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我不幸地生了一场大病。
然而我必须以最好的状态继续工作，不然我随时都有辞职的可能。加上<M.E>在近期有一场重要项目，宫洺将这重大责任交付给我，也有一部份是想看看我的能耐。这使我不得不熬上好几天的夜才将企划书做好。把企划书打印好以后，我提起十二分精神将企划书交给宫洺过目，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我还是很不舒服，头晕呼呼的，高烧不退。
正当我到周崇光家催稿时，他开门的那一剎那，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这么晕过去了。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渐渐恢复意识，旁边坐着的是周崇光，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问我感觉好不好，还说当时我晕倒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死。
于是我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你终于知道你在截稿日前一天没写好稿子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了吧？」

他一脸严肃地说：「妳能不要这样亏待妳自己的身体吗？」
我回答：「放心，死不了。」

等到了晚上，南湘和唐宛如得知我住院的消息后哭着跑来医院，我瞪了周崇光一眼，表示为甚么他要告诉南湘还有唐宛如？
他耸了耸肩，表示他不知道。

「宫洺说妳住院了。」南湘红着鼻子说。
我扯开嘴角勉强地说：「没事啦，明天就能出院了。」
唐宛如听了就「哇」地一声大哭，完全不管周崇光还在。她抽噎地说：「顾里离开了，林萧妳为甚么还要这样死撑着自己？」
单人病房里陷入一阵死寂，除了唐宛如的哭声以外。

要是顾里没离开，她现在肯定可以让唐宛如闭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不光是我，南湘和唐宛如都很想念顾里。没有人知道她甚么时候会回来，也没有人知道她会不会回来。

我们都想念顾里。

只是我们缄口不提她真正离开的原因。

顾里离开了一年半，我们唯一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是-----顾延盛死了。
我不知道，没有我们在身边，顾里还会不会将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望着窗外，又是一片红叶落下。
顾里，我好想妳。

宫洺时常带着我和Kitty应酬，我负责挡酒，他们负责让客户签下合同。几乎每天，我不是满身疲惫，就是浑身酒气的回到家。
然后洗完澡以后我才敢躺在床上。

如此接近自虐的生活方式在某一天我们亲爱的南湘小姐再也看不下去，于是她走了过来，在我工作的时候抽走我的咖啡，然后递给我一杯热牛奶，说：「林萧，妳别再喝咖啡了。妳再喝下去我都觉得妳快成了第二个顾里了。」
我接过牛奶，喃喃地说：「南湘，顾里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一大段的历史被我修改，我不晓得结局是不是也跟着被修改。

当我走到宫洺面前时，他平静地、简单地将文件推到我面前告诉我他要收购盛古，并且这项任务交由Kitty还有我负责，由我去说服顾里答应这份合约。
我接过文件，以同样平静的口气说：「好的宫先生，我们一定会完成您的要求的。」
因为这正是我所要达成的目的。

这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相信，再过不久顾里就会回来，看见那个足以和她并肩的林萧。

顾源准备要订婚了，对象是袁艺。当他跟袁艺手挽着手将请帖交在我手上时，我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一丝喜悦的表情。我知道，他还是爱着顾里，他也放不下顾里一人只身到美国。但是叶传萍的施压不得不让他屈服。

这一天，大晚上的我的手机发来一条短讯。
「林萧，我想我们必须见上一面。」
我瞄了一眼发件人，接着抓起钥匙和钱包准备奔出了家门。这时南湘从房间走了出来，看我慌慌张张的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妳这是要去哪里？」
「简溪那个浑蛋回来上海了。」套好鞋子以后，我跑了出去。
唐宛如刚洗完澡出来，边擦着头发边用嗲嗲的声音说：「林萧这是要寻找她的春天了……。」
南湘毫不犹豫地跑去厕所狂吐。

晚上更

12点准时开更

「说吧，你找我是想干嘛？别跟我说你叫我来只是因为你想叫我请你吃烧烤。」我冷冷地瞪着前面着这个狼吞虎咽的男人，席城。
「我是来告诉妳，在这个世界，除了妳跟我以外，还有第三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席城嘴里含着一块牛肉含糊不清的说着，想来他是真的饿了很久。
「你也是跟我同时空的？」我惊讶的提高音量站了起来，「你唬我吧？」
席城朝我招招手，意示要我坐下来，「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但是后来我发觉妳跟以前不太一样，于是稍微偷调查了妳。不过话说回来妳不是跟顾里挺好的吗？为甚么要让她走？」
「我知道她会回来的。」我拿起旁边的啤酒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温度让我紊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下来，不过我对席城的话还是处在一个半信半疑的状态，天晓得他会不会拿这种事情利用我威胁到顾里。
席城像是知道我内心在想甚么，于是他说：「妳放心，我这次来只是想要挽回南湘，没打算要害妳们。」
我的大脑转了一下，突然发现有一个地方不太对劲。
「不对呀，你不是早死了？」
「我比妳早穿越。」席城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
「那你为甚么不去找南湘？」
「没脸见。」席城拿起一串刚烤好的羊肉串吹了一下，接着往嘴里塞，「这家烧烤店果然名不虚传。」
「你也知道你没脸见她啊？」我白了席城一眼，严肃地说：「我警告你，最好别给我整出什么么蛾子来，不然我把你的皮扒了。」
「穿越来的果然不一样。」
「你甚么意思？」
「妳不觉得妳比之前更强势了吗？」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做过那些垃圾事情。」我没好气的说。
席城沉默了三秒，然后灌了一口啤酒，说：「这些事情我很抱歉。」
「要是抱歉能解决这些事情，我跟你就不用穿越了。」我往架上放了支鸡翅，然后抹上这家店的特调酱汁，不一会儿香味便窜进我的鼻子里，这家烧烤店果真如席城所说的一样好吃。
「顾源也是穿越来的。」席城转移话题说。
我把鸡翅翻了个面，事实上，我也不那么意外。
「嗯。」
「只有我们三个穿越，其他人不是。妳千万要记得，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不然我不晓得日后会变成怎样。」
「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我把鸡翅夹起来，放在盘子上慢慢把骨头剔掉。席城拿竹签稍微比划了一下，然后说：「随时，但是我们三个人当中一定会有人死，不是病死，就是出意外，在要不就剩最后一项。」
「哪一项？」我问。
「被打死。」
我冷笑了一下，说：「要被打死也只有可能是你被打死，你自找的。」
席城拿起啤酒仰头一口气全干掉，然后重重地放在桌上，「啪」地一声巨响。所幸店里一片吵闹，这巨响倒也没引起太大的骚动。
「林萧，妳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少来。」我坚持不信，「我没死，不像你跟顾源。」
「林萧，妳应该清楚的，从妳穿越回来的那一刻，历史注定被打乱。」
「你跟顾源就不会打乱？」
「不会。」席城微微苦笑，「我们是已死之人，死过一回，顶多就是让自己不再重复同样的死法。林萧，我们改变不了死亡，我们都得面对，但是我们可以避免那些原本可以没有的遗憾。我知道，顾里的死对妳来说就像是结束了妳的人生，可是妳有没有想过，这也是妳人生重新的开始------」
「够了席城！你别跟我说甚么人生开始结束的。」我硬生生地打断他，「我不会让任何人死，一个也不会。」

晚上12点准时更文，会有人等吗

席城邪魅地笑了笑，递给了我一张名片然后说：「我跟宫洺说清楚了，妳如果想好了就来找我，随时给妳进行特训。」
我接了过来，然后掏出钱包塞给了席城一迭钞票，不放心地说：「我得先走，不然南湘会起疑心，还有，不准跟任何人说我们见面的事情。」
席城点头答应。

我翻了名片，背后写道：「这是属于妳的时代，却又是妳无法掌控的大局。」
一场意外的穿越，引来失控大局。
是飞蛾扑火，成万劫不复。

拿回宫洺放在干洗店的礼服回到了<M.E>，我正巧碰见准备去开会的宫洺和Kitty，他们依然是那一成不便的笔挺的黑西装，只有站在他们身边，我才晓得我自己究竟有多渺小。渺小到连一粒砂尘都不如。
面对上司路过，基于礼貌，我还是小声地、低头喊了宫洺一声：「宫先生。」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Kitty，妳先帮我处理下一季的文件。林萧，妳等一下到会议室。」
「好的宫先生。」我跟Kitty异口同声地说。

我把东西放在我的办公室里，顺便把取回来的那件礼服挂在了他的办公室的衣柜里。

看了看时间，九点三刻，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着文件夹，朝会议室走去。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宫洺已经坐在会议桌上开会了。

他穿着GUCCI的修身西装，浓郁的黑色。衬衣领口上，那根白色的领带以一种巧妙的方式扎起来，我记得在时尚杂志上看过，是今年流行的领带的最新打法。

我小心地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并且向客户介绍自己：「您好，我是宫先生的助理，林萧。您有甚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会一一向您说明的。」

过了几秒钟，对方那个叫Ken的中年男人问：「那你们这一期的广告别册，用甚么纸张和工艺呢？」

宫洺回过头看我，我忙不迭地翻开数据，核对了两遍之后，说：「是用唯美超感E402，140克的纸。」
对方反问我：「我又不是纸厂的人，妳和我说型号没有任何意义。妳说的那种纸，到底是甚么纸？」

我扬起职业般的微笑说：「钟先生，您记得你们曾和《VOGUE》杂志2007年合作的那一张2008春装广告内文折页么？」

Ken探过身子，说：「几月份的？」

「《VOGUE》2007年12月。那个折页的纸张就是唯美超感E402，但是那个是100克的，我们这次使用的是140克，克数更高，纸张会更硬挺，所以对图片的表现也会更细腻。这个纸张的质感比较高贵，不像是普通铜版纸张，而同时图片细节的表现也更细腻。」我低头看了一眼资料，接着抬头补充道：「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在拿一份制版部的别册打样给您看一下。」

「那最好了。」
「好的，那我十五分钟内回来，您稍等。」

十五分钟之后，当我回到会议室时，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甚么的，Chanel公司所有的男人似乎都对我投以赞赏的目光。我故作淡定地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本手工装订好的册子，轻轻地放在宫洺面前。

我看见宫洺对我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竟觉得宫洺对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发觉。

我们永远都在崇拜着那些闪闪发亮的人。

我们永远觉得他们像是神祗一样的存在。

他们用强大而无可抗拒的魅力和力量征服着世界。

好比如我面前的宫洺，比如已经离开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的顾里。

但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们用甚么样的代价，去换来闪亮的人生。

旋转着的，五彩缤纷的物质世界。

等价交换的，最残酷也是最公平的寒冷人间。

晚点更文，你们猜顾里会不会回来跟林萧在一起

「林萧，妳不离开吗？」Kitty离开公司之前还不忘关心我一下，事实上她对于我今天在会议里头的表现也很满意，她甚至还跟我说在我进会议室之前她还担心我会不会有甚么突发状况，就连应对办法她都帮我想好了。
「我晚一点再离开，我有事找宫先生。」我说。
「那我先离开了，我今天晚上有事情没办法久留。」
「好，那妳赶紧离开吧！耽搁了就不好了。」
「嗯。妳今天在会议室里的表现还不错，宫先生似乎很满意。」
「谢谢。」我笑了笑，「谢谢Kitty姊妳这么关心我。」
「不会的。」她也笑了笑，那感觉是无害的，「不过，我其实也想和你说，我在你这个位置的时候，我刚进公司犯的错误，比你多多了。我那个时候每天都在哭，妳算蛮厉害了，能把错误降到最低，而且进步得很快。」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在我印象里无所不能的女超人一样的Kitty。她冲我挤了挤眼。

她转身走之前说：「林萧，妳要好好加油。」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内心涌动很多很多的感慨，不知道应该说些甚么。

曾经，我对着她做了非常多不好的事情，几乎每一天我都用恶毒的语言诅咒她和宫洺不得好死。

就像席城曾经对待南湘，只是我没有用暴力伤害她。

我痛骂着宫洺是杀人凶手，指着Kitty的鼻子吼她是帮凶，完全没有顾及他们心底的痛，我发泄的那些情绪，就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狠狠地扎在他们心底。后来，宫洺要她照顾着我，一切费用由他支出。

而她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一语不发。

之后Kitty搬到我家来，起初我俩谁都不愿意答应宫洺的建议，到后来，我也不闹了。刚开始Kitty是不太愿意跟我多谈话(我不晓得是不想还是不敢面对我)，但是她的生活方式像极了顾里，很多时候我会有一种顾里回来的感觉。一开始我很庆幸她没把她的头发剪成跟顾里一样的栗子头，没有改变那一成不便的烟熏妆，不然我极有可能会把她当成第二个顾里。

我极力克制的，除了对顾里的思念，还有，欲望。

生活上，Kitty算是蛮尽责的，除了做好她的工作以外，她还负责我的生活起居。
以她的话来说，就是「林萧我实在无法忍受妳这种懒散的人的生活方式」，所以除了洗澡以外，其他的部分她几乎帮我打点好，就如宫洺所说的「照顾我」。
然而我却不懂感恩，时常对她恶言相向，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
但是在某次我喝醉、Kitty也喝醉的情况下，当我清醒时看见我们赤裸地躺在床上时，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把她当成顾里的影子了。

我坐在床边披着浴袍望着窗外发呆，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吻痕，当然Kitty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她也很快醒来，看了一下四周和自己的身体，便理解究竟发生了甚么。
她起身穿上浴袍，淡淡地说：「我不在乎，林萧妳在乎吗？」
「妳让我怎么能不在乎……」也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太多酒，连嗓子都哑了，我的声音变得沙哑且哽咽，眼泪也唰唰地流下来。「我背叛了顾里！Kitty，是我背叛了顾里！」
「随便妳，我也知道妳一直把我当顾里。」她的口气非常冷漠，但近乎愤怒的说：「林萧，我不懂妳。」
然后她离开房间，走到厨房准备我们的早餐。

她不懂，在我心里，崇光算甚么？顾里算甚么？她又算甚么？

我开始痛哭，那是在顾里离开之后，我第二次大哭。
我想，

我们都回不去了。

Kitty不在乎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更不用说当我们上床时我喊得全是顾里的名字。只要是宫洺说的任何事情，她都会做。

虽然手段卑鄙，但是我心里上确实得到一些的安慰。
有的时候我会在顾里家过夜，她总会说：「记得回来就好。」
我总对她投以讽刺的笑容，然后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自私，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也没让任何人知道Kitty和我同居的事情，除了宫洺以外。

即便我知道这些都不该是Kitty应该面对的，但我仍恶毒的希望她可以继续承受这些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公平的事情。

在我每次像个神经病一样歇斯底里地对她发脾气要她滚，她总淡淡地说：「宫先生没说我要离开，所以我不会离开，除非妳可以给我更高的价格。」
我笑她犯贱，区区一个宫洺搞得像是她的神祗一样。

她无所谓地笑笑，说：「顾里对妳来说不也是一样？林萧，妳自己也很清楚，妳跟顾里，就跟我和宫先生一样。妳说，那种关系妳会愿意断？」

我咬紧下唇，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

这剧情恐怕有人要喷我了，先自喷，再默默去面壁

下班的时候，我刻意待在办公室等宫洺。因为我知道，他永远是<M.E>所有职员里最晚离开的人，当然，我等他也是有原因和目的的。
当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正埋头批改文件。

我站在门口，低声地说：「宫先生，我有事情想跟你说。」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跟席城有关的。」

他停下动作，笔尖上的墨水刚好在那一瞬间在纸上晕开了一圈不太好看的痕迹。


「我决定要接受特训。」
「可以，薪水照给。」
「在那之前我要知道你们究竟谈了些甚么。」我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把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嘴角勾起意味深明的笑容，「我应该拥有知情的权利吧？」
他神情淡漠的把活页夹轻轻阖上，然后抬头看着我说：「妳想知道甚么？」
「任何，跟我有关的。」我说。
「林萧，妳是我见过最不同的人。」宫洺也笑了，那笑容充满着很多我说不清的意思，是嘲讽，也像是对一个敌人的赞许。

「席城是用甚么理由说服你？」
「constantly即将面临的漏洞。」
「我不相信这种理由能说服你，宫先生。」我笑笑地说，还不忘后面强调「宫先生」三个字。
「林萧，我相信妳自己也清楚崇光喜欢妳的事实。」宫洺的眼神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成以往的淡漠，「我不希望他的性命受到任何威胁。」
「威胁？」
「妳真要为顾里好，就想办法强大自己。」说到这，宫洺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耐烦。
「我知道了。」


我知道，顾里在我心里变得不一样。我对她，再也不愿以好友的身分和她并肩。
迟来二十多年无法说出口的爱，仅仅用「友谊」将我们拴在一起，我想，顾里一直到死时最遗憾的大概就是没能和我好好地走到最后。

明明应该是我最了解顾里的才对，可是渐渐地我开始觉得顾里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顾里。
她倾尽所有的能力只希望我能好好地待在她的身边，然而我却一味地认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顾里，为甚么妳会爱上我？


妳究竟过得好不好？

回到家，我收拾着行李，对南湘和唐宛如说要出差一阵子，然后匆忙离开。

离开家搭上出租车，按照着席城给的名片来到了一栋山区别墅，这时席城和另一个女人早已待在别墅门口等着我。

「妳果然来了。」席城痞痞地笑了一下，转头对那女人说：「瑞沁，她就是林萧。」

我仔细地打量了那女人，穿着一身的黑色西装，扎着利落的马尾，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却难以掩盖她那慑人的气场和精致的五官。

「妳好，我是林萧。」我伸出手。
「瑞沁。」瑞沁也握住了我的手，不过她的手很冰凉。
接着我们的手松开，席城站在我们俩中间说：「林萧，之后将由她教妳一些武功。」
我低声回应：「嗯。」
他接过我的行李，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往别墅里头走，「时候不早了，别杵在这里，进去休息吧！」
我和瑞沁互看了一眼，心底还是有点不太放心。瑞沁拍了拍我的肩说：「这次妳可以放心信任他。」
「不。」我勾了勾嘴角，冷笑地说：「妳到底是谁？」
「时空管理者。」瑞沁似乎也不想隐瞒些甚么，她摘下墨镜，一双杏眼就这么地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忍不住惊呼。

「妳是…….Kitty？」
「不是。」瑞沁将墨镜收了起来，「我跟妳是不同时代的人，我来自更远一点的时空，Kitty是我的曾祖母。」
「妳开玩笑的吧？」
「我没在开玩笑。」
「Kitty不是在照顾我，她会跟别人结婚？」


「林萧，如果我可以跟妳仔细解释这个原因，妳就会知道自己有多混账了。」瑞沁微微苦笑，「她的一生过得不好，先是宫洺，再是妳。妳知道她心里有多希望妳能原谅她吗？而妳却用甚么方式对待她？」
「我无法原谅她跟宫洺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们，顾里和崇光他们也不会死。」我咬牙切齿地说。一回想起那些过往，我就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那时候的绝望根本没有人能懂。
瑞沁看着我愤怒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我才让你们来到这个时空，也算是我代替曾祖母赎罪。」
「那席城说有人会来追杀我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们进去再说。」
「好。」

进到别墅后，席城指了指走廊右侧的第二间房说：「这是妳的房间，里面也有卫浴设备，我的房间在妳的对面，瑞沁的房间在妳的隔壁。」停顿了一下，接着他又补充道：「妳的行李我已经帮妳放到房间里了。」
「谢谢。」我说。
瑞沁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然后说：「现在我们可以跟妳解释一下为甚么妳要来接受特训这件事情。」
席城也一改以往的痞笑，表情转变得十分严肃，他走到吧台，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支看似价值不斐的红酒扭头问我们：「红酒喝吗？」
「一点就好。」瑞沁笑了笑。
「林萧妳呢？」
「我也是。」

红酒汩汩倒进酒杯里，席城轻声低喃着，「这酒真香。」
明白席城的意思，瑞沁开始了话题，「如果不是因为顾源，或许后续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转头望着她，不明其所意。

席城走了过来，递给了我们已经到好红酒的高脚杯。


「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瑞沁接过杯子轻轻地晃了下，「最一开始，顾里和顾源会结婚，但没想到顾里后来竟然会悔婚。」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段历史？」我皱了皱眉，更加的不明白瑞沁到底在说甚么。
「妳先听我说完。」瑞沁抿了一口红酒，「顾源也不晓得是用甚么手段探听到constantly和美国政府有合作一个开发案，那个开发案就是穿越时空，于是他威胁宫洺如果不让他回到妳们高中时期，他就向世界公布constantiy这项违法的开发案。所以宫洺答应他，让他回到过去和顾里重新在一起，后面妳也都知道了，他们最后一起死了。」


「顾源竟然拉着顾里一起殉情？！」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紊乱，就跟糊成一团的糨糊一样，完全无法思考。
「不是，那场大火确实是人为的，不过不是顾源放的火。」席城淡淡地说。
「穿越时空本是一件违反自然法则的事情，甚至会让一些原本应该存在的人消失。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会时空秩序者出面下达追杀令，追杀那些肆意穿越时空的人。」
「所以......那场火是时空秩序者放的？」我很快就明白了席城所说的话。
「嗯。」

「我先说，时空管理者和秩序者不一样，林萧妳别用那种怨妇的眼神看着我。」瑞沁皱着眉头看我。


「喔。」我闷闷地啜了一口红酒，「哪里不一样？」


一提到工资两个字，瑞沁立刻摆出轻蔑的微笑，「工资不一样。」


「哪种多？」
「我这种。」
「多少？」
「按照妳们的汇率来算，一年有将近一个亿的美金。」


「这么多？」我惊恐地看着瑞沁，差点把杯子里的红酒给洒出来。
「那当然。」瑞沁的表情很是得意，「妳所看到的这些都是我买的，时空管理者和秩序者最大的差别是秩序者负责消除时空的威胁，而我们则是管理整个时空的流动，还能选择长期定居。」


这时席城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妳之所以能回来，全靠瑞沁的帮忙。」


我瞟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说：「其实......我不相信你们说的这些，太过虚幻了，况且你们拿甚么证据来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瑞沁和席城互看对方一眼，表情皆是无奈。说实在，要我相信他们真的太难了。


一个是我非常讨厌的人，一个自称是Kitty的后代。怎么说都很难相信。


「林萧，妳会和顾里在一起是真的。但是因为顾源修改了历史，才会造成这么多悲剧，我会让妳和席城回来，就是因为要修正历史。」
「我只要顾里活得好好的，其他我不想多要求。」我的心底泛起一丝酸疼，「没有顾里，我活着也没有甚么意义了。」
席城看我泫然欲泣的样子不耐烦地说：「我实在不能理解为甚么妳不鼓起勇气去抢她？」


「我怎么会知道顾里喜欢我？再说了，我那时候看她跟顾源好好的，我自己跟崇光也好好的，想说就这样定下来……」
「林萧不是我在说妳，妳太懦弱了。顾里根本就是把妳给宠坏了妳知不知道啊？」
「谁要跟你还有南湘一样？那故事都能拍成八点档了。」我朝席城翻了个白眼。
「所以妳到底想不想跟顾里在一起？」
「我会慎重考虑的。」
「她条件这么好，妳还要考虑？」这下连瑞沁也忍不住鄙视我，「林萧，我要是顾里我绝对不会喜欢上妳这种脑子灌水的人，真要喜欢，我就立刻上了妳。」


我正欲摀着胸口大喊「不可以这么做」时，发觉这动作实在是太像唐宛如了，于是我仰头把红酒一饮而尽，接着难过说：「我真要跟顾里在一起，我可能会给顾里丢脸吧。」


一想到这么完美的顾里要和我在一起，我就有种难以消化的感觉。


说不定外头的人还有可能会说「林萧妳真是为了钱甚么都干得出来，连妳最好的好友也不放过」等等…的话。


说不定在某个清晨我俩吵架，她还会说：「没把两个亿花光不准回家！」

不行，太难消化了。

「妳压根儿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哪来这么多如果？」席城又帮我倒了杯红酒，淡定地继续说：「我倒是觉得妳们挺配的，一攻一受。」
「我当攻吗？」我的眼睛为之一亮，期待着席城接下来的话。
「不。」席城嗤笑一声，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我说：「就妳这怂样，一付小受属性。」

明晚更新

我的嘴巴像是含了一颗巨大的鸵鸟蛋一样，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张得很大。就连瑞沁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之后我们聊了很多，我问瑞沁，那时顾里悔婚，后来她跑去做甚么了？
她说，顾里当时发现妳没有出席她的婚礼，于是她立刻跟顾源说这个婚她不结了，也不管自己还穿着婚纱就焦急地四处找妳，后来看妳一个人回到高中母校，于是她死跩着妳问妳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妳还很没心没肺得胡乱骂她一顿，之后她又问妳一次愿不愿意嫁给她，妳回答她，我愿意。于是妳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瑞沁说的这些，在我脑海里转换画面般播放，即使我不记得，但想象着顾里穿着婚纱做出这些「壮举」，我还是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她勇敢地向我表白，而我却不断地退缩。
现在可好，人也被我逼到跑掉了。
「林萧，我想和妳在一起。」
「顾里，我承受不起。」
「对不起…….」

那时的画面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顾里炙热的吻、咸涩的泪水，还有我的拒绝以及她脆弱不堪的道歉。
我只想要她好好的活着，只要她平安无事。

我只是，
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泪水从我双颊滚滚滑落，我躺在床上想念着顾里。
想念她好多好多。

清晨五点，瑞沁便把我和席城挖起来，趁着我俩还顶着一颗和鸟巢一样的头半梦半醒地站在庭院时，一个强力水柱便把我们给冲醒了。


正当我欲要发作时，席城立刻抓住我的手腕低声道：「忍住。」


「这种叫法太超过了。」我生气地说。


「清醒了吗？」瑞沁的口气十分冷漠，「你们是来受训，不是来度假，还想好好活着就认真点，不会有人保护你们一辈子，你们要做的就是强大自己。」


「是。」席城应声道。


「席城，在你心里南湘要的是什么？」瑞沁突然问起了一个和训练毫无关系的问题。


席城低下头，思考了半晌，然后垂着头小声地说：「我不知道。」


瑞沁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林萧，也许对妳来说顾里比妳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妳有没有想过，顾里最想好好珍惜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说。


也许顾里最珍惜的是把我们都留在身边，她这个人，最怕孤独。


「你们根本就没有好好了解那个最爱你们的人，你们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瑞沁的音量突然提高，「我不是让你们随随便便回来这个时空浪费时间，两个人换好衣服后出来俯卧撑三百下，限时二十分钟内完成所有指令，离开。」


我们应声完急忙奔回别墅，换好瑞沁为我们准备好的军服以后，就开始了三百下的俯卧撑。


我咬着牙做俯卧撑，汗水不断涔涔流下，沾湿了衣服，连头发也黏在我的脸上。
但，我的脑子里全是顾里。


瑞沁问得很对，顾里最想珍惜的是什么？


也许……曾经我会是她最想珍惜的人。


或许她现在在国外早就已经遇到一个比我更好更爱她的人，所以才不回来。

也罢，只要她幸福，能好好活着就好。

顾里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只求她平平安安。


可是为什么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开始泛酸、刺痛，进而难以呼吸。


三百个俯卧撑做完后，瑞沁让我们跑将近十公里的路。


在跑的路程中，我问席城一句话。


「为什么你甘愿在这里受训也不愿见南湘？」


我发誓，这是我看过席城最无可奈何的笑容。


他说：「我们花了太多时间互相伤害对方，而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她身后保护她。我爱她，但是我不想她再因为我而受伤，更不想她因为我放弃安逸的生活。」


在他临死前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如果时间重来，他宁可南湘再也找不到他。


所以，他只敢躲在南湘身后看着她，却从不上前对她说「我回来了」。


我不禁开始质问自己，爱很难说出口吗？


我爱崇光，可是意外发生以后，我发觉我似乎没有那么爱他。
虽然在他的葬礼上我曾哭得撕心裂肺，但从火灾完到现在和他重逢，我再也没出现过对他心动的那一刻。

我也爱顾里，可是那种爱对我来说只有友谊和亲情的成分存在，但在她死了以后，我一度变得歇斯底里，甚至是像个神经病一样幻想着顾里被我压在床上，我把Kitty当作是顾里一样发狠地要她；幻想着顾里还在房间里等着我，于是我把整个屋子喷满顾里最爱的香水。

几近病态的我，曾有一阵子被抓去精神病院。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了顾里我居然变成了这样。


是后来药物治疗让我的精神状况不再这么地失控以后，宫洺才答应让Kitty把我带回来。

谢谢读者们偶尔来留言鼓励我还有帮我按个赞，虽然我更文速度慢、文笔还有待加强，但我会努力把里萧文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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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文章可接受所有的鼓励、批评与指教，还望读者们不吝指教

等到我们跑完，已经中午了。
瑞沁给我们一人一个盒饭，我们吃完以后，等到下午她开始教我们格斗。


「用全身的力气去攻击对方，但要智取，不能盲目去浪费力气。」瑞沁发给了我们一套护具，接着说：「真正的打斗是要命的东西，没有任何规则在里面，不会限制，就是制服、伤害或是杀死对方。」


「我们一定要杀死那些时空秩序者吗？」席城问。

瑞沁笑了笑，说：「谁死都不好说。」

「我不想杀人。」


席城的语气很平淡，但我知道他心里很纠结，我也是，我们都不想做犯法的事情。


「杀他们又是不犯法，而且你还可以从杀人当中获取快感。」瑞沁的笑容越发地灿烂，好似这只不过是场游戏。

也许在她心里，这真的就是场刺激的游戏吧！

「变态。」我一脸嫌弃的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跟瑞沁相处一段时间后，我渐渐发觉她有好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她在训练我们时会变得冷漠严厉，平时聊天却又肆无忌惮地谈论各种话题。


我总在训练完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手机萤幕里我和顾里的合照，想起她受伤神情，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好想……好想再见到顾里，然后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三个月的培训期很快就过了，等我回到家里，顾里依旧没有回来。


我微微苦笑，她这是打算永久定居在美国了。


南湘和唐宛如一见到我回家，立马上前拥抱我，告诉我她们很想念我。


我告诉她们，我也想念妳们。


想念过去，想念有顾里的日子。


到了晚上，南湘走到我的房间里，小声地叫了我的名字：「林萧。」

我坐在床上正滑着平板查看<M. E>最新一季的杂志排版，当她唤我的名字时，我停下了手边的工作问：「怎么了？唐宛如睡觉又磨牙啦？」


她摇摇头，说：「不是。」

「那不然？」

「席城和我提分手了……」她把手机里那条席城发来的短信拿给我看，然后眼泪簌簌地流下。


她靠在我的肩上，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席城的决定，无非是希望她能平安。


「有多爱，就有多难放手。南湘，妳是时候该把席城放下了。」

「林萧，他要我忘了他……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他……」


我伸手揽住她的肩，一时之间我竟没有半句能安慰她的话。

于是我索性拿起她的手机拨给了席城。

电话响了没几声，对方便接通。

在他还没说话前，我立刻抢话。


「喂？」


「喂，要分手也是当面说，哪有人向你这样在短信说分手的？」

「……」


「明天晚上约出来见面，好好跟南湘解释清楚。」


「好。」


挂上电话后，我看见南湘泪眼婆娑地望着我。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我想起时，我心里立刻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秒她开始大哭……

再重发一次，对不起我没有发现后面变成繁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