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轻悄悄来到黑子身后，学着之前那个女生的样子，一把扣住了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声音当然是改变过的，连赤司自己都不容易发现破绽，可惜对黑子来说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盖着眼睛的手并不柔软，还有好几个茧子附着其上，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是经历过了怎样的训练。黑子不排斥这种热源，镇定地回道：“赤司君。”
“……哲也，你这么直截了当，让我很没有成就感，猜猜其他人不好吗？”放开之前，赤司借机拍打了一下他的脸颊，当作是惹自己不开心的惩罚。

黑子实事求是地说道：“的确是赤司君蒙住我的眼睛，所以我为什么要胡乱猜测？”他是不知道赤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玩了个幼稚游戏。不过这人向来都是随性所至，会做出些无法预计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赤司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赤司君身上的气味。”

气味？这么一想就很好理解了，赤司身上总带了点淡淡的薄荷味道，为了看看那个巴甫洛夫实验是否对人类也有效，他就让黑子逐渐习惯着这种味道，到后来只要一闻到，黑子就会条下意识知道是赤司来了。

现在看来，实验果然是成功的。

“哲也身上有什么味道……嗯，好像和我差不多。”他把头放在黑子肩上，亲密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就是好朋友之间的情感交流，“居然没发现哲也这么在意我啊。”

“……”
事实上选择和赤司同一款的沐浴露只是觉得这味道很好闻，淡淡的并不刺鼻，清凉味道能让脑子更清醒些。结果却被当成是很在意对方的证明，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

见他沉默不语，赤司索性换了个话题：“下午还有比赛，你不休息一下，跑到这里发呆干什么？”
“家里没人，我只是想出来走走，顺便吃饭。”
“然后？”
“然后走到这里，突然听到两个广场的工作人员说……”
他问道：“说什么？”

黑子看看表，还差十来秒时间就即将来到一点。于是他没有回答，而是连退数步，直到退出了地上那个圆弧的范围内。心里还暗暗倒数着，十、九、八、七……

“哲也，你在干什么……”话刚说出口，赤司就瞥见不远处竖起的那块告示牌，上面写着——“音乐喷泉维修中，请勿入内”。本来周围该拉有警戒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见了。

“喷泉？”
赤司还来不及走开，一股股水和着轻快悦耳的音乐从地上的孔洞里喷出，顺便把他罩在中间。忽高忽低的水柱在太阳映衬下，发出好看的微光。

虽然不知道此刻的赤司能否听见，不过黑子还是回答了他之前那个问题：“我听到他们说一点钟就可以重新喷水了，所以想来这里看看。”这里的喷泉很好看，也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弄在个大池子里，而是借由埋在地下的管道把水喷出，然后再通过那些迂回的沟壑循环使用。很方便解暑工具，所以有不少调皮的孩子会趁大人不留意跑去玩水。

“妈妈，我要玩那个！”穿着漂亮连衣裙的小女孩儿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女人连忙把她扯离喷泉：“不行哦，会把衣服弄湿的。”
“可是，大哥哥都在玩！”小女孩儿手指着赤司的方向。
“那个啊……也许大哥哥是太热了，想洗澡。”

赤司浑身湿漉漉地从喷泉走出，头发还不停滴着水。他伸手把额前碎发拨开，表情看不出喜怒：“哲也觉得很好笑？”
黑子说道：“我没有笑。”
“可我怎么觉得你眼睛有在笑？”
“赤司君……眼睛怎么可能会笑。”

赤司讨厌别人爬到他头上耀武扬威，更讨厌被他的猎物爬到头上耀武扬威，所以……
“这个‘澡’洗得很舒服，哲也也试试看吧。”用力一扯，反手把毫无防备的黑子推到最近的一个水柱下。

“……赤司君，报复是幼稚的行为。”
赤司笑道：“哲也不是觉得我平时应该快乐一点吗？”
黑子问道：“那赤司君现在觉得快乐？”

“这种事谁知道呢？”见到几个小鬼也跑过来，小心地用脚探向喷泉，既想清凉一下又不想弄湿衣服。赤司再对比一下自己和黑子的狼狈，果然是有些幼稚啊。

不管是借由操纵弱者而获得的快乐，还是因为胜利而拥有的快乐，或者是像现在这般幼稚行为遮盖下的快乐——对于赤司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享受。但是太过放任也是不行的，因为单纯的快乐就像是被棉花遮掩的无底深渊般，你只知道踩在棉花上有多舒适，却不知道下面暗藏的危险。

太过单纯只会变得软弱，他和黑子到底是不同的。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并肩，却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不过从一开始，赤司只认为顶多对小猎物的兴趣会维持一年就算很长了，现在他却开始想什么“走到最后”这样的事情？

这是不是也说明，改变的不只是黑子、青峰、黄濑等等人，还有他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
“嗯？”
“我们的衣服都湿了。”
“嗯。”
“比赛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所以是不是应该快赶去都立体育馆？
“没错。”

“……喷泉很漂亮。”
赤司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圆形喷泉仍旧喷洒着，仿佛盛开的花朵，晶莹剔透，确实很漂亮。

“原来哲也的审美观也不算低到无法拯救。”
“赤司君，你最后这句话很多余。”

午后阳光正炽，多数人会选择在这时来个美美的午觉，不过处在休息室的篮球部众人则没有这么悠闲，而是把视线放到面前穿着四号球衣的人身上。

更衣室中央放了个长条椅，赤司坐着不停翻开桃井收集来的情报：“我再说一遍，上午的比赛，越今学园已经胜出，也就是说拿到了D组的头名，正式成为四强之一，至于C组……”
桃井看懂了他丢过来的眼色，立即补充道：“C组的胜者是和我们在练习赛里对战过的诚南中学。”

诚南？黑子正戴着护腕的手顿了顿，是长谷川他们啊，果然说到做到，能成为四强之一也应该经过了一番艰苦努力。

“切，诚南那些不良们原来还在打球吗？”青峰哼了声，不过语气里并没什么恶意，有可能还在介怀长谷川打过黑子的事。

桃井干咳一下，似乎在警告青峰别再打断她的话：“下午除了我们这场之外，鹿之岛学园在另一块场地也有比赛，也就是说之后就会正式决出东京地区的四强。大家都知道，只有地区预赛的头两名才能进军全国，所以接下来的都会是硬仗，我们也很有可能在决赛里遭遇黑马鹿之岛……”

黄濑笑着说道：“小桃，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四强都还没进，就开始想着决赛的事情了。”
桃井瞪过去，正准备反驳的时候，就听到赤司开口道：“原来凉太一直都没有自信？还是觉得帝光今天会失败？”

一席话说得黄濑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坐到椅子上：“这么认真干嘛，我只是开个玩笑。”
“不是什么人都有空听你说无聊的笑话的。”绿间嘲讽道。
“喂，小绿间，你一天不刺我几句就憋不住吗？”

紫原看着桃井专门给的那页资料，是说那个什么“篮板王”小田切的。啧，这么夸张的形容真的不要紧吗？看来是要活动活动了，以免让别人忘记了紫原敦的存在。

“黄濑，你憋不住就去厕所好了。”
黄濑立刻把头调转过来：“小紫原，你别断章取义，我说的是……”

“够了！”赤司撑了下膝盖，随即站起身来，“你们不知道我很讨厌苍蝇在耳朵边不停乱叫吗？”
众人闻言立刻噤声，只有青峰兀自在一边玩着篮球。

“先发五人，大辉……”
青峰接口道：“我首发是肯定的，不过就不知道仁川那些家伙能坚持多久。”
“真太郎……”
绿间推推眼镜，不以为意地弯着一个狐狸陶，这是他今天的幸运物。
“敦……”
紫原本来眯起的眼睛忽地睁开，而后透出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战意：“我很期待啊，那个叫小田切的。”

黄濑不等宣布完，就叫道：“小赤司，我……”他挺怕又坐冷板凳，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在一军主力里他的实力确实只能排在末尾，但越是如此越该争取磨练的机会不是吗？没谁想当万年替补。

“怎么，凉太，你有问题？”赤司问道，熟悉的人会发现他正在不爽中，一个惯于操纵一切的人最讨厌有人插嘴。
黄濑却像毫无危机意识一般，自顾自说着：“确实有问题，比如你和小黑子之前怎么衣服都湿了，该不会……”

一个硬硬的记录簿直接朝他面门飞去，好在黄濑反应够快，偏开头躲闪，这才避免了被毁容。

“还有没有其它问题？”

黄濑赶紧摇头：“没了。”他是很好奇这两个人去哪儿才弄得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过再问下去只怕会被赤司直接人道毁灭，所以聪明人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那就把嘴给我闭紧一点。”赤司又继续着之前的话题，“接下来的先发队员是凉太……”

“哈，小黑子，我就知道，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可能少了我？”
黑子说道：“其实也无所谓吧。”
“诶？你是说有我没我都没关系吗？小黑子，你太无情了！”用力握住他的肩膀，然后开始了左摇右晃，“今天一定要把球多传给我一些，小青峰不能每场都当得分王！”

青峰冷哼道：“就算传给你，说不定也都会投失掉。”

“……小青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我有说过今天哲也要上场吗？”赤司慢悠悠说着，随即就见到他们的动作都是一僵。
黑子问道：“是第三节才出场？”他的体力问题是个软肋，“Misdirection”也有时限，不能一直运用，所以很多时候都不会打满全场。

“不是，今天你只是替补。”赤司否决掉他的揣测，“控卫由三年级的城山担任，大辉，该怎么做你知道了？”
青峰把球抛到半空，又重新接住，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似乎没听到那句问话。
“大辉！”
“赤司，你也知道现在的我根本不需要搭档那种东西来拖后腿。”他的话里有种毫无顾忌的自信，“如果搭档不是哲，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需要搭档拖后腿？黑子把那句话的重心放到了前面，原来青峰没有搭档也无所谓了吗？也是的，他的实力越来越强，根本没什么人能抵挡得住，单打独斗自然也很正常。

赤司瞥见黑子微微握紧的拳头，嘴巴浮出了然的笑意。朋友？多么让人感动的字眼啊，可以给予软弱之人勇气和自信。或者他还会觉得，那个实力强大的人没有看不起他，反而表现得亲近而热情，真是值得庆幸的事。

可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同，这样从一开始就没有太多平等性的友谊是无法持久的。青峰总有一天会因为自身的强大而厌倦篮球，而黑子则会因为自身的弱小而越来越离不开篮球，原因当然是只有这个才能让他证明更多的自身价值。

这种分歧是无法消失，也不可能调和的。

“好好享受你的友情吧，哲也。”在临出休息室前，赤司轻轻在他耳畔说道。
黑子捂住耳朵，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硬生生罩上了一抹阴霾。


赤司有过不少玩具，而中居映人算是其中比较特别的。在一起相处了三个月时间，手把手指导中居由一个篮球新丁变成校队主力，还开始教授其练习“Misdirection”。得到赞赏后会蹦得老高，还会忘记赤司洁癖的毛病而一把抱过来；被惩罚时却一声不吭，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总体来说是个活泼单纯的少年，用来打发无聊的日子还算不错。

不过就因为太活泼，“Misdirection”并不适合中居。不过当时对他尚有兴趣的赤司没打算立刻放弃这个“试验品”，而是任由其像个小尾巴般跟在后头。

这段时间在外人看来有些短暂，实则已经打破了他的惯例。赤司从来都喜新厌旧，所以对中居已经是非常有耐性了。可是那少年的脑子终究愚蠢了一次，为了尽快提升实力好追上赤司的步伐，私自加大练习量，结果双腿负荷过度，导致跟腱断裂，今后不能赤再承受过度运动，自然也和篮球绝缘了。

值得同情吗，或许是的。可赤司所认为的同情只是在看到别人的痛苦时，急于从会把自己也卷进去的焦躁感中摆脱出来，而不是对那种痛苦感同身受。并且站在至高点俯视比自己倒霉的人，然后获得一种诡异的满足。简单来说，他不是中居，肯定也体会不到中居的心情，所以同情有必要吗？

没有用处的道具，当然也不需要再多关注，就算因此被别人说成是冷血的恶劣之徒也无所谓。

自那天后，他就没再和中居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那次街篮赛，中居正人跑来想帮弟弟报复，赤司都完全遗忘了那个人。

十五分钟热身后，两队在中圈处站定，一方表情轻松，一方则异常凝重，即使坐在休息区，黑子都能感到那紧张的气氛。

“全中赛东京都预选赛，帝光VS仁川，第一节开始！”
只听哨声一响，篮球被裁判高高抛起，两个高中锋便立刻跳起争抢。也不知紫原是不是状态不佳，竟然没有夺得球权。

仁川的4号中锋小田切得球后也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过会这么顺利。不过局面容不得多想，他在啦啦队一片的加油声中把球传到斜上方，然后飞速往前奔去。

“呀啊啊啊，不愧是小田切，太强了！”
“篮板王的跳跃力果然不同凡响！”
仁川中学的看台上不时传来呐喊，看来这些场外人员的战斗力也不小。

紫原舔舔干涩的嘴唇，径直跟在了后头，似乎不在意之前那个失误。

赤司边看边问向旁边的人：“哲也，你觉得这是敦的失误吗？”
黑子摇头道：“我想是紫原君故意的，只是想在正面交锋中赢过仁川的4号吧。”就为了这个原因而故意不去跳球，一军的主力都是些任性至极的家伙。
“说得不错，可惜没有奖励。”

“赤司君，不是什么都需要奖励。”
赤司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可是做对就奖，做错就惩，这是理所应当的。”而他也是一直遵照执行的。

“你觉得接下来仁川会怎么做？敦又会怎么做？”
黑子考虑一下又答道：“现在仁川采取的是防守反击的战略，在得球后由控卫和得分后卫掩护，然后是中锋小田切把球传到篮下……但是我觉得最后投篮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例如一直隐藏在三角区右侧的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少年。

“至于紫原君……”
赤司问道：“怎样？”
“紫原君应该不会让小田切有机会把球传出去的。”

“哈哈。”赤司笑得很是开心，“你的推断不错，不只是敦，其他人也不会让仁川有机会得逞的。因为帝光要的不仅仅是最后的胜利，这种胜利必须一开始就存在了，我们不会容忍落后。”说完，他指着帝光看台下悬挂的“百战百胜”的旗帜，那不只是一句空泛的口号，代表的是作为强者的尊严。

黑子认真地看了看那几个字，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赞同赤司的说法。

“慢慢观察吧，坐在替补席上，你可以看到比场上更多的东西。”

边上的桃井听得一愣，连记录着比赛进程的手也停了下来。赤司这是要怎样？把黑子培养成一个真正的球场领导者吗？可是他也说过黑子只要当影子就好……所以，事实到底是如何的？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弄懂过赤司的想法.

在小田切以及11号控卫江崎的配合下，球成功被运过半场。眼见小田切已经要切到篮下，紫原眼里露出了看见美味食物时的贪婪光芒：“看来这个篮板王还有两下子啊。”

见到这个人像牛皮糖一样黏在小田切身后，小前锋大友不禁啐了口，妈的，犯得着一开始就这么打压人吗？

小田切却没有失去冷静，长久的锻炼已经让他学会了怎么控制情绪。能被紫原这么盯防，也算是荣幸。牢牢把球控在掌下，想用身体挤开死死贴住自己的紫原，然后把球传给在右侧的队友清水。

可紫原却不是这么好摆脱的，把他所有的进攻路线都死死挡住，两人的身体撞到一起，就如同角斗场上的斗士，各不相让。小田切久攻不下，背过身打算用一个假动作甩掉防守。
“所谓的篮板王就是胆怯地想要避战吗？”他可看不上这种在一对一硬撼下选择逃避的对手，“这样的你怎么可能赢我？”

小田切也很不爽这类嘲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球在转瞬间已经飞离他手心。

紫原冷笑一声，然后右脚一踏，俯冲过去把球截住：“我说过了，你是赢不了的！”胆怯就意味着一开始就没有赢的可能。

他看也不看，直接把球丢给前面的青峰。后者接球后，直接杀向仁川半场，攻防形势瞬间转换过来。
小田切握紧拳头，立刻追过去帮助队友协防。

这时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场边，比划了几下手指，看见的仁川队员点点头，迅速改变着防守阵型。

“是他？”有些熟悉的面孔立刻勾起黑子的回忆，那个人前几天在学校的中庭见过。
赤司好奇地问道：“哲也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他有来过学校，而且送了我一个万花筒。”那东西他一直放在运动提包里，就是想什么时候碰上再还给那眼镜少年，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总不太好。

万花筒？居然还把那东西留到现在吗，该说是长情还是放不开过去啊。

“万花筒的意义就是每转一次，就表示命运又改变了一次。他想要改变命运，遗憾的是，命运却和他开了一场玩笑。”
黑子不解地看着他：“赤司君？”
“哲也，你也认识他的，不对，你认识的是他哥哥。而他的名字是……中居映人。”

中居好像心有所感，也转头看向帝光休息区。那两个并排而坐的身影，怎么看都有些刺眼。赤司居然没让黑子上场，是有自信一定能赢还是瞧不起仁川？那他专门为应付“Misdirection”而做的准备，不都白费了？

“看来幸运之神没眷顾我们啊。”教练渡边翘着腿坐在一边，懒洋洋地说着风凉话。
中居说道：“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我不会输的。”不能出场比赛不要紧，他一样可以用学到的战术去击败赤司。

这个长久以来形成的执念，在今天必须全部结束。

黑子只用了一点时间就回想起了中居兄弟和赤司的纠葛，没想到在预选赛里还能遇见。就在这时，青峰已经灌入了本场的第三个入球，记分牌的分数也显示为6—2。

“赤司君要我做什么？”
赤司弯起嘴角：“哲也好像越来越了解我了，真不是个好现象。中居映人想要借这场比赛打败我……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机会？猎物是没有资格成为猎人的对手的。所以……就由哲也代替我出面，去给大辉他们下达指令好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在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只会执着于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去，而不把目光投注到现在。即使赢了就能摆脱软弱的自己，获得新生吗？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没有谁应该为谁负责，过了这么久中居映人仍旧停留在早就该丢掉的时光里，这样的人还不够资格和他对敌。

“猎物无法成为猎人的对手吗？”黑子也如中居般走向场边，“赤司君也把我当成猎物吧，可是……”
最后那句话因为音量太小，赤司并没有听清楚。他沉下眼问着桃井：“五月，你觉得哲也想的到底是什么？”

“诶？”桃井没想到他会突然提问，呆了下后才说：“小赤，不会有人喜欢成为猎物的……”
“是吗？”笔在指尖不停转着，赤司不置可否地说。是否成为猎物，不是由猎物自己决定，而是由猎人决定的。

“我想哲君想要的应该是……”
“嗯？”
发现这个强大的部长也有弄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桃井心情非常不错，于是笑得更欢了：“等哲君自己和你说吧。”

赤司发现最近他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所以什么人都开始学会了反抗。

而那两个同时站在场边的少年，则对视了一下，属于他们的战争也就此开始。

比赛进行到第四节，仁川开始采取压迫性区域防守。这种战略简单来说就是把全队和个人融到一起，多打一，以期个对手造成进攻上的压力，增加他们在传球和投篮时的失误。顺便把己方的被动化为主动，利于发起反攻。这种方式确实起到了一定效用，甫一开场，主力进攻手青峰就被盯得死死的，没有太多作为。

估计仁川是看见时间不够了，所以才会采取这种不惜体力的方式吧。只是压迫防守却不是万灵药，如果加快传球和进攻节奏，就能冲破防守网，所以他并不觉得中居的想法会这么单纯。

黑子把食指弯起，然后突地伸直，这是加快进攻节奏的讯号。

以速度见长的青峰似乎也厌烦了身边的苍蝇，在瞥见黑子的动作后便忽然启动，右脚猛力一蹬，飞速地往前俯冲而去，球鞋与地面因为这猛烈摩擦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防守他的大前锋清水赶紧跟上，想挡住青峰进攻的步伐。

“想拦住我，你还早了十年！”青峰把球拍向地面，而后篮球划出一道弧线，瞬间来到他的左手。青峰身体随着改变了方向，一个扭身绕到清水侧面。当后者反应过来时，青峰已经冲向了篮下。避过中锋小田切的封盖，一个跳投正中筐心。整个过程计算下来也仅仅是几秒钟，闪电般的速度已经把仁川的战术击得七零八落。

青峰望着那86—70的比分，眉头皱得死紧，已经是第四节了，不但没有大比分甩开对手，连三位数都没有上，这种事真是不可思议。也许……和那个眼镜小子有关吧。
他又看了眼场边的中居，暗想这人布置的战略还有两下子，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种东西是没有用处的。

“仁川加油！”
“小田切，我们就靠你了！”

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从看台上传来，赤司偏了偏身体，显然是不喜这种吵杂。“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人们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找到个救世主，那个小田切现在之于仁川就是救世主般的存在，啊，还有中居映人也算一个。而帝光因为强大，所以就被当成了恶人。”

黑子走回到他旁边，之前说是要代替赤司下达指令，帮助场上球员应对中居层出不穷的战术，可实际上他做的却不多。因为帝光那些人的实力实在过于强大，在陷入对方陷阱时，会硬生生去撕碎陷阱。

“不过他们却赢不了恶人，原因是救世主只有两个，可是恶人却有七个。”赤司笑着说道。
“七个？”桃井数了数，场上五个球员再加上赤司，“难道不是六个吗？”
黑子接口道：“赤司君说的恶人里还包括了我。”
“诶，哲君怎么可能是恶人？”

赤司站起身，拿记录簿敲了敲桃井的头顶：“身处疯子当中，正常人就会变成疯子。同理，身处恶人当中，自然也会被同化了。”

桃井捂住头，见他转身往通道口走去，连忙叫道：“小赤，你去哪儿，比赛还没结束啊！”
“差不多就快结束了，接下来教给临时教练黑子君就可以了。”
黑子朝他身后追了几步：“我总觉得仁川可能还有后招，那个压迫战术只是烟幕弹。而且……那个中居是为你而来的。”

赤司眉头一挑：“他为了什么而来，和我有关系吗？”
“赤司君？”
“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烂好人，没有什么同情心去理会一个废弃物的心情。”正因为知道赤司对待从前那些“道具”的态度，黑子才会想帮中居解决内心的执念，不过现在看来他是多管闲事了。

赤司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以自我为中心和冷漠吗？那如果有一天他也不再是赤司需要的，是不是也会和中居一样。

赤司从来不太关注别人的感受，是悲伤也好、欣喜也好，都是那个人自己的事情。不过看见黑子因为他的话而变得有些失落的表情，他的嘴居然自发地动了起来：“如果我接受了中居映人的挑战，或者帮助他消除执念，不就说明我还在乎他，然后给他更多的期望追逐在我身后？可事实是中居映人应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那样的生活里不可能有我的存在。”

这是在解释他的作为吗？黑子不太确定。

“赤司君……其实你是在为中居着想？”
赤司并没有回头，语气仍旧带了嘲讽：“我可没有这个时间。”说完就直接走人。
只是耳根有些微的发烫，也许正在懊恼自己那种愚蠢的解释行为。

赤司……只是不想让黑子觉得自己太过冷漠，这是改变吗？真是让人无所适从的改变。

“快攻！”小田切高高跃起，费劲了力气把紫原挤开才抢到篮板球，然后用力一掷，快传给小前锋大友。
做完一系列动作后，他腿一软坐到地上。紫原没有立刻追上去补防，而是朝他伸出右手：“喂，你那个篮板王的外号非常可笑，但是斗志还不错……”

小田切望着他，嘴咂了下，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正想抓住紫原的手站起来，可对方却突然收回手：“你是白痴吗，我怎么可能拉对手起来？”

待紫原跑开，小田切才放下僵在半空的手。
“帝光的都是一群讨厌至极的家伙。”不过……尽管讨厌，却又强大得让人望而生畏。看来他这个篮板王，是该想想怎样变得名副其实了。

在又进了一球后，中居出声叫道：“全场紧逼！”
而黑子着举起双手，用食指和拇指组成了个三角形。绿间正巧跑过他身前，见到这个形状，不由得说道：“三角战术吗？”黑子这个临时代指挥还真是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这一分由我拿了。”他几个急停急走，突破面前防守后径直来到篮前。而后包括黑子在内的队员，都听到了球进入篮筐后发出的美妙音阶。

绿间推推眼镜，放开微微握着的拳头：“幸运颜色红，幸运物狐狸陶，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所以……我的投篮绝对不会失败。”

面对仁川的全场紧逼，帝光也开始运用三角战术反击。早已对这战术熟悉到不行，所以做起来也不生疏。渐渐的，比分在最后两分钟拉开，变为了102—86，帝光的分数终于破百。


“哲君，我们赢定了！对了，你也赢了那个眼镜小子！”桃井抱着记录簿兴奋地跳到黑子跟前。所以说赤司的训导还是很有成效的，黑子已经渐渐熟悉了战术运用，并且能帮助球队贯彻到比赛中，这在以前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桃井，我觉得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应付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的。我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别人也会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

不搭调的话语让桃井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说：“是这样没错。”

“所以篮球是五个人一起打，而不是一个人，我是这么觉得的。”可帝光的其他人，包括好友青峰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她直直看向黑子，不明白这张自己已经看了千百遍的熟悉面孔，为什么有种陌生的感觉。这是认清了什么道理所以变得成熟起来了？桃井心头有点说不出的慌乱，她不想在自己还稍显幼稚的时候，被黑子超了过去，因为那样会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的。

“哲君？”

“为了贯彻自己的想法，总要付出些什么。”哪怕是自己珍惜的东西。

桃井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贯彻自己的想法就真的那么重要？”
“啊，很重要。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又怎么能变强呢？”
“……哲君认为的强大到底是怎样的？”

黑子看着青峰持球在防守球员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这样的才是人们期望的强大吧，可是他想要的强大不同。

“我只是想一直快乐地把篮球打下去而已，但太弱是无法实现这个目标的，所以……”
“所以？”
“快乐的基础是强大，而强大的目的是快乐，这就是我的想法。”

也就是从此刻开始，黑子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或许并不适合帝光篮球部。

“哔！”在青峰一个猛力扣篮后，裁判吹响了终场哨声。黄濑赶紧跑到篮下说道：“小青峰，你是笨蛋吗，一直吊在上面会被判犯规的！”

“少罗嗦！”青峰还是跳到了地板上，朝他丢了个不屑的眼神，“你还是想想怎么在下一场多得点分吧。”说完就朝场边的黑子跑去。
“哲，你这家伙，没上场也这么出风头。”他使劲摁了摁黑子的头。

“青峰君，我并没有出风头。”
“那种事随便了，不过赤司那家伙还真是喜欢偷懒，居然把什么事都砸给你，自己倒先跑掉了！”

青峰完全无视他，屁颠屁颠跑去找搭档，黄濑看得怒极反笑：“友情什么的真是让人羡慕啊。”
“你确实是在羡慕。”绿间走到他身边说道。
“喂喂，小绿间，我只是在开玩笑。我朋友很多的，哪里需要……”在对方那种威逼式的目光下，黄濑的辩驳逐渐消音，最后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走了，去中圈列队！”

羡慕？或许吧，就算是他这样，也想要拥有一个可以放心把后背交出去的朋友啊。


“东京都预选赛，帝光对仁川，112—96，帝光胜！”裁判把手摊向帝光的队伍，随即看台上爆发出阵阵呐喊声。

“帝光、帝光……”
“百战百胜！”

“帝光、帝光……”
“勇者无敌！”

这场比赛后，也宣告帝光进入了东京都四强之列，他们离最终胜利仅仅两步之遥。

出了都立体育馆，外面的日头仍然强烈刺眼。黑子把提包背在肩上，一步步走下台阶。拒绝了青峰和桃井的邀约，他此刻只想把有些躁动的心沉淀下来。

“黑子哲也……”不算陌生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黑子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和他在场边交锋了四十分钟的中居映人。就这么看起来，也没了比赛时的犀利感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清秀少年。

黑子突然有种莫名的想法，如果当初赤司没有教这个人篮球，那现在的中居又会是怎样的？

中居走到他面前，目光带着审视和深沉，甚至是不怀好意的。在过了约莫一分钟后，他突然笑了：“喂，不用这么紧张吧，我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紧张。”黑子边回答，边拉开提包的拉链，“这个是你的。”

中居接过来一看，发现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个万花筒。“你不想要？”
黑子摇头：“这是你很珍惜的东西吧，所以我不能要。”

“珍惜？好像是这样的。”那个人曾经玩笑式的说过每当转动万花筒的时候，就说明你的命运齿轮也转动了一圈。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也试过不停转着万花筒。可到现在才发现，想要改变命运这种东西，只能依靠自己。

“不过，现在不需要这个了。”中居无所谓的把万花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快得黑子来不及挽救，“黑子，见到赤司的时候，你就帮我说一句……”
“说什么？”

中居愣了下，随后伸了个懒腰：“就说我现在过得很好，而且今后也会过得比他更好！”

黑子瞧着他脸上轻松的笑容，心底也微微松了口气，这个人终于放下了吧。

“呐，黑子……”
“嗯？”
“其实，我很羡慕你。”

分别前，中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赤司独自靠在街边的行道树旁，来来往往的人走过身边，这些人引不起他的注意，他同样也引不起这些人的注意，说到底只是因为他们不是彼此的特别。所以即使身处在闹市，还是觉得非常冷清。

“赤司君？”见到前方那个散发着孤寂感的人，黑子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赤司抬起头，眼底那种冷淡消散开来，就像拨开云雾后的日光。
“姑且就当作我在等你好了，怎么，是不是觉得很高兴？”

黑子拒绝回答这个没营养的问题，而是转述了中居的话。当然，赤司听到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道：“哲也，你也认为他会过得比我好？”
“……这种事我不知道。”

赤司一下子跳到花台上，然后蹲下来直视着他：“我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好，知道为什么吗？”
黑子摇摇头。
“因为我讨厌输给别人，所以一定要这样才行。”
“……赤司君，这两件事没什么关联吧。”

“不管怎样，哲也只要乖乖听话就好，这样我才能过得更好。”
黑子完全被他的无厘头打败：“这两件事更加没关联。”他听话和赤司的生活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有的。”赤司的笑容里带了丝神秘。拥有听话的宠物，这样他才能愉快的生活不是吗？

“走吧，去吃饭。”
“诶？去吃汉堡吗？”
“那种垃圾食物……你想我吃到半途就吐出来？”
“那吃什么？”
“去你家，你做饭。”
“可是……”他只会水煮蛋。

赤司瞥见黑子有点纠结的表情，嘴唇扬得更高，可眼神却变得更加深沉了。

那个在比赛里问过桃井的问题，他想自己也许已经有了答案。黑子想要成为的从来不是猎物，而是和他同等的存在吧。

热血又认真的篮球少年，期待着找到一个特殊的存在，能一起并肩战斗，共同分享快乐或者悲伤。而青峰似乎已经无法做到这一点了，他的实力正一步步把黑子甩开，享受被人仰望的感觉的同时，却开始无视一切弱于自己的人。这样的青峰……已经开始不需要影子了。

那赤司自己呢？甫从一开始，他就只把黑子视作圈套里的一只猎物。高兴的时候逗弄一下，不高兴的时候也逗弄一下，而不是黑子所想要获得的那种感情。只是这一切在后来开始慢慢变化，快得让赤司都来不及发觉。

同等吗？那是否意味着他最好放手，让黑子寻找自己想要的强大？

“愚蠢。”轻声骂了句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赤司眯了下眼睛，把所有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没听清他的话，走在旁边的黑子问道：“赤司君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该怎么把宠物栓牢。”
“……是说征太郎？”他很容易联想到赤司家的那只白猫，“栓得太牢，宠物会产生逆反心理，所以有时候可以把它放出去，让它自己玩一玩。”这些都是他从母亲给的那本宠物饲养手册上看来的。

赤司说道：“那万一出去之后就不回来怎么办？”
“不可能，动物都很会认路，只要它认定你是主人，不管走多远，一定会回来的。”

不管走多远，一定也会回来？这句话听起来真是让人高兴啊。

“那么，哲也要记住，你的主人只能是我。”
“……赤司君，我又不是宠物。”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少年养了只很可爱的小猫，小猫有一对湛蓝的眼睛，只要这么盯过来，少年就会觉得为它实现所有愿望都无关紧要。
可是，有一天小猫不想再这么下去，它希望变成人类，能和少年说话、上学、玩耍……于是在一个夜晚，小猫偷偷溜出了房门，朝未知的地方而去。

少年知道小猫的举动，却没有出手阻止。因为那是自己的宠物，所以终有一天一定会依着本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说不定到时候，小猫已经变成了个强大的人类了吧。

Chapter 50


赤司征十郎相信命运吗？不，他相信的从来只有自己。不管是走上篮球的道路，或者是和某些人的相遇，都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必然会遭遇的经历。


在一周前帝光顺利击败D组的越今学园，而进军到最后两强。虽说这样已经确保了参加全中赛的名额，不过无论是他们还是鹿之岛，都不想就这么结束，作为东京都第一名出赛才是两队的最终目的。

而决赛就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展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鹿之岛赛前收集到的情报太过详细，还是那五个球员的能力太突出，直至比赛进行到第三节，帝光仍未占据优势。特别是黑子，似乎陷入了困扰当中，只因为鹿之岛的控卫冬月忍，他小学时代的好友使用的也是“Misdirection”。这算是命运的对战吗？就是不知道命运的天平会偏向哪一方。

第三节一开始，鹿之岛便率先展开了攻势。和前两节不同的是，这次他们用上了惯有的快攻传切，以冬月忍为核心向帝光发起进攻。黑子转头看了看休息区，只见赤司抬起右手，把食指和中指扭在一起，于是点点头。迅速移动位置，并以手势让队友摆开区域联防的阵势。

这和日常训练时一样，是为了能更好遏制对手的传球做出的有效战术。但并不是之前那种三角形，而是由黑子居中，青峰等四人位于前后左右的菱形阵势。这样就能兼顾四周，不让鹿之岛有机可乘。

但仅仅是十几秒之后，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个9号冬月忍的气息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目光不自觉就会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上去，而会忽略了冬月的下一步动作。当回过神来时，就已经是回天乏术。

“唰！”清脆的擦网声，也代表着鹿之岛又进了一球。小前锋夏目葵甩甩手腕，挑衅地看了眼黄濑的方向。这场比赛不单是队与队之间的斗争，也是人与人的比拼。
黄濑的性格还没有幼稚到被人这么一看就发怒的地步，他只是在心里衡量起对方的各种数据。夏目运球喜欢把重心下压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这对他这种身材高大的小前锋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但好处就是在面对面突破时，可以事半功倍。然后突破时会采用背身的姿势，通过推挤让对手失去重心，再利用这个机会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