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最好的未来

一段文字,亦真亦假。

纪念一个算不上故人的旧识,祭奠一段算不上结束的青春。

新人拜吧,顺祝各位看官蛇年大吉。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2-11 20:48:00 +0800 CST  

引子

转眼间大学毕业快一年了,我也已经回到国内,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做着中规中矩的审计工作。生活平淡地有些乏味,看着周围兢兢业业的前辈们终日忙碌的身影,不用太久,自己的脸上是不是也会失去青春的光彩,变得如他们一般冷漠而麻木?

工作日八小时埋头与数字打交道,频繁打飞的到不同的城市面对不同的企业分析不同的报表;项目结束后呼唤两三同事,去新世界吃一顿有模有样的晚餐,然后来到那家总去的酒吧,熟稔地点上一杯金汤力;月末看着工资卡里打进的万把块钱,还没捂热乎就都不是自己的了,房租、水电费、车贷、保险、服装购置费、交际费、健身卡月费、孝敬爸妈……剩下的零头看场电影都不能选IMAX的。

朝九晚五的生活,一天一天地消磨着我所剩无几的青春,难道人生不应该更加精彩么?手头的一个大项目刚刚收尾,同事们找了一家夜店要去彻夜疯狂,凭着女士免进门费这个条款,我没有理由推脱不去。忘记自己喝了多少酒,终于意识模糊,醉倒在沙发一隅,嘈杂的世界如潮水般退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渐渐清晰——

楚歌夏,我想你了。

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她的名字。依旧是那么耀眼,却又那么陌生,依旧是让我动容,又迫我心痛。五年了,已经足足有五年没有叫出这个名字了。忍不住嘴角轻扬,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这般倔强。我怨她,怨她五年前在我出国读书的那一天,居然都没有来机场送我一送;我怕她,怕她对我疾言厉色,怕她对我现在的状态感到失望,更怕那种相见不如怀念的时光隔离之感。

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Iphone触屏太过敏感,电话就这样接通了,我等待了五年的倔强和骄傲就在这一瞬间被她的一声问候击穿。

“您好,哪位?”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清爽,就好像昨天才听到过一样。

“楚老师……”此言一出,我便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刻,我知道她还是能听出我的声音。

“是你。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似乎想竭力装得冷漠,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时光,无论结局多少喜忧,曾经拥有远胜天长地久。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2-11 20:49:00 +0800 CST  


记忆中有这么一段时光,那时候的街道还很宽,我的窗外还未被高楼遮挡住阳光,社交网络也没有兴起,人们不知道“房姐”“房叔”的传奇,也不知道PM2.5为何物,起雾的时候还会牵着爱人的小手,玩儿着雾里看花的浪漫。


那时候,我才十七岁,人家说,那是花一样的年纪。那一年我正好高三,高二结束的那一天班主任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告诫我们发令枪已经打响,从这个暑假起就要开始全面的复习,否则就会落后云云。


窗外蝉鸣嘶嘶,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进教室,像一株株金色的水莲在我的指尖摇曳。我哪里还听得进老师的教诲,不由自主地看着点点金色,任思绪天马行空。


“任雪鸿,我刚才说什么,你给大家重复一遍。”老班突然打断了我的神游。


我站起身,想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说,“方老师刚才教导我们,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是最关键的两个月,不要输在了起点上,要……”反正老班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个意思,我便信口胡诌了几句,没想到她听得很受用,清咳一声,扶扶镜框,点头让我坐了下去。


我就是这样喜欢打擦边球的学生,成绩中上,偶尔能带来一些惊喜,但从没有发奋图强的动力。在排名榜的前二十位游移,把各科老师都应付地妥妥帖帖,然后自得其乐地过我的小日子,优哉游哉。


我所在的这所学校算不上市重点,但是有自己的特色教育,每年考上一流名校的学生不多,但也出过几个拿的出手的人才。我曾经在校庆展览上看到过介绍往届优秀毕业生的展板,取了个名儿叫“星光熠熠”,最上头的是一个比我大五届的师姐,关于她的种种轶事,我常在办公室听老师们聊起。


听说她当年入校连实验班的都不是,天天人家自习的时候她抱着随身听在楼道口哼哼,说也不听骂也没用,哼哼了两年人家到成了学校的文艺骨干,带队演出的一曲音乐剧《猫》破天荒赢了全国一等奖。她虽然不是学习最好的,但却是天生一股大姐大的气场,书呆子和体特生都能聊的开,她们班大事小事都指望她张罗。一到高三,人人埋头苦学,班级的琐事和活动还是她包揽着,可成绩却嗖嗖得往上蹿,到一模的时候居然拿了全区头名,就在人人指望她为学校增加一个清北率的时候,她却拿到了美国一所常青藤名校的录取通知。最传奇的地方在于,每个申请外国学校的学生都会海投个十几二十所,可她从始至终只投了一所,并且就在数万封申请信中脱颖而出。


老师常拿她的例子来教育我们,中心思想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叫做“黑马精神”,听得书呆子们一愣愣的。可我却从来不屑于此,牛人的故事之所以传奇是因为其不可复制性,就像不是谁读了《穷理查历书》都能成为富兰克林一样的人物。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2-18 21:56:00 +0800 CST  
楼主最近工作太忙了,对不住各位,明儿就来更文:)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3-02 23:18:00 +0800 CST  



上了高三,学校把学生们分成两批,一批是孜孜不倦刻苦学习,准备考上清北光耀门楣的;另外一批是要么宏图大志英语超强、要么不学无术家里有钱,被安排到留洋考试预备班。还有一类人,高不成低不就,晃晃荡荡无所求,聪明的你一定猜到了,本人就被光荣排列在这一名单中。

倒不是我有多不上进,只是青春期总有那么一些愤世嫉俗。那时觉得历史书政治书上的条框逻辑混乱,证据匮乏,不甚有说服力;而语文书上的文章却总那么苦大仇深,鉴赏个诗歌还得联系诗人的阶级属性,人家钱钟书老先生早就说过下蛋的母鸡没那么重要了;英语也是,人说的语言会用会说不就得了,非得whom、who分得那么清楚有必要么?反而是数学于我而言比较得心应手,解题路径可以有很多条,但真相只有一个。

别看我这么吊儿郎当,我最铁的朋友可是堂堂正正的年级头名女状元。我觉得用“清秀”都不足以形容她,因为她的长相不是那种水乡姑娘的水灵,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干净。随意扎起的马尾辫,从不离手的书,雪白无暇的脸庞上透着一股认真的神气。对了,你们看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没有?她活脱脱就是一个大陆版沈佳宜。

那些年,我一直坐在她的后桌。她不会用钢笔戳人,但她常常在自习时趁我不备回过头来看我在做什么,如果看到我傻乐着看庸俗小说,一定会用她独有的那凌然不可侵犯的神情鄙视我一番,然后递给我一道难解的几何题。没过一会儿,看到我随意地把题递还给她,题目下却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出了答案时,她会装作不屑得说这题小儿科,可转头的一瞬间却还是让我看到了一丝微笑。回忆起来,我中学时代的种种奇葩记忆都与她有关,比如排队买饭的时候还在一起站着算题,**队插得越排越后;比如夜里熄灯后被生活老师从厕所里抓出来的时候还在一起背英语;比如在公交车上辩论政治问题吵得热火朝天,不仅坐错了方向,还一直做到了终点站等等。当然,有关青春的美好记忆,也多与她有关,这是后话了。

也就是这个沈佳宜,还是叫她申嘉怡吧,在升高三的那年夏天死活拽着我跟她一起报名读一个培训班,为了出国考试做准备。我从小到大,没上过一天补习班,所以她叫我的时候我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听她说这个培训班还要面试才能进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轻松了,琢磨着自己反正也进不了,就当陪她去玩玩。

培训班坐落在离学校不远的一间高档写字楼里,名字很有贵族范儿,装修得算不上富丽堂皇,但可称精致典雅。我们进去之后,漂亮的前台姐姐把我们分别带到一间隔室里,为我们准备好茶水点心,等待面试官进来。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3-03 21:02:00 +0800 CST  
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所以我就抓住了今天的小尾巴来更文啦。

另外,我是一个很磨叽很絮叨很多话很慢更的人,讲那么久头还没开完,主人公都在后台等不及要出场啦。

恩恩,下一章,下一章一定会让她出来跟大家见面的。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3-03 21:05:00 +0800 CST  



我一边剥着桌上的巧克力,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间隔室的环境,没多会儿,面前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我还未转头却听到一阵打电话的声音。

“我这周末没空诶,要么下周?好啊,就在老地方呗,确定了之后Call我吧。”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高挑的女人,约莫二十二三左右的年纪,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在向我走来。毕竟还是受过良好家教的人,我不由自主站起身来想向她打招呼,没想到人家只淡淡地看我一眼,自己到先坐下了。

“叫上Susie一起来吧,她结婚以后还没一起聚过呢。”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嘛!我有点尴尬地被晾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恩恩,那就先这样,等你消息昂。”又说了快五分钟,她才恋恋不舍地挂上电话,我依旧坚挺地戳在她面前。

“坐下呀,傻站着干嘛。”她好像对自己的失礼一点歉意也没有,随意地打发着我,刚在打电话时的微笑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淡漠感。

我没有言语,默默坐了下去。她开始翻看我带来的资料,我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她一眼,我发现她的五官长得很精致,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美丽却不柔和,眉目间透着一股罕见的英气,咄咄逼人。

“成绩看起来还可以。”良久,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呃,难道你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么?”我渐渐失去了耐性,印象中的培训班老师都应该是循循善诱的知心姐姐一类的吧,要么怎么从事服务业呢。

“你能通过面试再说吧,现在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她很快回答了我,又指着我带来的最近一次模拟考试的数学试卷问,“这一分是为什么扣的?”

“计算过程都对,写答案的时候少了一个负号而已。”我满不在乎地答到。

“答案都是错了,为什么只扣了一分?”她寸步不让。

“因为老师知道我实际上会做啊,而且这道题整个年级只有不到五个人做出来了诶。”很奇怪,从不会因为成绩较汁的我,那时却莫名奇妙地有点气急,“再说了,你怎么不看看总分?一百五的满分我打了一百四十二诶。”

她不再看试卷,而是静静地看着我有些微红的脸庞,吐出一句话,“如果我是你的数学老师,我不仅会把这道题的分都扣掉,我还会狠狠骂你一顿。”

“凭什么?”

“该问‘凭什么’的是我,你凭什么觉得即使符号错了,老师也应该懂你做题的思路是对的?你凭什么觉得总分得了142,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注意细节?你凭什么觉得只有做出来这道题的人数少,就足以证明你的优秀?”她顿了一顿,略带玩味地看着我,又补充了一句,“一进来就拉着脸,是不是觉得我打了一会儿电话不尊重你?你又凭什么值得我的尊重呢?”

我被她呛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是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她。

“从小家长惯着,老师哄着,觉得自己吊儿郎当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仗着点小聪明总能混上大学。”她又接着说,“但是,我告诉你,在真实的世界里,不存在可以被宽恕的过失。一点细节的错误,可能给共事者带来无尽的麻烦,从而使整个团队陷入困境。再有,需要失败者来佐证自己所谓的‘优秀’的人,其实只是为自己的懦弱与懒惰找借口而已。优秀,其实就像被尊重的资格一样,是靠你自己努力挣回来的。”

她把我带来的数学试卷轻轻推还给我,起身微微一笑“我看你还没有想明白。我这里不负责补差也不负责培优,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是没办法帮你的。”

我就这样结束了与她的第一次见面,虽说本身就没想要通过面试,但是如此的狼狈还是让我心头酸酸的,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甘心”。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3-04 22:17:00 +0800 CST  


嘉怡毫无悬念地被录取了。

培训模式是一对一,她的导师是一个海归帅大叔,名字叫做栗枫。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有些灰白,带着棕框眼镜,喜欢穿干净的单色马球衫,笑起来脸颊上会漩下俩个浅浅的酒窝,文气之中含着一点羞涩。

嘉怡很喜欢她的老师,在他面前一反往常乖巧可人的形象,甚至当他偶尔絮叨时还给他起了个“老夫子”的外号。他们下课之后偶尔会一起吃饭,嘉怡会习惯性地叫上我。从栗枫那里我得知面试我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导师,她是这所机构的创始人兼副总裁,主管课程研发,兼顾投资者关系维护。那天她刚从一个风投那儿回来,碰巧赶上我等面试,面试官还没有下课,她就义务代劳了一次。

“为什么副总裁大人会有兴趣面试我呢……”我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毕竟是自己无缘无故被陌生人骂了一顿。

“可能因为你们俩跟她是一个高中的吧。说起来她还蛮传奇的,当年只申请了一所常青藤还就被录取了,毕业之后在那个大学里做了一年老师,就和两个朋友回国创办了这所学校。”

“她,不会就是楚歌夏吧!”我和嘉怡几乎是同声喊了出来,把栗枫吓了一跳,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呛到。“哈,她那么有名么?”

那一晚,我算是相信了缘分这个东西。

之后,嘉怡还是会约我和栗枫吃饭,我纯粹是怀着小粉丝对大明星的八卦心理去的。于是,饭桌上就变成我想方设法让栗枫讲楚歌夏的故事,嘉怡旁敲侧击地套一些栗枫自己的边角料。久而久之,夹在他们俩中间我时常会有些不自在的感觉,我也逐渐发现嘉怡对栗枫渐生了情愫。

“唉!”晚自习上,又被我发现她望着窗外发呆。

“怎么了……”她恍然回过神来,却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最近怎么回事?晚自习老走神,上次小测验你可第一次退出前五了。”我写了一张小纸条传给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上课下课总想着……不该想的人。”

“下周你们培训班不是要做模拟考么,你要是上了培训班反而退步了,你想的那个人还会喜欢你么?”平常总是她欺负我多一点,我很少对她讲话这么不留情面。

她看着我的纸条,神色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我的心亦在隐隐作痛,不知道该怎么帮到她。

良久,她又把纸条递回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没有多想,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下自习之后详说。

熄灯之后,我们从宿舍里溜了出来,跑到学校后山的一块荒草地上。夜风习习,我们两个穿得单薄,都有几分瑟瑟。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她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渴望,楚楚可怜。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说要帮什么忙,如果我能做到绝对不推辞。”

“下周就是模拟考了,我最近不在状态,怕是考不好。所以,我想你帮我编一个理由,让我能躲过这次考试……”

“这,这怎么行呢?”我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一次,拜托了……我真的,真的不想让栗枫失望……”她说着,声音哽咽,似乎饱满的泪珠就要滚落下来。

我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别处,心里无比纠结。

“要么我就站在这里冻感冒吧,感冒不行的话,就出去马路上撞车……”

“你疯了吧你?”我打断了她的胡言乱语,心下却也有几分担心。嘉怡自小丧父,母亲一人含辛茹苦,他的继父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对她的要求不是一般高。她很早就知道,如果自己不考第一,一定会被继父看不起,自己和母亲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无论是对家里还是对栗枫,她都不好交代。

“好了,别哭了。我有办法帮你。”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为她以身犯险。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4-04 21:29:00 +0800 CST  
各位睡了没有呀?还精神着的话,一会儿就再放一段。都蔫儿了的话,就择日再更吧。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4-04 21:31:00 +0800 CST  


次日,我发短信约栗枫到我们学校附近来吃晚饭,理由是嘉怡有学习上的问题亟待解决,学校又不允许学生去太远的地方。他是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人,有时候认真地有些呆萌,听到这个理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晚上我们约在了学校附件的一家湘菜馆,要了小炒肉、跳跳蛙、剁椒双色鱼头等等,这家店环境时尚,氛围也相对安静。栗枫从黑色的公文包里小心地掏出一摞材料递给嘉怡,说:“这是我针对你知识结构上的缺漏,专门为你设计的一套复习材料。下周就要模拟考了,周末好好翻看一下,会对你有帮助的。”

“恩……谢谢你,栗老师。”嘉怡接过资料,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栗枫会对自己这么上心,想到即将做的事情,心理顿时有些不安。

“傻丫头,谢什么。”栗枫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看了眼一桌子荤菜,说“学习辛苦,身体更要注意。吃这么油腻辛辣的东西,会上火的。”

“学校食堂特别清淡,偶尔出来就是想吃辣的嘛。”嘉怡撒娇着说。

“你这丫头,从来说不听。”嗔怪的语气里却含着满满的宠溺,他随即叫来服务生,又加了几道素菜和两盅乌鸡煲汤。“肉要吃,蔬菜也不能少。最近天气冷,女孩子又容易胃寒,你们俩喝点煲汤暖暖。”

“知道啦,老夫子!”

我们天南海北地闲聊着,栗枫说话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好像高三的压力一瞬间就被抹掉了。美好的夜静静地消逝着……

“咳咳!”忽然,嘉怡大声咳嗽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嘉怡,你怎么了?”栗枫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神情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焦急。

嘉怡还是在一个劲地咳嗽,我一边扶着她一边对栗枫说,“肯定是刚才吃鱼头,被刺卡住喉咙了。”

栗枫闻言,握住嘉怡的手,从桌上到了一勺醋喂她吞进去,然后对围观的服务员说“快帮我出去打车,我要带她去最近的医院。”

车子刚到,栗枫就扶着嘉怡出去了,我顺理成章地帮他拎着他根本无暇顾及的公文包,顺手牵羊拿出一串钥匙,目送他们的出租车飞一般地绝尘而去。

我招呼了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对师傅说了培训学校的地址。

到了之后,我旁若无人地走进去,保安大叔见我一幅学生摸样,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就过来了,以为我是来上晚班的也就没多盘问。

幸好之前来过,我轻松地找到了栗枫的独立办公室,试了七八把钥匙终于打开了门。他的办公桌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整齐,我没费太大的力气就从抽屉里的一摞文件之中找到了他出好的多套模拟题,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份,索性全都迅速复印了一份。就在我洋洋得意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好奇心又一次出来作祟。

既然来都来了,一切又都这么顺利,何不去参观一下副总裁大人的办公室?

无数教训提醒我们,好奇害死猫。多年以后楚歌夏提起这个场景的时候还会数落我当年是多么可气又可笑。

我蹑手蹑脚地循着指示牌找到副总裁办公室,见里面还隐隐亮着光,便以为她还在伏案工作,于是就凑近小窗口想偷偷瞥一样她工作时候的样子。她办公室的门是中国红的,门边还摆了两个大瓶子,上面纹着红红绿绿的图案,我心里暗爽,没想到传说中的大神也这么俗气信风水。我好不容易凑到后窗往里探头,果真看见一个女子伏案办公的背景,可是,这女子怎么身材这么壮硕呢?看来她楚歌夏这两个月是胡吃海塞了不少啊。我想等她起身的时候看看她的脸是不是也胖了,没想到人家好一会儿都不动窝,期间有几次扭了扭脖子,椅子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实在顶不住了,正想着要么今天还是撤吧,椅子上的女子突然就站了起来,猛得一回头,差点没给我吓个趔趄。

这姐姐少说有四五十岁了吧,厚厚一层粉底也盖不住脸上的年轮……楚歌夏是穿越了么……

我转身想走,可是腿已经站麻了,一个不小心往后倒了一下。

轰隆!

大瓶子被我推到在地,碎成一片片的……

同样碎成一片片的,还有我的那幼小的小心肝儿……

这得多少钱啊……

大妈副总裁立马从屋里奔了出来,楼层里没下班的人也陆续跑了过来。我站在一地碎片边儿上,左手拿着一摞复印纸,右手还提着一个公文包,衰得跟一地鸡毛有一拼。

“这,这是你们谁的学生?”大妈发话了。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我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抓心挠肺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想坦白,又怕他们报警,关我几天无所谓,问题是这瓶子要真不长眼是哪个时代的古董,我怎么赔得起;我想撒谎,可唯一能想到的说辞就是《老友记》里面乔伊的桥段——“刚才突然有只浣熊跑进来砸了瓶子……”

“王总,这孩子我认识,交给我处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终于出现了,楚歌夏。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4-04 22:42:00 +0800 CST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她往办公室走去,她今天穿着了一件修身水蓝色小西服,配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哈伦裤,简约大方的黑色高跟鞋,浑身散发着干练OL的气质。不一会儿,我看到她的办公室门口居然也挂着副总裁的牌子,我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暗骂自己猪脑子,原来一个公司有很多副总裁啊……

打开门,她径自坐在桌后的大转椅上,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我心虚地没敢直视她,偷偷瞥一眼,发现她面若冰霜,一点也看不出喜怒。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好多好多秒,度秒如年。

终于,还是我忍不住先开了口。

“楚师姐,那瓶子多少钱?我赔。”马上又补充一句,“呃,分期付款行不行……”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她没有理会我说的话,径直问道。

“我,我帮栗老师把公文包送回来。”我还怀着一丝侥幸。

“还顺便帮他把考卷拿回去么?”果然,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谎言。

我的脸有些发烧,自小就不是会扯谎的人。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申嘉怡拜托你拿的吧?”她知道我和嘉怡的关系,自然会想到这一层。“原来觉得这小姑娘勤奋又有悟性,没想到也是想走捷径的人。算我看走眼了。”

“不是!”我抬起头看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慌张。“是我没有考上培训班不甘心,所以想自己拿回去看看。”

“过了两个月,你才想起来要看?而且,要看的话等申嘉怡考完试,叫她带给你看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地说,“你以为你这就是两肋插刀在帮助朋友?幼稚!”

见我不再言语,她徐徐起身,踱步到我身畔,双臂环抱在胸前,看着我说,“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回去告诉申嘉怡,从明天起,不必再来上课了。”

“别这样,这真的不是她的错。”我闻言心惊,几乎是用恳求地语气。

可惜,她并不为所动。

“我犯的错我自己来承担。你让我赔钱,你去告诉学校,告诉家长,甚至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开除嘉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有多喜欢这里……”

“哦?”她轻轻挑眉,“你爸妈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处理你?”

“呃……”我一时语塞,还真想不出爸妈的反应。小时候抄过作业、逃过课、也打过架,但每次请家长之后,爸妈也不过是轻轻叹气,从未舍得说一句重话。

“不痛不痒数落几句,然后好吃好喝照旧供着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你十七岁了,还这么没分寸。”她的话句句刺中我心窝,让我不知所措。

“我错了,楚师姐,我求求你再给嘉怡一次机会吧。要是就这样被开除,她继父一定会把她赶出家门的,她整个高三就全毁了。”我感到自己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第一次见她就被说了一顿,第二次简直要将最后的尊严也交付出去,“我愿意为我的错误承担一切代价。”

楚歌夏许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我的情绪稳定下来,也好像是在思忖着些什么。

“我会把这件事跟栗枫老师原原本本说清楚,还要不要这个学生由他决定。即使要,她也在观察期,必须接下来三次模拟考都达到优秀才可以。”她说,“至于你,偷卷子和打碎瓶子这两件事都不可能轻易算了。从明天起,你周六周日替我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我会按标准薪酬计算,直到把帐还清为止。”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4-05 21:48:00 +0800 CST  



第二天,我提出陪着嘉怡一起去向栗枫坦白,她拒绝了我的陪伴,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去承担后果,哪怕栗枫之后再不睬她,她也别无二话。我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嘉怡那次模拟考没有达到优秀,按照规定,她无法继续让栗枫做导师。可是,栗枫依然用自己工作之余仅剩的一点休息时间,为嘉怡做义务家教。

栗枫偶尔还是会请我一起吃饭,依旧穿着一尘不染的POLO衫和浅蓝色粗布牛仔,脸上的微笑还是那样内敛,却含着掩不住的宠溺。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嘉怡,虽然我不懂栗枫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每周末都要帮楚歌夏做大大小小的杂活,一般是英文资料的翻译。她最近带的三个学生都是高中生要考SAT和TOEFL,一个周日,我刚到办公室,就见桌子上放了一大摞英语阅读。

“这么多……”我瞥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了。

楚歌夏聚精会神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看都没看我一眼,只说“你把这些都翻译成中文,拿不准的词去查韦伯。”

“反正都是给他们练习的,让他们翻不就成了。”我小声嘟哝了一句表示不满,看对面的楚大人毫无反应,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认命地开始工作。

说实话,如果不是对面这尊太过严肃,和她一起工作倒也不是件难熬的事。她认真工作时的样子很迷人,一根轻盈的墨蓝色签字笔在纸上沙沙地书写,停下来思考的时候她就会将这只笔轻轻抵住太阳穴,无比知性。遇到一个好天气,她会坐在窗边小憩,手捧一杯青柠水,任金灿灿的阳光轻轻洒在她精致的面容上,一切都是那么安详那么美好。

“你又发什么呆?好好做。”出神的时候被她逮到是我最囧的时刻,只好红着脸埋头翻译,一会儿再偷偷瞅她一眼,发现她的嘴角也泛着淡淡的笑意。有时能听到她和人打电话,无论是投资人、合伙人还是下属,她的态度严谨中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锐利感。那时候我不懂,她明明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女孩,为什么要把自己逼迫地如此成熟。

这篇文章里生词真多,而她指定的韦伯斯特大词典还是全英英词典,特别不好查。我趁她不注意,装作发短信,其实是用自己手机上的金山词霸直接查了生词,这样多方便,几秒钟就能查一个。尝到了甜头我又怎肯放弃,于是一篇文章都用了这种方法。

交差的时候,楚歌夏从一摞翻译中随便抽出一篇,仔仔细细地看着。看了一篇,她没有评论,又抽出一篇,这次没过多久,她就将这些资料都扔进废纸桶,简单告诉我“重做。”

“为什么?”再怎样也是我一天的成果,我感觉胸口一阵闷痛。

“你自己不知道?”她放下手头的工作,淡淡地问我。我扭过头赌气,一句话不愿说。

“不知道就自己去想,偷工减料你还有理了。”语气依然严峻。我张嘴刚欲反驳,她办公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楚老师,我来啦~”小姑娘手上拿着楚歌夏自己做的TOEFL复习资料本,应该是她的三个学生之一,来找她单独培训的。

“好,过来坐吧。”楚歌夏没有再理会我,起身为小姑娘拿了一瓶矿泉水,将她让进对面的座位。我也不再自讨没趣儿,拿起书包,转身就走了。

一路气结,没想到家第一句话就是老妈的唠叨。

“闺女啊,你看你的同学们都报了出国培训班,每天不是跟老外练口语,就是在跑各种留学展会,你倒是也动起来呀,咱们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你烦不烦呀,我都说了我不出国。”我一把将书包摔在沙发上,打开一罐可乐猛喝。

“不出国?那你就得考清华考北大,妈给你报个冲刺辅导班吧?”

“不要~!”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怎样,你看你周末天天不着家,真的是去自习室了么?”

听到这里我苦笑一声,难道我能跟老妈说自己被一个女魔头叫到公司做苦力?不单是怕她心疼,更重要的是我拉不下这个脸。

“真的啊,我天天都去学校自习。”

“哦,可是你爸今天办事路过你们学校,想进去给你送点水果,找了整个自习室也没见你人影。而且,你们看自习的老师也说,周末从来没见你去过。”老妈原来跟这儿等着我呢,证据充足还抓了个现行。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老妈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搂着我的肩膀,“小鸿,你这个年纪玩心重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没有自制力。再这样下去,妈一定得给你请个家教了。”

“别,我,我其实有家教了。”我也不知道那时为何要说谎,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自尊心告诉我决不能让爸妈为我担心。“就是上次和嘉怡一起去的培训学校,我后来,决定去哪儿上了……”

“真的呀闺女!那可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如此总算是暂时混了过去,至于以后怎么办,就以后再说吧。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6-22 21:47:00 +0800 CST  



离家出走第三天,手机忽然安静了,再看不到有未接来电或者询问短信,我心里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没人找我了?生煎店的活儿还在继续干,稍一走神送错了数量,就会被老板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外面的世界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我算是稍稍品尝了生活的艰辛,不由得开始思念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离家出走第四天,昨天又被老板扣了工钱,原因是端盘子到厨房不小心磕碰了一下,自己右手小拇指划了一个口子,只拿自来水随便冲洗了一下。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钻到青旅房间薄薄的一床被褥里,望着黑漆漆不见星光的天,竟然有点想家了……

离家出走第五天,因为算错了两块钱,被客人指责了一通,临走还把几块硬币扔在了地上。我清楚地听到其中一个客人说,“这里的服务生真没素质。”另一个讽刺地搭腔道,“哪有上过学的会来这种包子铺做服务员。”那一刻,我想起楚歌夏对我的“不好”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就在我再也坚持不了,打算卷铺盖灰溜溜地回家时,老板把我叫厨房。

“唉,你上次跟我说你是为啥要来做工?”他叼着一根烟,两只肥厚油腻的大手在腰间的围裙中蹭来蹭去。

“我,我是跟我爸妈一起来城里打工……”我还在努力回想上次随口编织的谎话。

“扯谎!刚才你老师都来电话喽!说你是离家出走私自跑出来的,不让我们继续用你了。”

“我老师?”我想了想,觉得班主任没有理由找到这里的。

“就是说嘛,那个姓楚的老师。”老板猛吸了一口烟,又大口吐了出来“你本来就不满十八岁,属于未成年工,我们用起来就要格外小心。你看你现在又惹这样的事,我们是断然不能再用喽,今天的工钱只能给你算半天……”

他接下来说些什么,我已经完全无心聆听,我脑海里全是一个个问号在盘旋。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她没有让我爸妈来接我?为什么她自称是我的老师……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一路飘着回到青旅,只记得进门的时候被前台的小姑娘叫住,她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不同的是,她大概是这种情况见多了,细声细语地劝我回家。

结了最后一天房钱,我拎着自己随身带的小包,茫然地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握着手机打算给家里拨个电话,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楚歌夏的号码。

“喂,你好。”手机里传来她一如既往冷静又客气的声音,不知怎么的,那一刻我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我不再言语,她静静地等着,有那么一分钟,电话里只有轻微的喘息声。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我从她的声音里依然听不出一丝关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终于还是憋出了这一句疑问。

“我跟你爸妈说你参加我们这里的短期封闭培训了,还有一天结束,你如果没地方去就来找我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她没有回答我的疑问,或许是知道我一定会去找她,当面问个清楚。

是啊,我的自尊心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以如此狼狈的面目回家的,手头没有几十块钱,又无处可归无工可做,除了乖乖地自投罗网,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用这些天攒的钱打车去了丽都公馆,她住的一幢酒店式公寓。按响门铃的一刻,我的心怦怦跳不止,这恐怕是最奇葩的一种“怦然心动”了。她给我开了门,好像是刚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软软的香香的,不同于以往女强人的干练,这样的她反而多了几分亲切。

“衣服好几天没换过了吧。”她玩味地打量了我一番,“离家出走的滋味好么?”

虽然狼狈,但最后一点尊严还是要的,我没有示软,而是直奔主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又为什么跟我爸妈说我在封闭培训?”

“你在青旅住宿登记了身份证信息,随便拜托一个公安系统的朋友查询一下自然就知道你住在哪儿。既然特地住在食街边上,恐怕是想着打工赚钱自食其力吧,一共就那么几家胡乱招工的小饭店,打个电话一问就知道了。”她漫不经心地说着,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至于你父母,是你妈妈打电话来学校,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据我所知,你是跟你妈妈说被我们录取了是吧。”

“哼,我是随便说的。”想到谎言被揭穿,有点不好意思,语气也弱了下来。

她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起身向我走来,高挑的身材瞬时给我一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我不由自主就低下头去。

“你知道你妈妈当时急成什么样了么?”她收起了方才轻松的语气,整个人随着这句话变得严峻起来。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海里浮现妈妈焦急的神情,也觉得自己很混账。

“她在电话里对着一个陌生人泣不成声,一个劲地说自己逼你太紧,害得你招呼都不打就夜不归宿。”她又往我面前近了一步,语气更加严厉。我自知理亏,竟然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

她一只手抵住我低垂的下巴,用力将我的头抬起来,逼着我和她面对面,我看到她的眼里不再是以往那种事不关己的淡然,而是写着丝丝怒意,看来楚师姐是真的生气了。

“你欠教训。”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从床上拿起一根红色的硬塑料衣架,“我今天就替你爸妈管教你。”

我完全懵了头,不敢相信她会是第一个对我动手的人。可耳边隐约听到她命令我转过身,竟然就像是体育课练习向后转一样转了过去。

啪!一下尖锐的疼痛在屁股上扩撒开来,我居然挨打了。我不可置信地转过去看她,发现她眉头微蹙,一脸严峻,眼神里满是责怪。

“谁让你转身了,回去。”话音未落,又是重重一下落在身后,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硬塑料衣架划过的风声和抽在我身上的沉闷的撞击声,楚歌夏估计是从未打过人,衣架落得全无规律,身后的疼痛纵横交错,我都能感到一条条楞子肿了起来。

她打我一下,我就往前挪一小步,十几下过后我已经自觉地撑到了书桌上,希望桌子能帮我泄掉一点后面的力。听着衣架的呼呼声,心里想着这几天的委屈,眼泪竟然啪嗒啪嗒掉在桌子上,楚歌夏看到我流泪,手上犹豫了一瞬,再次扬起的衣架终究没有落下来。

“哭什么?委屈你了?”她有些微喘,声音却平静了许多,没有刚才那般生气。

听她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心里反而更加难受,泪腺像开了闸一样不受控制,哭着摇头。

“你……”我估计她本来想着再揍我几下才收手,可看我哭得这么伤心,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轻叹一声,无奈地把衣架放回到衣柜里。那时候,我忽然觉得她的心还是蛮柔软的,虽然嘴上不说,手上也没来扶我,但心里或许还是有些怜惜的。

我趴在书桌上哭够了,自己起身擤鼻涕,发现她已经不在屋里,才放心大胆地揉揉身后。一摸上去,果然有好几道楞子还发着热,这女人下手也够狠的。

她再进来的时候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示意我去洗澡,我住也有几天没用过热水了,拿了睡衣不顾身后的疼痛马上进了浴室。久违的舒爽后,我吃了一碗她亲自下厨煮的热汤面,狼吞虎咽,不辨口感。如果不是屁股上的疼痛提醒我,我几乎忘了生她的气了。

“你好像忘了说三个字吧?”她坐在离我不远的沙发上问我。

“哼。”我还想硬气一把,却被她一个眼神逼了回去。“我是错了,可是,你也不是全对……”
“哦?那你说说我哪里不对。”

“我会离家出走是因为你不教我题,所以赌气了。”事到如今,不如坦白,还要什么脸面。

“题目不会,你可以回学校去问你的老师,我从来不负责解答题目。”楚歌夏看着我,正色说道,“我不教你,是因为你缺乏斗志。从小到大,只想着得过且过,游戏人生,从未想过要对任何人负责,也不想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也想努力的,可你也得给我一点前进的勇气吧……”

“勇气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激发出来的。如果你连我这点挫折都过不去,你怎么去面对今后的人生风雨,稍微一不顺心就想逃避,就想抛下一切离家出走。”她挑眉,“就像我见你第一面时说的,别人的尊重是你自己赢来的。”

“其实,我想出国留学的,我也想上一个好大学,只是……”

“没有只是。如果你想,你就得用百倍的努力去拼。任何人的成功都没有捷径。”

“那你愿意做我的导师么?”我眼巴巴地看着她,终于问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问题。

“从今天起,我做你的留学导师。可你别指望我会护着你,陪着你,给你助力让你往前走。恰恰相反,我会变成你前进路上的一堵墙,你必须凭着自己的实力,翻过这堵墙才行。”



楼主 捌零Plus  发布于 2013-06-23 03:05:00 +0800 CST  

楼主:捌零Plus

字数:13753

发表时间:2013-02-12 04: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8-20 23:07: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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