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 十六



“小三爷，这可不是睡觉的地儿，醒醒！”



“能听到我说话吗，吴邪？别耍赖啊~！”



“吴邪，醒醒……醒过来，吴邪！！”


是小花的声音，好像是小花在叫我，我很想睁开眼睛，也用尽力气挣扎着想回答他，可虚脱的体力完全不允许我做任何的反应。我感觉我的头被小花扶起放在他腿上，耳朵里好像也有断断续续，像是小花在不停地说什么似的，可是我已经听不清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干粮早就吃完了，每次只抿一小口润润嘴唇的水也一滴不剩，除了一把依然明亮的狼眼手电筒，我和小花的状况是铁铮铮的弹尽粮绝。这样的情况，在我和胖子闷油瓶第一次进张家古楼水底的那个“玉洞”的时候遇到过一次，可那次，至少我们被封得明白。现在的情况，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要过分——原地不动的我们，竟然找不到进来时的盗洞了！


我们五个人下了盗洞，在三张黝黑大嘴一样的洞口前决定进哪个洞的时候，闷油瓶径直走向左边第一个洞口，进洞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还傻愣在原地的我们，然后右手反伸到后背的背包上，取下小黑刀，在手里转了一圈提着就进洞了。【擦！又耍帅！耍你个爪儿！】怕被胖子喷，我只敢在心里切了一下。齐哲雀跃地问胖子选哪个洞，胖子啐了一口，冒出的话我差点摔倒，“咱四个在这儿斗地主等小哥出来得了。”摔倒归摔倒，我真心力挺胖子不靠谱的提议，有盗墓史以来，能在古墓里凑份子斗地主的，我们这三个老九门后代算是给祖上也争了一份歪光，在我露胳膊挽袖子表示要和胖子击掌以示英雄所见略同的时候，齐哲撇撇嘴说：“你们是不特别不待见我？这都到洞口了，眼见能亲手摸摸那些好玩意儿，你们哪来的主意啊？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去追张大哥！”我还来不及嘲笑他傲什么娇，齐哲直奔闷油瓶进去的洞口，头也不回地扔下目瞪口呆的我们仨。胖子啐了一口，从包里拽出一截绳子，在自己的腰上打个结，另一头交给我，“天真给爷抓好喽，我去逮那小崽子回来，绳子绷紧了就拽我回来啊，记着！”


“得领，您请好儿吧！”我把绳子另一头栓自己腰上，模仿某领导人检阅军队时的标准挥手姿势朝胖子示意你丫可以走了。胖子随即【嘿】了一声，跟着就进了闷油瓶和齐哲进的第一个洞。


绳子很长，感觉胖子都走进去十好几分钟了，盘在地上那一厚摞登山绳才微微开始动，我纳闷起来，齐哲和小哥基本上前后相差不到3分钟进洞，胖子跟他们也就相差个3分钟，怎么会进去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难不成真有啥稀世珍宝把胖子给倾倒了？而且很关键的是，大家的补给品都在我这儿呢，心里隐隐地有种毛毛的感觉，我瞅了瞅小花，他靠着离盗洞最近的那边墙壁坐在地上，单膝拳起饶有兴致地望着我。我挠挠头，蹭到他身边坐下，问他干嘛这么看着我，看得我有点紧张啊。


“吴邪，我觉得你别开古董店，改行当默剧演员挺好。”


“啥？”


“我总能从你脸上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瞬息万变。”小花仰脸笑起来。


我被小花笑得莫名其妙，往他胳膊上一捶，“给小爷说！”


“你啊，全部的心思都在脸上。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太明显，就连在心里比个中指，脸上都看得出来，每次你想说什么，我看看你的脸就知道了，那头胖子唯一能让我认可的地儿就是给你起了天真这外号。”


“诶嘿嘿，你觉得我真傻啊，我那叫为人忠厚纯良。你们几个都不是外人，在外人面前我可就我三叔那张脸了。”


“得了吧，你就跟小时候一点没变，除了嘴巴比小时候能说。”


“对了，小花，你对小时候的事怎么记得了那么多呢？我好多事都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要不是你和秀秀主动提出来的那些小时候的事，我完全都没有印象了。”


“可见小三爷这么些年过得多舒坦，好日子太多，那些对别人来说是最美好的记忆的日子，搁你这儿都是平淡如水了。”小花说完这话，头往石壁上一靠，长吁了一口气。说不上为什么，我心里就堵得慌，几年前那种好多事都没头绪可又好像每件事都围绕着我的焦急感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了。我戳了戳小花的脸颊，又蹭了蹭身体靠近小花，寻思着说点啥。

“有次，我和你还有秀儿玩疯了，跟着一捏面人的手艺人，越走越偏，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咱们仨谁都没去过的地儿。秀儿哭天抹泪地，我也慌神了，你还记得当时你干了什么吗？”


这问题问得我有点心虚，虽然我还算有点保护弱小的精神，但是小时候的事儿谁知道靠谱不靠谱，我弱弱地问：“我，也，哭啦？”


“嗯，哭了。”小花淡定的回答让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说没准我从小就是一英雄呢，不成想英雄的气还没鼓起来就被哭了俩字给扎破了。不过正在酝酿失望的情绪时，小花就接着说：“哭是哭了，可你看我俩也哭，把快过河的鼻涕抹掉，拽起我和秀儿的袖子，硬是想要找回家的路。”


“然后呢？”


“没然后了，家里的大人其实一直派伙计远远跟着呢，那时候刚好天也晚了，伙计们就把咱仨给抱回家了。”


“什么！？竟然没有给小爷我显示大无畏英雄气概的机会！这些伙计也太没眼力介儿了！”


小花刮了我一鼻子，“回家之后你的英雄气概有了用武之地呢。那天的功课因为贪玩，一样都没完成，二爷爷罚我跪在堂上。你也跟着唰地跪下，硬挺着脖子非说是你要拉着我们去玩的，说我提回家好几次都被你给压下去了。二爷爷手里的戒尺落也不是，举着也不是，我当时心里又害怕又感激，可你在旁边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我又想笑，唉，最后虽然没挨打，可我补了一夜的功课。”


能给小花留下这么深印象的事，连细节都不落，怎么我就一丁点印象，哪怕一个片段都没有呢？大概我又露出一脸茫然，小花也疑惑地看着我，“我也觉得奇怪，总感觉小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小花这话轻轻松松地说出口，可我是惊得汗都下来了，齐老爷子那句【你是吴家的长孙，可你也是齐家的末子】像是一记重锤，我脑子有点疼起来了。


“你和家里闹着要学戏，后来被你三叔吊起来打的事你还记得吗？”


“废话！说起这个我就觉得我能活到现在纯属意外！我三叔的职业有仨，一是下地，二是道上的营生，三就是打我。次次都翻着花儿样地打，到后来，我反倒挺期待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


“哈哈……没觉着你有M倾向啊小三爷？”


“去你的，你丫才M呢！嘿你还真别提那次因为要学戏说打我的事儿。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吴家也不是封建家庭，再说我爷爷跟二爷那也是铁血的好哥儿们，怎么会不让我学戏呢？难道老吴家骨子里流着封建血液，觉着学戏是底层的营生丢家门脸？”


听完这话，小花侧过头望向我，瞬间闪过的一丝惊异没能逃过我的眼，我心下一慌，真想给自己抽一大嘴巴。我那说的是什么话啊，小花是学戏的，二爷爷也是学戏的，学戏怎么就底层了，我这话可伤到小花了！


“呃……那什么，小花，我那话是，嗯，不是那意思……”


“吴邪，三叔打你不是因为你要学戏。”


“嗯？我记得三叔边打我边骂我不成器来着？”


小花不言语了，怔怔地，然后指指头，问：“吴邪你和我分开的这些年，没听说你撞到过脑子啊。”


“此话怎讲？”


“三叔那次抽你，是因为你在戏班子的库房偷出道具乱挥，砸倒了二爷爷供父亲牌位的蜡烛，差点引起火灾。”


“哈？！”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引起火灾？打我是因为这个？”


“吴邪，这事儿你记得可细节没印象？”


“唔……我十几岁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差点没交代了，后来治好了。我妈说当时是爷爷没法子找了一神神叨叨的人给治的，当天晚上就好了。我一直觉得我那次高烧肯定烧断我几根筋。不然哪能忘那么多事儿啊！？”


小花若有所思，半天没回答我。我也有点兴趣索然，突然，发现放在胖子他们进去的那个洞口的那摞登山绳速度很快地像被什么拉扯着一样朝洞里的方向一圈一圈减少着。不好，别是胖子出事了！


我起身走向绳子，小花一把拉住我，“把腰上的绳子解了，快！”。说着小花掏出平时用的那组钢管，组合了一下，比着洞口的宽度，把原本绑我腰上的那头绳子迅速在钢管上打了登山结，然后把钢管横挡在洞口。这一些列动作比在四姑娘山上那个满地头发的洞里还要行云流水。小花的动作越敏捷，说明他越认为情势紧张，就在我们架好钢管没一小会儿，登山绳突然就绷紧了，钢管在登山绳的拉力下紧紧地卡死在洞口。


“**！胖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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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_已尽_啊~~啊~这里屁果，感谢妹纸喜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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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 十七

勒着绳子的钢管哐得一声卡在洞口，这么大的力量，除非是胖子一脚踏空掉进至少让他踩不到底的深渊，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直直下坠的作用力肯定能把人大囘腿拽断了！胖子断着一条腿血淋淋地蹦跶的画面在脑子里连一半都没闪过，我就被吓得一激灵，兄弟死在自己眼前的事我可吃不消，行动快过大脑，我不顾小花的阻拦，一头扎进那黑黝黝的洞口。
“吴邪，你站住！”
“我站不住！胖子有可能……有可能……”遇囘难两个字我硬憋着忍不下心说出来，硬汉都有鼻酸的时候，何况我也不过就是个世俗的奸商小老板。
“跟着我！”不容置疑、命令一般的三个字划过耳际，融进黑暗的粉红色毫不犹豫地抓起绷紧的登山绳，“不要冲动。”手电光晕里微皱的眉头让我急躁的情绪缓和下来，遇事不能冷静可真是我的致命伤，还好，小花和我在一起。
根据我的判断，现在我们走进的这个洞，可能只是当初修建墓时用来运送石料和其他建筑材料的通道，应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我们只需要注意头上会不会突然坍塌，或脚下有没有坑洼。我一米八一的个头走在这个洞里完全不费力，甚至有的时候还能舒展身体。小花在前面走得很快，大概他的判断和我一样，可我看他还是会略微观察四周，不过在别人眼里看到的那些不经意的动作是略微观察，可我知道以小花的经验和本事，就这么略微看一眼，他马上就能判断出来周围有无危险，危险的程度有多高，甚至同时还能准确无误地想好应对的方法，而且不止一个。
越走我越纳闷：小哥，齐哲和胖子先后囘进了一个洞，前后差不了几分钟，看样子是一个没跟上一个，而登山绳的状况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反应，无论如何，这洞肯定有玄机，可为什么我和小花笔直地走了有十几分钟了，洞还是洞，狼眼手电的观察范围里，能看到的也只是洞，再前面就是一片漆黑，我们手里的登山绳还没到头，一切都太过平静了。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走了，吴邪。”小花说完，开始原地拽绳子，“这绳子其实在给我们心理暗示。我们可能上当了。”
“你的意思是？”
小花不发一言，继续拽绳子，果然，绳子的那一头被切断了，明显的刀痕。
“你是说小哥切断了胖子的绳子？不能够啊！如果小哥想让胖子陪他，只要他张口，胖子没有说不的。小花，你刚才说我们上当了？”
“待会不管遇到什么，你都不要冲出来。”这么说着，小花递给我一把枪，“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这句话在当时差点没让我泪奔，我一激动，狠狠地搂了一下小花的肩，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不知哪儿看来的香港黑囘帮电影的台词：“我这辈子跟定你了！”虽然事后想起来，我自己都不禁浑身汗毛酸到瘫软，但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一句话能形容当时那种【就是你了】的情绪。
重新整理的装备中，攻击型武器和防护具代替了本来放在背包里比较靠上的位置的补给品。小花递给我一个简易的带护目功能的防毒面罩，又逼我穿上防弹背心。
“咱们是倒斗呢，还是武装突击啊？”
“粽子你怕不怕？”
“小看小爷是吧？小爷手里法办的粽子没有一万也有五千，粽子见了小爷得马上打千儿，再恭敬地问一句——小三爷吉祥！”
“切……”防毒面罩都没挡住小花对我吹牛不管牛愿不愿意的鄙视，“小三爷，成了形的粽子是没什么好怕的，怕的是那些个心已经成了霉粽子，可外皮还是人形的家伙。”
想起爷爷常说的【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我向小花投去惺惺相惜的一眼。我们俩互相检查完装备后，开始迈向下一段黑暗。按照拉出来的绳子的长度，差不多五分钟以后我们就能走到也许是胖子和绳子分开的地点，但好像这次我和小花的判断出了点偏差，洞越来越狭窄，洞壁也不像开始路段的洞壁那样光滑平整，现在的洞已经窄到让我熟悉不已——简直就是盗洞嘛！一点一点向前爬，速度已不能再慢，小花停了下来，我正要问怎么不动了，突然，一声类似子弹出膛的声音响在前面不远处。小花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开一点身体，让我看得到前面，顿时，我的世界观差点垮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一度以为我回到了这一切梦魇的开始——七星鲁王宫。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里，正中是一座巨大的雕塑，这雕塑好死不死，偏偏是那张牙舞爪的九头蛇柏！雕塑下面不知谁升了一堆火，映照在晃动的火苗里的每一根雕塑的枝叶，看起来就像那真的九头蛇柏在寻找猎物。我们俩没有把头伸出去，只是藏在黑暗里，观察着那里的动静。
“你觉得这堆火是谁弄的？”小花在我耳边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问。
“肯定不是闷油瓶，胖子的可能性太小了。”
“嗯，我也觉得是齐家的小子。但是没有道理。”小花侧在我耳边，可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外面。“再蠢也是老九门的后代，地下生火犯大忌，我想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除非他已经知道这里就算是生火也没有危险。”有了这个判断后，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我又自己跳进一个圈套？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是齐哲！他费力地在拖着什么，那是什么，好像是个人？看身形，不好！那一坨肥腻必是胖子无疑！我囘操，胖子什么时候这么囊包？！受伤了？还是？！一连串疑问让我热血上涌，大吼一了一声“齐哲”，就冲了出去，小花紧跟我也出了我们一直藏身的窄洞。
“齐哲你……”【你他囘妈囘的在这儿干什么】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蹦出口，我后背衣襟被小花拉了一下，随后就听小花笑盈盈地开口了，“齐哲你去哪儿了，我和吴邪等你们等不到，急都急死了。哟，这是什么？”
“小三爷，解九爷，你们能来太好了！我，我们遇囘难了。”哭丧着脸，齐哲蹲下扶正他拖着的【人】，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没一冲动掐死齐哲那小兔崽子，他拖着的不是别人，那堆肥油化成一滩水我也认得出！此时的胖子双目紧闭，牙关也是咬紧的，被一个奇怪的像渔网似的东西包裹着，我一把打掉齐哲还抓着的【渔网】的那一边的手，开始掐胖子人中。
“王大哥不知中了什么邪，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在挣扎，可我想帮也帮不了，他根本就不让我靠近他。”
“你走到这里用了多长时间？”小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和自己的弟弟讲话。
“挺长时间，那洞可不好走了，我每次都感觉张大哥就在前面，加快几步跑，可一直都没追上他。王大哥在后面喊我，我也听见了，但我不想连累他，所以就自己一个劲儿使劲走。”
“你胆子真大，不愧是齐八爷的孙子，第一次下斗就敢一个人闯，出事了可怎么办，我都没法跟你囘爷爷交代。”
我拍拍打打胖子了几下，死胖子就跟睡死过去了一样，面色上又看不出来是中毒还是别的什么，身上又绑得和个棒槌一样，我也没法检查是不是哪里被伤到了。想着问问齐哲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现胖子的，就觉得有人拽我裤腿。是胖子！他用仅有的，能从【渔网】里伸出来的两只手指轻轻拽了下我的裤腿，我看到胖子眉头紧皱地微微摇了摇头。这是什么信号？胖子在装死这点是无疑了，知道胖子还有装死的心情，至少我不用再担心他的安危，于是我狠狠地掐胖子的脸，趁他现在不能动，报复一下，胖子以一副慷慨就义的烈士脸强忍着痛，我内心大喜。
“这里应该是主墓室了，解九爷，你看，我一直不敢靠近那儿，你看，我总觉得我一过去，那棺材自己就能打开。”齐哲绕到小花身后，手指着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造型古朴，表面没有任何饰纹的棺材。奇怪的就是，这一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棺材，既没有能辨别墓主身份的饰纹，甚至连一般应搭配的物件一样没有。
“齐哲，你火里烧的什么？”小花状似不经意地绕开话题，同时转过身面对齐哲，将后背对准了我。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这里有一些腐木，我就想着点火看得清楚一点。”
“哦，是么。这不是一般的腐木吧？”
齐哲脸色微变，一秒变纯真样，“咦？腐木还有分不同等级？难道是金丝楠囘木的腐木？不可能啊，金丝楠囘木也腐不了……”
“这里你下来过吧，以前？”小花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篇 十八

我记忆中，爷爷故事里的老九门是九位各自身怀绝技的盖世奇侠，也许多少有些地下的瓜葛，但绝对是个个铁铮铮的义薄云天。我曾幻想老九门的后代如果也互挺，那不知得是多壮大的一个利益集团。我的三观里不曾存在相虐相杀的状况，虽然戴起三叔的面具后让我看清了很多虚伪的二皮脸，可我骨子里还是一个有着像拥抱朝蕧阳这样光明美好愿望的青年。我心里描画的老九门后代都是被自家的长辈各种洗白，已过着单纯生活的普通人；或者是像小花这样的社会精英。现在，我这位理想化青年的三观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小花状似不经意地问出“这里你下来过吧，以前？”。我用甩脱颈椎的速度和力量回头看向齐哲，我想我的嘴型或者不争气的单纯脸暴露了我的惊诧。这惊诧既包括【小花是怎么做出这种判断的】的疑惑，也包括【啊？不会吧，齐哲以前来过？二进宫？】的不可思议。
我对小花的判断力是佩服得全体汗毛列队敬礼，但就凭在地下生堆火这种找死的行为判断吗？我挣死劲把胖子推动到岩壁边，悄悄塞了把匕蕧首给他。
“解九爷，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大哥醒不来，张大哥失踪了，我们等他们？”齐哲完全当小花的问句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自说自话地把背包脱下来放在身后那个像棺材一样的东西上。我起身离开胖子准备走到小花身边的时候，就听小花【哼】地冷笑了一声，向齐哲逼近，“怎么办？小齐爷不是知道吗？”
“解九爷是在考我的本事吧？”
“别浪费时间了，你就不怕你那机关扛不住张起灵，到时候我们三个你怎么打得过？”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解九爷？”相同的问题我还也真挺想和齐哲一起问的，不知道小花这唱的是哪一出。但我知道现在我最好闭嘴，全神备战是上策，况且，小花这么咄咄逼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乐得观察美人英姿。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点想不明白，小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就算有十成的把握，他也要做万全的准备才会出手，可现在的他，像是急于完成什么一样，一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我有点担心的观察着。
先发制人的道理世人都懂。解当家一个箭步飞跃到齐哲面前，伸手抓起齐哲刚才放在棺材上的背包，同时，猛踢棺材板，借力来了一记漂亮的燕子回旋，之后始料不及地扣住齐哲脖子的大动脉。出乎意料地，更确切点说，其实是在意料当中地，随着齐哲嘴角一记【就等你上钩】的奸笑漾开，我看到小花刚才借力的棺材板像开了振动模式的手机一样猛烈地晃了两下。齐哲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老老实实地被小花钳制着，我忙喊：“花儿你快让开！”

棺材板被震开了一条胳膊宽的缝隙，用胳膊宽来形容它，是因为那缝隙里真的伸出一条大白胳膊，准确点说，是一条长满白毛的胳膊。小花在我出声提醒他的同时，已经拽着齐哲闪到了安全的地带。这次下来这地下，我们都没准备拿老祖蕧宗的陪葬品，本来也是找那副齐老爷子念叨的算子，根本也不想惊动长眠于此的人们，谁知道我们想太平，那老粽子可能自个儿在地底下待得太憋屈了，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小花没拿趁手的武器，只是徒手控制着齐哲，我很怕齐哲是练家子装文弱书生，不要突然暴起伤了小花，观察了下那条白胳膊晃动了几下就那么撑在棺材边上，也许老粽子多年不活动抽筋了？明确棺材那边暂时没有危险，我正准备快点掏出绳索把齐家小子来个五花大绑吊起来拷问，却见齐哲一脸惊恐地浑身像筛糠般抖起来。我想说你丫别装了，可是我闻到了一股腥臭，随即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胳膊宽的棺材缝里一丛一丛地往外冒看起来像藤蔓植物的东西，说是冒，其实应该是以用肉蕧眼都能看出来的速度在生长着，所以给人的感觉像是塞了太多东西的箱子，稍微露了一点边，里面的东西就抑制不住地洒出来了一样。滕蔓越来越多，有几根特别粗蕧壮的互相缠绕着、竞争着，棺材盖都被顶起来了。那条长满白毛的胳膊无奈地被一条条滕蔓挤着推搡着。不妙！摆脱了束缚它们的棺材，领先的几条藤竟朝着我站的方向簌簌地爬着。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毒没毒，但就算没毒，被缠着大概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我怕这些藤闻着胖子的肉味以后太兴奋，连忙给小花使眼色让他放开齐哲和我往反方向撤。这时，棺材那里轰隆隆地传来沉闷的声音，难道老粽子喘顺气儿要出棺了？

“解九爷，你这么不信任我还掐着我，这事儿我可以不跟我家人讲。但这眼看就要有危险了，咱们是逃是打？”齐哲这种气定神闲果然说明整件事都有诈。棺材那边轰隆隆的声音不断，越来越厚密的藤把一具全白的尸体硬是从棺材里顶了出来。现在我突然觉得齐哲这小子是不是人格分裂？刚才看到棺材的变化时还抖得和踩了电门了一样，现在却又如此淡定，我从背包里掏出枪，扔给小花一把，自己端起一把，只要小花有武器，料齐哲暂时还不能做鬼。这下，我专心地观察白毛大粽子的动静。藤蔓植物大概力气用尽了，停止了生长，被顶出来的粽子却蠕动起来！我脑子一麻，曾经在地下经历那一幕幕都给我最直接的指示——开火。按下扳机的刹那，小花大吼一声：“别！”。来不及了，子弹已经在粽子身上炸开了。电光火石间，齐哲也不管自己的动脉被钳制着、不顾小花还拿枪指着他，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狡猾的家伙一肘击向小花胃部，趁小花躲闪稍微松了手上的劲儿时，向藤蔓最多的方向就地一滚。我一看小花被攻击了，头都被血冲爆了快，也不管那藤蔓会有什么幺蛾子，直接跃起坐在齐哲身上把这内鬼就是一顿胖揍。
“我揍死你丫的贼崽子！你们齐家有什么阴谋？！”，打红了眼，我完全没有注意刚才被我打烂的白毛大粽子身上的枪口处兹兹地飞出一些我们这辈子也不愿再见的红色虫子。小花在背后制止我，说留活口好回去找齐老爷子算账。等我看到那鬼魅一样的红色虫子打着硬壳翅膀咔咔地停在齐哲额头上时，我连惊呼的勇气都没有。三叔的伙计大奎死的时候的惨状、爷爷笔记里的血尸模样闪过眼前，我啊地一声向后倒去，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躲开剩下的虫子的攻击，用尽全力压住内心的恐惧，对着身后的小花说：“小花，千万别开蕧枪，慢慢走到咱们出来的洞口，逃！”
看我这幅样子，小花大概是明白我什么意思了，以前跟小花吹牛逼的时候我讲过这种虫子的厉害。齐哲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小三爷原来还是有怕的东西啊。”这么说着，齐哲嘴里发出簌簌地声音，就像初学吹口哨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视如死神代表的红色虫子像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一样慢慢聚集起来，在齐哲的面前像道红色幕帘将我们和他隔开了。

篇 十九

“小三爷大概认识这种虫子？”齐哲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写着【有种你过来打我啊，料你也不敢】的得意。我心里怕得要死，现在的恐惧指数比在寂静黑暗的斗里被突然诈尸的粽子紧逼到眼前要高出至少好几个平均值，粽子跳出来的时候，大不了被压一下，事后拿糯米拔干净尸毒就没事了。可这倒霉催的虫子，谁愿意看着自己的皮肉骨头跟化汤水一样稀里哗啦烂掉？我看不到身后的小花和胖子，我该怎么办？

“你要什么？”小花挡在了我面前。齐哲似乎很享受这冰冷的语气，仰头大笑了起来，欠打的样子十足就是**教育电影里马上就要被浓眉大眼红军叔叔一枪崩了的大反派，我脑筋完全转不过来，这180度大转变到底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解小九爷不愧是生意人，一针见血啊！”
“张起灵在哪里？”
“做生意总要有筹码嘛，几位爷都别急，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然还你个完整的人。”
“你们？你们是谁？”
“解小九爷不会不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吧？”
“你放屁！”按耐不住怒气，我也不顾会不会被那虫子化掉，“小哥会和你合作？”
小花又往前了一步，离齐哲的保护屏障只差一个手掌的宽度，晃动的发梢和挺直的脊背让我一瞬有一种【就算和小花一起死在这里也值了】的决绝。
“咦？小三爷，我并没有说和我合作的人是谁，原来你那么不信赖自己的兄弟啊？哈哈哈哈，什么出生入死、生死相交，关键时刻还是第一个怀疑的是自己人呢！解小九爷，怎么样，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合作吧？”
“齐哲，你胜算这么多，干嘛不把话挑明了说呢？”
“解小九爷，我就是喜欢爽快人！那边躺着的那头胖子。”齐哲冲着胖子躺着的地方甩了下头，我明显看到胖子那被渔网勒出格纹的身体痉囘挛般颤抖了一下，“还有张起灵，不过是中了一点点小毒，小三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对吧？”

“你他囘妈便秘是嘛？便秘影响你丫的口齿了是么，讲话也不能一次性讲利索？”怒火中烧则口不择言，齐哲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以闷油瓶的身手和胖子的敏捷，却都着了他的道儿，以立场来分析，明显是我们四个对他一个，可是从胜算来看，齐哲能全胜的几率太大了。
“小三爷别这么急，我们都是文化人，孰轻孰重，相信你能掂量得清。”
齐哲的嘴里发出长短两声呼哨，已经静止不动的藤蔓像回应他的呼哨一样抖动起来。【操！齐家都什么老王囘八精，虫子能听他指挥就算了，连植物也长耳朵大脑了？】就在我打算破罐子破摔拉着小花带胖子撤的时候，我瞄见一个熟悉的物件，藏青色的连帽衫的帽子部分从那一大丛营养过剩的藤蔓中间露了出来，齐哲你小子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啊，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把这道具用上场，我还真不知道该吐槽【那还有啥说的，开打呗！】，还是【你还有啥道具灯光效果背景音乐啥的一起来好吗？】。既然连帽衫上场了，那么齐哲嘴里【中毒】的闷油瓶应该是被这扭曲藤蔓八囘九不离十地给捆绑了。齐哲不折不扣是个变囘态，把胖子有规有矩地用渔网绑得那么紧，现在又露出个被触手系属性的藤蔓缠绕着的连帽衫，【你丫岛国动作片看多了吧？】这句话我差点没忍住就喷出来了。
“齐哲，张起灵和胖子你都没有直接杀死，说明我们有条件可以跟你交换，我解雨臣如果死在这下面，相信你齐家在上面也好过不到哪去，如果你不想你齐家门被灭得太难看，最好现在把话讲清楚！”小花的狠劲上来了，这等于又给我注射了一大管子鸡血，量他齐哲也不敢怎么样，我立马冲向胖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他从耻辱的渔网捆绑里解救出来。
“这种虫子叫做尸蹩，它们分泌的腐蚀性体囘液比硫囘酸还强。”齐哲没理睬小花的话，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说了，我们死在这儿，你齐家也会一起陪葬。”
“我才不忍心毁了你的容呢，解小九爷。”齐哲拍了拍胳膊上的土，“但是我觉得，解小九爷，加上一个吴家小三爷，大概河南河北的生意可以换换。”
边解胖子的渔网装，我心里边犯嘀咕，别看齐哲还有小花表面都是文绉绉的，一向是以文艺路线为康庄大道地走得耀武扬威，但是说白了，这俩人都是干地下活的，心狠的程度我这个级别绝对想象不出来。其实，齐哲现在胜算这么大，他大可不必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透露他或者说他们齐家的野心，我总觉得他更像是在拖延时间，而不像是在做交易。但现在能供我分析的资料太少了，首先我根本不了解齐哲的为人，不明白小花为什么会愿意拖着伤跟我们跑这一趟，最让我纳闷的是闷油瓶主动夹喇囘嘛的行为。我这人就有这么一根死筋，越是想不明白的事我越想弄明白，如果一直挂在那里不管，我那难受劲儿就像穿着沾了屎的内囘裤一样坐立不安。
虽然齐哲有尸蹩的保护，但我坚信小花肯定能在无论气势还是本事上都能轻松解决这小子，所以我完全定定心心地解胖子的渔网装。可潘子关于我的【不靠谱】定论总是能在最关乎性命的紧要关头被事实无情地论证。我的后背毫无保留地对着齐哲的方向，当我再次听到齐哲使唤尸蹩的呼哨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篇 十九
“小三爷大概认识这种虫子？”齐哲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写着【有种你过来打我啊，料你也不敢】的得意。我心里怕得要死，现在的恐惧指数比在寂静黑暗的斗里被突然诈尸的粽子紧逼到眼前要高出至少好几个平均值，粽子跳出来的时候，大不了被压一下，事后拿糯米拔干净尸毒就没事了。可这倒霉催的虫子，谁愿意看着自己的皮肉骨头跟化汤水一样稀里哗啦烂掉？我看不到身后的小花和胖子，我该怎么办？
“你要什么？”小花挡在了我面前。齐哲似乎很享受这冰冷的语气，仰头大笑了起来，欠打的样子十足就是**教育电影里马上就要被浓眉大眼红军叔叔一枪崩了的大反派，我脑筋完全转不过来，这180度大转变到底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解小九爷不愧是生意人，一针见血啊！”
“张起灵在哪里？”
“做生意总要有筹码嘛，几位爷都别急，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然还你个完整的人。”
“你们？你们是谁？”
“解小九爷不会不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吧？”
“你放屁！”按耐不住怒气，我也不顾会不会被那虫子化掉，“小哥会和你合作？”
小花又往前了一步，离齐哲的保护屏障只差一个手掌的宽度，晃动的发梢和挺直的脊背让我一瞬有一种【就算和小花一起死在这里也值了】的决绝。
“咦？小三爷，我并没有说和我合作的人是谁，原来你那么不信赖自己的兄弟啊？哈哈哈哈，什么出生入死、生死相交，关键时刻还是第一个怀疑的是自己人呢！解小九爷，怎么样，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合作吧？”
“齐哲，你胜算这么多，干嘛不把话挑明了说呢？”
“解小九爷，我就是喜欢爽快人！那边躺着的那头胖子。”齐哲冲着胖子躺着的地方甩了下头，我明显看到胖子那被渔网勒出格纹的身体痉囘挛般颤抖了一下，“还有张起灵，不过是中了一点点小毒，小三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对吧？”
“你他囘妈便秘是嘛？便秘影响你丫的口齿了是么，讲话也不能一次性讲利索？”怒火中烧则口不择言，齐哲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以闷油瓶的身手和胖子的敏捷，却都着了他的道儿，以立场来分析，明显是我们四个对他一个，可是从胜算来看，齐哲能全胜的几率太大了。
“小三爷别这么急，我们都是文化人，孰轻孰重，相信你能掂量得清。”
齐哲的嘴里发出长短两声呼哨，已经静止不动的藤蔓像回应他的呼哨一样抖动起来。【操！齐家都什么老王囘八精，虫子能听他指挥就算了，连植物也长耳朵大脑了？】就在我打算破罐子破摔拉着小花带胖子撤的时候，我瞄见一个熟悉的物件，藏青色的连帽衫的帽子部分从那一大丛营养过剩的藤蔓中间露了出来，齐哲你小子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啊，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把这道具用上场，我还真不知道该吐槽【那还有啥说的，开打呗！】，还是【你还有啥道具灯光效果背景音乐啥的一起来好吗？】。既然连帽衫上场了，那么齐哲嘴里【中毒】的闷油瓶应该是被这扭曲藤蔓八囘九不离十地给捆绑了。齐哲不折不扣是个变囘态，把胖子有规有矩地用渔网绑得那么紧，现在又露出个被触手系属性的藤蔓缠绕着的连帽衫，【你丫岛国动作片看多了吧？】这句话我差点没忍住就喷出来了。
“齐哲，张起灵和胖子你都没有直接杀死，说明我们有条件可以跟你交换，我解雨臣如果死在这下面，相信你齐家在上面也好过不到哪去，如果你不想你齐家门被灭得太难看，最好现在把话讲清楚！”小花的狠劲上来了，这等于又给我注射了一大管子鸡血，量他齐哲也不敢怎么样，我立马冲向胖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他从耻辱的渔网捆绑里解救出来。
“这种虫子叫做尸蹩，它们分泌的腐蚀性体囘液比硫囘酸还强。”齐哲没理睬小花的话，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说了，我们死在这儿，你齐家也会一起陪葬。”
“我才不忍心毁了你的容呢，解小九爷。”齐哲拍了拍胳膊上的土，“但是我觉得，解小九爷，加上一个吴家小三爷，大概河南河北的生意可以换换。”
边解胖子的渔网装，我心里边犯嘀咕，别看齐哲还有小花表面都是文绉绉的，一向是以文艺路线为康庄大道地走得耀武扬威，但是说白了，这俩人都是干地下活的，心狠的程度我这个级别绝对想象不出来。其实，齐哲现在胜算这么大，他大可不必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透露他或者说他们齐家的野心，我总觉得他更像是在拖延时间，而不像是在做交易。但现在能供我分析的资料太少了，首先我根本不了解齐哲的为人，不明白小花为什么会愿意拖着伤跟我们跑这一趟，最让我纳闷的是闷油瓶主动夹喇囘嘛的行为。我这人就有这么一根死筋，越是想不明白的事我越想弄明白，如果一直挂在那里不管，我那难受劲儿就像穿着沾了屎的内囘裤一样坐立不安。
虽然齐哲有尸蹩的保护，但我坚信小花肯定能在无论气势还是本事上都能轻松解决这小子，所以我完全定定心心地解胖子的渔网装。可潘子关于我的【不靠谱】定论总是能在最关乎性命的紧要关头被事实无情地论证。我的后背毫无保留地对着齐哲的方向，当我再次听到齐哲使唤尸蹩的呼哨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有好几个基友说十四篇被吞了，窝回头一看十四，这可是很重要的一段肉沫……怎么能被吞，于是重贴出来……算作伪更（别打脸
篇 十四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与其说醒了，不如说一直没有睡踏实。


不知道小花整晚保持抱着我的姿势会不会肩膀麻胳膊酸，反正我是僵硬得肌肉抽搐跳动到抑制不住地颤抖，试图想翻个身换个姿势什么的，可稍微一动，小花的胳膊立马加大力度，我就纳闷他呼吸那么均匀沉稳，明显是熟睡状态，那条胳膊是安装了自动雷达控制装置么，可以在身体全面进入沉睡状态的时候还能自我分析目标行动？我往上窜了窜，移动到视线和小花平行的位置，盯着小花的睡脸，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张脸更好看的了，突然就很想主动一把，小爷也是爷们，爷们就要主动出击，虽然每次都是他解语花来硬的，但小爷也不是天生的软骨头！于是，在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后，我试探地轻触了下小花微张的嘴唇……没动，没反应，还在睡，这么说偷袭成功？做坏事的心理大概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强大起来的，偷吻第一次成功，我正暗爽地摩挲着小花的脸，准备继续来个加长版的时候，小花眉头轻蹙了一下，拍着我的后背，对着我耳朵吹了口热气：“别闹，吴邪，睡吧，我不想你明天下不了床。”


震慑力这玩意儿通俗地翻译就是【一物降一物】。我们家唯一一个用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神瞟我一下就能让我马上闭嘴立即行动的人就是我二叔，除此之外，我还真没怕过谁；可刚才小花一句话让我立刻决定在【吴邪此生最怕的人物事手帐】里用尽力气刻上【解雨臣】三个字。什么叫下不了床啊？你又要打我还是怎么的？偷吻你一下又不是偷袭，你至于嘛，上次在医院就差点动手调教我了吧你？小九爷你提防心理太强是会未老先衰的你知道嘛你。一开始吐槽我就精神，一精神吧头脑就分外灵活，这一灵活起来我突然联想出来【下不了床】的另一种可能，当真顿时全身紧绷，用时下流行的话形容就是——菊花一紧！


不用赶时间的行程，我坚信胖子肯定还在呼觉，至于齐哲，如果他发现我深夜未归清早才出现的话，我决定骗他我说我有晚睡和晨练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从昨晚就一直维持蹑手蹑脚状态，大清早不得不回自己房间，我竟然有心虚的感觉。好在开门的时候，屋内呼声震天，齐哲也是睡得七扭八歪。我呼一口气，躺平放展胳膊腿儿，鼻子里一直隐隐约约飘着小花的香味，心里一缩一缩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窝心。在这种怪异的心跳节奏把我蹦跶脱线以前，我决定小眯一会儿，不然我怕我晚上熬不过去。


被胖子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真心没觉得我们这五个人是去干地下工作，大包小裹的，旁人看到肯定会以为我们是一群为祖国建设第X个现代化添砖加瓦的有志青年，最不济也是一帮野营爱好者。胖子自告奋勇当人体导航仪，椅背调到快平躺了，俩腿往挡风玻璃上一杵，在副驾驶位置上哇啦哇啦地指挥着齐哲开车。齐家那小子也忒听话了，偶尔对路线产生疑义的时候，胖子大腿一拍吼一声叫你怎么开你就怎么开，齐哲就光嘿一声，连个转弯儿的屁都不放，完全服从胖子指挥。上车的时候，小花让我坐最后一排，他则和闷油瓶在第二排，我抗议为什么要把我挂单，小花头都没抬回我一句：“补补觉。”也许是我想多了，当我接收到闷油瓶意味深长的一记冷眼时，小花又飘来一句：“瞧你那眼袋。”


闷油瓶和胖子是典型的北派倒斗风格，讲究鸡鸣灯灭不摸金；可虽然同是北派，闷油瓶的倒斗往往更像是做任务打怪，他的目的总是不在于明器；而胖子就不那么讲究了，能装走的绝不落下。和小花配合就只那么一次，而且目的完全不在摸金，所以不知道他们解家的讲究是不是从老长沙土夫子那边沿袭过来，如果这么说得通，那么齐哲也差不多。我们家老大呆老二稳老三匪，家族这点手艺活儿一点没教给我，加上我半路出家，除了因为一直和古董打交道，对历史还有点知识外，就只剩一身还勉强算得上肌肉的东西，可能我的优势也就只有头脑了。人们总是对无知的世界特别的恐惧，相对蛇沼的凶长白山的险，我更怕张家古楼那种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下一步是实还是虚的未知恐惧。眼下要去的这个地儿，对于我来说，又是一片虚空。我忍不住拍了拍闷油瓶，问他：“小哥，这次选的这个地儿是什么路数？”“暗龙鳞。”小哥话头一落，我分明听到前排俩人倒吸一口气。

倒斗淘沙的族群总是用暗语来沟通，其中原因不言而喻。通常用【龙】代表保存完好有极高收藏鉴赏（其实就是贩卖）价值的好玩意儿；龙鳞并不是指某一样东西，而是暗示好玩意儿的数量庞大；如果再加上个【暗】字，那这斗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了。


车里的气氛有点怪异。按照胖子惯常的做派，这个时候本应该听到他连珠炮一样地以各地著名的骂人三字经来表达内心的激动和对未来宏伟的畅想；可我竟然没有听见胖子任何一点声音。小花手机的按键声也停了，接着是合盖的【啪】一声。“张起灵，你是第几次进这个斗？”小花第一个提问。


“从没进过。”


“那这斗必然凶险万分了？”小花语气有点不软了。


“小花，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我有点被他俩这样跳跃的对话搅蒙了。


“贼不走空，这老斗现在还油着的话，里面不得祭了多少人的血。天真你真天真！”胖子接话了，“小哥，你的把握有多少？”


闷油瓶没理会胖子，胖子大喊了一声【停车！】


车里的气氛再次僵住了，大家都在等闷油瓶的答复。


“我没有害你们的必要。”示意齐哲继续开车后，闷油瓶给大家这样的回复。


车子在这样静默的压抑气氛下继续前进，小花头仰在靠背上，抬着手，举着手机在玩他千年不变的俄罗斯方块。闷油瓶把脸掩在帽衫的帽子里。胖子调直了椅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以我们这么久的搭档默契，我知道他脸色肯定很阴。早知道就不问那个问题了，反正是白是黑，到地方不就知道了？齐哲扭开收音机，嘈杂的波段声渐渐清晰飘出一首没听过的歌。




【多少恋情 回想起 只剩 结局和起头。喝一口温柔 却跌进 灭顶的狂流。】




开到小花之前提及的接应点时，我看到手抓羊肉店的尕子。他身旁有三匹马，竟然还有两头骆驼！我有点雀跃了，马和骆驼都是头一次骑。骆驼可真大啊！背上还挂着好多包包袋袋，应该是给我们准备的吃食和应急物品。


“花儿爷。”尕子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一头骆驼，说：“齐备了。”


小花点点头，回了一句【多谢，辛苦】之后，塞给尕子一个什么东西，说：“三天后，我们没有回来，通知这个人。”

呃……
说了不会坑就不会坑
待我想想
给个HE结局
再来更新
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