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上邪 〔BG+中短篇+HE〕

一楼度受,镇楼图是吟子大大的花儿
二楼食用说明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2 16:27:00 +0800 CST  
食用说明:
1 女主是原创,人设为吴邪的妹妹,吴家原计划里去守门的人
2 不要被标题误导,上邪yé不是上邪xié,虽然我站花邪,但这篇是BG
3 缓更,不会太长
不喜请绕道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2 16:30:00 +0800 CST  
第一章
胡同深处传来脚步声,中年男人牵着小姑娘的手,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在一座古旧的四合院门前停下来。那院子不大,院里似乎种着葡萄,枝叶繁茂。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带墨镜,黑衣服,看不出来他到底多大年纪。见了门外的两人忽然就笑了,语气很怪地对那个中年男人道:“三爷啊,这么早。”
中年男人无心和他玩笑,冷脸盯着他,轻声道:“拜托黑爷了,我吴家成败,全权托付在这丫头身上了。”
年轻人顿了顿,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语气却也严肃了不少。“我会尽力而为,”他看了看那小姑娘,又道,“就看她能不能撑下来了。”
说着,年轻人蹲下身来,墨镜下的双眼直视着小姑娘的脸:“从今以后我可就是你师父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声音很轻,不仅有一般女孩子清越的嗓音,还略有冰凉的感觉。
“我叫,吴忧。”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2 17:19:00 +0800 CST  
十一年后。
午后的时光温润而缓慢,胡同外的汽车来往川流不息的鸣笛声,似乎都被这阳光拉长了。四合院里十分安静,只听到叽叽喳喳不绝于耳的鸟鸣。院里四方的天空有大半被遮天蔽日的葡萄藤盖了起来,光影透过藤架的缝隙投射进院子,在廊前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慵懒的氛围。堂屋的门开着,门槛上斜坐着两个人,正在低声聊着什么。这样一个美好的午后,似乎发呆以外的事情都是一种浪费。
吴忧把长的有点过头的头发往后拢了拢,显然有些热。那一头长发是纯正的乌黑,发质很好,很柔顺地垂下来。她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头发就垂到了地面上。
她一旁坐着的是她师父,黑瞎子。老样子,带一副墨镜,一身黑衣服,看不出确切年纪。此时黑瞎子正略略皱着眉望着吴忧。
吴忧不言语,也对望回去。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2 17:20:00 +0800 CST  
黑瞎子之于她,是一个介于父亲、兄长和师父之间的角色,尽管这人既不靠谱 又不靠谱,可以说是非常不靠谱。
说他不靠谱丝毫不为过,某次下斗兴致勃勃带着吴忧,说要让她真刀真枪演练演练,结果下去了,就忘记了把她带上来。
吴忧在黑瞎子不许剪头发不许见荤腥还常被关小黑屋的变态训练下,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无比淡定地坐在墓道里等了三天,从此黑瞎子再也不敢带她下斗,连连求饶道:“小祖宗你以后成了角儿遇上肥斗可别忘了你师父!”
综上所述,吴忧在这个搭着葡萄藤的四合院里从十岁长到二十一岁,当她听到黑瞎子说她可以毕业了的时候,心里是百感交集,恨不得捶地狂笑三分钟。
“我会常来看你的,师父。”吴忧强忍住笑,用没怎么变的、略微冰凉却清越的声音回答道。
黑瞎子仍不说话,勾起嘴唇笑了笑。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2 17:22:00 +0800 CST  
吴忧举起手臂,在黑瞎子面前晃了晃。她腕上有个很奇怪的链子,随着手腕的晃动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声音,似乎是个铃铛,但又不完全是空心的,里面好像还镶着个什么东西。这链子吴忧从小戴到大,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只晓得是黑瞎子当年下斗带出来的,送给了她,仿佛是护身符一类。
黑瞎子望了望那条链子,叹了口气,忽然就开了口:“丫头,你回杭州之后是要帮你哥打理吴家产业的,记住,有些他不需要知道的事,不必告诉他。”
吴忧明白“不需要知道的事”指的是什么——她从黑瞎子那里学到的、一切学校里不会教的东西。包括,触及最核心的那个秘密。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3 16:37:00 +0800 CST  
她十五岁时,黑瞎子就对她和盘托出了她未来将面临的道路,并且告诉她没有选择。吴忧发了很久很久的呆,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黑瞎子会不让她剪头发,不让她见荤腥,还常训练她双眼适应黑暗的能力——也就是关小黑屋。
这一切都是为了把她变成一个合格的守门人。青铜门里当然不会有理发店,当然不会有大鱼大肉,当然更不会有明媚的阳光——她需要面对的是一个地狱一般的世界。
而她,没有选择。
她早已习惯并适应了这一点。她明白,她现在从黑瞎子这里学到的东西越多,她死在青铜门里的概率就越小,吴家的希望也就越大。
“吴邪”“吴忧”这两个名字,简直讽刺到了极致。
黑瞎子又道:“最后再帮我一次忙吧,四爷那边有个活儿。”黑瞎子是陈皮阿四的人,这老头吴忧见过几次,但彼时年纪太小,记不清了。
“什么活儿?”吴忧偏了偏头,望着黑瞎子。
“主顾是老九门霍仙姑,天台焚尸案。”
TBC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3 16:46:00 +0800 CST  
第二章
吴忧跟在黑瞎子身后,缓缓踏入那个老旧的军区大院。这院子和黑瞎子的那“葡萄世界”明显不在一个档次,黑瞎子这逼装得够艰辛。
他倒也是艺高人胆大,大大咧咧就进了正屋。屋里有点昏暗,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上首坐着一位老太太,端庄贵气,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想来是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霍仙姑。老太太身侧的斜后方站着个十几岁的少女,个子虽然不高,但长相精致,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这样的气质,想必也是霍家的姑娘。那少女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
吴忧看着那姑娘就琢磨,心说人儿祖孙俩往那儿一坐那就是十足的贵族气息,她要是和她爷爷往那一坐绝对是十足的,流浪汉气息。
当然这么说有些过头,但毫不夸张。
吴家本就不是很讲究,唯一有点文化的地方只是幼时奶奶灌输的唐诗宋词。师父黑瞎子更是草率中的战斗机,吴忧长了这么大,骨子里“吴家长女”这个尊贵地位的荣耀所剩无几,何况她硬件又不行,不幸没生人家那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所以她整个人早已是千锤百炼后打不死的小强,人倒很大气,但是活得比较随意。






————我的生命中有那么两个铁三角,一个是哈利罗恩赫敏,另一个是吴邪小哥胖子。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9 23:15:00 +0800 CST  
吴忧停止腹诽,开始打量屋里的其他人。
几个公安坐在一旁,有些不信任地看着那浑身上下散发出不正经气息的黑瞎子。吴忧暗笑,心说师父啊你这活儿揽的,自己给自己添堵。
最后一个人坐在霍老太太右边下首,年龄应该和她哥吴邪相仿,却不晓得是什么身份,一身黑色西装,粉衬衫,身材瘦削挺拔,很吸引人的眼球,但却一直沉默。那人见他们进来,挑了挑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上前去和黑瞎子握了握手,又向吴忧很礼貌地笑了一下。
吴忧心说干这一行儿的都市侩,不过这哥们儿做起这么市侩的动作倒一点俗气儿不沾,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边想,就边回了一个一看就很傻兮兮的笑容。




————我的生命中有那么两个铁三角,一个是哈利罗恩赫敏,另一个是吴邪小哥胖子。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09 23:30:00 +0800 CST  
她这次是以黑瞎子徒弟的身份来的,不晓得这屋里的人认不认识她,也没必要摆谱儿,安安静静地看能帮上黑瞎子什么忙就是了。
霍老太太很客气地请黑瞎子坐下,吴忧就很规矩地立在黑瞎子后面,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那霍仙姑给她身边的少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那少女仿佛不太愿意,但又不敢不从,又看了他们一眼,才转身离开。
黑瞎子就开口了:“东西,在哪儿呢?”
黑瞎子大概给吴忧说了发生的事情——靠近长安街的天台,烧化了的13个男人和1个女人,奇怪的死法。
吴忧噤声看着一旁的民警递给黑瞎子几张照片。那是一些很,怎么说呢,很普通,但是越看就越觉得奇怪的照片——烤焦的沥青上,是一些清晰度极高的脚印。
黑瞎子就“啧”了一声,手指在照片上勾勾点点,眼睛就眯了起来。墨镜下当然看不清他的眼,但是吴忧了解她师父,这种时候一般都会眯眼。
他的手比划比划,立即就道:“一定还有第15具尸体,你们没有找到。”
吴忧皱了皱眉,显然觉得有些跟不上黑瞎子的思路。她其实有点奇怪,自己又不是警校刑侦科毕业,对破案什么的毫无经验,黑瞎子把她拎来干什么。
她往前凑了凑,顺着黑瞎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忽然就明白了他的“第15具尸体”是什么意思。那个脚印烙在地上的纹路,是非常非常不易察觉的深。也亏得她的眼睛被黑瞎子训练得很适应在黑暗环境下寻找细微之物,才能从极其刁钻的角度观察出来。
果不其然,黑瞎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了民警的发问。“脚印太深了,要在烤焦的沥青上踩出这么深的脚印,这个人的体重会很夸张。”
一边说,还一边很随意地吃着桌子上据说是霍老太太做的点心,赞不绝口。
“解放之后人就活得没那么讲究了。和我小时候我家下人做的一个味道。”这话说得吴忧想笑,师父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长辈吗?

霍老太太没理他,示意他继续谈正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黑瞎子对事情又做了一些深入了解。吴忧站在后面,凑上去看不成体统,就没细琢磨,随意打量着屋里形形色色的人。




————我的生命中有那么两个铁三角,一个是哈利罗恩赫敏,另一个是吴邪小哥胖子。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0 00:05:00 +0800 CST  
霍老太太的态度还比较大方,属于洗耳恭听一类。那个粉衬衫的年轻人却一直不说什么,神色十分恭敬但是丝毫没有谄媚,云淡风轻地喝着茶,肯定是把黑瞎子的话悉数听了进去,但不知转着什么心思。
吴忧一时晃神儿,话题一下就不知道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哨子胡同算是老北京完完全全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胡同儿了,从前巷口有个茶馆,里面常来角儿,听说还有当年给曹锟唱过的,不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了。”黑瞎子呷一口铁观音,很怀旧地念叨着自己幼时的经历。
哨子胡同,就是黑瞎子那个四合院的所在地。吴忧美好的少女时代有一多半都是在这个胡同里,和疯疯癫癫的黑瞎子、遮天蔽日的葡萄藤、老旧的京戏腔儿、没有肉丝的青椒炒饭一起度过的。
她带着激愤也回忆起来,却突然被霍老太太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瞎子,你这徒弟,是吴家的人吧。”
吴忧一愣,心说婆婆您的火眼金睛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半晌,黑瞎子开口道:“这位,吴家长女,小三姑娘。”
她其实很不喜欢“小三姑娘”这个称呼。吴忧从小跟着吴三省长大,又是黑瞎子的徒弟,平日里接触到的吴三省的伙计和陈皮阿四的人不少,客气地唤她一声“小三姑娘”,和她哥那个“小三爷”基本是一个格式。
想是这么想,吴忧还是很客气地点了一下头:“霍奶奶。”
那霍老太太瞟了她一眼算是回应,似乎没怎么在意,也就下了逐客令:“瞎子,你跟着他们去现场瞧一瞧。”
黑瞎子这一次却没有让吴忧跟上,只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随几个民警离开了。
吴忧感觉莫名其妙,却又只能服从命令,一个人悻悻地缩在这大宅的外院。




堂屋里的霍仙姑看着外院的吴忧,忽然向起身准备离开的粉衬衫道:“你也认出来了?”
"我没见过她,只见过她哥哥。"粉衬衫的目光也在吴忧身上晃了晃,轻声道:“她和她哥很像,非常像。”
“吴家人,连那种促狭劲儿都是一般无二。”霍仙姑冷笑了一下,语气有点奇怪。
这一次那粉衬衫转回了目光望着霍仙姑,很淡很淡地勾了勾嘴唇:“你想多了。我说的是长相,不是气质。她只是长得像她哥,很像。”




————我的生命中有那么两个铁三角,一个是哈利罗恩赫敏,另一个是吴邪小哥胖子。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0 01:06:00 +0800 CST  
吴忧等了很久,却迟迟没有等回来黑瞎子。她甚至都没搞清楚黑瞎子带她来是要干什么。
直到天都快黑了,才有人来搭理她。
吴忧望着那个有些奇怪的粉衬衫从外面回来,径直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吴小姐,黑爷直接回去了,这里留了一张纸条给您。”
她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张纸条,上面是黑瞎子龙飞凤舞的字迹:“我这边出事了,如果不想让我操心你,就马上回杭州。给你纸条的人是解家的少当家,还有刚才的霍仙姑,都是你往后极其重要的盟友或者,敌人。看清他们的脸,这些就是将来和你打交道的人。希望下次见到你我还活着,如果不幸没有,自此长诀。师父。”
吴忧看得目瞪口呆,颤声道:“他怎么了?”
那个解当家摊了摊手:“我不了解。不过黑爷让我务必带到话,请吴小姐不要去找他,直接回杭州。外面到机场的车已经等着了,您请吧。”
吴忧心想自己就这么把师父抛弃未免太不人道,又觉得这事情像是扯淡,自己似乎被骗了——不过那字迹不会错,一定是黑瞎子的。正琢磨着怎么能避开这解当家偷偷溜回黑瞎子那里看看情况,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她三叔的短信。
“你师父暂时没事。回杭州来。”
吴忧脑子里嗡的一声,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很耐心地等着她的那个粉衬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多谢,这位爷......怎么称呼?”
那人微笑着在前面引路,随意地说了一句:“九门解家,我叫解语花。”
TBC






————我的生命中有那么两个铁三角,一个是哈利罗恩赫敏,另一个是吴邪小哥胖子。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0 01:32:00 +0800 CST  
第三章
天色有些暗了,二月初的杭州还从骨子里透着寒意。吴忧裹紧围巾,探身起来,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吹进来的冷风。

江南的冬天果然不比北方,没有暖气,家里比外头更让人瑟缩。不过在杭州住了这两年也算是习惯——她从那次和黑瞎子调查天台焚尸案到现在,一直没再回过北京,也没再见过黑瞎子。

她三叔说黑瞎子小命倒是保住了可惜眼睛不行了,墨镜算是摘不掉了。吴忧一直不太相信,总担心她师父出什么事,但是由于生意很忙,抽不出空来去看看他。

离开北京的这两年,吴忧一直在吴家长沙杭州两头的场子上跑,地上地下的生意场上摸爬滚打,闲暇时就窝在吴邪的铺子里,和那个老被扣工资的伙计王盟打打游戏。

“丫头,发什么呆?”吴三省向靠在窗边的吴忧唤了一声,示意她过去。这两天正值年关,不少积货赶着这几天出手,吴忧就被剥夺了打游戏的权利,被她三叔强迫来帮着理货,过眼,上账。

她慢吞吞地挪到二楼客厅满地狼藉中间,却发现那些平日里看惯了的物什中间,多了一个狭长的包裹,裹得很严实,似乎是冷兵器,长刀之类。
“三叔,这是什么宝贝,您也急着出手?”

吴忧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那个包裹。“夜长梦多,我还指着它钓大鱼呢。”吴三省睨了那东西一眼,继续埋头算账。

吴忧不知道她三叔在打什么心思,往地毯上一坐,靠着一个木柜子又道:“这么好的家伙,您要不让我哥开开眼,他知道了准得跟您急。”

半晌,吴三省才扫了扫墙上的挂钟:“不早了,等那小子来连黄花菜都凉了。”话虽是这么说,却还算够义气地给吴邪发了两条短信:九点鸡眼黄沙。龙脊背速来。

看货的人陆陆续续地来,有的是想在三爷这儿淘到点真东西,有的纯属是为了套近乎,更有甚者,听说吴家有位小姐平日里管着点生意上的事,专程来一睹吴忧芳容。吴忧懒得同这群人太过寒暄,靠在角落里敲着计算器帮她三叔记账。眼看九点过半,吴邪不知道磨蹭什么迟迟没有露面,那把刀的买主,却出现了。

那是一个年轻人,几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楼梯口,沉默不语,甚至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那人淡淡地走到客厅中央,凝望着那把长刀。吴三省似乎一直都在等那个人,一看他出现,立刻就将那个人请到了一旁的书房,关上门不知说了些什么。

过了好半天,门开了,那个年轻人率先走出来,径直背上那把刀就下楼去了。吴忧目瞪口呆地望着随后跟出来的三叔,却听他轻声叹了一句:“这是你师父当年从地里带出来的,张家的东西还给张家的人,物归原主。”

什么叫“物归原主”?

吴忧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黑瞎子对她坦白一切的那个夜晚,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张家的族长,也就是和你爷爷那一辈人许下关于轮流守护青铜门诺言的那个人,那个‘张起灵’,是这个局中的谜。”

张起灵。张起灵。张起灵!物归原主——原来如此。

还不等吴忧细想,一旁她三叔忽然朝楼下喊道:“你小子他娘的,叫你快点,你磨个半天,现在来还有个屁用!”

随即就是吴邪有些懊恼的声音:“不是吧,好东西也留给我啊,你也卖得太快了。”

过了没多久吴邪就把车停好了,上了楼来,似乎还带着什么东西要给吴三省看。吴忧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没有太过关注,缩到一边继续琢磨。

三天之后,吴邪他们踏上了前往山东的旅程。吴忧没有很在意,照旧帮着她哥和三叔照顾照顾生意,却没有想到,吴邪走上的,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路。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4 17:06:00 +0800 CST  
刚开始,吴忧还为她哥不能一睹那把长刀的芳容而可惜,但事实却是,未来,吴邪会和那把刀,以及它的主人,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邪的步伐从山东开始竟一发不可收拾,到西沙,到秦岭,到长白山。一切在大半年之间电光火石般发生,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吴忧也大致明白,虽然背负不同,但吴邪似乎还是无可避免地陷了进来,并将越陷越深。

去长白山的行程是她三叔一手策划,吴忧大体知道内幕,本想跟着去,吴邪身边也好多个自己人照应,却被她三叔提前阻止了。

“你是吴家的一根稻草,救命稻草。如果这次我没法跟着去,空出来的五分之一,留给吴邪。他既然选择了走下去,那么这就是他应该面对的,也是他应该承担的。”

吴忧听到这句话时其实有些心寒。既然结果一定是无可避免的,那么为什么不干脆从一开始就抱着绝望的态度?

她再次成为后援团。吴邪的前几次旅程她一次都没有参与,一来她算是和吴家老少一起合谋骗吴邪的人,很多吴邪不知道、不了解的,她都在十五岁那个夜晚或是和黑瞎子学习的许多年里一一知晓了,参与进去害怕露馅;二来,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本来可以远离这一切的哥哥,重新踏上这条不归路——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心寒。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4 17:22:00 +0800 CST  
吴忧是从头开始就在局里的人。在吴邪离开杭州天南地北地跑的时候,她的生活状态,更多的是撑着脸望着窗外发呆,或是处理吴家一些生意。特别是他们在长白山时,吴三省那头出了问题,乱得一塌糊涂。

吴忧虽然从小看惯了这些事情,但真的亲自上手毕竟不容易。虽说顶着“吴”这个姓氏和“小三姑娘”这个尊称,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还太轻,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打就能镇住的。

况且,吴忧并不是很能打。

她大概是得了黑瞎子真传,信任枪械多于冷兵器——这一点倒和吴邪口中那个胖子有点像。说起来,吴邪每一次旅程结束后回到杭州,都累的脱了形似的。不吃不喝闷头睡上两天才能开口讲他经历了什么。

一般这种时候吴忧都会安静地做个听众。吴邪的叙述中提到了很多错综复杂的东西,有些谜题吴忧知道答案,有些她也不知道答案,也从未和吴邪交流过这些——在吴邪眼中,他妹子似乎真的是一张白纸。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吴邪从云顶天宫回来,对她谈起那扇地底的青铜巨门。吴忧不知道三叔对吴邪说了些什么,但她明白那一定不会是真相。

吴忧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说她是局内人,可她对事情的了解仅限于老九门与张家的约定,和汪家的博弈,牵扯,终极。而与之有关的,似乎是老一辈人和一个巨大体系抗争的事情,她又知之甚少,只从黑瞎子那里得到过只言片语。说她不是局内人,但“守门”这两个字,已经让一切都无法改变。

仔细想想,真的是很悲哀呢。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5 10:08:00 +0800 CST  
吴忧本以为吴邪会带着这么些疑问回归正常生活,却没想这才是她命犯太极的哥悲剧人生的开始。

那是2004年的五月,一个昏沉的下午,吴邪在铺子的楼上,吴忧懒懒地坐在柜台前,坚强地在王盟的呼噜声中,手指如飞地算着账。

五月的杭州天气已经热起来,她的头发更是让她欲哭无泪。本来她一回杭州就有把头发剃光的冲动,后来想起黑瞎子的良苦用心,觉得就算毕了业也要秉承师德,忍住了没剪。

正在数目吞吐之间游离,忽然就有人推门进来,大嗓门瞬间包围了整个店铺:“天真——”吴忧抬眸看了来人一眼,立刻就认了出来,这应该就是吴邪口中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王胖子。

那胖子的声音在对上吴忧目光的一刹那停住了,再开口时语气完全变了:“我靠,几个月不见,小吴你怎么变大姑娘了?”说着,还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仔细端详着吴忧。

吴忧心说你这死胖子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吴邪了。随即笑了笑:“你找吴邪吧,我是他妹妹。”说着便向楼上喊了一声:“哥,有人找。”

那胖子在一旁就叫:“哟,是咱小吴同志的妹子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他娘的,和你哥长得真像。”

正说着吴邪已经听到声音下来了,吴忧也就没再说什么。胖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一来二去就熟了,谈得挺投机。吴忧的性格,在生人面前话很少,只是笑,熟人面前就不太讲究了。好在她话虽少,但本身像她哥,是个容易适应环境的人,不会让人觉得冷场。

胖子似乎是对所有的异性生物都有强烈的兴趣,没几句就已经把吴忧认作干妹子了,一口一个“丫头”叫起来。吴邪就说:“我妹的小名也是你乱叫的?滚边儿去。”

胖子也不恼,就对吴忧道:“贫了半天还没问美女芳名呢。让我猜猜啊,你哥叫吴邪,你是叫吴压力还是叫吴厘头?”

吴忧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叫吴节操。”气氛一下子就活泛许多,几个人正在插科打诨,忽然吴忧的手机就响了,是三叔的电话,要她立刻过去一趟。

吴忧听她三叔声音很匆忙,也来不及多问,和吴邪说了一下,借了车钥匙就离开了。吴邪那辆破金杯她开得不是很顺手,毕竟开车是黑瞎子教的,那生猛的车技没法在城市里施展。

到了地方,吴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冲进屋里,刚喊了一声“三叔”,就一下愣住了。房间里已经有了两个人——黑瞎子,和张起灵。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5 10:41:00 +0800 CST  
吴邪从西沙回来后证实了吴忧的猜测,那个人确实是叫张起灵,张家族长,不过吴忧没有对吴邪说。现在在这里看到这两个人,一个三年没见,另一个据说是进了青铜门,现在居然都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黑瞎子咯咯一笑,走上前来揉了揉吴忧的头发,道:“丫头啊,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吴忧点头,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不是骗人,她虽然觉得常年和黑瞎子待在一起容易得神经病,但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三年不见说想他是真的想。

一旁张起灵一直沉默地站着,吴忧有点不好意思,也唤了一声:“张……小哥。”张起灵扫了她一眼算是回应。吴忧想起了吴邪对这个人的描述,就觉得她哥真的有当作家的天分,太他妈贴切了。

没说几句话她三叔就进来了,似乎非常着急,连珠炮一样向吴忧说出一串信息量极大的话:“我也收到录像带了,有文锦的消息,我必须马上去一趟塔木坨。抱歉啊丫头,这次人手实在不够,得请你帮忙了。你师父和张小哥会先混入裘德考的队伍,潘子在长沙寻找能用的伙计。上次事儿一出长沙乱套了,现在要立刻整合起来很难。你马上去长沙,和潘子一起把人手搞定。那不是太容易的,我会想办法找人帮你们一把。我这两天还有急事,两天之后我会去长沙和你们汇合,马上赶往那边。”

吴忧想起吴邪对她提起过收到的“张起灵”寄来的录像带,却没想到三叔竟然也收到了。她也来不及细问,大致把计划了解了一遍,就回去收拾行李。没想到吴邪竟不在铺子里。一问王盟,说他、胖子和一个短头发,好身材的女人吃饭去了。

吴忧听了就暗笑。短头发,好身材吗?是那个叫阿宁的女人吧。果真是裘德考的人。

她等不上吴邪,只能在上飞机前匆匆给吴邪打了个电话,却也没有人接。

几小时后,吴忧已经坐上潘子的车,在开往吴三省盘口的路上。

潘子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三姑娘,等会儿压压火气,能不动手就别动手。我知道你习惯用枪,但是咱保险起见,我这儿有把匕首,你权且揣着防身。”

吴忧听着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苦笑。

TBC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5 11:03:00 +0800 CST  
第四章

长沙,吴忧是再熟悉不过。潘子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就开到了吴三省的堂口,吴忧有点没底,但是她毕竟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硬着头皮上。

走进屋的那一刹那,吴忧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原来架子上整齐排列的古董已经变的凌乱,有的甚至不翼而飞。地上乱七八糟堆着纸箱和废报纸,有几个人站在其间,指手画脚地嘀咕着什么。

吴忧不认识他们,可那几个人却认得吴忧。其中一个男人朝这边扫了一眼,就轻轻“啧”了一声。

年轻归年轻,吴忧毕竟是道儿上混的,不管怎么说“小三姑娘”的名号是摆在那里的,至于谁服谁不服,那就不是她能掌握了的。

吴忧皱了皱眉,回头看了潘子一眼:“这是什么人?”

潘子凑到她耳边,轻声回答道:“那个头儿叫做拖把,害群之马,三爷这儿就是他一直在添乱。这次就是得想办法搞定他们,三爷那边已经有人在敦煌等了半个月,咱这边妥了立刻就能出发。”

吴忧有些奇怪,又道:“这种人留他干什么?”

“三爷是真的有苦衷啊。而且这人身后貌似有某个家族做靠山,不好太撕破脸。”

吴忧心乱如麻,也懒得再废话,就走上前去对那几个人道:“几位,夹喇嘛的事情三爷知会你们了吧?考虑得怎么样了?”

为首那个叫拖把的嘴里叼着烟道:“哟,小三姑娘亲自来请,怎能拂了美人好意?只是……您三叔,好像不怎么把我们当人物啊。”

吴忧压住脾气,微微笑了一下:“哪敢。”心里就暗骂:不自量力!

拖把的语气很阴:“兄弟几个虽是为了混口饭吃,但咱好歹也是长沙城里有一号儿的,道儿上南瞎北哑,也不过如此。三爷若是看不上,大可直接说出来。”

吴忧听着这话简直就想发作,努力还是忍着,心说你他娘的不知道黑瞎子和哑巴张是谁啊?这种海口都敢夸。

“这位爷,首先三爷绝对没有看轻你们的意思,其次我也是诚心诚意想要请你们帮忙,事后分成一分钱少不了你们的。还请,慎重考虑。”

那个拖把很暧昧地打量了吴忧一回,目光还在吴忧的胸部和腰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很戏谑地开口道:“话都这么说了,我们倒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想让我们跟着去,简单啊,”说着那人绕着吴忧转了几圈,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小三姑娘可是有名的美人儿啊,陪我一夜,什么都好说。”

吴忧一下子就真的火了,怒气噌噌地往上窜。手往后一伸迅速摸到了插在腰间的匕首,手指一勾就想向那人甩过去。

还不等她抽出匕首来,忽然一只很有力道的手从背后牢牢止住了她的动作,把吴忧的手攥在手心里。

吴忧一愣,她本以为那是潘子的手,是要阻止她动刀子。可是一下她就发现手感不对。潘子的手粗糙,历尽沧桑,虽然也很有力,但是那种力道和现在制住她的这只手的力道是不同的。这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心里有茧子,但是皮肤明显要比潘子细腻得多,显然手的主人很年轻,但这种发力点很奇怪的力道,一看就是练家子。

还不等吴忧回头看看这是谁,一个依稀有些耳熟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这位兄弟,解家未来的少夫人,可不是想碰就能碰的。”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5 17:09:00 +0800 CST  
那个声音不大,嗓音清冽还有点凉薄,每个字眼都咬得很轻,似乎是不经意间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效果却是掷地有声。

吴忧愣在那里,一时没有把这句话里的意思全部转过来。解家?少夫人?难道......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脸——“九门解家,我叫解语花”。

是那个解家当家!原来这就是三叔请来的帮手吗?吴忧飞快地扫视了那个男人一眼,三年了,仍然是黑西装粉衬衫。她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对这解语花也略有耳闻,听人说这粉红色是他的标志性颜色,一旦出现,最好高度警戒,否则结局非死即伤。这是定理。

解语花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眸底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他的突然出现似乎打乱了当时的局面,拖把那几个人愣在当场,显然不认识眼前这人是谁。

他上前一步,松开紧紧按着吴忧的那只手,顺势将吴忧的肩揽到怀里。吴忧身高一米六六,比解语花低了大半头,被突然这么一揽十分别扭,微微挣扎了一下,解语花揽住她的手就轻轻捏了她的肩膀几下。吴忧明白这是要她配合,便顺从地不再动。

“解家?你是什么人?”拖把盯着解语花问了一句。

“鄙姓解,名语花。”他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语调却浸着千丝万缕的寒意。

吴忧心想:人啊,最怕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再大的势力背景,九门解当家面前就算再看不对眼也要给足了面子,拖把他们真的是活腻味了。

果然,那几个人听了这话神色就是一变。江湖规矩,吴忧和潘子有求于他们,低声下气隐忍着也罢;这解当家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他们这种态度是不被允许的,传出去也没有人愿意再和他们合作。

拖把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笑道:“原来是花儿爷,久仰大名。您这是来......”他说着,就又看了吴忧一眼。

“你和三爷有什么纠葛,我管不着。不过,我解家的女人,不能有一点闪失。”解语花的语气很平淡,像陈述事实,又像昭示权威——解小九爷的权威,解家的权威。

拖把身后有个人轻声说:“老大,解家和吴家似乎真的有过婚约,咱还是......”

拖把瞪了那人一眼,就挑衅道:“管他虾家蟹家,老子看上的女人谁也别想抢。花儿爷,您想仔细喽,我背后的可是霍家两位小爷,往后撕破脸皮对谁也没好儿!”

解语花听了这话忽然冷笑了一声,垂下眼睑,懒懒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抬起来手在那几个人面前晃了晃,再次开口时,整个人已经从里到外散发出低气压。

“你自己选择。”解语花压根儿没看拖把,只是一字一顿地冷冷吐出上面那句话。

吴忧不知道解语花拿的是什么东西,只见拖把等人立刻面如土色,就明白解语花一定是抓住了这群人的把柄,不禁暗叹解当家果然是解当家,手腕之狠绝强硬,非常人可比。

拖把他们几乎立刻就投降了:“花儿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只要您不公开那个东西,让我们做牛做马也答应啊。”

解语花偏了偏头,淡淡道:“我夫人让你们干什么,乖乖去干。”

“是、是,但凭三姑娘吩咐。不要说夹一次喇嘛,给三爷白干都行。”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6 10:42:00 +0800 CST  
解语花向吴忧使了个眼色。吴忧和这人虽说不熟,但是这种场合的基本默契智商正常的人都会有,便会意地开口道:“各位,我没有胁迫你们的意思,也不想多问你们的势力和背景。咱就事论事,和三爷合作一次尽欢而散,对谁都有好处。你们现在去各自收拾一下,明天上路,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差池。你们也不用跑,只要合作愉快,咱们相安无事。”

拖把几个人答应着,唯唯诺诺地出去了。解语花看着那几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放开了揽着吴忧的手,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声。

吴忧微微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把目光重新投回解语花身上。

潘子就道:“有劳花儿爷,这次算是欠您一个人情。”他刚才之所以一直忍着,主要是因为吴三省嘱咐过,这次事关文锦,绝对不能出错,也就压住了火气,否则哪还轮得到那几个人轻薄吴忧,早被潘子打得满地找牙了。

解语花听了这话,转回头来,笑了一下:“不用客气。我正好在长沙,三爷有事托付,自然全力相助。”说着看向吴忧,“三姑娘别误会,刚才那么做并非唐突,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如果冒犯,还请多包涵。”

吴忧也笑了笑:“哪里的话,这次真的要多谢花儿爷了。霍家那边的人,想必花儿爷还要拿出精力来应付。”她虽然很好奇解语花刚才拿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明白尽管直戳了拖把他们的要害,还是和霍仙姑的两个孙子脱不了干系。

解语花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那都是经年积累下的陈年旧事了。”

吴忧没有再说什么,她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她这个从小在天真无邪的哥哥、故作深沉的叔叔以及神经大条的师父之中长大的人能够理解了的。

这下一来她算是和这解当家打过交道了,留了个电话从此算是点头之交。解语花也没再多留,待了不多时便告辞离开。

楼主 暮春之梦  发布于 2016-02-17 16:36:00 +0800 CST  

楼主:暮春之梦

字数:16222

发表时间:2016-02-03 00:2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25 12:25: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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