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17-01-06重来一次,桃花依旧,人相守

会审时,画画的脑洞(可能有点崩哈)
“因师妹临时昏迷”…咳咳,看来杀阡陌这家伙还把小骨送回来了,途中没有时间搞什么事情,也没有和长留打起来,不错不错
“长留孽徒白子画”…长留弃徒花千骨,看来师兄上辈子对小骨更…
“残害同门朔风”…好在人家朔风被“残害”了,不然凭他的做法也要来审,搞不好不仅不能转世还会被长留逐出师门…看来我还帮了他
“偷习禁术”…前世你和我一起学的,还被各种整,话说你还没有我学得好剩下的都是正大光明的看书自习的,什么偷,哼…
“欺师灭祖”…本来我就是小骨师父,才没有骗我们的师父大大(话说都怪师父说什么见生死劫格杀勿论什么的)
“勾结七杀”…师兄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和冰凤才不愿意和杀某那家伙待一起呢,脑路相差十万八千里,智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杀:)
“私放妖神出世”…人家本来就要出世,还因为我的禁术拖延了几天@冰凤@妖神,不都为了小骨…
“你可认罪”…师兄你够了,又逼供…话说回来,不能不认啊,为了小骨
“念你年龄较小”…我上辈子比你大多了,默默,你可都,知,道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19 11:40:00 +0800 CST  
61.绝情池水
因着伤势,又或许因为精神上的缘故,白子画自下了诛仙柱便一直昏迷,只有生生不息的脉搏证明着他的生命依旧延续。
销魂钉刑之后,仙人们自知如今形势,又顾及那妖神上仙和徒儿之间微妙的关系,心中颇有微词却是避之不及,几乎一哄而散;而长留诸多在场弟子也多被儒尊十一等人遣离诛仙柱旁,儒尊带舞青萝送花千骨回殿探伤,落十一虽是得糖宝万分阻拦却终因门规森森,叫戒律阁弟子将白子画和幽若送回仙牢。
经历了方才人声鼎沸化作泡影,长留儒尊竟有种长留式微的错觉。
离开之前忍不住最后看一眼幽若,说是暗送秋波也罢,总之她只是低头没有回应。
幽若虽是万般不愿,依旧只得跟随戒律阁弟子步伐回到之前的地方。先前来时只是恐惧担忧,如今却是满满的疲惫……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她却只得服从。
师父当时做妖神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一直回到牢房,她才惊觉自己已经走了这么漫长的一段路,累得坐下,脑海中却不住回放之前的一幕幕。
刚才儒尊带走师父的时候,她没敢看他。
其实他们更应该相忘于江湖的……
尊上重伤却依旧被抬回仙牢,师父受反噬晕倒,世尊气走了,连儒尊都走了……她一直就是个配角,如今更是连愿意理她惩罚她的人都没有了。
周围许许多多的过客,没有人搭理她,与她相随的,只是雨过天晴的影子,连雨的痕迹都没有留。
师父想替她受罚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过感动,只是现在……或许因为看着师祖师父受刑她受了些刺激,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快疯了。
记忆中不分日夜,只记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自己的牢门口多了一个人,那人见了她便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霓漫天。


“……”不知为何,耳边总有些声响,似乎是谁和谁交流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又异常真实。
“……不知用何手段,连你这蓬莱掌门……”
“……生死劫,不能留……”
“师祖……不会的……”
“……不要”隐隐约约有水声和人肢体相碰的声音……然后是女子极力掩藏的吸气声……
“朔风……”好像是轻声的一声唤……
“……没有伤痕,师祖……白子画他应该没有动情……”
白子画是被痛醒的。
他意志力强大如斯,其实昏睡也不过是身体想趁着昏迷时神谕加倍的修复能力愈合伤口的本能,所以迷迷糊糊间他还是有些断断续续的理智的。
想着许是销魂钉伤还未好全,昏昏沉沉地只想再次陷入沉睡,却陡然发现这痛楚仿佛和之前的销魂钉不同,淋漓尽致由心底泛起,一寸寸流淌着烧灼着他的皮肉,连带着他的心灵都在发颤,完全无法抑制。
不对,他昏迷的时分,那个理智的灵魂和身体的本能分离,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也感觉不到欢愉。
那这是什么?这只能是什么?
本被潜意识牢牢压制的灵魂此刻在他识海中大放光彩,一瞬间突然强大起来,仿佛要占据他的全部。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理智回笼的一瞬,那些已经远离了许久的痛楚也纷纷回笼,但或许是身体的恢复,此刻他五识一反之前的混沌,竟能清醒地听到身旁的言语。
“他果然对师妹动情……好,好……混账!早说了白子画不该留!”
还有……更加清晰地,他听到自己低沉压抑的声线,很清楚,带着种深入灵魂的情感,却是他此刻最不愿听到的。
“小骨——”
“小骨……”
完全是发自本心的呐喊呼唤,不知带了几分情几分痛,更不知今夕何夕,小骨在何方。
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欣喜的,小骨如今已经融入我的潜意识了……
不……不能再想她……不要再想她……不是因为他人,是因为他知道若是再想下去,非要再如前世般走火入魔。
片刻的思绪尚未有像样的停留,很快在袭来的痛楚下被撕得粉碎。
他早已分辨不清,到底缘何如此。
五识复苏,身体的感觉也一丝丝灵通起来,方才只是强酸强碱般的剧烈烧灼感,现在从身上每一处潮水般漫上的,是当年左臂上那熟悉的腐肌蚀骨。
——绝情池水!
强酸强碱般的腐蚀,刚刚清醒后过于敏锐的感觉,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受销魂钉后因神谕刚愈合不久的皮肉再次翻卷着裂开。
强忍着在浑身的疼痛中挽留自己的神智,他没有抵抗绝情池水的仙力,只能以最原始的办法抵御……极力搜索着意识中被痛楚击碎的只言片语,心中断断续续默念起来……
清心咒……他已经多年没有念过了。
是他放纵了,可他从未后悔……
自从他削肉剔骨,眼见小骨决绝中透着绝望的神色,自从小骨那**他承认,最后死在悯生剑下……这清心咒他是再没碰过,只是因为她,他宁可心痛到无法呼吸,也不愿压抑半分……
那时他只想遵从本心……可是现在不同,他必须活下去,就算只为了她……
小骨的神谕可以抵御一切伤害,唯独绝情池水……
曾经他以为失去她,万念俱灰时,曾经不是没有想过这样陪她离开,却终究怕她见了他没有完成她所想的而伤心。
既是要压制,便必须直抵内心深处,偏偏她又是他最不肯放下的。
又一次想到和小骨的那些过往,试图抹去这疯狂滋生的念头,身上痛楚似是知他无法自控,一寸寸深入他体内,如植物的根茎肆意生长,似是要和他心灵深处狂澜重逢,愈加明显。
暗道不好,其实他明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今朝得以解脱的。
——忘了她,没了羁绊,没了情念,疼痛自然消失。
至于方法……其实方法他总有的吧,只是忘了她他还是那个完整的他么?
所以他宁可压制,宁可痛到死去活来,明知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只是自欺欺人,却义无反顾……
不用想,甚至不用以钻心的疼痛来警醒他都知道如何,偏偏又固执……
绝情池水,绝情之痴念。
说是绝痴,其实就是绝情,世上哪有真正不痴的情?
他的情,何尝不痴?痴到他上一世执念的逼自己不爱一个人,这一世又醉得完全不愿醒来。
胸口破损的复生石烧得滚烫,一如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似是提醒着什么,却抵不过他身上燎原般蔓延的痛感……
所谓清心咒早已魂飞天外,他只是依托着惯性想着下一句字符,却深知绝情池水已经入骨。
看来仙界的法子又骗了他,情已入骨又怎能轻易放下,哪怕一时一刻……
一切的一切,只余天地初开的混沌不清……
罢了罢了,终究是他自负……
随他去吧……
心神混乱之至,脑中无了依托,痛楚便更加明显到极致,却异常清晰澄澈……
直抵内心深处的痛楚,生生将他所有隐瞒所有纠结粉碎无形,痛到他紧闭双眼,痛到他自己可以听到他支离破碎的呜咽,痛到他忘却他自己如何起身,又如何蜷缩在仙牢的地面颤抖……
白子画脸上只是沾了几滴绝情池水,却仍是触目惊心的深深红痕,更多的却是衣衫之下的上身手臂,若非遮盖,早已是白骨森森。
“从今日起,逐他去蛮荒,永不召回!”
“师祖不要……”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他承认自己理智自己清醒,却早已分不清是何人何事,就连脑海中的一句句都飘然远去,只剩下小骨的一颦一笑……
不知何时何地,隐约感受到身上疼痛平息了些,白子画费力地试着睁开眼眸,却没有试着挪动一点点。
此时他内心仍有她,只是心如止水,再没有力气折腾。
眼前……光线明暗于他十分适中,亮晶晶的风尘漫天飞舞,他却知道此地昏天黑地。
……蛮荒。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22 11:42:00 +0800 CST  
62.竹染
大概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白子画了然。
这里是蛮荒中的一小片空地,身下全是荒芜的沙土,附近一片黄沙,寸草不生。他倒还算幸运,这样的地方虽说贫瘠,但也正因其贫瘠鲜有争夺者也很少有妖兽经过,倒是给了他不少机会。
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知道这蛮荒中凶险无比,有妖兽有仙界流放来的重犯,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太平,奈何自己当时离开墟洞时将所有能用的东西全塞进墟鼎下了重重封印……如今虽说没有因食物短缺饿死的风险却也算手无寸铁,还伤入骨髓动弹不得,丝毫没有应对之策。
更糟糕的是,他从仙牢来到这里,几乎是一身血迹,极易吸引妖兽,虽然此地妖兽不会多,但也是坐以待毙……
想当初他自负可以掌控好一切……如今却是如此无力……
想到小骨当时来这里的绝望,忽然心中痴念又重了几分,感应到伤口隐约的复发之兆,他强压下心中想法,挣扎着想要支起身子,却被僵硬的身躯颤抖着弹回。
曾几何时,他竟无法直立站起……
仔细运用剩余可以得用的理智衡量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现今要务,除了必须想办法起身之外便是处理身上伤口。
神谕果然好用,销魂钉的伤早已无痕,只余下些内伤,不过这绝情池水……
似乎是下定决心想从自己的内心叩问出什么,他的意识再度深入……
他太明白,越是想快些得到的,越是困难,却又忍不住想要尝试。分明只是片刻的犹豫和迟疑,他便再度陷入混乱。
痛楚的迷茫之中,许是神志不清,心中被所谓道心所谓断情束缚多年的地方竟幽幽响起一段声响,轻盈婉转,却又脆弱得仿佛被什么压制……
“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
答案……答案是什么?整个世界奉行的,他千年坚守的……难道……难道不是答案……
他如困兽,在伤口激烈的翻搅下剧烈喘息着,欲斗争冲出来自身体的重重束缚,却终究找不到方向。
更甚一层的腐蚀迎来,一点点加深,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因匆匆停下没有继续。
他俯在蛮荒的沙土,静静等待伤口平息,对她的思念在心口泛滥他却不自知。
又是许久,他心境澄明些许,身上也只是传来丝丝缕缕的余波,双眼却沉得睁不开。
痛楚远去的时候,困倦便回来了,方才不知多久的抗争留下的只是身下已经变色的红印。
再睁眼时,白子画感觉到自己被谁拖着越行越远,早已远离之前的位置。
身上伤口一直淡淡地疼,自己每被拖动一下便牵动一下,不过到底不如发作时的情况。何况……现在身上的药香,他还是可以辨别的。
蛮荒之地本就缺医少药,他自然熟知身上的药多是些六界里常见的,不过在这蛮荒之地能有这样药材的……该是蛮荒中日子过得如鱼得水之辈。
来到蛮荒仙身失效,加上自己耽搁了不少时间尚未进食,他是有些饿了,不过他更担心这找到自己的人。
或许察觉到他醒来,来人停下脚步,就地蹲坐,直直看着他的脸,道:“我还是叫你尊上比较好。”
——竹染。
其实是竹染又不像曾经的竹染了……那个师兄的孩子,长留曾经的骄傲,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报复,那个曾经对小骨动过利用之心,那个曾让他陷入尴尬,那个以命救小骨的人……当年的他,终究已经远去了。
现在的竹染,面上没了狰狞的疤,虽是稚嫩了些,还是十分俊朗——其实最大的变化莫过于,现在他眼里,不再是之前的野心和仇恨,多了几分沉静和淡然。
白子画当然知道眼前的人该是经历复生且留下记忆的,没有仔细思考为何,反倒有些讶异于竹染的变化。
来到蛮荒后,他虽然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但想来该是一脸的鲜红疤痕,他本不在乎皮相,其实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自卑的,却莫名就感觉自己有些无处遁形。
小骨当时容貌全毁来到蛮荒,他却全然不知这些,还以为她会一直好好的……现在想来,小骨到底比他更在乎这些,那时的她,又是以怎样的心境度过蛮荒的岁月的……
思及此,感觉到伤口又随着心痛不复平息,白子画本就少言,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你更该就这么睡着的,至少睡着了不会瞎想些什么,那伤疤不会随随便便复发……虽然神谕之体不至于如此脆弱……”语气中带着些揶揄,本想顺路说说尊上身上脸上的伤,却没有狠下这个心。
前世便道这白子画师徒有趣的情感纠葛,其实他心底是幸灾乐祸的,只是今生他看到尚且惊讶于白子画痴念之深切,如果神尊看到会怎么想?
神尊才没有他这心情,怕是要心疼死……其实她虽是神,也不是神尊了,他该叫她千骨,他却不愿改这个口……让他刮目相看的,除了她,还真没有几个……
“不要好奇我为何记得这些。当初我以灵换灵生祭神器,并没有像大家想到的一般魂飞魄散,剩余的魂魄来到被重重封印的神界。仙界有关妖神大战的历史也是错的,其实神界并没有覆灭,只是元气大伤……当然机缘所致,我游荡着碰到了除了神尊之外唯一在世的神祗,造物之主女娲,补好我一个凡人的魂魄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我可没有知道什么多余的天机,她只是说我后来做得挺好,然后告诉我多日后若是机缘所至,我还能重入人世,不过要重新成长……当时我想到自己所作所为,其实不该这样轻易被饶恕,还是愧疚居多……难为这些神祗如此善良了……”
“她还告诉我,神界虽处于层层封印之中,她却经常暗中观察,知道神尊转世的那些事……不过神比仙界中人要好多了,没有对这些妄作评价,只说尊重你们的选择,再就是祝福。其实神尊若是集齐神器后偶然激活了炎水玉的阵法,便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看来仙界还是明智的,执念这东西真是误事……”
“嗯,是挺误事。”淡淡应了一句。
身上伤口虽疼,他撑着听完,略去竹染话中的某些成分,有关神界的事他可不想漏掉一星半点。
没有理会白子画,竹染继续道:“后来我差不多领会了她所说机缘……我下界之日便是神尊复生之日,也是蛮荒重建之日。其实复生后我身体年龄还有五六岁的样子,也没人想到我会复生注意到我,不过想到我罪孽深重,连累了不少无辜者,那日夜晚以禁术入了蛮荒,在蛮荒才发现一切都回到了十几年前。”
“之后毕竟来过一遭,我十分熟悉这蛮荒中情形,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打拼这么多年,也算是小有所成,中途遇到神尊的哼唧,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记忆,如今还有几处栖身的地方。这段时间蛮荒异象频生,我四处查看……不过你来的位置真是好,离我这木屋还不算太远。”
“重生一次很多东西恍若隔世,都淡了……当年我一心复仇,后来神尊让我自己选择,其实也算是了了我当年夙愿,却没有现在简简单单的快乐。现在想,其实要替娘报仇压根就是我想的……”
白子画听他说完,闭目沉思,心下感叹这竹染变化果真大……竹染其人,虽城府极深,此番倒也是放下了。
只是师兄……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25 11:24:00 +0800 CST  
同志们情况有变…电脑那边浏览器抽风放不了文文我保证我写了
本来想跟卡一卡蛮荒的戏码,看来没有什么希望了…下次一直更到我写的最后一节
不过放心好了,我每天都在and搞不好会有段子
555有没有人愿意陪我卡文…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27 17:32:00 +0800 CST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27 17:33:00 +0800 CST  
63.再入蛮荒
花千骨再次醒来时,体内原本紊乱气息已经平息了大半,较之之前也冷静了太多。若不算上太影响情绪,妖神的力量果然好用,她身上销魂钉的伤倒不是特别碍事,早已没了痕迹,只余余波罢了,只是当日她晕倒,不知师父和幽若他们如何了。
习惯性地望向外界,绝情殿结界因她的昏睡十分微薄,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啊……之前不是她布下的结界啊……
没有细细想下去,说来也是,若是这结界还如之前那般强大,她压根就回不来,她的结界一向对法力高强者拒之千里。
结界减弱……她还莫名感应到身上世尊儒尊的气息,心中顿起不详……
想到脑海中之前去卜元鼎中看到的,按前世来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匆忙在身上感应着宫羽的方位却一无所获,好在墟鼎还没有被翻过,不然师叔怕是会看到她前世歪歪扭扭的画作……
不过只这一项就够了,宫羽能用来打开蛮荒结界……
糟了……她去诛仙柱时只顾着师父,根本就没有想到要革去掌门的职务,也没有说要他们不要伤害师父,宫羽只能是被翻出来……然后师父……
她此刻还算清醒,因着前世的轨迹,知道师伯会对她隐瞒便没有过问世尊,倒是先传音儒尊问了问情况,和她推断无二。
儒尊查脉后匆匆送她回殿,后来世尊来看望……


化作一道白光落入仙牢之中,仙牢的看守弟子不敢阻拦。
这一世,不知为何,仙牢的布局好像和前世不一样了呢……
心不静,她的行动自然乱成一团,她居然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差点在这该死的仙牢里迷路,兜兜转转才偶然寻到关押幽若的牢房门口,霓漫天一身华服凌乱,伏在地上哭得抽搐。
“都是我……都是我……”霓漫天喊得已然嘶哑,光线昏暗,她却能看清漫天手臂上鲜红的印迹……
花千骨太熟悉这是什么……
这一世得知霓漫天转世,她心中还是有些怨恨的,只是今日的漫天,和多年前最终付出一切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得到的那个身影重合,更添了当年那个花千骨身上的倔强善良……重来一次,她花千骨是不是早就不该再管那些往事了……
再走近,自家一向欢天喜地的徒儿也是泣不成声,一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走来。
“师父,救救尊上……”浑浑噩噩中到底还能看清师父,幽若想冲破禁制叫出声来,却只是沉默,却被花千骨看得一清二楚。
虽不知长留仙牢为何有了这样的规矩,花千骨了然,挥手除了幽若身上法术,幽若的话音便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涌出。
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在这里她将听到所有真相,但她心底其实是基本上知道的……
“尊上他被世尊泼了……泼了绝情池水……还逐去蛮荒……霓漫天当时也在场……但是……但是……”
“我知道了。”想让眼前的二人平静下来,自己却先激动得颤抖。
师父……我来找你了……
只是幽若和漫天还需要我来善后……
花千骨打开牢门,清晰地瞥见对面一间空牢中地上鲜红,强忍着开口。
“幽若你去绝情殿吧,我出来前重新用洪荒之力布下结界,那里可以护你周全。霓漫天……你还是回贪婪殿吧,回蓬莱也行,不要太自责……六界还需要你……”转身欲离开,又对自己道:“我去救师父……”


她已孜然一身,六界的一切已尽然安排妥当,现在便去找她心心念念的师父……
飞身前往穷极之门,便看见刚好在此加固封印的世尊,她强定心神,压下方才数次施法间松动的洪荒之力,冷冷道:“师兄,我已经知道一切了。”
望望师妹,摩严知道,他们师兄妹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现在这样。
曾经一同修炼的时光,他和她的师门情谊,是不是像六界和蛮荒一般,近在咫尺何处天涯?
“那个孽障不能留。”世尊狠狠道,“师妹,长留需要你……”
用尽最后的筹码挽留,只是想到师父当年的嘱托。
其实他早想好对策,这白子画离开实在是为了她好,再拖些时辰长留的那些阁老也会来。
“你当掌门也不错,就是不要太偏执……”花千骨道。
纵然是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她对长留还是有感情的……其实她也知道世尊这是为何,只是她终究没有有幸听到师祖的嘱托……
“长留罪人花千骨,修成上仙却身负洪荒之力,释放长留罪徒,公然劫长留法场,还对徒弟动情,现革去掌门一职,逐去蛮荒,以压制洪荒之力,若是洪荒之力不得解,便永不出蛮荒……即刻执行。”暗自庆幸多年前恶补长留秘籍时特意看过长留那些处罚条例,加上前世的经验静没来由地熟络……知道师伯不会就这么放她去陪师父,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何况她身上洪荒之力,怕是师伯要拦也没有合理的理由吧……
她到底赢了一回,师父当时无论如何为了她也不敢辨明本心,她却愿意为了他去学习长留门规中一干条例。
师父,我好恨,当时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却只知道埋怨……
现在我来了,你又会怎样想……
“世尊,若是不愿借宫羽一用,我便用洪荒之力强开结界了……”斜眼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师伯,知道自己计谋得逞,做出欲催动妖力之状。
有些事已成定局,摩严长吁口气,还欲提醒什么,终是拗不过花千骨,但见师妹纵身一跃,眼底只剩无尽的苍凉。
师妹……


几日后,白子画大致熟悉了一下蛮荒的日子。
二人长途跋涉,尤其是白子画又重伤,一路上少不了沿着血香垂涎窥探的妖兽,不过好在它们前几年没有少被开拓领地的竹染欺负,竹染又没有逼它们上绝境,故而见到二人都是绕道走。
到了竹染的茅草屋,竹染还略作解释,说这里不过是最近临时搭建的,较为简陋。不过白子画知道,这样的茅屋在蛮荒却也少见。
然后就是白子画换下了那身红衣,理由是易招惹妖兽。竹染这边……几件像样的干净衣服还是有的。
就寝就比较尴尬了,这屋子当日竹染搭建也是用来临时过夜和储放物件,平时并不住人,外界环境也很平常,水源稀缺,虽然基本的安全措施是有的,但当时便没有在这屋里放置床榻,不过现下只能将就,竹染就地入定。
因此,他们此次统一打算尽早离开。
白子画来蛮荒的位置不怎么好,离他平时的位置相隔不少荒漠土坡密林,途中常有妖兽和妖魔出没,不过那边确是块蛮荒中的世外桃源,但现在白子画伤势较重,又连武器都没有,一时还得安顿几日。
竹染在蛮荒不过凡胎肉体,当然需要进食,也自然经常出去寻些吃食和寻常物件,不过屋子附近倒也存了些稀缺的素食,有少量稀缺的蔬菜还有……番茄,就连五谷都还有些,白子画虽不喜荤腥有时也随他吃些清淡的,绝情池水的伤不怎么碍事的时候还偶尔下厨。
平日里哼唧就守在这屋子附近,哼唧是神兽,自然识得白子画。
至于绝情池水的伤……虽然一直深深浅浅没有断过,但或许因为白子画知道无用,便很少再费神压抑那伤痕发作,自上次痛到晕厥便很少再那样疼过了。
甚至有时伤复发时还笑笑,他又看到小骨了呢……
只是,从上次小骨赶来为他受刑,多年前的梦魇仿佛再次苏醒。
最近都是这样,每每午夜梦回便是前世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血色迷梦,醒来浑身是血,他却除了心痛感觉不到其他。
没有再刻意想着去改变什么,只是顺着自己心中的念想滋生,那日心底的声音犹在,他虽将信将疑也终究没有再死守仙界的那些。
其实这样既来之则安之,本来就挺好。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30 20:52:00 +0800 CST  
65.大爱小爱
白子画不知用了何方法,总之绝情池水的伤已经大大得以控制,凭着一身武功,他已基本走遍蛮荒一角。
白子画其人就是这样,冷静克制,不论何事都能泰然处之,化大为小,身在蛮荒却依然悠然自得。
再后来得空了,竹染就和白子画更是寻了些材料,打了把寻常的铁剑,不过竹染来有不错的宝剑相随,这剑自然是留给白子画用。
他上身大半被绝情池水所伤,虽然伤口大有得以控制之势,但还是多有不便,行动力大打折扣,好在这剑在蛮荒中算是不错了,用来也挺称手,何况他右手恰恰受伤较轻。
他的理智早已全数回归,心神也基本上稳定,当日被泼绝情池水,袭来的池水被挡了一下,故而他眼睛嗓子和右臂并未受伤,所以他的剑法倒是照旧。
试用那剑时,他虽已有多日未碰剑,却丝毫没有生疏之感,随手便是一套竹染并不陌生的长留剑法,只是没了仙力,速度上慢了些,手上剑影却依旧行云流水,已入化境,若不是那剑只是普通铁剑,还真有些横霜当年的气势,直叫当时在一边观看的竹染心中感慨不尽。
现在的白子画,剑法中竟融合了些情意,同样的一招一式之间,和之前他熟知的有不小的变化,分明不再毫无破绽,却叫人更加捉摸不透,反而更加玄妙。
能将剑这种杀伐之器用成这样的,六界之中除了他白子画,再难找到第二人了吧……
竹染了然,白子画一向如此,这剑法有情却也为了无情,最慈悲却最残忍,从来没有变过。
其实有些本就没有定论的事,他已经感觉到了吧,就是依然不愿意相信……
或许我们的直觉才是对的……
现在的他,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吧……依然悟道,依然执着,却不再执迷,道与道不同,每个人的领悟也不一样。
隔了多年,那么多事,他们都变了,其实也都没有变。
白子画自从得了武器,有时也会独闯蛮荒,弄些必需的物品。
他纵使没了仙力,武功高深莫测还不怕受伤,心思又缜密,自然不是竹染能比,有时也去过不少蛮荒中鲜有人闯过的地方。
竹染这一世在蛮荒选择了隐居,单论势力自然不算强大,有时被围困时他还为竹染解过围,一是因为小骨肯定不希望竹染出事,二是竹染今生也远没有前世的那些心思,虽身处之地简陋偏僻,倒也算潜心求道。
所以……他白子画如今也算仗剑江湖了?
其实这样自由的生活他一直梦寐以求,想不到在这里反而实现了。
他一直向往自由,羁绊甚少,能牵绊他的,除了天下大爱和对身边人的一些淡淡的君子之交,便是小骨。
再就是身上的绝情水的伤疤,其实也是因为小骨。
对这疤痕的感情一向复杂,有排斥也有心底而起的感激,还有……当年被小骨消去的伤疤被挽回的一丝快意?
他的感激,因为她让他被压抑多年的情念破土而出,有了寻常人的感觉,他活着的意义才真正完整,他的世界从此才有了缤纷的色彩……虽然私心上来讲,那伤疤……他未必希望就这样疼下去。
小骨给他的,就算只是一条伤疤,他也愿意永生永世将其护在心底。
伤口再次隐隐作痛时,他想,或许真到了再去尝试着堪破绝情池水的时候。
念头浮起时,他便这样去做了,这次再去面对,不是为了摒弃身上的痛楚,而是他心念所至的冲动,极其自然。
寻来僻静之地,安静地坐下,感受着久违的痛楚从身上每一寸伤袭来,他的灵识却另辟蹊径,拨开层层迷蒙的痛楚,渐入自己内心深处,欲找寻什么。
上次的那个声音……他总认为指引了他什么。
其实你只是不敢相信……
“其实重生一次我反倒愈发不相信那些仙界的道法了。”他承认有时他也是。
身上的疼痛顺着他敏锐的感官一直追随着蔓延到他脑海,甚至愈演愈烈,此次却丝毫没有撼动他的灵识。
前两次,第一次是唯恐避之而不及,是在逃避;第二次是操之过急,是在敷衍;现在他在脑海中静静地重新审视这一切,越发肯定心中想法。
绝情水刚刚近身时,他分明动情,却因昏迷不醒灵魂几乎离体只是烧灼,他醒来才有所不同……
身体是没有复杂精密的思绪的,那灼烧感着实只是他的本能,而他的理智重归,才是他真正的执念,为了爱她痴狂纠结的灵魂,才是他受伤的原因……
小骨和竹染都曾有过绝情池水的伤疤,也曾因绝情池水痛过,却不像他这样反反复复发作……
倒不是小骨爱他更浅……这样想,他总自以为理智清醒,是不是可以认为他自己反倒动情最痴……
也是,小骨她善良天真,没有他的那些枷锁,却被他苦苦相缠。
世人的情念皆有不同,有些人只是欲望和束缚,有些人只是看不破的执念,有些人却是以他人为神……
前人的理解只是理解而已,到底不能奉为信条直接实用,没有必要生搬硬套到不一样的个体身上。是他执妄了,宁可相信他人苦苦自欺。
纵使偶然破了十重天,有时因着一些原因还是背弃了初衷,随波逐流……
当年的生死劫,其实不过静笃归心,根本不是仙界所说那些种种。
何为道?道即万物。不忘初心,遵从本心,自己踏出一条路。
何为爱?人与世界之间的牵挂联系。爱不是痴迷,因爱生执,也可以理解宽容。
绝情池水既然存在于世千年万年,必有它的道理,而它的理,绝不单单是绝情。
若说情,大爱小爱都是情,当年那个一心匡扶正义守护天下苍生的他,那个一心修道的他,分明也是动情的,分明也是有执念的……但当年的他,就是在那绝情池水中走上一圈也不会怎么样,或许正是他太清楚自己早已在乎它以它为责任……其实后来,又何尝不是执念……
那时……世人皆说他早已断情,才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自己太明白,根本不是他不在乎,而是没有碰到值得他在乎的人和事罢了……
他看似洒脱,其实正是因为比所有人都执著,才能如此轻易地放下其他与之相比不值一提的事……
但他那时真是太过自负了,竟以为自己早已过了情情爱爱的时候,早已堪破情念,不入红尘之中。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所谓绝情,是太天真还是太难……
修道人皆道顺应天意,道即万物之理,心之理,而绝情,看似是为了排除情爱的干扰,反而逆了人的本能。
情爱本是自然的必然,既有它善与美好的一面,便不应该是这样被压抑打击的,纵使未必被祝福,也应该在这世间有一席之地。
不祈求我们的爱能为人祝福,能为我们换来什么,只愿其本不为我们的桎梏,只愿我们能一路携手同行……
真爱无罪,无私和自私都无罪,罪的只是人,只是我们自己不愿相信,无能去平衡……
善恶本无界,所有的所有不过是我们的定义,心魔不过是平衡失衡的筹码……
我们都曾经作茧自缚,师徒的身份,天下的责任,对方的位置,自己的执念……都曾是我们的茧,我们曾经一度以为我们永远都出不来,最后发现其实不过是我们自己不敢而已。因为太在乎,怕对方受伤,所以不敢说也不能说,还逼着对方不承认,不面对,逼着对方远离自己……如此自负,如此自欺欺人,我们还真是相像……
其实绝情池水,某种意义只是在探求个人内心情感的重心与平衡,和是否有男女私情无关……
绝情池水,本就不叫什么绝情池水……
记忆里的什么条目,此刻仿佛苏醒了般化作金色的文字出现,历历在目……
之前看过那本写神界的书,还疑惑贪婪池销魂池均有记载,绝情池倒是没有名字,现在才猛然想起一一对应。神界时的这水,虽为三生池之一散布在神界一角,却尚无这样的名字,更不是用来揭人私情,而是用来判断一个人对他人的情感是否存在,又是否明辨从心……
仙界人皆知因这水不知蹉跎多少动情人,却不知其本意……
神的情感比人要深厚纯粹得多,每每试炼这绝情池水,还是为了警醒自己对他人对天下的感情,受伤了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平淡处之,重新建立心中的平衡;若是恋人之间,正好两情相悦明媒正娶。
果然,其实他本就知道……
神都不可能真正抛却情爱,只是面对时更平静而已。情本就为人之本性,本就不可能断绝,仙既为人修成的,何苦为了天理道义去断绝所有人的本能?何况天理道义本也有至情至性的一面……纵使不说本能,就论情之一字,天下大爱,家国情怀,亲情友情,男女之情……哪个不算情?仙界众生,又何苦丝毫不顾其他,独独拿着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来说事,独独不承认这样的爱……不过是因为男女情爱是其中来得最疯的一种,太容易情到浓时无法掌控;而仙界人偏执,又怀着漫漫无尽的生命却多半没有好好去理解参透,总能感应到那些为心中痴情献身的灵魂,才从此告诫后人不要永堕情爱之中……
思绪渐深,却再无之前的艰难险阻,心间不知何时似清流趟过,身周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澄明……若不是身处蛮荒之中,若不是自己早已突破天地人和十重天,白子画真以为自己又破了哪一重境界。
定定看向自己,他身上的伤痕依旧,但痛楚却不知从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必担心两世困扰他的绝情池水了……他却依旧淡然,面上并未露出欣喜。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30 21:38:00 +0800 CST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7-30 21:44:00 +0800 CST  
66.行走蛮荒
那日花千骨在洞中一直待到连洞口都黑了才试着往外游,许是一身的冷水还未干,她竟出奇地冷静,大概想好了自己未来的对策。
妖神之力是决计不能用的,但她却因为这力量,视力奇佳,所以天色渐暗时便是她的主场。
蛮荒没有日夜之分,但是短暂的黑暗还是会有,趁着天色昏暗,她向外游着,感受着外界并无人声,心中暗喜,此番果然可以就此游出去。
方才她也算养精蓄锐,游出去并不困难……而且这回适应了些,学着记了记她走过的路径,嗯,这里有暗河,以后不定还要来此取水……
身为妖神,她虽然饿不死渴不死,但也会有感觉的啊,故而离开时看着这水十分清澈也顾不了太多便喝了不少。
她也知道她不该这样贸然饮用未煮沸的水源,不过她不知何时能再回来饮水,手边既无火源又无可以盛水的工具,只能仗着妖神强大的生存抗病能力直接喝下了……其实这水还挺甜的……
如今喝水尚成难题,仔细寻思,她还有一些极棘手的问题尚待解决。
当上长留上仙之后,什么剑法轻功她也尚且习得一二,想来也不是那些闲杂人等可以匹敌的,不过她当然没有到空手接白刃的境界,更不能空手去对付妖兽。而且……以她的面容,若是蛮荒那些人也记忆错乱,按着这个时空的记忆把她当作长留上仙,她怕是要送命。
所以花千骨很快找到目标,攀上一石块顶端,从一旁上了年纪的树上寻了条较粗的枝条以掌劈开,又稍加整顿留了她一人的高度,去了些树枝,又将一侧在地上石块削尖,权当棍子和枪的混合体。
暗中打量她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木棍,不错不错,这武器虽说不怎么趁手,倒也能防身。虽说她花千骨主要用剑,这一世又为了避免破绽很少出剑,但一时让她在蛮荒中不用工具打磨出一把牢靠不断的木剑实在勉为其难,她又偷偷读过一些使棍的基本方法,何况天下武学本就相通……姑且先用着这棍再说。
路上她倒还有些惊喜……不过也算不上多好,蛮荒中的番薯。
看着自己弄出的一地树叶,花千骨顿生妙计,撕下身上衣物一边,将树叶衔接成串,暂时可以遮挡一下她的面容。
之前她看着师父时就想过的……长留上仙的一身衣物真是扎实,若是长留山上有夏天看着也有些吓人……但现在却十分实用,层层叠叠的正好不至于撕掉一侧就散架,不过之前可没有想过这玩意可以如此使用。
嗯,还有一个问题,火。
食物她已经有了,虽然不算美味,如今万事只欠东风。
其实妖神既是带了个“妖”字,必然十分适应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只不过她可不想这样。
她虽比不上师父,多年不沾荤腥……只是生吃番薯这些东西还能说过去,哪天她若弄来肉食还真生吃?想想就可怕。
尤记得当年她在蛮荒后来基本上将蛮荒中吃食换着花样弄了个遍,现在她却连足量的吃食都没有……默默叹息,看来她要从此踏上一边找寻食物一边找寻师父的旅途了……其实都是食物,师父是精神食粮……
不能让师父等她太久,也不能作太多停留,默默在心底记下她来蛮荒的时间,她不至于度日如年。
她很清楚,师父孤身来到蛮荒,指不定被哪股蛮荒中势力抓走或是妖兽果腹,所以她这边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只是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候命运偏偏又和她开了个大写的玩笑,她已经将近一个月连师父的消息都没有耳闻到了,虽然已经走离了初来时的暗河地带。
蛮荒果然是隔离之地……她和师父失了仙力,如今恍若入了那茫茫人海,更加难以寻觅。
自那日起,她花千骨算是建立了新的生物钟,白日里若是困了便找到隐蔽处打盹休息,待到天色昏暗她便开始行动……嗯,她走遍蛮荒根本不需要火,虽然她根本不习惯生吃。
起初没有火纯属是她百忙之中顾不上那么多,且技术太不到家;后来不想弄火,主要还是怕自己被暴露目标。她算过,若是自己隐藏得好,还真不容易被抓,只是火光冲天时便不可能隐藏了。
一个月的跋涉,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不过她也正好以破裂的衣服为原材料制些生活用品。虽说这些也挺浪费时间,但再怎么样她还是要保全自己的。
不是她自私,师父这些日对她隐瞒了什么,她能隐隐约约猜出来,何况她身负洪荒之力,若是被发觉什么,长留必然凶险……最重要的是,其实她来蛮荒找师父,也已经是任性了……师父根本不希望她再来这是非之地不是么……
其实那些最坏的打算,她或许是知道的……蛮荒之地的力量她是知道的,连洪荒之力都可以被其压制,神谕或许早已失效……但她潜意识中根本就不希望如此,何况就是师父九泉下有知,她也要找到他,师父……
其实师父还在的吧,她有预感……


长留,绝情殿中,幽若狠命拍打着殿外结界,却丝毫没有作用。
师父不放心把她送来这里便一个人走了,她便再出不去了,如此她感觉自己的人身自由完全没了着落……师父的行事风格她又领略了一番,一失尊上误终身……这绝情殿没了师父和尊上,简直就是个笼子!忽然就很怀念自己当初霸占销魂殿的日子,绝情殿中一草一木皆是师父和尊上的回忆,才不像销魂殿,她每时每刻都得小心翼翼……而且她虽已成仙,还是保留了每日三餐的习惯,这殿中却连食材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她数着的日期也丢了,这里结界牢固得近乎遮天蔽日,即使只是个小小的日期,她也完全无力下手。
师父你怎么样了……尊上呢……还有,漫天……


幽若正呆愣,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一身蓝衣,那人感受到幽若气息和千骨相同,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幽若转身,便吓了一大跳——“啊啊啊啊啊!”
冰凤无奈道:“我又不是想要非礼你……何况我早已心有所属,你用不着这么大反应……”
幽若定神看看冰凤,想不到这人还挺美的,不过嗯,还是尊上儒尊更好,还有,“心有所属”?
冰凤未用堪心,奈何幽若修为太浅气息又太近,她心中想法他也能通得一二,心中叹息,只是又补了一句:“我们出不去了,千骨用洪荒之力设了结界。”
“我当然知道我出不去了!”幽若怒道:“你是什么人?”
“上古神鸟冰凤,千骨的朋友。”冰凤道,“若是你担心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倒是可以变回去。”其实倒不是怕幽若担心,主要是怕幽若这人什么都能向外宣传一番,火凤那家伙若是哪天恢复记忆找他问些什么便糟了。
“你担心的事情,我早已知道。”冰凤看这幽若和千骨十分相近,自然想着要来帮帮忙。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不是在结界中吗?”幽若心中慌乱。
“到时慢慢说。”冰凤淡淡道,想到自己刚刚苏醒还要多注意些什么,变回鸟身便去绝情殿中寒潭游玩了。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05 08:20:00 +0800 CST  
67.绝处逢生
幽若性子活泼,纵使冰凤话语不多,但习惯了尊上的她倒也能和冰凤几日内混熟。
见识过这幽若缠人的能力,冰凤忽然很后悔当初说的“慢慢说”几字,不过凤族一向言而有信,只得照办。
冰凤探知外界的技术极好,刚苏醒想到火凤当时似乎受伤,顾不得那外界结界便以术法探千里之外的火凤,感应到她气息十分平稳,心下放心,他的法力又被阻断,这才注意到千骨用洪荒之力设下的结界。
洪荒之力本来十分狠厉,就算是他的气息也不能与之很好地融合,更不可能透出结界,现在看来这力量和千骨已经有些融合之势了,他才能感知到外界……只是他要出去还是没有那能耐……
他去查看情况,便看到一女子尝试突破结界而出,便出手打断。这结界他都奈何不了,她想干什么……虽然她的修为在现在的仙界已算出类拔萃。然后许是因感受到火凤情况好转,他心中没来由的高兴,便说下了“慢慢说”三字真言。
结果很显然……那人每天定时定点缠着他观微……销魂殿。当然,还有蛮荒和蓬莱岛,只是后者他鞭长莫及,那销魂殿便成了每天的家常便饭。
他既能感知到外界,自然知道他们在绝情殿中的时间,算算自己已经睡了多日了。幽若这家伙藏不住事,火急火燎告诉他千骨和白子画在蛮荒,他知道千骨可以在蛮荒中毫无阻碍地使用她神力的三成,倒不怎么担心;至于蓬莱,他也没有感应到什么异常……不过这家伙和儒尊倒是堪忧啊。
他早知道这殿是绝情殿,于恋爱中人风水不佳,却没有想到效果如此糟糕——千骨和白子画,曾经一死一疯;这幽若和儒尊,一个被伤了心,一个被那什么水伤了身;至于他,唉……
其实蛮荒本不是蛮荒,而是一块未开化的土地,而神界本没有被灭,现今神界入口便处于所谓蛮荒上空,无人能侦测得到。想当初他们离开神界,将原本凌驾于仙界的神界移位蛮荒时,便是看重了这地方,无人能用出仙力妖力。当年留下的灵魂尚全的神不过千骨和女娲二人,只是女娲早失了法力,留守神界,这一别便是万年。
侧脸看看依然打算破结界而出的幽若:“别试了,这样费力全是无用功,不如静下心来好生修炼,我倒还能指点一二。”看幽若一脸不服气,又道:“世尊来过……”
他掐指算着,奇怪……这次千骨的劫难似乎将在蛮荒得解……真好,又快了些……


花千骨茫然地走过多日,经过了太多地方,她却没有一个能记住的……受伤自第一日下定决心来此便无可避免,好在都是些皮肉伤,愈合够快。这段时间她愈发不安,一是担心师父,每次闭眼便能见到之前不归砚中师父受伤吐血的景象;二是担心自己等不到找到师父的一天……
她倒不担心她走遍蛮荒还找不到师父,只是最近形势不太好,她似乎被蛮荒中的什么人盯上了。
为方便隐藏,她十分注意自己留下的每一处痕迹,特意混淆视听弄出些虚假的路径,还在她走过的痕迹上设下过圈套……可是都没有作用,她依然可以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的蛛丝马迹,甚至……她能感觉到,他们有时都走到了她前面。
她不知道那些人如何做到不眠不休跟着她的,也不明白她如此苦心隐藏行迹和身份为何还是会被盯上,直到被断断续续追了好几十日,干掉了不少蛮荒恶徒才最终清楚对方的来由……
其实她前世和那些人也打过交道,蛮荒中妖魔势力最大的一支,统领妖魔上万,几百年前被师父师祖他们逐来蛮荒。对方之所以穷追不舍,定然是以为她便是长留上仙,还定然动用了嗅觉极其灵敏的妖兽……蛮荒中妖兽众多,可怜她一路上处处磕磕绊绊受伤流血,自然被追踪得轻松……她一个妖神,居然还没有想到妖兽能为人所用这事,也没有完全用上妖神灵敏的嗅觉……
只是,她知道的到底是晚了些,基本上已经是被重重包围了。
对方几日没有动静,害得她日日忧心,连那棍磨成的剑都不敢离手,以为对方不敢靠近自己,结果一次天黑风高之时,凭着习惯以为对方不敢轻易动手放松警惕的她察觉到鼻尖袭来的迷逸烟已经晚了,加上自己内力修炼本身落后,根本无力逼出,身上无力很快被拖入对方集结之所……
“长留上仙也有这样一天啊,果真是因果相报……”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早已不好奇是谁了。
出去的路径已经被牢牢布下阵法,她手上毫无力气,还被重重捆绑置于中央,妖魔们载歌载舞者有之,复仇痛快者有之,甚至有胆大者靠近她欲上下其手……
唔,不是“欲”,是已经要……她眼前就有一妖魔瞪大色迷迷的眼睛靠近她,手中还拿着一瓶药,口中污言秽语不断,说什么长留上仙是个美人,她读过七绝谱,又经历了这两世,自然知道这些徒众能干出些什么,只可惜她现下完全无力反抗……
那妖魔手中东西是万万不能入口的,她十分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又有些身不由己……
看着妖魔逼近,眼前心尖却全是浑身是血的师父,太清醒现在以无路可逃,她的心跳没来由地乱了些节奏……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逃跑已是天方夜谭,现在手上无力连内力都施展不出,她又被绑在此地,面对一众虎视眈眈的妖魔……想要自尽难上加难。
还有一个办法……洪荒之力……
不不不她不能这样……到时候师父怎么办,长留又怎么办……她来蛮荒除了要找寻师父,还要借着蛮荒的环境,压制这该死的力量,如今怎么能……而且一旦失败势必被这些妖魔发觉,到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她是不是算万念俱灰了……师父不知如何,她又身陷囹圄……
花千骨深吸口气,抱着有些认命的态度闭上双眸,手中却不知为何无意识地凭空划下之前熟悉的结界咒法,只感觉那该死的妖魔愈加靠近,完全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师父,我们怕是再见不着面了,这蛮荒中没有来生。
就算你已经不在,若是我今生不是只属于你,我宁可就这样离开……
心中默数着时间,惊觉该来的并没有到来,睁眼只见一众妖魔在她面前目瞪口呆,完全似中了定身术一般毫无动静,而她身周方圆几丈之地,是金色的结界……
这气息和她相容,却不太一样……是师父的仙力?果然传说中的十重天如此厉害?能在蛮荒中使用?
来不及思考更多,来不及埋怨自己为何来蛮荒时未尝试使用这股力量,也来不及去关注四周妖魔的惊叹声,花千骨此刻大喜过望,运起仙力逼出体内所中烟雾,感觉到浑身气力恢复,伸手自墟鼎取出断念,斩断身上绳索便飞身而起,所谓阵法连触碰一二都未有,便被断念的剑气和她浑身的仙力全数斩断。
“蛮荒何时也会有星?”
“许是被罚下来的,许是她送来的。”
冥冥的对岸,自有人相望。
花千骨一身纯粹至极的金光,御剑腾空在这蛮荒之中,直叫蛮荒奔波的众人感叹蛮荒之上何时多了此一颗星辰。她却不自知,只顾着手中化出镜面,找寻师父的方位,却先见到了竹染……
竹染?他也在?定定神发现此刻竹染正仰头看天。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05 08:23:00 +0800 CST  
友情提醒:楼主将会一段时间不发文文,然而有空应该还是会来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05 13:52:00 +0800 CST  
为四川祈福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09 22:03:00 +0800 CST  
68.重逢
“竹染。”白子画自屋中起立,走向门外跳动的篝火,看着天上划过的耀眼的剑光。
“是断念。”

心中百感交集,之前明知道她身怀力量强大又能得师兄弟庇护,却一直担心她在那六界中是否安全……却怎样都想不到,这次小骨却宁愿孤身涉险来蛮荒找他,他却没有先寻到她。


花千骨此时过分急切,观微还未停歇,便看到师父也走出来。
师父直面她,她便看得过分清楚。
幽若漫天她们说的没有一句假话……血液般殷红的疤痕爬满师父半边脸,一直蔓延到脖颈和左手,毫无掩饰地刺痛她……不敢想师父是如何熬过如此多的日日夜夜的,当时七杀殿中那个痛得缩成一团伏在地上不断颤抖的白色身影依然历历在目,那一抹鲜艳的红撕裂了那时她和他一起的最后时光,师父后来削肉剔骨更是他们之间永远的伤痛。
师父身上是十分普通熟悉的麻布衣服,正是蛮荒中常见的,却衬得他未被绝情水所伤的肌肤更加白皙,看向竹染的星眸深邃而沉静,好似自己什么都未曾做过一般,只是销魂钉绝情水哪一样不是痛彻心扉……
看不清师父身上是否还有销魂钉的斑驳伤痕,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脑海里全是她来晚了……
是啊,她来晚了……晚得太多……
一瞬间她胸中翻涌,满满的自责自己为何未曾早早尝试法术是否使还可使用……
若是她早些尝试,或许……


心念紊乱,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勉力稳住足下颤抖的断念,自嘲自己前世今生做过唯一一件有用的事便是那句祝福,片刻便稳稳落在竹染的木屋前。
忍不住望向她心心念念的方向,师父的眸子正好朝向她,一时四目相对,目光流转,虽无一言却胜似千言万语。
她不知为何便住了脚步,只是定定地透过他的眼望着,只希望时光在这一刻静止。
恍若没有时间没有空间般地,一眼千年。
竹染在一旁微愣,正欲回避离开,便听得白子画轻叹一声道:“小骨,你果然还是来了。”
竹染看看这俊脸微红的白子画,暗叹一声长留修者都是如此不解风情,再一眼望去便看到那千年老仙将神尊揉在怀中,怀抱收紧,摇摇头忙忙入屋背过身去。
曾几何时,他本能地和琉夏也能如此,只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个她和当初见到的她有些相像呢……身上都是有些破烂的衣服,只是这次有些滑稽,脸上还有几片早已烂掉的枯叶……
白子画辨得她来便再不愿放手,先是眼神相接,心中却渐渐地有些不满于此,不知何时便拉近了她与他的距离,把她拉入怀抱,又不自觉地将她的脸靠近自己的。
鼻尖传来师父身上让她着迷的冷香靠近,视线焦点依然没有离开师父的脸庞,刚刚还开小差想着师父在蛮荒还有机会洗澡……感觉到自己脚尖猛然离地,花千骨差点惊呼出声——
师父是怎样抱上来的……
他抱得太紧,紧到他们心跳的律动都彼此贴近,紧到他可以感受到她呼吸时的起伏。
分离太久他太渴望什么,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他真想表达些什么的……
她和他好近……真想就这样抱着永世不分开……
地老天荒……


“师父……”花千骨糯糯地喊着,只是想要重复那久违的称呼,却感觉到师父的唇贴近自己的脸。
不知是否因为蛮荒中不能使用法力,他的唇竟十分温润,划过她脸上,落在她唇边,力道不重却叫她一片酥酥麻麻,如跳动的火花,欢呼着蔓延。
再然后,他循着路数撬开她的唇,细细吮吸,她的味道他想念了太久。
有些东西早已喷薄而出难以收回,他却没有想。
蛮荒中本无星月,现在却有了,就在他怀中任他品尝。
似是想到什么,花千骨笨拙地回应着,有些出神地想着自己的脸是否早已熟透,却不顾自己的眼中早已迷离。
五识之内没有其他,唯有彼此。


许久许久,直到白子画脑中清明一瞬间地重现,花千骨才被脱出怀抱。
“小骨,”白子画有些尴尬,几乎是下意识地,似是呢喃似是呼唤。
她尚且迷蒙,却被他唤回神智,想到方才暗道丢脸。
呜呜呜她还想扑倒师父呢……果然她花千骨一到师父面前就……
她这一世好歹是传说中的长留上仙啊,怎么就是不能像他一样干什么都气定神闲处变不惊呢……
不不不她还是妖神,不能就这样下去。
“你怎么来了?师父可没叫你来蛮荒……”看看她身上被糟蹋得不像样的长留服饰,看来是在蛮荒兜转了不久,心中到底有些不放心。只是看看小骨一时千变万化的神色,心中有些想笑,强压住再次抱上她的念头,那些早就烟消云散。
默默向师父投去一个怨念的小眼神,收敛心神强装镇定,想到自己尚有疑惑,冷冷道:“事已至此,我只想问,为什么我还有法力?”又想到他刚才又以师父的身份压她,补了句“小白。”
白子画看着她,知其强装冷漠又不想拆穿,却抑不住他的欣喜:“看来冰凤的估测没有问题,仙力自是不能在蛮荒中使用,那便是你体内的神力。太好了,小骨,你的神力已经觉醒了。你是神,这个世界的主人。”
“那个是我自己的神力?可是我并无察觉啊……”
“那是你自己的力量,难以察觉只是因为它源于你自身,性质中正,几乎可以融于万物,本就和你血脉相连,可随心而动,又不是仙力,自然难以用仙的办法察觉。其实它一直在起作用的,当时你……救你的其实是它,修复断念的是它,后来压制洪荒之力的也是它。那能量一直就有,只是你神身受损较为微弱,上一世便已经在修复了,后来冰凤以炎水玉布阵时便已完全恢复。不过……小骨,这力量十分强大,在蛮荒中也可使用将近三成,可不要滥用。”指尖触及她的手腕,她的力量太过强大明显,不需通入真气便能清楚地感觉到她体内情况,“还有,现在在这蛮荒中,洪荒之力本就受制,你只要不刻意催动配以克制它的心法,加以时日便可控制。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说。”
师父是多久没有这样长篇大论了,还说得如此高深莫测……只是这力量怎么就感觉她用来就是糟蹋,每天碍手碍脚什么都不敢干,不过……
“是不是从此洪荒之力再也不会为祸了?”这算是她的一个梦想吧……当年的天灾人祸她再不想经历了。
“可以说吧。”
“那我还是妖神吗?”
“你想是就是。”
“那我可要你来当我仆人。”
“你想怎么样都行。”
“师父你的伤……”
“神谕很管用。”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14 11:16:00 +0800 CST  
今明两天应该有一大波文,请各位放心在此食用
@叶秋红🍁@bonnie0331@🍁玉宛🌸@燁耶@江畔轻舟♂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22 09:36:00 +0800 CST  
文文出炉……原点最后的几波确保稳定更新的文文……
开文半年多了,这文文算是原点在网络正式发表存盘的第一篇,也陪伴了我生命中很宝贵的一段时光,首先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感谢大家在这个贴子里顶楼,聊天;感谢大家对原点一些不妥之处的包容……
其实原点是一个很喜欢挖坑把自己埋掉但很少埋别人的同志,这篇文文一开始的时候在我这边也就只有剧透的一部分,全是话语,后来一点点写着也遇到过很多问题,也曾经各种混乱,也得到过一些朋友的指点,好在有惊无险,也算比较完整的差不多走完了主线【剩下的差不多就是欢脱小剧情了吧,可能也就能寒暑假抽空来】
很久的以后可能会修改,可能会着手写自己的原创,不过也或许不会,这事比较说不定【和很多因素有关,也许以后累了懒得改】不过相信自己写完之后,有朝一日会改的
话说原点最近写文写疯,由于希望上高中前能完成主线,以防各种挂念导致未来的文文主线断层,so最近闭关各种写,有些段落可能来不及更改斟酌存在一些问题,一时无法完全解决,先为可能的各种bug抱歉……【目前已经发现前文的一堆bug了】不过这事希望能在未来有空的时候弥补,先一心一意整完剧情,fighting!
秋季之后开学,估计很少上线,不会经常出现,很难及时回复大家,希望可以理解;但相信我会记得大家,别的不说,文文不弃更完,有空常来看看,还是可以保证的……希望到时我来看大家,这里还会有人等着我;也希望以后还能认识更多的新面孔……
再说一遍,谢谢大家,不论是每天来和我聊天,还是幕后潜水,我都会感激……
至于文文,大家先看吧,有什么问题求轻拍!!!俺就顶顶锅盖,不走人~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22 18:55:00 +0800 CST  
69.疗伤
话语声如袅袅炊烟升起不见时,荒凉的旷野上哪里见得刚才的星?便是那人也入了屋中。
夜微凉,重逢的花千骨和白子画二人同榻而坐。
这屋子有两间,正是为了他白子画的洁癖而设,如今竹染自然是在隔壁。
花千骨仍与白子画对视,因着洪荒之力,看到的景象却太不相同。
方才与师父相遇,又被师父……还告诉她一些她观遍长留也没有寻到的事,花千骨一时有些呆愣,早忘了自己的妖神架子,无奈地摇摇头,这才重新注意到师父脸上狰狞的疤痕……一时拍死自己的心都有。
不不不她花千骨都干了些什么!
时光仿佛倒流至那日七杀殿中,她清楚地记得师父的痛苦,结果这一世她只顾着久别重逢被师父拉入怀中,吻得晕晕乎乎……压根就没有考虑师父面上身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的心顿时揪起,糟了糟了师父那样该不是会被疼死!
花千骨正纠结着,身旁白子画似是刚好堪心知道她想法一般,沉声道:“不都说了的么?小骨的神谕很管用,不疼了。”
“我的神谕我不知道么?绝情池水不是凡间之物,当时是我为你疗伤……”心疼全被师父的话语覆盖,有些嗔怪地看了看白子画,欲划破手指以神血为师父疗伤,却被师父拉住。
“反正没有疼。”脸上显出一抹得逞的笑。
“师父莫不是不爱小骨了吧……可是不对啊,刚才还明明……小白?”师父的笑容愈发妖孽……顿时感觉连那面上红色的疤痕都是修饰,于是一不小心说出口来……“师父笑起来还是这样……一点也不输于杀姐姐……”
白子画隔着黑暗听着身旁不着调的话语,虽有些幸灾乐祸,到底严肃起来,靠近些:“小骨,别乱想了……你得了洪荒之力,纵是伸手不见五指也可以看得分外清晰,方才可曾看出师父的伤有半分复发之势?”
花千骨回想起来,好像也是,可还是担心:“可是师父你就是伤了也什么都不说……我……”
“以后再不隐瞒我身上的伤。”虽然是存心想逗逗她,小骨的话语听来还是让他心疼,“这次师父是真的堪破了,想来就是掉到绝情池中也无妨了。不然你试试?”
“真的?不过我才不忍心……”想到师父再不会被绝情池水困扰太过惊喜,片刻又想到了什么,“师父堪破情念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见师父没有说话,心中没由得有些害怕:“那样我就做好师父的徒弟就行……”
白子画正组织语言,听得小骨此言更加好笑。
“傻瓜,怎么会……”
“其实正如你所想,世人皆知绝情池水绝痴,人若无情必能安然无恙,故而成仙者为自身境界,多选择压制,反而推波助澜,痛不欲生,当初的我便是如此。开始受伤时确实较之前世有甚之而无不及,我死守着仙界教给我的那些,几乎寸步难行,后来发生的有些事却让我更加笃定,所有的说法中都缺了剩下的一部分——本心。道与道何其相似,曾经你逼我直面本心破了十重天,而于我而言,自我不再在乎那伤痕一次次试着压制甚至逼自己遗忘起,自我选择本心之时起,便离顿悟不远了。其实爱本不是执念,情也不是负累,执念的只是我们自己。”
“小骨,前世我欠你的一句承认,可还需偿还?”
花千骨刚刚尚在理解师父的一番诠释便听得他这样一句,心中温暖不尽。
师父就是这样,他的温暖她一直很贪念……
其实师父没有欠她什么,那些所谓承认那条曾经伤疤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是啊,当时不归砚中看到的一切,后来经历的那些,不都是这样……她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他,却根本没有做到;他什么都没有说,却一次次为她做好一切……她有什么权利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逼于他?
“师父……其实……”“不必”二字尚未出口,耳畔却传来师父的声音:“当时你离开,我便这样说过……只有我们,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只要你。那疤便留着吧,还我当年不知道的那些。”也正好能证明我对你的爱。
花千骨只觉眼眶迷离,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花千骨,这就是你当年想要的吧……一句承认,你为它错过了那么多,任性了那么多,其实早就不需要了吧……
师父,我知道,本来就不是不可说,是你太在乎。
现在你不在乎的疤痕,便由我替你在乎吧……
听得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了句“可是我在乎”便没有再出声。我在乎师父的一分一毫,在乎师父那不染纤尘的身姿,师父怎容因她而起的伤疤来玷污……
静默片刻后,强抑着面对师父时心中的忐忑,静静地划破手指,施法保持伤口,壮壮胆转身推倒师父,犹豫着要点师父睡穴却没有下手,反倒不由分说将手上的血一寸一寸仔仔细细涂抹在师父的面上身上,却在涂抹师父的左臂时被拉住。
“这里的伤口便留下吧,我再不会……”不忍心说出那几个字,“还有,小心些。”
其实小骨的血香溢出时他怎会不知,她用力扑倒他时他怎会不知,那温润的液体划过他一寸一寸的感觉,那熟悉的伤口愈合的感觉……他怎会不知……何况,小骨那样温暖,暖得他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了……她怎么就不明白……怕她受伤,他曾万分排斥她的血,现在却因为太理解小骨的心情,不想因阻止她反而伤了她,更不想每日她的眼光经过他时都要为此伤怀。
他再不想看她伤心,看她心死如灰……
花千骨脑中一震,上一刻她的心念尚在师父那结实的身姿上,这一刻却再难以以文字表达……
师父说,留下那里的疤痕。
其实她早已知道,他不以为这是耻辱。
师父说,小心些。
其实她早已明白,他只是心疼她……
师父是想弥补什么,还是想纪念什么,她早已分不清,现在她浑身瘫软脑中全是那区区的几个字。
师父的声音何时可以如此温柔……
“师父……”意识到什么不着痕迹地愈合指尖裂痕俯在师父身上,本想趁此机会做些什么又想到什么忍住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注视着身上的她,小徒儿还是太过放肆了,感觉到他的伤口已经缓缓愈合,收敛心绪,淡淡道:“有些事你尚且不明,到时我再一一道来。先睡下吧,我今晚入定即可,你待会换件衣服。”那件久违的长留掌门服饰实在太过不堪入目。
其实……若不是他怕……他还挺享受她在他身上柔软的身姿……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22 18:56:00 +0800 CST  
70.研讨
次日清晨,花千骨自床榻上迷蒙着醒来,眯眼便看见师父果然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入定。
这榻上还有师父的气息,她睡得十分安稳,只是……师父真在……入定?
那他们这算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怪她昨日晚上太过昏沉,从师父身上翻下来就全然不省人事。
想想当时那个观微“不慎”看到她洗澡的小白,早知道就让他负责好了……
花千骨自是不知道师父入定是怎样默念清心咒的,只知道专注的师父最吸引人了,她总有种要流鼻血的冲动,好不容易拿神力控制住了……
默默想着,真是丢脸……说好他是仆人的,怎么还把主子给诱惑了……还有昨日他那一番美男计,真是用心险恶……
师父之心不可测也,昨日他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乱了她的方寸,她还有好多不明之处要问呢……虽说有些事估计牵扯到神界,直接关联的也是她,她就是感觉师父懂的比她多……
看来在有些方面,她要想当个像他一样的师父,难于凡人上天啊……


察觉到小骨醒来,在那里发呆想些什么,白子画莫名想一把将其从床榻上拎起拉入怀中,虽然自知这想法堪称幼稚。
他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不争气的……只是小骨也太过分了些,昨晚他清心咒一直念到手臂上伤疤差点发作疼死,她却一倒头要怎么睡就怎么睡……
算了算了,不能和徒儿计较这些……
正欲出门为徒儿寻些吃食,不想徒儿倒先发话:“那个……昨天还没有问完的……”
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昨日分明是她先睡了,如今倒跑来问他……不过他本就不想一次讲完,有些东西太过难以理解。
她既然想问,他不如告诉她。“还想问什么?”
“就从这里问起吧,这个时空的记忆……当时一开始便发现有些不对,后来这样的兆头更加明显。师父,给个肯定答复,当时悯生剑……一役,你是不是救了我?”她早察觉到这些了,她失了洪荒之力最多不过知微的境界,何况她记得的六界之中并无十重天修者的存在。
“是,也不是。真正救你的是你自己,我不过是后来发现了什么助你一臂之力罢了。”刻意隐去当时她离去后的悲痛欲绝,白子画眼中还有一丝歉疚,当时就应该早些知道这些的。
“师父你……何时破了十重天?难道让我重生的力量真的是我……师父,告诉我……详细经过。”师父的交代有些真假难辨,她听得晕头转向,不行,她必须了解这些。“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白子画一震,小骨果然还是想到这事了……
当年那一段失了她的日子真心是他千年岁月最不堪的,实在不愿以言语道出。
只是……轻叹一口气,这些是她有权利知道的。
“我已经差不多知道这一世的来由了。其实,按标准意义,我们都还没有转世。当年你……后,竹染试着换回你肉身……我和异朽阁交换救你的法子,让你徒儿和苏醒后的七杀魔君杀阡陌护法……给你用禁术渡内丹,以为你会好好醒来,由我陪着你忘却之前的那些伤痛……只是我们都失算了,那时你体内尚存一丝洪荒之力,或许早就打算好玉石俱焚……我只好拿魂魄元神的力量相抵,之后你体内封存的神力爆发,一切便成了现在的样子。”略去有些实在不好讲的细节不提,他尽可能道出那段失魂落魄的往事,“你的神力并未引发时光倒流,只是将很多东西毫无痕迹地回归原样,其实那爆发的神力许是你的一些执念吧……后来,神器纷纷朝着记忆的方向归位,死者复生,我因着神谕的力量,复生在花莲村,被你爹爹抱回,也就是在那时学会了下厨。之后的事,你该是知道了吧。”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她任性,说什么重来一次……结果想不到还真一语成真……
“是不是师父不救我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当时逼他杀她,也是想在六界面前归还师父上仙的形象。他大爱六界苍生,她便还他,只是……“你不值得啊……”
不值得被漫天伤害,不值得拜昔日的徒弟为师,不值得再上一次诛仙柱,不值得……
师父,你做了那么多,不都是为了我……
都怪她,一个无意识的念头竟害了六界——若是她不在了,六界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妖神更不可能有喘息的机会。
“你应该早知道,我心里早就没有值不值得了。有些事我也尚且不明,只是查了些典籍,若是猜测无误,杀阡陌和幽若的记忆,该是在混乱中被我保住;异朽阁因阁中的规矩也保留记忆;朔风是上古神器,受神力影响当是不大;南弦月身为妖神本体,后来洪荒之力复出时恢复记忆,也是痛苦不堪;至于竹染……竹染说他自神界来,自愿回到蛮荒赎罪……而六界那些人……因是你一瞬间爆发的神力造成的,除非你自己,是不可能挽回了。然而,你本无心,但想要一个个重建六界生灵的记忆却是难上加难,小骨,明白吗?”
“我可以用神谕啊……”花千骨有些模棱两可,师父的意思是要她置之不理?可当时祝福师父的神谕就挺有用的,她为何不尝试一番呢……说来也奇怪,她那时并不知道神谕具体的使用规则……
果真是世事难料,若是有些事换一种时间,换一种方式发生,便大不一样了……比如当年的神谕,再比如那时的炎水玉……
也是,有些东西,若不是有人指引,那样的发生就算以巧合解释也太过可怖。
听得小骨的话,白子画忙忙拦住小骨,有些东西从心底呼之欲出。
她还是这样不在乎自己……神谕哪里是能随随便便使用的……
“你以为神谕是随随便便可以用的……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可要慎之又慎……”神谕传说极耗费法力,而且有些神谕纵是万年也只有一次,若是妖神抓住这样的空隙控制了小骨可不好……
看看师父凝重的神色,花千骨有些畏惧,忙转移话题:“不过,竹染来自神界,是不是我还能找到神界?”
“竹染说神界还有女娲尚在,只是匆忙下落之时忘却了方向,怕是难以找寻。”白子画据实道。
“这样啊……若是冰凤还在便好了……”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22 18:57:00 +0800 CST  
71.界外
自那时感应到身上神咒的反噬失了联系,杀阡陌心中便有几许忐忑,只是再不想和小不点为敌,便闷在七杀殿中每日修炼、美容,日子久了,心中不安愈发深重。待到东方彧卿到来之时,他的猜想便基本上得了验证。
这臭书生来得和老白一样滑稽,都是被缚在柱子上,怕是和他手下妖魔结了些梁子,只是他笑不出来。
虽说生气发火对他的容貌实在影响不好,但有些事……
“白子画和花千骨被逐去蛮荒了。”
异朽阁果真无所不知,他虽没什么耐性,那书生依然滔滔不绝地跟他讲完了销魂钉刑和蛮荒的全过程,描述甚是绘声绘色……他不由就在心中又记了那长留世尊一笔。
这次那霓漫天倒还安分,全怪那世尊上梁不正下梁歪。
若是有些自私地想想,没有那世尊的拖延,死老白早就受满八十一根销魂钉了,到时小不点醒来刚好去营救,虽说他不怎么喜欢老白,不过……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长留师兄弟自相残杀便罢了,凭什么拿小不点去牺牲啊……
心中不平溢于言表,愤愤道:“蛮荒只进不出,早知如此便先屠了他长留……现在倒好,只得去穷极之门了,还不知那长留又要如何阻拦……”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东方彧卿胸有成竹道:“计划有变,我们只需去一趟绝情殿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即可。”
“你说去绝情殿找冰凤?长留绝情殿中结界甚强,只怕会被发现。”
“不是甚强,是洪荒之力……不过正是因为是洪荒之力,宿主又不在附近,我异朽阁才好下手……我找异朽阁借来个交易,可以将我的魂魄暂时换成神魄,配合妖界术法和我的阵法,应该不难混入。何况,冰凤法力本就高深,到时里应外合该是可以将结界弄出一个裂口的”
“不过找冰凤何用?那凤凰脾性倒有些像老白……”
“冰凤拥有万年的记忆,曾经也来过我异朽阁……他自然识得蛮荒的路,到时自会引路……”
过程自不必提,只是杀阡陌出场长留自然又是鸡飞狗跳孽障声四起,不过结果还是挺顺利的,瞒天过海将冰凤送入蛮荒。
至于幽若……还是待在妖神的结界中比较安全……


冰凤早想入蛮荒带千骨回一趟神界,虽然不那么确定神界就在此处,可是去找一趟也是值得的。毕竟神界就算被毁,终究是处净化的好地方,虽没有蛮荒的压制作用,但却可以提供更强大的灵力补充神力。
蛮荒……其实本不应该是流放犯人之地……
这里本与神界有些相似,后来皆是被神身死的气息所毁,灵力多半被压制。
冰凤入蛮荒中后法力卑微,只是身为鸟身可以自由飞行,寻觅花千骨沿途观微不慎,还多次差点被蛮荒的徒众射箭击中。
不想先惊动千骨匆匆赶来他想找的神界又失望归去,他先去过一趟神界入口。
他办事一向如此,永远将空手而归的那个留给自己。
来到神界入口的时候,他最大的感觉是沧海桑田。
圣洁的五彩光芒闪烁,虽黯淡却仍是他所熟悉的,下方是滚滚云烟遮拦,想来离穷极之门不算远。
神界是千真万确在这里的,只是他灵力不足弄不开入神界的通道——这里曾经有神力维持,只是神界重创没有这力量了。
想起当年的神界,心中到底有些伤怀,扑打着翅膀便去寻那两人。
冰凤找到花千骨和白子画时,二人正在一屋舍前练剑。
剑法是他熟悉的,镜花水月,还有一些其他的长留剑法,横霜断念和多年前的一般默契,依旧炉火纯青。
冰凤对剑法也有研究,如此倒是来了兴致。直到……后来花千骨的剑法渐渐脱离了仙界惯用的招式,开始向着神界的剑诀发展……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千骨确是天赋极佳,早已无人使用的神界剑招也有所小成。
神界的剑招脱了灵力无法使用,看着她周身萦绕的光晕,他的感觉,千骨没有辜负她的使命,洪荒之力克制得很好。
前段时间局势太乱,现在他正好了解情况。
其实他们两早觉察到他了,问起来也异常方便,他后来才知道,那剑法是异朽当年记载的神界全书上记载的。
白子画没有给花千骨读完书的全部,因为有些部分因为年代久远早已破碎不堪,怕小骨记住了偷偷修炼走火入魔,他很赞同。
他知道,前世的她也是如此,若是有了希望便拼命抓住去尝试。
异朽阁,异朽……我多少年没有唤起你们那些老朋友古老的名字了……
异朽和千骨是顶好的朋友,负责理论和命运……可是后来……
不过……若是千骨恢复了记忆,这些也不必要了吧。他可记得当年异朽编书时千骨没有少偷看……
只是,或许没有恢复记忆的希望了吧……那时他虽拼尽全力凑齐了千骨和火凤的魂魄并助她们转世,却终究拼凑不了她们支离破碎的记忆,何况……既然她们走了冥界的路,那些前尘往事更是没了影子……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它在的时候没有人珍惜,或许真没了……便再难以找回……
默默收起泛滥的思绪,“千骨,我来引你们上神界。”
其实他们和神界注定还有交集,他还是心急了些。
或许他是做了命运的推手,但这样的注定,其实很好不是么?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22 18:58:00 +0800 CST  
72.故土
神界入口,几万年如一,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似是受了冥冥之中的指引,总之当花千骨循着路径到达冰凤之前找寻的大致位置时,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穿过浓厚的云层,但见四周蛮荒的蒙蒙黑雾由浓郁渐渐消失,身下云层变得纯白,至纯的水雾蒸腾,云上有彩虹凌驾,抬望眼正是蓝天万里,以为自己回归六界,却发现根本便没有太阳的存在……花千骨感觉自己看不太真切,伸手便是闪着阳光的结界。
这里便是神界么……
说不清这里和长留山哪里更美,但这里确实更加简单纯粹些,简单地只能透过触觉视觉和灵魂的感应来感知。
与初见长留山一般,她有些晕晕乎乎看不真切,但心里却有些不曾有过的情愫。
这里很美,却好像缺了什么……总感觉若不是经历过什么,这里会更美。
冰凤后来想过,或许就算没有他,千骨也终究会找回那里的,那算是她命运的一部分。
触及神界法阵时,没有人告诉花千骨确切的做法,她却按着脑海中模糊的映像缓缓渡入神力,一手在结界壁上刻下些什么。白子画识得,是自己还未来得及给她看到的神界结界。
神界结界,若非强行突破,只有正确的气息配以正确的图形刻划,才能得破……其实若不是他仙力太过薄弱,他早打算先自己试试,现在却只剩下着急的份儿。
一切皆是无声之间,就连结界豁然得解现出一方通道时,也没有预想的轰轰烈烈,只有从容的沉默。但只是一瞬,几人便感觉到自己的灵力纷纷解封。
伟大的沉默……
似是想到什么,花千骨看看身旁的师父,无言,却嫣然一笑。
感受到仙力恢复,白子画轻叹,终究那销魂钉还是耗了他不少仙力,如今他便只是个半仙了。
通往神界的通道很长,也很平静,四周统一的灰色,通道的尽头,是位极美的神女静静立着与谁相望,身姿亭亭玉立,身上服饰极尽简朴,身周光华若隐若现,却衬得更是难以描述。
亦是无声之间,相望的确是永恒。
何止是沉鱼落雁……纵是方才扑翅飞行的冰凤也落下,低头敬礼,极恭敬地走着。
再走近些,花千骨便将那神女面貌看得更加真切——面上本无修饰却胜过任何脂粉妆容,毫无做作却美得天地失色,似乎任何人的影子皆有一部分在其上显出,若是论何为返朴归真,此间便是了……
白子画见了冰凤的表现,联想到当年书上的内容,隐约猜到来人是谁,敬道:“您可是传言万物之祖,女娲?”
神女未作回答,只是淡淡回礼道:“你我以前也见过,不必多礼。还有冰凤……”
“万年未见,自是要稍稍懂些规矩。”冰凤道。
花千骨方才初见神女便已有些惊讶,看到其容貌便更是离不开眼,刚才的对话透过耳中完全闻所未闻。神女目光落在花千骨身上,笑道:“千骨,你终于回来了。不过你我这样的相遇到有些像从前……”


得女娲带领,花千骨和白子画御云将神界初步转了一圈。
眼前的神界,像神界又不像神界——想象中的神界该是金碧辉煌的,现实中的丝毫不奢华,却较之更美。神界的颜色不是单调富贵的金银,而是生机勃勃的世间色彩——神界中随处可见的皆是奇花异草,依着自然习性生长,有些在荫处,有些凌驾于云巅之上……也有保养得极水灵的普通花草,搭配起来配着自然的日光,绚丽多彩,而神界宫殿一座座穿梭其间,虽各有千秋也毫无违和感。
“师父……”游荡了一圈,花千骨难得找回自己说话的声音。
“你想问神界?”白子画的目光柔和地扫过她,他这徒儿还是什么都藏不住……
不过也好,他也想听听,她来的地方。
“神界的能量源位处神界中心,六界建筑至高的位置,所有神的转世修复皆与之相关,与六界格局也有些关联,乃是一块储藏强大自然神力的透明晶石,曾被妖神打碎,后被找回,历经几万年的时光已基本修复,能量源恢复神界自然恢复能量供给,故而这里现在同万年前那个神界已相差无几,只是斯人已去,还要不知多少年才能复返……这几万年来,因其受损,早已没了更多的神诞生。千骨,可想看看万年前你的家?”
她……自然是愿意的,此刻她仰头凝望高远的天空,果然有那么一块小小的晶石,纯粹而泛着能量的光晕,裹挟着万千的灵力雨点般撒向神界土地。
不知如何她便被带到一座殿前……“千骨,这里便是了,再往前便是你自己设下的结界了,姐姐可进不去……”
“这是……我家?”
家,多么温馨的字眼,曾经她如此称绝情殿,破开了他千年尘封的心脏;而现今的,却是血脉中流淌的安稳的归宿感。
花千骨伸手,结界便兀自凹进去,断念明显地嗡嗡着,她便拉着师父在殿内落下。
其实那里怎么可以被称之为“殿”?落英缤纷的烂漫,鸟语花香的活泼,正所谓一步一景,还是“园林”一词比较合适些。万千色彩,那园中最显眼的,不过是桃林中的一片桃红,还有那侧池中的冰莲白,其余的花花草草,虽也美丽,也只能称得上陪衬。园中建筑,虽不华美,身处这景中也是毫不简陋,正是修行的好去处……其实也就白子画从书中晓得,这园中构成建筑的石头,皆来源于上古,其实若是识货就是一粒也价值连城……只是书中没有桃花的芳菲没有冰莲的清香,白子画不由莞尔,小骨前世便有了这些爱好么?
殿中还有一处后山温泉,岸上皆铺上沧澜玉石,花千骨倒找来些乐子,道:“小白,慢些走,这殿中很多沧澜玉的地板,滑。”
白子画脸一黑,心中却好笑,这孩子,到了自己家便学着数落师父……
重新识得这殿中的些许灵兽,白子画便入得书房静静坐下,想着小骨前世当是十分勤奋,花千骨却不知为何很快便走熟了殿中道路,轻车熟路去厨房欲尝尝自家的桃花羹。
桃花羹自是原汁原味,勾得吃货花千骨满腹馋虫,不过想想这味道除却曾经绝情殿中的,也有些熟悉……或许她前世便对这桃花羹有些偏好?
再后来,二人又被引着去了白子画前世的住处。
白子画对这神界略显熟络,也是伸手破界而入,看到这住处,二人都有些微微的惊讶。
其实若不是女娲道出,花千骨真还有些不信……师父曾经并不是神界之人,那这住处为何在神界?当然,更引得她不信的,是这住处的清冷。上好的木料,熟悉的木香,总和心目中师父的冷香重叠,这住处不大倒也十分精致,只是少了些花花草草的点缀,万年的古木倒是有,皆是可以掰着指头数出棵树的,只是在她眼中,显得太过单调……其实和长留比,这里反倒更像绝情殿。白子画倒是注意到了殿中的唯一一棵桃树,勾唇一笑,其实这住处倒挺符合他的……尤是现在,绝情殿还是太大了些……
再想想那书中对自己这殿的寥寥数语,大致是说他弃了奢华的大殿只想隐居于此潜心求道,心中笑意更甚……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22 19:03:00 +0800 CST  
73.结约
“既然是家,便要有家的感觉”小骨说过,他们现在便亲手奉行。虽说神界本就纤尘不染,他们还是从心打扫整理过一遍。
也的确是,用心整理,有时真还能发现不一样的美。
白子画从未感觉自己能如此快地熟悉这神界的居所,其间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性,似是认识自己一般……再看看小骨,早已和一众灵兽打成一片。
小骨前世所养灵兽其实也不算多,比起他那师弟是逊色多了,也就那么几只,却都是个中极品,和小骨颇为亲昵。
其实不得不承认,在前世所住的位置呆久了,心中会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褪去初来乍到的新鲜感,那种感觉便愈发明显,总感觉这地方似熟悉似陌生,联通了些什么。
这叫……近乡情怯?他也不太懂。
拉起她的手,按着前几日女娲的指引一步步登上神界能量源。
那块位处神界中心的晶石在眼前一寸寸放大,一寸寸剔透着,直至近在眼前……
不知是否得了感应,他们飞身而上的步履,一步步是透明的莲花绽放,从下方仰望,似是洒落漫天的花雨。


这里是神界的本源,能量一波波溢出,却平和中正,一丝丝唤醒心底最本初的东西,纵是对妖魔也毫无压迫感。
如果说仙界最在乎的是仁义道德,神界最在乎的便是生灵纯粹的本心。
所以,神界从未下过什么不允许与他界通婚的规定,只要本心纯善真心相爱便能在神界得到一席之地。
传言相爱之人,若是至少一方归属于神界,在此滴血相溶,许诺终生,相拥而眠,能得到神界能量源至纯能量的认可,便是得证永世情缘,生生世世不分离,可以以羁绊的力量定位前世今生的交集,还能在此每生每世恢复神界之人转世之间被抹去的全部记忆。
花千骨身为神,又同来神界,同样听闻过女娲的指引,自然知道师父和她携手来此意欲何为,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薄红……
“那个,师父……”当时听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正常,没有发觉呢……女娲大大肯定是奸计啊奸计……
“小骨,可愿……嫁给我?”白子画难能地温柔。
她若许了,从此,他就不再只是她的师父。
静静地凝视小骨,等待她的回应。
花千骨有些娇嗔地瞪了瞪师父,没有言语,只是再次依着异朽阁多年的套路指尖拂过眉心的神印,凝成一滴晶亮的红色在空中静静漂浮……她到底是妖神,那些可是要她来做主,心中不平,是不是师父嫁给她还不一定呢……
不过,就是她来娶,也只要师父一个……或者说,小白?
神血的独特气息在空中飘散,晶石散发的能量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一圈圈水波般的能量荡漾开来。
他的小骨就是不太一样……
白子画笑着以眼角余光扫过小骨,依样做了,试着以仙力引两滴鲜红相溶。
“对不起,师父不会承认什么,也不会什么海誓山盟,只能用这种办法入乡随俗了……从此,你我便是永生永世……”感应到他和她的血珠即将相遇,不忘将小骨拉入怀中,合上眼眸,以心灵感知。
滴血相溶的片刻,神界穹顶的能量波动霎时静止,那一点晶亮的红色在能量的沉浮之中一点点褪去红色化作金光万丈。
神力从来都是利落地直击本源的,万丈金光的中心,没有任何杂音,只有血液中每一部分更加亲密无间的融合声。
渐渐,光芒停止了涌出,只是连线般地花千骨和白子画之间穿梭。
花千骨合眸感知着他们之间,神力的传输就是奇妙,仿佛他们的灵魂也从此融合了一般——其实他们早已分不清你我,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金色覆盖了整个神界,方寸之间皆是金碧辉煌,场面之壮观,不能用言语表述清晰。
有些记忆早已模糊,就好像当年妖神出世的紫光,也只是徒有其形,带来无尽的恐慌,这次却是源自心底的波澜壮阔。
上次这样的机缘,还是数万年前吧……那时是六界的太平盛世,世上第一位神女女娲找到挚爱,六界同庆。
若不是神界早已尘封,天地之间,早已熠熠生辉。
纵是灵力极强的神界,神力所触及之处,亦皆是欣欣向荣,而神力的中心,正是你我。


“神界的契约……他们做到了,千骨做到了。”
“是啊,做到了……终究是我来晚了,负了你们。”
“我从来没有认为谁负了我,或许千骨心中会有那么一位,便是他。她爱得苦,不过结局却是甜的。”
“你们呢?你和火凤?”
“还早着,我想着六界安定后带她来这里一趟,诓她来也行。那你呢?”
“我们曾在这神界能量源滴血盟誓,错不了的……只是他归来还需些年份。”
神界的一方角落,一位神女和一只冰蓝色的凤凰相靠,望着漫天洒落的灿烂金光,禁不住地欣喜。


金光包裹之中,两人正接受着来自神界本源的洗礼,心灵完全放空,与天地六界融为一体。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余他们的相通。
所有的所有,五识之间,只有彼此的温度。
之前每每察觉到如此的静默,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五识瓦解……唯有此刻,是痛过伤过之后的快乐。
或许之所以感觉痛,只是该经历的劫难没有结束罢了。
有时真不知道来自彼此的苦与乐哪个更明显些,但他们知道,若是没了彼此,世界便只余黑白。
他们一步步走到现在,此刻竟会感觉,他们所拥有的这些,是来自什么的恩赐……真是时也命也?
彼此更加贴近,没有将要入梦时预想的困顿,反而异常清醒,感觉到快要接近那传达前世的梦境,更是坦然接受。
——我的过去,可会有你?

楼主 原点一叶之舟  发布于 2017-08-22 19:05:00 +0800 CST  

楼主:原点一叶之舟

字数:209289

发表时间:2017-01-06 14: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08 15:51:4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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