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花邪All邪向《不过夏记》后期纯洁版(才怪——HE保证

新楼开张,新图镇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17 20:25:00 +0800 CST  
来这楼的应该都是熟客(?)所以关于内容就不多介绍了,此楼楼主和他家解九爷都是妥妥的流盲,21禁级黄暴绝不因为某朝吃饱撑的行动而短少一字。为了不影响到贴吧,原楼撤销,至今为止约7万字的内容已经全部移入作者的FC2博客,经测试手机可用,地址在此楼的楼中楼

今后的更新分为普通章节和丰色章节,普通更和以前一样在这楼里每周一次或两次更新,丰色更的文字不直接贴这里,而是放出三个地址如下。
百度空间(图片版)
FC2博客(文字版)
密码文字和转码网址(这个打算使用“与佛论禅”,这个泡晋江的亲应该比较熟悉了,用法以后会说)

FC2博客里会持续更新,与贴吧同步,欢迎重温党~
界面是这个样子的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17 20:35:00 +0800 CST  
全文完结后在这一层的楼中楼里放出TXT下载链接,请勿C此楼~

楼主新浪微博 街边一烂草

基本上每次更文后微博上也都会同步, 欢迎ALL邪党勾搭~

另外郑重声明

同人文《不过夏记》涉及大量性ai描写,由此产生的一切法律责任由此文作者(百度ID 街边一烂草)一人承担,与发布平台负责人,解码网站制作者以及回贴的所有吧友没有任何关系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17 20:38:00 +0800 CST  
艾特楼,基本上到后面还在出没的id都有艾特到

第一次写着玩的故事,看的筒子却比我想象要多很多,谢谢你们一路相伴,完结那天一起撒花吧XD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17 20:40:00 +0800 CST  
然后开始更新,这周专注换楼找屯文地花了不少时间ORZ更得很少见谅

前文请移步fc2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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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着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其间迂回了至少数十趟。吴邪以为是自己眼睛又在制造幻境,张起灵让他别担心,因为一对双响环放在一起就不会起作用。吴邪回头望望,见镯子在他胸口晃荡,问道:「这玩意到底什么来头?」

张起灵道:「张启山倒过一个后陵,从粽子手上扒下的。一直放在卫堡那边,等于古楼的钥匙。」

吴邪心说这老张家祖坟派头不小,又是卫堡又是守堡兽,快赶上皇帝墓了,实在与这老鼠洞一般的入口不匹配。当然他没敢把这话讲出来,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侃。「如果我们没掉进海里,你原本打算怎么进来?你记得这里的路?」

张起灵摇摇头。「上次我来时,这座楼在半山腰的位置。」

敢情这祖坟还会自己到处溜达。若他不是鬼玺看中的祭品,这趟想必根本就进不来。吴邪想着,可惜走得匆促,心下多少有点遗憾,要是能给解雨臣留个字条啥的就好了。不过也不知道该留些什么话,「再见」太伤感,「我爱你」太矫情,「保重」有点俗了,或者应该写「色即是空」让他自己慢慢参悟去。

吴邪好笑地摇摇脑袋,带着几分决意,和几分留恋。不知又前进了多久,张起灵突然拉住他。

黑暗中也看不见对方脸色。「小哥?」

「别出声。」

两人屏声静息,大约过了十余秒,吴邪感觉似乎有节奏奇慢的喘气声从不远处传来,不是听见的,而是感觉。因为这类似于老年人艰难扩张胸腔发出的响动并不是从空气中发出,更像是沿着他们周围的石壁传过来,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离他们相当近的地方。

对这种动静两人都有心理准备,张起灵没有犹疑,把吴邪拉到右侧转角后面,自己探出半个身子在外面。吴邪心中一动,之前情景太诡异,导致他完全忽略了两人都是手无寸铁的事实。但是……

这里既是张家祖坟,住的自然都是姓张的粽子,张起灵如果和他们正面扛上,算不算大逆不道?

他看向张起灵侧脸,弧度削直的轮廓边缘渐渐泛起微蓝的光晕。吴邪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洞中有了微弱的光,近似磷火,幽幽地映在两人身上。而这光源,却是从石壁里面透出来的。之前一片黑暗没发现,这洞里的石头就和外面那个海洋馆后门一样半透明,莹蓝剔透,水晶宫一般。

他举头环顾,心中惊叹。这祖坟确实上档次,装修都是五星级的。他身侧最亮的一处更是像内有活物一般,光晕从中一圈圈向外围荡起涟漪,波纹中心的光亮随着那喘息声忽明忽暗,看上去不似坚硬的石头,而像附于洞壁上的盈盈水镜,美轮美奂。

吴邪被这奇幻景象蛊惑,鬼使神差地向水镜中间伸出手。

张起灵蹙眉,来不及抓住他手,只好闪电般抄过他的腰抱着往后拖,尽管如此,吴邪的手指头还是碰到了那块水面一样的石壁,霎时打破平静,蓝莹莹的光华大盛,微微的涟漪迅速激荡起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搅动。直到刚才为止还是若隐若现的喘息声一下子清晰起来,好像瞬间穿透石壁来到他们耳边。

吴邪全身寒毛刷地起立,那边却好像还嫌不够刺激,从水镜波光中缓缓地伸出了一个映着蓝光惨白的物事,形修细长,五指分明。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TBC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17 21:17:00 +0800 CST  
连续五天每晚只能眯三小时。。。架不住了orz各位抱歉,本周无更m(_ _)m下周五之前上肉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25 16:54:00 +0800 CST  
先占艾特楼

图片版地址:http://hi.baidu.com/unicorn1989/item/12e001164b982b0ee75c3621

痛苦地表示这次更新不是纯肉,撸主沦落为欺诈党,各位抱歉QAQ不过这样的话就可以直接贴文字了吧,毕竟剧情占了大部分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29 20:42:00 +0800 CST  
解雨臣发现目标,一秒也没耽搁,一手掣着标志性的长棍一拧,刷地甩出去一截,棍头点在石台边缘,另一头立起,人就蹿了上去。吴邪就这么仰脸看着他以一个完美的撑杆越空过来,落在自己面前一步不到的位置,这精确度,啧啧…


没啧出来。


解雨臣唇抿得紧紧的,隔了一层目镜,吴邪还是感觉两道活眼刀似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锁定他,几乎在他身上钉俩窟窿,估摸这家伙现在怒火已达临界值。但是他自问没啥不正当行为,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也想打个招呼再走的,所以并没躲闪,任由解雨臣一把拥住他,然后…一指头直接戳进他菊洞。


「我…草!!」


吴邪一激灵,差点失声大叫出来,转头望了望张起灵那边,缩着下面,压着嗓音怒道:「你搞什么!拔出去!」


解雨臣没听见一样,指尖在他肛口旋了几旋,好像在检查什么,搅了好一会才拔出,没等他松口气,一声不吭就往前移,稳准狠揪住他弟弟,还掂着俩蛋蛋捏来捏去。吴邪直感到要被撩拨硬了,手忙脚乱去抓那没轻没重的手,就听解雨臣自言自语道:「…还没有射过,幸好。」


吴邪额头青筋根根迸起,顾忌着命根子还受制于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嘴上恨道:「你齤他妈一天到晚就想着...那档子事!小哥在下面呢,老实点!」


他也真是急了,所以忘了解雨臣最大的忌讳。解雨臣冷笑着,把吴邪性器握在掌心,拇指和食指不紧不慢地揉他顶端,用指甲掐着包皮下的嫩肉,享受他光溜溜在自己怀里颤抖挣扎的感觉,一边咬住吴邪后颈,真咬,下口相当重,吴邪痛呼一声,又赶紧用拳头塞住自己的嘴。


尸诞中苏醒的张家祖宗越来越多,诡异的喘息像低沉的交响演奏,盖住了他俩所有动静。吴邪心想这样下去要糟,推着解雨臣,踉跄着转个180度,自己面朝外,看到下面仍旧黑暗一片,完全无从得知张起灵的状况。这时解雨臣终于咬够了,松了牙,在一圈深凹的牙印上舔了舔,移动到他耳朵边,伸出舌头拨弄他耳垂,轻佻道:「这么担心他?那你就这样看着吧,别回头。」


说着放开了吴邪小弟,一条胳膊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扭到自己背后拉下拉链,稍稍缩骨,轻易地褪下整件橡胶制的潜水服,里面只有背心和短裤,松快地叹了叹。


「憋死我了...这地方居然连件干式潜水服都买不到。」发完牢骚,他单手使力箍着吴邪迫他跪趴下来,只把脑袋伸出石台,自己也跟着趴到他背上,把老二从短裤里掏出来,凑到吴邪两股之间一上一下地磨蹭。


那物戳在敏感的大腿内侧,触之火烫,吴邪一哆嗦,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心想该不会一见面就要干,还他妈在这种地方干?


张张嘴,怒斥还没出口,张起灵的声音忽然传来:「吴邪?」


吴邪反射地扭头胡乱叫道:「没事!啥也没有!没人来!」


张起灵一顿,踩动石头的声响就往他们这边来了。吴邪脑后滑下滴冷汗,正叫苦不迭,私齤处忽然一痛,解雨臣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插进来了!


那凶器气势汹汹地一根到底,吴邪整个人被撞得往前一冲,半个身子差点冲出去,拼命抓着石缝稳住身体,压低嗓音艰难道:「...不行!停啊!...啊!」


声音一出口就湮没在背景音下,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不过对解雨臣来说没有区别,反正就算听到了也不可能罢手。他握着吴邪的腰前后摇晃,一下一下捣着里面,刻意拣吴邪敏感处撞,龟齤头撞上敏感带后还要顶着肉壁旋磨两下再抽动,逼得吴邪眼前金星乱窜,含泪咬着自己拳头,从牙缝里「唔唔」地漏着声,连爽带怕得人直犯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听张起灵的脚步声愈发接近了,眼看要被捉奸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当口,左边突然亮起一团蓝幽幽的光,和之前见到的不同,这个格外亮眼,连张起灵也觉目眩一般后退几步,抬手挡在额前。吴邪他们由于所处位置远,倒是可以直视那光团中央,有一个黑点似的东西,掩在光芒中看不分明。


解雨臣停止了抽动,搂着吴邪腰,「哦」了一声,意味不明。吴邪待满眼金星散去,也看清了那边状况,喘着气问道:「那是…什么?」


「我看,八成…就是鬼玺。」


吴邪睁大眼睛,双手用力撑地,脑袋努力往前伸,盯着那黑点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任何形状。那裹着鬼玺的尸液包同样筋脉密布,脉络尽处也挂着一只手,却是软趴趴地垂着,不象之前几位那么精神十足。而张起灵直接上前,毫不犹豫抓住了那只手。他背对着吴邪这边,看不见脸上表情,然而步履有些踉跄,竟显出几分失魂落魄来。


吴邪对他的负面情绪总是能感同身受,心下酸涩,下体无意识缩了缩,把解雨臣的男物又裹紧几分,解雨臣差点直接给夹射出来,拼命忍下冲动,惩罚似地在吴邪耳朵上狠咬一口,听他嗷地痛叫,威胁道:「小混蛋...想让我直接射里面?」


吴邪哀怨地捂着耳朵,心说你哪次不是直接射里面,但是随即他就想到个重要问题,走路时那玩意会流出来!其次,他没有裤子!再次,张起灵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对,你不是带了安全套的吗!快拿出来!!」


解雨臣幽幽道:「那是给另一根棍子备的,不合我这根的尺寸。」


这近乎扯淡的理由差点把吴邪气厥过去,又不敢激烈反抗,生怕深深塞入体齤内的家伙过于激动当场喷发。解雨臣低低地笑了,趁势又大力摇晃起来。


这里两人做着极为不合时宜的事,那边那只怪手却突然跟打了兴齤奋剂似的,唰地曲起,反抓住张起灵手腕。张起灵一动不动地任凭那手抓着,默然站立许久,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屏直如刀,穿破外层,直直朝尸液中那一团黑点插了进去。吴邪惊诧地瞪着他,就看见他握住那物事,从淋漓黏腻的尸液中把东西硬往外掏。那被穿了孔的尸包似乎也会感到剧痛,一阵猛烈抽搐,泛光的液体从伤口汩汩涌出,表面纵横交错的筋脉根根暴突,竟像传说中妖化的藤蔓一般脱离了本体,咻咻地朝张起灵飞去,瞬间把他缠得密不透风。


局面急转直下,吴邪心口都缩了起来,可是一到重要关头,身后那人又无视他的焦急,强行把他整个往后抱,自己腿往前伸,用手臂托起吴邪双股,像给小孩把尿一样的姿势,性具前端未曾退出,就这么根肉相连地重重放下。吴邪眼前一阵发白,在张起灵眼皮底下偷情的刺激和羞耻体位实在超过了他承受底限,挣扎无果,哭叫了几嗓子,曲着脚趾,浑身打颤地射了。解雨臣一边使坏地上下颠弄,继续刺激他高齤潮,一边欣赏从他性器里高高喷出的精齤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弧,直直朝石台下面落去,看着两三米的落差,忽然觉得这情境似曾相识。


那时他和张起灵在假鬼玺旁缠斗,吴邪也是从这么高的地方看着张起灵,一眼也没往他身上放。短短数月功夫,抱着吴邪颠鸾倒凤的是他,同时还可以俯视被粽子缠住的情敌。老话说得好啊,风水轮流转...


这种完全占有的满足每次都能有效促进他的快齤感,而且他本来就想要吴邪下面淌着他的体液来宣示所有权,所以不顾吴邪恼羞抗议,又把人翻得肚皮朝天,架着两条腿,以刚好射得不深不浅的角度插入,舒服地低叹出声,将一腔热液注入吴邪身体里。


酣畅射完一炮,解雨臣享受着销魂的余韵,眯起眼睛想了想,决定就这样一直插在里面,等张起灵找过来时再当着他的面抽出,毕竟吴邪那里张合着流淌白液的样子实在太动人心魄,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鼻血,必须让姓张的也看看,吴邪到底属于谁。


得意洋洋地谋划着,却半天不见张起灵从那堆禁锢中破出。解雨臣心中疑惑,按住挣扎不休的吴邪,凝神望去,只见那被挖破的尸液包中液体几乎已经流尽,淡淡的光芒映出其中一个人形轮廓,那外露的手像完全复活了一般,僵直着凭空摸索了一阵,忽然遥遥地对着他俩所在石台的方向,高高举起。


那是一个代表索求的手势。




TBC


先道歉,大家久等QAQ以及撸主终于沦为欺诈党了orz琢磨了很久还是觉得剧情部分硬塞纯肉太突兀,说好的五千字那啥还是塞回肉番里吧(顶起钛合金锅盖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29 20:43:00 +0800 CST  
图片版防吞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4-29 20:47:00 +0800 CST  
吴邪被按在地上,正气喘吁吁奋力扭动,眼前解雨臣的样子忽然像火焰炙烤的空气那样波动起来,水面倒影一般缓缓消散。他心一紧,随即又鼓励自己不必担心。幻境他已经历好几回了,只要抓紧身边人,闭上眼睛口鼻观心,三响四响环又能奈他何。

然而当手中抓着解雨臣肩膀的触感也开始消失,明明闭了眼四周却逐渐光明,一个身穿旧式马褂的背影出现在面前,吴邪才发觉这个幻境似乎和之前不同。双响环制造的幻觉中出现的都是他见过并且印象深刻的事物,而这个背影,他从未见过。

那人回头望着他,脸上带笑,但是那笑怎么看都带了一分凄然。

「那,我就等着你的贺礼了。」

贺礼?什么贺礼?

吴邪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只能看着那人侧过身,手上趴着只白毛棕色垂耳的小狗,非常小,比人巴掌大不了多少。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这是藏獚,他爷爷生前最为宠爱这个品种,直到去世还有一只陪在身边,体型比其他狗都要娇小,名字就叫做三寸钉。

吴邪赶紧再细看那人容貌,别说还真和爷爷的面部轮廓甚为相似。他眼瞪得溜圆,不无嫉妒地想着老爷子年轻时还满帅,要搁现在那就是禁欲路线美青年一只,难怪能让眼高于顶的霍老太看上,实在无法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整天心灰意冷的颓废老头联系在一起。随即他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过两天,我叫人送去你家。霍老七身子不方便,我就不过去打扰了。」

霍老七指的应该就是霍仙姑,而她的确曾为吴狗五未婚先孕。吴邪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往事。只是究竟是谁为了什么目的给他看这些过往旧事,他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在旁静观。

此时场景突然切换,他似乎来到了幽暗的内堂,桌上摆着一对宝蓝色瓷瓶,他一惊,看那成色竟是国宝级的蓝釉唐三彩,正宗龙脊背。要是弄回去摆进自己店里,三年都不用开张了。吴邪心痒痒地想着,伸手拿起那对瓷瓶,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没往兜里揣,而是小心地装进一个红色锦盒里。

一股深重的怅然在这幽暗的空间里扩散开来,直直撞进吴邪心底,令他心酸得透不过气,就像亲手为解雨臣包装结婚贺礼一般。正兀自伤心,脑中有什么忽然爆发了,抬手狠狠向桌上一扫。

吴邪眼睁睁看着一对宝物在清脆的破碎声中变成一文不值的碎片,伤感立刻被古董商特有的痛惜和愤怒取代,头脑也没那么浑浑噩噩了,拔腿就要上去抢那碎片。刚摸到一块大的,眼前一切又融于黑暗,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正在疑惑,远远的似有梆子声响,他循声过去,发现自己坐在戏台下第一排,台上一位盛装的花衫正在唱《贵妃醉酒》,这出戏解雨臣也给他唱过,但是现在一听之下,发现台上这位角儿的唱腔和花架实在神乎其技,连他这外行都感觉水平高出解雨臣不止一档。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中,他看见自己拎起披风走向后台,等在休息室门外。片刻后那个角儿手上抱着戏装盔头,揽着一个素雅打扮的女子走来,看见他,转头把盔头交给那女子,温柔道:「丫头,帮我放回老地方。」

女子点点头,接过盔头,又朝他道了一福,便离开了。

那角儿目送丫头走远,转头对他笑道:「大佛爷驾临,难得难得,进去坐吧。」

不等他张口,那男声硬邦邦地道:「我想,我后悔了。」

角儿仍笑着,眼角风情地上挑。「哟,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后悔了?那就去补救补救,说不定还来得及,却跑来找我做甚?」

吴邪听到自己苦笑。「我来看看,尊夫人跟了你这浪子,会不会也很后悔。」

这下似乎踩了那人痛脚,纵盖着厚厚脂粉也看得出脸色大变,伸着脖子瞻前顾后,确定那女子没来方才低声恨恨道:「佛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都满周了,再提那些旧事莫怪我翻脸。」

吴邪看他慌张的样子,不知为何倍感熟悉亲切。「我听说夫人好像又有喜了?」

角儿神情这才舒缓,灵动的眉眼间尽是悦色。「是啊,真希望这个是姑娘,招人疼些。」

吴邪觉得他脸上的喜色简直眩目,自己心底却是越发沉闷,作不得声,只默默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霍仙姑已有身孕,那人有他的一辈子要过。就这样吧。

吴邪猛然醒悟过来,不明白为何这些悲伤往事竟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眼前又变幻出许多情景,长白山下,青铜门里,很多人跟着自己进去,却再没能出来。

他还看见院子上空晚霞似血,自己站在门里,听见外面有人嘶哑地哭着,几不成人声。

「明明可以救的...你为何见死不救!」

悲泣一声声撞在他心头,胸腔像要炸开一样,眼中火烧的天空支离破碎,热泪沿着眼角无声地滴落,无声地消失在长沙城郊一处背山崖下。

身中数枪,没有救了。疼痛已经不太明显,全身麻木地浸在血泊中,偶尔几下肌肉抽搐,也许这就是回光返照?

他突然很不甘心,不甘极了。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最信任的心腹挡在身下,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仅仅是本能,仅此而已。

一阵格外剧烈的抽搐过后,吴邪眼前一黑,再没有出现其他幻觉。他发现自己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胸口沉重的痛楚撕扯着他五脏六腑,眼前看不见任何现实与虚幻,耳朵嗡嗡地响。全身不舒服到了极点,却没有一丝恐惧。毫无理由的安心感包围了他,古董,盗墓,诅咒,鬼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想,放任自己在混沌里轻飘飘地沉沦,沉沦。

直到虚无中突然传来一记爆喝。

「吴邪!!!」


TBC


警告:下更见血TOT先来张吴邪在幻境中所见的三寸钉治愈一下吧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01 21:21:00 +0800 CST  
碧蓝光纹摇曳,像从深海底望向海面。纯净,幽谧。若不是隐隐约约自耳膜传来震聩,纷扰不安,任谁也愿意一直沉浸下去。

「...吴邪,吴邪!」

这呼喊吵得他不得安宁,而且鼻端弥漫一种淡淡类似铁锈的气味,渐渐地自沉沦中苏醒过来,迷茫地眨了眨眼,眼泪眨了出去,才看清所处并非海底,而是幽光闪烁的洞穴。吴邪迟缓地转动视线,发现了穿着背心的解雨臣。

「...小花?」

解雨臣盘腿坐着,把他搂在膝上,一脸如释重负。吴邪努力撑起身子,晕乎乎地问道:「我怎么了?」

「射完就晕了,爽的吧。」

「......」吴邪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情事,忍不住老脸通红,别过脑袋,却看见缠住张起灵的那个人形变得晦暗无光,筋干也软趴趴地搭在张起灵身上,而张起灵却紧闭着眼,没有动静。

吴邪的心又悬了起来。解雨臣在他身后冷不防道:「你去看看吧。」

吴邪闻言,奇怪地盯着他。解雨臣撇过目光,神情莫测,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不是担心他么,去吧。」

吴邪心里嘀咕,从来他多看张起灵一眼都会激得这家伙勃然大怒,现在这是咋了。不过他也确实不能再放着张起灵那样不管,于是立刻趴到石台边缘试探高度,估摸着自己直接跳下去的可行性。此时解雨臣又唤他道:「吴邪。」

他转回头,被解雨臣就势深深吻上,吻得格外凶猛,简直像要生吞了他。两人唇舌纠缠许久才分开,解雨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眼神出奇地清澈纯粹,看不出任何情绪。这样子吴邪反而有些内疚,便握着解雨臣双手安慰道:「我下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解雨臣弯起嘴角,对着他微微笑了笑,慢慢地,小心地将他转个180度面朝外,然后...一脚踹在他臀部,着力精准狠,直把吴邪踹得飞出半空。

这一脚猝不及防,吴邪惊得大叫一声,一个标准的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摔在洞底,幸而不算太高没有受伤。然而他那里刚被使用不久,这下痛得几乎厥过去,双眼昏花地恍惚好半天,怒火冲天朝上面吼道:「解雨臣你TM想杀人啊!」

解雨臣的声音从上方幽幽飘过来。「再磨蹭天都亮了,快去。」

这人真是吃错药了!吴邪咬咬牙,忍着屁股疼,一拐一拐往张起灵所在挪去。解雨臣听他踢动石子的声音远去,再支撑不住,往后踉跄一步,靠着石壁坐下,感觉气力和体温正被什么东西快速吸走。看了看手腕上以匕首割开兀自喷血的伤口,微叹口气,仰着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吴邪一边挪,屁股里温热的液体一边不住地流出,挂在大腿间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但是眼见张起灵毫无意识地倒在地上,他也没空去难堪,尽快移动过去,把人从已松懈的桎梏中拖出来,连抱带拖地搬远些,大致检查一下全身,摸摸心口再试试鼻息,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昏迷,没有外伤。突然他注意到张起灵一只拳头攥得死紧,拿过来费了好大力气一根根手指掰开,一件墨绿的沉甸甸物事便落在他手上。

暗沉玉螭。抬头麒麟钮。四寸方底。底铭九叠篆字「藏以镇鬼」。

历尽磨难,终于得见鬼玺,真正的鬼玺。单论外观,必须承认霍老太那个仿得很成功,相似度至少有九成。唯一明显不同处,就是重量。假鬼玺虽也有些分量,到底这么大的玉石并不会太重。而这只鬼玺,吴邪觉得哪怕是纯金的,都不应该如此沉实,他一个男子单手拿着,手腕居然有些打颤。或许如他之前的猜想,这东西并不是玉,而是某种密度很大的放射性物质。

吴邪双手举起鬼玺,尽量就着微光看去,想分辨出究竟什么质地。他阅冥器也不算少,可翻来覆去研究半晌,怎么看都只能是玉石,而且和那对双响环一样,都不算上等品相。玉体杂质太多,分布毫无规律,而且对着光看,无数大小杂质似乎还在隐约地,游动?

他眯了眯眼睛再仔细端详,刚才微动的影子又静止了,大概只是错觉。吴邪有些失望,正想放下,忽然在鬼玺一角上发现一小块血迹。

血色新鲜,应是刚沾上的。他赶紧低头去细细检查张起灵,从头到脚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遍了,连道擦伤也没有。那这血迹哪里来的?

吴邪疑惑地拿起鬼玺捧在掌心,一下子愣住了。他手心里,正是一抹蹭过的血迹,不知从哪里蹭的。他身上并无其他疼痛,除了被先操后踹的某处,何况那里并没有见血。

他心里猛然一动。刚才给一脚踹下来之前,他正握着解雨臣的手,虽觉得解雨臣手上有点粘腻,体温也有点低,但他以为是潜水进来的缘故,没有在意。难道解雨臣受了伤,还瞒着他?

一阵不祥感觉升上心头,吴邪回头就跑,跑得比他从小到大所有百米都快。劈里啪啦跑到原先那个石台下,仰着头大喊:「小花!你伤着了?!要紧吗?」

上面没有回应,吴邪急得跳脚,他不是张起灵,没有轻功使,正焦灼地原地打转,解雨臣终于大发慈悲出了声。

「我没事。」

「真没事?到底伤到哪了?你刚才怎么不说!还踹我,难道让粽子咬了?」

「...闭嘴。听我说。」

吴邪怔住。解雨臣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震惊之下呆呆地闭了嘴。

「吴邪。我五岁之前,解家所有男丁都死绝了,包括我爸。婶家叔家,亲的表的,一夜之间全都翻脸。能拿的能抢的,一样也不留。爷爷留下的解家底子,就在那时候,给掏个干净。我六岁的时候,拜入二爷爷门下,目的不是学唱戏,而是求二爷爷的势力庇护。因为那时整个解家除了我妈,没人希望我这个继承人活着。」

解雨臣停了停,半睁着眼,满天幽灵尚在,不知何时那些怪物的喘息已悄然停止,洞中一片死寂。他缓口气,继续道:「也就是那时候我第一次遇到你,你还不满四岁,够胆,竟敢嫌弃我唱的戏,哼。」

吴邪嘴角抽搐,心说算我求你了把这事儿忘了吧...

「二爷爷护着我到十六岁,让我正式当家。我年轻气盛,急着想复兴解家,就跟霍老太婆合作,借她家的路子夹喇嘛,转手冥器。只是我历练不够,不但没把她那些线路抢到手,反倒让那老太婆制得动也不能动,还算计死我好几个靠谱的伙计...幸好这次出来解决了她。霍家的路子对解家非常重要,一定得全部夺过来。你出去以后,回我家去,就这么告诉我的总管赵爷。」

这一个也跟留遗言似的,吴邪急了。「...你什么意思?我出去,你不出去?你到底想说啥?」

「吴邪,你第一次梦遗是十四岁生日后第二十天下午睡午觉的时候,对不对?」

吴邪猝不及防,当场石化。解雨臣笑了,随即闷咳几下,才道:「你老是懒得自己洗衣服,内裤脏了找不到干净的换,只好穿了幼儿园那条印着史努比的卡通内裤,蛋都包不住,对不对?」

吴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擦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解雨臣还是笑。「你的事,我什么都知道。」


TBC

篇幅原因下更继续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06 18:27:00 +0800 CST  
红色警告,这一更虐极,泪点低的筒子建议攒一攒再看




这话不带半分玩笑调戏,吴邪视线被石台边缘挡住,只能死死盯着那块凸起的石头,内心震动波澜无以名状。解雨臣歇了会儿又轻轻道:「…吴邪,哑巴张可以倚靠,但别太相信他。有秘密的人十有八九都有问题。」

他神智尚清晰,声音却明显虚弱。吴邪知道再不上去查看就坏了,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在面前石壁上摸索一番,见那石壁虽有凹凸,但可以踩着借力的凹点比较分散,远一点的甚至相距一人多高,攀爬上去需要相当的四肢力量和协调性,而他并不擅长这两方面。他焦躁地来回转悠,突然解雨臣随手靠在石壁上的棍子映入他眼,立时心中一亮。

吴邪弯腰寻了几颗石子,对着那棍子上端打过去,可惜石子太小,轻飘飘的,加上他准头也不太好,扔了几下都没命中。没办法了,他心一横,拎起刚才扔在一边的鬼玺,仔细瞄准,像投铅球那样用尽全力掷了上去。

仍然没有打中,但是鬼玺砸在壁上震得石头都是一颤,竟真把那棍子震倒了,叮零咣当掉下来。吴邪也不管鬼玺是否毁坏,拿着棍子一头支在地面上一个深凹里,一头架在石缝中卡严实了,就象从前做过的爬竿训练一样,双腿盘上去顺着往上一点一点爬。

解雨臣听着他动静,放弃似地叹了口气,一会儿又幽幽道:「对了,你那条内裤,在我卧房左边5号保险柜里,密码,521。」

吴邪手一抖,差点又摔下去。那条脏内裤他后来想找出来洗,却怎么也找不到,搞半天是被这家伙偷了,还带回去收藏...

「…你他娘能不能闭嘴,色情狂!」

解雨臣罕见地安静了片刻,又开口道:「吴邪,叫我名字来听听。」

「小花?」

「叫我的名字。」

「解雨臣。」

「名字。」

吴邪知道他执着地想听什么,不知为何偏偏此刻不想让他如愿。「…解语花。」

解雨臣无奈地苦笑,引起一阵闷咳。吴邪心中不安越发强烈,也没心情再斗嘴,抓紧时间爬到石台上,见解雨臣倚石而坐,手臂垂落身侧,两只腕上各一道刀口,深得皮肉都外翻出来,动脉被割,鲜血汩汩流出,在他身边汪成两小滩,映着周围鬼火,颜色十分诡异。

吴邪脑子一炸,头发都根根竖起,动作却异常迅速,冲上去扯着解雨臣的短裤就撕。

解雨臣面色雪白,已无力动弹,却仍笑道:「刚才没喂饱?」

吴邪没空理他,只顾把弹性布料撕成两段,在解雨臣手腕伤处上方牢牢绑紧。见出血量渐渐减小,直至停止,才开口骂道:

「你神经啊!就算身材不如小哥也犯不着寻死么!」

解雨臣半阖着眼,望着远处幽蓝点点,轻声道:「...吴邪,你知道二爷爷,我师父,为什么一辈子都忘不了师母吗?」

吴邪不懂他的意思,紧紧盯着他伤口情况,不睬他。解雨臣微微抬着眼皮,继续道:「 张大佛爷开启鬼玺的时候,师父师母都在场。但是师母体弱,就只有她被吸光了生气,才去世的...师父自责是他的错,要是他刚好病弱,替下师母,她就不会死了...」

吴邪震惊地盯着他的脸,不是因为这番往事,而是此时解雨臣七窍开始出血,割腕自杀的人绝不该出现这个症状。吴邪跪在他身前,抖着手去摸他的脸,冰冷,惨白,却从眼中口中静静流下数行触目惊心的殷红,血泪流过毫无人色的脸颊,滴在身上,一块一块,染红背心。

解雨臣五脏六腑似被无形的手攥紧,剧痛难忍,眼前渐渐模糊,勉强分辨出吴邪手上沾的鲜血,突然拼力挣扎起来,推着吴邪的手道:「别看...这样子,不好看...别看...」

吴邪失魂落魄地抱住他,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祭品是我!不是你...」说着想起刚才那些话,猛然醒悟,难以置信道:「所以你割腕?为了让鬼玺吸你的生气?你...」

解雨臣倚在吴邪怀里,听着他心跳咚咚如鼓,知道自己已是生死关头,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到底还有些不舍,气若游丝道:「我说过,我,不是好人...不会祝福你跟别人...你欠我的命,不许忘了我...你...要一辈子,记得...」

热泪从吴邪眼眶冲出,全身剧烈地哆嗦,他却浑然不觉,机械地抓住解雨臣划开的手腕,血已经止住,可是明明止住了,为什么喊他摇他都没有回应。

为什么形状优美适合接吻的唇泛着青灰色。

为什么常年戏妆,多情的眼睛里没有璀璨流转。

为什么身上渐渐没有了温度。

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两个人的空间,为什么这么冷。地狱一样,冷得彻骨。

吴邪死命咬紧嘴唇,他此生从没有如此浑浑噩噩,也没有如此冷静清醒过,身体像设定了程序一般,迅速把没有意识的解雨臣背在背上,跨过丢在地上的潜水衣,往来路上跑去。

他拼命回忆进来的路,幸而张起灵带他走的都是比较直的通路,岔道也不多,凭着记忆很快跑到一条路的尽头,然而在看到地上那件潜水衣后,他愣住了。

不相信地又跑一圈,又回到原地。吴邪来不及思考原因,在每个岔道上都拨拉几颗石子,用脚弄成一条直线来做记号,他的的确确避开了所有走过的做了记号的岔道,但是最后无一例外地看见那件该死的潜水衣。

他已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又背了个大男人,这样狂跑数圈下来体力已然不支。空空的胃翻腾不止,冷汗一颗颗冒出,眼前金星蓝火交替,几乎看不见路,耳朵里嗡嗡的杂响甚至盖过他的脚步声。当那件潜水衣又一次出现,他终于崩溃,咚一下重重跪倒在地。

满天幽冥环绕明灭,像在嘲笑他一直以来的一厢情愿,自作聪明。麻木地呆了半晌,吴邪连牙齿都格格打颤,再也支持不住,只好轻轻地把解雨臣放在地上,不死心地侧着头贴在他胸口,却只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他撑起身,定定注视解雨臣苍白俊美的面孔,用手细细抚摸轮廓分明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低下头,沿着抚摸的痕迹一点一点地亲吻,仿佛以往亲密时光,一点一滴都在眼前,不曾褪色一分。

他动了动身子,想去吻解雨臣湿漉漉的发际,脚边却蹬到一个硬物。回身一看,原来是刚才丢上来的鬼玺。吴邪愣愣地盯着,慢慢伸手去捡起,惊讶地发现刚才并不是他看错,那墨绿玉质中无数的白絮状杂质果真如活了一般,在玉中无规律地乱窜,妖异非常。

吴邪忽然想起幻境中张启山用鬼玺续命的一幕,他已没有力气进行任何思考,只凭本能举起鬼玺,将「藏以镇鬼」的铭文朝向自己,狠命往心窝一按。霎时墨绿玉的底座中泛起幽光,似乎有什么东西解开了数十年的封印,大大小小的絮状物开始围绕着一个方向旋转,越来越快,最后简直融为灰白的一团,渐渐静止,沉淀下来。

与此同时,洞中所有幽蓝光芒尽数消失,一瞬间恢复成普通的洞穴,正伸手不见五指,刹那间鬼玺上光华大盛,黑暗中数条蓝绿光纹盘旋而出,吴邪只觉得有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息穿透皮肤,直接钻进他心口。而双手捧起的鬼玺此时突然变轻,轻得出奇,他把握不住平衡,一下子失手给扔了出去。

他没法去管鬼玺如何,因为进入他体内的寒气立刻散入各条血管筋脉,冻彻心肺。他周身剧烈地打颤,仅剩的体力根本无以御寒,发着抖,慢慢歪倒在解雨臣身上。

这样也好。吴邪哆嗦着想,这样就好。尽力环抱住解雨臣,脸靠在他肩上,看摔落一旁的鬼玺光芒渐弱,说了一句一直不敢当面说的话。

「小花,下辈子,你当女的,我娶你吧。」

吴邪将手放在解雨臣胸上,补充道:「记得胸要大点,E罩杯吧。」

在解雨臣平坦的胸口摸了几把,他自己也感觉这个要求似乎不太现实,于是又补充。「...要不D,或者C也行。」

「...好吧,A杯B杯也认了,谁叫我喜欢你。」

鬼玺的光辉完全消失。被无边黑暗包围的时刻,吴邪紧紧抱住同样冰冷的解雨臣,喃喃了意识消失前最后一句。

「算了,只要是你,怎样都行。」


TBC

大家放心下更就诈尸(误)牢记此文是HEHEHEHEHE(咆哮

另外,三叔在解雨臣的日常中提过,某花睡前习惯看史努比的漫画,而史努比是有儿童内衣品牌的...我没有YY,真的

所以吴邪那条包不住蛋的内裤大概是这条↓↓↓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08 02:15:00 +0800 CST  
多年以前。

那也是一个花气袭人知昼暖的时节,也是这样一个庭园深深曲径通幽的所在。

一屋里就他一个平头小子,总不能跟一帮丫头一起跳皮筋,着实无趣得很。好不容易逃出大人监视,吴邪悄悄溜到花园,撒野似地在长廊里疯跑。

不远处,风过花舞,漫天缤纷。小桥下池塘边,有个穿着嫩粉对襟短袄的小女孩儿,踏着满地落英,风吹得鬓边软发丝丝飞起,摆着奇怪的手势,在那里走来走去。

吴邪跑到近前停下,躲在凉亭柱子侧面好奇地窥探。这女孩子他认识,刚刚在二爷爷处见过,名字可土了,叫什么「小花」,他家巷口那条黑斑狗就叫这名儿。走近了还听见那丫头口中念念有词,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又像说话又像唱歌,有听没懂。

听半天觉得无聊,吴邪转头想往别处去。那女孩子余光瞥见,突然嗖地一下蹿上台阶,一侧身,从柱间灵活地挤进来,挡住他去路。

吴邪吓一跳,这丫头刚才在屋里乖得头都不抬,这几下动作却跟野小子也没差,只见她个头比自己高了一截,小脸泛粉,抛了个似有似无的媚眼过来,笑道:「我唱得好不好?」

她笑容极为甜美,却隐隐有股不好惹的气势,吴邪仰着脸看看她,再低头看看自己,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说谎。「好。」

那女孩眼尖得出奇,这一犹豫自是看得清楚,不快道:「给我讲实话!」

吴邪见她生气了,就不敢再骗她,低着头道:「你唱的我听不懂。」

对方显得很是失望,浅浅的柳眉一立,嘟嘴道:「你不喜欢?我唱得不好听?」

确实不好听啊,怪腔怪调的,但是吴邪被这架势一唬哪还敢出声,只顾嗯嗯地胡乱点头。不知为何,那张小粉脸整个黑了下来,堪比锅底。

而那时和风熙暖,两小无猜。


吴邪失神地睁着眼,好像刚刚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但焦距对上头顶雪白天花板后,立刻忘记了。

他挣扎一下,倒吸一口气,全身骨头像给人打断后再接上一样,一动咯咯吱吱,痛不可当。伴着疼痛,昏迷前的记忆也慢慢苏醒过来。

窗外已近黄昏。看看周围陈设,应是医院病房,但是解雨臣和张起灵都不在。吴邪忍着痛慢慢爬起,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推开门就往外跑。

人在发现自己劫后余生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像他这样把希望扩大数倍。吴邪跑到走廊上,却没看到一个护士和医生,只好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确认,完全不去想那人不在自己身边的另一种可能性。

直到经过一个拐角时,突然有个人一把拉住他。「小三爷?我找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

吴邪愕然盯着他。这人估摸着有五十岁了,小平头,鬓角已经花白,精瘦精瘦的,身上却毫无这个年纪的老头通常会有的沧桑和礼仪败坏。相反,他一身西装,架一副做工考究的老花眼镜,比吴邪见过的所有青年人都要温文儒雅,倒有几分吴邪二叔的味道。

儒雅老头见他一脸困惑,便自我介绍道:「敝姓赵,是解家的管家。九爷说去平海崖下找你,可是直到凌晨我们的人才找到平海崖下的入口,只发现九爷一个人倒在里面。难道你和九爷没有碰面?」

吴邪这才想起,以前住在解家的时候偶尔会听到这个声音吩咐伙计做这做那,但都在门外,从未进来过,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么说来,解雨臣口中的总管赵爷,就是这老头了。确定对方是自己人,他也不管对方问话,赶紧追问解雨臣的情况。

赵爷深深皱眉,道:「医生说九爷全部脏器都出现衰竭,现在正在手术。」

正在手术,也就是说,至少人还活着。吴邪心跳缓了缓,盯着墙边半晌,低声道:「抱歉。」

赵老头子看了他一眼。「抱什么歉?」

「...小花为了找我才去的那鬼地方。我差点害死解家当家。对不起。」

赵爷踱了几步,严肃道:「小三爷可否把整件事情经过,不分巨细说上一遍?」

吴邪心中愧疚,自然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只隐去了洞中某段。对方仔细地听完,沉吟很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九爷这次出来,是为了解决霍家。结果事情办完,给我一个电话就和你跑来这里。」见吴邪一脸难过,又道:「不过,小三爷不要多想。解家如何,我并不关心。」

吴邪一愣。

「我虽为解家管家,但我本来是二爷家的伙计。二爷让我看顾九爷,而不是解家。」赵老头看着吴邪头上身上的绷带纱布,「九爷从小谨慎,这回是第一次这么不要命地乱来。请小三爷先安心休息养伤,不要辜负九爷的心意。」

这人无疑很清楚他们的关系,吴邪也不再顾虑,恳求道:「我没怎么受伤,不需要休息,可以让我去手术室门口等着吗?」

赵爷沉默片刻,递给他一张单子。吴邪接过一看,是医院的诊单,龙飞凤舞的汉字一个也没看懂,倒是看懂了三个英文字母。

MOF。多器官功能衰竭。

吴邪心猛地一坠。赵爷道:「安德烈医生也说,不排除必须移植更换所有内脏的可能。如果真的非如此不可,小三爷,请你好好休息,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吴邪茫然抬头。对方却没有说下去,直接把他拎回病房塞到床上,叮嘱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直到赵爷走后,吴邪仍捏着那诊单怔怔地发呆。夕阳快推近门边的时候,门又被推开。

张起灵一身黑衣,手里拎个登山包走进来。吴邪眼睛一亮,想爬起来,被他按住。

「小哥,你送我来的?」

「嗯。」

吴邪抓住他的手。「那你看到小花在我身边了吗?」

「...嗯。」

吴邪激动道:「那你就不管他了?」

张起灵盯着他看了会儿,直到吴邪给盯得心悸,才板着脸道:「他留了不少后招,解家人马上就能找到他,不用我多事。」

吴邪听他语气不愉,再想想他把自己送来医院,自己却只顾责怪,连个谢字也不说,到底硬气不起来,半晌,低着头软道:「...小哥,谢谢你救我。」

张起灵把包扔在脚边,双手按在吴邪肩头,深深望进他眼里。

「我来和你道别。」

吴邪睁大眼睛,两人几乎脸贴着脸,那双乌黑瞳仁里清晰地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都是一脸愕然。

「道别...你要去哪里?继续倒斗?」

张起灵摇摇头。

「我奉命守护张启山这一族,却落得灭门的结局,必须回本家领罪。」

橙红余晖落在他脸上,鼻梁的阴影将清秀面孔端整地分为两半。吴邪端详他面容,很久很久,确定他是认真的。张起灵这个人,也很认真,从不开玩笑。吴邪这样想着,鼻头突然就酸了。

「领罪...怎么领?有期还是无期?允许探监么?」

张起灵好像笑了,嘴角极快地微弯,立刻又恢复面瘫。他伸手去登山包里翻了几下,掏出那对双响环来,拉过吴邪左手,小心地把其中一只套在吴邪手腕上,然后将另一只套进自己左手腕,轻轻敲了吴邪那只一下,另一只也随着发出叮一声。

「这是我们之间的联系。你敲这只,我就知道你想我了。」

这样完全不似他风格的情话,在这个时间,这个满室夕辉的病房里,突然就令吴邪眼眶湿润了。

「那你能不能常常敲你那只,我好知道你...你还安全。」

张起灵凝视他的眼,没有回答。吴邪的心一沉,追问道:「你非得回去不可吗?张启山复生失败是因为我捣乱,要领罪我可以跟你一起领...」

他突然想起赵爷那句「需要你帮助」,立时哑口无言。张起灵目光中带了几分了然,默默瞅着他。吴邪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到底没憋住,抓着张起灵道:「别走!就算张家来人抓你,我、我家也保得住你...」

剩下的话被堵在相合的唇间。张起灵托住他后脑,凶狠地吻他,像是要通过这个深吻,把数十年里沉淀在时间底层的情绪全都传递过去一样。

吴邪回抱住他,承接着他难得激烈的感情,感觉两人紧贴的面颊之间逐渐湿润,迷迷糊糊不知是谁先流的泪,也不知究竟持续了多久,然而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吴邪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眸中浮动的泪光,和映在那泪光中满脸是泪的自己。

原来这个男人真的会哭,千真万确。


之后的十年间,吴邪手上的双响环一次也不曾响过。而他自己每日早晚各一轻叩,从不间断。玉鸣之音清脆纤细,十年如一日,就像那天病床上狂乱绵长的吻,混着苦涩的泪,夕阳下拖得长长的背影,以及最后一句几不可闻的「再见」。


TBC

作为瓶邪党写瓶邪BE压力山大。。。放一段写时听的歌词,感觉那时两人的心情大抵如此了

我还是必须走
我松了你的手
简单的爱你两个字
我说不出口
看着你的眼睛
涌上了无尽的温柔
最伤心处
是你努力让泪水停留
我听到你的心跳
一再说着别走别走

在这离别的时候
风也温柔云也温柔
我眼里有千千万万个你
每个你都是温柔
我恨自己不够潇洒
为甚么一步一回头
我听到我们的心跳
像是天籁的合奏
一再说着相守相守

(花:守个屁。吴小邪我们回家谈谈人生)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11 00:36:00 +0800 CST  
解雨臣的病情只靠应急措施暂时稳住,两天后赵爷安排了专机将他秘密送去美国,进行后续手术。

两天里吴邪只隔着无菌室玻璃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苍白憔悴,黄头发被包了起来,吸氧罩扣在脸上,看着跟白床单几乎融为一体,只有心电图的绿线还在微弱地波动。

吴邪心又是一酸,全身伤处也跟着作痛,扒着玻璃痴痴地盯着里面看。千辛万苦波折历尽,还是变成这种局面。解雨臣对他说过,在紧急关头会选择拼将一死,和诅咒无关。那时他还感动得要命,但是当死亡真正要来临时,才发现这两个字代表的沉重和残酷,远超过他能承受的程度。

之前他问过赵爷,是否在现场看见鬼玺,回答是没有,料想已被张起灵带走。只懊悔分别前没有问清楚,当时鬼玺的变化令他十分在意,很想确认那是否也和诅咒有关。而且过后细想,张起灵走得异常匆忙,和以前惯常的失踪似乎也不太一样,这件事背后恐怕还有玄机。

只是想到那人专程来道别的那一幕,多少还是令他怅然。好久后镇定下来,问守在一旁的赵爷道:「上次说的事,我能做什么?」

「小三爷,我们马上要把九爷送去国外,在这期间,需要你扮作九爷的样子,撑住解家门面。」

吴邪惊愕地盯着赵老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不是开玩笑。像解家这种黑白两道都涉及的家族,多少人巴巴地盼着当家出意外,树倒猢狲散,就算不能取而代之,每只猢狲还都能分点好处。所以,九爷出事,绝不能有小三爷你,医生和我以外第四个人知道。」

吴邪疑道:「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难道?」

「...小三爷想的不错。我这次一个伙计也没带,这里接触过九爷的全都不是解家人,他们也不知道九爷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瞒你了,九爷必须去国外做内脏移植手术,需要动用一些黑市的关系。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造成解家分崩离析,我们在黑市的人脉也会失去控制。后果...小三爷明白吧。」

「...可是赵爷,就算我扮成小花的样子,只要一开口就全完了。何况解家日常事务我一窍不通,一定处处破绽,瞒不过的。」

「我亲自给你易容,你按照九爷正常的行程每天去固定的地方露个面就可以,不用开口。我会告诉伙计,九爷协助霍家下地时嗓子受伤,暂时不能说话。至于事务,这个确实有点难办。」赵老爷子叹了口气,习惯性地负手踱步。「其他还好说,只是眼下霍老太太咽了气,连尸体都没带回来,霍家正天天追着我们要说法。小三爷,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先解决这件事,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吴邪默默地转过头。无菌室里忙碌的医生护士来回走动,不时挡住视线。他盯着几乎淹没在一片白茫中的焦点,半晌,重重一点头。


再次经历了神奇的换脸,由于头发短还得戴上假发,完成后镜中这张面孔分明就是解雨臣,但是连吴邪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不是别的,单这眼神,和本尊相差实在太多。

赵爷端详他许久,道:「小三爷,尽量把脸绷紧,不要有丁点笑容。你眼睛太纯,一笑就露馅了。」

吴邪点点头,轻轻摸了摸脸上薄薄的面具,鼓起勇气,心中不断默念着「我是黑社会我是黑社会、老子走路带风老子走路带风」...就这样跟着赵老头踏上回京的路。


如果知道在北京等着他的是冰棺里两个血肉模糊的死人,也许他就做不到那么果决了。

霍仙姑的两个孙子听说解家主回京,竟令伙计直接把两只冰棺抬到解家盘口。在场众人见了棺内稀烂不成人形的尸体,无不惶然欲呕。

霍家长孙,霍秀秀的堂哥,和解雨臣算同辈,自是毫不客气,径直堵在吴邪面前,气势汹汹道:「解语花,你手下人说,我家伙计全部在山谷里被怪鸟啄死,可是验尸出来,这两个每人身上十多颗AK74子弹,活活把人打成一对筛子!解当家是不是该给个说头?」

吴邪当日和张起灵在一处,不知洞外阴谋,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按照事先演练的,他用他能表现出最大程度的镇静目光,淡淡地,眨也不眨盯视对方片刻,方把视线转向身后的赵爷,微微颌首。

赵爷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立刻往前跨了一步道:「霍少爷既然知道子弹是AK74的,那就应该明白这种旧苏式机枪只有霍家老太爷去世前弄到过一批,解家不要说自用,就连经手都不曾。现在怎么又来跟我们要说法?」

霍家长孙摆着一副自以为老成唬人的架势,可惜看起来好像部分五官机能麻痹。「枪是我们的,可不代表你们的人就不会用。」他转到旁边会客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对着门口伙计做了个手势。「把以前老奶奶身边那几个叫过来。」

伙计领命而出,马上领进来五六个人。吴邪看到其中一个,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就想把目光移开,想起赵爷叮嘱,又险险稳住。

这个是熟人。他被解雨臣软禁在北方盘口时,正是这个被霍仙姑唤做「布头」的伙计混进解家,给他易了容,再把他骗出盘口。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精通易容,见过他真面目,又亲手为他做过假脸,只怕要露端倪。

偏偏此时霍家次孙又来雪上加霜。「我说解当家的,打进门后你一声也不出,什么意思?我霍家弟兄就只配跟你伙计说话么?」

这话把二月红家的老人和普通伙计混为一谈,可以说是相当无礼。赵爷也不动怒,冷冷接道:「霍二少爷误会。我们当家这回也伤得不轻,到现在喉咙还没痊愈,说不得话,我代为转达。少爷们年轻,耳朵应该还好使,不至于听拐了罢。」

吴邪无心管这边针锋,那个布头得知他不能讲话,眼神就变了变,停下脚步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带着满满的探究。吴邪的心在腔子里狂跳,强自按捺移开目光的冲动,尽力坦然承受那疑虑的视线,硬撑了好一会儿才装作不耐地看向别处。

霍家大少不知他心中忐忑,使个眼色令他弟弟安静,继续道:「就算有霍家伙计反水,但是,」不怀好意地看了吴邪一眼。「还有一条得跟解当家问个明白。这次等于是老奶奶夹你们解家的喇嘛,两家既然合作,你们的人怎么就没护住老奶奶,连个囫囵尸首都带不回来?最起码,一根手指,」特地在手指这个词上咬得重了些,「总能抢得下来吧?」

这才是重点。吴邪和赵爷对视一眼,霍家这两个利欲熏心的继承人要的哪是什么手指,分明是霍仙姑手上那枚印戒。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怀疑他们藏起了戒指。赵爷答道:「当时霍老太太嫌身边一个小伙计反应慢,气得踹他进了金刚蚕丝阵,那地儿本来就有鬼气,老太太一脚下去,把自己也栽下去了,我们的人根本来不及救,别说手指,一根头发丝也抢不回来。霍少爷现在舒舒服服站在这里问我们要人,未免站着说话不腰疼。」

霍二少斜眼盯着吴邪,不屑道:「解语花,你这出戏谱儿,留着上台唱去吧。不废话了,把戒指还回来,万事皆休。否则…哼!」

吴邪心中有些动火,却也无可奈何。他亲眼看着那戒指在霍仙姑咽气同时变得漆黑,把这事告诉赵爷,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轻易还给霍家,因为不知道霍老太婆是否另外在戒指上做了手脚,若被这些人发现老太婆是被解雨臣一棍挑进蚕丝阵的,这事就不好收拾了。然而眼下,不交出东西,这兄弟俩看样子不肯罢休,怎么办才好…

吴邪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只能先用她的名义挡一挡,缓了这一局再说。他看向赵爷,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赵爷会意,立刻答道:「秀秀小姐还没回来么?老太太去世后是她捡的尸骨。」

这话一出,霍家兄弟的脸色剧变,互相看了看,霍大少断言道:「不可能。秀秀根本没从山里出来,她不可能…」

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个大漏洞,说不下去了。赵老头一看有门,趁热打铁道:「我们本想护送秀秀小姐回京,可她说另外有事去办,坚持不跟我们同路。老太太的遗物,此刻应该都在秀秀小姐手里。霍少爷怎么不去找她,却纠缠着我们不放?」

吴邪心中迅速思考判断着,他们知道霍秀秀也进了青铜门,却显然不知那个秀秀其实是解雨臣假扮,也就可以确定这俩人的耳目就到青铜门外,门里的事态并不知情,这就好办了。

他这里放下心来,对方却明显坐不住了。霍大少像支被烫了屁股的烟花,噌地从沙发上蹿起来,按捺着焦躁道:「赵爷说得有理,如果是秀秀拿着东西,我们也就放心了。不多打扰,这就告辞。」

一行人抬着两口棺材,顷刻间呼呼啦啦走个精光。只有那个布头,跟着其他人走出去之前,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吴邪一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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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15 17:21:00 +0800 CST  
待霍家人离开,赵爷望着门外冷笑道:「放心?只怕这是要赶着去通缉自家妹子吧。」

吴邪心想,布头这个重大枝节赵爷不知道,好不容易等到旁边无人,正要开口,赵爷却先对他嘱咐道:「我们北边的人已经把霍秀秀处理了,不过最近还是得用她这张牌拖着霍家那两个蠢材,小三爷心里也要有个底。」

一句话把吴邪要说的事惊了回去。「处理...你们把秀秀怎么样了?」

赵爷看看他的神情,了然道:「小三爷,虽然你和秀秀小姐关系不错,但是俗话说斩草除根,霍家是九爷一直以来的阻碍,该处理的必须好好处理。现在你就是我们的九爷,不要想太多。」

吴邪盯着赵老头并不十分显老的脸,觉得解雨臣有很多地方恐怕不是师承二月红,而是跟这老头儿学的,连「处理」这个词,都是一模一样的用法,一模一样的调调。

直到晚间回到解宅,他还是怏怏的提不起精神。也不完全因为霍秀秀的死讯。白天这种阵仗他是头回见识,现在想想那两具稀巴烂的尸体,越想越反胃。吴邪脱下西装外套甩在一边,走到华丽的红天鹅绒椅旁坐下,仰起头环视冷冷清清的房间,想起那日青铜门外惊魂,想起霍秀秀对他的好,白河镇上远远看去纤巧灵秀的身影,想起解雨臣轻描淡写的「处理」,想起赵爷理所当然的「处理」,想了很多,很久。

最后在他脑子里萦绕不去的,是解雨臣临危时要他带给赵爷的那句话。霍家的路子对解家很重要,一定要全部夺过来。

想到解雨臣出发前的样子,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哪里还有半分夏日别院初见时的霸气骄扈?吴邪无声地叹息。他在已经洗白的家庭中长大,确实不习惯这种涉黑家族的做法。问题是,若他不马上习惯,那个初夏树荫里泛着光晕的笑容,或许再也见不到。

鬼玺的诅咒,他尽力了。可是如果因为他在这里犹豫纠结,踌躇不前而导致解雨臣殒命,那他到死也不能原谅自己。吴邪深深吸口气,振作精神,抬手摘掉假发和面具,打算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晚,明日继续研究怎么对付霍家。

他把衬衫脱掉,正打算脱裤子,突然卧房的落地窗那边传来「啪」一声轻响。

声音很小,但是此时夜已深,万籁俱静,听得十分清晰。吴邪奇怪地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几丛树影贴着窗玻璃,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大概是树枝碰到玻璃的声响吧。吴邪确实累了,没再多想,拎着睡衣进了浴室。


不料迷糊到凌晨三点多,手机狂叫起来。吴邪惊得一蹦而起,抓起手机。

「当家的!霍家小姐回来了,现在在霍家盘口,指名要见你!」

突然大作的铃声震得吴邪心脏砰砰乱跳,心跳声中勉强分辨出伙计的声音,如坠云里雾里。霍秀秀已经死了,这个又是怎么回事,诈尸了?

但是到底也没见着她的尸首,就凭赵爷一句话,他心底多少还是抱着一线与她再见的希望。那丫头很精灵,也许就逃得一命,现在叫他过去,多半是要质问他为何害她。

吴邪穿衣的手一顿,继续一颗颗扣上扣子。他现在不能在人前讲话,秀秀要怎么责怪打骂都可以,他替解雨臣挨着,至少让她出了这气。至于两家为敌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于赵爷那边,也暂先瞒着,以免秀秀再遭暗算。

打定主意,吴邪迅速带了几个机灵伙计,也没声张,在黎明前彻底的黑暗中去了霍秀秀指定的地方。


有点奇怪。

吴邪被霍家伙计引着进了一处老院子后面的库房,四周空荡荡不说,从没听说谁家在库房里会客的。他不由警觉起来,停下脚步。那带路的伙计却也知机,对他笑道:「秀秀小姐带回了重要的东西,只是个头太大不方便摆到外面,还请花儿爷移步这边。」

吴邪思量着,秀秀是在进入青铜门前被解雨臣弄走的,难道她在长白山中发现了其他与鬼玺有关的东西?个头大到没法搬到外堂,该不是守门的人面鸟吧...

思索间已走到库房门口,伙计一躬腰。「请。」

门开着。吴邪探头看看,里面灯火通明,角落里有几个人影,隐隐绰绰的看不出是不是霍秀秀。他想喊她的名字,声到嘴边又险险咽下,赶忙装作喉咙不适,轻咳了一下。

听到这声咳,库房东侧墙下一个背对门口坐着,穿着小旗袍的身影似有感应地动了动。吴邪一喜,向她跑过去,可是跑近一看感觉不对。这身量虽然也算瘦小,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腿毛露在外面的男人!吴邪疑惑地绕到那人面前一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布头。

就在此刻,那个带他们进来的伙计砰地关上库房大门,喀嗒一声将吴邪一行人反锁在里面。吴邪他们闻声回头,只听见外面一连串喊叫。「进去了!快点火!...」

完了,瓮中捉鳖。吴邪和其他人对看一眼,跳起来冲到门口拼命连踢带撞,那门也纹丝不动。吴邪懊悔极了,他和赵爷都认为霍家那俩没拿到戒指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他们意外地大胆,竟然还没过夜就动手。

不对。

吴邪心中隐约有什么一晃而过,转身跑回布头身边,见这人好像还有意识,便拍着他脸,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布头,布头!醒醒!」

布头慢慢歪过脸,散乱的目光聚焦在吴邪脸上,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低低应道:「...小三爷。」

果然被看穿了。但是看到他腹部旗袍布料已然被血浸透,触目惊心,吴邪也顾不上忌惮他,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霍少爷要害你?」

布头应了一句话,便似用尽了力气,只颤抖着嘴唇,再也作不得声。吴邪见他瞳孔都开始涣散,表情却有几分执拗,紧盯着他的唇形,发现他一直在重复「查单」两个字,直至生命耗尽,一动不动了。

吴邪又焦急又不解,蹲在布头身边,思考着「查单」的含义。此时库房内外都开始起火,霍家人堆在库房里的都是易燃物,顷刻间熊熊火焰向一行人逼近。除了布头,稍远些的角落里也躺着几个伙计尸体,火苗已经蹿到死人身上,烧焦他们的衣服,露出了衣服下面绑在尸体上的排状物。

吴邪带来的人还在冒着火势四下寻找出路,吴邪被烟熏得眯着眼,好不容易看清那尸体上绑的东西,心跳都停了。

哪是什么「查单」,是炸龘弹!

「趴下!!!」

刚喊出这一声,气浪爆起,血肉横飞。吴邪眼前一茫,耳膜像被无形的锐物猛扎,视野迅速由茫转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全身好像在被什么撕扯,没有痛觉,只有恐怖的撕裂感,从头到脚一分分侵入,缓慢且无力抗拒。

世界出奇安静,他的头脑也出奇清醒,竟然可以冷静地思考这一切的缘由。

难怪霍仙姑那么容易就着了道。难怪解雨臣没有太过重视那枚印戒。

霍家派出的伙计,应该全部是霍家少爷的人,从一开始就打算在那次行动中寻机谋害霍仙姑,夺取家权。但是却被解雨臣抢了先,还几乎全部折在青铜门外。这样一来霍解两家力量失衡,他们也料到解雨臣回京后第一件就要着手吞并霍家,干脆用追讨说法的名义把解家当家骗出来再杀害,劣势立刻就能扭转。

事实证明,祭出霍秀秀这面旗,对他这个冒牌货着实起了作用。吴邪试着动一动,四肢没有任何知觉。转了转眼珠子,周围灰尘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见。

到了这个时候,易容就不能再保持下去。等霍家人清点尸体时,发现炸死的原来是个冒牌货,必然以为真正的解雨臣正躲在哪里操控一切,这疑虑的时间就够赵爷做新的布置了。吴邪狠狠咬唇,不让自己昏迷,使出吃奶的劲把脑袋凑到手边,吃力地揪着假发和面具的边缘,再移开脑袋,把伪装拉下来丢在地上,终于放下心,在心中默默对那个人说了句「抱歉」,便力竭地闭上眼睛。


吴邪以为自己是昏过去了,可是又不像。意识虽然朦朦胧胧,却感觉到有个人把他抱了起来,动作极轻,极为小心,珍惜。

他迷迷糊糊地,想睁眼,怎么也睁不开。但是可以确定他正躺在一个人的臂弯里,而且这手臂的触感还有几分熟悉。是谁呢。

吴邪怔怔地想,突然眼泪唰地流下来。

还能是谁呢。

他走的时候,自己虽然心都空了,却并不绝望。因为他离开是再频繁不过的事。但是每次自己危难关头,这个家伙必然不声不响准时出现。这样的关系,早已成了人生中最纯粹深厚的一份羁绊,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小...哥...」

嘶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吴邪微微挣了挣,流着泪,又唤了一声。「闷,油...瓶...」

只觉抱着他的人手臂一僵。许久,那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一个字。


TBC

这更看不明白的筒子请参照番外一《承诺》

来救小三爷的不是老张><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16 22:21:00 +0800 CST  
切,居然没人吐槽布头的腿毛,伐开心><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18 08:47:00 +0800 CST  
消毒水味道虽不好闻,还是可以习惯。令吴邪从睁眼就感觉不适的,是站在病房窗前背对着他,一语不发的赵爷。

他试着动,未果。四肢全身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住,被子盖着看不到具体情形。

「打上石膏了,暂时不要动。」

吴邪等了足足十分钟,就只有这一句话。赵爷也不责备他,就这样静静站着。最后他憋得没办法,想开口解释,出来的声音嘶哑到把他自己吓一跳。赵爷无奈,转过来面对他道:「别急着说话。你被烟燎坏了嗓子,还得一阵子才能恢复。」

吴邪把他能表现出的所有悔意都集中在眼睛里,拼命以目光道歉。赵老头沉默了一会,走来他床边坐下。

「你不愿秀秀小姐死,我知道。」

赵爷看着吴邪血丝未褪净的眼,平淡道:「但是九爷不愿你出事的心情,绝对是你对霍秀秀的十倍不止。」

吴邪心中一颤。

「你知道二爷的夫人去世后,半个多世纪的时间,二爷是怎么过完的吗。」赵老头鼻梁上金边眼镜反着光,看不清眼神。「到处拈花惹草,逛窑子,包小旦,一世风流,人人都说他是浪子。但是只有我们这些近旁的人知道,二爷找过的每一个相好,那脸蛋身段都有二夫人的影子。半个世纪,他除了教徒弟唱戏下地,就靠一点一点寻找这些影子活下去。」

「九爷和二爷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赵爷叹了口气。「二爷常说老天不公,死的是夫人不是他。九爷拿命换了你的命,我认为他比二爷走运,至少不用一辈子悔恨。」

吴邪眼圈红了。

「但是,」赵爷突然严肃起来。「如果他康复回来,看到舍命救下的你,却在霍家被人算计害死,他会怎么样。余下几十年,他怎么过。小三爷,你冒冒失失跑去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

说到这句时,吴邪眼泪沿着眼角滑下,无声地消失在鬓边。赵爷掏出手帕给他拭了拭,道:「我不能时刻守着你,也不想这么做。小三爷,我从未见过哪个年轻人像你这样忠厚长情,又明白事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和我联系后行动,好吗。」

吴邪眨掉残泪,靠在枕上尽力点点头。赵爷给他掖掖被角,又道:「医生说你吸入烟尘过多,手脚躯干都有骨折。但是送你到我们盘口的人给你做了紧急处理,所以治疗顺利。再安静躺一阵子就能出院。」顿了顿,赵爷问道:「这个带你出来的人,你可有印象?」

吴邪一愣,这才模糊记起火场里抱起他的那双手臂。那人应是张起灵无误,但是张起灵怎么不像上次那样直接送他去医院,而是带他到解家盘口就不管了?

而且,吴邪记得自己一直在唤他,却连一声回应也没有。不过被他无视也很正常就是了,于是哑着嗓子道:「大概...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赵爷疑虑地蹙眉。「恐怕...不止朋友这么简单吧。」

吴邪脸上一热,心想难道脑中回放的画面也能被窥破?

赵爷重新坐下,对他道:「霍家灭门了。就在送你进医院当天。」

吴邪震惊得无以复加。

「从霍家两个少爷到跑腿伙计雇从,北京城里已经没有一个霍家人了。全部是枪杀,全部只有脑门上一枪。你这个朋友,为了给你出气,下手相当重,效率也相当高啊。」

「...枪?」吴邪又一惊,除了海底墓扮成秃子学者那回,从来也没见过张起灵用枪,那么那个人就可能不是张起灵。赵老头见他一脸不可思议,也谨慎起来,回想许久方道:「要说这种手法,和以前一个外路伙计倒是很像,不过那家伙因为反水早被处死了...这人如果是你朋友,那最好,如果不是,就得小心。这种神枪法,恐怕是雇佣的狙击手,防不胜防,下一个目标是谁只有天晓得。」

吴邪听他说得严肃,虽然觉得那人救了自己,不像有坏心,也只好点头。


霍家本家无人,京外分点乱成散沙。解雨臣提前安排在各地的卧底接到赵爷命令,第一时间占领了霍家各个盘口,与解家盘口合并。

两家在京外的盘口都不少,合并事宜花了不少时间。赵爷一人处理不了大量琐细事务,吴邪要求分担了一部分,坐在病床上由赵爷指导着做,渐渐也学得有模有样。

解家接手霍家的消息一度成为话题,不少人质疑那件灭门案的主使就是解家当家,但是霍家少爷下手暗算在前,解家报复天经地义。何况霍家连苦主都死光,流言也只流了十余天,便随风消散。

最重要的是,此事让外人知道了解家一直隐藏的残酷手段,着实震慑了所有对解霍之争有所企图的势力。直到吴邪伤愈出院,都无人敢跟解家寻衅,霍家的一切,包括冥器流通路线,全部如解雨臣所望,划进了解家门下。


此时距真正的解雨臣最后一次在京内露面,已过去了快四个月。解雨臣的全身手术完成了三分之一,陪同的安德烈医生每周发一次传真回来,将治疗进度和计划告知吴邪。这便是孤独忙碌的日子里唯一一份安慰。

这一天吴邪在办公室里翻看上周传回的X光片,总觉得赵爷不时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就请他有话直说。

「小三爷,九爷每个月都会去一个地方,那地方...不太好,但是你若完全不去露面,怕会招人起疑。所以...」

吴邪奇道:「什么地方?」


TBC

果然一更完不了。。。捶地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21 23:54:00 +0800 CST  
赵爷却不肯细述,只说没有危险,保持镇定不出纰漏即可。吴邪一肚子问号,当晚和五个保镖一起被拉到三里屯,车子熟门熟路停进了一家名为「MAX」的会所下面。吴邪看了看恭敬迎候在地下停车场出口的Staff,还有这种夜场特有的迷糜气息,心下通彻,只是有点不是滋味,闷闷地只不做声,按照赵爷交代,自有人领路进去。

这家店六层以下都是酒吧,舞池和洗浴中心,从第七层开始则截然相反,静悄悄的一个人也碰不到。隔音极佳的走廊铺着暗红地毯,一行十多个男人竟听不到一点脚步声。吴邪一边走,一边努力把眼神隐藏在刘海下,时不时余光偷瞄两边玻璃墙内,一间一间灯火通明的个室里,左边一排全是衣着暴露的妖娆女郎,右边一排则坐满奇装异服的男孩子,年纪都和他差不多。他们有的忙着补妆,有的闲闲地玩游戏,吃零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行人。

毕竟曾和王胖子深交,近墨者黑。吴邪不好此道,不代表他不懂。这种叫做「金鱼缸」,玻璃都是单向的,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里面的人却看不见外面,专供客人挑选陪侍的设计。不过解雨臣这种老主顾来,应该会通知里面的人做好准备才对。这样闲散不上心,只能说明解雨臣从未把这堆人放在眼里,来了也没叫过任何一个。

这样一想,吴邪心里舒服多了。想想也是,那家伙踩着黑白两道,就算不湿鞋也得做做样子,人在江湖,十分正常,倒显得自己跟个来捉奸的妒夫似的。吴邪暗暗自责,脚下不停,走到尽头转过圆心厅,领路的人打开厅侧一道暗门,便止步不入,对着吴邪躬身道:「花儿爷请。」

门内幽暗,看不见多大空间,只依稀分辨出房内地灯映亮的数个身影。吴邪稍顿,却见保镖们习惯性地在门口一字排开,完全没有陪他进去的意思。看来这里是解雨臣一个人的专属地,没法带人进去,他只得孤军深入。

门立刻在身后关上,吴邪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只见那或坐或卧人影中的一个直起身,声音清清细细道:「九爷,好久不见。」

这声音听着平静,却隐约有些不稳,而且有点奇异的耳熟。那人等不到回答,也不奇怪,站起来走到角落,在墙上拧了下,顶灯亮起,吴邪这才看清楚这人的相貌。

同样的浅色头发。

同样的大眼睛。

同样温润的唇角弧度。

吴邪简直想抬手揉揉眼睛再看个清楚,手腕一动马上意识到不可以,就那样定身法似地定在那里。

那张脸,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

那人见他不动,朝他走近了些,柔声道:「九爷,那就还像半年前那样玩一场,成么?」

这样离近了一说话,区别就明显起来,比吴邪阴柔的嗓音,还有语间刻意掩饰的谄媚,都清楚证明那只是一个长得像自己的人。吴邪拼命压制心中震撼,尽量腿不打颤地走到最近的沙发上坐下。这时他面朝另外几人,才发现他们居然也都和自己一样的面孔,不是易容出的死板脸皮,而是有血色的,柔软的,活生生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个,不知是天生还是整容成自己模样的男孩,都穿着他平时爱穿的休闲款式衣物,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吴邪不自觉抱起手臂,暗暗平复着胳膊上爆起的鸡皮疙瘩,心忖以后一定得注意自个脸上不能露出这种表情,太TM恶心了。

见到他抱臂这个动作,七个人面色不约而同黯了黯。为首那个男孩子不敢耽搁,立刻上前按下沙发扶手边的铃。一分钟不到的工夫,进来十二个身材健硕的肌肉男,吴邪赶紧瞄瞄他们的面孔,松了口气。幸好这回不是一批壮士版吴邪,看来解雨臣的审美还有救。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那六个「吴邪」熟练地分散开,每个人都在最便于他观看的位置,和刚才进来的肌肉男一对二,肌肉汉们两个一组,一个将盗版吴邪衣服扒光,两腿拉得大开,一个把人抱在腿上,连润滑也不做,就这样用手指把菊齤花撑开,半褪裤子挺着怒起的性具噗地就插进去,插得嫩红菊肉都翻了出来,激得怀中人尖叫连连。一时房间里淫声四起,哭叫,呻吟,气喘,以及肉体相撞的啪啪声响不绝于耳。

除了为首那孩子一直站在吴邪身边,其他人一共六组,每组都是3P,两个交合,一个在旁帮着把身体拉开好让观赏者看清楚。有的把人抱在胸前坐莲式插入,有的则让「吴邪」们脸对着正版吴邪,然后握住腰从后进,还有个比较夸张的,把「吴邪」整个抬了起来,男一扛着两条腿把脸凑在下面舔弄私处,男二支撑起上半身,倾斜一点角度让吴邪能看清那张哭泣的脸,以及胸口两颗尖挺的乳粒。总之这拨人显然训练有素,不管各自怎么变换体位,始终没有一组重复,也没有任何观赏阻碍,花样之多,难度之高,简直媲美杂技,令人咋舌。

吴邪看呆了。要不是脸上覆着假面具,下巴估计已经砸进地下停车场里。正僵硬时,那个唯一敢出声说话的来到他面前半跪下,一声不吭,张嘴咬住他裤子拉链头就往下拉。

他差点一蹦三尺高。那小家伙不解地抬起头望着他,嘴里叼着拉链头含糊道:「...九爷?」

看这节奏,竟是要为他口齤交,在这个用自己的脸上演春宫戏的房间里,用酷似自己的嘴唇。吴邪眼睛耳朵脑子都木了,连避免与人对视的原则都忘了,机械地盯着对方眼睛好一会儿。由于他目光太过茫然,反而让对方以为他在走神,遂更加卖力,拉下裤链,张大嘴巴,隔着内裤一口含住那一团物事。

温热口腔濡湿内裤,吴邪激灵灵一蹿而起,动作太大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正抽着正插着正叫着的全停下来瞅着他。小家伙看着几根银丝从他内裤上拖下来,以为不小心弄疼他了,惶恐至极,抖着声求饶:「九爷!我不是故意的...」

惊惧之下,嗓音中的媚意全无,看着也就是个惊慌的少年。吴邪回过神,看他可怜,也不想再唬他,就摆了摆手。没想到这个男孩子居然不肯走,跟过来哭兮兮地赔礼,还要将功赎罪,伸手就扯吴邪内裤边缘。此时吴邪混乱中忽然警光一现。他脸上易了容,那里可没易!虽然不想承认,他那里的尺寸和解雨臣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如果这房间里的1齤8禁杂技经常发生,这些人肯定见过解雨臣的家伙,他的全盘计划就这么毁在一根鸟上,决计是死不瞑目了...

于是冒牌的解当家作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ーー捂着裆部,一步一步,以这个令所有人眼珠子砸地的动作,猥琐而镇定地,离开。

之后一个小时内,解家主因伤青年不举的传闻在北京各个坊间散播开来。

迫于解家势力,流言只在地下悄悄流传,但是一年后,这个消息七拐八绕传进了当事者的耳朵。据说那一晚,解家当家解语花砸碎了一对元代青花瓶,然后将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年轻心腹拉进卧室,两日三夜后方出。

不过那是后话了。

对,后话。此后夏尽秋来,秋末冬临,冬尽春现。荏苒时光中,吴邪顶着那个人的模样,做过许多从前无法想象的事,有佛祖都会点赞的好事,也有足够坐牢坐到下辈子的坏事,唯独在MAX夜总会七楼的这件事,每每想起,恨不得一头从办公室的落地玻璃撞出去。

当然他不能真的去撞,只好忙碌,只能忙碌。繁忙事务让他的思念和孤单不那么沉重,也令偶得闲暇更易思念和孤单。以至许多年后吴邪回想这段日子,就只剩下几个形容词:忙。寂寞。忧。偶尔羞得想撞墙。


直到次年桃花纷盛的时节,吴邪踏着铺落门径的花瓣,和往常一样回到解宅,心中忽然一动。

不一样。

他环视四周,路还是路,墙还是墙,树还是树,花还是花。但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直到抬起头,和露台上俯视过来的视线相合。

吴邪就那样直愣愣地望,他拼命睁大眼睛,这样眼泪就不会模糊视线。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对望了似乎有数十年那么久。

然后吴邪噙着泪,笑了。

一样的。

初夏小院里骄阳一样炽烈的目光,黄头发上金色的光圈,形状漂亮适合接吻的唇,那句不说出口也听得懂的「我喜欢你」,全都不曾改变。


春分桃花,满眼摇曳。暖风过处,纷纷扬扬的嫩粉飞洒两个人的一方世界,定格在他25岁,他27岁那年,灿烂如夏的阳光里。


≪不过夏记≫全文完



终于能打出END了简直内牛满面!说好的完结撒花!

说好的庆完结两口子相性一百问http://tieba.baidu.com/p/3063473819

最后的肉番打算好好写几天~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放在楼里,总之至少会贴图出来的。肉番完成时放出TXT完整下载,内容包括正文+三个番外+夫夫百问,礼包级有木有!

最后用小三爷的话

至今为止,感谢倾听

他们的故事。

这不过是某个浮躁的夏天里,某个平行世界中发生过的爱情铭记。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5-24 20:22:00 +0800 CST  
征询下大家的意见~番外三<月下花前>预估字数超一万,所以一次更新完的话需要等相当久,是TBC式分段更新呢,还是等写完了一口气po出来?目测分段的话至少更五回的样子嗯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6-08 13:12:00 +0800 CST  
连发四次都被吞,难。道。百。度。已。点。亮。和。谐。截。图。技。能。。。。。。

楼主 街边一烂草  发布于 2014-06-08 16:41:00 +0800 CST  

楼主:街边一烂草

字数:31990

发表时间:2014-04-18 04: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00:46:32 +0800 CST

评论数:151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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