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凤凰来仪 （古风轻百合）
楔子 古刹琴音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尚书·益稷》
洛阳城郊，白马寺。
不同于山门的香火鼎盛，此时接待居士访客的厢房里只有一缕隐约的琴声汩汩流出，倒为这数百年的古刹增添了一抹别致的韵味。
琴声时而清越激昂，时而杀伐壮烈。挑水路过的小沙弥驻足陶醉其中，就连平日里埋怨了千百次的两只破水桶竟也忘了放下。
直到琴声戛然而止，那小和尚才似回过神一般，放下扁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歇息了片刻这才又挑起水来往伙房走去。
“师兄，那弹琴的客人是？”
寺院伙房里，小和尚一面往水缸里倒水，一面出言询问伙头和尚们。
“你这厮，该不会是对那位大小姐动了凡心了吧，哈哈…”
小和尚面露窘态，正要夺门而出却被一个伙头和尚一把拦住，只见那大和尚指了指桌上的斋菜面露笑意，“看你平时也算任劳任怨，今日许你一个美差，去给那位大小姐送斋饭吧。”
端着斋菜走到二楼厢房的门口，小和尚正要敲门却闻琴声又起，所奏之曲与方才一般无二，细听之下琴声中却又多了几分温婉，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愣在门口。
“小师父进来吧。”
说话的却是一位男子。小和尚一瞬间有些失落，只当是师兄们在消遣自己，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施主，该用膳了。”
小和尚把斋饭放在桌上，向着端坐在古琴面前的散发男子合掌行了一礼，抬头时却发现那名男子也在合掌还礼，而琴声始终未曾中断。
“施主，这琴…这琴自己会响的么？”
小和尚想起以前听师傅提起，凡事修炼至化境都会出现异象，不可用凡人常理来思考。
“哈哈，小师父说笑了。”
散发男子抬手一指纱帘之后，只见纱帘之后还有另一把古琴，正被一双玉手穿花蝴蝶般轻拢慢拨着。再看这双玉手的主人，一身鹅黄的轻衫再朴素不过，头上扎着姑娘家的发髻显然是尚未及笄。隔着纱帘虽说看不清长相，却将这位大小姐的周身映出一层光晕，恍惚中小和尚只觉得自己大白天里竟被月光耀了眼。
不知怎的琴声突然歇了，接着便有低低的啜泣自纱帘后传来。小和尚分明以为是自己打扰了这位大小姐的雅兴惹她不悦，忙告了声罪急匆匆的出了门，哪知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尚书·益稷》
洛阳城郊，白马寺。
不同于山门的香火鼎盛，此时接待居士访客的厢房里只有一缕隐约的琴声汩汩流出，倒为这数百年的古刹增添了一抹别致的韵味。
琴声时而清越激昂，时而杀伐壮烈。挑水路过的小沙弥驻足陶醉其中，就连平日里埋怨了千百次的两只破水桶竟也忘了放下。
直到琴声戛然而止，那小和尚才似回过神一般，放下扁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歇息了片刻这才又挑起水来往伙房走去。
“师兄，那弹琴的客人是？”
寺院伙房里，小和尚一面往水缸里倒水，一面出言询问伙头和尚们。
“你这厮，该不会是对那位大小姐动了凡心了吧，哈哈…”
小和尚面露窘态，正要夺门而出却被一个伙头和尚一把拦住，只见那大和尚指了指桌上的斋菜面露笑意，“看你平时也算任劳任怨，今日许你一个美差，去给那位大小姐送斋饭吧。”
端着斋菜走到二楼厢房的门口，小和尚正要敲门却闻琴声又起，所奏之曲与方才一般无二，细听之下琴声中却又多了几分温婉，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愣在门口。
“小师父进来吧。”
说话的却是一位男子。小和尚一瞬间有些失落，只当是师兄们在消遣自己，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施主，该用膳了。”
小和尚把斋饭放在桌上，向着端坐在古琴面前的散发男子合掌行了一礼，抬头时却发现那名男子也在合掌还礼，而琴声始终未曾中断。
“施主，这琴…这琴自己会响的么？”
小和尚想起以前听师傅提起，凡事修炼至化境都会出现异象，不可用凡人常理来思考。
“哈哈，小师父说笑了。”
散发男子抬手一指纱帘之后，只见纱帘之后还有另一把古琴，正被一双玉手穿花蝴蝶般轻拢慢拨着。再看这双玉手的主人，一身鹅黄的轻衫再朴素不过，头上扎着姑娘家的发髻显然是尚未及笄。隔着纱帘虽说看不清长相，却将这位大小姐的周身映出一层光晕，恍惚中小和尚只觉得自己大白天里竟被月光耀了眼。
不知怎的琴声突然歇了，接着便有低低的啜泣自纱帘后传来。小和尚分明以为是自己打扰了这位大小姐的雅兴惹她不悦，忙告了声罪急匆匆的出了门，哪知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袁先生，此曲太过悲凉，颜儿怕是学不来。”
抬手拭去了被琴弦震碎飞溅在桐木上的泪滴，黄衣少女略带歉意的向着散发男子一笑，“…倒是辜负了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朱小姐且说说，此曲悲在何处。”
“这曲广陵散写的乃是聂政刺韩王之事。聂政为报父仇苦练琴剑数载，功成自戕时为了不连累其姐更是自毁容貌，此为其一。后又有嵇康临刑演奏此曲，一代贤者终究敌不过君要臣死的命运，从此世间只存广陵残谱，此为其二。”
“没想到朱小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番感悟。此曲得朱小姐垂泪，想必那嵇康也能死而无憾了。”
“先生过奖了…颜儿不过是感叹身不由己，物伤其类罢了。”
黄衣女子羞赧一笑，随即恢复了平和，淡淡道，“…这几日承蒙先生费心教导，颜儿今日便告辞了。”
像是为了呼应这番话，门口忽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兵士模样的少年在厢房门口单膝跪倒，模样甚是谦恭，“大小姐，少将军来接您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开口却是不同于方才的威严。
黄衣少女长身而起，掀开纱帘露出姣好的面容，只是眉间总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愁绪，让人捉摸不透。
“先生可知自己今日的琴音有些散乱？”
被黄衣少女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袁先生蓦的心中一惊，伸手从自己的蒲团下抽出了什么物什握在手中。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黄衣少女摇了摇头，自嘲般笑道，“…这世上想杀我爹爹的人不计其数，稍微聪明些的自然便会打起我和我哥哥的主意，也怨不得先生。纵使今日先生取了颜儿性命，也不过是让这一众僧侣为颜儿陪葬而已，这世道并不会因此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袁先生闻言愕然，半晌才松开手中的匕首，喟然叹道，“…尔朱小姐所言甚是。”
“先生是有才华之人，犹豫多日未曾动手想必是对颜儿起了恻隐之心，如此人物不该丧命于此。”
尔朱颜从腰带上解下自己精致小巧的荷包，与那些斋菜放在了一处，“…这些且算作是学琴之礼，还请先生离开洛阳寻个别处安身吧。”
“尔朱小姐请留步！”
正要抬脚出门却被出声制止，尔朱颜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间短刀处，回头却见那袁先生并无恶意，只是跪直了身子双手作揖望着自己。
“尔朱小姐终有一日会母仪天下，到时候还请小姐尽心辅佐圣上，还这世道一个清明！”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尔朱颜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松开了握刀的手，笑容略带苦涩。
“这个自然。”
白马寺山门。
众香客都被这阵仗吓得不敢上前，只见一位年轻的将领身骑披甲白马傲然睥睨着几个低眉顺目的老和尚，在他身后的则是在两队士兵的簇拥下显得愈发华贵无比的鎏金轿辇。
“哥，不是说了一切从简么？”尔朱颜略带埋怨地对着那年轻将领道。
“这是爹的意思。”尔朱菩提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哪怕上过再多血雨腥风的战场，他尔朱少将军最怕的果然还是阿颜的小脾气。“…快跟我回家吧，爹说三年之期已到，明日便要你入宫面圣。”
“…知道了，不用天天挂在嘴上。”
无视了士兵搬来的垫脚小凳，尔朱颜一个翻身进了轿辇，一行人缓缓离去，百年古刹这才恢复了一些它原本的样子。
抬手拭去了被琴弦震碎飞溅在桐木上的泪滴，黄衣少女略带歉意的向着散发男子一笑，“…倒是辜负了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朱小姐且说说，此曲悲在何处。”
“这曲广陵散写的乃是聂政刺韩王之事。聂政为报父仇苦练琴剑数载，功成自戕时为了不连累其姐更是自毁容貌，此为其一。后又有嵇康临刑演奏此曲，一代贤者终究敌不过君要臣死的命运，从此世间只存广陵残谱，此为其二。”
“没想到朱小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番感悟。此曲得朱小姐垂泪，想必那嵇康也能死而无憾了。”
“先生过奖了…颜儿不过是感叹身不由己，物伤其类罢了。”
黄衣女子羞赧一笑，随即恢复了平和，淡淡道，“…这几日承蒙先生费心教导，颜儿今日便告辞了。”
像是为了呼应这番话，门口忽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兵士模样的少年在厢房门口单膝跪倒，模样甚是谦恭，“大小姐，少将军来接您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开口却是不同于方才的威严。
黄衣少女长身而起，掀开纱帘露出姣好的面容，只是眉间总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愁绪，让人捉摸不透。
“先生可知自己今日的琴音有些散乱？”
被黄衣少女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袁先生蓦的心中一惊，伸手从自己的蒲团下抽出了什么物什握在手中。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黄衣少女摇了摇头，自嘲般笑道，“…这世上想杀我爹爹的人不计其数，稍微聪明些的自然便会打起我和我哥哥的主意，也怨不得先生。纵使今日先生取了颜儿性命，也不过是让这一众僧侣为颜儿陪葬而已，这世道并不会因此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袁先生闻言愕然，半晌才松开手中的匕首，喟然叹道，“…尔朱小姐所言甚是。”
“先生是有才华之人，犹豫多日未曾动手想必是对颜儿起了恻隐之心，如此人物不该丧命于此。”
尔朱颜从腰带上解下自己精致小巧的荷包，与那些斋菜放在了一处，“…这些且算作是学琴之礼，还请先生离开洛阳寻个别处安身吧。”
“尔朱小姐请留步！”
正要抬脚出门却被出声制止，尔朱颜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间短刀处，回头却见那袁先生并无恶意，只是跪直了身子双手作揖望着自己。
“尔朱小姐终有一日会母仪天下，到时候还请小姐尽心辅佐圣上，还这世道一个清明！”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尔朱颜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松开了握刀的手，笑容略带苦涩。
“这个自然。”
白马寺山门。
众香客都被这阵仗吓得不敢上前，只见一位年轻的将领身骑披甲白马傲然睥睨着几个低眉顺目的老和尚，在他身后的则是在两队士兵的簇拥下显得愈发华贵无比的鎏金轿辇。
“哥，不是说了一切从简么？”尔朱颜略带埋怨地对着那年轻将领道。
“这是爹的意思。”尔朱菩提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哪怕上过再多血雨腥风的战场，他尔朱少将军最怕的果然还是阿颜的小脾气。“…快跟我回家吧，爹说三年之期已到，明日便要你入宫面圣。”
“…知道了，不用天天挂在嘴上。”
无视了士兵搬来的垫脚小凳，尔朱颜一个翻身进了轿辇，一行人缓缓离去，百年古刹这才恢复了一些它原本的样子。
一．有凤来仪
数年前。
“菩提，颜儿，跟爹说说你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跟爹一样当大将军，威震四海！”年幼的尔朱菩提不假思索的答道。
“哈哈，不愧是我尔朱荣的儿子。那颜儿呢？”
小小的尔朱颜瞪了有些得意忘形的哥哥一眼，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怎么才能压他一头。
“颜儿想当皇后，母仪天下！”
尔朱荣闻言笑意更浓，伸手摩挲着小尔朱颜的头顶，意味深长地道，“…既然颜儿有此志向，爹一定会为你扫清所有障碍。”
“大小姐醒醒，该下车了。”
车轮缓缓驶进洛阳皇城，过了正门再往深处走便不能行车马，尔朱颜只好提了华丽繁复的裙边从舒适的车厢里出来，随着几个管事太监往来仪殿走去。
“…说什么凤凰，我看分明是火鸡。”
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本就攒了一肚子的怨气，看到镜中的自己被插了满头五颜六色的发饰并眉心一道火云花钿之后，尔朱颜再也忍不住抱怨出声，惹得一屋子的侍女嬷嬷不住偷笑。
“这种时候要是奶娘还在身边就好了，也不知她老人家现在何处…不过听说阿雪一直在宫里学医，此番自己倒也不算是举目无亲。”
正胡思乱想着不觉便到了来仪殿，尔朱颜遵照礼数低头缓步踱至御座前，俯身一礼朗声颂道，“臣女尔朱颜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了许久却未闻平身，尔朱颜微微抬起头来，只见一双黑底烫金的小靴子哒哒地跃下金座走到自己面前，接着便是两根细嫩柔软的手指戳在自己眉心花钿上，惊得她一个激灵险些要向后退去。
“馍馍你看，这个好漂亮！”
眼前的孩子分明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一双桃花眼泛着淡淡的水光，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量体裁制的黑底云纹龙袍熨帖地穿在身上，比起丰神俊朗等词语，尔朱颜更觉得这孩子有股说不出的柔美。
“陛下，还不快让你颜姐姐平身。”
无比熟稔的语调自那孩子身后传来，尔朱颜顾不上礼数寻声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对上那道无比熟悉的温柔目光，几乎是要喜极而泣。
“奶娘，您怎么在这里！”
代嬷嬷也走到尔朱颜身边，一手牵起小陛下，一手抚着尔朱颜的侧脸感叹道，“老身奉将军之命照顾陛下，已然三年了…颜儿，这三年你过得可好？”
虽然想马上扑进奶娘怀里撒娇，尔朱颜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含泪回答道，“颜儿一切都好…奶娘呢？阿雪呢？”
听到阿雪的名字代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没有被激动的尔朱颜所察觉，只是哽咽道，“都好…都好…”
数年前。
“菩提，颜儿，跟爹说说你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跟爹一样当大将军，威震四海！”年幼的尔朱菩提不假思索的答道。
“哈哈，不愧是我尔朱荣的儿子。那颜儿呢？”
小小的尔朱颜瞪了有些得意忘形的哥哥一眼，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怎么才能压他一头。
“颜儿想当皇后，母仪天下！”
尔朱荣闻言笑意更浓，伸手摩挲着小尔朱颜的头顶，意味深长地道，“…既然颜儿有此志向，爹一定会为你扫清所有障碍。”
“大小姐醒醒，该下车了。”
车轮缓缓驶进洛阳皇城，过了正门再往深处走便不能行车马，尔朱颜只好提了华丽繁复的裙边从舒适的车厢里出来，随着几个管事太监往来仪殿走去。
“…说什么凤凰，我看分明是火鸡。”
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本就攒了一肚子的怨气，看到镜中的自己被插了满头五颜六色的发饰并眉心一道火云花钿之后，尔朱颜再也忍不住抱怨出声，惹得一屋子的侍女嬷嬷不住偷笑。
“这种时候要是奶娘还在身边就好了，也不知她老人家现在何处…不过听说阿雪一直在宫里学医，此番自己倒也不算是举目无亲。”
正胡思乱想着不觉便到了来仪殿，尔朱颜遵照礼数低头缓步踱至御座前，俯身一礼朗声颂道，“臣女尔朱颜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了许久却未闻平身，尔朱颜微微抬起头来，只见一双黑底烫金的小靴子哒哒地跃下金座走到自己面前，接着便是两根细嫩柔软的手指戳在自己眉心花钿上，惊得她一个激灵险些要向后退去。
“馍馍你看，这个好漂亮！”
眼前的孩子分明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一双桃花眼泛着淡淡的水光，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量体裁制的黑底云纹龙袍熨帖地穿在身上，比起丰神俊朗等词语，尔朱颜更觉得这孩子有股说不出的柔美。
“陛下，还不快让你颜姐姐平身。”
无比熟稔的语调自那孩子身后传来，尔朱颜顾不上礼数寻声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对上那道无比熟悉的温柔目光，几乎是要喜极而泣。
“奶娘，您怎么在这里！”
代嬷嬷也走到尔朱颜身边，一手牵起小陛下，一手抚着尔朱颜的侧脸感叹道，“老身奉将军之命照顾陛下，已然三年了…颜儿，这三年你过得可好？”
虽然想马上扑进奶娘怀里撒娇，尔朱颜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含泪回答道，“颜儿一切都好…奶娘呢？阿雪呢？”
听到阿雪的名字代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没有被激动的尔朱颜所察觉，只是哽咽道，“都好…都好…”
“喂，难不成你是来跟翊儿抢馍馍的？”
略带怨念的一声在激动不已的两人身旁炸响，代嬷嬷和尔朱颜这才发觉，竟是冷落了站在一旁的小陛下。
“翊儿，大小姐是来和老身一起照顾你的…”
代嬷嬷擦了擦老泪抱起了已经眼泛泪花的元翊，看得出抱得有些吃力，却还是对着怀中小孩好言安抚道，“…多一个人照顾翊儿不好么？”
“翊儿身边的宝物已然不多了…不许你打馍馍的主意！”
被那孩子怒目而视的尔朱颜有些哭笑不得，心道你身为天子宝物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到了嘴上只是淡淡一句，“…臣女遵旨。”
“这还差不多…平身吧。”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膝盖扶着奶娘的手起身，尔朱颜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已和奶娘差不多身高了。
“颜儿长高了，嗯…也变漂亮了。”
只是随口的称赞却仿佛也触到了怀中那条小黑龙的逆鳞，元翊眉头一拧，出言喝到，“馍馍不许夸她！”
“可是陛下方才不也说姐姐漂亮么？”代嬷嬷的语气略带揶揄。
“我说的是那个…”元翊伸手指了指尔朱颜眉心的火云花钿，紧接着又收回手攥着代嬷嬷的衣领，闷声道，“…方才是我看走眼了，仔细一看平常的紧。”其余两人闻言但笑不语。
“陛下想让你颜姐姐住在哪里呢？”代嬷嬷有意岔开话题。
“栖凤阁不是还空着呢么，就住那儿吧，离来仪殿又远…”越到后来声音越小，倒像是在嘟囔给自己听。
“那陛下可否让老身去栖凤阁为大小姐打点一下呢？”
“馍馍平日里那么辛苦，这点小事打发子丑他们去就行了…”
元翊对身旁的小太监们打了个手势，颇有些郑重地吩咐道，“子丑，你带人去栖凤阁替这位姐姐收拾一下；寅卯，去安排午膳…朕饿了。”
“子丑寅卯…”看着领命退下的两个小太监，尔朱颜不禁感叹这位小陛下为下人起名字的时候还真是随心所欲。
“那臣女也告辞了…”
眼看着尔朱颜便要行礼告退，感受到怀中小人抓着自己的手又紧了一些，代嬷嬷心领神会般一笑，随即开口道，“颜儿去栖凤阁换下这身行头之后，也来与陛下共进午膳吧…虽说宫里规矩多，穿成这样也着实不便。”
“如果是陛下的意思的话，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大小姐这边请…”
被唤作子丑的小太监在前面毕恭毕敬的带着路。出了来仪殿的范围，尔朱颜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无论是方才的初见还是重逢都似一场梦一般不那么真实。
“大小姐请放心，大将军已经吩咐下来了，要小的们照顾好大小姐的日常起居，定不会让大小姐受半点委屈…”
“有劳了。”
尔朱颜又换上了那副淡漠的神情，心道自己就要嫁给这个性格别扭的小皇帝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自己委屈的。
略带怨念的一声在激动不已的两人身旁炸响，代嬷嬷和尔朱颜这才发觉，竟是冷落了站在一旁的小陛下。
“翊儿，大小姐是来和老身一起照顾你的…”
代嬷嬷擦了擦老泪抱起了已经眼泛泪花的元翊，看得出抱得有些吃力，却还是对着怀中小孩好言安抚道，“…多一个人照顾翊儿不好么？”
“翊儿身边的宝物已然不多了…不许你打馍馍的主意！”
被那孩子怒目而视的尔朱颜有些哭笑不得，心道你身为天子宝物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到了嘴上只是淡淡一句，“…臣女遵旨。”
“这还差不多…平身吧。”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膝盖扶着奶娘的手起身，尔朱颜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已和奶娘差不多身高了。
“颜儿长高了，嗯…也变漂亮了。”
只是随口的称赞却仿佛也触到了怀中那条小黑龙的逆鳞，元翊眉头一拧，出言喝到，“馍馍不许夸她！”
“可是陛下方才不也说姐姐漂亮么？”代嬷嬷的语气略带揶揄。
“我说的是那个…”元翊伸手指了指尔朱颜眉心的火云花钿，紧接着又收回手攥着代嬷嬷的衣领，闷声道，“…方才是我看走眼了，仔细一看平常的紧。”其余两人闻言但笑不语。
“陛下想让你颜姐姐住在哪里呢？”代嬷嬷有意岔开话题。
“栖凤阁不是还空着呢么，就住那儿吧，离来仪殿又远…”越到后来声音越小，倒像是在嘟囔给自己听。
“那陛下可否让老身去栖凤阁为大小姐打点一下呢？”
“馍馍平日里那么辛苦，这点小事打发子丑他们去就行了…”
元翊对身旁的小太监们打了个手势，颇有些郑重地吩咐道，“子丑，你带人去栖凤阁替这位姐姐收拾一下；寅卯，去安排午膳…朕饿了。”
“子丑寅卯…”看着领命退下的两个小太监，尔朱颜不禁感叹这位小陛下为下人起名字的时候还真是随心所欲。
“那臣女也告辞了…”
眼看着尔朱颜便要行礼告退，感受到怀中小人抓着自己的手又紧了一些，代嬷嬷心领神会般一笑，随即开口道，“颜儿去栖凤阁换下这身行头之后，也来与陛下共进午膳吧…虽说宫里规矩多，穿成这样也着实不便。”
“如果是陛下的意思的话，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大小姐这边请…”
被唤作子丑的小太监在前面毕恭毕敬的带着路。出了来仪殿的范围，尔朱颜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无论是方才的初见还是重逢都似一场梦一般不那么真实。
“大小姐请放心，大将军已经吩咐下来了，要小的们照顾好大小姐的日常起居，定不会让大小姐受半点委屈…”
“有劳了。”
尔朱颜又换上了那副淡漠的神情，心道自己就要嫁给这个性格别扭的小皇帝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自己委屈的。
二．伴君如虎
翌日一早。
“陛下，该起床了。”
吩咐宫女掀开元翊的床帏，已经换回一身鹅黄便装的尔朱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赖床不起的小黄球，心中暗暗腹诽奶娘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差事。
“什么？奶娘您要出宫静养几日？”
昨日深夜，好不容易将元翊哄睡的代嬷嬷急匆匆的来到栖凤阁，与心事重重不得安睡的尔朱颜温存了一阵，冷不防的便抛出了这么一句。
“是啊，老身近来总觉得身子骨不爽快，正好颜儿来了，可以替奶娘分忧了…”
“可是颜儿还想与奶娘多聚几日…”
“来日方长…”代嬷嬷抬手捋了捋尔朱颜鬓角的发丝，颇有些自嘲的道，“还是说颜儿想让奶娘同时照顾你们两个，积劳成疾啊…”
尔朱颜闻言忙止住代嬷嬷的话头，脸上有些发烫道，“…奶娘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颜儿遵命就是。”
代嬷嬷伸手搂住尔朱颜，颇有些感慨道，“…为夫人守孝的这三年，苦了你了。”
尔朱颜扎在奶娘怀里摇了摇头，淡然道，“颜儿不过是借口替母亲守孝逃离这皇宫罢了，何来辛苦？”
“其实陛下…其实陛下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只是宫里发生了这许多事，那孩子总有些患得患失…”尔朱颜听出了代嬷嬷有些欲言又止，正想着要不要追问只见代嬷嬷继续缓缓开口。
“颜儿只管把自己当成那孩子的姐姐就成了，教也教得，管也管得。只是翊儿终归是天子，很多事情不能硬着来…我家颜儿这么聪明，总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怎么是你…馍馍呢？”
元翊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睡得惺忪的桃花眼，在一众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停当又开始换衣衫，尔朱颜见状忙背过身去，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哪怕是小孩子也多有不便。
“代嬷嬷身体不适出宫休养去了，临走前吩咐我照顾陛下起居。”
“还说不是来抢馍馍的，怎么你一来馍馍就走了！”
愤愤的跺脚声自身后传来，尔朱颜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毫不示弱地答道，“嬷嬷为何身体不适想必陛下心里清楚，您再不让她老人家休息怕是日后只能跟太医院抢嬷嬷了。”
“太医…”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元翊小脸一白，也没继续发作，只是乖乖坐在那里用早膳。
“子丑，可有为陛下安排早课？”
一直侍立在门外的小太监子丑闻言恭声答道，“回大小姐，以前是有先生为陛下上早课，只是…”
尔朱颜蹙了蹙眉，“只是？”
“只是那些先生上的课太无趣了，都被我赶走啦…唔…我大魏自马背上得天下，读那些南人的书有什么用？”元翊边吃边说，不多时便吃成了一个小花脸。
尔朱颜瞧着元翊的邋遢样子无奈笑笑，从怀里掏出手帕坐在元翊身边为他擦着嘴角，嘴上不忘教育，“食不言，寝不语。”
“咦？你说的跟馍馍平日里说的一模一样耶…”
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本来带着一身起床气的元翊瞬间来了精神，一双桃花眼也泛起了光亮，“要不你也来做翊儿的馍馍吧！这样馍馍她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尔朱颜闻言不禁哑然，思索了一番这才答道，“可我更想做陛下的先生呢…”
“可翊儿不喜欢读书，读书没有用…”
“那陛下觉得什么有用呢？”
“打仗！”
说到这里元翊几乎是要激动得跳起来，伸手招呼子丑寅卯进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安排一下，等会儿让颜姐姐看看咱们平时是怎么操练的。”
“操练？”看到几个小太监面露难色仍是领命退下，尔朱颜不禁有些好奇，心想倒要看看这孩子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翌日一早。
“陛下，该起床了。”
吩咐宫女掀开元翊的床帏，已经换回一身鹅黄便装的尔朱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赖床不起的小黄球，心中暗暗腹诽奶娘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差事。
“什么？奶娘您要出宫静养几日？”
昨日深夜，好不容易将元翊哄睡的代嬷嬷急匆匆的来到栖凤阁，与心事重重不得安睡的尔朱颜温存了一阵，冷不防的便抛出了这么一句。
“是啊，老身近来总觉得身子骨不爽快，正好颜儿来了，可以替奶娘分忧了…”
“可是颜儿还想与奶娘多聚几日…”
“来日方长…”代嬷嬷抬手捋了捋尔朱颜鬓角的发丝，颇有些自嘲的道，“还是说颜儿想让奶娘同时照顾你们两个，积劳成疾啊…”
尔朱颜闻言忙止住代嬷嬷的话头，脸上有些发烫道，“…奶娘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颜儿遵命就是。”
代嬷嬷伸手搂住尔朱颜，颇有些感慨道，“…为夫人守孝的这三年，苦了你了。”
尔朱颜扎在奶娘怀里摇了摇头，淡然道，“颜儿不过是借口替母亲守孝逃离这皇宫罢了，何来辛苦？”
“其实陛下…其实陛下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只是宫里发生了这许多事，那孩子总有些患得患失…”尔朱颜听出了代嬷嬷有些欲言又止，正想着要不要追问只见代嬷嬷继续缓缓开口。
“颜儿只管把自己当成那孩子的姐姐就成了，教也教得，管也管得。只是翊儿终归是天子，很多事情不能硬着来…我家颜儿这么聪明，总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怎么是你…馍馍呢？”
元翊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睡得惺忪的桃花眼，在一众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停当又开始换衣衫，尔朱颜见状忙背过身去，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哪怕是小孩子也多有不便。
“代嬷嬷身体不适出宫休养去了，临走前吩咐我照顾陛下起居。”
“还说不是来抢馍馍的，怎么你一来馍馍就走了！”
愤愤的跺脚声自身后传来，尔朱颜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毫不示弱地答道，“嬷嬷为何身体不适想必陛下心里清楚，您再不让她老人家休息怕是日后只能跟太医院抢嬷嬷了。”
“太医…”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元翊小脸一白，也没继续发作，只是乖乖坐在那里用早膳。
“子丑，可有为陛下安排早课？”
一直侍立在门外的小太监子丑闻言恭声答道，“回大小姐，以前是有先生为陛下上早课，只是…”
尔朱颜蹙了蹙眉，“只是？”
“只是那些先生上的课太无趣了，都被我赶走啦…唔…我大魏自马背上得天下，读那些南人的书有什么用？”元翊边吃边说，不多时便吃成了一个小花脸。
尔朱颜瞧着元翊的邋遢样子无奈笑笑，从怀里掏出手帕坐在元翊身边为他擦着嘴角，嘴上不忘教育，“食不言，寝不语。”
“咦？你说的跟馍馍平日里说的一模一样耶…”
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本来带着一身起床气的元翊瞬间来了精神，一双桃花眼也泛起了光亮，“要不你也来做翊儿的馍馍吧！这样馍馍她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尔朱颜闻言不禁哑然，思索了一番这才答道，“可我更想做陛下的先生呢…”
“可翊儿不喜欢读书，读书没有用…”
“那陛下觉得什么有用呢？”
“打仗！”
说到这里元翊几乎是要激动得跳起来，伸手招呼子丑寅卯进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安排一下，等会儿让颜姐姐看看咱们平时是怎么操练的。”
“操练？”看到几个小太监面露难色仍是领命退下，尔朱颜不禁有些好奇，心想倒要看看这孩子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来人，为朕披甲！牵朕的战马来！”
一番颐指气使之后，身披铁甲的元翊骑在了一个还算高大壮硕的太监的肩膀上，手挥木剑砍向一群小太监的头顶；那些小太监虽说也戴了头盔提了木剑，还是被元翊劈得七荤八素纷纷跌倒在地，嘴里仍不忘歌颂陛下英明神武。
尔朱颜站在一旁看得眉头紧蹙。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喜欢逞凶斗狠，对待下人毫无仁义之心，等长大了怕又是一代暴君。
“恕我直言，此种游戏陛下以后不宜再玩。”
正在兴头上的元翊蓦的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登时火气上涌，提着木剑直指尔朱颜不满道，“馍馍都未曾管过朕操练，你凭什么管我？”
尔朱颜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了一只头盔和一把木剑，一面将头盔系好一面淡淡道，“若我侥幸赢了陛下，陛下可否答应我以后不再‘操练’？”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元翊踢了一脚胯下“战马”，手提木剑对着尔朱颜当头就是一劈。尔朱颜看着来势汹汹的木剑不慌不忙，一个侧身便化解了攻势。
连着几剑都劈了空。元翊从未见过真正的武功，只道是自己气昏了头脑失了准头，当下定了定神，向身旁几个小太监招了招手，命令道，“你们几个，去替朕抓住她！”
“还不算太笨…”
尔朱颜暗自一笑，见几个小太监装摸做样的向自己欺身过来，几个扫绊将他们逐个放倒。那几个小太监顺势躺在地上大呼饶命，毕竟无论是皇上还是尔朱大小姐都不是他们几个得罪得起的。
“你…朕…额……”元翊见尔朱颜着实厉害，瞬间有些慌了手脚。
“今日便为陛下上第一课…”
话音未落只见尔朱颜已然来到高大太监身后，用剑尖在那太监腿上的麻筋处一点，那太监登时两腿一软向前扑去连带着将肩上的元翊摔了下来，“…这叫射人先射马。”
“陛下！！”
无视了已经乱作一团的太监宫女们，尔朱颜在元翊就要四脚朝天摔在地上之前将将抓住了那孩子的衣领，只让那孩子的屁股亲密无间的接触了一下地面，语调略带愉悦，“…这叫擒贼先擒王。”
“呜哇……”
“陛下摔到哪儿了？”“快传太医！”
一脸委屈小皇帝推开了乱作一团的众人从地上爬起来，并起两根颤抖的手指指着正在卸甲的尔朱颜，宣读了一道让在场众人几乎要抓狂的圣旨。
“来人，把她抓起来，打二十大板！”
一番颐指气使之后，身披铁甲的元翊骑在了一个还算高大壮硕的太监的肩膀上，手挥木剑砍向一群小太监的头顶；那些小太监虽说也戴了头盔提了木剑，还是被元翊劈得七荤八素纷纷跌倒在地，嘴里仍不忘歌颂陛下英明神武。
尔朱颜站在一旁看得眉头紧蹙。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喜欢逞凶斗狠，对待下人毫无仁义之心，等长大了怕又是一代暴君。
“恕我直言，此种游戏陛下以后不宜再玩。”
正在兴头上的元翊蓦的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登时火气上涌，提着木剑直指尔朱颜不满道，“馍馍都未曾管过朕操练，你凭什么管我？”
尔朱颜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了一只头盔和一把木剑，一面将头盔系好一面淡淡道，“若我侥幸赢了陛下，陛下可否答应我以后不再‘操练’？”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元翊踢了一脚胯下“战马”，手提木剑对着尔朱颜当头就是一劈。尔朱颜看着来势汹汹的木剑不慌不忙，一个侧身便化解了攻势。
连着几剑都劈了空。元翊从未见过真正的武功，只道是自己气昏了头脑失了准头，当下定了定神，向身旁几个小太监招了招手，命令道，“你们几个，去替朕抓住她！”
“还不算太笨…”
尔朱颜暗自一笑，见几个小太监装摸做样的向自己欺身过来，几个扫绊将他们逐个放倒。那几个小太监顺势躺在地上大呼饶命，毕竟无论是皇上还是尔朱大小姐都不是他们几个得罪得起的。
“你…朕…额……”元翊见尔朱颜着实厉害，瞬间有些慌了手脚。
“今日便为陛下上第一课…”
话音未落只见尔朱颜已然来到高大太监身后，用剑尖在那太监腿上的麻筋处一点，那太监登时两腿一软向前扑去连带着将肩上的元翊摔了下来，“…这叫射人先射马。”
“陛下！！”
无视了已经乱作一团的太监宫女们，尔朱颜在元翊就要四脚朝天摔在地上之前将将抓住了那孩子的衣领，只让那孩子的屁股亲密无间的接触了一下地面，语调略带愉悦，“…这叫擒贼先擒王。”
“呜哇……”
“陛下摔到哪儿了？”“快传太医！”
一脸委屈小皇帝推开了乱作一团的众人从地上爬起来，并起两根颤抖的手指指着正在卸甲的尔朱颜，宣读了一道让在场众人几乎要抓狂的圣旨。
“来人，把她抓起来，打二十大板！”
四．引君入瓮
“阿雪，怎么一见面就骂我…”
尔朱颜心知独孤雪不过是在担心自己，嘴上却故作委屈道。
“骂你是因为你该骂。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不受伤不舒服是不是？”
独孤雪叹了口气。以前在尔朱府生活的时候，自己便常常照顾在军营里受伤归来的尔朱颜，每次也都似这般一面冷着脸训斥一面又要细心为其上药，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了这位小主人的。
“阿雪你帮我上完药再骂不迟，我这身上疼得紧呢…”
独孤雪闻言不再发作，轻车熟路地解开尔朱颜的层层衣物，露出了肿胀不堪略带青紫的伤处，一言不发地为尔朱颜涂抹药膏。
药膏渗入肌肤带来火烧火燎的刺痛，尔朱颜攥紧了眼前那片雪白的衣角，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出言问道，“阿雪，你生的那么好看，干嘛要带着个面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偌大皇宫里，生得好看的往往过不上好日子。”
“阿雪，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涂药的手明显一滞，独孤雪自嘲般一笑道，“怎会，我是将军府的人，娘亲又是御前红人，谁敢欺负我……”
提到奶娘尔朱颜神情有些落寞，握住独孤雪的手腕低下头有些自责道，“我见那小皇帝天天缠着奶娘不放，想起小时候我也总是霸着奶娘，倒让你这亲生女儿备受冷落，委实对你不住……”
独孤雪闻言放下手中药盒，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面抚着尔朱颜的后背帮她缓解药膏带来的刺痛，一面缓缓开口道，“阿颜对我们母女一直很好，我怎会怪你。倒是那小皇帝，哼……”
像是来了兴致，尔朱颜紧追不舍道，“他好像很怕你，怎么做到的？”
“他怕的是这个。”
独孤雪从药囊里取出一只布包在尔朱颜面前摊开，只见一排排银针寒光凛凛，若说这世上有不怕这些银针的孩子倒是奇怪了。
尔朱颜看着这些银针心如电转，而后抬头冲着独孤雪浅浅一笑。
“阿雪，帮我准备一件东西好么？”
“阿雪，怎么一见面就骂我…”
尔朱颜心知独孤雪不过是在担心自己，嘴上却故作委屈道。
“骂你是因为你该骂。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不受伤不舒服是不是？”
独孤雪叹了口气。以前在尔朱府生活的时候，自己便常常照顾在军营里受伤归来的尔朱颜，每次也都似这般一面冷着脸训斥一面又要细心为其上药，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了这位小主人的。
“阿雪你帮我上完药再骂不迟，我这身上疼得紧呢…”
独孤雪闻言不再发作，轻车熟路地解开尔朱颜的层层衣物，露出了肿胀不堪略带青紫的伤处，一言不发地为尔朱颜涂抹药膏。
药膏渗入肌肤带来火烧火燎的刺痛，尔朱颜攥紧了眼前那片雪白的衣角，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出言问道，“阿雪，你生的那么好看，干嘛要带着个面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偌大皇宫里，生得好看的往往过不上好日子。”
“阿雪，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涂药的手明显一滞，独孤雪自嘲般一笑道，“怎会，我是将军府的人，娘亲又是御前红人，谁敢欺负我……”
提到奶娘尔朱颜神情有些落寞，握住独孤雪的手腕低下头有些自责道，“我见那小皇帝天天缠着奶娘不放，想起小时候我也总是霸着奶娘，倒让你这亲生女儿备受冷落，委实对你不住……”
独孤雪闻言放下手中药盒，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面抚着尔朱颜的后背帮她缓解药膏带来的刺痛，一面缓缓开口道，“阿颜对我们母女一直很好，我怎会怪你。倒是那小皇帝，哼……”
像是来了兴致，尔朱颜紧追不舍道，“他好像很怕你，怎么做到的？”
“他怕的是这个。”
独孤雪从药囊里取出一只布包在尔朱颜面前摊开，只见一排排银针寒光凛凛，若说这世上有不怕这些银针的孩子倒是奇怪了。
尔朱颜看着这些银针心如电转，而后抬头冲着独孤雪浅浅一笑。
“阿雪，帮我准备一件东西好么？”
“她怎样了？”
见“白太医”背着药囊从寝殿里出来，元翊顾不上害怕大着胆子出言询问。
“已无性命之虞，陛下可以进去了。”
独孤雪俯身向元翊行了一礼，而后冷着脸道，“还请陛下体恤太医院，不要再无端增加病人了。”
“朕知道了…”
元翊低下头将自己靴子上那两条龙数了好几遍，活脱脱一副欺软怕硬的模样。
见尔朱颜还在安睡，元翊让众人在外等候，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走到塌边坐下，仔细打量起卧在自己塌上之人的睡颜来。
“朕没看走眼，姐姐还是好看的…”
伸手去拨弄了一下尔朱颜细长的睫毛，细嫩的手指又不安分的滑到尔朱颜的眉心描摹起当日的花钿，倒让尔朱颜装睡装得很辛苦。
“你可知你只要求饶便不会挨打，翊儿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这般……”
小皇帝自言自语了几句便收回了手，又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寝殿，对子丑寅卯吩咐道，“派几个人照顾颜姐姐，朕今晚睡在偏殿就好。”
听到元翊走远尔朱颜这才睁开眼睛，轻抚自己的眉心良久。
孺子可教…看来这个学生自己是收定了。
药力渐渐由火热转为清凉，尔朱颜心知此时应该养精蓄锐，便借着舒服的药力当真睡着了。
深夜。来仪殿偏殿。
也不知是换了卧榻还是馍馍不在身边的缘故，元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披上外衣鬼使神差般走到自己寝殿门前，见寝殿之中尚有灯火，元翊习惯性的推门而入，正巧撞见尔朱颜在宫女的服侍下褪去外衫，换上了一身端庄素雅的蚕丝睡衣。
“陛下万安…”
宫女们见到元翊纷纷下跪行礼，尔朱颜趁着这当口背过身去三两下系好了睡衣的腰带，而后也跪在塌上向元翊微微欠了欠身。
“不必多礼…”
宫女们知情知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跪一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无比尴尬地杵在寝殿里。
“陛下进来之前理应先敲门。”尔朱颜不无羞赧地道。
“可这是朕的寝殿。”元翊答得也是有理有据。
“如此是我僭越了，我这就回栖凤阁去。”
眼看着尔朱颜便要下床，元翊忙上前两步拦在床边，有些急切道，“你别动，反正这塌够大，可以一起睡…”
尔朱颜未曾料到元翊会有这样的提议，揉了揉额角无奈道，“男女授受不亲…”
“难…受？不轻？”
元翊伸出一只小手贴在尔朱颜的额上，另一只则贴在自己额头，奇怪道，“也没有发热，怎么会难受呢？”
尔朱颜强忍笑意，板着脸指了指刚换下来的鹅黄衫子道，“那件衣服我很是喜欢，如今被打坏了，我心里难受。”
“何必为了一件衣服难受，朕叫人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赔给你就是了。”
“只赔衣服么？”
“……”
尔朱颜见元翊一脸纠结的样子也不想再捉弄他，伸手去拿床头的杯子却发现杯中无水，无奈的放了回去。
元翊见状忙去床头拿起杯子，嗒嗒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又嗒嗒嗒跑了回来，跑得快了杯中清茶不免撒了一些在袖口上。
“给……”
因为跑得太急，元翊的双颊泛起了一抹潮红，看上去十分乖巧可爱。
伸出去的手半路又收了回来，尔朱颜抿了抿唇忍住口渴，心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陛下可知，奉茶乃民间拜师之礼，我若接了这茶便注定要做陛下的先生了。”
“这……”
只犹豫了片刻，元翊仍是把茶杯递到了尔朱颜面前，似乎是在说服自己道，“口渴不喝水很难受的，你喝吧，先生多一个不多……”
尔朱颜接过清茶美美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一脸正色道，“陛下既已认我做了先生，我也有礼物要赠与陛下。”
倒底是半大的孩子，听到礼物二字，元翊一双桃花眼立时冒出金光，全然不知其所指为何。
见“白太医”背着药囊从寝殿里出来，元翊顾不上害怕大着胆子出言询问。
“已无性命之虞，陛下可以进去了。”
独孤雪俯身向元翊行了一礼，而后冷着脸道，“还请陛下体恤太医院，不要再无端增加病人了。”
“朕知道了…”
元翊低下头将自己靴子上那两条龙数了好几遍，活脱脱一副欺软怕硬的模样。
见尔朱颜还在安睡，元翊让众人在外等候，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走到塌边坐下，仔细打量起卧在自己塌上之人的睡颜来。
“朕没看走眼，姐姐还是好看的…”
伸手去拨弄了一下尔朱颜细长的睫毛，细嫩的手指又不安分的滑到尔朱颜的眉心描摹起当日的花钿，倒让尔朱颜装睡装得很辛苦。
“你可知你只要求饶便不会挨打，翊儿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这般……”
小皇帝自言自语了几句便收回了手，又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寝殿，对子丑寅卯吩咐道，“派几个人照顾颜姐姐，朕今晚睡在偏殿就好。”
听到元翊走远尔朱颜这才睁开眼睛，轻抚自己的眉心良久。
孺子可教…看来这个学生自己是收定了。
药力渐渐由火热转为清凉，尔朱颜心知此时应该养精蓄锐，便借着舒服的药力当真睡着了。
深夜。来仪殿偏殿。
也不知是换了卧榻还是馍馍不在身边的缘故，元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披上外衣鬼使神差般走到自己寝殿门前，见寝殿之中尚有灯火，元翊习惯性的推门而入，正巧撞见尔朱颜在宫女的服侍下褪去外衫，换上了一身端庄素雅的蚕丝睡衣。
“陛下万安…”
宫女们见到元翊纷纷下跪行礼，尔朱颜趁着这当口背过身去三两下系好了睡衣的腰带，而后也跪在塌上向元翊微微欠了欠身。
“不必多礼…”
宫女们知情知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跪一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无比尴尬地杵在寝殿里。
“陛下进来之前理应先敲门。”尔朱颜不无羞赧地道。
“可这是朕的寝殿。”元翊答得也是有理有据。
“如此是我僭越了，我这就回栖凤阁去。”
眼看着尔朱颜便要下床，元翊忙上前两步拦在床边，有些急切道，“你别动，反正这塌够大，可以一起睡…”
尔朱颜未曾料到元翊会有这样的提议，揉了揉额角无奈道，“男女授受不亲…”
“难…受？不轻？”
元翊伸出一只小手贴在尔朱颜的额上，另一只则贴在自己额头，奇怪道，“也没有发热，怎么会难受呢？”
尔朱颜强忍笑意，板着脸指了指刚换下来的鹅黄衫子道，“那件衣服我很是喜欢，如今被打坏了，我心里难受。”
“何必为了一件衣服难受，朕叫人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赔给你就是了。”
“只赔衣服么？”
“……”
尔朱颜见元翊一脸纠结的样子也不想再捉弄他，伸手去拿床头的杯子却发现杯中无水，无奈的放了回去。
元翊见状忙去床头拿起杯子，嗒嗒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又嗒嗒嗒跑了回来，跑得快了杯中清茶不免撒了一些在袖口上。
“给……”
因为跑得太急，元翊的双颊泛起了一抹潮红，看上去十分乖巧可爱。
伸出去的手半路又收了回来，尔朱颜抿了抿唇忍住口渴，心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陛下可知，奉茶乃民间拜师之礼，我若接了这茶便注定要做陛下的先生了。”
“这……”
只犹豫了片刻，元翊仍是把茶杯递到了尔朱颜面前，似乎是在说服自己道，“口渴不喝水很难受的，你喝吧，先生多一个不多……”
尔朱颜接过清茶美美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一脸正色道，“陛下既已认我做了先生，我也有礼物要赠与陛下。”
倒底是半大的孩子，听到礼物二字，元翊一双桃花眼立时冒出金光，全然不知其所指为何。
五．卿本佳人
“礼物就在桌上，陛下自取吧。”
元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桌边打开那个细长锦盒，取出里面的物什在烛光下仔细观摩，越看越喜欢不由得连连称赞。
“这把木剑做工真好，还雕了龙纹配了金穗，跟翊儿很是般配…只是这剑怎么没有剑柄，而且好像比寻常木剑短了一些……”
“噗…”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尔朱颜伸手招呼元翊过来，接过那柄“木剑”，把元翊按在膝上抬手就是一记，心道阿雪送来的这把戒尺使起来果真是无比顺手。
“哎呦！”
元翊吃痛正想逃走，无奈被尔朱颜另一只手按着半点也挪腾不了，又急又痛之下两行眼泪刷得流了出来。
“你！你再动手朕要叫人了！”
“啪！”又是一记抽了下来，尔朱颜满面春风优哉游哉的问道，“陛下是想叫人来欣赏你此时的英姿呢，还是叫人再赏我二十大板呢？”
“朕…朕输了比试便打你是朕不对，你若是不喜欢朕以后也不会再操练了，这个…这个就免了吧……”
尔朱颜放下戒尺扶起元翊，抬手擦了擦那孩子脸上的泪痕，语重心长道，“陛下可知何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见元翊茫然地摇了摇头，尔朱颜继续道，“陛下不愿受这戒尺之刑，便该知不可轻易对他人用刑，否则那人必将心怀怨恨，他日恐对陛下不利。”
“那…那你也会怨恨朕么……”
尔朱颜点了点头，“会……”
见那孩子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尔朱颜不忍他多想，抬手点了点小孩的身后，万事好商量般道，“不过陛下若是肯把这二十板子赔给我，我便不怨陛下了。”
咬着唇思索了一番，元翊终究是拾起了那把戒尺塞回尔朱颜手里，认命般乖乖趴了下去，嘴上不忘提醒，“方才已经赔了两下了，还剩十八下，可别打多了……”
“啪！”一板落下元翊却并未怎么挣扎，尔朱颜轻抚着小孩的发丝笑着调侃道，“没想到我的学生算数倒是很好……”
估摸着元翊往日里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尔朱颜每一板尽量落在与上一板不同的地方，间隔的时间也格外的长，饶是如此十板过后整个小屁股还是被招呼了个遍。
“先生…那个…能不能休息一下？”
“可以。”
看在元翊能乖乖挨打的份上，尔朱颜也不想刻意强调什么规矩。
“先生…你…你还疼么？”语气略带试探。
“陛下觉得呢？”
“应该是疼的…翊儿才挨了十下就觉得很疼很疼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而后诚心诚意地道，“颜姐姐，对不起……”
“陛下……”尔朱颜听到这声意料之中的道歉还是有些百感交集。
“姐姐叫我翊儿就行了，馍馍四下无人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
“那好，翊儿…”尔朱颜扶起元翊直视着那双桃花眼，正色道，“你能知错认错姐姐很高兴，不过认错不代表可以免去责罚。”
“我…我没想过要免去责罚……”见心思暴露元翊干脆来个死不认账，红着脸趴了回去，闷声道，“休息好了，接着赔吧……”
尔朱颜细不可闻的笑了一笑，举起戒尺接着打了下去，只是这第二轮难免要伤上加伤，明显能感觉到趴在膝上的小孩在一抽一抽的哆嗦。
“疼就哭出来。”
“姐姐没哭，翊儿也不哭……”
像是赞许般，最后几下戒尺轻描淡写的落下，而后尔朱颜便放下戒尺，开始为那个头一次挨打的小屁股按摩活血。
“姐姐…那个…先生？”元翊似乎被这两个称呼搞得有些头晕。
“上课的时候叫先生，平时就叫姐姐吧。”
“姐姐，不用传太医么？翊儿会不会也像姐姐那样突然昏过去啊？”
“这…应该不会吧……”
尔朱颜也不知该如何跟元翊解释这个问题，抬手指了指茶杯旁边的玉匣道，“这里还有独孤医正留下来的药膏，翊儿要是不放心可以涂上一些以防万一。”
“要涂要涂！姐姐这就帮翊儿涂吧！”
无比自然的一句话却让尔朱颜犯起了难。元翊虽只有六岁到底是男孩子，要上药就必然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地方，正所谓非礼勿视……
没等尔朱颜纠结出一个答案，害怕自己晕倒的元翊已经跪坐了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腰带，那身睡衣本就轻薄宽松没有什么束缚，转眼间便将春光泄了满室。
“翊儿，你竟是…！！”
“姐姐，你怎么了？”
尔朱颜不再言语，将元翊按在自己怀里仔细地为那孩子涂着药膏，无论手上还是心中都再无芥蒂。
“礼物就在桌上，陛下自取吧。”
元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桌边打开那个细长锦盒，取出里面的物什在烛光下仔细观摩，越看越喜欢不由得连连称赞。
“这把木剑做工真好，还雕了龙纹配了金穗，跟翊儿很是般配…只是这剑怎么没有剑柄，而且好像比寻常木剑短了一些……”
“噗…”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尔朱颜伸手招呼元翊过来，接过那柄“木剑”，把元翊按在膝上抬手就是一记，心道阿雪送来的这把戒尺使起来果真是无比顺手。
“哎呦！”
元翊吃痛正想逃走，无奈被尔朱颜另一只手按着半点也挪腾不了，又急又痛之下两行眼泪刷得流了出来。
“你！你再动手朕要叫人了！”
“啪！”又是一记抽了下来，尔朱颜满面春风优哉游哉的问道，“陛下是想叫人来欣赏你此时的英姿呢，还是叫人再赏我二十大板呢？”
“朕…朕输了比试便打你是朕不对，你若是不喜欢朕以后也不会再操练了，这个…这个就免了吧……”
尔朱颜放下戒尺扶起元翊，抬手擦了擦那孩子脸上的泪痕，语重心长道，“陛下可知何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见元翊茫然地摇了摇头，尔朱颜继续道，“陛下不愿受这戒尺之刑，便该知不可轻易对他人用刑，否则那人必将心怀怨恨，他日恐对陛下不利。”
“那…那你也会怨恨朕么……”
尔朱颜点了点头，“会……”
见那孩子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尔朱颜不忍他多想，抬手点了点小孩的身后，万事好商量般道，“不过陛下若是肯把这二十板子赔给我，我便不怨陛下了。”
咬着唇思索了一番，元翊终究是拾起了那把戒尺塞回尔朱颜手里，认命般乖乖趴了下去，嘴上不忘提醒，“方才已经赔了两下了，还剩十八下，可别打多了……”
“啪！”一板落下元翊却并未怎么挣扎，尔朱颜轻抚着小孩的发丝笑着调侃道，“没想到我的学生算数倒是很好……”
估摸着元翊往日里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尔朱颜每一板尽量落在与上一板不同的地方，间隔的时间也格外的长，饶是如此十板过后整个小屁股还是被招呼了个遍。
“先生…那个…能不能休息一下？”
“可以。”
看在元翊能乖乖挨打的份上，尔朱颜也不想刻意强调什么规矩。
“先生…你…你还疼么？”语气略带试探。
“陛下觉得呢？”
“应该是疼的…翊儿才挨了十下就觉得很疼很疼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而后诚心诚意地道，“颜姐姐，对不起……”
“陛下……”尔朱颜听到这声意料之中的道歉还是有些百感交集。
“姐姐叫我翊儿就行了，馍馍四下无人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
“那好，翊儿…”尔朱颜扶起元翊直视着那双桃花眼，正色道，“你能知错认错姐姐很高兴，不过认错不代表可以免去责罚。”
“我…我没想过要免去责罚……”见心思暴露元翊干脆来个死不认账，红着脸趴了回去，闷声道，“休息好了，接着赔吧……”
尔朱颜细不可闻的笑了一笑，举起戒尺接着打了下去，只是这第二轮难免要伤上加伤，明显能感觉到趴在膝上的小孩在一抽一抽的哆嗦。
“疼就哭出来。”
“姐姐没哭，翊儿也不哭……”
像是赞许般，最后几下戒尺轻描淡写的落下，而后尔朱颜便放下戒尺，开始为那个头一次挨打的小屁股按摩活血。
“姐姐…那个…先生？”元翊似乎被这两个称呼搞得有些头晕。
“上课的时候叫先生，平时就叫姐姐吧。”
“姐姐，不用传太医么？翊儿会不会也像姐姐那样突然昏过去啊？”
“这…应该不会吧……”
尔朱颜也不知该如何跟元翊解释这个问题，抬手指了指茶杯旁边的玉匣道，“这里还有独孤医正留下来的药膏，翊儿要是不放心可以涂上一些以防万一。”
“要涂要涂！姐姐这就帮翊儿涂吧！”
无比自然的一句话却让尔朱颜犯起了难。元翊虽只有六岁到底是男孩子，要上药就必然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地方，正所谓非礼勿视……
没等尔朱颜纠结出一个答案，害怕自己晕倒的元翊已经跪坐了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腰带，那身睡衣本就轻薄宽松没有什么束缚，转眼间便将春光泄了满室。
“翊儿，你竟是…！！”
“姐姐，你怎么了？”
尔朱颜不再言语，将元翊按在自己怀里仔细地为那孩子涂着药膏，无论手上还是心中都再无芥蒂。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天还没完全亮尔朱颜便要了三匹御马，带了两个得力手下一路打马狂奔至将军府。
“爹，为什么？”
屏退了所有下人，尔朱荣见到怒气冲冲的女儿心中了然般放下手中碗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和颜悦色道，“来，跟爹一起用早膳。”
“不必了，颜儿问完就走。”
“听说你在宫里受了委屈，要不要爹杀几个人为你出气？”
尔朱荣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说起杀人仿佛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颜儿在别处受的委屈自己会讨回来，可爹给的委屈颜儿该跟谁去讨？颜儿为了爹的大业已经答应嫁给一个六岁的孩子了，可没想到要嫁的竟然还是个女孩子……”
“此事原是那胡太后的主意。胡太后毒死先帝之后便将此女立为新帝，爹也是从你奶娘口中才得知此事的。”
尔朱荣起身走到尔朱颜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无得意道，“爹想着何不顺水推舟将错就错，等此事瞒无可瞒之时便废了元翊另立幼主，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我们尔朱家的？颜儿若是不喜欢待在宫里便常回家陪陪爹，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爹便为你绑了来。”
尔朱颜压抑住心中厌烦，对着尔朱荣欠了欠身道，“不劳爹费心了，女儿答应了奶娘要照顾那孩子，便不会食言。”
“颜儿，爹知道你可谓是女中诸葛，你要教那孩子也可以，只是记住一点…”
尔朱荣说着手上加力，几乎是要将尔朱颜的肩膀捏碎，再把接下来的每一个字刻进尔朱颜的骨髓里。
“…不要教会那孩子什么是反抗。”
“爹，为什么？”
屏退了所有下人，尔朱荣见到怒气冲冲的女儿心中了然般放下手中碗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和颜悦色道，“来，跟爹一起用早膳。”
“不必了，颜儿问完就走。”
“听说你在宫里受了委屈，要不要爹杀几个人为你出气？”
尔朱荣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说起杀人仿佛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颜儿在别处受的委屈自己会讨回来，可爹给的委屈颜儿该跟谁去讨？颜儿为了爹的大业已经答应嫁给一个六岁的孩子了，可没想到要嫁的竟然还是个女孩子……”
“此事原是那胡太后的主意。胡太后毒死先帝之后便将此女立为新帝，爹也是从你奶娘口中才得知此事的。”
尔朱荣起身走到尔朱颜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无得意道，“爹想着何不顺水推舟将错就错，等此事瞒无可瞒之时便废了元翊另立幼主，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我们尔朱家的？颜儿若是不喜欢待在宫里便常回家陪陪爹，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爹便为你绑了来。”
尔朱颜压抑住心中厌烦，对着尔朱荣欠了欠身道，“不劳爹费心了，女儿答应了奶娘要照顾那孩子，便不会食言。”
“颜儿，爹知道你可谓是女中诸葛，你要教那孩子也可以，只是记住一点…”
尔朱荣说着手上加力，几乎是要将尔朱颜的肩膀捏碎，再把接下来的每一个字刻进尔朱颜的骨髓里。
“…不要教会那孩子什么是反抗。”
六．及笄之礼
“仁者爱人……那翊儿爱先生，算是仁么？”
“算。”
“爱人者，人恒爱之……是说翊儿爱先生的话，先生也会爱翊儿么？”
“这……不要总是拿我举例子。”尔朱颜俏脸微红，突然有些后悔揽下了这么个差事。
“为什么啊？”元翊自是一脸不解。
“爱人是指爱很多人，比如嬷嬷，又或是服侍你的宫人，乃至于天下万民，都需要陛下的仁爱。”
“可翊儿最爱的还是先生，还有馍馍……就好比翊儿爱吃很多糕点，可最爱的还是山楂糕…嘿嘿……”
将元翊的馋样尽收眼底，尔朱颜不禁浅笑出声，轻叱道，“就知道吃……”
“是先生不让我举你的例子的啊……翊儿便只能举山楂糕的例子，才不是因为馋山楂糕了呢！”
来仪殿书房里，画风清奇的早课才上了一半，便有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话，说有人求见陛下。
出了书房见到来人，元翊飞也似地从台阶上跳下来扑进那人怀里，高兴得像是得了什么宝物。
“馍馍，翊儿好想你！”
“老身也想陛下……”
一身风尘仆仆的代嬷嬷习惯性地想要抱起元翊，只听书房门口几声轻咳，一向黏人的小皇帝竟乖乖退后了一步，有些腼腆道，“翊儿是大孩子了，不用人抱了……”
尔朱颜也走下台阶，伸手接过了代嬷嬷肩上的行囊，故作客气道，“奶娘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歇息一下再与陛下和颜儿用午膳吧。”
“好，还是颜儿想得周到。”代嬷嬷心知尔朱颜正在对元翊进行“言传身教”，便也积极地配合她演了下去。
“那翊儿这就吩咐厨房，做几道馍馍爱吃的菜！”
代嬷嬷俯下身揉了揉元翊的小脸，乐开花似的道，“翊儿想得更加周到！”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代嬷嬷的居所走去，谈论的话题自然是代嬷嬷不在的这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情。
“听说陛下欺负你颜姐姐了？”
元翊闻言小脸红了个通透，牵着代嬷嬷的手低头小声道，“可姐姐也欺负回来了啊……”
代嬷嬷不解地抬头看向尔朱颜，但见尔朱颜对自己浅浅一笑道，“奶娘放心，颜儿没事。”便也没再追问。
“奶娘在宫外休养的可好，怎么也不多休息几天今日便回来了？”
“明天是什么日子，颜儿不记得了么？”
尔朱颜闻言沉吟了片刻，“难为奶娘还记得……”
“咦？明天是什么日子啊？”元翊走在两人中间看两人打哑谜似的只是不说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不免好奇心大盛。
“明天是你颜姐姐的及笄之日，陛下要是有兴趣的话也来看看吧。”
说着说着便到了目的地，代嬷嬷拜别了二人自去整理行囊，元翊和尔朱颜则继续在皇宫里闲逛。
“唧…唧…之日？那是什么？”
“本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尔朱颜牵了元翊的手有些漠然地望了望被层层宫墙隔断的天空，轻叹道，“……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仁者爱人……那翊儿爱先生，算是仁么？”
“算。”
“爱人者，人恒爱之……是说翊儿爱先生的话，先生也会爱翊儿么？”
“这……不要总是拿我举例子。”尔朱颜俏脸微红，突然有些后悔揽下了这么个差事。
“为什么啊？”元翊自是一脸不解。
“爱人是指爱很多人，比如嬷嬷，又或是服侍你的宫人，乃至于天下万民，都需要陛下的仁爱。”
“可翊儿最爱的还是先生，还有馍馍……就好比翊儿爱吃很多糕点，可最爱的还是山楂糕…嘿嘿……”
将元翊的馋样尽收眼底，尔朱颜不禁浅笑出声，轻叱道，“就知道吃……”
“是先生不让我举你的例子的啊……翊儿便只能举山楂糕的例子，才不是因为馋山楂糕了呢！”
来仪殿书房里，画风清奇的早课才上了一半，便有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话，说有人求见陛下。
出了书房见到来人，元翊飞也似地从台阶上跳下来扑进那人怀里，高兴得像是得了什么宝物。
“馍馍，翊儿好想你！”
“老身也想陛下……”
一身风尘仆仆的代嬷嬷习惯性地想要抱起元翊，只听书房门口几声轻咳，一向黏人的小皇帝竟乖乖退后了一步，有些腼腆道，“翊儿是大孩子了，不用人抱了……”
尔朱颜也走下台阶，伸手接过了代嬷嬷肩上的行囊，故作客气道，“奶娘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歇息一下再与陛下和颜儿用午膳吧。”
“好，还是颜儿想得周到。”代嬷嬷心知尔朱颜正在对元翊进行“言传身教”，便也积极地配合她演了下去。
“那翊儿这就吩咐厨房，做几道馍馍爱吃的菜！”
代嬷嬷俯下身揉了揉元翊的小脸，乐开花似的道，“翊儿想得更加周到！”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代嬷嬷的居所走去，谈论的话题自然是代嬷嬷不在的这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情。
“听说陛下欺负你颜姐姐了？”
元翊闻言小脸红了个通透，牵着代嬷嬷的手低头小声道，“可姐姐也欺负回来了啊……”
代嬷嬷不解地抬头看向尔朱颜，但见尔朱颜对自己浅浅一笑道，“奶娘放心，颜儿没事。”便也没再追问。
“奶娘在宫外休养的可好，怎么也不多休息几天今日便回来了？”
“明天是什么日子，颜儿不记得了么？”
尔朱颜闻言沉吟了片刻，“难为奶娘还记得……”
“咦？明天是什么日子啊？”元翊走在两人中间看两人打哑谜似的只是不说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不免好奇心大盛。
“明天是你颜姐姐的及笄之日，陛下要是有兴趣的话也来看看吧。”
说着说着便到了目的地，代嬷嬷拜别了二人自去整理行囊，元翊和尔朱颜则继续在皇宫里闲逛。
“唧…唧…之日？那是什么？”
“本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尔朱颜牵了元翊的手有些漠然地望了望被层层宫墙隔断的天空，轻叹道，“……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翌日一早，没有人叫早的元翊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猛然惊醒，急火火地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馍馍呢？”
“回禀陛下，现下已然快到巳时了，代嬷嬷想是在栖凤阁陪着大小姐呢……”
“糟了，说好的唧唧之日……唧唧……唧唧……”
“哎呦陛下，此等污言秽语万不可挂在嘴上啊……”
子丑和寅卯满脸尬色地只是劝谏，几个正在服侍元翊着装洗漱的宫女本就在偷乐，见到这两位公公的反应不禁笑得更加放肆了一些。
“怎么了？有何不妥？”
打扮完毕的元翊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一双桃花眼因为睡足了觉加上好奇闪着熠熠的光芒。
“这……这……”
没等两位受害者“这”出个所以然来，元翊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寝殿，边走边吩咐道，“不用准备早膳了，摆驾栖凤阁。”
栖凤阁内。
“我家颜儿真是好看……”
代嬷嬷手中银角梳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尔朱颜的如瀑长发，而后将那些长发一缕缕拢起，盘了一个十分简单却也不失大方的发髻，最后在那发髻上插了一支朴素雅致的雕梅玉簪。
“这簪子是雪儿亲自挑给你的……她今日当值不能一早便来陪你过生辰，望你见谅……”
“奶娘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怪阿雪呢……”
尔朱颜对着铜镜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新模样，颇为开心道，“果然还是奶娘和阿雪最了解我的喜好……”
“可是颜儿，翊儿到底是女孩子，奶娘总觉得委屈你了……”
尔朱颜摇了摇头，起身换上代嬷嬷递来的绛红色宫装，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成熟稳重了许多。
“奶娘觉得，自己生活的可还幸福么？”
代嬷嬷没料到尔朱颜会有此一问，含笑点点头道，“当然…奶娘有雪儿，有你，如今又有了翊儿在身边，自然是比谁都幸福的。”
尔朱颜像是料想到代嬷嬷会如此回答一般，牵着代嬷嬷的手低头行了一礼，浅浅一笑道，“便如奶娘一般，颜儿也有奶娘和阿雪照拂，如今又多了值得颜儿照拂之人，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正说着门口通传陛下驾到，两人正欲行礼便被满心欢喜的元翊一手一个扶了起来。元翊拉着尔朱颜的衣袖左瞧瞧右看看，忽地捧腹笑了起来。
“姐姐，怎么一副…哈哈…小媳妇样……”
“回禀陛下，现下已然快到巳时了，代嬷嬷想是在栖凤阁陪着大小姐呢……”
“糟了，说好的唧唧之日……唧唧……唧唧……”
“哎呦陛下，此等污言秽语万不可挂在嘴上啊……”
子丑和寅卯满脸尬色地只是劝谏，几个正在服侍元翊着装洗漱的宫女本就在偷乐，见到这两位公公的反应不禁笑得更加放肆了一些。
“怎么了？有何不妥？”
打扮完毕的元翊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一双桃花眼因为睡足了觉加上好奇闪着熠熠的光芒。
“这……这……”
没等两位受害者“这”出个所以然来，元翊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寝殿，边走边吩咐道，“不用准备早膳了，摆驾栖凤阁。”
栖凤阁内。
“我家颜儿真是好看……”
代嬷嬷手中银角梳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尔朱颜的如瀑长发，而后将那些长发一缕缕拢起，盘了一个十分简单却也不失大方的发髻，最后在那发髻上插了一支朴素雅致的雕梅玉簪。
“这簪子是雪儿亲自挑给你的……她今日当值不能一早便来陪你过生辰，望你见谅……”
“奶娘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怪阿雪呢……”
尔朱颜对着铜镜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新模样，颇为开心道，“果然还是奶娘和阿雪最了解我的喜好……”
“可是颜儿，翊儿到底是女孩子，奶娘总觉得委屈你了……”
尔朱颜摇了摇头，起身换上代嬷嬷递来的绛红色宫装，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成熟稳重了许多。
“奶娘觉得，自己生活的可还幸福么？”
代嬷嬷没料到尔朱颜会有此一问，含笑点点头道，“当然…奶娘有雪儿，有你，如今又有了翊儿在身边，自然是比谁都幸福的。”
尔朱颜像是料想到代嬷嬷会如此回答一般，牵着代嬷嬷的手低头行了一礼，浅浅一笑道，“便如奶娘一般，颜儿也有奶娘和阿雪照拂，如今又多了值得颜儿照拂之人，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正说着门口通传陛下驾到，两人正欲行礼便被满心欢喜的元翊一手一个扶了起来。元翊拉着尔朱颜的衣袖左瞧瞧右看看，忽地捧腹笑了起来。
“姐姐，怎么一副…哈哈…小媳妇样……”
看我这个时间更文你们就该知道我没有存稿了
最近还是比较忙的，争取二到三日一更，写了这么多了不舍得坑，如果更的慢了还请大家多包涵吧
另外统一回复，本文he，中有大虐，虽然参考了历史情节但不用对号入座，说白了怎么写还是看心情
最近还是比较忙的，争取二到三日一更，写了这么多了不舍得坑，如果更的慢了还请大家多包涵吧
另外统一回复，本文he，中有大虐，虽然参考了历史情节但不用对号入座，说白了怎么写还是看心情
七．生辰贺礼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盖在元翊身后，尔朱颜拉着那孩子坐在梳妆台前，刚好与那孩子一般高矮。
“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浑话？不说姐姐可要打了……”
元翊垂着眼低着头，伸手指了指门外，小声道，“是那些太监拌嘴时说的话，其实翊儿也不是很懂……”
“以后不懂的事情不要乱说。”
尔朱颜也说不上是气恼还是羞赧，可看见眼前小孩一脸委屈，这火却是怎么也发不起来的……也不知此时谁才是那小媳妇样。
“哦…姐姐你这儿有吃的嘛？翊儿饿了……”
果然是个小屁孩，三句不离吃……尔朱颜一面腹诽着，一面从身旁的雕花镂空食盒里取出一只点了丹砂的酥油饼递给元翊。
“颜儿，这饼可是……”代嬷嬷不无担心地出言阻拦道。
“无妨。”尔朱颜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元翊嘴里含着半块饼，看两人又开始打起了哑谜，不禁好奇道，“这饼怎么了…唔…不能吃么？”
“这是荤饼，荤素的荤谐音成婚的婚，在及笄之日吃了你颜姐姐荤饼的人便是要娶你颜姐姐为妻的……”
元翊闻言迅速吃完手中荤饼，又去翻那食盒拿起剩余两块一手一个地吃着，含着饼嘟囔道，“那翊儿要把这些饼都吃了，这样姐姐便只能嫁给翊儿一人了……”
“噗…”尔朱颜轻笑出声，伸手夺了一个荤饼放回食盒，薄嗔道，“慢点吃，这儿又没人跟你抢……”
“哦。”放慢了速度的元翊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荤饼，一点丹砂点在烤至金黄的酥皮上甚是可爱。鬼使神差般，元翊拿起了搁在梳妆台上的朱砂笔，对照着手中荤饼开始在尔朱颜的眉间描摹起来。
“翊儿？”
“姐姐别动。”
见元翊难得地露出认真的表情，尔朱颜也不忍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打量着眼前这位说要娶自己为妻的半大孩子。
“嗯，好了。”
吃完最后一口饼，元翊也放下朱砂笔，拍了拍手上饼屑十分高兴道，“这样便不像小媳妇了……像皇后！”
尔朱颜心道你该不会是画了半张饼吧，转身去照那铜镜，但见一簇火云在自己眉心缭绕，颇有一种火凤重生之势，比起自己进宫那日的花钿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得心中一暖。
“翊儿画得很好，姐姐很喜欢……翊儿从何处学的作画？”
“是黄饽饽教的……”
馍馍之后又冒出一个饽饽……尔朱颜不解地望向代嬷嬷，只见代嬷嬷掩嘴一笑，耐心解释道，“皇伯伯，就是那位长乐王。”
尔朱颜心下一沉……竟是自己那位醉心山水，不问朝政的舅舅么？
“姐姐你怎么了？”
看出尔朱颜心事重重，元翊用还带着荤油的小手揉了揉尔朱颜的脸颊，嘟起小嘴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尔朱颜闻言缓缓展开笑颜，也揉着元翊的小脸笑道，“今天是我的生辰，翊儿却没给姐姐准备礼物，你说我为什么不开心？”
“这…怎么都没人告诉我的？翊儿不是没准备，是不知道……”
“陛下，及笄之日便是十五岁生辰的意思。”代嬷嬷在一旁“及时”提醒道。
“我这就去准备！”
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跑的元翊，尔朱颜正了正色，俯身拜倒在地，倒把毫无准备的元翊吓了一跳。
“臣女斗胆，想要陛下的一个承诺作为贺礼。”
“姐姐你先起来，你要什么翊儿都会给你的啊……”
“还请陛下先听臣女说完。”
见无论如何都劝不动跪在地上的尔朱颜，元翊只好妥协般收回手，软软道，“那你说吧，朕听着。”
“臣女希望陛下能做个仁君，便以一年为期。”
“原来是这个……朕答应你便是。”
元翊扶着尔朱颜坐回梳妆台前，顺势坐在了尔朱颜的怀里，开心笑道，“其实姐姐可以要求翊儿做个三五年仁君的，何必非要一年为期……”
尔朱颜伸手点了点元翊的小鼻子，笑骂道，“我哪有那么贪心？来年的愿来年再许不迟……”
“那岂不是姐姐一直在翊儿身边，翊儿便能一直做个仁君？……姐姐不会离开翊儿的，对么？”
尔朱颜沉默了半晌，将元翊抱在怀里，轻揉着那孩子的头发，眼中满溢着温柔的宠溺。
“嗯，翊儿乖。”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盖在元翊身后，尔朱颜拉着那孩子坐在梳妆台前，刚好与那孩子一般高矮。
“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浑话？不说姐姐可要打了……”
元翊垂着眼低着头，伸手指了指门外，小声道，“是那些太监拌嘴时说的话，其实翊儿也不是很懂……”
“以后不懂的事情不要乱说。”
尔朱颜也说不上是气恼还是羞赧，可看见眼前小孩一脸委屈，这火却是怎么也发不起来的……也不知此时谁才是那小媳妇样。
“哦…姐姐你这儿有吃的嘛？翊儿饿了……”
果然是个小屁孩，三句不离吃……尔朱颜一面腹诽着，一面从身旁的雕花镂空食盒里取出一只点了丹砂的酥油饼递给元翊。
“颜儿，这饼可是……”代嬷嬷不无担心地出言阻拦道。
“无妨。”尔朱颜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元翊嘴里含着半块饼，看两人又开始打起了哑谜，不禁好奇道，“这饼怎么了…唔…不能吃么？”
“这是荤饼，荤素的荤谐音成婚的婚，在及笄之日吃了你颜姐姐荤饼的人便是要娶你颜姐姐为妻的……”
元翊闻言迅速吃完手中荤饼，又去翻那食盒拿起剩余两块一手一个地吃着，含着饼嘟囔道，“那翊儿要把这些饼都吃了，这样姐姐便只能嫁给翊儿一人了……”
“噗…”尔朱颜轻笑出声，伸手夺了一个荤饼放回食盒，薄嗔道，“慢点吃，这儿又没人跟你抢……”
“哦。”放慢了速度的元翊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荤饼，一点丹砂点在烤至金黄的酥皮上甚是可爱。鬼使神差般，元翊拿起了搁在梳妆台上的朱砂笔，对照着手中荤饼开始在尔朱颜的眉间描摹起来。
“翊儿？”
“姐姐别动。”
见元翊难得地露出认真的表情，尔朱颜也不忍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打量着眼前这位说要娶自己为妻的半大孩子。
“嗯，好了。”
吃完最后一口饼，元翊也放下朱砂笔，拍了拍手上饼屑十分高兴道，“这样便不像小媳妇了……像皇后！”
尔朱颜心道你该不会是画了半张饼吧，转身去照那铜镜，但见一簇火云在自己眉心缭绕，颇有一种火凤重生之势，比起自己进宫那日的花钿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得心中一暖。
“翊儿画得很好，姐姐很喜欢……翊儿从何处学的作画？”
“是黄饽饽教的……”
馍馍之后又冒出一个饽饽……尔朱颜不解地望向代嬷嬷，只见代嬷嬷掩嘴一笑，耐心解释道，“皇伯伯，就是那位长乐王。”
尔朱颜心下一沉……竟是自己那位醉心山水，不问朝政的舅舅么？
“姐姐你怎么了？”
看出尔朱颜心事重重，元翊用还带着荤油的小手揉了揉尔朱颜的脸颊，嘟起小嘴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尔朱颜闻言缓缓展开笑颜，也揉着元翊的小脸笑道，“今天是我的生辰，翊儿却没给姐姐准备礼物，你说我为什么不开心？”
“这…怎么都没人告诉我的？翊儿不是没准备，是不知道……”
“陛下，及笄之日便是十五岁生辰的意思。”代嬷嬷在一旁“及时”提醒道。
“我这就去准备！”
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跑的元翊，尔朱颜正了正色，俯身拜倒在地，倒把毫无准备的元翊吓了一跳。
“臣女斗胆，想要陛下的一个承诺作为贺礼。”
“姐姐你先起来，你要什么翊儿都会给你的啊……”
“还请陛下先听臣女说完。”
见无论如何都劝不动跪在地上的尔朱颜，元翊只好妥协般收回手，软软道，“那你说吧，朕听着。”
“臣女希望陛下能做个仁君，便以一年为期。”
“原来是这个……朕答应你便是。”
元翊扶着尔朱颜坐回梳妆台前，顺势坐在了尔朱颜的怀里，开心笑道，“其实姐姐可以要求翊儿做个三五年仁君的，何必非要一年为期……”
尔朱颜伸手点了点元翊的小鼻子，笑骂道，“我哪有那么贪心？来年的愿来年再许不迟……”
“那岂不是姐姐一直在翊儿身边，翊儿便能一直做个仁君？……姐姐不会离开翊儿的，对么？”
尔朱颜沉默了半晌，将元翊抱在怀里，轻揉着那孩子的头发，眼中满溢着温柔的宠溺。
“嗯，翊儿乖。”
春去秋来，几度寒暑，转眼间尔朱颜进宫已逾两年了。
元翊也确如她所承诺的那般勤勉上进，待人宽厚；只是终究有小孩子天性，少不得尔朱颜动用家法教训了几次才能有所收敛。
这几日借着休沐，尔朱颜出宫祭拜了母亲，又在将军府小住了几日，这才不徐不疾地回到宫中。
“宫正大人，您可回来了！”“咱们几个大清早起来便不见陛下踪影，这会儿都要急疯了！”子丑和寅卯看到尔朱颜仿佛看到救星，忙不迭地大吐苦水。
尔朱颜在一年前被赐予执掌后宫赏罚的宫正之职，但以她的性子并不爱过问后宫琐事，平日里管-教的也就只有元翊一人，是以这个职位的唯一作用就是取代了“大小姐”成为宫人们对自己的称呼。
“我知道了…你们接着去找，我随后就到。”
尔朱颜回到栖凤阁放下行囊，拿起那根雕龙配金穗的檀木戒尺在手里掂了掂，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翊儿，几日不见，这么急着想要挨打么？”
元翊也确如她所承诺的那般勤勉上进，待人宽厚；只是终究有小孩子天性，少不得尔朱颜动用家法教训了几次才能有所收敛。
这几日借着休沐，尔朱颜出宫祭拜了母亲，又在将军府小住了几日，这才不徐不疾地回到宫中。
“宫正大人，您可回来了！”“咱们几个大清早起来便不见陛下踪影，这会儿都要急疯了！”子丑和寅卯看到尔朱颜仿佛看到救星，忙不迭地大吐苦水。
尔朱颜在一年前被赐予执掌后宫赏罚的宫正之职，但以她的性子并不爱过问后宫琐事，平日里管-教的也就只有元翊一人，是以这个职位的唯一作用就是取代了“大小姐”成为宫人们对自己的称呼。
“我知道了…你们接着去找，我随后就到。”
尔朱颜回到栖凤阁放下行囊，拿起那根雕龙配金穗的檀木戒尺在手里掂了掂，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翊儿，几日不见，这么急着想要挨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