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解雨臣的平行世界

颜忆云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嗷嗷待哺的大人,开口道,“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下次一起吃回来,放心,决不给你省钱。”

“有什么事,这请客可是沾了你的光,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肖哥眼睛一转,笑的狡黠了起来,“是不是昨天相亲?怎么,有戏啊,今天要约会?”

“约你个大头鬼,”颜忆云没好气的翻他个大白眼,“听到我0岁丧母,六岁失爹,十六岁又失去了外婆,照这趋势,以后二十六岁怕是要丧偶啊,谁愿意触这霉头,我又不是那天仙。”

“说什么那,呸呸呸,”肖哥一拍桌子,狠狠的瞪着颜忆云,“把这话都收回去,别让我再听到第二遍,不然以后别再叫我师父。”

办公室外的同事听到肖哥一吼,隔着玻璃都抬起了头,轻易见不到这个老好人生气,看来是被气坏了,这个云朵又做什么了,严重到这种地步,都为她捏了把汗。

“好好好,我错了,师父,”颜忆云看看身后那双双好奇的眼睛,“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吓坏外面的小朋友了,万一工程上再算错了,又得挨骂。”

“滚滚滚,”肖哥摆摆手,“晚上必须去,别找那这个烂借口。”

“可是……”颜忆云还没说出口,就被肖哥瞪了回来,看来是真生气了,朝他扮个鬼脸跑了出去。

刚回到座位上,八卦的QQ群就炸开了锅。

这些孩子们,真是贴心,不愧是自己平时一手零食奶大的,都在声讨那个阎王,颜忆云瞬间心情好到爆,豪言壮语此时必须抒发一下。

“放心,你们云朵姐身经百战,练就了一身金刚铁甲,万言不穿的厚脸皮,扛得住。”

“下午把自己手上工作都做做好,别给阎王机会挑毛病,不然晚上聚会日料变自助。”

“都散了散了,快去干活,今天我可不想加班,我还病着那。”

看着屏幕上回复的那一句句,“爱你,么么哒”,颜忆云笑出声来,抬头正好对上那阎王阴恻恻的眼神,立马假正经的工作去了。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13 11:32:00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 蛟龙回巢

“彪子”猛地推开了虚掩的门,带进来一股斜雨,靠近门边的弟兄们遭了殃,都在骂骂咧咧。他也毫不在意,冲武哥喊到,

“武哥,蛟龙回巢了。”

武哥端起面前的半瓶啤酒,仰头一口气干完了,往桌上使劲一放,“干活。”

刚还闲散聊天喝酒的兄弟们,都站起来披蓑汇集了码头上。

船在离岸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停的打着灯语,大雨中看的模模糊糊。

武哥一脚踹在旁边的毛孩身上,“看出来了吗?是我们的船不?”

“没错,武哥,是我们的暗号,”毛孩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确认了一遍。

“那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快点回话啊,让老子站这儿洗澡那~”糟糕的天气让武哥变得有点暴躁,旁边小弟们都不自觉的站远了点。

“哎哎~”毛孩点头哈腰,伸手扭亮随身戴的大灯,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停下的船又开始晃晃悠悠的往岸边开来。

“按之前说的准备起来,”武哥指挥着手下的弟兄们,“那个,三儿……你带彪子去验货”。

“好嘞~”,一个瘦高的青年冲“彪子”招招手,一起走进了旁边的房子里。

屋里的白帜灯亮的刺眼,突然从黑暗里闯进来,“彪子”不免伸手挡了一下眼,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了屋里的摆设。

局促的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此时一个眼神阴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翻看着面前的一沓照片。“彪子”瞟了一眼照片,都是些文物的细节放大照片。

“默叔,武哥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船靠岸了,”三儿抖搂抖搂身上的雨水,将雨衣脱了搭在了旁边的窗台上。

默叔抬头看到“彪子”这个生面孔,脸色变了变,拿眼神询问三儿这是怎么回事。

“奥,默叔您放心,靠得住,顾叔的侄子。”三儿走过来拍拍“彪子”的肩膀。

“彪子”立马满脸傻笑,冲默叔抱拳,“以后还请默叔多多指教了。”

默叔低头继续整理照片,也不言语。“彪子”茫然的挠挠头,冲三儿低语到,“默叔,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三儿搂着他的肩膀,“彪哥,别放心上,默叔一直这样,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

说话间四个大箱子陆续搬了进来,都撬开了上层的隔板,露出了里面油纸包着的货物。

“干活,”三儿冲旁边的小弟打了个响指,伸出了手。小弟立马会意,递给他和“彪子”一人递上一双手套。

戴到一半,三儿就骂骂咧咧的将手里的手套摔在了小弟的脸上,“你***怎么办事的,手套湿的都不知道?你不想活了***还想拉着我不成。”

小弟一听他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浑身发抖,说话声音都变了,“三儿……三儿哥,这手套我一直……一直贴身戴着,这屋都没出去过,我……我发誓。”

“你意思是我冤枉你,啊……”三儿抬脚就把小弟踹翻在地,不解气,还想补上几脚。

“别……三儿哥,”“彪子”收回手里还在滴水的银针,上前一把抱住三儿,“别把动静闹大,武哥马上就来。”

“你戴我这只,我待会注意点就行了,”“彪子”将自己的一只手套塞进了三儿手里,回头冲倒在地上不敢出声的小弟说到,“还不快滚,难不成还等三儿哥扶你不成。”

小弟捂着肚子爬起来,跑进了雨中,迎面差点撞到走过来的武哥,又被一顿数落。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2 11:19:00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我等了好久

“这鬼天气,船都难停,”武哥来的晚了会,抱怨着天气。当然,晚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那见不得人的夹带私货,也只有武哥自己心里清楚了,“货怎么样?”

默叔冲他点点头,又继续拿起镜筒查看手里的青铜鼎,时不时的低头对比一下桌上的照片。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武哥看着窗边出神的“彪子”,那一脸淫像,就知道他又在想那些婆娘们,真是晦气,摊上这么一位关系户。

“彪子”一手拿着登记表,另一只手帮忙抬着一件瓷瓶,颤颤巍巍的放到了桌上,看的旁边的武哥嘴里只抽凉气,真怕他撒手摔在地上。

“得得得,一边呆着去吧,”武哥摆摆手,“力气都用在婆娘身上了。”

就等他这句话似的,“彪子”开心的又窝回了窗边,歇着去了。

默叔查验完,将最后一件琉璃灯递给了三儿,对着武哥比了个暗语手势。武哥立即明了,货都没问题,招呼三儿和“彪子”重新包好,封箱抬走。

“彪子”望着默叔消失在雨夜的背影,看来范老六出了不少血,默叔手里的箱子,目测也得有个三十万,这批货想必他准备了很久。

“看什么那,”三儿从后面搂上“彪子”,也看向他看的方向,除了密密麻麻的雨还是雨。

淡淡的血腥味困在“彪子”的鼻尖,连雨水都冲刷不去,望着黑浪翻涌的海水,想必那个小弟已成为了海里的鱼粮。

“看武哥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们回去,”“彪子”活动活动肩膀,“这雨淋得我都皱巴了,一身凉气。”

“待会找个温柔乡好好暖暖,”三儿帮“彪子”理理衣领,凑近耳边,小声说道,“一点心意,还请彪哥在武哥面前忘了那件事,”说完拍了拍他的上衣口袋。

“好说好说,”“彪子”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厚度,脸上很满意,“我这人就是记性不太好,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怪不怪,”似是想起了什么,望着刚才的方向,“那个默叔可就说不准了,兄弟你是不是也应该去打点打点。”

“他开不了口,”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三儿又跑去了喊他的武哥那里,不知又在商量些什么。

“彪子”摸摸自己的左腰,淋雨太久,伤口时不时的在跳着疼。忽然想想这样也好,又能多蹭几天,反而更希望它慢点好了。

破旧又狭窄的楼梯上,“彪子”拖着一身冷气拾级而上,粉色的光线暧昧的打在他那迫不及待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淫光。

熟络的推开一扇房门,惊扰了正在装扮的女人,媚眼如丝的眼神腻歪在他身上,一件贴身的真丝吊带,似漏非漏,更是看得人浑身燥热。

“呦~彪哥,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晚,害人家好等,”撇了一眼“彪子”身后,立马起身贴了上去,没骨头似的吊在他身上。

“有尾巴,”慧如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轻声说到。

“武哥的人,”“彪子”拦腰抱起慧如,踢上了身后的门,“陪老子洗洗,淋了一夜雨,待会好好发发汗。”

“讨厌~”,浴室的水声裹着女人的软语,听不太真切,门外的人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割了塞进门缝里去。

男女嬉戏声中,“四件货,巴掌大的青铜鼎,窄条山水画,半人高青花瓷瓶,手肘长琉璃灯……”解雨臣将晚上所有细节都交代给浴室里真正的彪子,免得回去露出马脚。

“您放心,花爷,”彪子冲慧如招招手,慧如嘴里的声调大了一倍,气氛听着更加的暧昧难熬了。她善使口技,空旷的原野里,能给你变出一条人声鼎沸的小吃街出来。

黑暗的香房里,桌椅碰撞声,镜子滑落声,揉杂着男女的欢愉声,顺着窗户里的黑影,一起跻身到了窗外,融入了这湿气漉漉的空气中。

“这女人可真够骚的,怪不得彪哥每天恨不得死她身上。”门外的人听得浑身发热,身体有了反应。武哥的再三叮嘱,早被拋诸了脑后,转身下楼拉起一位夜女郎,就闪身进了房间,这鬼差事,费钱又要命。

看看醉酒的那人,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觉,真是奇怪。漆黑的夜不再让人觉得冰凉,有人为你开了一盏回家的灯。不过要是没有那一大串的抱怨、威胁和担心,可能感觉会好点。

解雨臣笑了笑,按下了颜忆云手机的发送键,他口袋里的手机随即亮了一下。

摸着手里的那张假面,再看看镜中的自己,解雨臣不免自嘲了一下,她等的终究又是谁那,突然好想知道那个答案。

电话响了三声,懒洋洋的声音顺着音频传了过来,“您老这是出重症监护室了啊,我还以为又失去一位衣食父母那。”

“所以你就跑法国去了。”

“万一骗个遗言弄个三五件什么的,我这后几十年可就闭眼过了。这次又是什么。”

“帮我查一批货的来源,看看是谁经手做的,我要他这三年出手的所有货物清单,资料位置老地方。”

“这次得加钱,回去我要头等舱。”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4 10:56:00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好想关了这世界所有的灯

门铃吵醒了睡着的颜忆云,她扶床沿爬了起来,随即又摔倒在了床边。看着紧抓着解雨臣的手,心里不免为自己的流氓行为喝了个彩,美男在侧,她就不克制自己了,就当收他护理费了。

关门声刚落下,解雨臣猛地睁开了双眼,似是醒来很久了,望着门口握紧了手里的狼牙,那里还有她残留的体温。

拿着林阿姨送过来的清粥,颜忆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早上起床发现发烧昏迷的解雨臣,急得她连轴转了一天。喂药、冰敷降温、清理伤口,累到靠床睡着了都不知道。现在感觉浑身无力,浑浑噩噩的,不过他的烧总算是退下去了,让她松了一口气。

“你的脸……”,颜忆云看着对面,一口一口喝粥的解雨臣,问了出来。

“昨晚雨太大,我怕毁了,取下来了,”解雨臣摸摸自己的原装脸,不免有些失落,原来她想见的还是另一张。

颜忆云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面前的粥,迟迟不往嘴里送。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好像没什么胃口,就是感觉头好疼,身上懒洋洋的,应该是着凉了,自己这段时间格外脆弱,也不知为何。

解雨臣看看颜忆云,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忽然起身。厨房里一阵手起刀落,端上来一盘糖拌番茄,放在了颜忆云的面前。

白雪覆红山,这还是自己教他的第一道菜,刀工是真不错,大小均匀整齐的她直皱眉,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不忍破坏。

正在颜忆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扶上了她的额头,停留良久,冰凉的体温缓解了她的不适。

“你发烧了。”

颜忆云:“……”

发烧还会传染不成?

“可能昨天下雨,有点着凉了,我煮个葱白水去去寒就好了。”

锅里咕嘟咕嘟的热气,是现在两人之间唯一的发声者。别人餐桌上的欢声笑语,终结于她的屋外。各有心事的人,都疲惫的在酝酿。颜忆云思索良久,终是开了口,“提问……那个孙总,你答应了他什么?”

解雨臣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脸上有点意外,“你确定要用这个机会问这种问题?”

颜忆云看着他,也不闪躲,似是料到解雨臣的反应,懒懒的说到,“我问了,你也会敷衍我,我不想要这样的答案。”

解雨臣明白她的意思,现在自己确实不太想让她参与到那个世界里的事,可笑的是这件事的开头,却是自己推她进去的,“是我一开始故意给他希望,所以还是由我来结束,给了他想要的。”

“别用这种程度打发我,我头疼,”颜忆云拿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皱的更紧了,拿着委屈的眼神看着解雨臣,“不要让我想问题,要坦白交代,这个答案我不满意。”

解雨臣心里立马投降,真真看不得她皱眉,默默斟酌了一下字眼,避开了重点,“你也知道我做古董拍卖的,他想用我这边的平台销货,之前托人说过合作意愿,我没同意。他的货来源不是很正规,我怕后续有麻烦。”

“现在那?”

“答应他合作几笔,就当花钱买来压仓库了。”

有钱人的做法真不一样,刚想说他败家,厨房的定时器突然响了。颜忆云起身,将烧好的葱白水端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倒进碗里,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解雨臣,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把锅抢了过去,一把拉过她的双手,冲进了水槽的凉水中。

“你知不知道你的感知比别人慢几分,比别人低几度,”解雨臣的语气明显在压着怒火,说的咬牙切齿,脸色甚是不悦,“不觉得烫吗?端锅不知道垫块毛巾吗?”

“现在感受到了,”颜忆云不知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火气,但他的观察细微还是让她心里一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你捏的我手疼。”

解雨臣听到她的话,慌忙松开了颜忆云的手,看着她手上被自己用力按出的指印,觉得自己刚才着急的有点失态了,尴尬的站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这么注意我,莫不是喜欢我?”颜忆云朝他眨眨眼,想蒙混过去这个话题,缓和一下这个尴尬气氛,说了点俏皮话。

“我……”,解雨臣刚张嘴,“啪”的一声,屋里突然陷入了黑暗,颜忆云吓得浑身一震,似乎又回到了那幽暗的世界里,弱小又无助,湿漉漉的手紧紧的抱上了解雨臣的胳膊,。

要是颜忆云细心观察,她会发现解雨臣的呼吸突然一滞,然后体温有点升高。但是此刻的颜忆云万分惊恐,脑海中全是绷紧的神经与后背炸起的汗毛,放佛周围的世界突然都变得满目狰狞,充满危险,她只好把感知自闭了,依赖于手里那一点点的温度。

解雨臣刚动了一下身往门口走去,就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慌张,连忙止步。

“你别走,我怕黑,”颜忆云的声音都在抖,拉着解雨臣的胳膊抓的更紧了。

雪球此刻也懂事的跑了过来,呆在颜忆云的脚边寸步不离,不时的蹭蹭她,告诉颜忆云它在,不用怕。

“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别怕,我在,”解雨臣拍拍她的手,走到颜忆云的小夜灯那里,伸手拔了下来,按下了开关,还好是充电的,停电也能用。

细微的灯光下,颜忆云慌乱的眼神终于落入了解雨臣的眼里,犹如密林里迷走失的小鹿,恐慌而无助,砸的他的心里细纹波动。他好想按灭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灯,光明泯灭不再复返,这样她是不是就会一直不放手。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4 10:57:00 +0800 CST  
“你坐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解雨臣轻轻的拉下她的手,不舍留恋的慢慢放下来。转身走到大门外面观察了一下四周,一片漆黑,嘈杂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看来是整栋楼停电了。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4 10:58:0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小坏蛋,又骗我

“小熙?”林阿姨在隔壁看到他要进门,招呼他过去。

忽然想到自己的脸,解雨臣带上了帽子,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半张脸都埋了进去,还好手电灯光距离有限,夜色正浓,站远点这样应该看不出来。

“云朵怎样了,早上她发烧好点了吗?”

“她早上发烧了吗?”解雨臣想到她的脸色,心中不免有所猜想,昨晚回来她还好好的,今早怎么说感冒就感冒了。

“可不嘛,一大早慌张的来敲我门,小脸烧的红扑扑的,说你不在家,她也没力气出去,就问我借了点退烧药。又说怕传染也不让我过去照顾她,晚上送粥时看她还是很憔悴。你回来就好了,好好照顾她一下,要是不行就上医院吧,别拖着。”

“哎,知道了林阿姨,我这就回去看看。”

原来她为了给自己找药,故意着了凉。解雨臣靠在门上,看向那团微弱的光,这个小坏蛋,他该拿她怎么办。

“是跳闸了吗?”颜忆云听到锁门声,顺着声音看向门口。

眼之所及一片黑暗,不见解雨臣,似乎他就属于那片深不可及的暗黑里,深陷其中,觅不到半点踪影。她将自己的小夜灯努力往前举着,想给他驱散那些幽黑暗影,哪怕是十厘米的光明也好,都想给他。

“物业说连日暴雨,门口的树压倒了高压线,在抢修了,让我们等等,”从黑暗到光明,短短几步路,走的异常缓慢。他一分一分的收起了满脸的疼爱,藏匿了炙热的眼神,又变回了克制内敛的解雨臣。

玻璃窗上的雨滴还未驻足观望,就被地心引力狂拽下去,留下一道道不甘心的爪印。沙沙的树叶轻敲窗台,似是午夜的幽魂,想借那弱弱的微光暖一暖寒冷的心。

解雨臣细心的在给颜忆云的手指擦着烫伤药,那一粒粒的水泡在他眼里都像是花瓣上的露水,动作轻柔,似乎怕自己稍不小心都会滴落下来。

“遇到你之后,好像我的伤都没停过。小时候,算命的先生说我命硬,这样看来,你的八字是不是加了钛合金,我都克不过你。”颜忆云打趣的说到,他那少有的轻柔,明知那是虚无的幻想,却又看的自己心动不已,终于有人是自己的克星了。

听到她的话,解雨臣手上的动作稍有停顿,很快又恢复了,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你还信这个。”

庚申年十月十三,二十二点四十六分三十八秒,这组数字,有个人一遍又一遍的拿刀刻在她的心上。她带走了他最爱的人,推倒了他的五彩世界,带给他无尽的折磨与灰暗。

“有些话,说的多了,也会分不清真假,”她望着窗外,眼里极力隐藏的痛苦,都被解雨臣一分一分的收集起来,想把它们拆骨扒皮,送入深渊,再不要回来。

“提问——这个玉镯,你怎么修复的?”解雨臣擦擦手上的膏药,冲她的手镯挑了个眉。

“我不知道,”颜忆云将手镯凑近小夜灯旁边,慢慢的转动,之前的断痕已经消失了,剩下一条肉眼可见的细痕,颜色比着之前稍微白净了一点,像是大病初愈的贫血似的。

解雨臣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看的颜忆云心里直发毛,他到底是知道多少。

“哎呀,我真没骗你,我真不知道,”颜忆云收回桌上的手,背靠在了飘窗的墙上,“从秦老那里回来的当晚,我因为太冷……”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颜忆云连忙改口,“太怜惜它,想到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就用丝带绑了绑,谁知道过了几天也没坏。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丝带也是你割的,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它已经自己长好了。”

“你说……”颜忆云抬起胳膊,转了转手镯,一脸神秘,“它是不是妖啊,是有生命的,怕被我们这些凡人发现,只能假装是个玉镯。”

解雨臣脸色忽然一冷,抽出自己的蝴蝶刀,一把抓住颜忆云的手,按在了桌上,“它是不是妖,我不知道,但是骗我的人都没什么好结果。要不,我试试放血看看它喜不喜欢,说不定会显真身,自己告诉我们。”

小坏蛋,又骗我,忍不下去了,真以为我不会动手是吧。解雨臣在心里暴揍她了一遍又一遍,按着她的手却使不出力气,真是轻了重了都不行。什么时候开始,对手也有了男女之别,他哪儿受过这种煎熬。

“别别别……”颜忆云慌乱的拿手去扒解雨臣的手,那手却像铁钳似的牢牢抓着,纹丝不动,看来这次并不想轻易放过她。

“我错了……错了……”,颜忆云无辜又委屈的表情,这次却没有了效果,解雨臣还是不说话。她连忙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啊,骗你……骗你是小狗。”

旁边的雪球应景“汪”的附和了一声,颜忆云气的把它推下了飘窗,“嘘……别说话,没看有人正生气那。”

“这个答案我不满意,”解雨臣将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再骗我,天天停电,月月崴脚。”

还有,喜欢不了别人,这句诅咒就心里默念一下好了,应该会更灵验,想到这个,解雨臣的脸色缓和不少。

颜忆云听到这些,后槽牙都疼,这个记仇的男人,惹不起,惹不起。“我真……真的没有,我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就有点体寒,外婆说这玉养人,就送给了我,希望能保佑我身体健康。”

解雨臣收回蝴蝶刀,拉起她的手,试了几次,都没取下来玉镯,看向颜忆云的眼神又凌厉了起来,捏的她的手阵阵发白。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5 18:56:00 +0800 CST  
“疼疼疼……我醒来它就在我手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戴上去的。我也试过很多次,摘不下来。”颜忆云的脸,疼的五官扭曲,嘴角直抽抽,看来他是真生气了,“外婆说,我会遇到那个摘得下来的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似有不舍的撒开了她的手,解雨臣忽然想起,他在自家仓库看到的一本旧书,“这次放过你,作为惩罚,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先欠着,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5 18:56:00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美人正芳华,英雄已迟暮

那是一本讲汉代宫廷王公贵族的野史书,写书人根本查无此人,一看就是茶余饭后的民间调侃小传,他之前还纳闷,爷爷为什么特意留着这个东西。

记得有则故事是讲东汉末年,光武帝刘秀在位时,有位王爷在不惑之年,偶然一次的边防巡视,遇得了一生所爱之人。他虽有妻妾几许,但都是权力与利益的结合。本以为年华岁月就此蹉跎老去,此生再无波澜。一个眼神,一抹倩影,将他的少年血气,生生的唤了回来。

“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昏以为期,明星晢晢”。王爷赐她汉族名字——星晢,将自己最好的护卫派给了他。

美人正芳华,奈何英雄已落幕,纵有金银成山,良田万千,在眼前人那里都抵不上那一抹浅笑。青葱年华不能追回,只求长久相伴偕老。为了与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王爷广招天下奇人异士,寻求不老仙药。

多日的寻觅无果,使王爷心病成疾,身子渐渐削弱。终于在两年后,事情有了转机,一位懂风水造诣的高人拿着一块玉石,登门拜访,与王爷进行了彻夜密谈。三天后那位高人带着招募来的四十贤士,陆续前往青州。

王爷又苦等半年,期间只有三两次简短的书信,都不是什么喜人的消息。最后终于等来一封密函,世人纷纷猜测那是周穆王陵墓的地图,因为当时随行的大部分都是盗墓好手,去的又是传闻中的青州,求长生不老的人都知道这个传说。

世人皆以为王爷要大肆发掘古墓之际,他却悄然就此收手,遣散了一众修士,变卖了所有产业、良田,只带着发妻和几名仆人,在雒阳一处别院里清苦的度过了余生。

茶余饭后,众人都纷纷猜测,有说王爷是被光武帝下旨贬到那里去的,旁门左道有辱皇家颜面,念在亲情血脉,姑且留他性命;有说是王爷挖坟盗墓之行触了天威,被阴魂日夜纠缠,不堪其扰,躲在佛门之地寻求佛光庇佑;又有人说是他的美妾后来下落不明,肯定是与侍卫私奔,有人还在盖马大山撞见过,王爷受不了打击,抑郁而终。

“你觉得那?是哪种?”小夜灯的光线又暗了一分,电量看来快用完了,颜忆云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讲这个故事,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会又是给自己挖的坑吧。

“或许他只是发现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心死了而已。与其浪费时间在虚无的事情上,不如好好珍惜眼下的的时光。你问这个做什么。”

解雨臣搓了搓手指,看着她的手镯,“书上说星皙从草原来,适应不了中原的气候,身体一直不太好。王爷将那个高人带回来的玉石,打磨成了玉镯,送给了她。传闻那块玉石是天外来石,若经至阳之血祭献,则会成为驱毒化疾的灵玉。”

“你是说……”颜忆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民间传说大多夸大其词,吹得很玄乎,那都是说书人随口忽悠人的。”

“祭献过的玉镯,”解雨臣拉起她的玉镯,摩挲着,“它认主,只有祭献之人可以摘下。”

解雨臣忽然直起身子靠近她,低声说,“你知道盖马大山在哪儿吗?”

颜忆云摇摇头,这个信息量太大了,她脑子现在是蒙的,她以为这个手镯只是特别而已,没想到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盖马大山就是现在的长白山,我从不信什么巧合,细节多了总能想推敲出事情的经过。”

直到刚才他才想明白,九门的那次长白山之行是为了什么。解雨臣端起水杯,喝起了他的养生牛奶,他在耐心的等颜忆云消化完这个故事,解开自己心中的其他疑问。

黑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颜忆云的脑海里,正在飞速的把这个故事与自己已知的线索结合起来。

“不对啊,若是这个手镯认主,他怎么会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这年龄上说不通啊,东汉至今少说也有一千七百多年,除非他长生不老。”

“那只能推断当时并没有祭献,星皙并没有佩戴它。那次考察队才是真正触发它的人。”解雨臣只能排除不可能,选择相信剩下的指向,无论它多么荒谬,总会有一个线索跨越千年,将他们串联起来。

“你等等……等等啊……”颜忆云抬手制止他,“等我捋一捋,脑子有点乱。”

“我……有点饿了,”摸摸肚子,一天都没进食,突然大量用脑,榨干了胃里的存粮。

不如趁这个机会服个软,以后他提要求的时候也能手下留情,这个主意不错。颜忆云委委屈屈的看向解雨臣,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小桌上,软软趴趴的很虚弱,“人家辛辛苦苦照顾了你一天,担心的都吃不下饭,你可不能转脸就忘了,提要求的时候别太苛刻了啊。”

解雨臣扫了她一眼,起身穿起拖鞋就走,颜忆云连忙坐直了身体,着急的问到,“你去哪儿?”

“去给你找吃的,”看着又活过来的颜忆云,这坏蛋,“又有力气了?”

“没有没有……哪有……”颜忆云又柔柔弱弱的倒在了桌上,“快点回来,我怕黑。”

翻着手机,回回肖哥的微信,今天忙到都没时间看手机。看来公司没什么事情,不然阎王早打电话狂催了。一不小心滑出了短信页面,她差点咬到舌头,看着上面的**、担心、揍你、别再回来等字眼,她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肯定是昨天喝了两口酒发的,完蛋了,他看没看到啊。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6 23:09:00 +0800 CST  
解雨臣端着热粥和牛奶进屋的时候,颜忆云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里。看着她的脸色,以为她又头疼了,解雨臣量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比之前好多了,难道是饿的?

“趁热喝点,发发汗就好一点,”又把那盘没动的糖拌番茄推到了她面前,这可是自己的代表作了,坚决不能浪费掉,别人可吃不到。

“那个……你昨天有没有……”颜忆云偷偷观察着解雨臣,一看她的表情就瞬间明白了,这是又做什么坏事了,解雨臣心里笑出来声来。

“什么?”装傻……

“就是昨天……我有没有发给你……不该发的东西?”颜忆云头都不敢抬,心里祈祷他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你说短信吗?”解雨臣毫不迟疑的讲了出来,想看看她怎么收场,“你平常都是这么关心别人的?还挺特别~”

“啊~”该来的还是来了,在说谎还是道歉之间,颜忆云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认错态度要好,对,一定要诚恳,“对不起,那都是酒后的胡言乱语,您别当真。”

“都说酒后吐真……”颜忆云挖起一大勺番茄,塞进了解雨臣的嘴里,“你看看你,病的都脱相了,多吃点水果补补营养。不能再瘦了,不然娶老婆进门的时候,都抱不动。”

额……也可能是老公抱他,嗯,看体格应该是这样。

“昨天抱过了,差不多极限了,不能再胖了,”解雨臣想到昨天喝醉的她,重到差点闪了他的腰,咬着嘴里的番茄,好甜。

颜忆云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拍,指着解雨臣的鼻子,气的指尖都发抖,“你……你……,我昨天担心你出意外,电话不敢给你打,短信也不敢发。结果你倒好,原来跑出去见心上人去了,太没有良心了。我今天一天……我……”

“呀~”颜忆云的手握成拳砸在了桌上,气的脸通红,“你有对象那你住他那里去啊,赖着我干嘛,耍我啊你~”

“真的吗?你这么担心我啊~”解雨臣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她真的这么在意我啊。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我说你对象,你***嘛,不要转移话题,今天就搬……”似是想起今晚停电,立马改口,“明天,明天一早就搬过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颜忆云捡起桌上的勺子,挖了一大勺粥,仇人般的送进了嘴里,“烫……烫烫……烫”。

一把抓过牛奶,却被解雨臣抢了过去,伸手在她面前,“吐出来,这对你来说也烫”。

“不行,我还很生气,气势不能输”,颜忆云拿着眼神在逞强,眼泪都在打转,抓起一块番茄塞到了嘴里,伸手打了解雨臣的肩膀两下来解气。

“热*%#那么*#*”,呜哩哇啦一大堆,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好好好,是我不好,不该煮这么烫,”解雨臣也很委屈,之前试过不烫的,她的感知怎么又低了。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6 23:09:00 +0800 CST  
这**符号搞的我很莫名啊,很正常的词这样一打就显得不正常了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6 23:13: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叫哑巴张不一定代表他就是哑巴

“我说的是雪球,昨天抱它怎么又胖了。哪来什么心上人,那些都是海中天上月而已,”解雨臣吹吹勺子里粥,点在手背试试温度,犹豫着要不要递给她。

“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短信那事我还……”

颜忆云抢过勺子,大着舌头,“我们……算扯平了,不要再提了。”

解雨臣:“……”

我什么都没说,你倒是把戏全演了。

颜忆云想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啊,不过听到他去见心上人心里就来气,控制不住自己,天啊,自己不会是喜欢他吧?

啊啊啊啊啊,他喜欢的可是男人啊。唉,说的好像他喜欢女人会喜欢你似的,是时候照照镜子清醒清醒了。想到这些,颜忆云叹了口气,有点食之无味了。

对面的解雨臣看她从咬牙切齿吃到唉声叹气,这女人,到底又在搞哪出?太难猜了,她的脑袋瓜里每天都装了些什么?

一道闪电刺破天空,如利剑劈开了这黑暗。颜忆云的脸上看起来冷静了不少。

“我们说到哪儿了?”

解雨臣:“……”

她怎么转换这么快?

既然爱情无望,不如收拾心情,继续搞点情报。从小练就的快速取舍,现在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若不能两全,也不要沉迷在遗憾里,她赶时间。

“长白山。对……提问……”。

“哎……你等等,有来有往,不能一个人独爽。到我提问时间,”

颜忆云略微思索一下,只有两次机会了,要好好把握。

“提问——我找的那个张起灵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不知道?”解雨臣感到很意外,找了十几年的人,你不了解你找什么?

“我只知道他姓张,嗯……,他模糊的长相,他的文身,他的手指,这些都是外婆告诉我的,都是些笼统的信息,我也没见过,”颜忆云还是把重点信息稍微保留了一下,想看看解雨臣那边到底掌握到什么地步,再决定要不要全部告诉他,“还有……他可能还是个哑巴。”

“咳……”解雨臣被自己呛着了,这还真笼统啊,“哑巴?谁告诉你的他是哑巴?”

“我外婆啊,她说他们都喊他哑巴张,山上下来的时候,他也一句话都没说过,所以他可能真是个哑巴,”颜忆云感觉这个推测没错啊,他干嘛那么大反应。

“有些人叫哑巴张,并不一定是哑巴,也可能说他话少,不愿意跟陌生人聊天而已,”解雨臣耐心的解释给她听。

“奥~这样啊,”颜忆云点点头,忽然凑近了解雨臣,笑的很不怀好意,“是不是就像有的人表面上叫解雨臣,实际上却招蜂引蝶的像朵美人花一样。”

“我说的对吗?花爷?”奸计得逞的她眼中流光闪动,解雨臣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闪的他心痒痒。

伸手拉住了她的耳朵,就往自己怀里扯,“就算是花,那也是带刺的,拿不好,可扎手啊。”

“疼疼……疼”,颜忆云被拽着撞在他的肩膀上,连忙拉扯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胳膊上,姿势很是狼狈。刚想起身就被更大力的拉了回来,怎么每次使坏都是这个结局,克星,他一定是克我。

“错了没?”解雨臣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错了错了……错了……你松手……”

“还有下次没……嘶……”解雨臣的肩膀一痛,那个坏蛋竟然咬他,真是不肯吃一点亏的主。

“你属狗的吗?”

“你……%@#手……”

“你松口……”

“#@%手……”

“我数一二三,一起放手。”

“唔~”

“一”

“二”

“三”

解雨臣:“……”

那坏蛋竟然又骗了他。

颜忆云趁他松手之际,死死的抱着他的肩膀,挡着他的两条胳膊,狠狠的又补了一口,才十分满意的擦擦嘴,坐了回去。

“哇呜~”,颜忆云张着她的小狼爪,在解雨臣面前一挥,露出她的小白牙,“外婆说,装怂也是一种致胜手段,可以使对方放松警惕,看来没错。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战斗。哼~”

但凡她见过解雨臣那么一丁点战斗力的话,都会穿越时空回来封上她那丢人的嘴,顺便站墙角反思一下自己那幼稚丢脸的行为。

可是,她没有,并且此时很是得意。

解雨臣的心灵和身体都遭受到了打击,这可能是他受过的,最丢脸的伤,满脸的震惊和生无可恋。

“你先动的手,怎么能欺负一个柔弱的病人那,何况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颜忆云那眨巴眨巴的眼睛,真是天真又无邪,放佛刚才的张牙舞爪都是幻觉。

内伤,好像又多了道内伤,解雨臣捂着肩膀,脸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

“我看看,”颜忆云凑过来,拉开了他的T恤领子,看着那醒目的牙印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都隐隐有些血点,看来咬的皮下出血了,“额~第一次咬人,力道没什么经验,下次注意”。

解雨臣扯上自己的衣领,也不答话。

“生气啦?”颜忆云瞧着他那脸色,每次解雨臣没表情的时候,她都觉得心慌。人心太难猜,她喜欢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讲出来,这样既坦荡又少了很多不必要误会。

“我从小就不喜欢被人威胁,心里会很生气,哪怕自己受伤也会去搏一搏,有时候是做的过分了点,”颜忆云揉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怎样哄他,低头看着窗外,“对不起~”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7 20:30:00 +0800 CST  
长久的沉默,颜忆云感觉自己都要把衣角都扣烂了。忽然被人一把拉进了怀里,那人身上的清冷气息将她瞬间包裹了起来。肩膀传来一阵刺痛,解雨臣在相同的地方咬了下去,力道不大,却迟迟不肯松口。

自觉理亏的颜忆云静静的承受着,也不挣扎,道歉道的万分诚恳。胸口的心跳透过T恤,钻入了她的手心,轻快又充满着诱惑力。

“以后,你怎么对我,我都一一同样的还回去。”解雨臣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的晃眼,褪去了冷涩,装满了温柔与坚定,略带笑意的脸,如吹过圣湖的春风,停在了颜忆云的心上。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自己,手的温度从后背慢慢游上了耳朵,带红了脸颊。心跳如有冰湖上的马蹄,兴奋又慌张。呼吸忽然一滞,这该死的魅力,让她慌不择路的逃离开来。

黑夜给了两个慌乱的年轻人很好的保护色,颜忆云悄悄调整着呼吸,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闭了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平时嘻嘻哈哈的劲儿全没了,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尴尬气氛。

小夜灯微弱的光,回光返照的亮了一下后就熄灭了。屋里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只有窗外时不时的闪电,幻灯片似的照亮着他们的脸,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颜忆云却觉得松了口气。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7 20:30: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颜氏家规第一条:不能无缘无故夜不归宿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颜忆云伸手切换到了交通电台,这个歌听得她心绪万千。

“哎……干嘛那”,肖哥听得正高兴,“这可是最近正火的单曲,赶紧换回来,快点的”。

“俩单身狗,听什么情歌,认真听听交通路况,早点回家,”颜忆云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摇下了半扇车窗。

夏天闷热的天气,终于在几天暴雨的冲刷下,有了些许的凉意,吹在脸上,比车里的空调舒服多了。

“我说小祖宗,开着空调那,开什么窗户,心疼心疼你师父的油钱行不行,”肖哥说着就要关起窗来,颜忆云连忙将胳膊架了上去。

“我不爱吹空调,心里冷”。

“成成成,今天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别再说你肖哥抠门,”嘴上逞着强,还是伸手调高了车里的空调温度,这个女人,真难伺候,肖哥使劲按了下喇叭,冲前面的车发了个脾气。

“前面超市停一下,”颜忆云摇起了车窗,看着那上了年份的车饰,心里一阵唏嘘,“争取今年再帮您老拉几个大项目,年底把这破车换一换吧。”

“成,你有这孝心我就知足了,”肖哥脸上很欣慰,养大的女儿终于知道心疼他这老父亲了,“车能开就行,有那钱留着给你娶个师娘。”

“行,祝您早日美梦成真,也祝我过年能拿到师娘红包,”颜忆云提着凤梨酥下了车,“您回吧。”

“哎~不是,几个意思?”肖哥被她一系列操作给搞蒙了,“不是说好回家给你做几道菜吗?怎么把我撂这了?”

“我表哥这几天在,不太方便带您回家,”颜忆云冲他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合着骗我当司机使啊,”肖哥笑着摇摇头,又切换到了音乐频道,车里传出了声嘶力竭的,“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

“怎么这年头,想谈恋爱的没人爱,有人爱的天天哭着喊着爱太累,什么世道,”伸手又转回了交通广播,寻求安慰。

“不对,那小祖宗什么时候有表哥了?有阴谋。”后知后觉的肖哥决定明天好好问问清楚。

提着鲜活的大虾,颜忆云磨磨蹭蹭的一路踢着石子,停在了枇杷树下,抬头望向楼上,一片漆黑,那个人又不在,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空落落的。

刚关上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叮”的响了一声,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肖哥在骂她不尊师重道。颜忆云抱起雪球揉了揉,就走进了厨房。

“叮~叮~”,又是两声,有空发几条短信,还不如打电话骂的爽,颜忆云正感叹阎王今天怎么转性了,却发现三条发件人都是解雨臣。

在林阿姨家里

我饿了



林阿姨那张热情的脸出现在了门后,颜忆云冲她撒娇一抱,看到了沙发上的解雨臣,戴着那个假面,手里又塞满了水果。

“阿泓,快点,回家啦~”,颜忆云站在门口冲他挥挥手,看不清面容。楼道的灯在她背后,勾勒出了一圈温暖的光晕。

这幅画面被解雨臣叠了又叠,小心翼翼的珍藏心底,往后无数次走在那幽黑通道里,他都幻想尽头是这副模样,回家也变得令人向往。

望着水槽里趾高气昂的大虾,颜忆云向解雨臣投去求救的眼神,“去虾线会不会?”

“这里,第二节,拿牙签挑出来,”颜忆云拿牙签挑了一只闷死的给他示范,“这条黑色肠子看到没,取出来就行了,这些活虾都交给你了啊”。

颜忆云看着解雨臣那稳准狠的手法,不禁暗暗咋舌,“太残忍了。”

“你平时都不吃虾吗?”看她手法很熟练啊?怎好意思说别人。

“买小虾就行了,直接倒水里,不用去虾线。我怕你吃起来麻烦,今天买的大的。”颜忆云打着鸡蛋,右手还是没痊愈,有点酸。

解雨臣:“……”

直接烫熟就不残忍?

“怎么不在林阿姨家里吃饭?今天不是还有你最爱的清蒸鲈鱼。”

“天天吃,吃腻了。”解雨臣洗洗手,接过了颜忆云手里的刀,不想留你一个人吃饭,这又怎能说与你听。

颜忆云看着他那变来变去的脸,每次都得重新适应起来,对食物要求不高的他,这话明显是在敷衍她。

顺着颜忆云看自己的目光,解雨臣摸了摸脸,“还是这张脸看着舒服一点吧~”

“换来换去,还不都是你,有什么不一样。”

解雨臣切菜的手一顿,她看不见的目光里燃起火光,不一样,至少对我来说不一样。

越南春饼,油焖大虾,番茄炒蛋,再加一个山药红薯甜汤,终于凑出了这几日以来,他俩之间完整的……第一顿晚餐。

“我不吃米饭,家里没有备米,要不要林阿姨家里给你盛碗米饭?”颜忆云看着桌上的菜式,她是喝汤都管饱的人,晚上要不是有他,吃个沙拉就结束了。解雨臣再瘦也是男生,就怕饿着他,说她虐待病人。

“不用,我晚上吃得少。”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9 21:42:00 +0800 CST  
看到连干三碗甜汤的颜忆云,解雨臣脸上还是没藏住他的惊讶,之前他还纳闷,俩人做那么大一碗汤干嘛,现在看来他多虑了。

似乎是习惯了每个陌生人对她喝汤的好奇,颜忆云夹起一块春饼,蘸了蘸她的特配料汁,“我上辈子可能是渴死的,就是爱喝汤,怎么都喝不够。”

解雨臣对比表示赞同,几天下来,是发现她比起吃饭,更爱喝汤,还以为是个别现象,原来是常态。

吃下三个春饼,两只虾后,颜忆云满足的靠在了椅背上,缓神。对面的解雨臣吃的很慢,也很没有感情,好像吃饭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做的事,完全丧失了对美食的乐趣。

“我很难想到你会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它们对你来说好像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颜忆云剥着盘里剩下的虾,他都没怎么动它,有钱人可能从不自己剥虾,“要吃完欧~颜氏家规第二条,不能浪费粮食。”

“第一条是什么?”

“不能无缘无故夜不归宿。”

解雨臣:“……”

记仇的小坏蛋。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29 21:42:00 +0800 CST  
侍女名叫乌希哈,取自她们崇敬的星神,据说她出生时满天繁星坠落,大祭司预言她是星神转世,会给部落带来和平与繁荣,汗王就收了她做自己女儿的贴身侍女,学习药理。两人虽然身份有别,但情谊早已超出主仆关系,情同亲姐妹。

将军对乌希哈舍命取药的勇气钦佩有加,而乌希哈感念将军的救命之情,悉心照料多日。一人的脸眸后满天繁星黯然失色,当你察觉到爱的情愫时,已深陷其中,不能回头。

将军深知自己已是黄泉半路人,而她的生命才刚刚展露新芽。

“你是将军的话,你会怎么做?”荡着秋千的颜忆云,舒服的伸着她的胖脚丫,抬头望着斜靠在栏杆上的解雨臣,突然问了出来。

“我不是他,不做无谓的猜测。”

被帽子挡起来的脸一定是块冰,颜忆云撇撇嘴,不满他的回答。

“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如果以为退让可以削减心头的喜欢,那只能说你爱的太浅。真喜欢一个人,这世上还有谁会比自己更能护她周全,”颜忆云轻踩脚尖,将自己荡的更高了点。当然,解雨臣要是能在后面推两把就更好了,不过看着那个雕塑,她觉得这个要求还是咽回肚里吧。

沉浸在自己快乐里的颜忆云,完全没有发觉,摘下帽子的解雨臣,目光一刻都不忍错过她,似乎她是天上的飞鸟,偶尔的停歇落脚在他面前,下一秒就会离开,永不再来。而他等待这个短暂的相遇,已在这里站了亿万年。

而过不了多久,颜忆云就会发现,她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真爱一个人,就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他的软肋,还他的铜墙铁壁防御,盼他安好。

“还好塔纳翁主懂我,”颜忆云拍拍旁边空的秋千,拿眼神示意解雨臣也来试试,感受一下这飞翔的感觉。

被解雨臣无声的拒绝。

“哼~男人都爱逞强~”,颜忆云跳下秋千,伸手试探的拉拉绳子,没坐坏吧,不然明天小朋友们又要嚎嚎大哭了。

“我们回去吧,”伸手又拉上了解雨臣的帽子,“戴戴好,晚上女鬼多,不要引她们犯罪。”

“故事还没讲完,我想知道结局,”解雨臣拉着雪球往旁边的小路走去,背影看起来真是美好。

有人这样陪你到老,真好,颜忆云默默的想到,随即又自顾自怜的摇了摇头,一脸落寞,喃喃自语到,“白头偕老多么美好的祝愿啊,可惜啊……可惜……”

“哎~你等等我~照顾一下伤残人士~”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6-30 20:34:00 +0800 CST  
第四十章 来不及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将军把满腔喜爱都转为愤怒,撒在了御敌的前线,亲披战甲,横戈盘马,扬剑斩颅,砍卷了刀刃,血流成河的战场染红了这一片雪原,终得敌军退守三十里,举旗投降,重筑边防战线。

战场上浩气英风的枭雄,却对乌希哈唯恐避之不及,还不是怕会拗不过自己的心意,星火燎原般的烧着了心中的爱意。

塔纳翁主应召进宫,从此天上的飞鹰成了笼中雀,高耸的深宫皇城,成了她再也飞不出的世界。以一人幸福换万千族人安康,翁主倒也知足,但是随嫁而来的乌希哈,之前采草药冻伤了本体,初到中原,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身体一直时好时坏。

翁主知道她的心病,一次外出礼佛,涉险乔装夜探将军府,以剑相逼,要求将军正视其内心。是否要等黄土埋身,玉成枯骨,余生空余悔恨才会明白眼前人的珍贵。

似是惩罚他之前的犹豫不决,得圣恩娶回乌希哈不久,漫天的白雪加重了她的病情,就如寻回她的那天那么的绝望。将军疯魔痴迷长生术,以求弥补之前错失的岁月。

奈何虚幻泡影皆因人心所求,真要是有长生不老仙术,凡人又怎会懂得珍惜眼前。

讲到这里,颜忆云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显得那么落寞,淡淡的微笑也被带的有点凄凉。

抑郁成疾,加上接触太多的邪门歪道,将军着了魔。看着心上人从万人敬仰变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乌希哈的心也如手中的黄镜,碎了一地。

她毅然的带上将军的贴身侍卫,回到雪山,寻求传说中治魔症的那仙草。一别数日,去时人成双,归期人单影,只带回了那株仙草和一封书信,信里夹着一朵鲜红的杜鹃花。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余寿弗将。惟愿……君之无恙。”颜忆云望着夜空,喃喃的念出了那首绝笔。可惜今夜乌云密布,繁星半点没有,即兴伤感一下都找不到出路。

“后来那?”解雨臣伸手在她眼前虚晃了一下,打断了她那悲凉的眼神。

“将军治好了魔症,却也失去了心爱之人。余生礼佛,散尽家财,希望给乌希哈积点福报,来世觅得一良人,执手永不相离。”只觉得越来越闷热,颜忆云撸起了袖子,拿手扇着风消暑。不会……又要下雨吧,这几天怎么感觉天漏了。

“我是说乌希哈,她怎么得的灵草?”

颜忆云真想扒开他的心看一看,是不是冷的都结冰了,“这么伤感的爱情故事,你的心里却只惦记着灵草?”

解雨臣低头看着她,在颜忆云的身上投下大片阴影,“你说那么多,难不成就为给我讲个将军的爱情故事?”

突然牙疼,是想啃肉的那种痒痒疼。颜忆云那一抽一抽的嘴角,最终控制住自己,没扑上去,“啧啧啧”,木得感情的机器。

“当地有个传说,仙草乃天神所种,开在云端,天神的花园里。如非至圣至纯之心,非能所见。十年发芽,百年开花,吸取天地之精华,可解百毒,重塑残破心智,洗涤不洁之魂。”

“是不是说的过了点?”解雨臣对这些夸大其谈的传说,从来不信,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当你溺水的时候,一根稻草都会让你觉得那是生的希望,不临其身,又怎知别人的渴望,”不懂爱的家伙,拿大白眼砸他,“你还要不要听了?”

“好好好,”举手投降,态度绝对诚恳,捏指在嘴前一滑,解雨臣保证再不打断。

传说乌希哈在圣山虔诚跪拜了三天,磕破了额头,磨破了膝盖,鲜血染红了圣山之路。雪夜天象异常,繁星坠落,砸开了对面的圣山一角,露出了圣草真颜。

悬崖绝壁,侍卫尝试多次都触不到圣草真身,犹如夜魂穿手而过,不留半分痕迹。乌希哈在崖边虔诚祈祷,将自己的圣洁之魂奉献给了天神,最终摘得仙草,却也灵魂永守崖下,永世不得轮回。她的最后一滴泪,化为了圣泉,泉边开满了杜鹃花,鲜红的颜色,犹如嫁给将军那天的喜服,只为深情之人有缘所见。

杜鹃花语——永远属于你。

“讲完啦,”看着皱着眉头思考的解雨臣,颜忆云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乌希哈,应该就是你说那个星皙吧,故事背景相差无几,只是没有你说的什么天外飞石,辟邪玉镯什么的。”

“我们都绕了三圈了,回家吧,感觉又要下雨了,”似乎是为了同意她的说法,远处打起一道闪电,划亮了夜空,惊得颜忆云浑身一抖。

“走啦走啦,不要再想了,先回家再说,”他们不知不觉,慢悠悠的晃到了小区另一边,这万一下起雨来,跑回家铁定淋个通透。

乌鸦嘴的她果然命中,半路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夏天的雨来势汹汹,两人不得已在附近的楼道里躲起雨来。

噼里啪啦的雨声,砸在树叶上,落在车窗上,敲在每家每户的玻璃窗上,听得颜忆云心里舒畅无比,她好爱下雨天。

雨水能冲刷掉世间的泥泞之土,也能带回她每日期盼之人。只有下雨天,爸爸不能出去写生,才会整日呆在家里,两人虽不言语,她却也觉得,那是记忆里难得的温柔时光。

屋檐下的俩人,都不约而同的伸手,感受着指间的流动,各自想着心事,静静的伫立,也不失为一种暖心的陪伴。

二十分钟过去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颜忆云看看身侧的解雨臣,觉得干等也不是办法,况且喝汤太多,上厕所的意愿,被雨声撩拨的越来越强烈。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7-01 20:00:00 +0800 CST  
心一横,将怀里的雪球塞给了解雨臣,用手拢一拢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取伞,你别乱跑。”

鼓起勇气冲进了夜雨里,没好利索的腿脚,走起来很是难看,最后她索性单腿跳起来,结果更难看了,真成了一个跛脚的落汤鸡,在雨池里挣扎。

还没走多远,就被人从后面拦腰抱起,错愕的看着解雨臣的脸,忘了做出反应。

“挡好我的脸,再淋坏就没的用了,”颜忆云听话的拉了拉他的帽沿,又扯下自己的两只衣袖,挡在他的头顶。

解雨臣忽然停了下来,无奈的说道,“看不见了,让你挡挡,又不是盖起来。”

这才反应过来的颜忆云,挣扎着就要下来,“哎,不是,不说让你等着嘛,怎么这么不听话。”

“别乱动,小心我伤口又裂开,”解雨臣将滑落的她又往上送了送,“抱紧了,晚上喝汤太多,想上厕所,等不及。”

来不及了,他的时间来不及了,想做的事却多到根本排不下来。

颜忆云:“……”

是不是变相说我?我得品品,得细品。

“那你……那你别管我,先往家跑啊,”颜忆云看看这黑黝黝的天,说的话也没了底气。

“这不是没有袖子挡脸嘛,快挡上,别真坏了,”解雨臣满脸担忧之情,看的颜忆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扯谎。

绕过他的脖颈,将胳膊架在了他的肩膀上,伸手又当起了遮雨棚。这么亲密的接触,才让颜忆云发现,解雨臣是真的太瘦了,都是骨头,硌的她胳膊疼,要给他多做点肉补补才行。

这么唯美的电影画面,滚烫的夜晚,雨中漫步,狂乱的心跳,再搭上内心浪漫的BGM,都破碎在了“你以后多运动一下吧”的话语里。看着扶腰而上,他踩着台阶的背影,“呸呸呸”,颜忆云在楼下,把刚才的想法,都吐到了身后的大雨里。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7-01 20:01: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所以,张起灵是盗墓的……

换下湿透的衣服,颜忆云头顶毛巾,正在给雪球吹干,小祖宗那享受的表情,真是狗生巅峰。

看着擦着头发出来的解雨臣,颜忆云皱眉,“你洗澡了?你那伤口不能沾水,你是不是又想发炎啊。”

话虽抱怨,但听的解雨臣心里很暖,无比妥帖,“不能洗的地方擦了擦,我心里有数。”

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脑海里会有画面感,解雨臣双手扯着毛巾,一上一下北京大爷似的擦着背。颜忆云的脸红了红,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扑面而来的沐浴香气,撞的她心头直颤,要了命的女流氓,在拼命甩着她那流口水的思想。

洗个热水澡真是舒服,颜忆云包着头发,心满意足出来的时候,解雨臣已经给自己换好了药,伤口愈合很快,过两天就能拆线了,这几天在这里养的不错。

“我也想洗头发,”解雨臣扯扯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嫌弃。

what?听不懂,什么意思?

“浴室就在那里……”颜忆云指指身后,我克扣他洗发水啦?不能吧,这是什么情况?

解雨臣捂着伤口,心有余悸,“上次自己洗头,撕裂了伤口,不方便。”

“楼下小区理发……”

“这张脸不太容易打理,要十分小心,我不信任别人。”

看着浴室里,半躺在凳子上的解雨臣,颜忆云拿着花洒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被套路了。

拿出自己珍藏的洗头盆的时候,颜忆云才后知后觉到,那**肯定是哪天不小心看到它了,才预谋了这么久。

那是外婆生病后期,为了照顾她在床上洗头,特意买的。盆中有块凸起,这样枕起来不费力,盆底还有个出水口,边洗边排水也很方便。外婆走了以后,为了留个念想,这盆就留了下来。

哗哗的水声中,颜忆云小心翼翼的绕开他那张脸,慢慢的冲洗着他的头发。解雨臣那双眼睛,孩童般追着她的手,转来转去,看的她分神不已。

“闭眼。”

解雨臣无动于衷。

“闭眼……”,语气多了些无奈。

…………

颜忆云只好在自己浴袍上狠狠的擦擦手,轻轻的用手,盖上了他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扫在她手心里。突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电视剧里最后死不瞑目的人,都会来这一招。

呸呸呸,好不吉利,怎么会这样想。

好在手下的人不是乖乖听话的主,眨巴眨巴眼睛,笑的好欠揍。

心有余悸的长叹一口气,“好啦,闭眼啦~”。

这次总算听话了。

近距离的看着面前这张脸,颜忆云终是记起了自己的目的,“我说,之前我的提问你是不是还没回答?”

“那你得先回答我的提问,关于你外婆的故事,你在哪里说了谎,这样我才能确定我收到的消息,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好吧,”颜忆云妥协的抓抓他的头发,扬起一串泡沫,白的好似那天的大雪。

在村后的半山腰上,有个简易的房子,是之前老猎户们遗留下来的,给封山前来打猎的猎人们避风雪用的,央拉和她阿爸之前稍微修缮了一下,在里面备了点粮食,每年他们都会在里面住上几天,储备一下冬天的野味。外婆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哑巴张。

他是在考察队到达木屋两天后,参加进来的。央拉第二次送粮上山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坐在土丘上,远眺雪山的他,安静的仿佛天地间万物都与他无关。

阿爸告诉央拉,哑巴张是考察队特意找的向导,考察队要去的地方,只有他能找到。考察队里的领队,会一些简单的中国话,央拉见他拿着地图,特意避开他们,在跟哑巴张讨论着什么,

相比领队的兴奋,哑巴张只是偶尔淡漠的点点头,或者指一下地图回答他,央拉注意到了他那异于常人的手指,觉得眼前的少年,可能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在拿到九门里的人送来的东西后,考察队一刻都未耽搁,立马拔营进了山,比着之前的预期,晚了三天,大风雪就要来了,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央拉在跟阿爸约定的归期里上了山,又在这里等了四天,却半点人影也没看到,这时央拉着急了起来。看天马上就要又有一场大雪了,这场大雪一过就彻底封山了,再有经验的猎人也断然不会再进山了。阿爸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这点,央拉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面朝远处的圣山跪下,不停的祈祷圣洁的天神可以保佑自己的阿爸,从山里平安的走出来。

夜里忽然一阵大风吹开了门,吹起了篝火的烟灰,呛醒了睡着的央拉。

她连忙起身去关门,在大风呼啸中,看到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大雪中踉踉跄跄的前进,看不清是人还是野兽。

央拉立马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拿着猎枪,朝那个身影慢慢走去。

大风裹着雪花打在脸上犹如刀割,她拉紧了脸上的围巾,那个黑影看到央拉的火把,突然加快了速度,越走越近,距离央拉不到七八米。突然一阵大风刮过,那个黑影直挺挺的摔倒不动了,央拉借着月光,看到他的猎户装,大叫一声“阿爸”,冲了出去。

月光下,哑巴张双眼紧闭,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玉镯,温润的白玉上洒满了他的血。

当天晚上,拿着带血的样式图,看着昏迷的哑巴张,央拉终于知道了考察队的目的,想了很久,最终做出了决定,以未婚夫的身份,带人抬回了哑巴张。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7-02 19:43:00 +0800 CST  
最终还是没有救出阿爸他们,央拉神伤了很久。哑巴张醒来后半个月,带着那张样式图凭空消失了。奇怪的是后来九门里,到那里搜救考察队的人,却未有一人提及哑巴张,看来他们并不知道考察队与他的合作关系。

外婆独自一人搬到了山上的木屋里,在一次去占卜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刚满月的弃婴,大雪之地冻的她已浑身发紫,看到外婆的那刻,却使劲睁开了眼睛,笑的那么干净。

“外婆收养了她,对外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取名梧云珠,”颜忆云的目光似穿透时光,遥望着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平静安详。

吹干了头发的解雨臣,惬意的坐在沙发里,似乎对这个故事结局早就明了。

“你早就知道?”颜忆云不解。

“根据遗传学,你身上看不出,你外婆和张起灵的一丁点影子,这原因不难猜测,”当然,要是张起灵的孙女,是你这副弱样,他估计会在哪里憋成内伤,那会是张家的耻辱吧。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嘴,估计又会招来一顿张牙舞爪。

“这样看来,那你也想必知道,那个样式图是什么了吧,”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颜忆云想到解雨臣有时候,就是在装糊涂的看她笑话,不由的舔了舔自己的獠牙,这个可恶的人。

“咳~”解雨臣佯装咳嗽,思索了一下,盗墓这个见不得光的行当,还是暂时不要说与她听吧,“是什么?”

颜忆云从屋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了他。

上面是潦草的几处山势图,大的走势他看起来很眼熟,在一处山势低凹出,被红笔重点标记了出来。下面还有几处建筑特写,看得出来都是画图人匆忙之中,记录下来的。

解雨臣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个古墓入口的图样,看来盗墓者并没有进入很深,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草草的结束了挖掘,留下图样以便日后再来。

“是古墓,对不对,”坐在旁边的颜忆云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图样,“我翻遍了那些考古视频,又去对比了好久的实景地图,终于给我对上了。”

“他们那趟考察队,去找的其实是那个乌希哈的葬身之地,对不对?那个王爷还是将军的,将自己找到的长生不老的秘密,连同玉镯一起留给了乌希哈;又或者乌希哈为了防止他再继续入魔道,将那个地图一起带走了,然后一起陪葬在了她身边,至死都没动那个玉镯。”

“所以,张起灵是盗墓的……”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7-02 19:43: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哪天去了,我想埋在那泓圣泉旁边

解雨臣在思考,怎么避开她不必要知道的事情,又能将故事讲的使她信服,斟酌良久,终于开了口。

“张家存在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西王母时期,他们是西王母的守护者。”颜忆云那错愕的表情让他很受用,看来再编点故事糊弄过去不成问题。

“后来历经朝代更迭,家族内部矛盾四起,最后分崩离析。张家势力分散在了世界各地,仅有一少部分人,继续履行着他们的义务。”解雨臣摸着自己的脸,转向旁边的颜忆云,“张家人普遍长寿,他们的时间似乎是被放慢了,与我们的不同,这或许与他们要守护的事情有关,至于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

“你是说,他有可能现在还长这样吗?”颜忆云不敢相信的摸着解雨臣的脸,太神奇了,“这不就是长生不老嘛。”

“嗯~也可以这样说,但也不能只这样说。张家人还是会自然死亡的,只是花费的时间多少而已。”解雨臣拉下她的手,在她手心画下一条长线,“这是你的时间,”又在下方画下一条短线,比着上面短了差不多五分之一,“这是张起灵的时间线,这两条线代表的时间数量,客观上是一致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颜忆云划拉着手心,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眼里突然亮了起来,“你是说,我们虽然在同一个世界里,度过着同样的时间,但是这个时间比度对我们来说却是不同的,我的一年,可能是他的半年。”

不错,起码脑子还是有的,解雨臣觉得欣慰了一点,“右手中指、食指修长是他们的标志,方便各地族人们相认。而且他不是盗墓的,只是在古墓里搜寻他们的过去而已。”

“那你怎么查到他叫张起灵的?”

“张家历代族长都叫张起灵,相当于我们这里的职业称呼而已,至于那个哑巴张的真实姓名,我不知道……”。解雨臣感觉自己戴着这张脸讲张起灵的事情很是诡异。

“那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族长的?”颜忆云对这个很好奇,他一定还有什么没告诉自己。

“因为你。”

“我?”怎么突然Q到自己身上,不是说了他跟自己没关系嘛。

“你说你外婆为了让他冒充自己未婚夫,在他耳后画了文身,”解雨臣一脸你这个小骗子的神情看着颜忆云,“据我所知,满族已婚男士的文身都在心口,你外婆肯定有她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颜忆云感觉他是不是从开始就知道了,却还在那里看自己演戏,内心那个丢人啊。

“我猜……”解雨臣一脸神秘的靠近颜忆云,想看清楚她那张正懊恼着的脸,“是他胸口的文身。”

“……”

“出类拔萃的张家人,都会在胸前有瑞兽的文身。族长的在左侧,其他人在右侧,平常看不出来,但是体温升高的时候会出现,”解雨臣翻了几页笔记本,突然举起其中一页,“就像这样,纹的麒麟瑞兽,你画的还挺逼真。”

那也是根据外婆的口述,猜着画的。当时外婆想画在他胸口上的,可是发烧的他,那大片的文身太惹眼,最后才纹在了耳后。

“你……还有什么没猜到?”泄气的颜忆云直接破罐子破摔了,算了,脸面这种东西,在他面前还是不要了。

“那个玉镯,为什么在你外婆那里,”他不会相信什么定情信物这鬼话,但是没有祭献之人的同意,她是怎么戴上的。

“外婆当时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都有好奇心,也有爱美之心。她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就想随手戴上试试,结果就再取不下来了。外婆本想找哑巴张试试的,可没等她处理完阿爸的身后事,他就消失了”,看着解雨臣那又起疑的眼神,颜忆云没好气的说,“不骗你,是实话,现在哪儿敢骗你。”

想起之前自己去苗寨写生,有个老人看到她画的麒麟图,告诉她,这是他们老一辈猎人,为辟邪纹的文身,那时她还感慨来着,真舍得下手,多大的鬼得这样的文身来镇局。

想来那也是张家的后人吧,为了掩人耳目,瞎话也是张嘴就来。

站在客厅窗前吹头发的颜忆云,突然关了吹风机,随手拉起一缕未干的长发,自然卷的波浪,刚好符合现在流行的随意美,省去了她烫头发的花费。

记得小时候,爸爸说那她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最像自己过世的母亲,特别是那个自来卷,俏皮可爱。从此颜忆云再没剪短过头发,哪怕每次吹头发都要吹到手酸,脖子疼,她都没放弃。这样,母亲就好像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样。

头顶上的阴影打断了她的回忆,解雨臣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你给我洗头,我帮你吹头发,互不相欠。”

怎能说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她那落寞的神情,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猜不到,又不愿讲与我听的。

头顶发丝飞扬,那笨拙却小心的手法,技术也是真的差,颜忆云的脸上却有了笑意。

十六岁的那个雨夜,带她脱离黑暗,走进光明的外婆,永远的离开了她。颜忆云以为只要不亲眼看着外婆离去,她就会一直都在她身边,未曾走远。

至葬礼结束,她都未曾留下一滴泪。爷爷奶奶那边的全都骂她冷血、丧门星,这从小听到大的字眼,还真是万年不变。她也以为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却也是在一个午夜,洗完头出来的她,拿着吹风机,喊着那声“外婆”的时候,再也没人像以前一样,笑盈盈的帮她吹干头发。

楼主 gero3ya  发布于 2020-07-05 19:53:00 +0800 CST  

楼主:gero3ya

字数:67578

发表时间:2020-04-21 17:1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23 18:02: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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