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忆彷徨(清水)

其实最终还是偏互攻的,不知可以在此发否?先试试。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02:00 +0800 CST  


序幕
曾经有一个人说过,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会一直记着他?
然而,这个人死了。
剩下的这个人,还是“记着”这个人。
他记着他,记得他的名字,与他所经过的一切。
仅此而已。

最近常常做梦,都是些破碎的东西,许是吴邪留下的记忆吧,看来不过是些影像,有时有些模糊的声音。还好现在已经能做梦,不再是瞪着天花板过夜了。
梦里的影像还在闪动着,有很多人,有很多不同的背景。
“……意义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意义。”
“……他放在那后面的,就是……”与我一样的面孔。
“哈哈,你真的那么好奇吗?”一个娇俏的小姑娘,从车窗旁看过来,微微笑着。
“……”半阴半晴的天气,阳光从乌云边射出来,面前的影像震动着、旋转着、忽明忽暗,最终停住了。安安静静地。
是不是发生什什么事了?那个人就是这么死的吗?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05:00 +0800 CST  

2015,3,1
我看了看时间:11:34,看来胖子的航班延误了。
十年前,胖子说要在巴乃呆着,我一人回到了杭州。要不是11年出的那事,恐怕胖子已经在广西隐居了10年了。
四年前,我出了场车祸,之后就失忆了。最一开始,我连父母都没认出来,老两口哀伤不已,当时在场的霍秀秀想到了胖子,便联系他来看看能否让我回忆起过去。后来,记忆一点点回来了,可它们对我的意义已同过去不同了。
远远地,一个穿着加大T恤的人向我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并大声喊道:“小吴同志,胖爷我来了!”
我笑了一声,没理他。
“啧,我说吴邪--唉,好了,好了,天真!我来了!”胖子一巴掌拍在我肩上,我这才转过头:“哟,胖子,飞机晚点啦?”
胖子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
“这回回来待多久?”我问。
“没定,随便了。还是老样子?”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问我失忆的事:“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沉默了一下,拿出支烟,点上,抽了起来。半晌,他才说:“其实看到你刚才那样我就知道了,这不怪你,走吧。”
“嗯。”

胖子在杭州置了套房,他会回到摩登世界,完全是被我影响的。但即使在此,他的生活方式仍与在巴乃时无异,在家里养花养草,出门也多半只到我这里串门,整个一老伯的生活水平。我想胖子是老了,或许是在年轻的同时衰老着:他看上去才四、五十岁,但心智成熟的程度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他好像没什么好在乎的,但同时又不希望自己身处的世界有过大的变化。
我们先把胖子的行李放到他那里,然后打的到西泠印社喝茶。
进门时,胖子突然放慢脚步,问:“你还记不记得张起灵?”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05:00 +0800 CST  
这个问题他问过我无数遍,以至于我早已对此厌烦了:“记得,就是那个穿蓝色连帽衫带着黑金古刀不爱说话双指奇长还很强的小哥。”
胖子又说:“今年…已是他离开后的第十年了。你出事之前总惦记着要在今年去接他回来,现在你忘了,胖爷我还替你记着呢。”
“我没忘。”我生硬地回答,“立秋时去找他就行了,总提这个干嘛?”
胖子还想说什么,我喊道:“卢念!上茶!”话音刚落,就见他端着茶海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幸好出发前叫他把茶煎上了,否则现在胖子还要用那些话堵我。
卢念是2012年来顶替王盟的伙计,11年失忆后,盘口的事务落到二叔手里,王盟也因为行事干练为人油滑被挖了过去,印社只好再寻找一个新的伙计。可这个职务并不是油差,平时要为老板端茶倒水,危急时还要能独当一面,有能力的不愿平日居于平庸,善做狗腿的又没那个能力,招聘工作一时落入尴尬处境。当时我感到心灰意冷,甚至打算直接把印社改成茶馆。然而,卢念的出现让我把之前的打算扔到九霄云外。这个人比起王盟要谦虚稳重,虽然身有残疾,但对拓本的认识相对成熟,且仪表周正。这个位置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此时,卢念正把金牌梨山茶和桂花年糕摆在桌上,胖子跟他打了个招呼,又道:“几天不见,天真你这里越发地像茶馆了,以后打算转行吗?”
我笑道:“想开啊,只是人贱,守不住店。”这话不是夸张,许多时候我宁愿在外地淘拓本,也不想死守这个小店。失忆之后,我对印社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把原来用来住宿的二楼改成了书画作品展示区,又把后院开放,改装成类似茶社的地方--但茶叶自带。老爷子骂我把印社改得不伦不类,但营业额确实比最初上涨不少。二叔开始接管吴家的生意后,我原本源源不断的黑钱突然断流,又恢复到从前省吃俭用发工资的境地。现在虽然印社没了印社风,但好歹手里能攒下闲钱,也能常常出游,这种情形是我很满意的。像茶馆就像茶馆吧,随它去。胖子啜了口茶,说:“从前也不见你这般活跃。回到那事,今年立秋,你--”
“我去、肯定去行了吧?“我厌烦地说,“我天真是那么见死不救的人?”
“…好好,我不唠叨了。那里面的艰辛,你也清楚,提早做准备吧。”说罢,他就要起身。
“你去哪?”我问。胖子啜了口茶,说:“从前也不见你这般活跃。回到那事,今年立秋,你--”
“我去、肯定去行了吧?“我厌烦地说,“我天真是那么见死不救的人?”
“…好好,我不唠叨了。那里面的艰辛,你也清楚,提早做准备吧。”说罢,他就要起身。
“你去哪?”我问。“去看看潘子。”他说。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05:00 +0800 CST  

我望着后院里尚显幼嫩的的葡萄藤,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胖子带走了一瓶花雕,本想潘子或许会更喜欢长沙老家那边用豆汁酿的烈酒,只是一时没有时间去取。况且,父亲去世后,老家已成了二叔的天下,我一心洗白,自然也不愿与那里再有瓜葛。
距胖子来到杭州已有两个多月,这次他呆在这里的时间出奇地长,问他时他只说把广西的事交代好了,分明只是搪塞我。
卢念走了过来,看到我的样子后一如既往地被吓得倒退三步。我看了看手表,把面膜从脸上揭了下来。
“怎么了?”我一边问他,一边掐着脸来确定面膜是否达到功效。
“没,没什么,只是我看您一直呆在这里,怕您中了暑,就沏了壶龙井,没想到…”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了敷面膜的我。
“这种事你早该习惯了,小爷我不过是想延长肌肤的青春,你犯得着每回都像见鬼了一样吗?”我把面膜扔到一边掐着脸来确定面膜是否达到功效。
“没,没什么,只是我看您一直呆在这里,怕您中了暑,就沏了壶龙井,没想到…”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了敷面膜的我。
“这种事你早该习惯了,小爷我不过是想延长肌肤的青春,你犯得着每回都像见鬼了一样吗?”我把面膜扔到垃圾桶里,说。
那个叫张起灵的男人似乎有长生不老的力量,虽然我对此很是怀疑,但如果把他接出来时他还像个小伙,而我却一脸皱纹,那刺激我可受不了。面膜是几年前小花推荐的,只可惜他去了美国,有两年没联系了。
电话铃声响起,卢念犹如受到大赦一般,快步走进店里。
“西泠印社。…啊,是您!…好好,我这就去。老板!胖老爷电话!”
我接过话筒:“胖子?怎么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天真你去把东西准备一下吧,七月中旬我们就去吉林。”
“现在还不到六月啊,你着急什么?”
“早做准备早安心,假如有什么东西不好搞,到时可就没时间了。我已经把单子写好了,是你来取还是?”
“我叫卢念去。不是光我准备吧?”
“准备工作是对半分的,有些东西也确实你弄不到。就这样吧。”
放下电话,我叫卢念到胖子家去。之后的一个多月,我们都在悠闲地准备着下斗的装备。
2015年7月15日,我和胖子乘上了飞往吉林的航班。经过几日奔波,我们来到了长白山脚下。第一天天气晴朗,但从第二天开始,风势开始增强,北风夹着大片的雪花,似乎是在对我们扬威耀武。经过几日艰难跋涉,我们于7月26日晚到达了从前的那个裂缝。考虑到当年的立秋是在8月1日,我们准备在该地休息四天,然后在31号进入云顶天宫。
我把放着鬼玺的盒子打开,翻开层层油纸,看见了那瑰丽多彩、鬼斧神工的玉玺。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温润光滑的表面,我几乎看到了裂缝后天宫里的诡异景象。不知那些人面鸟会如何对待持有鬼玺的我们,虽然准备了大量的炸弹和枪弹,但我对于那些可怕的畜生还是有种恐惧。胖子这几天几乎都在睡觉,睡起来就发呆,真叫人怀疑是不是青铜门附近人都会受到某种影响,最后变成张起灵那个样子。不过说实话,在雪山上,很多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都不能用,就是聊天声音也不能过大。沉闷而寒冷的雪山上,只有风声与我们为伴,简直枯燥无聊地让人发疯。
在这寂静得过分的环境中,回忆往往会如液体般灌满大脑,让你在这寂静里,一遍又一遍地温习着过去的记忆。
对于我来说,属于吴邪的记忆就像一场电影。对于电影,你可以同主人公一起哭一起笑,也可以抽身故事之外,用冷冰的眼神注视主人公的人生。我对于属于吴邪的记忆,就像是用后一种方式看一部电影:了解情节,但没有感情。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05:00 +0800 CST  

我之所以信任胖子并与他为友,一半是因为他是在我出事后唯一一个没有强迫我记起来什么的人,另一半是和他在一起,我不需要装扮成那个吴邪。这与我过去的经历无关。在我出事后,霍秀秀把胖子从广西劝了回来。他说他第一眼见到我,差点以为见到了张起灵,因为我的眼神平平淡淡地,什么也没有。“你不知道自己那样有多震撼,简直就一小可怜,谁都不认识,还特认生。”胖子说,“那时秀秀说该认的人都拖到你眼前认了,可你没有一个能记起来。连我也是。我就问你说,还记不记得小哥,就是那个拿着古刀穿蓝色连帽衫显得特帅的那个。你肯定忘了当时自己的反应了。当时你眼一瞪,我以为你记起来了,正高兴呢,谁知你环顾一周就蹦出一句话,这儿没有穿蓝色连帽衫的人啊?真~是气死我了。”
胖子说完后还笑了笑,可没笑多久,脸上就换上了惆怅。“有时候忘记过去也是件好事,这不是你的错。”他说,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忘了。可没办法,这失忆票已经被你天真抢了,我总不能让铁三角散了。”之后他就沉默下来,再没说什么。我把玉玺包好,钻回睡袋里,准备出发之前再睡一觉。“…你别担心我,已经到了这里,我接受命运的
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坏。反正,这里是我的终点,也是起灵的终
点,更是解连环的终点,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眼前那个女人很面熟,面貌秀美,双眼透出一股坚强和笃定。
终点?考虑自己?我自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因为最终我知道了那个模棱两可的真相。终点?她的终点?还是他们都是?
“醒醒,天真,该走了。”远处传来了胖子的声音。我微微颤抖一下,睁开眼睛。
双眼中的景象朦朦胧胧地,我隐约地看见胖子在收拾装备,大脑却仍在回荡着那个词:终点。
我花费了好一会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走出来,跟着胖子走进了那个裂缝。
最初我们总是找不到入口,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张起灵才知道打开通道的方法。后来发现入口只是被碎石堵住了,清理出那个入口花了我们一个多小时的工夫,之后的路途异常好走,让人担心是否在背后隐蔽着一个恶毒的阴谋。然而,我们一路顺利地走到了九龙棺附近。
经过几小时的跋涉,我们感到有些疲惫,虽然此时离巨门已不远,但考虑到附近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如当年那个老外在古墓影响下发生尸变),我们决定还是先整顿一下。
这个决定让我后悔了很久。就在我们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时,远处忽然压来一片黑云。我正惊诧,胖子突然大吼一声:“不好,那帮人面鸟回来了!快跑!”
我们背起装备发了疯般地往它们到来的反方向跑,在路上掉了一堆东西,根本顾不上捡。只可惜,跑得再快也比不过飞,我们被人面鸟包围了起来,我看见它们该死的咽喉颤抖着,似乎准备要吐出口中猴了。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29:00 +0800 CST  
“靠,”我骂了一句,“怎么又是这种情况?”这回可没有阴兵借道,我们算是完了。
胖子没理我,迅速拉开了几只炸弹往附近的怪鸟身上扔:“少废话,能炸几个炸几个,胖爷我可不想交代在这!”我立即找出身上的炸弹扔了出去,可是这些畜生多得炸不完,刚炸飞了几个,又有新的鸟冲上来。“草,十年没见,它们还量产了不成?”我与胖子后背紧贴,骂道。
“天知道,快快快!动作快点!”
我把手伸到包里准备掏剩下的炸弹,抓住一个袋子往外拉,没想到那个装着鬼玺的盒子跟着一起被拉了出来,摔到了离我们5米远的地方。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面孔都吓得扭曲了,一个虎扑扑向那盒子,却被胖子揪住了。“你看!”他说。
我一抬头,发现刚才那些人面鸟都一副噎住的状态:“靠,难道它们刚才只是在反刍?”正吐槽着,旁边的人面鸟突然猛一振翅,扑拉拉的飞走了。这好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人面鸟都急促地挥动翅膀,拼了命地想要飞离这里,甚至不顾被自己撞倒的同伴。不到几分钟,青铜门前的人面鸟就都飞尽了,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些死鸟和羽毛。
我把鬼玺捡了起来:“该不会又是阴兵借道吧?”我们的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好。
胖子说:“可能不是,那门没反应。“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境况,说:“难道是因为…玉玺?”
胖子抹了把汗:“我真把这事忘了,看来这玩意果然不一般。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赶快把该干的事解决了吧。”
我们走到青铜门前,我掏出鬼玺,却不知该往哪里放,钥匙也得有钥匙孔啊。我很二地举起玉玺在门前晃了晃,却果然是没有反应。
胖子拿起玉玺看了看,然后把它往门上一贴--
“轰隆隆…”四周传来了齿轮带动机关的声音,我一惊:“草,胖子,你今天带BUG了?”
胖子也是一脸震惊:“歪打正着,歪打正着…我就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合它的嵌口。”
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了半个解放卡车的缝隙,里面飘出了阵阵烟雾,把整个天宫搞得鬼气森森地。我当时有了一个极荒谬的想法:难道这本来就是阴兵借道,只不过是胖子正好赶上了开门的时刻?
但是,青铜门开启后很久,都没看见那诡异的军队。等在门前的我们随着时间的迁移,心中的不安和焦躁随之暴涨。要不是5年前在西藏的经历,我会以为那家伙早就死在里面了。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29:00 +0800 CST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长,我冲到门缝前,透过层层烟雾向里看去。我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头发极长,正朝这里走来。
我看着那身影,心里升起了近乎恐慌的情绪。伸手从腰间取出手枪,我颤抖着拉开保险,瞄准了那个身影。
“天真?!你看见了什么?”胖子惊诧地问着,伸手想要夺下我手里的枪。
我看着那个身影,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隔着20米的距离,就是张起灵我也有信心干掉他,更何况是这玩意!
“你过来,看看那东西,是不是很眼熟?”我低声道。
胖子过来一看,虎躯一震:“靠,是小哥!他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
张起灵?!
我在那一刹那以为自己了解了门里发生的一切,震惊让我感到难以呼吸,双手却停止了颤抖。“是吗?”我的声音低沉得令自己吃惊,“没想到,他的结局会是这样。”
“天真…”胖子把手伸向我,“那是小哥啊!”
“我知道。你也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与其让他这样…”胖子冲上来夺下我手里的枪:“你好好看看!那是小哥!不是禁婆!”
我向门缝里望去,在我们纠结的这段时间里,那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长及腰间的、杂乱的长发,苍白而无表情的脸,以及那淡然得万分熟悉的双眼。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那消瘦的面孔和狼狈的形容,大脑一片空白。
张起灵走到我面前。他说:“唔耶。”
我彻底傻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胖子,却发现他也是一副大脑当机的表情。张起灵又唔唔啊啊了半天,可我们连一个词语也听不懂。
半晌,似乎是发现只有自己在说话,他安静了下来。
“胖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勉强挤出一句话。
胖子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一个人呆的时间太长了,语言的能力也就…”他也说不下去了。
我愣了一会,我们从没想过门后的他会是这个样子。张起灵望着我们,眼里浮起了一阵困扰和迷茫。他是听不懂我们的话,还是发现自己之前的发音是完全错误的?
我说:“我们先出去,出去后再考虑这些问题。”
我没再看那个人,知道自己脸上满是失望。
之前准备了张起灵的装备,我们给他把东西备好,便向外面走去。出来的路途相当平静,一路无言。我们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回到那个温泉旁后,我们把他的头发剪了剪,又努力给他整出了个人样。
从天宫里出来后,他一直沉默着,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杭州。失语这种问题,我们可以先自己解决。比起禁婆来说,他这个样子其实已经很令人欣慰了。我们各怀心事地下了山。因为哑巴张没有身份证,我们只好先坐大巴,然后倒火车回去。
我们坐的那辆大巴比较宽松,我坐在窗前,哑巴张坐在我左边,胖子在过道的另一边。
我开始教他念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对他说:“张-起-灵-”然后听见“让一棱”之类的回答。
教了一个多小时,我累得口干舌燥,他也终于念清了自己的名字。我对胖子说:“你教他一会,我歇会儿。”我靠在窗边,思考着怎样处理哑巴张的问题,想着想着,竟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吴邪。”
我皱了皱眉,在局促的座位上换了个姿势。我没有理会那个声音。这是我的习惯,我只答应“天真”,从不理会所谓“吴邪”。
那不是我。
可那个声音还在执着地重复着: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29:00 +0800 CST  

“吴邪。”
“吴邪。”
我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叫我天真!死胖子你--”
我顿住了。
哑巴张盯着我,又重复了一声:“吴邪。”
我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道:“我不是吴邪,我是天真。”
他眼中闪过震惊和难以理解,想要开口,却顿住了,似乎是想起自己还不善语言,难以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不忍看他梗得难受,道:“在你说话流利起来之前,可以叫我吴邪,但之后要改过来。”
他皱着眉看着我,良久,才道:“嗯。”
经过几日辗转,我们回到了杭州。考虑到胖子那边的地盘比较局促,况且他实在像是个养兔儿爷的,直到哑巴张恢复语言能力之前,他都将暂住在我这边。虽然感到万分苦恼,但我还是坚持不懈地教他口语。已经有五年和筷子们没有联系,我们决定还是先把张起灵藏起来,等到他适应了门外的生活后再让他自己决定是否要再次下斗。
因为平时生意的关系,我还要每日去印社看店,但又不放心把那家伙放在家里--说不定他会把我家拆掉。所以,每天出门时,我都得把哑巴张带上。在印社里,无论是我还是卢念,都可以照顾他一些。
我在二楼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好让那哑巴有点活动空间。然而,由于原来那个屋子装着大量杂物,我和卢念不得不开始整理储藏室,免得一堆老拓本天天占着院子。
10月的一个中午,我从外面办事回来,突然在店前闻到了一股怡人而香甜的味道。这种香味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是诱人,而对于我,简直让我的头皮发炸,冷汗满身。
我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甩,快步冲进了印社。
这香味我实在是太熟悉了,十几年前,在山东古董市场老海的门外,就是这股香气把我吸引到那家店里。
这是禁婆香。
传说,是用禁婆的骨头制成的。
我几乎是疯狂地冲上二楼,大力撞开张起灵的房门,揪住略显惊诧的他的领口,探头猛地一闻--
我愣了一下,然后又提起他的袖子闻了闻。
没有香味,只有一点洗衣粉的味道。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2:00 +0800 CST  
我放开他,感觉有点脱力。“不是你,那这是什么?”我低声喃喃,复又大吼道:“卢念!卢念你给我上来!!”
一会儿,卢念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怎么了,老板?”
“你是不是把那个香炉里的东西点上了?”我怒问。
“山…山东的那个?”他慌了,问道。
“你点上了?”
他颤抖着点了点头。
“谁叫你点的?!”我怒吼,右手一甩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我的声音大得令自己都感到惊诧,甚至还有一丝沙哑。
卢念在旁边发着抖,只有一只脚支撑的身体抖得看着可怜。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怒气问:“因为香?”
他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毒品也是香的!”我无法抑制地怒吼,“你知不知道自己点着的是什么?那是禁婆香!懂行的人一闻就知道,还以为我们养了只头发长长的大妖怪!赶快给我把它灭了!”
他一边不住点头一边退了出去。我仰起头长叹口气,余光里看见张起灵正在捡着散了一地的拓本。我靠到墙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脾气大得诡异。我极度厌恶禁婆,更难以忍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那样的妖怪。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应该气成那个样子。那阵气恼源于极度的恐惧,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恐惧从何而来。
我靠着墙,定了定神,对哑巴张说:“以后我叫你闷油瓶。”
“为什么?”他生硬地问。
“张家老宅里有的是叫张起灵的大粽子,你要是承认自己是它们中的一员,那我无话可说。”我深吸一口气,“抱歉,把你的屋子弄乱了。”
他一言不发,我尴尬地在那里站了一会,走出去去找卢念。我跟他解释了什么叫禁婆,这小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看来是知道了自己点的香到底有多恐怖。
此后日子如常,每天我有时间便去教闷油瓶说话,我和卢念都忙得脱不开身时,他就自己在后院练刀。我已经能感受到他的口语的进步,可能是一种语感把那些我们没有教过的词语都纠正了过来。他虽然寡言,但比最初要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了。我想,到这个时候,他或许已经在准备失踪了。对于他来说,古墓是一个广阔的天地,粽子是他提高技能的良师益友,压缩饼干是他最习惯的食物。对于这么一个盗墓贼,就算是我们拼命阻挡,他也会自己打地洞出去。也罢,随他去吧,反正小爷我是再不想下斗了。
平时我就这么告诉自己,但当闷油瓶真的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他要出去的时候,我还是僵硬了一下:“出去?”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2:00 +0800 CST  
“我想出去看看。”
“…那你去吧,早点回来。”我客套地说。
我没有理由封闭他。
他点点头:“我中午回来。”
我有点发愣,没想过他还有意回来:“那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好。”
这家伙脑子被驴踢过吗?居然回答得这么流利。出于私心和不安我只给了他一些零钱,然后他就走了。
等到中午12:30,他没有出现。我想,或许他只是编造了一个温柔的谎言,倒斗对他来说比娘都亲呢。
我出去吃了顿饭,突然想起闷油瓶离开前几乎什么都没带,想要联系筷子也不会这么快。
此时,外面阴云密布,正如我的心情一般。我回到印社,却发现他还是没有回来。我给胖子挂了个电话,他表示小哥可能只是迷路了,毕竟十年间杭州也有了不少变化。我让他帮忙去找找,然后自己也出了门。
他为何突然要出去?只是想玩?
我来到了三叔的老宅附近,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后,这里被改造成了别墅群。我边走边问,却发现他并没有在这附近待过。我去了古玩市场,去了二叔的盘口,去了火车站,去了汽车站--没有一点他的线索。
此时天越来越阴,11月的夜晚来得这么早,我一个人站在马路边,突然感觉有几分凄凉。或许他早就我拐到一家饭店里吃饭,正巧遇见了几个大学同学,大家一起胡吃海喝了一阵,然后各自摇摇晃晃地回去。我拐到一家饭店里吃饭,正巧遇见了几个大学同学,大家一起胡吃海喝了一阵,然后各自摇摇晃晃地离开。外面已经下起了雪,我围好围巾,提着一瓶啤酒准备回家。路过了一座立交桥,我看见那底下有不少流浪者和乞丐。
我心头一动,冲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却发现那里面没有闷油瓶。我开始在各个立交桥下寻找。大约0:10左右,我在一个立交桥下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闷油瓶。
他两手揣兜,在桥下走来走去,似乎是想借此取暖。他离开时没有带围巾或帽子,只能把那个分外单薄的兜帽套在头上。他的样子在这个夜晚显得非常可怜。
我顿在他前面10步左右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摘下自己的围巾走了过去。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2:00 +0800 CST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走到他面前,粗暴地给他把围巾围好:“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迷路了。”
“迷路的话你去给我打电话啊!站在这里…”我停住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告诉过他我的手机号码。
他看着我,说:“我觉得这里所呆的都是迷路的人,我在这里,你一定能找到我。”
我瞬间无言。看看附近同在桥下的人,其中不乏衣衫整齐的人,是因为不想回家?还是无家可归?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家只是一座房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沉默的家具。
我一屁股坐了下去,拿出手机给胖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找到闷油瓶了。然后我又打到家里,让家里的保姆韩妈不必再等我们。
打完电话,我靠在桥墩边,抬头看那在路灯下显得分外美丽孤独的雪花。闷油瓶扭头看着我,似乎很疑惑。我问:“还冷吗?”
他摇了摇头。
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他。刚才喝酒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感觉非常地疲惫,而且身体有些发冷。
“吴邪。”
“叫我天真。”这家伙现在已经能说好话了,再让他一天到晚地叫我吴邪我非疯了不可。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不是他。吴邪早就死了,留下的是我。”
“…不对。”
“怎么不对?!他早就死了,5年前因为车祸死掉了!”我说。
闷油瓶沉默不语,却皱起了眉。
我蜷起身子,低下头,想着就在这里睡了吧。可寒风一阵阵地吹到后颈,我扭了扭脖子,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
我感到颈上一暖,闷油瓶把另外半条围巾围在了我脖子上。“为什么不回家?”他问。
我笑了一声:“回家?回谁家?吴邪家?我今天可不想在那个傻瓜家扮傻子。”他沉默了一下,突然粗暴地扭过我的肩膀,捏着我的下巴,两根奇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
我意识到他的用意,不由得哈哈大笑:“我是他,我是他!世界上最像吴邪的张海客已经死了,就这一个真品,你看不出来吗?”
他放开捏着我下巴的左手,说:“你是吴邪。”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2:00 +0800 CST  

我顿时哑然,复又冷笑一声:“你尽管这么想吧。”
我扯了扯围巾,这下可要好好睡一觉了。

父亲去世了。我对他还有一些感情:我失忆之后,他不止一次老泪纵横。
现在,父亲走了,母亲跟着奶奶一起回了老家,二叔平时不常管我。
这下,我自由了。
再也不用假装自己是那个笨蛋吴邪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淡然地对我说:“你是吴邪。”

我冻得打了个哆嗦,晃了晃头,才从刚才那个噩梦里走出来。草,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小爷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吴邪?”下面有人问我。
我一愣,突然发现自己被闷油瓶背在背上。
“怎么走能到你家?”他问。
“前面左拐。”我说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靠,你小子脑子不进话啊?我是--”
“吴邪。你虽然变了,可你还是吴邪。”他平淡地说。
“…草。”过了半晌,我只憋出了这一个字。
“吴邪,下来怎么走?”闷油瓶问。
“…直走。”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4:00 +0800 CST  
过了一会他又问:“吴邪?”
“右拐。”
我实在是困得没心情跟他争辩什么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回到家中。穿好衣服去吃了饭,回头发现闷油瓶早就在院子里练刀了。站在积雪的地板上,他的步伐丝毫没有被滑溜溜的地面所阻碍,招招凌厉,刀光逼人。在初雪后微寒的天气里,他居然只穿着一件衬衣,而那单薄的衬衣已被汗水洇湿,勾勒出了优美的肌肉线条。
韩妈在旁边带着崇拜的表情观看着,见我过来,立刻道:“爷,我说这小哥真是奇了,早上就吃了一点东西,现在站在雪地里抖也不抖,真是太厉害了,莫非他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应该说是世外非人,我想,要是韩妈看见小哥扭断粽子脖子的样子,非得吓得跪下不可。
“他是很厉害。我出去走走,张爷有什么事--”
“--全当您在家里,我知道。”
我点点头,拿起外套走了出去。走出家门,我在外面转了转,配了几把钥匙。店里我暂时不想回去,等到下午再说。大约12点左右时,我回到家中,正好开饭。
韩妈吃饭快,没一会就出去刷碗了。闷油瓶吃得比鸟还少,张家人向来注意抑制食欲,我也早就习惯了他那如同吃鸟食的饮食习惯。我掏出配好的钥匙给他扔了过去,他伸出左手接住,看了一眼,问道:“为什么给我钥匙?”
我说:“你已经能流利地说话了,不需要闷在我这里,要是想倒斗的话就自己去吧,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的大门都不会拒绝你。“
“吴邪——”他看着我,说。
“他娘的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天天喊着死货吴邪你招魂啊?”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4:00 +0800 CST  
“……我能把他招回来。”闷油瓶说,他淡然的眼眸里写着令我抓狂的坚定与固执。
我哑然,几次努力张开口,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半晌,我离开饭桌,冲到自己房间里收拾行李,然后提着箱子下了楼。
闷油瓶看着我,双眉微蹙。“我出去收拓本。我不在的时候家里不能有一点变化,有人找我就告诉他们我旅游去了。记住了?”我对韩妈说。
“是,是,您慢走。”
我基本上每年至少要出去收四次拓本,这个习惯韩妈和卢念都很清楚,因此他们并不会对此感到惊奇。
我坐上一乘去天津的火车,在车上我给卢念和胖子各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注意关照一下闷油瓶。到了天津后,我在古玩市场和各个印社里转了转,买了数量寥寥的几本拓本。由于在天津没有多大收获,我准备去一趟北京,顺便看看秀秀。正当我准备动身去北京时,韩妈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那高人突然消失了,只留了一张写着“我走了”的字条。
我沉默片刻,道:“随他去吧,死不了。”那小哥能留下张字条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况且作为一个职业失踪户,他的消失早应该被身边的人习惯了。当初是胖子执意接他出来,而对于我,他只要活着,就随他去吧。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以释然,但我还是立即动身去了北京。我想,身处在北京那个人际关系暗流涌动的地方,我不会再有这么多的闲心考虑闷油瓶的事。
到达北京后,我先去拜访了秀秀。
比起十年前年少轻狂的模样,现在的霍秀秀多了几分成熟妩媚,同时又不失古灵精怪的感觉。她在8年前结了婚,丈夫是倒插门的一个商人(想想霍家在北京的势力,他能倒插进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夫妻感情平淡却还算和睦,女儿霍妮已经9岁了。你没看错,是9岁。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4:00 +0800 CST  
坐在公主坟附近的那座大院里,我跟秀秀闲聊了几句。旁边的房间里,一个小姑娘一直对这边探头探脑的。我看了她一眼,微笑着冲她打招呼:“妮妮,过来!”
霍妮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秀秀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我努力冲她微笑,心里却知道她想做什么。
果然,注视了我五秒钟之后,她开始哭泣。最初只是眼泪滑下脸庞,后来却哭得越发的厉害,几乎是嚎啕大哭。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从衣兜里找出纸巾来给她擦泪,一边抚摩着她的头顶安抚她。这情景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霍妮平时她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开朗活泼,但每次一见到我,必然大哭,而且不哭得双腿发软声音哽塞不罢休。5年前我出车祸时,这个小姑娘正好目睹了那一幕,那血淋淋的场面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又靠在我怀里不肯放开。秀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真是服了你,要是换成我,非郁闷死不可。”
“算了,我早习惯了。”我说,“最近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出去转转?”
秀秀歪着头考虑了一下,皱着眉说:“真抱歉啊,最近事情比较多……小花从美国回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我微微一笑:“这次他可把人洋妞拐回来了,哪还有心情接待我啊。”
小花这次是带着美国女友回来的,这几年他一直开拓着海外生意,同时也在外国谈了几场恋爱。这回的姑娘和他已经交往了2年,算是个时间长的了,这回跟他回来,多半是准备结婚了。
在秀秀家待了一会,我决定还是先到附近玩一玩、散散心,之后再处理那些毫无生气的拓本。
第二天,我乘坐计程车来到了云湖森林公园。11月的天气,让景区有些荒凉。我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观赏了各个景点,中午,我在公园的最高处处理完了自带的午餐。正准备下山,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方有很多人在忙碌着什么。我想了一下,决定过去看一看。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这话一点也不假。当我走到那地方附近的时候,原来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面前一片空空荡荡,好不凄凉。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4:00 +0800 CST  

我正思忖着那帮人的去向,忽然看见了一个背着一把古刀正向这边跑来的男人。男人的速度很快,像是在逃避着什么,没一会就跑到我面前。“走!”他刚说完,扯起我的手就跑。草!老子是过来玩的!为什么跑到哪都会有各种莫名其妙的事发生?
况且,这个男人还是逼得我离家出走的闷油瓶。
我们没命地跑了有500多米,才在一堆石头旁停下。我把气喘匀了,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谁会跑到公园里来倒斗?!
“我是来倒斗的。”闷油瓶说,“这次是解家的人牵的头,他们有消息说这里有斗。”
“……好吧,”我有点无语,“那你跑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我转过头去看,发现从之前那帮人活动的地方到离我们有百米左右的地方全被炸开了,黄土和灰尘弥漫着,一时眼前混沌一片。
“我们刚打出了个盗洞,就发现有人在附近埋炮眼,之前估测是地宫的地方都被埋上了炸药,我们不知道炸药会在什么时候爆炸,所以立即撤退了。”闷油瓶面无表情地说。
炸药?这帮人是疯了吗?
我看着那滚滚灰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过了大概有10分钟,尘土散尽,我们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些人在刚炸了的土地上活动着。正是之前我看见的那批人。
我感觉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南派在倒斗界已经算是动作粗暴的了,可就算再粗暴也会打好盗洞下去。眼前的人们连洞都懒得打,居然直接炸开,真是令人瞠目结舌。要知道,这么一炸,炸坏的是千千万万的明器,留下的只有破破烂烂的棺椁。能这么办的人,多半脑子被门挤过。
闷油瓶看着这颠覆性的一幕,微微皱起眉。
我看着那些人捡起地下四散的不只是碎片还是什么的东西,几只貌似是粽子的东西在太阳下渐渐停止了活动。那些人在地上挑挑拣拣了一阵子,然后捧着或大或小的东西满载而归。
“靠,还有全的?”我惊道。
闷油瓶不发一言,忽然问我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熟悉?”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惊:领头的那个人,不就是一起闯过蛇沼的黑眼镜嘛!
“哗啦”一声,一只旗子被拉了出来,上面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炸斗团”。黑眼镜一如既往地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他身后有个人吼了一声:“把歌唱起来!”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7:00 +0800 CST  
啊?唱歌?这帮人是真的不正常啊?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宝藏!
脚踏着古老的坟地!
立志要把那粽子炸光!
我们是一支不可摧毁的力量!
我们是火药的爹妈!
我们是明器的武装!
从无畏惧
绝不屈穷
英明炸斗
只把那墓主人~带出晒太阳!
摸金校尉旗帜高高飘扬!”
黑眼镜没有跟着唱,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张扬。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这个穿着西服下斗的变态微仰着头,像是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而那歌还在继续:
“听!炮在怒吼炸弹响!
听!粽子们歌声多么嘹亮!
同志们杂乱的步伐奔向古墓的宝藏
同志们杂乱的步伐奔向棺椁的开放!
炸光炸光
我们的队伍向宝藏
让秦始皇抓狂
让木乃伊跳江!”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却见一个盗墓贼看向了我们这边。“嘘!”闷油瓶把我拽到石头后面。我们屏气凝神,却发现这没有丝毫作用。“那有人!”那个盗墓贼大叫。
几乎是同一秒,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就在我们背后响起。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发现他神色淡定,好像毫不在乎那些跑过来的人。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准备必要时使用。
第一个人是从小哥身边出现的,下一秒就没了踪影。我正奇怪他去哪了,一把古刀闪电般从我面前掠过,刀鞘砸在身旁的一个突袭者脸上。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同时侧过身躲避身旁一个阴险的攻击,抬手把那石头盖在他脸上——“砰”地一声,那个家伙捂住鼻子倒了下去。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7:00 +0800 CST  

咱们家天真那是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走到哪儿哪儿就开展学雷锋运动。不把西湖比巴乃,却道墨脱就是娘,佛曰:雷峰塔总是要倒掉的

我看着她们离开房间,扭过头去,却突然发现闷油瓶坐在身旁的沙发上,对面是显得非常尴尬的李振华。这李振华正是霍家的倒插门女婿,他看见我,显然是感到解放了,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热情道:“吴老板,好久不见!”
“是啊,李老板,别来无恙?”我客气地说,眼神却忍不住往闷油瓶那边瞟。
“呵呵,很好很好。这位张先生是你的朋友吧?”他略显不安地说,“方才夫人与这位先生搞得有点不愉快,还望您帮忙调解调解。都是以前的事了,秀秀的脾气你也知道,千万别生气啊!”
我无力地笑了笑,心想这倒插门女婿真不是什么好扮的角色,尤其是跟秀秀在一起,这李振华当年那点叱咤风云的气势真是一点也没剩下。“哪有,”出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呢,“刚才发生什么了?”
“这……”他竟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我心里已经猜中了一半,感到了一阵不安与焦虑:我不该就那么随便地叫闷油瓶自己进去。
“是霍老太太的事?”我望向闷油瓶,“秀秀她为难你了?”
李振华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白,霍老太太的事在这十年里一直是霍家人的禁语,况且我还显得对他老婆非常随便。他僵在那里,看看我,又看看闷油瓶。我受不了这家伙窝窝囊囊的样子,道:“没事,我这人有时口快,你别在意。我也曾因为霍老太的事遭到她的冷遇,解决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就不要操心了。要不,你先去安慰一下秀秀?”
他松了一口气,客气了几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看他走远,立即走到闷油瓶面前,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他神色淡定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我两个问题。一个是,霍老太是怎么死的。”顿了一下,又道:“另一个问题是,我为什么没有救她。”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37:00 +0800 CST  
补前面的:
我迅速地向后撤退,准备尽快逃离这混乱情况。闷油瓶身边倒了一片人,依然是淡淡的样子。我看他没有走的意思,问:“你不走?”
他点头,随即少见地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你后面!”
我立马回头,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顿时,温热的液体从鼻间流了出来。我被打得头晕,反射性地向前踹了一脚,似乎踹到了那人的小腿。
“砰”的一声枪鸣,我感到耳边一阵疾风,袭击我的那人立即安静下来。我定睛一看,发现那人脚边的草地里有一颗子弹,他的鞋子侧面有一道磨擦的痕迹。
“蠢货,也不看看你打的是谁!”一个含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捂住鼻子,被闷油瓶拉了起来。
眼前的人正是黑眼镜,他嘿嘿一笑:“呦嗬,吴小佛爷,又见面了。怎么,带着哑巴张来倒斗?”
我接过他递来的手绢把脸上的血擦净,捂住鼻子,然后没好气地说:“靠,老子才不知道你们在发什么疯,什么时候连公园里都有斗了?小爷我今天不过出来散散心,居然碰见两个倒斗团,真他娘的倒霉!”
“呵呵,”黑眼镜一笑,似乎未减疑虑:“那小哥怎么也来了?10年未见,都去哪了?”
闷油瓶淡淡地看着他:“我做了该做的事。”
手机振动了一下,我拿出来看了看, 发现是小花发来的:“有时间来吃个饭吗?我准备订婚了。秀秀也会来。”
我把手机收起来,黑眼镜一直盯着我,却没问短信的内容:“几年不见,一起吃顿饭?”


楼主 落洛菲  发布于 2012-11-15 19:44:00 +0800 CST  

楼主:落洛菲

字数:162747

发表时间:2012-11-16 03: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13 10:13: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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