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初一

转眼已来到乾隆二十七年的大年初一，宫里红灯高挂，红绸飞舞，一派喜气洋洋之景象。早晨天刚亮，百官便齐集太和殿广场，广场上排列着銮驾仪仗，大殿屋檐下排列着皇家乐队和金钟、玉磬等乐器。卯时已到，钦天监随即高呼时刻已到，午门上顿时鸣钟击鼓，乐队奏响音乐，乾隆徐徐登上太和殿宝座，銮仪卫官员甩响静鞭，赞礼官高喊“排班”。百官依照广场上摆放的铜制“品级山”所标注的品级位置，列队下跪。这时，福伦大学士跪捧贺表，宣表官接过开始字字宣读起来。读毕，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乾隆赐座赐茶，百官叩头谢恩。茶毕，静鞭再鸣，乐队再奏，皇帝下殿，百官退朝，这一天的贺岁拜年的大典可算完成了。福伦跟在乾隆身后，一直注视着乾隆那严肃却带有几分悲怆的神情，心下揣摩，定是想那四个孩子了；可无奈却不敢在乾隆面前提出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福伦深有体会，圣上是何心意，岂是由臣子擅自揣测，在今天这重要的日子，若是惹皇上龙颜大怒可不单单只是掉脑袋的事了。
按理说来，乾隆每年正月初一午时之前都要去北海阐福寺，登上大佛楼进香敛福，接着便回到重华宫，用刻有“赐福苍生”、号称“万年青管”的黑漆杆毛笔，蘸着朱砂书写福字。他每年书写的头一张福字都要郑重封存，永不开启，以示留住福气。可是今年，福伦在一旁却看到乾隆迟迟未有下笔，是啊，一个帝王身为父亲的天伦之乐，在四个孩子出走之后，依旧悄悄从乾隆身旁流失了，还说什么留住福气。只见乾隆微闭双目，握住玉笔的手越发颤抖，而笔尖那一丝丝朱砂缓缓聚集起来，微微一颤，便融进了纸上，绽开来。
“皇上——”福伦在一旁见寺前的石梯上黑压压站了一众官员，只有轻轻提醒乾隆一番。
本已思绪飘飞的乾隆，敛神睁目，这才发现纸上一滴朱砂，他将玉笔重新放回笔架上，示意身边的小路子：“罢了罢了，重新拿张纸来。”
小路子躬身答到，手脚利落地接过了司礼官手中的文房四宝，重新铺开来。
乾隆哗啦啦地熟练挥毫，一幅幅福字短时间内在他笔下诞生，当最后一幅福字落笔完成之后，他随即将笔一扔，负手走出北海阐福寺的大殿，福伦一惊，反应过来立马跟在身后。
在石梯上，乾隆淡淡说着：“福伦，有没有那几个孩子的消息？”
“回皇上，目前还没有。”福伦知道乾隆会有此一问，于是为了宽心接口道，“皇上，孔护卫不是去寻他们了吗，想来不久便会有消息了。”
乾隆目光暗淡，只有将希望寄托到孔若铭身上，心下细想：“永琪这孩子真的会做叛乱之事吗？瑜妃啊，你告诉朕。”
等回到宫中已是申时，乾隆携了皇后、令妃和嘉妃这几位位分较高的妃嫔前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晴儿知道乾隆要来，早早在慈宁宫门口候着，见了乾隆盈盈一拜：“晴儿参见皇上——”
“好晴儿，快起来吧。”乾隆虚扶了一下，黯然道，“朕身边只有你了——”
乾隆的话中之意，晴儿怎能不知，每逢佳节倍思亲，乾隆应该是想小燕子他们了。“皇上，您可来了，老佛爷吩咐了小厨房给您准备了暖身子的薏仁红豆汤。”
“晴儿真是贴心懂事。”皇后在容嬷嬷的搀扶下，笑意盈盈地直夸晴儿。
“皇后娘娘过誉了，这哪儿是晴儿的功劳，是老佛爷关心皇上才是。”晴儿一边说，一边已是扶着乾隆步入了慈宁宫。
慈宁宫内一应全是沉香木桌椅，桌面陈设简单朴素，可布帘装饰却极尽奢华，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盈盈充斥着青木香的味道，老佛爷坐在上首，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只见她身着明黄吉服，头戴镶嵌凤凰步摇的钿子，一颗赤红玛瑙彰显了她至高地位的威仪；她一边抱着双凤赤金暖炉，一边微眯双目，看了乾隆这才笑开了，干瘪的嘴唇微起一抹弧度：“皇帝来啦。”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儿子恭祝皇额娘凤体安康、福寿绵长——”乾隆端正下跪，毕竟是大年初一，也就说些好听的话让老佛爷开心。
皇后、令妃、嘉妃见了，也是一甩帕子、齐齐下跪：“臣妾恭祝老佛爷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你们都快起来吧，尽捡些好听的说给哀家听。”老佛爷早已是心满意足，也就不在乎这些虚礼，“哀家只要皇帝和你们都平安健康，你们为皇家绵延子嗣，我大清国泰民安、威震海内也就是了。”
乾隆起身，老佛爷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关切地问道：“皇帝刚从阐福寺回来，这大冷的天儿没有冻着吧？”
“皇额娘放心，朕身子好着呢！”乾隆接过晴儿递来的薏仁红豆汤，吃了一口，堂下众妃嫔也是在宫人们上了薏仁红豆汤之后开始吃起来。
老佛爷点点头，放心道：“这就好。皇帝，哀家见你在永琪出事之后就闷闷不乐，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繁杂的事情让你劳心劳力，皇帝也要多注意身子。”
“儿子知道了，今儿是大年初一，朕晚上还要宴请众位大臣，就让皇后她们陪皇额娘说说话，儿子先行回宫。”乾隆在老佛爷的默许下告退了。
当他刚走出慈宁宫，晴儿便紧随其后追了出来：“皇上——”晴儿走到乾隆面前，似有些语重心长，“皇上，如果你了解一个人便应该相信他，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不要等到做了错误的决定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才来后悔。晴儿相信，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外面的人一定也在想着皇上。”
听了此番话，乾隆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他敞开了笑容赞道：“晴儿深得朕心！”
初一的宫廷大宴果真不乏美味佳肴和宫廷乐礼，乾隆在重华殿大宴群臣，席间酒足饭饱、觥筹交错，歌舞表演堪称精彩绝伦。而与皇宫里不同的是履懿亲王府一番清冷的景象，这景象就在王府东厢的后花园。借着冬日里更添凄冷的月光，只见花间一人正在对月独酌，月光照在他英挺的脸上，平添了一份肃杀；石桌上横七竖八已是杂乱摆放了好几个青花瓷酒瓶，之前还在一小杯一小杯喝，如今觉得麻烦，索性扔掉酒杯，抱起酒瓶猛灌起来。身后，一个俏丽的身影逐渐靠近，趁他不备，夺下了他的酒瓶：“四爷，你这是何苦？”
“歆瑶，你把酒瓶给我——”原来月下独酌的正是永珹，一股浓烈的酒气早已盈满周身。见安歆瑶夺了他的酒瓶，借着酒劲蹒跚着步伐便要去抢。
歆瑶见他已是醉得一塌糊涂，就像一滩泥土，满是担心：“你要是喜欢她，便去找她，把她夺回来；即便是八爷说她恢复了记忆，你也应该去争取，何苦为难自己？”
“你是什么身份，敢来指责我；我和她的事，你知道什么。”永珹咆哮着，今天是初一，人人团员，可他却连心爱的人的面也见不着，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已让他千疮百孔，“永琪找到了她，她和永琪再也不会分开了，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忽然，永珹一个不稳便要摔倒。
歆瑶赶紧上前扶助他：“四爷，四爷，没事吧？”看着永珹扶住了自己，歆瑶叹息一声，“还没争你就认输吗？这是我认识的四爷吗？”
永珹稳住了脚步，歆瑶正面正扶着他，许是酒劲上头，永珹突然对着歆瑶温柔地笑了起来，嘴里轻语道：“小燕子，小燕子，你回来了吗？是你吗？”
歆瑶听了顿感心惊肉跳，却又凄然，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男人，最后一丝欣慰之意涌上心头，不忍拂了他的意思，也是柔声回应：“是我，我回来了。”
永珹收到回应，更是激动万分，将歆瑶搂紧紧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永远不要离开我了，你是我的，是我的。”
说罢，永珹深深一吻吻住了歆瑶的樱唇，歆瑶暗自叹息：即使你眼前的不是我，我也愿意把我交给你。两行清泪流出，在寒冷的空气中温度骤降，滑落到嘴边时已变得冰冷刺骨。“我是你的，是你的……”
永珹那温柔的眼神，经过一番激烈的热吻之后，已是变得霸道热烈。他打横抱起了歆瑶，朝着卧房走去。红帐之下，两人旖旎在一片春色之中，歆瑶深情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感受着身体和心灵那同节奏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有一丝心满意足，虽然男子嘴里一直在叫着“小燕子”，即便只是个替身，她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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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柳暗

翌日清晨，永珹在一阵头痛欲裂之中醒来，果真是酒醉伤人，他不自觉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揉了揉眼睛，却瞥见窗前一位乌发如瀑、身姿曼妙的女子就这样婷婷袅袅地立着，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似泛起了一片光晕来。永珹蓦地想起来，昨晚好像和一个女子温柔缠绵，春光旖旎，于是笑靥绽放，正要下床时掀起被子，那柔软的织金床单上一抹鲜红顿时让他心神荡漾，柔柔地对着窗前的女子唤了声：“小燕子——”
女子好像被惊到一般，双肩微微发颤，只见她悠然转身，两行清泪便如骤雨突至挂在脸庞，梨花带雨。
待看清女子面容，永珹怔忪了片刻，低沉着嗓音：“怎么是你？”
安歆瑶虽然心痛至极，可也极力稳住情绪，盈盈福身：“四爷。”
“我问你，为什么是你？”永珹此刻已是走到了歆瑶面前，语气中有一丝怨恨和不甘。见歆瑶哽咽一声“我……”，永珹右手扳过她的脸颊迫使她看着自己，剑眉紧皱，而她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向了他的手，“你不要以为委身于我，我就会对你负责，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这是不可能的。”
“你难道没有一丁点儿喜欢我？”
“没有！”
冷冷两个字如一柄尖锐的利剑，狠狠插进了歆瑶的心脏：“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普天之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我没有。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永珹一字一句让歆瑶如坠深渊，“当初，我让你离开王府，可是你说过，就算委曲求全也要留下，这是你自愿的。如今，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对你负责，要走要留全凭你。”说罢，永珹拂袖而去。
歆瑶已是被他的决绝伤得千疮百孔，眼下只觉得羞耻，没想到一己之身换来的却是一阵唾骂，更是让人瞧不起。女人最重要的东西两样东西，贞洁和自尊，可都被永珹践踏得体无完肤。少时便传来丫鬟的通禀，说是安姑娘上吊了，还好被永珹及时相救；这之后，永珹已是多日未踏足安歆瑶的房间。
再来看看小燕子一行。
当日，红绡走后，小燕子百思不得其解，非要让永琪说出什么时候“偷”了红绡的项链，永琪拗不过：“就是她对你兴师问罪之时，不是从我身边擦过吗？我见她说钥匙是假的，便觉得红绡心思缜密，暗叫不好。谁知在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晃眼见到了她的项链，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跟她一路走来从未换过，别的珠花多多少少总归有些不一样。按理说，红绡家世显赫，不该只有一条项链，于是我就赌了一把。在她经过的时候，顺手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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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尔康赞许地拍怕永琪的肩头，语带佩服之意：“永琪，你果真心思缜密，赌赢了。让红绡无路可退，只能答应帮我们的忙。”可是转念一想，似是想到什么，对紫薇轻语，“你明日前去要小心谨慎，这个红绡不是个简单的主儿，你且见机行事。”
“尔康，你多虑了。”永琪晃了晃手里的项链，一幅轻松惬意的神情浮现脸上，“红绡知道她的项链在我手上，而我的功夫她和那个巫爹也都见识过，怎么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对紫薇做出什么事来，你就安下心来吧。”然后手腕轻轻一用力，项链便灵巧地回到手中，永琪走到紫薇身侧，“紫薇，红绡选择你也是求个心安罢了，我们这一群人只有你不会功夫，对她来说更是好掌握局面，毕竟她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你就放轻松。再有，你见到尔泰和塞娅一定要尽快告诉他们情况，一来秦百川冤枉我的事要尽快查出幕后指使者，免得夜长梦多；二来西北大营，回疆的喀勒见你迟迟不到，频频滋事，若是及早解决，我们也可早日想出对策救出阿里和卓，你也无需和亲。”
紫薇一咬牙，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尔泰和塞娅，只是朝贡之事，还得你和尔康亲自去说。”
小燕子激动地握住紫薇的手：“紫薇，你要小心，如果红绡敢对你做什么，我一定饶不了她。”
这边厢，红绡愤愤地回到房间，麦朵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小姐，要不要我让奶娘端一碗奶茶来，折腾这么半天，想必你也累了。”
“不用了！”红绡干脆利落回道，一张小脸已是气得面红耳赤，“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塞娅姐姐，可恶的大清人，居然用我阿妈的项链威胁我。”
“就是，那项链可是去世的夫人留给小姐唯一的念想。小姐，我们干脆让羽林金甲趁夜夺回来，这样你就不用答应他们的要求了呀？”
红绡戳了戳麦朵的脑袋，一通指责：“你这丫头知道什么，你没瞧见那永琪的功夫是有多高吗？上次那么多黑衣人偷袭他们，他们居然都能化险为夷，除了永琪，还有福尔康、萧剑和裴赫远，这群人可不是泛泛之辈。还好，我选了毫无武功的紫薇，量她在我眼皮底下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且看明日，塞娅姐姐是不是真的认识他们。”
翌日，紫薇打扮成藏族侍女的模样跟在了红绡身后，红绡告知了然巴噶伦一声说是去见塞娅，然巴噶伦也就应允了。于是，在一群侍卫和侍女的簇拥下，红绡便进入了土司府。
这西藏土司府富丽堂皇，红色的府邸耸立在以雪山蓝天为背景的绿草地上，在朝阳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金光！它由白宫和红宫及附近建筑组成，优美而又独具匠心的建筑、华丽的装饰与天然美景间的和谐融洽使府邸平添几分威严和辉煌的风采。紫薇缓缓走进内部，惊愕地瞧着四周，发现内部绘有大量的壁画，想来这西藏土司也是颇喜欢艺术。
塞娅和尔泰此时正在房间你侬我侬，尔泰在高原已是晒黑了许多，添了一丝高原汉子的豪迈，他正喂塞娅吃早点。今天的早点是酥油茶和糌粑，塞娅见尔泰小心翼翼从侍女手中接过碗碟，然后用勺子舀起些许轻轻柔柔地吹了一吹，见温度适合了慢慢送到自己口中，心下欢喜：“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这个样子怎么自己来，还是我来为你服务，孩子的阿妈。”果然，塞娅现在是大腹便便躺在床榻上，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要临盆了，“我喜欢为你和孩子服务。”
塞娅见此，抿嘴偷笑。
这时，下人上前通禀，说是红绡小姐来了。
“好久没见到红绡这丫头了，听说她前些日子得了然巴叔叔的允许去猎场狩猎了。快，叫她赶紧进来。”塞娅对着一旁的侍女说道。
“塞娅姐姐，尔泰哥哥，我来了——”人未至，声先到，一听这娇俏活泼的声音，不是红绡还能是谁？只见她蹦跶着跑到床边搂着塞娅一番亲昵，“塞娅姐姐，我好想你呀！”
“你这丫头，出去都玩疯了，哪还会想我？”塞娅抽身出来往红绡太阳穴一戳，佯装抱怨。
红绡吐了吐舌头：“我哪有哪有，不过是出去打猎去了，也没别的好玩的。倒是你，整日高床暖枕的，还有尔泰哥哥细心照料，可不羡煞旁人。”说着便从尔泰手里抢过盛着酥油茶的碗碟放到一旁侍女手里的托盘中，“你先端下去吧，我还要和塞娅姐姐和尔泰哥哥说好一阵子话。”
侍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见塞娅点头，才领命下去。
“塞娅姐姐，尔泰哥哥，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一个人。”说着便朝一旁的侍女招手示意。
尔泰和塞娅面面相觑，不知这丫头又在玩什么花样，只见那侍女缓缓走来，慢慢抬起头来轻语道：“尔泰、塞娅，好久不见！”
“紫薇——”两人异口同声。
红绡见三人皆是一番惊愕和欣喜，心下才安心，这紫薇果然是认识塞娅和尔泰的。
尔泰起身：“紫薇，你怎么会来的？”
紫薇以眼神环顾四周，尔泰和塞娅也都会意，于是遣去了众人，只留下他们四人。于是，紫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含香是谁、含香脱逃、喀勒逼婚、永琪被冤告诉了两人。红绡这才知道，原来这一群人竟然是大清皇室中人，来西藏竟是要求助塞娅和尔泰，心里不免有一丝愧悔之意。
“那永琪和小燕子他们现在在噶伦府中？”尔泰反问，同时睇了一眼红绡，“你这丫头，做事也是小心，竟不知软禁了大清的五阿哥？”
红绡不好意思一阵脸红：“哎呀，尔泰哥哥，是我不好嘛，可是，要不是我带路，他们想要见你们还真是不容易呢！”说罢，仰起头来一番自得意满。
塞娅叹了口气，对尔泰说道：“这永琪他们前来定是有事相求，听紫薇一说，沿途都不敢用飞鸽传书于你，定是怕幕后之人发现暴露了行踪，我想你还是去一趟噶伦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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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回朝

尔泰得了塞娅的嘱咐，想到兄弟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必得助其一臂之力，既然他们千里迢迢赶来，有何理由拒绝？况且，自己也着实想自家兄弟了，虽然和尔康从小一起长大，可身为永琪的伴读，说是焦不离孟也不为过，和永琪的兄弟情义不少于尔康。于是，和红绡一起到了噶伦府，而塞娅因为身子不便也就留在了土司府。
然巴噶伦一听是驸马爷驾临，立刻前去迎接，尔泰恭敬道：“噶伦不必如此多礼，我来是听红绡妹妹说她抓到了几个大清的人，便想一见。”
“驸马爷，这丫头不识规矩，此事还惊动了驸马爷，实在是我管教无方。”然巴噶伦本想等塞娅临盆才上奏土司，没想这丫头竟然自己先说了出去，于是狠狠剜了一眼红绡。红绡此时只能乖乖低下头来，不断绞着额旁的碎发。
尔泰见此，未免红绡受到责罚，也就为她开脱：“噶伦错怪红绡妹妹了，塞娅怀孕整日在府中百无聊赖，红绡妹妹刚狩猎回来，讲了些有趣的事逗塞娅开心，没想被塞娅逼出了实话来。”
然巴噶伦一听便知，这是给他面子，也就松口：“如此，老臣便放了这丫头。驸马爷，请——”然巴噶伦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尔泰前往兰溪小筑。
离兰溪小筑还有一个长廊的时候，尔泰对噶伦说道：“噶伦叔叔，让红绡妹妹陪我就好，你若还有其他要事，也不必陪我劳神了。”
噶伦一听，也是觉得红绡在旁，想来尔泰也会摸清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一来驸马是大清人，若是那几个人图谋不轨，坏了大清和西藏的关系，也有驸马作人证，以驸马的聪明才智也能处理那几个人；二来，如果那几人确实是清白的，有尔泰这个驸马放了他们，对那几人的抱歉也以给足了面子。然巴噶伦一想，也就懒得去管：“那老臣就告退了，丫头，你要吩咐你的羽林金甲守在驸马爷身旁，保证驸马爷的安全才是。”
“阿爸，女儿知道了。”
这一番对话，便打发了噶伦，尔泰知道，让噶伦知道也就等于让巴勒奔知道，为了省去许多麻烦，也就干脆不告诉然巴噶伦。
尔泰和红绡待噶伦走后，遣散了侍卫和侍女，两人带着紫薇一路朝小筑走去。
红绡打开房门，尔泰跨步而入，屋内众人皆是一惊。永琪和尔康寻着开门声一看，久未的尔泰出现在眼前，难掩心中之激动，于是两人上前，三人单手抱拳握在一起：“尔泰。”只单单的唤了一声，确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紫薇，你终于把尔泰带来了。”小燕子上前拉过紫薇，转而对尔泰击了一拳，“尔泰，你和塞娅过得好吗？听说，你要当爹了？”
尔泰这才和永琪、尔康抽出手来，眼前竟是多日未见的小燕子，她还是那样美，一双大眼睛还是那样灵动，仿似见了她的眼睛就能丢掉一切的烦恼。一弯远山如黛的柳眉恰似那汪清泉旁的柳树，随着清泉的波动而翩翩起舞；翘挺的鼻梁便如一条羊肠小道，将那汪清泉引向那如火的红唇中，是啊，红唇便是一片充满诱惑的火海，便要将人燃烧殆尽。尔泰陷入了恍惚之中，而聪明的永琪和尔康在一旁怎么看不出来，心下一阵叹息，就连一旁陌生的萧剑和赫远也是心下了然；倒是小燕子天真地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尔泰，你怎么了，当爹当傻了？”
尔泰这才回过神来：“小燕子，你又说什么傻话，哪有当爹当傻了的？听紫薇说，你前段时间失忆了，难不成真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才受刺激了呢！”小燕子嘟囔着，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萧剑和赫远，赶忙拉着他们来到尔泰面前，“尔泰，这是萧剑，这是赫远，都是我的哥哥。”
尔泰狐疑，再一看永琪那无奈的表情，也就由她：“是吗？”
萧剑和赫远见了尔泰，恭敬道：“草民见过驸马爷。”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了。”
紫薇拦住口无遮拦的小燕子：“你呀，忘了正事了？我们还是到一旁坐着吧，有什么事等永琪和尔泰他们一起商量。”
小燕子恍然明白过来，也就不好意思坏笑。倒是红绡乖乖赔礼了：“原来你叫永琪，不是艾琪，你是大清的五阿哥，我……”红绡自觉理亏，“对不起，抓了你们。”
“姑娘不必如此，要不是你，我们要进西藏找尔泰也实属不易。”永琪一阵宽慰。
尔泰在一旁打圆场：“红绡妹妹机警过人，倒是没有什么坏心眼，这次就算了。”然后拉过红绡一起坐下，“既然你也知道了，那也不用回避，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帮忙。”
于是乎，永琪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尔泰，尔泰赞许道：“永琪，还是你有办法，正好，如今是正月了，西藏一向在年后就要到大清朝贡，我们快刀斩乱麻，就将你们打扮起来隐藏在队伍中，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尔泰哥哥，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大清，我也好想去大清。”红绡知道了全盘计划，自己是十分高兴自己终于有机会要去见识阿爸口中所谓的“大国”，当然不肯放过。
“好好好，去去去，你这丫头就是看不住，可不知以后要怎样的妹婿才能管住你。”尔泰一番戏谑之言，倒惹得红绡一阵脸红。
红绡松开扯住尔泰衣袖的手：“尔泰哥哥，你说什么呢？”
尔泰转而严肃起来：“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府禀明阿爸，就告诉他这次朝贡让我去好了。”
“可是，塞娅就要临盆了，巴勒奔舍得让你去吗？这一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尔康担忧地问道，“塞娅身子不便，又不能随你去。”
“我想，塞娅也是明事理之人，应该没有问题的。”
尔泰快马加鞭赶回土司府，果然如尔康所料，巴勒奔对尔泰去朝贡之事三缄其口，称塞娅即将临盆，反正也不用急，就等孩子生出来，塞娅出月了以后再去也不迟，也不差这三两月。尔泰回房有些恹恹的，塞娅一问才知，原来巴勒奔不肯放他。塞娅宽慰道：“既然永琪他们出了那么大的事，直接告诉阿爸确实不妥，这样，明日一早由我去说，让阿爸早些让你去。”尔泰一听，柔柔地将塞娅抱入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晚，塞娅觉得肚子涨涨的，有些睡不安稳，本来九个月的肚子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睡不安稳也是常有的事。辗转难眠，她干脆侧身看着一旁熟睡的尔泰，回想起和尔泰相知相识的点点滴滴，手指在尔泰脸上游来游去，一番喃喃自语：“真不知当初怎么会选择了你？你这个人啊，总是迁就我，简直是特等的好男人。你们大清不是有句话吗，嫁鸡随鸡，等我身子好了，也要陪你回去看看阿玛和额娘，你应该也想他们了。”说着便依偎在尔泰身边。
忽而尔泰的双唇微微动了动，呢喃着，胡言乱语；塞娅一时没有听清，便也笑道：“那么大的人了，还说梦话。”于是，为他掖了掖被角。随之而来的，又是尔泰的一句呓语：“小燕子——”这回，塞娅可是听得真真的，“又见到你了，我想你，知不知道？”
这一番呓语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塞娅身子立刻颤抖起来。“小燕子，你心里还有小燕子？”塞娅起身定睛望着身旁的男人，当他冒出一句“我想你”的时候，塞娅再也稳不住了，一阵头晕目眩，她努力挺起肚子，坐起来，使劲摇醒尔泰。
尔泰睡眼惺忪，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轻语道：“塞娅，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是，我不舒服！”塞娅冷言冷语。
尔泰一听，吓得心惊肉跳，赶忙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塞娅推开尔泰，右手指着左边的心脏位置：“这里，这里不舒服。”
尔泰一番疑惑，塞娅接口道：“你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当然是爱你的，不爱你为什么娶你？”
“你爱我，可是为什么你今天去见了小燕子，回来说梦话都叫着小燕子的名字，为什么？”塞娅突然爆发，歇斯底里，而肚子因为情绪的激动而略显抽搐，她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推开尔泰。
尔泰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梦话被塞娅听到了，但是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呢？他再次对上塞娅那如瀑布般泪水倾泻而下的眼睛，知道自己的心事再也装不住了，是啊，要不是小燕子喜欢永琪，自己何苦放手，连争也没争就放弃了。如今，还被塞娅听到了秘密，今天再次见到小燕子，确实难掩心中的念想，可又有什么用，还能回到过去吗？

我也是醉了，在办公室偷偷写了一些，结果停电了，没保存

第五十三章生死

面对塞娅的指责，尔泰默不作声，内心已被塞娅看得透透的；而塞娅艰难地一手支撑着床沿，一手扶着肚子：“福尔泰，既然你心里有小燕子，为什么当初还要娶我？难道只是为了成全尔康和紫薇？难道我只是一颗被你利用的棋子？”她说着说着，只觉得豆大的汗珠慢慢渗了出来，低头的尔泰没有发现塞娅的脸色已是显现苍白。
塞娅咄咄逼人，尔泰瞬间摇头望着她：“不，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如若不然，我为什么娶你？”
“福尔泰，你满嘴谎言，欺骗了我，欺骗了你自己，你让我糊里糊涂做了别人的替身。”塞娅推开尔泰，激动地全身似乎血脉贲张，“我信错了你，到现在为止，你也要耍尽手段。你滚，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此时的塞娅已是呼吸急促，扶着微微疼痛的肚子，可是倔强的性格让她不愿在这个负心人面前认输，以顽强的意志力压制住肚子带来的痛楚。
“塞娅——”尔泰泪流满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知为何被塞娅拆穿后会如此心痛。

仓促之间更了点就出门了，一会儿回家继续

激动，中国女排夺金了

接上
带着一副失望的神情，尔泰转身欲要离开，可是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的宁静。尔泰寻声望去，塞娅已是扶着肚子倒在了床上，床单上一股殷红的液体汩汩而流。尔泰来不及擦掉眼角的泪珠，箭步迎了上去，大声叫着：“塞娅，塞娅——”
塞娅终究还是忍不住腹中撕裂般的疼痛，汗珠浸湿了衣衫，肚中的新生命好像等不及要破茧而出。塞娅知道，这肯定是动了胎气引致早产，她仿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尔泰的手：“尔泰，我要生了——”
尔泰这才回过神来，他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塞娅，可是如今的情形已是来不及让他过多耽误时间。他双手搭上塞娅的额头，将额前被汗水浸润的碎发摸到两侧，轻语道：“塞娅，不怕，有我在，我不会离开你的……”于是朝外大声呼叫，吩咐下人传当值的藏医。
藏医前脚刚到，巴勒奔也得了消息疾步而来，此时尔泰死死守在塞娅床边说什么也不肯离去，巴勒奔却被拦在了殿外，粗犷的中年汉子遇到宝贝女儿的事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侍女一会儿进进出出，也撰紧了拳头，不时关心产房里的情况。
藏医诊视了一番，一脸阴郁做了藏式礼仪：“驸马爷，公主急怒攻心、受惊过度，引致早产，胎位不正，这生产恐怕凶险异常。有句话须得向您请示，若是有个万一，您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公主，一定要保公主——”尔泰毫无犹豫脱口而出，这些痛苦都是他带给她的，他有什么资格让塞娅为他承受这许多。他不是好丈夫，伤了她的心，还让她徘徊生死边缘。
可是，就在尔泰说出答案之后，塞娅却努力用劲儿死死握住尔泰的手，这力道握得尔泰生疼，却不及塞娅的万一：“尔泰，保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塞娅，说什么傻话，我要你活着，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能独活！”尔泰言语铿锵，掷地有声，“你记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塞娅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自从和尔泰成亲，塞娅就喜欢听尔泰讲一些诗词典故。她知道这写情的诗句车载斗量，她也逐渐爱上了这些情诗，向往着诗中的浪漫。尔泰这一句是成亲之后，第一次对自己说的，再见尔泰此时已是渗出了男儿泪，塞娅艰难地伸手拭去尔泰脸上的泪痕：“尔泰，此生有你这句话足矣，留下孩子陪你……”
“塞娅，我爱你，真的全心全意爱着你！你和孩子是我的一切，可是，要我在你和孩子之间做选择，我会毫不犹疑选择你，要是没有了你，世间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塞娅终于感受到尔泰对自己的真心，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藏医见公主昏死过去，赶忙为她提起，要知生孩子便如到了鬼门关。尔泰紧张得眼睛也不眨守在一旁，终于，经过藏医妙手，伴随一声洪亮的啼哭，孩子降生了，是一个男孩，塞娅也带着满足的笑容晕了过去。尔泰连声叫着，藏医查探一番后，发现塞娅只是累得没有了力气，叮嘱要让塞娅好生修养；尔泰得知塞娅无恙，轻松地靠在她的肩旁，抚摸着她的脸。产房外的巴勒奔得知孩子降生，母子均安，也是发出一阵声如洪钟之笑声：“我西藏又有了一个英勇男儿！”
尔泰守在塞娅身旁不眠不休，整个人都憔悴异常，知道翌日清晨。塞娅终于醒了，她本想翻翻身子，可无奈惊动了趴在床头握着她的手的尔泰，尔泰打起精神急切道：“塞娅，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身子觉得怎么样？”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她欣慰而觉得幸福：“我……想要喝水。”
尔泰点头，急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塞娅侧眼看他，正好对上了他那双柔情深邃的黑瞳：“尔泰，之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尔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再想了想，知道这丫头问的是什么：“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当你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我好讨厌自己，自己有什么能力，让你为我承受痛苦。而我发现，在你要我离开的时候，在你伤心欲绝的时候，我也是心如刀割，这才知道，只有你能让我感受这么深的痛楚。当初，我是喜欢小燕子，也知道永琪和小燕子两情相悦，我有的只是失落，却丝毫没有痛苦。在你生产之时，我一心只想，若是你有个万一，我也不能独活。原来，我早已爱上了你，爱得如此深刻。我便下定决心，再也不要你承受痛苦，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好。”
“不，不要！”塞娅已是感动于尔泰的深情，泪水也不自觉往下坠，她翘着小嘴，“我要为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们以后会有好多好多的孩子。”
“塞娅……”此时，尔泰竟无语凝噎，拥着塞娅在怀中。
一番温存，塞娅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快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尔泰点头思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不如我们就叫他思忆好不好？代表我思念你的心就像绵绵不断的江水，永不停歇。”
塞娅再次感动得扑进尔泰怀里点头，尔泰则是欣慰地抚摸着怀里娇美的人儿：“你不再怪我了吗？原谅我了吗？”
“讨厌，要我怎么说嘛？”塞娅的嗔怪让尔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经历一番生死之劫，两人也是敞开了心扉，化解了愁肠百结。
另一边，红绡知道塞娅平安生产后，将消息带给了永琪一行。经过尔泰出面，然巴噶伦也不再怀疑众人，于是放出了永琪他们，永琪他们也就在西藏随便找了个客栈落脚。得知塞娅生产后，永琪觉得尔泰暂时应该脱身不易，也就只有等，毕竟这事儿非得尔泰出马才行。正当深夜，永琪在客栈后院中独自小酌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主子——”
“青龙，你回来？”永琪头也不抬自斟自饮。
“是。”青龙沉稳答到，“白虎那边有了消息，西北大营皇上又增派了五万精兵，由鄂敏带队，短时间内应该能震慑到回疆，让他们不敢有所行动；朱雀一直守在秦百川秦大人的府邸，这段时间，秦大人一直称病不朝，闭门谢客；而玄武那边调查萧剑，发现了萧剑似乎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夜魂堂牵连不休。”
永琪也是佩服青龙四人的办事能力，约莫一个月就将所托之事办妥，于是点头道：“西北大营有傅六叔和鄂敏将军镇守，相信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乱子，喀勒也是有所顾忌才不敢大动干戈；秦百川称病不朝，这个老狐狸，也是怕有人对他不利，被人利用这事儿他是心知肚明；至于萧剑，结果倒是出人意料，没想到夜魂堂也牵涉进来。青龙，你继续和白虎、朱雀、玄武保持联系，西北大营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吩咐朱雀，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秦百川安全无虞，玄武那儿……我自有安排，稍后我休书一封，你让苍月山庄十五地煞配合玄武行动。”
“是，属下明白——”说罢，一阵轻风似的消失在夜色之中；青龙知道，这苍月山庄是永琪在宫外的有一股势力，若无必要是不会轻易调派；除了十五地煞之外，还有十五天煞，这天煞更是神秘莫测，直到关键时刻，永琪才有可能使出来。
小燕子刚和紫薇说了好一阵子话，无非就是塞娅生孩子了，她们也为尔泰和塞娅高兴；本想出来找永琪，没想到在后院发现了永琪和青龙的对话，知道永琪调查萧剑，知道永琪的许多秘密，小燕子一阵黯然……

第五十四章 霹雳

永琪眼见青龙消失在夜色之中，转身欲要回房休息，却发现小燕子愣愣地在长廊旁盯着自己，心下一沉，这丫头估计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秘密，急忙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轻柔道：“小燕子——”小燕子手上的凉意蓦地如一阵倾盆大雨般瞬间击通血脉直达永琪全身，而颤抖的身子也让永琪忍不住一阵怜惜将她拥在怀里。而小燕子却是毫无回应，只是呆呆地任他抱着，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
“你……为什么要调查萧剑？”半晌，小燕子才吞吞吐吐地冒出一句，想是憋足了勇气，眼前的永琪还是自己认识的永琪吗？什么时候，永琪也变得这样深不可测，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什么他要瞒着自己？
永琪松开了环着小燕子的手臂，握住小燕子的双肩，抬眼对上了燕子的双眸，只是如今这双眸已不再像往日般的清透灵动，却而代之是一阵阴郁和失落：“小燕子，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这一切。只是，请你相信，从小一个人在皇宫长大的我，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怕是早已被如狼似虎的宫闱生活啃食地粉身碎骨；以前只有我一个人，不奢求会有一天能坐上皇阿玛的位置，如今，我有了你，我需要更加强大才能保护你……”
小燕子静静听着，好像有了一丝明白……
永琪接着说：“皇宫中，我不犯人，不能保证人不犯我。我记得你初入宫时，我告诉过你，自古以来，宫闱的倾轧都只有一个理由，那个理由就是君临天下、执掌乾坤。虽然我无此意，可是皇阿玛还有其他子嗣，我还有不少兄弟，他们能真的对我好吗？还是只把我当做他们君临天下的绊脚石，必欲除之而后快？就拿秦百川这件事来说，也就是要将我置诸死地，为此他们不惜拿你要挟我。要知道，你是我的一切，为了保护你，我必须强大，不会在忍辱偷生。”
是啊，小燕子逐渐明白过来，还记得在木兰围场狩猎之时，那八阿哥永璇不就是差点用箭射中了永琪吗？思及此，小燕子不惊后怕，一个激灵让她回过神来。以前，自己只顾嘻嘻哈哈玩笑打闹，总是让永琪迁就自己；如今，永琪面临如此严峻残酷的形势，为什么自己不学会去保护他呢？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全心全意为他付出吗？可是，这和萧剑又有什么关系，永琪为什么会调查萧剑？于是，小燕子反问道：“这和萧剑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赫远是懿轩山庄的人，可是萧剑来路不明，在没有了解一个人之前，我不可能不防着他，任一个随时会威胁我和你的隐患逐渐膨胀。”永琪眼见小燕子回复了神采，也就轻松了不少，“你放心，你的永琪不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嗯？”
突然，小燕子好像明白了永琪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如永琪所说，她所认识的永琪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也就安心地顺势主动倒进他的怀里：“永琪，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憋着了，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是永琪听到的少有的小燕子甜腻的表白，当然觉得如暖阳驱散了冬日的寒冷般一阵温暖。
和永琪分开之后，小燕子经过了拐角处的赫远和萧剑的房间，而此时两人的房间仍然亮着烛光。小燕子突然涌起一股愧疚之意来，想到萧剑和赫远帮了自己许多，自己却支持永琪调查他们，不经意间在窗前愣住了。房内，透过烛光，一个人影印在了窗户上，只见这个人影正欣赏着手心里吊着的玉佩。
“又在想小燕子啦？”另一个身影走近了那人。
小燕子一听，知道是赫远和萧剑在谈论自己，于是又更加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萧剑，小燕子是你的妹妹，你能不想吗？”说话的浑厚嗓音，正是赫远。
萧剑点了点头：“是啊，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又不能相认。赫远，我也知道你的难处，燕儿已不是当年的燕儿了。”
“你又何尝不是？”赫远收起手中的玉佩，“当初见到小燕子的燕形玉佩，我不知道多激动，多么想告诉她一切。可是，现在的她生活得如此幸福，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打断她的幸福。只有在她身边默默保护她，就算只有一年都好。”
“赫远，为了燕儿，让你再次陷入带给义母残酷记忆的皇宫，辛苦你了！”萧剑拍了拍赫远的肩头，“我只要看到燕儿幸福，为她解决掉当前的麻烦，就会离开了。”
“难为的人是你，明明知道杀父仇人就是乾隆，眼见小燕子认贼作父，你也闭口不语。”
“嘭”的一声，两人的房间突然被人猛地推开，进来的不是小燕子是谁？两人一番惊诧，显然小燕子已经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什么叫做认贼作父，什么叫做不愿相认？”小燕子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眼下的她已是极力在控制体内奔腾的血液，因此脸色煞白，双拳紧握，目露凶光，见两人谁也不说，小燕子再次逼迫，“萧剑，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杀父仇人是乾隆？我是你一直在找的妹妹？第一次看到我的玉佩，你就认出我了吗？”
瞒不住了，看来还是让小燕子知道了，本不愿打扰小燕子的幸福，看来是天意，天上的父母在看着。萧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睁开稳定情绪；赫远则上前关闭了房门，今夜注定多事，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萧剑拉过小燕子，正要为她一顺杂乱的碎发，却被她轻盈地躲了过去：“小燕子，我告诉过你，我叫方严，而你本名叫方菡燕，是我一直在找的妹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燕形玉佩发现的，因为我们的父亲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用御赐的贡玉为你雕刻了一块玉佩。我们的父亲叫方之航，母亲叫杜雪吟，十七年前，我们生活在浙江，父亲时任浙江巡抚，你才刚刚出生，我们一家四口在杭州过着平淡的生活，倒也惬意。可是有一天，灾祸降临，皇上说父亲写的一首诗犯了文字狱，将我们全家满门抄斩。就这样数十口人只剩下了我们兄妹两个，奶娘拼死抱走了襁褓中的你，我则随着师傅到了云南。”
“就凭这块玉佩，你就确定是我吗？”小燕子无法接受这晴天霹雳，摇头抵抗。
萧剑接口道：“当然，我们起初也不信。还记得有一天，一个黑衣人突袭漱芳斋的事吗？那个人其实是赫远，他划破了你左肩的衣袖，见到了你左后肩处的燕形胎记。当初，也是因为这块胎记，娘才会给你取名菡燕。”
小燕子突然捂住自己的左肩，她确实清晰地记得这块胎记，因为在和紫薇一起沐浴的时候，紫薇便说过：“你叫小燕子，倒真是有典故，瞧，这块胎记可不像一只活生生的雨燕？”
小燕子崩溃了，她失声痛哭起来，泪盈于睫，捶打着萧剑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哥，你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和我相认，为什么？”
“小燕子，对不起，我不愿意打扰你的幸福，永琪对你这么好！”萧剑也是紧紧拥住小燕子在怀中，摸着她的乌发，感受兄妹间的血脉亲情。
小燕子从萧剑怀中挣脱出来：“哥，难道你就宁愿看着我一生心安理得地面对我们的杀父仇人吗？宁愿让我嫁给仇人的儿子吗？”
“可是你和永琪……”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可能了……”小燕子止住哭声，压抑自己的心境，“哥，皇阿玛对我这么好，要我为父报仇我是决计不会，可是我会永远离开永琪，离开皇宫。哥，等我帮助永琪解决掉眼下的困境，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好不好，放下仇恨，找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生活。”
见小燕子下了决心要与永琪断情绝爱，萧剑知道她的心有多痛，为了小燕子不带走遗憾，萧剑点了点头，这辈子找回了妹妹算是告慰了父母在天之灵，萧剑也决定放下仇恨。
赫远在一旁早已是热泪盈眶，看到小燕子在如此境况之下，还为永琪着想，可见永琪在她心中的位置，自己无论如何是插不进去了。而小燕子挥慧剑斩情丝也是下了极大的勇气，于是他在萧剑抱着小燕子之时，向萧剑挥了挥手，萧剑如何不知，赫远这一举动便是要自己对他和小燕子的指腹为婚闭口不语。
萧剑松开小燕子，轻轻擦拭了小燕子脸上的泪痕：“小燕子，你也累了，我们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回房休息吧。”
小燕子点了点头，可是她知道今晚，怎么会轻易睡着，从知道这个秘密开始，预示着她已经回不去了：和紫薇回不去了，和永琪回不去了，和皇阿玛回不去……

多磨难呀

第五十五章 绝心

凄冷的月光如披上了一层寒雾，轻而易举地就刺透了窗户纸，直勾勾地照进了客栈的厢房。屋内，一根烛火正挺直身子倔强地在风中摇曳，似灭不灭，灯芯被吹得发出嘶嘶的响声，正如这床上的人儿，心乱如麻。小燕子和紫薇背靠背，紫薇已是进入梦乡，而睡在外侧的小燕子却是辗转难眠，只顾着用棉被盖着头轻声抽泣，微弱的烛火穿进了棉被的缝隙，印出了她斑驳的泪痕。
“敬最美的小鹿！”
“我求求你，千万学会保护自己。”
“不是紫薇，不是金锁，不是明月，也不是彩霞，是那个整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人，是那个被我一箭射到从此让我牵肠挂肚的人，是那个不解风情偏偏想要帮我牵红线的人。”
“从今以后，我的马背上只有你的位置，我发誓。”
“让我告诉你，陈子昂、李白、杜甫、白居易、孟浩然，他们加起来也没有你的分量，他们写下了再伟大的诗篇，也不会让我感受到如此深刻的痛楚。”
“我只愿和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小燕子，你是我的一切，我需要变得强大，才能保护你。”
永琪的话，言犹在耳，一句句暖心窝的话在此时如同一柄柄利刃，直刺人的心扉。为什么上天要让我遇到你，遇到紫薇，遇到皇阿玛，为什么一个让我平淡一生的机会也不给我，为什么我们会是仇人？小燕子如今只有怨天尤人，果然和永琪有情无缘：以一个贫贱的百姓身份，能遇到皇家阿哥，而且还能得到阿哥的垂青，本就以为是梦，现在，梦醒了，是时候看清自己了。
永琪的样子在小燕子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终于在挂着泪进入了梦想。梦里，她披着头发，站在充满血腥味的法场前，数十人整齐划一跪在行刑台上，刽子手听候号令，一声令下，数十人的人头便如丝线断裂离开了人身；她哭，她喊，她跑，可是终究无用，最后，刽子手用刀指着自己，晓得面目狰狞，阴森可怖。当她哭喊着“不要”醒来时，紫薇已是叫了她多时：“小燕子，你没事吧？”
紫薇一边安慰，一边用帕子为她擦去额上的冷汗，是啊，不知什么时候，冷汗已是湿透了她的衣衫，不过，这真的是汗吗，还是泪水，她也分不清了。她觉得有些好笑，竟然这么快，这么快就入了梦魇，小燕子抓住紫薇的手：“紫薇，我没事。”说着，就轻轻靠在了紫薇的肩头，试图寻求一丝安慰。
紫薇也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关切着：“做噩梦了吧，吓坏了，没关系，有我在呢。”
紫薇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的声音真的好听，就像花仙子；对，自己说过，紫薇就是天上的仙女，而自己是阎王身边的小鬼，如今，小鬼终于不安分了，还是要带给仙女无尽的烦恼。小燕子正身，看着紫薇：“紫薇，不管怎样，你是我的妹妹，我永远的妹妹。”
紫薇噗嗤一声笑出来，刮了刮她的鼻尖：“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是你妹妹。”
得到回应的小燕子安下心来，拥着紫薇的手臂再次睡了过去。
又是一日，因为睡得不安稳，小燕子的眼睛红红的，永琪看了也不免心疼起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小燕子搪塞道：“不要了，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过，这之后，小燕子确实得了严重的风寒，萧剑和赫远在一旁照顾，也知道是她的病因是什么。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永琪衣不解带照顾她，在她昏睡的时候，永琪也是握住她的手守在身旁；吃药、饮食，一应周到。
就这样，永琪一行因为塞娅生产和小燕子生病，就耽搁了个把月。时间已是到了乾隆二十六年的二月了，新年也过完了。塞娅身子恢复差不多也出月了，小燕子在大家的照顾下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听红绡传出话来，塞娅央求巴勒奔，准备带着忆儿和尔泰一起以朝贡的名义回大清，巴勒奔拗不过塞娅，也就同意了。永琪他们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尔泰的安排之下，几人换上了侍卫和侍女服掩藏在队伍之中，为了便于照顾，塞娅将紫薇和小燕子调到身边作贴身侍女，而永琪、尔康、萧剑和赫远则随行在尔泰身边。
小燕子和紫薇终于因为贴身侍女的荣誉得以在马车内和塞娅相见，塞娅激动地握着小燕子的手：“小燕子，好久不见了，真的好想你。”
“塞娅，我也想你！”小燕子只是淡淡地回应。
塞娅见小燕子脸色不好，眼神暗淡，全不似当初那份豪爽：“小燕子，你怎么了？”
紫薇这才解释道：“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小燕子病了好久，许是还有些不舒坦吧！”
“那小燕子，眼下可好些了？”塞娅见小燕子点头说没事，她眉开眼笑地抱着怀里的忆儿像展示宝贝一样炫耀着，“小燕子，紫薇，你们看，这就是我和尔泰的孩子，他叫思忆。”
紫薇凑近了瞧，果然是个粉嘟嘟的孩子，那一对大眼就像塞娅，而深邃的轮廓又似尔泰的翻版。紫薇璨笑道：“塞娅好福气呀，福大人和福晋看了肯定高兴。”
小燕子也是摸了摸忆儿的脸：“塞娅，你当娘啦，是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很奇妙。”塞娅思索了一番，“对了，这次回大清呀，我想起来当初我们一起出去郊游的时候，那时候大家的说的浆糊我都还没有吃呢，这次呀一定要吃到浆糊。”
小燕子和紫薇一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小燕子知道这浆糊可是自己的一时戏言，塞娅这丫头果然是藏家儿女，直言不讳。
“思忆呀，你可得学你爹一样，你爹可是学富五车呢！”小燕子打趣道，“你这个娘嘛，嗯，就只跟你姑姑我一样咯，只好化力气为浆糊。”
“小燕子——”塞娅一阵嗔怪。
就这样，在一阵欢笑声中，队伍出发了，可不知这回京之路会不会如预期一样顺利呢？
此时，在皇宫中，皇后刚陪老佛爷用了晚膳回到坤宁宫，一个蓝色身影顺后而至。
“巴郎叩见娘娘——”来人单膝跪地。
皇后带着琥珀赤金护甲的手轻轻一抬，懒散地靠在塌上：“起来吧，可是有消息了？”
“回娘娘的话，奴才按娘娘的吩咐留了一个眼线在五阿哥军中，可是据他所说，五阿哥被孔若铭押回京的途中遭遇了一伙儿的袭击，是以前闻名江湖的暗影十二煞。我吩咐眼线一定要暗藏在五阿哥身边，无奈五阿哥身边好像有高手潜伏，我的眼线无法近身。”
皇后冷笑一声：“看来，这宫中要除去永琪的人可多了去了。”
容嬷嬷在一旁为皇后卸下沉重的旗头和首饰：“娘娘，无需您劳神，自然有人为您分忧，等那时您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皇后点了点头：“只是，十二阿哥还小，他前面还有好几位皇子，我也不得大意。”
“娘娘说的是，可是本朝立太子向来是立贤不立长，娘娘只需要请教导十二阿哥的翰林院学士好生辅佐十二阿哥便是。”
皇后享受着容嬷嬷为自己按摩，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巴郎，你的眼线可知眼下五阿哥身在何处？”
“回娘娘，据说好像往西而去。”
“往西？往西？”皇后眉头微皱思索，蓦地警醒过来，“难道他们去了西藏？”
“娘娘，尔泰如今是西藏驸马，料想五阿哥也知道有人对自己不利。若是回宫硬碰硬，岂不是以卵击石，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会不会……”容嬷嬷瞥了一眼皇后。
皇后也是默认：“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好办了……不过，追杀永琪的暗影十二煞应该不是简单的主儿，既然他们一路埋伏，本宫相信，永琪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回来的。”随后，皇后便安稳地重新靠在了床榻上，只是脸上一抹包含深意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事实果真如皇后这般猜想。
那暗影十二煞知道西藏守卫森严，他们没有通关令牌也是进不去的，唯有在关外守着。果真得了消息，西藏驸马朝贡来了，如今只有把握住机会，才能在回京途中一举结果了永琪。
殊不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尔泰早已派人乔装打扮将永琪的书信藏于朝贡名册之中，在大队出发之前就已经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直奔学士府。如今，福伦已是将名册上呈乾隆，乾隆握着书信，双手颤抖：“福伦啊，永琪还是没有辜负了朕的希望。”于是，乾隆立即召回了孔若铭，吩咐他立马赶去和尔泰大队会和，以保永琪无虞。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就在这一天夜里，青龙再次找到了永琪……

第五十六章 重逢

永琪一见青龙，心知不妙，因为青龙一向是四人中最沉稳的，可如今却略显焦躁。于是，永琪以轻功一推，将一杯热茶送到了青龙的手中：“有什么话慢慢说。”
青龙先是一愣，后才知道自己的莽撞，便咕噜咕噜灌了一口茶，用衣袖粗粗一擦便道：“主子，朱雀受伤了……”
“什么，怎么回事？”永琪负手而立，青龙丝毫听不出他口中语气的高低变化。
青龙压低嗓音：“朱雀告知属下，连日来，秦百川府上总是有个把人出门后却不见回来，朱雀推测，想是秦百川遣散了府中诸人。前日，朱雀发现了一个布衣打扮的下人从秦府后门鬼鬼祟祟离开，不时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朱雀长期留守秦府，自然对府中之事了若指掌，一眼便察觉到那作布衣打扮的下人正是秦百川。于是，朱雀跟随在秦百川身后，想要一探究竟。谁知，刚走到郊外小树林，五个蒙面黑衣人便冲了出来要秦百川的命。听口气，好像是要杀人灭口，朱雀得了主子的命令，现身誓死保护秦百川。那五个黑衣人武功高强，虽然朱雀武功不弱，可是一面要保护秦百川，一面要抵挡来人的攻击，心有余而力不足，腹背受敌，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朱雀拼死救下了秦百川，如今他们躲进了苍月山庄。”
“朱雀伤势严重吗？”永琪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楚，想到四人从小默默留在自己身边，如同手足，却毫无怨言，惟命是从，便觉得亏欠之意涌上心头；如今，这四人也与自己年岁一般无二，永琪暗自下了决心，待到时机成熟，定要还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青龙答到：“朱雀得了苍月山庄的救治，想来已是无碍。”
“可曾见到了五个蒙面人是谁？”
“据朱雀所言，那五人都带有鹰隼的戒指，应该是北堂五鹰不假。”
“又是北堂五鹰！”永琪握紧双拳，青筋暴露，将思绪扯回到离宫之前，“当初这北堂五鹰在郊外偷袭我和小燕子，还有安歆瑶，也不知谁是幕后之人。除了暗影十二煞，还有北堂五鹰，看来幕后之人是要断了我的退路呀！”
“主子，这该怎么办？”
“照你所说，秦百川这个老狐狸应该让家人乔装打扮离开了京城。你立即传我命令到苍月山庄，无论如何也要保秦百川周全。秦百川经此一事，肯定也料到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后果，所以你须得调查出秦百川家人的所在。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也千万不要让秦百川知道苍月山庄，利用九宫八卦阵迷惑秦百川。青龙，朱雀受伤，你便前去接应，你随时以火漆为号与我互通书信。”
“是，属下遵命——”
赶了几日的路程，朝贡大队已是进入了四川，皇后所料想到的事终究发生了，暗影十二煞果真又出现在驿站之中。永琪和尔泰商量，大张旗鼓走官道，如果在驿站之中出了任何事，驿丞也会立马放出消息让朝中人知晓，毕竟西藏朝贡使臣出事，可大可小。
就在快要北上出川之时，大队行进至川北驿站，尔泰扶着塞娅和忆儿率先下榻，永琪一行因为随侍在侧而紧随其后，其余大队各司其职。刚踏足驿站，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而来，永琪倒是泛起笑意来，朝尔康尔泰萧剑赫远示意，于是几人将小燕子、紫薇、红绡和塞娅拥在内侧，昏了过去。
“大哥，看来这五阿哥也不蠢啊，知道去找西藏驸马帮忙！”眼见永琪他们全部昏倒，暗影十二煞便毫无顾忌地现身出来。
他们自然是得意洋洋的，因为整个朝贡队伍百八十号人都中了他们的醉清风，早已瘫倒在地。不过，为首的老大却是心细如发：“五阿哥，你就不要再装了，中了醉清风的人，是真昏还是装蒜，我可是看得真真儿的。”
永琪抬起头来，一幅爽朗的笑意道：“果真是老对手了，几次三番要我的命，看来我的命也能值几个银子。”
“何止是几个银子，五阿哥，你可小瞧了自个儿。”
正当为首的老大和永琪对话之时，其余的十二煞泱泱道：“想不到你没事，大哥，这五阿哥也太狡猾了吧？”
“五阿哥岂止是狡猾，根本就是将你我玩弄于鼓掌。不过，今儿你是死定了，若是中了醉清风还死得爽快些。”
“想不到堂堂的暗影十二煞，也要如此这般用下作的手段。”小燕子叫嚣道。
谁知，此话却并没有激怒这十二人：“不管什么手段，只要是结果了你们，主子便可高枕无忧。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说罢，十二人齐刷刷朝众人涌来。永琪这一群人中，紫薇不会武功、小燕子也只是三脚猫功夫、塞娅抱着忆儿不便出手、便只有红绡能住永琪他们一臂之力。可是为了保护其余几人，永琪他们出手也是有所顾忌，倒是让十二煞乘机占了上风。多日不见，这十二煞的武功路数又变化了许多，像是彼此之间心有灵犀一般，死死将永琪等人围在正中，逼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最厉害的是，十二煞每人所用之兵器也不尽相同，彼此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算上红绡，便只有六人能全力以赴，分下来几乎每人也得对付两人，可为了让出一人前去护卫小燕子他们三人，抵抗十二煞的就只有五人。永琪心生一计，从腰间洒出一阵粉末来，顿时弄得十二煞中的几人暂时眼盲起来，于是分身出来助阵。
为首的老大料到永琪不是轻易能对付的，于是趁永琪分身之际，全力攻向小燕子三人，以此为要挟。暗影十二煞成名于江浙一带，无师自通，全是由惯偷组成，本想着混口饭吃，谁知被官府通缉之后，干脆改名换姓自成一派，专门接杀人的活计。无意之间，被学艺归来的八阿哥相中，答应帮他们取消官府的通缉令，于是进入永璇的麾下。
身为惯偷的灵活身影，加上不断摸索各门各派的武功招数，十二煞形成了让对手摸不到路数却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的特点。不过，这种特点也注定了他们有一个死门，那就是一旦一人被击破，攻击将会大打折扣。
暂时眼盲的几人也迅速恢复加入到配合之中，眼下，谁能帮助他们突破十二煞的招式呢？正作此想，窗外飘进一个褐色身影和一个蓝色身影，踩过几张椅子和桌子从外圈两侧包抄用剑刺中了十二煞中的两人。瞬间，形势一边倒，暗影十二煞的攻击下降，再加上永琪、尔康、尔泰、萧剑、赫远、红绡的攻击，简直溃不成军。于是，只顾自保，破窗而逃。
停止了攻击的几人回过头来才注意到这一褐一蓝两个身影，皆惊：“柳青、柳红——”
于是，全部涌上前去激动地热泪盈眶，小燕子泪如雨下抱着柳红：“你们没死，你们没死，我不是在做梦吧？”
柳红扶起小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傻丫头，哭什么呀，我们当然没事。”
另一边，永琪、尔康、尔泰则与柳青单手抱拳在一起：“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紫薇也是激动万分，擦了擦眼泪：“金锁呢，金锁呢？”
正说到这里，只见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姑娘，带着哭腔跑到紫薇身前：“小姐，小姐——”
“金锁——”紫薇喜极而泣，将金锁搂在怀里嗔怪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知不知道，你害的我担心死了——”
“小姐，对不起，都是金锁的错！”
尔康眼见姐妹二人久别重逢，忙过去拍了拍紫薇的肩头：“好了，金锁回来，你也可以放心了。”
紫薇止住哭声，仔细瞧着金锁：“你有没有事，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让我看看？”
“小姐，我没事了，真的，多亏了柳青！”金锁说着，讪讪地望了一眼柳青。
众人这才疑惑道：“柳青，到底是怎么回事？永琪的暗卫来报信，说和硕公主的送亲队伍被劫持，公主掉下悬崖，这到底是？”
“幸好被悬崖边的一棵树挡住了，也才保住了我等性命。等到暗影十二煞走了，我们顺势滑下了悬崖上的一处山洞中。”柳青解释道，“我和柳红因为有功夫傍身，没有大碍，可是金锁却扭伤了脚。等到痊愈才得了消息，永琪居然被通缉了，我猜想在官道等你们准没错，谁知真的赶到等到了你们。”
“果然是暗影十二煞做的，通敌叛国加上劫持和亲公主，这罪名可不小。”尔康回过头来望向永琪，“眼下，我们是打退了暗影十二煞，可是永琪，要证明你的清白恐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毕竟有秦百川做认证，也有你的亲笔书信，劫持现场还有你的令牌。”
永琪怅然一笑：“大不了一死，又有何惧？”

我还是想早点结束，可以更另外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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