或神秘非常等人物。施害者一改以往单纯恶或单纯善的面目,成为作者手下着重进行复杂塑造的设定,出现矛盾纠葛等类似于常人的心理,受害者却应运变为施害者形象的点缀,再不具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等面目。这种位置对调其实是对历史或者时代无从握定的惶惶不安情绪所引导出现的,这个时代需要英雄的呼喊无处不在,崇拜成为时下浮躁人心的消遣,再也没有对自我认真的反思。某种程度上是应当节制的行为,毕竟作家本人都没有思考周全,还指望一群追捧者从中找到指路明灯吗。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10-03 21:22:00 +0800 CST  
感谢那些一字不落看完的道友,因为实在太长了,虽然缩减了很多,但依旧长的很,需要很多耐心,真是多谢

楼主 一曲送遠無夢生  发布于 2016-10-03 21:26:00 +0800 CST  

楼主:一曲送遠無夢生

字数:15009

发表时间:2016-08-28 11: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1-19 13:25:24 +0800 CST

评论数:17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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